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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賤宗首席弟子]黑魔法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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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3:50:47
第二卷 第九十三章 噩耗

  在奧爾頓地區的西北,曾經有一個規模不小的村子,但因爲那個關于古堡的傳說,心存恐懼的帝國居民害怕接近那裏使自己受到某種傷害,逐一離開了這個地方,村子整整往北遷移了幾百英裏。

  但也不是說這方圓百英裏内就沒有居住着一個加利克人,還是有的,比如說,獵戶——年輕而勇敢的小夥子們根本就不相信那個古老又無聊的傳聞。

  什麼聚集着黑暗生物的古老城堡,什麼由弗拉德伯爵變成的吸血鬼,什麼徘徊在墓地的骷髅,對他們來說,這些無非是老人們的臆測,畢竟,誰也沒有親眼看到。

  雷,也是其中的一員。

  作爲土生土長的加利克人,他曾經向往軍隊,畢竟加利克軍隊是帝國最優秀的軍隊之一,他想過成爲一名真正的軍人,但非常遺憾的,加利克軍隊對于士兵的素質有着極高的要求,特别是那些不容違背的軍規,這讓習慣了自由的雷有些難以适應。

  很快地,雷就從預備軍中被刷了下來,爲了生計,隻好再一次提起鋼叉,也許狼和山豬,將會是他這一輩子的敵人。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從野獸身上獲取的皮毛與肉,能保證他在阿利科克有足夠的錢換取一些麥酒,像他這類沒有女人緣的獵戶,在加利克顯然算得上是第三職業。

  唔?爲什麼是第三職業?

  呵呵,因爲第一職業永遠是貴族,第二職業則是加利克軍隊的士兵。

  在幾年中,他已經攢了九個金幣,他打算在湊夠十個金幣的時候就和現在這種該死的生活說再見,居住到阿利科克去,畢竟長期生活在毫無人煙的深山腳下,這種孤獨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十一月下旬的時候,加利克這裏已經是非常寒冷了,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下,别說人,就連野獸都不願意離開自己的窩,冒着寒風在外面覓食。

  所以說,每當這時候,作爲獵戶的雷總是最閑的,當然,也不是所有的野獸都躲在窩裏瑟瑟發抖,還是有一些會在這樣寒冷的日子中刨着堅硬的地面的,比如說,狼。

  當然了,雷是不會願意和那些處在饑餓中的野獸搏鬥的,誰都知道,不管是哪種生物,強烈的饑餓感會令他們失去理智,他更加傾向于裹着還沒有賣出去的皮毛,一個人美滋滋地喝麥酒。

  唔,雖然有點悶,但是沒辦法,誰會在這種時候來這種地方呢?

  “笃笃笃!”

  就在雷一邊喝着悶酒,一邊幻想着到阿利科克後的美好生活時,他那間小木屋的門被敲響了。

  唔?

  雷愣了愣,從桌子旁站起身,走到那扇漏風的木門邊,打開後醉醺醺地打量着外面。

  隻見門外站着三個男人,一個穿着黑色長外套,臉色蒼白,似乎是受了傷,狀況不太樂觀;一個全身裹着墨綠色的鬥篷,看不清模樣,渾身上下散發着陰冷的氣息;還有一個……我的天啊,這個家夥是野獸來的嗎?那家夥身上的體毛,甚至比自己身上的動物皮毛更加茂盛。

  “你……你們……”喝得有些醉醺醺的雷頓時清醒了,稍稍退後一步,下意識拿起倚在門邊的鋼叉,帶着濃濃的警惕,沉聲說道,“喂,夥計,你們這是想做什麼?我勸你們不要亂來……”說着,他刻意秀了秀手中閃亮的鋼叉——對于這個吃飯保命的家夥,他可是磨得很鋒利呢。

  “哇哦哇哦,别激動,夥計……”那個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攤了攤手,笑呵呵說道,“我叫阿格斯……想到阿利科克去混口飯吃……加利克也太冷了,見鬼——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們進去烤烤火麼?順便來一點能充饑的食物?”說着,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閃亮的銀幣。

  望着那枚銀幣,雷舔了舔嘴唇,畢竟銀幣的誘惑還是很大的,但是,他心中的警惕仍然沒有消除,畢竟對方是三個人,自己隻有一個人,萬一發生什麼沖突,那就麻煩了。

  想了想,雷小心地說道,“很抱歉,夥計們,我想屋子裏的食物已經不夠三個人了——要不是這場該死的暴風雪,這會兒我已經離開這裏,到阿利科克補充食物了……”

  一個獵戶,竟然說自己屋子裏沒有足夠的食物?

  瞥了一眼屋内挂在牆上的厚厚皮毛,阿格斯撇嘴笑了笑,低聲說道,“嘿,夥計,我們不想找麻煩,我們隻是想獲取一點食物……”說着,他亮了亮手中的銀幣。

  雷下意識地想去拿那枚銀幣,卻見阿格斯手微微一擡,微笑說道,“這個,可是作爲你那些食物的報酬哦……”

  望着那枚銀幣舔舔嘴唇,以及那三個看上去就不像普通人的男人,雷想了想,強忍着對于銀幣的誘惑,搖頭說道,“很抱歉,我想我幫不了你們……”說着,他砰的一聲關上了木門,握緊鋼叉屏着呼吸躲在門後,一旦對方有什麼不軌的企圖,他發誓會用手中鋒利的鋼叉狠狠教訓他們一頓——無知的他,并不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不過幸運的是,阿格斯并沒有找他的麻煩,或許是不屑對弱小的家夥出手吧,將手中的銀幣重新放回口袋,他沖着身旁兩位同伴無奈地聳了聳肩。

  “這就是你所謂的交涉?”靠着木屋的狼人康尼爾冷笑一聲,嘲諷說道,“看你之前信心十足的樣子,我以爲你很有把握的……”

  “哎呀哎呀,我隻能說我們碰到的不是一個好心的家夥呢,或者說……”說着,阿格斯望了一眼康尼爾,揶揄說道,“看看你身上的肌肉,任誰都會感到恐懼的吧?”

  “你這混蛋說什麼?”

  “好了好了,”勸止了憤怒的康尼爾,死靈法師普爾哭笑不得地說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呢?想在這種該死的天氣找到食物,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不如……”說着,他瞥了那扇漏風的木門。

  “呵呵,”阿格斯微微笑了笑,他自然明白普爾的意思,當然也知道那個獵戶正縮在木門後靜靜聽着他們的對話,戲谑一笑後,他出人意外地轉過身,口中說道,“走了,夥計們,我們可不是強盜來着——哎呀哎呀,果然一枚銀幣的誘惑力就減弱了許多麼,頭疼啊,喂,讓,介意讓我們捕一頭狼充饑麼?”

  “開什麼玩笑!”康尼爾不滿地冷哼一聲,咧嘴說道,“你這算是在挑釁我麼?”

  “不不不,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好吧,看來你是不會介意了……走了,夥計們,看來我們給那小家夥過多的壓力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普爾無力地搖了搖頭,随即好奇問道,“對了,阿格斯,你不是有兩枚銀幣的麼?”

  “是啊,”頂着寒風朝遠處走去,阿格斯笑着說道,“不過其中一枚送給那個小鬼暫時保管了……”

  “是那個叫做索斯的小鬼麼?”裹緊鬥篷跟在阿格斯身旁,普爾低聲說道,“我很意外,你對那個小鬼似乎很有好感……唔,那是個特别的小鬼,我能感覺到他體内那股強大的黑暗力量……不過感覺不是很穩定……”

  “呵呵,也難怪了……”阿格斯微微笑了笑,随即突然腳步一亂,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肋骨,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樣。

  普爾皺皺眉,帶着幾分擔憂,說道,“喂喂,阿格斯,你……”

  擡起手打斷了普爾的話,阿格斯牽了牽嘴角,露出幾分戲谑的笑容,一臉自嘲地喃喃說道,“輕敵了,安德魯那個老家夥,還以爲他隻精通心靈類魔法呢,沒想到竟然還是一個苦修士,果然是紅衣大主教麼,啧,斷了三根肋骨呢……”

  “啊,”微微歎了口氣,普爾低聲說道,“看來我們是小看那兩個老頭子了——大魔法師格雷特·凱恩斯,不愧是和皇家首席魔法師齊名的家夥,竟然精通火、土、炎三系魔法,連康尼爾都被殺死了整整十二次啊……”

  “是十一次!”康尼爾冷冷一哼,舔了舔嘴唇,淡淡說道,“話說回來,阿格斯,你還沒有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憑什麼我要幫你去應付那麼難纏的對手?”

  “好了好了,”讪讪一笑,阿格斯攤攤手無奈說道,“我們不是同伴來的麼?再說了,區區十一次,對你這位擁有二十四萬次生命的家夥根本不值一提吧?”

  “但是那會使我像現在這樣變得衰弱……”

  “好了,大不了到了阿利科克之後,請你喝個夠咯!”

  “用你那僅有的一個銀幣?”

  望了眼阿格斯,又望了眼康尼爾,普爾暗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現在的阿利科克,應該很熱鬧吧?”

  “是呢……”阿格斯嘿嘿一笑,随即望見康尼爾似乎正朝着四周嗅着什麼,詫異問道,“你這是做什麼,讓?”

  “别讓我一直重複——我不想我的名字從你這家夥嘴裏聽到……”說着,康尼爾抽動着鼻子,不自信地說道,“我好像聞到了什麼……和在那座古堡時相似的味道……”

  “唔?”

  “有一股很淡的血腥味,還有……”

  “得了吧,讓,那座古堡已經被摧毀了,我們還是盡快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那個該死的老家夥,一拳竟然能打斷我三根肋骨……啧,該死的教廷,盡出一些該死的家夥!”

  就在阿格斯三人轉身離開後,獵戶雷悄悄打開木門朝外面張望了一眼,在确定對方已經離開後,他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雖然他剛才一直強裝鎮定,但是他還是能感覺那三個家夥身上傳來的壓力,哪怕是他握着鋼叉,對方手無寸鐵,這種劇烈的壓迫力仍然沒有減少幾分。

  “呼……”靠在木門後長長吐了口氣,雷掙紮着站起身,將手中的鋼叉放回原處,坐在桌子旁繼續喝着麥酒。

  警惕歸警惕,對于那枚閃亮的銀幣,他還是感覺有點遺憾,畢竟一枚銀幣的價值,可遠遠不是那些粗劣的肉食可以取代的。

  就在這時,木門外又傳來一陣敲門聲。

  “笃笃笃!”

  唔?雷頓時警覺起來。

  難道那三個家夥又回來了?

  他下意識地沖到門邊,拿起鋒利的鋼叉,裝出惡狠狠的語氣吼道,“喂,夥計們,我已經說過了,這裏沒有食物,該死的,如果你們不想嘗嘗鋼叉的滋味,就給我滾開!”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門外竟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清楚。

  雷皺眉打開的木門,愕然發現一個穿着黑色禮服的年輕女人,她環抱着雙臂,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雷愣了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和,低聲說道,“這位小姐,您遇到什麼麻煩了麼?您看上去似乎很糟……”

  女人擡起頭,漆黑的眸子中似乎帶着難以言喻的魔力,隻見她將雙手放在嘴邊哈了哈氣,低聲說道,“是的,我想我是遇到麻煩了,我的馬車……”說着,她望了一眼雷,輕聲說道,“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進去休息一下麼……”

  見對方隻是一個女人,雷并沒有産生多少警惕,讓開門讓她進來,附和說道,“當……當然,您一定受了不少苦吧——這場該死的暴風雪下的太不是時候了……”

  “是呢……”女人走進了屋内,蹲在篝火旁烤着火,屋内的溫暖讓她看起來比之前好了許多,但是臉色還是一樣的蒼白。

  “爲什麼不靠近點?”見女人遠遠蹲在篝火旁,雷有些好奇地說道。

  女人低了低頭,含糊地說道,“這樣就可以了……”

  “喔……”聳聳肩,雷抱着雙臂坐在椅子上,舉着酒杯說道,“你需要來點食物麼——對了,小姐怎麼稱呼?”

  “塞爾維亞……”女人用含糊的聲音說道。

  “好吧,塞爾維亞小姐,您确定你不需要來點食物麼?”

  名叫塞爾維亞的女人站了起來,瞥了一眼桌上的肉食,眼神中露出了幾分厭惡,随即,她瞥了一眼坐在桌子旁大口嚼着食物的男人,用目光打量着這個狹小的木屋。

  “有什麼不對麼?”

  “沒有,”女人搖了搖頭,撫了撫她黑色的長發,微笑說道,“真是好運呢,如果沒有找來這裏,那就糟糕了……”

  “是啊,這場該死的暴風雪下的太不是時候了!”

  “咯咯,”女人微微笑了笑,随即,用莫名的口吻說道,“這裏……隻有你一個人麼?”

  “是啊,原來還有幾個——那些好運的家夥前幾天就到阿利科克去了,隻有我被這場該死的暴風雪困在這裏,”說着,雷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好心問道,“您确定不來點食物麼?塞爾維亞小姐?”

  “不了,謝謝,”女人柔柔一笑,低聲說道,“我是素食主義者……”

  雷撓撓頭,帶着幾分歉意,說道,“是麼,那太遺憾了——我想我這裏沒有你需要的……”

  “不,有的……”女人淡淡笑着,屋内的溫暖將她從凍僵的邊緣拉了回來。

  “咦?那是什麼?”雷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地擡起頭望了一眼對方,随即,他的眼睛猛地瞪大,右手顫抖着指着眼前的女人,震驚說道,“塞……塞爾維亞小姐,你……你……啊!”

  在一陣沉悶的吮吸聲過後,女人從牆角處站了起來,用舌頭舔了舔猩紅的嘴唇,那種炫麗的鮮紅,分明是血的顔色。

  而在她腳下,則躺着一具新鮮的屍體,那個名叫雷的獵戶一臉恐懼地倒在地上,脖頸處鮮明地露出一個咬痕……

  “謝謝款待……”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獵戶木屋十幾英裏的一個小木屋中,索斯與狄娅正坐在一堆篝火旁取暖。

  很幸運的,他們在這場突然來至的暴風雪中找到了一間沒有人居住的小木屋。

  看着屋内堆放的一些破損的動物皮毛,似乎這間木屋的主人同樣是以打獵爲生,或許是暫時離開去别的地方了。

  飲水的問題,對于索斯與狄娅來說太簡單不過了,别說狄娅會火系魔法,就算是用火系魔法融化冰雪,也可以得到足夠的飲水,但是食物就比較麻煩了,幸好,小木屋裏似乎還留有一些野豬肉,雖然聞着有些不太新鮮,不過至少比沒有要強。

  “這樣好嗎?”望着身邊的男孩專心緻志地烤着野豬肉,狄娅小聲說道,“沒有經過主人的允許就擅自進來……”

  “沒有什麼好不好的,”翻着烤肉的索斯淡淡說道,“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中,如果沒有一個可以暫時休息的場所,那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反正這間木屋的主人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好了!”說着,他將一塊香噴噴的烤肉遞給狄娅。

  “謝謝……唔……”狄娅下意識接過那塊烤肉,小手不經意地被滾燙的烤肉燙到了。

  “注意點,還很燙!”男孩皺了皺眉。

  “嗯!”狄娅微微低了低頭,随即偷偷望了一眼索斯,臉蛋上浮現出幾絲代表羞澀的紅暈,因爲她注意到士兵魔偶索傑斯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

  話說,在得到來自主人的魔力補充後,索傑斯已經恢複了正常的行動能力,但是卻無法再次變成國王凱恩,這讓身爲主人的索斯感覺有點遺憾。

  畢竟,國王凱恩的特殊能力非常強大,要遠遠比士兵索傑斯強得多,兩者的差距太大了。

  索斯暗暗猜測,先前索傑斯的變化,可能與自己體内那股黑暗力量有關,而現在那股黑暗力量被新生的聖光封印所壓制,理所當然,索傑斯無法再變成國王凱恩,當然,如果能再一次掌握那股可怕力量的話……

  但是就現在來說,這種情況似乎很難實現,那莫名其妙出現的聖光與黑暗兩股力量,似乎將他的身體當做了戰場,而做着激烈的交鋒。

  黑暗力量的來源,索斯已經隐隐猜到,那來自于一個自稱斯洛斯的古怪魔獸,他似乎與自己有着某種精神上的聯系,先前在夢中夢到的,就是這個家夥,成天到晚打瞌睡的詭異魔獸。

  但是那股聖光力量究竟來自什麼?索斯并不清楚。

  他隻知道,在這兩股力量中,屬于黑暗的一方是占據絕對優勢的,這可以從自己右邊肩膀上那一大片的黑色紋身看出,而相對的,聖光力量作爲封印潛伏在他的左手,仿佛是最後的屏障。

  不管怎麼說,如果是不能掌握的力量,哪怕再過強大,也沒有任何值得慶幸的。

  隐隐地,他仿佛在耳邊聽到一段對話。

  ‘強大的力量……有很多強大的黑魔法師就是迷失在自己強大的力量下……’

  ‘不能把握自己的力量,又怎麼能被稱爲強大?’

  是誰?是誰在說話?

  索斯下意識捂住額頭,腦海中傳來的陣陣刺痛讓他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而下一秒,左手手背不出意外地湧出一股平和的清涼氣息,像以往一樣安撫着他暴躁的心。

  “索斯?”似乎是看到了身邊男孩的異樣,狄娅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沒有事吧?”

  “沒事……”男孩搖了搖頭,雖然暴躁的情緒被壓制,但是他的心情并沒有因爲從那個六芒星封印湧出的能量變得愉快,相反的,他感到非常失落。

  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裏,從基礎學習魔法的他,成長爲足以比拟高年級學生的他,就連霍得教授也對他的進步非常滿意,但是,比起阿格斯、比起他身上那兩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那份力量變顯得太渺小了……

  渺小的讓他在阿格斯面前甚至沒有勇氣反抗,渺小的根本無法阻止自己身體内的變故……

  “可惡!”

  “索斯……”望着懊惱的男孩,狄娅喃喃喚着他的名字,随即,她輕輕咬了一口烤肉,微笑說道,“你不試試嗎——很好吃呢!”

  “唔?”男孩擡起頭,望着笑吟吟的狄娅,微微歎了口氣,淡淡笑道,“是嘛,那就好……”說着,他咬了一口手中的烤肉,心中若有所思。

  看來有必要去找安德魯神父詢問一下那股聖光力量的事,他好像知道一些,但是出于什麼顧慮,沒有告訴自己……唔,有必要去詢問一下!

  還有就是去找霍得教授……霍得教授先前對自己提出過白焰的事,超越普通火焰的概念,淩駕于所有火焰之上的強大……不過估計他不會那麼輕易地告訴自己……

  還有就是……

  “耶?”似乎是感受到了來自男孩的注視,狄娅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臉蛋,慌亂說道,“我……我臉上沾到什麼了嗎?”

  “呵,沒有——别在意……”

  咬着嘴唇,狄娅爲了掩飾内心的慌亂,裝出一副不滿的模樣說道,“那就不要吓我嘛……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呢!”說着,她好似注意到了什麼,從兜裏取出一塊潔白的絲絹,輕輕擦拭着男孩嘴角上的油漬。

  “喂……”

  “别動呀!”

  士兵魔偶歪着腦袋望着兩人,此刻沒有語言能力的他,自然無法打破屋内的溫馨氛圍。

  “狄娅……”

  “唔?”

  “謝謝……”

  “咯咯,我以爲你想要說什麼呢……”

  感受着狄娅溫柔的動作,索斯搖搖頭,低聲說道,“我不是指這個……”

  “嗯,”輕輕點了點頭,狄娅帶着幾分羞澀,低頭說道,“我知道的……”說着,她微微靠在男孩肩膀上,幽幽說道,“也許我幫不了你什麼,但是……”

  “足夠了……”打斷了狄娅的話,男孩帶着幾分惆怅,說道,“這樣已經可以了……”

  “但是我還是希望能盡量減少你内心的孤獨……不知爲什麼,我總感覺到你很孤獨……”

  “想知道麼?”

  “不呢,”微微搖了搖頭,狄娅挪了挪靠在男孩肩膀上的臉蛋,羞澀地說道,“我不想勉強你,一點都不想……”說着,她好似想起了什麼,咯咯笑道,“對了,索斯,還記得我們認識的時候麼?咯咯咯,那時你忙着抄寫考試時作弊的小抄呢……”

  “呵呵,”被狄娅提起,索斯也想起了當初的事,搖搖頭苦笑說道,“是啊,古魔法史考核,到現在我還記不全呢……當初花了一個下午做的小抄,結果一點都沒幫上忙,一個簡簡單單的真實之眼就讓我的辛苦都白費了……”

  “辛苦……咯咯咯,嗯,真是辛苦呢,”靠在男孩肩膀上,狄娅的臉上露出幾分偷笑,揶揄說道,“寫了整整三兩個小時呢,厚厚的一大疊……嘻嘻……”

  就在兩個笑着提起當初相識的種種趣事時,小木屋的門被敲響了。

  “笃笃笃!”

  “耶?”愕然望向木門的方向,狄娅好奇說道,“難道除了我們,這附近還有其他人麼?在這麼糟糕的天氣中……”說着,她站起身,正想去開門,卻被男孩拉住了。

  拍了拍狄娅的手臂,男孩站起身,低聲說道,“我去!”

  “咦?”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男人,看上去隻有二十來歲,穿着一身鑲有金絲花紋的黑色禮袍,微黃而帶着幾分灰白的頭發,蒼白而消瘦的臉頰,以及帶着濃濃憂傷與回憶的淡綠色眼瞳。

  在見到狄娅與索斯時,男人彎腰行了一個古怪的禮節,有點像貴族禮,但不完全是,随即,他禮貌地說道,“非……常抱歉,能容……容我暫時在這裏休……休息一會兒麼?”

  不得不說,這個人真的非常有禮貌,言行舉止簡直可以稱之爲貴族的典範,絲毫沒有因爲對方隻是兩個小孩子而露出半分輕視,不過,他說的話很生硬,吞吞吐吐、斷斷續續,給人一種他很久沒有與人溝通的錯覺,或許是因爲外面太寒冷了吧。

  見男孩沒有反對,狄娅將他請到了屋内,卻見那個男人坐在距離篝火很遠的位置。

  “如果靠近一些的話,不是能更好地取暖麼?”狄娅好奇問道。

  “不,這樣就可以了,謝謝!”男人微微搖了搖頭。

  “奇怪的人呢……”狄娅俏皮地吐吐舌頭,一轉頭,卻見身邊的男孩目不轉睛地望着對方,遂好奇問道,“索斯,有什麼不對麼?”

  隻見男孩深深望着對方,緩緩地搖了搖頭。

  “耶?”狄娅有些奇怪男孩的舉動,不過既然男孩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去問,在想了想之後,她從篝火旁拿起一塊烤肉,好心說道,“我想這場暴風雨還要持續一段時間呢……這位先生,不嫌棄的話,我想你需要一點食物……”說着,她擡起手,將手中的烤肉遞給對面的陌生男人。

  “謝……謝謝!”男人用生硬的話感謝着狄娅的好意,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并不是注視着那塊烤肉,而是注視着狄娅的手,或者說,是狄娅先前點篝火時被木柴劃傷的小傷口。

  喉結微微蠕動着,男人擡起微微顫抖的右手,随即,他的手被另外一隻手抓住了……

  “索斯?”狄娅疑惑地望着身邊的男孩。

  “哧!”隻見一陣類似液體被蒸發的古怪聲音,男人慘叫一聲,滿臉痛苦地甩開了男孩的手。

  望了一眼自己左手的白色聖光封印紋身,索斯冷冷說道,“果然——纏繞在你身邊的不詳的黑暗氣息,再加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你是吸血鬼吧?”

  “耶?”狄娅愕然地望向那個男人,他震驚地發現,那個男人手臂上被索斯抓住的地方,正哧哧地冒着白色的氣霧,他的手臂仿佛受到了嚴重的腐蝕一般。

  隻見那個男人捂着右手一臉難以置信地望着男孩,或者說,是望着男孩手上的紋身,随即,他微微歎了口氣。

  在他歎氣的同時,他右手的灼傷以驚人的速度愈合,顯然,他并不是一個普通人。

  隐隐將狄娅護在身後,索斯沉聲說道,“你可以選擇,離開這裏,或者死!”話是這麼說,但是失去那股強大黑暗力量的他并沒有多少自信,因爲他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與古堡中那些低等的吸血鬼似乎有着某些不同。

  “是麼……”男人微微歎了口氣,將右手放在左胸,行了一個古怪的禮節,仿佛并不介意男孩的敵意,帶着幾分歉意,禮貌說道,“失禮了,我叫烏爾裏克·弗拉德,正如您所說的,我是一個吸血鬼……”

  “呀!”驚呼一聲,狄娅緊緊地捂住小嘴。

  而與此同時,艾倫、斯考特以及拉維亞等人已經在加利克魔法師協會分部成員伯尼以及裏德的陪同下冒着暴風雪回到了阿利科克。

  他們的狀況很糟糕,畢竟沒有馬車,沒有任何可以代步的東西,從奧爾頓回到阿利科克的途中,他們隻能依靠自己的雙腿,而上天似乎并沒有因此可憐他們,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伴随着驟然而至的寒冷席卷着整個東北地區。

  不過幸運的是,在暴風雪開始肆虐這片土地之前,他們回到了阿利科克。

  這座岩石城市眼下早已被薄薄的一層積雪覆蓋,路上很少有行人,就算是商販,也不會選擇在這樣惡劣的天氣出門,不過奇怪的是,城内到處是加利克的巡邏士兵,城門口滿了守衛,他們好似正四處搜查着什麼。

  “好像發生什麼事了……”發現了城内的異狀,伯尼詫異地說道。

  “是從薩森運來的軍饷到了吧?”裏德低聲嘀咕說道,畢竟軍饷維系着加利克地區大半的支出,不難理解加利克軍方的重視。

  然而斯考特早已在前往奧爾頓的途中,從同伴口中得知運往加利克的軍饷被瑟蘭德人搶走一事,雖然他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選擇了相信,畢竟自己的同伴沒有理由欺騙自己。

  “應該是别的事吧……”斯考特暗暗皺了皺眉,搖了搖頭,摘下眼鏡,用絲絹擦拭着上面的水漬。

  這時,站在路邊的兩個加利克居民的對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真的麼?伯爵大人遭到了刺殺?”

  “怎麼,你不知道麼?我昨天就得到這個消息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可惡的混蛋竟然敢刺殺我們伯爵大人……果然是那些叛軍麼?”

  “叛軍,是指雅各森布的叛亂軍麼?”

  “除了那些家夥還會有誰,聽說國王陛下派遣皇家騎士團去雅各森布鎮壓,那些該死的家夥就流竄到我們加利克來了,一定是因爲伯爵大人拒絕讓他們進入境内,所以……”

  “喂喂,快别說了……”

  “唉,但願伯爵大人安然無恙……”

  愕然望着那兩個路人,斯考特眼中的驚恐之色越來越濃。

  “不會吧……”其他人自然也聽到了這番對話,不知所措地望向斯考特。

  “走,回去!”

  斯考特徑直朝着内城走去,在聽到了那番對話後,他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

  十幾分鍾後,他們來到了加利克伯爵城堡,望着那些駐紮在城堡外的加利克士兵,斯考特内心的不安越來越濃重。

  在前廳,他們看到了老布萊克,這位盡職的老管家正擺置着一些碟子茶杯,在見到斯考特後,驚訝說道,“小伯爵殿下?你這幾天到哪裏去了?”

  “先别說這件事了,”擡手打斷了老布萊克的話,一路狂奔甚至沒來得及戴上眼鏡的斯考特急切說道,“我祖父呢?我進城的時候聽說,祖父他……”說着說着,他說不下去了。

  望着斯考特臉上的焦慮,老布萊克微微歎了口氣,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

  無聲的沉默,給及了斯考特極大的打擊,手不經意地一顫抖,手中的眼鏡無力地滑落地面,將那層薄薄的鏡片摔得粉碎。

  “祖……祖父?不……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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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十四章 無法控制,改變的時代

  果然……

  祖父果然還是出事了麼……

  老布萊克無聲的沉默,仿佛一柄巨錘,敲打着斯考特的心靈。

  從懂事以來,正直剛毅的祖父始終是他的憧憬,他無數次對着自己的靈魂發誓,要成爲像祖父那樣的人,但是現在……

  他無法接受這麼殘酷的事實,因爲過于激動,他不禁開始抽搐起來。

  “斯考特?”麗莎第一時間發現了斯考特的不對勁。

  “不會的……”連連搖着頭,斯考特茫然地望了望四周,似乎想要到祖父的寝室去,一不留神,卻是絆在艾倫腳上一個踉跄,幸虧艾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喂喂,夥計……”

  “真是失态啊,伯爵殿下!”打斷了艾倫的話,望着六神無主的斯考特,老布萊克沉聲喝道,“作爲奧吉爾家族的男人,怎麼能如此失态?您還記得奧吉爾家的家訓麼?剛毅、堅韌,任何事物都無法將其打倒,作爲未來的家主,您真是太失态了……”最後一句,老布萊克的話中帶着濃濃的歎息,或許并非是因爲斯考特,而是那位老伯爵。

  斯考特渾身一震,恍然醒悟過來,強忍着内心的悲痛,咬牙說道,“是的,你說的對,布萊克先生——奧吉爾家的男人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必須保持冷靜的頭腦……”

  望着斯考特那摻雜着悲傷的認真表情,老布萊克點點頭,欣慰說道,“如果你能做到的話,我相信老主人也會感到欣慰的……”說着,他擡起戴着潔白手套的右手,對眾人說道,“看你們的樣子,好像受了不少苦,說起來這場暴風雪來的還真是突然呢——請坐,我已經吩咐人準備好了茶點……請!”說着,他望了一眼伯尼與裏德,好似感覺意外,禮貌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兩位應該是魔法分部的國家魔法師吧?不嫌棄的話,請一同入座,我對于泡制新菲力的紅茶,還是相當有自信的……請坐!”

  “呃……”望着老布萊克淡然的表情,伯尼有些不知所措,與同伴裏德對視一眼,讪讪說道,“那、那就麻煩您了!”

  “請!”

  在眾人入座後,老布萊克讓人送上了茶點。

  對于在暴風雪中精疲力盡的眾人來說,一杯香濃的紅茶簡直就是最好的享受,但是因爲老伯爵的原因,大廳裏的氣氛有些壓抑。

  “真的……”偷偷望了眼老布萊克,麗莎輕聲問道,“真的有人刺……傷到伯爵大人嗎?”

  見在場的所有人時不時地望向自己,尤其是小主人斯考特,老布萊克微微歎了口氣,點點頭說道,“那是三天前的傍晚,老主人在處理完軍務後,打算去視察在這附近的兵營,你們也知道的,近期東北地區的局勢非常不穩,除了地區環境惡劣的阿爾塔克,雅各森布的叛軍們更多地朝着格隆以及我們加利克轉移,叛軍們被皇家騎士團追地走投無路,好幾次想沖擊邊境的防衛軍,躲藏到加利克……本來在雅各森布的領主喬尼·阿道夫斯伯爵、以及布朗希爾的領主卡西米爾·薩基森伯爵相繼被殺害後,本不應該再……唉,是我失職了,一支不知從什麼地方射來的箭矢,詭異地穿過重重護衛,刺傷了老主人……”

  皺皺眉,斯考特下意識地問道,“箭矢?”

  “是的!”老布萊克重重一點頭,沉聲說道,“射出這支箭矢的主人,應該就是刺殺兩位伯爵的元兇——這絕對不止是一場普通的叛亂,這是一場陰謀!一場針對整個東北地區、甚至是帝國的陰謀!”

  猶豫地望了一眼斯考特,萊瑞拉小心地問道,“那伯爵大人的傷勢……”

  微笑着望了一眼萊瑞拉,老布萊克點點頭,低聲說道,“老主人本身受到的傷勢并不重,但是……”說到這裏,他的臉上展露出難以遏制的憤怒,咬牙切齒地說道,“關鍵在于這支箭矢上所附加的緻命毒劑,那個該死的家夥,竟然如此下作地在箭頭抹上了毒藥!一種緻命的毒劑!”

  “什麼?”斯考特猛地睜大眼睛,聲音顫抖地問道,“毒劑?”

  “是的!”微微平複了一下心神,老布萊克望了一眼伯尼與裏德,低聲說道,“分部的分部長,國家魔法師伊卡博德·韋斯在得知這件事後也曾來探查過老主人的傷勢……”

  “分部長?”伯尼與裏德意外地對視一眼,作爲魔法師的他們,幾乎從來沒有進入過内城,畢竟那位老伯爵是一位正統的騎士,相當厭惡魔法,而現在既然作爲魔法師的分部長都被允許進到這裏,這說明那位老伯爵的傷勢非常不樂觀啊……

  果然,在微微一停頓後,老布萊克歎息着說道,“……據他所說,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毒劑,短時間内我們無法調制出相應的解毒劑……”說着,他長長歎了口氣,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這話什麼意思?”愣神地望着老布萊克,斯考特難以置信地說道,“無法調至相應的解毒劑……那……那……”他握着茶杯的右手不住地顫抖着,以至于杯中的紅茶不住地震蕩着,險些濺到杯外。

  “斯考特……”望着悲傷的斯考特,萊瑞拉眼神中露出幾分不忍,小心說道,“伯爵大人會相安無事的,斯考特……”

  斯考特沉默着低着頭,仿佛在竭力克制着什麼。

  整個大廳的氣氛頓時又沉了下來,别說幾個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就連身爲成人的伯尼與裏德也感覺這四周的氣氛過于壓抑,而那位老管家布萊克,則顧自在一架推車邊細心地調制着紅茶。

  “還有客人要來麼?”盯着老布萊克的動作望了半響,麗莎忍不住問道。

  “哦,”老布萊克啞然一笑,搖搖頭說道,“不是,這是我爲老主人準備的茶點……”

  “耶?”麗莎頓時有些愕然,歪着腦袋詫異說道,“伯爵大人不是受傷了麼,怎麼……”

  隻見老布萊克淡淡一笑,筆直地站在推車旁,望着孩子們、尤其是斯考特,正色說道,“老主人是奧吉爾家的頂梁柱,正如我之前所說的,任何艱險、任何困難都無法打倒奧吉爾家的男人……”說着,他掏出懷表望了一眼,随即從推車上拿起一個沙漏,放在長桌上,信心十足地說道,“每一天的下午一點左右,老伯爵會午睡一下,在兩點的時候,他會下樓喝杯下午茶,然後繼續處理軍務……兩點零五分,絕對不會超過這個時限!”

  望着那個沙漏中的細沙不住地下落,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不是不相信老布萊克的話,隻是感覺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畢竟那位老伯爵的傷勢非常嚴重,怎麼可能……

  他們憑着呼吸盯着沙漏中的細沙,望着那些細沙一點一點地落下,終于,當最後一粒細沙落下時,二樓的走廊裏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随即,他們聽到了一句深沉有力的話語。

  “唔?斯考特回來了麼?我想你應該記得,我隻給了你一天的假期……”

  “祖父……”斯考特下意識地擡起頭,愕然發現老伯爵扶着扶手筆直地站在二樓的走廊中。

  “耶?”麗莎意外地瞪大眼睛,在她眼中,站在二樓階梯旁的老人披着一件軍裝,胸口纏滿了白色的繃帶,隐隐地,從白色的繃帶中滲透出黑色的血迹。

  這位老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銳利,銳利得叫人不敢與他對視,他的頭發一如既往的整齊,沒有絲毫的紛亂,齊整的胡須,筆挺的站姿,要不是那些繃帶,根本就看不出這位精神的老人的生命正受到毒劑的侵襲。

  這就是真正的騎士麼?艾倫難以置信地望着這位老人,他感覺比起對方,自己作爲騎士的信念實在是太孩子氣了,是的,這樣的人物,才稱得上是一位真正的騎士!

  “老主人,”雙手交叉垂在身前,老布萊克微微彎了彎腰,正色說道,“下午茶已經準備好了……”

  “唔,”老伯爵點了點頭,腳步沉穩地走下階梯,微笑說道,“讓你久等了,雖然這頭白發實在沒有梳理的必要,但是……還是花了一點時間……”

  “我能理解……”老布萊克微笑着低了低頭。

  “呵呵,”走到長桌旁,老伯爵望了一眼坐在桌子旁的那些處于失神狀态的孩子們皺了皺眉。

  下意識地,斯考特連忙站了起來,低下頭恭敬喊道,“祖……祖父!”

  有些驚愕于斯考特的動作,幾個孩子們也當即醒悟過來,紛紛站起來,恭敬說道,“失禮了……很高興能見到您,伯爵大人!”

  連帶着伯尼與裏德也不知所措地站了起來,畢竟這位老伯爵的頑固與守舊,他們是早就聽說了。

  “都請坐吧!”老伯爵滿意地微微一笑,請眾人入座,随即從老布萊克手中接過一杯紅茶,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笑着說道,“沁人心脾的香味啊……”

  “謝謝!”老布萊克微微低了低頭,微笑說道,“這是我從新菲利商人手中得到的茶葉,比起以往的茶葉,我感覺新菲力地區的茶葉在制作上更嚴謹一些,泡制出的茶香味更濃郁……”

  “唔,是這樣……”老伯爵深以爲然地點點頭,随即又喝了一口,讓眾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種平和而若無其事的對話,怎麼會出現在這種時候?明明還受到了難以治愈的重傷……

  望着老伯爵淡然的表情,艾倫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艾倫?”麗莎聲問道。

  隻見艾倫用顫抖着的右手端着茶杯,小聲嘀咕道,“這才是騎士……這才是真正的騎士所應有的氣度啊!”

  “怎麼了,小家夥們?”望了眼失神的孩子們,老伯爵舉着杯子微笑說道,“是不滿意布萊克泡制的紅茶麼?我可是一向認爲他泡制的紅茶是最優秀的哦……”

  “沒有沒有……”艾倫下意識地搖搖頭,其他人當即反應過來。

  “那麼……”微笑着望了眼艾倫,老伯爵的視線終于落在斯考特身上,隻見他眉頭微微一皺,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對于你違反了之前的約定,我感到非常失望,我想你應該也有覺悟了——延誤的課程,要以雙倍的分量補上,明白麼?”

  “是,祖父!”仿佛強忍着什麼,斯考特沉聲應道。

  “非常好!”老伯爵淡淡贊許一句,随即放下茶杯,望了一眼伯尼與裏德。

  似乎是注意到了老伯爵的眼神,兩人當即站了起來,恭敬說道,“您好,伯爵大人,我們是魔法分部的成員,伯尼,裏德,很榮幸見到您!”

  “哦,是分部的魔法師啊……”老伯爵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你們的分部長這兩天爲我的事來回奔波,請代我向他緻以謝意!”

  “不敢不敢……”

  “是,我們會將伯爵大人的話轉告分部長的!”

  “很好!”老伯爵淡淡一笑,随即端起茶杯,正要靠近嘴邊,忽然又放下來,望了眼在座的孩子們,帶着幾分疑惑對斯考特說道,“我記得你的朋友不止他們吧?還有兩個家夥呢?”

  “這個……”斯考特微微一遲疑,小聲說道,“索斯和狄娅學姐在途中失散了……”

  “唔?是麼?”老伯爵愣了愣,皺眉說道,“丢下自己的朋友獨自回來,我可不記得我是這麼教你的!”說着,他轉過頭,對老布萊克說道,“叫裏克帶些人去找找——在這樣的暴風雪中,是非常危險的!”

  “是的,老主人!”老布萊克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卻被斯考特打斷了。

  “不用了,祖父,索斯和狄娅不會有事的,我們學院的院長,格雷特·凱恩斯大魔法師,以及教廷的安德魯神父已經去找他們了……”

  “格雷特·凱恩斯大魔法師?”老伯爵的臉上露出幾分意外,驚訝問道,“這位大魔法師也到我們加利克來了?”

  “是的,祖父,”望了一眼老伯爵,仿佛強忍着什麼的斯考特低下頭,帶着幾分期望說道,“我相信院長一定會有辦法的,祖父身上的傷……”

  深深望了一眼斯考特,老伯爵的眼中露出幾分慈愛,順着自己孫子的話說道,“希望如此吧!”說着,他轉頭對老布萊克說道,“既然那位大魔法師即將來到,作爲主人,我們可不能失禮,準備一下,布萊克,還有,那兩個孩子,還是叫裏克帶些人出城尋找一下……我一直認爲,魔法不是萬能的,在那樣的暴風雪中,個人的力量是非常渺小的,就如戰争一樣!”

  微微點了點頭,老布萊克沉聲道,“請放心,我會打點好這一切的!”

  “好!”說着,老伯爵將杯中的紅茶喝完,随即用餐巾抹了抹嘴角的茶漬,站起身來,說道,“很抱歉,小家夥們,我必須離開去處理事務了,斯考特,把你的同伴帶到先前的房間去吧,你們可以在那裏暫時休息一會兒——今天就算了,從明天開始,你每天要以雙倍的分量補上之前延誤的課程,明白麼?”

  “是的祖父!”

  “很好!”說着,老伯爵對眾人微微一點頭,順着階梯朝二樓走去,走着走着,他好似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來,對斯考特說道,“還有一件事,昨天我寫了一封家信,派人寄給你在薩森的父親,也許這兩天他會到加利克來……”說着,老伯爵微微歎了口氣,用像尋常老人那樣的語氣,歎息說道,“雖然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對他的态度……不說貴族,就算是普通家庭,你的态度也是相當失禮的,他是你的親生父親!”說完,老伯爵徑直走到二樓去了。

  他……那個男人也會來?

  莫名地,斯考特的臉上漸漸露出幾分壓抑已久的愠怒,他下意識地擡起頭,卻發現眼鏡早已在之前跌的粉碎。

  強忍着内心的愠怒,斯考特沉聲說道,“布萊克先生,可以麻煩你將我的朋友帶到休息的房間麼?我……我有點累,想去休息一下……”

  “當然可以——您可以放心,小主人!”說着,老布萊克對着孩子們伸出手,微笑說道,“請!”說完,他望了一眼伯尼與裏德,仿佛想說些什麼。

  “那個……”在老布萊克說話之前,伯尼站起身,搶先說道,“很抱歉,我們就先告辭了,有很多事我們需要向分部長匯報一下,而且,如果凱恩斯大魔法師已經抵達阿利科克的話,我想他一定會先到分部去的……”

  “那就不勉強兩位了,非常感謝你們護送這些孩子們回到阿利科克,順便,請代老主人與我,向貴分部的分部長緻以謝意!”

  “閣下客氣了……”

  “好的好的!”

  望着伯尼與裏德離開的背影,麗莎轉了轉頭,驚訝說道,“斯考特呢?已經回去休息了麼?”

  “呵呵,”隻見老布萊克莫名一笑,擡手說道,“也許吧,請各位也去休息一下,我會在晚餐前來叫醒各位的……請!”說着,他不經意地望了一眼二樓,因爲他剛才分明看到,斯考特是往二樓的方向去的。

  果然,斯考特來到了祖父處理事務的房間門外,在猶豫了一下後,他擡起手,敲響了房門。

  “笃笃笃!”

  “是斯考特吧?”老伯爵的聲音傳了出來,随即,房門吱嘎一聲打開了,隻見老伯爵直直地望着斯考特半晌,沉聲說道,“你不應該在這時候來打擾我的……”說着,搖了搖頭,微歎說道,“算了,進來吧!”

  “是,祖父,很抱歉打擾您了……”

  望了一眼斯考特,老伯爵用難得的慈祥語氣說道,“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所以,暫時抛開所有的拘束吧,從小到大,你也一定感到很苦惱吧,有那麼一個難以溝通的祖父……”

  “怎麼會,祖父您是我幼年的憧憬,哪怕是現在,我一直希望能成爲像祖父那樣正直的人……”

  “呵呵呵,我很欣慰你會這麼說,”慈祥地拍了拍斯考特的腦袋,老伯爵指了指沙發,說道,“坐,我們坐下說!”

  “是,”與祖父一同坐在沙上,斯考特猶豫地望着祖父身上的繃帶,艱難說道,“那個……箭矢上的毒素……”

  “啊,”老伯爵怅然一笑,搖搖頭,自嘲說道,“果然,作爲人,不服老不行啊,據伊卡博德·韋斯說,這種劇毒很罕見,幾乎不可能研制出解藥……”

  “就是說……”斯考特的聲音微微一顫。

  “就是說這就是祖父的極限了,”慈愛地撫摸着孫子的頭,老伯爵語重心長地說道,“祖父一直希望能將你培養成優秀的貴族,但遺憾的是,祖父并沒有那麼多的空閑時間陪着你,最多……起碼現在讓我好好看看你吧……”

  “祖父……”

  “那麼一下,你就已經十三歲了,七年了,祖父還記得當初把你帶來時的情景,”伸出右手,老伯爵比劃了一下斯考特當初的身高,笑呵呵說道,“那時你才那麼高,果然,獨自撫養一個孩子,你的母親一定非常辛苦吧,祖父一直想補償,但是,有些事是無法彌補的,就像你對你父親的恨意,所以,祖父起碼想將你培養成優秀的貴族……記得當初第一次看到你時,就仿佛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個孩子會成爲了不起的人物,但遺憾的是,祖父看不到了,雖然祖父很想看到你成爲一位正直、無畏、不會被任何事物所打倒、所動搖的人,但是箭矢上的劇毒……”說着,他指了指自己肩膀附近的繃帶,那裏正不時地滲出黑色的血液。

  “伊卡博德·韋斯說的不錯,這種劇毒無法被清除,他已經試過很多次了……”

  “但是院長他是大魔法師……”

  “不不不,”拍了拍斯考特的腦袋,老伯爵微笑着說道,“不關實力的事,就好比一把武器,不管是什麼樣的武器,不管是鋒利還是鈍,一樣可以達到傷人的目的,那個魔法也是這個道理,不管實力再高,沒有效果,始終是沒有效果,所以說,我已經寫信寄給了我那個頑劣的兒子,呵呵呵,也就是你的父親,以後祖父不在了,他會照顧你的……”

  “那個家夥……”斯考特咬牙切齒地冷哼一聲。

  “呵呵呵,不要懷疑,你的父親一直希望履行他作爲父親的責任,而你卻沒有給他任何機會,我相信,在收到那封信後,他會馬上動身趕來加利克的……”說着,老伯爵望着斯考特,語重心長說道,“你在各方面都非常優秀,斯考特,這令我非常欣慰,唯一的一點,那就是你不夠寬容,可能這和我以前的教育有關吧,祖父一心想讓你成爲完美的貴族,而你,也在朝着這方面努力,所以,你看待事物的标準,都不可避免地追求完美,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别人,但是,斯考特,人是無法做到真正的完美的,所以,要學會寬恕,能容忍别人的缺點,也是作爲貴族必要的禮儀,世界上并不單單隻有黑與白兩種顔色……”

  “祖父您是想讓我變得和那家夥一樣?”

  “不不不,我那個兒子做的太過了,雖然我承認他在薩森的貴族圈有着不低的威望,但是我還是無法容忍他與那些隻顧着享受的貴族鬼混,呵呵呵,說起來,我能安安穩穩地呆在加利克作爲領主,多半是因爲伊馮的影響力……斯考特,不要小看你的父親,你的父親伊馮,在十九歲時便融入了薩森的高層貴族圈子,換做是你,你自信辦得到麼?”

  “那個家夥……那個家夥隻是選擇與那些無聊的貴族一起胡混罷了!”

  “不,”搖搖頭,老伯爵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記得我教導過你,孩子,不能被事物的表面迷惑,如果與那些貴族鬼混,能鬼混到在薩森掌握一部分權利,呵呵,這也是一種才能,你應該記得,你以爲你的父親隻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愚蠢貴族,但事實上,他卻是你最佳的劍術、馬術課程的指導人選,作爲貴族,你的父親相當的出色,除了在某些事的處理上……相信我,斯考特,你的父親始終心懷内疚的……”

  “我才不管他内不内疚,我隻知道,母親等了他很久,甚至在最後一刻,那個混蛋都沒有回來!”死死拽着拳頭,斯考特憤怒說道。

  “唉!”老伯爵暗暗歎了口氣,無聲地拍了拍斯考特的腦袋,歎息道,“這個過失就讓你的父親自己來彌補吧,但是,斯考特,你要學會寬恕,這是祖父這一輩子都無法做到的,所以,祖父的爵位始終隻能在伯爵,而你的父親,已經是一位公爵了,要學會寬恕,無論對自己,還是對别人!”說着,老伯爵的表情微微一滞,皺眉說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祖父必須要處理未完的事務了——告訴布萊克,在我處理事務的期間,任何人都不能進來打擾我!”

  “是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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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3:51:34
第二卷 第九十五章 無法控制,改變的時代(二)

  望着斯考特離開的背影,望着他走出房間随手關上門,老伯爵微微松了口氣,他望了眼自己胸口的繃帶,隻見那些繃帶漸漸被黑色的血液染紅了,隐隐還能聞到一股暈人的臭味。

  “真是失态啊!”微微搖了搖頭,老伯爵坐到辦公桌前,一絲不苟地看着一份份資料,不時還用鵝毛筆書寫着什麼。

  晚餐過後,老伯爵繼續處理着事務,就在這時,房門外傳來了笃笃笃的敲門聲。

  老伯爵手中的鵝毛筆微微一頓,沉穩有力地喊道,“進來!”

  隻見房門吱嘎一聲推開,老布萊克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說道,“老主人,凱恩斯大魔法師,還有教廷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之一的安德魯神父到了!他們從魔法協會分部的分部長伊卡博德·韋斯那聽說了老主人的事,現在在大廳等候,他們想和老主人你見上一面……”

  “哦?”老伯爵微微一愣,站起身來,點點頭說道,“請他們進來吧,作爲主人,可不能失禮!”

  “是的!”

  幾分鍾後,老院長以及安德魯神父便在老布萊克的帶引下來到了這個房間。

  用手碰了碰帽檐,老院長微笑說道,“很榮幸見到您,加利克領主,奧吉爾伯爵您的威名我可是時常聽到呢!”

  “您客氣了,”微微一笑,老伯爵行了一個貴族通用禮節,說道,“您作爲帝國最有名望的兩位大魔法師之一,感到榮幸的應該是我才對!”說着,他望了一眼老院長身邊的安德魯神父,擡起手,禮貌說道,“這位應該就是安德魯大主教吧……兩位請坐!”

  “謝謝!”在老伯爵的示意後,老院長在房間裏的沙發上坐下,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從分部長伊卡博德·韋斯口中聽說伯爵大人遇刺的事,了解到那枚箭矢上帶着某種不知名的劇毒,所以……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們看看麼?”說着,他指了指安德魯神父,誠懇說道,“教廷的聖光魔法,在治療方面,有着黑魔法無法比拟的效果……”

  “雖然不敢說有十足的自信,但是一般的毒素還是可以消除的!”安德魯神父如實說道。

  “是嘛……”老伯爵微微思索一下,點點頭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好吧,那就請恕我失禮了!”說着,他在老布萊克的幫助下逐一解開繃帶。

  “哧!”原本還不理解老伯爵的話,但是在看到對方的傷口後,老院長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隻見老伯爵中箭的傷口處已經開始潰散,黑色的血液、淡綠色的膿液,近乎腐爛的皮肉,再加上那股難以遏制的臭味,究竟是什麼樣的毒素,竟然在短短兩三天之内,潰爛到如此地步。

  “毒素已經擴散了麼?”安德魯神父眉頭緊緊皺起,站起身正要去檢查老伯爵的傷勢,腳步一個踉跄,重新跌坐在沙發上。

  “唔?”望着安德魯神父的異樣,老伯爵詫異問道,“您受傷了?”

  “啊,”安德魯神父苦笑着搖搖頭,自嘲一笑,說道,“一把老骨頭,比不得年輕人,沒辦法……”說着,他掙紮着站起來,細細檢查着老伯爵的傷勢,在過了足足幾分鍾後,他皺眉說道,“果然,這是一種很罕見的毒素……唔,與其說是毒素,不如說是一種詛咒,有點類似疫病,但是要比那嚴重得多……”

  “無法消除麼?”老院長皺眉問道。

  “這個……我試試吧!”說着,安德魯神父將手貼在老伯爵傷口,隻見他微微閉上眼睛,他的手上散發出一股平和的乳白色能量。

  但遺憾的是,似乎就連聖光都無法消除這股毒素,在努力了幾分鍾後,安德魯神父歉意地搖了搖頭,帶着濃濃的遺憾,說道,“果然……這不是毒素,而是一種不可逆轉的咒術,區别于魔法的咒術……”

  “那是什麼意思?”老布萊克詫異問道。

  “是這樣的,”望着老伯爵那嚴重潰爛的傷口,老院長歎息說道,“作爲魔法師的我們,所施展魔法依靠的,我們稱之爲【魔力】,因爲這股力量最早來自于惡魔,人類本身并不具有這種力量,有些生命物種,天生就具有這類力量,而且比起我們人類魔法師,他們的力量更純粹,更接近原始力量,我們將其稱之爲【源力】,指代本源的力量。惡魔、精靈,以及魔神……”說着,他頓了頓,歎息說道,“據我猜測,襲擊伯爵大人的,沒有錯的話,應該是古代魔神的其中一個,【會帶來厄運的神箭列拉金】。”

  “古代魔神?”不管是老伯爵還是老布萊克,都被老院長的話驚住了。

  “是的,”點點頭,老院長皺眉說道,“也許是一個距現在相當遙遠的年代,在這個世界,先後誕生了七十二位具有不可思議力量的魔神,他們因爲各種各樣的理由被封印,傳說他們是某位神明的仆人,具體的,文獻并沒有記載……”說着,老院長從随身攜帶的行李中找出一個看似古老的魔法文獻,將它翻到某一頁,指着上面的圖畫說道,“……列拉金的箭,無一例外地會射中目标,隻要被列拉金看到面孔,無論逃亡何處,都無法避開緻命的箭矢……他的箭矢附加着無法被消除的毒素,中箭的人傷口會潰爛……”

  “呵,”淡淡一笑,老伯爵重新纏上繃帶,帶着幾分笑意,說道,“我記得我好像也聽過類似的傳聞,不過我很意外,作爲受人尊敬的大魔法師閣下,竟然也會相信這樣荒謬的傳聞……”

  “荒謬嗎?”深深望了眼老伯爵,老院長沉聲說道,“我不想冒犯您,但是不得不對您來說感覺荒謬的傳聞,那名魔神,我們已經見到過他了,就在前來阿利科克的途中!”

  “唔?”

  而與此同時,吃過晚餐的孩子們在艾倫休息的房間裏閑聊着,其中,斯考特沒有露面,他似乎爲什麼事而感到困惑,早早地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望着他無精打采的模樣,萊瑞拉的眼神充滿了不忍,在一年前的校慶活動中,三個女孩子結識了索斯三人,之後,萊瑞拉就對這位嚴謹有禮的男孩充滿了好感。

  正如老伯爵所說的,斯考特在各方面都非常優秀,無論是作爲魔法師,還是作爲貴族,尤其是他天生的氣質,彬彬有禮的處世态度,都十分吸引着萊瑞拉。

  與他的兩位室友相比,斯考特既沒有過人的天賦,又不具備強大的力量,他的力量來自于豐富的知識,來自于他的勤奮,當然了,斯考特與生俱來的強記能力也是不可忽視的。

  “唉,”微微歎了口氣,萊瑞拉憂心忡忡地說道,“但願伯爵大人不會出什麼事,不然斯考特他……”

  “别擔心,”坐在萊瑞拉身旁的拉維亞輕輕拍了拍女伴的手背,寬慰說道,“一切都會變好的!”

  “但願如此吧……”萊瑞拉暗暗歎了口氣。

  “不過……”望了眼拉維亞,又望了眼萊瑞拉,麗莎嘟囔道,“索斯那邊沒有問題麼?聽院長他們說,索斯應該很早就該到阿利科克了……”

  “那個家夥……”一提到那個人,拉維亞眼中不禁露出幾分名爲憤怒的神色,冷聲說道,“既然不想回來,那就永遠别回來!混蛋!”

  “艾維,”拍拍拉維亞的手背,萊瑞拉反過來安慰道,“也許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可能索斯與狄娅學姐隻是被困在什麼地方了,你也知道,在那麼大的暴風雪中,根本就連路面都看不清,等到雪停了,他們自然就會回來了……”

  “哼!最好他永遠别回來!”

  望着氣憤的拉維亞,萊瑞拉與麗莎對視一眼,無奈地搖搖頭。

  正如萊瑞拉所說,索斯與狄娅确實被困在那間木屋中了,畢竟,這場暴風雪來的太突然,太兇猛,以至于他們隻能在木屋中暫時栖身。

  而除了他們之外,木屋裏還有一名叫做烏爾裏克·弗拉德的年輕吸血鬼……

  與其他的吸血鬼不同,這個年輕的吸血鬼在受到索斯的威脅後,沒有露出半分不滿的神情,而是非常合作地站起身,準備離開木屋,這無疑讓索斯與狄娅有些意外……

  望着對方滿臉的愁容,狄娅不忍心地說道,“等等,外面那麼大的暴風雪,如果就這麼出去的話——您可以留在這裏,不過希望您……”

  似乎看出了狄娅的顧慮,名爲烏爾裏克的年輕人苦笑着搖搖頭,禮貌說道,“很感謝您的好意,但是我留在這裏,會給你們帶來不必要的困擾……”說着,他望了一眼索斯,意思很明顯。

  “索斯……”狄娅用詢問的目光望着索斯,小聲說道,“他好像沒有惡意……”

  确實,不單是狄娅,連索斯都看出來了,這個叫做烏爾裏克的年輕吸血鬼很特别,似乎根本就沒有傷害别人的意思,就算是剛才之前被索斯手背上的聖光力量灼傷,也沒有露出半分兇狠的眼神,似乎是一個性格很溫和的人……唔,是性格很溫和的吸血鬼。

  深深望着烏爾裏克,索斯抓了抓頭,用慵懶的口吻威脅道,“希望不會發生什麼不友好的事,不然……”

  “當然!”烏爾裏克微微一笑,恭敬說道,“非常感謝你們的好意,一旦雪停了,我會立即離開,絕對不會對你們造成任何困擾,相信我……”說着,他望了一眼狄娅,誠懇說道,“當然請這位好心的小姐不要感到恐懼,我不會傷害你們的,相反的,我也時常爲自己身爲吸血鬼的身份所困擾……”

  “咦?”狄娅一臉疑惑。

  重新坐在篝火旁,烏爾裏克望了一眼索斯與狄娅,苦笑說道,“相信我,沒有人會因爲自己成爲吸血鬼而感到自豪的,至少除了我——我之前和你們一樣,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人……”

  “說起來……”愕然望着烏爾裏克,狄娅驚訝說道,“請恕我冒昧,您是姓弗拉德麼?”

  苦笑着搖搖頭,烏爾裏克帶着濃濃的自嘲,說道,“家父的惡名,就連孩子們也知道麼?不錯,我姓弗拉德……”

  “父親?”震驚地望着烏爾裏克,狄娅難以置信地說道,“您不會曆史中弗拉德伯爵的兒子吧?”

  “唔?”烏爾裏克驚異地擡起頭,說道,“是,我是父親最的一個兒子,請問有什麼不對麼?曆史?”

  “當然了,”狄娅不禁感覺不可思議,強忍着内心的驚訝,捂着嘴說道,“我們确實聽說過弗拉德伯爵,但那隻是在曆史文獻中,距離現在至少有幾百年了……”

  “幾百年?”烏爾裏克愣住了,望了望索斯,又望了望狄娅,愕然說道,“您是說,現在已經是幾百年後了?并不是172年?”

  “現在是404年,”望了一眼烏爾裏克,索斯淡淡說道,“新曆!”

  “所以說,”接上索斯的話,狄娅急急說道,“至少有六百年左右……”

  “六百年……”長長歎了口氣,烏爾裏克苦笑道,“原來我已經沉睡了那麼久麼……”說着,他望了一眼索斯,歎息道,“我還爲剛才的事感到奇怪,原來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了……”

  望着不住歎息的烏爾裏克,狄娅小心說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滿足我們的好奇麼?在這幾百年來,您是……”

  “啊,”似乎是看出了狄娅的困惑,烏爾裏克低聲解釋道,“具體的,我并不清楚,我隻知道,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所居住的城堡已經被毀了,沃德羅布的寒冷天氣,讓我不得不尋找一個可以暫時栖身的地方,您知道的,寒冷對于吸血鬼來說,與火焰一樣緻命……”

  “吸血鬼也會被凍僵麼……”狄娅喃喃自語着,随即好似想到什麼,歉意說道,“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請不必在意,好心的小姐,”烏爾裏克毫不在意地搖搖頭,微笑說道,“相信我,我同樣因爲這個身份而困擾……”

  “咦?難道您不是自願成爲吸血鬼的麼?并沒有受到惡魔的蠱惑?”

  “惡魔?那是什麼?”烏爾裏克啞然一笑,搖搖頭說道,“不是什麼惡魔,是父親讓那些煉金術士們將我變成吸血鬼的……”說着,他望了一眼狄娅臉上的驚愕,苦笑說道,“我出生就染上了一種疾病,據說活不過二十八歲,因此……可以說半自願的吧,畢竟生命是很寶貴的,對于我這樣——因爲那種疾病的原因,我隻能長期呆在城堡裏,吟遊詩人什麼的,對我來說太遙遠了……”

  “吟遊詩人?”

  “喔,失禮了,我還沒有提起過吧,我的志向是成爲一位吟遊詩人,到世界的各個地方,在任何一個角落留下我的足迹……呵呵,很可笑吧,我一直很想到處看看,但是……”

  “咯咯,吟遊詩人……”狄娅忍不住莞爾一笑,連帶着索斯對這個年輕吸血鬼的警惕也少了幾分。

  說實話,對面這個家夥,怎麼看都像一個極其普通的貴族青年,而且是性格非常溫順的貴族青年。

  望了一眼烏爾裏克,索斯皺眉說道,“不依靠惡魔的力量,你是怎麼成爲吸血鬼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烏爾裏克毫不介意被人直呼吸血鬼,搖了搖頭,回憶道,“我隻記得,父親一直在秘密地研究吸血鬼……”

  “幾百年前就出現吸血鬼了麼?”狄娅驚訝說道。

  “是啊,”烏爾裏克點點頭,回憶道,“是一個從惡魔那裏獲得力量的人,而且聽說殺害了不少人,是一個很瘋狂的家夥,他把很多無辜的士兵咬傷,讓他們變成了受人唾罵的狼人……”

  “等等,”打斷了烏爾裏克的話,索斯皺眉說道,“你确定你說的是吸血鬼?”

  烏爾裏克微微一笑,禮貌說道,“請别着急,聽我說完……您猜的不錯,父親一開始想研究的,是那個狼人,因爲狼人的生命力實在太過于強盛,但是不知怎麼,一年後從那個狼人體内抽出的血液,卻失去了讓人成爲狼人的能力,而是成爲更加邪惡的吸血鬼——在此之前,吸血鬼隻是一個對我們而言也相當古老的傳說,但是在那之後,吸血鬼便大量出現了——爲了研究,那些煉金術士們將大批的人轉變爲吸血鬼,直到他們确定自己已經掌握了這個技術……”

  “研究吸血鬼麼?”狄娅不經意地望了一眼索斯,心中暗暗說道,看來城堡裏遇到的那些吸血鬼,就是他所說的……

  深深望了眼烏爾裏克,索斯低聲說道,“你說的狼人……是叫讓康尼爾麼?”

  “唔……好像是這樣吧,你聽說過這個瘋狂的家夥麼?”

  帶着幾分無語瞥了一眼烏爾裏克,索斯撥了撥篝火中的柴火,沉聲說道,“那麼你的父親呢?那個傳說中暴虐的弗拉德伯爵……”

  似乎是看出了索斯的心思,烏爾裏克搖搖頭,惆怅說道,“很遺憾,我并沒有找到父親的木棺……”

  “木棺?”狄娅驚訝問道。

  “是啊,”點點頭,烏爾裏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自嘲說道,“睜開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木棺裏,我隻記得那個時候有幾個煉金術士將我帶到了一個房間裏,當時父親也在,父親對我說起了吸血鬼的事……在經過内心的掙紮後,我選擇了成爲代表着邪惡的吸血鬼,因爲我實在很想離開那個城堡,到世界的各個角落看看……”

  “天呐,太不可思議了……”狄娅喃喃說道,她指的,顯然是烏爾裏克自願成爲吸血鬼的目的,一個對普通人來說再簡單不過的願望。

  “很愚蠢的選擇,對吧,”烏爾裏克苦笑着搖搖頭,随即惆怅說道,“有些事情沒有經曆過,是無法了解的……我那作爲人類的短暫一生,就是躺在床上度過的,從床邊的窗戶可以望見城堡後的花園,這就是我所了解的世界……”

  “真是不幸的往事,”狄娅不忍地歎了口氣,随即好似想起什麼,詫異問道,“請問,隻有你一個麼?我是說,從木棺中醒過來的……”

  “不,”烏爾裏克搖搖頭,說道,“我是最後一個醒過來的,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那些木棺都空了……”

  “那些木棺?”

  “空了?”狄娅與索斯忍不住問。

  “是啊,”烏爾裏克聳聳肩,說道,“有至少一、兩百具木棺呢……”

  望了眼篝火中跳躍的火苗,索斯冷聲說道:“也就是說,有至少一、兩百個吸血鬼逃離了那座廢棄的城堡廢墟,在這附近遊蕩,對麼?”

  “應該是這樣吧……”烏爾裏克附和地點點頭。

  而與此同時,在一個詭異而不爲人知的地方,有五個穿着寬大黑色鬥篷的人正坐在一張圓桌前交談着……

  “各位,”在圓桌旁,其中一個人拿着一封信函,用蒼老的聲音低聲說道,“剛剛收到了普爾寄來的魔法信函……”

  “哦?阿格斯那個男人又有什麼動作了麼?”另外一個人冷笑道,“那個男人不值得信任,你應該提醒一下普爾那個孩子,不要和那個男人走得太近!”

  “呵呵,普爾是一個優秀的孩子,他會知道怎麼做的,不需要我們這些老家夥多說什麼,”說着,蒼老聲音的主人揚了揚信函,微笑說道,“阿格斯已經成功挑起了東北地區的混亂,繼雅各森布、布朗希爾之後,加利克也在所難免地會陷入混亂……”

  “唔?阿格斯竟然連埃弗裏·奧吉爾那個老家夥都殺死了?”另外四人不禁爲之動容。

  “唔,”蒼老聲音的主人點點頭,沉聲說道,“不但是這樣,阿格斯還重傷了格雷特·凱恩斯……”

  “大魔法師格雷特·凱恩斯?”其中一人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

  “唔,普爾沒有理由欺騙我們,”望了一眼在座的眾人,蒼老聲音的主人沉聲說道,“是時候了,我的同胞,帝國兩位最有威望的大魔法師,一位不知下落,一位身受重傷,是時候讓我們離開這個黑暗的角落,向帝國、向那些黑魔法師奪回我們應有的一切!阿格斯那個家夥已經得到了格蘭親王的承諾,格蘭親王承諾,隻要我們選擇支持他登上王位,就可以給予我們所有想要的……”

  “終于要開始了麼……”

  “祖祖輩輩等待的時刻……”

  “那麼第一步呢?”

  望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蒼老聲音的主人重重一拍桌子,沉聲說道,“十天以後,西奧王子會從洛恩要塞回到薩森,那時,所有的目光都會聚集在薩森皇城,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趁機摧毀赫利瑞奧克斯,將梵多夷爲平地!”

  “赫利瑞奧克斯?”

  “對!現在不比當初,赫利瑞奧克斯并沒有多少傑出的黑魔法師,隻要摧毀它,就能控制住薩森皇城……聽說格蘭親王已經取得了皇家魔法協會副會長的信任,傑裏·貝爾福特會默許我們的行動……同胞們,複仇的時刻到了!黑魔法師的時代已經結束,我們將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奪回我們應有的一切!那麼……各位,表決吧!”

  “我支持!”

  “支持!”

  “支持!”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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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3:51:59
第二卷 第九十六章 無法控制,改變的時代(三)

  是嗎……

  襲擊祖父的,是一個傳說中名叫的神箭手啊……名叫列拉金的神箭手……

  ‘你是第一次來到阿利科克麼?先生?很抱歉,我叫斯考特,斯考特·奧吉爾。’

  ‘卡爾斯·列拉金!’

  是那個家夥……是那個在城門口遇到的家夥!

  不可饒恕……

  可惡!

  這一場幾乎席卷了整個加利克地區的暴風雪整整持續了三天,直到第四天勢頭才稍稍緩解下來,但不美好的事似乎沒有那麼簡單便結束的意思。

  加利克的軍饷被劫,領主伯爵遭到刺殺,雖然是處于足不出戶的狀态下,但是加利克的居民仍然得知了這兩個消息,對他們來說,無論是哪一個無疑都是相當不妙的處境。

  加利克的軍饷,并不單單隻是對軍隊而言,換而言之,是帝國對于加利克地區的物質援助,畢竟這裏是帝國東北的邊防,惡劣的氣候與土地,以及與北方野蠻人時好時壞的關系,對此,加利克地區經濟的發展并不樂觀,無論是軍隊還是當地居民,都無法在脫離帝國援助的情況下生存下來。

  比起那批被劫走的軍隊化武器,食物,更是久久困擾着加利克人的難題。

  而比起食物,領主埃弗裏·奧吉爾遭到刺殺更是如同驚天噩耗般的消息,如果失去這位固守東北防線幾十年之久的老騎士,難以想象加利克人如何處理與北方野蠻人之間的關系,比起加利克人,北方的野蠻人更加善戰,更加骁勇,也更加地缺乏食物……

  “啊啊……”用手抓了抓頭發,艾倫端着一杯牛奶坐在大廳的長桌旁,漫不經心地說道,“最終,索斯那家夥還是沒有回來啊……切!這個混蛋,真是讓我羨慕到嫉妒啊……”

  “艾倫!”麗莎責怪似地對着拉維亞的方向努努嘴,随即勉強說道,“其實我覺得,也許索斯他們隻是想等暴風雪完全停止後再回來……這樣更加安全一些……”

  “是是……”打了一個哈欠,艾倫咕噜咕噜地喝着瓶中的牛奶。

  “不必去理那個家夥!我不是說過了麼,最好他永遠不要回來!”沉着臉恨恨說了一句,拉維亞冷哼一聲,轉移話題說道,“比起這個,斯考特呢?你們有見到他麼?”

  “那家夥也不讓人省心啊!”打了一個哈欠,艾倫帶着幾分深意,淡笑着說道,“昨天閑着沒事,在城堡裏随意溜達,無意之間聽到了斯考特與布萊克先生的對話……襲擊伯爵的,好像是一個叫做列拉金的神箭手哦……”

  “那又怎麼樣?”坐在拉維亞身邊的萊瑞拉帶着幾分擔憂問道。

  “也沒怎麼樣,隻是嘛……在我們去奧爾頓前,我們不是見到過那家夥麼?在城門,背着一柄巨大的弓,一個看上去很奇怪的家說……”

  “耶?”吃驚地捂着嘴,麗莎驚訝說道,“就……就是那個人嗎?”

  “應該不會錯了,不然斯考特那家夥不會那麼内疚,”說着,艾倫頓了頓,用叉子戳着盤中的早晨,低沉說道,“斯考特那家夥現在一定很後悔吧,對着一個傷害自己祖父的人,禮貌地說出‘您一定會喜歡這座城市的,先生!’這樣的話……”

  “怎麼會……”萊瑞拉愕然說道,“那他……斯考特他……”

  瞥了一眼萊瑞拉,艾倫淡淡說道,“我勸你什麼都别做,昨天晚上我去瞧過那家夥,哇哦,啧啧……那家夥是完全被憤怒與仇恨吞沒了,很難想象是我記憶中那個一貫冷靜的斯考持……”

  “怎麼會這樣……”喃喃自語着,萊瑞拉站起身,望着艾倫皺眉說道,“爲什麼你還能那麼冷靜呢,艾倫?斯考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麼?爲什麼你不去……”

  “勸他麼?”打斷了萊瑞拉的話,艾倫放下手中的叉子,低聲說道,“别開玩笑了!正因爲是最好的朋友,所以這時候我才不能去……你沒有看到那家夥當時的眼神,我根本無法想象那樣的他是我記憶中的斯考特……啧!爲什麼一個個都是那麼麻煩的家夥呢!”說着,他站起身朝着大廳的階梯走去,撓撓頭,淡淡說道,“我去自己的房間躺會兒!麗莎,午餐就不需要叫我了……”

  “哦!”茫然地應了一聲,麗莎微微歎了口氣,說道,“果然,艾倫他很在意呢,索斯、斯考特,以前最好的朋友現在一個個好似變得越來越陌生了……”

  “锵!”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拉維亞站起身,皺眉說道,“我也感覺有點累,回房間休息會兒!”

  望着拉維亞面無表情離開的情景,麗莎托着臉頰長長歎了口氣,帶着濃濃的遺憾說道,“艾維果然也很在意呢……還以爲來加利克是一段有趣的旅程呢,沒想到……”說着,她忽然望見萊瑞拉也離開了餐桌,疑惑問道,“你也要回房間麼?”

  “嗯,麗莎……”

  望着萊瑞拉離開的背影,麗莎托着腦袋低聲嘀咕道,“你的房間可不在這個方向呢,唉,大家一個個都變得很沉悶……”

  而與此同時,斯考特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在床的另一邊,騎士魔偶奈特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

  祖父……

  ‘布萊克先生,爲什麼?爲什麼要攔着我?’

  ‘非常抱歉,小伯爵殿下,這是老主人吩咐的,這兩天……這兩天老主人希望能安安靜靜地處理軍務,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打擾,包括……包括小伯爵殿下!’

  ‘什麼?是祖父身上的毒素惡化了麼?告訴我,布萊克!’

  ‘非常抱歉……’

  ‘布萊克!’

  ‘小伯爵殿下,希望您能理解,老主人他不希望在最後的時刻,留給小伯爵殿下的,隻是痛苦和不美好的回憶,相信我,小伯爵殿下……’

  ‘很嚴重麼?是不是?就連院長和教廷的神父都無法消除的毒素……很嚴重,對麼?讓開,布萊克!’

  ‘非常抱歉小伯爵殿下,老主人的吩咐是:不允許任何人接近這個房間!’

  ‘可惡!’

  ‘還有,老主人讓我轉告殿下,要學會寬恕……’

  寬恕……包容他人,包容自己,對陋習、對罪惡麼?

  果然還是辦不到啊……

  随着憤怒的積累,斯考特的眼神漸漸變得冷酷起來。

  “笃笃笃!”這時,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斯考特,騎士魔偶奈特猶豫了一下,轉身走向房門。

  “奈特……”站在外面的是萊瑞拉,隻見她遲疑地望了一眼昏暗的房内,小聲問道,“斯考特在麼?”

  奈特點了點頭,側身讓開了路。

  不安地咽了咽唾沫,萊瑞拉小心翼翼地走入房内,在打量了房間半晌後,終于發現了躺在床上的斯考特,低聲說道,“斯考特,你……你沒有事吧?”

  萊瑞拉的聲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靜,也似乎將斯考特從痛苦的回憶中叫醒,隻見他瞥了一眼萊瑞拉,用陌生的口吻淡淡說道,“是你啊,有什麼事麼?”

  “我……”吃驚于斯考特的語氣,萊瑞拉不知所措地說道,“我隻是有些擔心你,所以……”

  “多事!”打斷了萊瑞拉的話,斯考特冷聲說道,“我很好,所以……不要做多餘的事!”說着,他望了一眼奈特,皺眉說道,“還有你,奈特,我說過的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地休息一會兒,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奈特微微低了低頭,随即對萊瑞拉伸出手,帶着幾分歉意示意她離開。

  “斯考持……”

  “出去!”目光注視着天花板,斯考特冷冷說道,“出去,萊瑞拉,我沒有你想象的那樣脆弱,所以,不要做多餘的事!”

  深深望着斯考特,萊瑞拉張了張口,随即無聲歎息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

  果然,艾倫說的對,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

  萊瑞拉微微咬了咬嘴唇,在經過階梯時,她忽然望見樓下大廳的門打開了,一個穿着一身黑色貴族禮服的男人在老布萊克的指引下正朝着二樓而來。

  咦?這個人是誰?爲什麼布萊克先生似乎對他很恭敬的樣子……

  “嚯?”似乎是瞧見了萊瑞拉,那個男人微微一笑,帶着幾分禮貌、幾分調戲地笑了笑,戲谑說道,“真是意外呢,真是位可愛漂亮的小小姐喲!喂喂,是老頭子的私生女麼?”

  “您可太失禮了!”老布萊克無奈地苦笑着,望着萊瑞拉低聲說道,“這位小姐是小伯爵殿下來城堡做客的朋友之一,伊馮大人!”

  “哦?”那個男人到臉上露出幾分興緻,打量着萊瑞拉,帶着幾分戲谑,玩味說道,“哎呀哎呀,還真是看不出來啊,我以爲那小子的朋友圈裏隻會出現男孩子呢……”

  “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無奈地歎了口氣,老布萊克伸出手,壓低聲音說道,“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伊馮大人!”

  “是這樣麼……”男人淡淡一笑,百無聊賴地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戲谑說道,“想想也是啊,如果這樣的話,老頭子他怎麼會願意見我呢?見一個很早以前就被剝奪奧吉爾姓氏的家夥……嘿!”

  “伊馮大人,老主人他……”

  “行了!”伸手打斷了老布萊克的話,男人淡淡說道,“類似我老頭子似的羅嗦,我已經聽夠了……已經沒有時間了吧?”

  “啊,是是!請!”說着,老布萊克便將那個男人領向二樓右側盡頭的房間,也就是老伯爵的房間。

  愣愣地望着老布萊克和那個名叫伊馮的男人走入老伯爵的房間,萊瑞拉的臉上露出幾分驚訝。

  這個人……

  和斯考特好像啊……

  難道……

  “是伊馮麼?”

  就在老布萊克帶着那個男人剛剛走進房間,房内床的方向便傳來一個蒼老的低喃聲,難以想象這是那位一向精神抖擻的老伯爵的聲音。

  帶着幾分輕笑,名叫伊馮的男人徑直坐在沙發上,戲谑說道,“喲,老頭子,還沒有咽氣麼?真是讓我意外啊……”

  “哼哼!”老伯爵冷哼一聲,硬是在老布萊克的幫助下下了床,披着一件睡袍走向沙發,在伊馮對面坐下,眯了眯眼,沉聲說道,“還是你一貫令人火大的态度啊,臭小子!”

  “哎呀,不單沒咽氣,精神還不錯嘛,太意外了……”說着,伊馮瞥了一眼老伯爵身上纏得密密麻麻的繃帶,以及從繃帶中散發出的陣陣惡臭,皺了皺眉,低聲說道,“是雅各森布人麼?”

  似乎是聽懂了對方的話,老伯爵搖了搖頭,對着身旁的老布萊克輕輕點了點頭,會意的老布萊克靜靜地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是魔神,一個叫做列拉金的魔神!”露出一個苦笑,老伯爵自嘲說道,“很可笑,對吧?我也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傳說中的人物襲擊,這太可笑了,難以置信,但如果是大魔法師格雷特·凱恩斯親口所說……大魔法師的信譽,不得不讓我相信啊,不過這樣倒也解釋得通了。爲什麼布朗希爾領主卡西米爾·薩基森伯爵,雅各森布領主喬尼·阿道夫斯伯爵,兩位伯爵會那麼輕易地被人刺殺,普通的人類,根本做不到毫無聲息地去刺殺一位當地的領主……這次的叛亂,并不單純!”說着,老伯爵擡起頭望着伊馮,平淡說道,“看你的表情,好像了解到了一些事呢,說出來聽聽吧,在帝國軍政情報部的你,應該會得到一些消息吧?”

  “确實是這樣!”微微一笑,伊馮站起身,望了望四周,随即徑直走向房間角落的一個櫥櫃,從玻璃櫃中取出一瓶紅酒,打開後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随即轉頭朝着老伯爵玩味說道,“要來點麼?那麼好的紅酒,光是作爲擺設那就太可惜了……”

  “不要太過分了,小子!”老伯爵皺眉冷喝道,但是他的眼神卻露出了幾分無奈。

  “好了好了,”端着一杯紅酒重新坐到沙發上,伊馮低聲說道,“阿格斯·巴特·克蘭菲爾德,是情報部一直在調查的危險人物,沒有戶籍,沒有身份認證,沒有人知道這家夥從哪裏來,但是,我敢肯定這幾次的事件與他逃不開聯系……”

  “阿格斯·巴特·克蘭菲爾德?”微微愣了愣,老伯爵皺眉說道,“那位大魔法師格雷特·凱恩斯好像也提起過這個男人,還說那個襲擊我的魔神,就是他幾個随從之一。”

  “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确的!”微微一笑,伊馮端起紅酒抿了一口,随即沉聲說道,“教廷那邊,在一年前對帝國遞交入境文件時,就提起過這個男人,我們情報部也對這個叫做阿格斯的家夥調查過,但是調查的結果非常不理想,這個男人的資料一切都是空白……”

  眉毛一顫,老伯爵沉聲說道,“情報部能肯定是他麼?這次叛亂的挑起者?”

  “當然……不能!”在老伯爵憤怒的眼神中,伊馮哂然一笑,随即端着酒杯輕輕搖晃着,微笑說道,“不過呢,這家夥很可疑就是了,在教廷那邊對遞交的文件中,關于那家夥唯一的資料,就是他殺死了一位教皇候選人,嘿嘿,真是個大膽無畏的男人啊,很瘋狂的家夥啊……然後他逃往帝國,途中好像還曾經進入過皇城,耽擱了幾天……”

  “薩森?”老伯爵皺了皺眉,疑惑說道,“他不是被教廷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之一的安德魯神父追捕麼?怎麼還有閑情到處閑逛?”

  “咦?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意外地望了眼老伯爵,伊馮聳聳肩,輕松說道,“不過,誰知道呢,一般瘋狂的家夥,他們的思維總是讓人難以預測,那時候情報部還沒有注意那家夥,當然也不清楚那家夥在薩森做了些什麼事,也許是暫時躲避教廷的追捕,也許是别的什麼事,情報部真正開始注意他,是在雅各森布叛亂之後,聽說有人在當地看到過他,你也知道,那家夥的實力不弱,既然可以從教廷十二位紅衣主教手中逃走,他的實力基本處在大魔法師的等級,這樣的家夥,在雅各森布發生叛亂的時候出現在當地,理所當然是非常可疑的,但是布朗希爾發生叛亂時,卻并沒有人見過那家夥,隻有一個背着巨弓的可疑弓箭手,如果那個弓箭手是那家夥的手下的話,那就說得通了……關于那個弓箭手,情報部也曾經在皇家圖書室中找到了記載魔神的傳說,上面記載着‘列拉金是會引發戰争的厄運神箭手,所到之處,不可避免地會引起戰争’,雖然有點可笑,但是我們不得不相信,傳說中的魔神被人用不知名的方式喚醒了!”

  “他想做什麼呢?那個男人……”微微歎了口氣,老伯爵皺眉說道,“前後挑起了雅各森布、布朗希爾兩個地區的叛亂,現在又是加利克,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複仇!”瞥了一眼老伯爵,伊馮沉聲說道,“向帝國複仇!”

  “複仇?”老伯爵下意識地擡起頭,驚愕說道,“爲什麼這麼說?”

  “這很簡單啊,從那家夥的名字!”喝了一口紅酒,伊馮淡淡說道,“阿格斯·巴特·克蘭菲爾德,這明顯是一個假名字……不管怎麼說,克蘭菲爾德作爲姓氏實在是太奇怪了,在帝國沒有任何一個人使用這個姓氏,平民自然不必說,至于貴族中,也隻使用後半段,也就是菲爾德,所以我猜測,其實,這是不是將一個人的名字合了起來?唔,克蘭菲爾德……如果是菲爾德的話,作爲姓氏,在帝國東南方地區,還是有不少中下層貴族使用的,比方說卡裏姆斯、迪奇奧等等,雖然找起來非常複雜,不過應該可以找到一些線索的,如果是那家夥的本名,那看起來太愚蠢了,所以應該是對那家夥來說比較重要的人,十有八九是女人吧,哈哈哈……”

  “重點!”老伯爵一臉愠怒地拍着沙發的扶手。

  “喲喲,都這樣了還這麼精神?”望着老伯爵憤怒的眼神,伊馮搖了搖頭,攤攤手無奈說道,“好吧好吧……至于中間的巴特嘛,作爲他原來的姓氏的話,也很奇怪,如果是巴菲特的話,倒是還有一些地區的人使用這個姓氏,不過我個人更傾向于這代表惡魔在莫爾頓地區,巴特的含義便是黑暗中的惡魔,至于阿格斯,在吉利安地區的方言中是複仇者的意思,所以連起來的意思就是,一個爲了獲得力量而投靠惡魔的複仇者,我個人認爲是爲了一個叫做克蘭·菲爾德的女人,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家夥啊!”

  “哼,别說些無聊的事!”皺了皺眉,老伯爵的眼神在一瞬間的迷茫後變得尖銳起來,沉聲說道,“他以爲以他一個人的力量,可以挑戰整個帝國麼?這太愚蠢了!”

  “事實上,他辦到了,不是麼?”瞥了一眼老伯爵,伊馮漫不經心地搖晃着酒杯,戲谑說道,“據調查,這個家夥最多不超過三十歲,更确切地說,應該在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我個人認爲應該在二十七左右……”

  瞪了一眼伊馮,老伯爵沉聲說道,“不要在這些小事上計較,說重點!”

  “好了好了,”伊馮微笑着聳了聳肩,輕松說道,“這隻是我個人的觀點而已,并沒有什麼證據……阿格斯,那個家夥在帝國的資料是一片空白,也就是說,那家夥不屬于任何一股政治勢力,所以說,政治方面就可以排除了,所以說,那家夥隻是單純地想讓帝國處于混亂,戰亂、災難,那家夥多半是想毀滅這個國家吧,這個統治了近五百年的,黑暗的腐朽的王朝……”

  “閉嘴!”狠狠瞪了一眼伊馮,老伯爵長長吐了口氣,冷哼說道,“憑借一己之力,就想颠覆這個國家麼?爲了自己的仇恨,而將無辜的加利克人卷入災難……”

  “喂喂,雅各森布和布朗希爾也很無辜好吧?”

  “哼!我知道,不用你來提醒我!”冷哼一聲,老伯爵勉強壓下内心的憤怒,沉聲說道,“偌大的帝國,竟然無法阻止那個瘋狂的家夥,皇家騎士團呢?皇家魔法師呢?”

  “喂喂,爲了一個人,總不至于動用皇家騎士軍團吧?”伊馮微微笑了笑,随即低聲說道,“再說,擁有大魔法師級力量的家夥,就不是皇家騎士團可以應付的了,至于皇家魔法師嘛,在黑斯廷斯大魔法師離開之後,皇家魔法師的内部就出現了一系列的變故,傑裏貝爾福特那個家夥,好像忙着趁機鞏固自己的勢力,從地方上提拔了不少魔法師,而屬于赫利瑞奧克斯一方的魔法師,則逐步調往各個邊遠地區……”

  “傑裏·貝爾福特竟然敢這麼做?雖然我一貫厭惡魔法師,但是我也知道,赫利瑞奧克斯的魔法師,從帝國初期便是這個國家的支柱,國王陛下竟然對這件事視若無睹?”

  嘲諷似地一笑,伊馮淡淡說道,“就算是再睿智的王,也不過是人類,總有一天一樣會死……陛下已經老了,再也沒有當初敢于向薩洛尼亞宣戰的勇氣,現在的他,不過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爲自己那位英勇的兒子鋪平道路,他也不想再惹出什麼事端吧?那些貴族們心中想的也不過是這件事吧……王位的繼承啊,啧啧,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賭博啊,站對陣營的家夥可以得到接下來幾十年的權利與地位,站錯陣營的家夥,就隻能在黑暗的角落獨自喝一杯苦悶的毒酒了……”

  “王位?”莫名其妙地望了眼伊馮,老伯爵愕然說道,“王位理所當然是西奧王子吧?”

  “呵呵,”微微一笑,伊馮搖搖頭,嘲諷說道,“都說了是賭博嘛,如果隻有一個候選人,那麼根本就沒有改變嘛,上位者仍然是上位者,下位者仍然是下位者……王位的交接,總會出現一些利欲熏心的家夥,既然要改變自己的現狀,當然不能做出和别人一樣的選擇,畢竟國王陛下有三個兒子,比起英勇的兄長,另外兩個就算再不成器,好歹是擁有皇室血統的成員,所以,賭嘛,所有人都在拿自己的未來賭這場遊戲!”

  “也就是說……”深深歎了口氣,老伯爵遺憾說道,“如果不能盡快平定這場叛亂,國王陛下就會召回皇家騎士團對麼?”

  “是啊!”點點頭,伊馮嘲諷說道,“薩森是帝國權利的巅峰,薩森的權利分屬,才是至關重要的,其他地方,隻要在王位落定之後再派遣皇家騎士團征讨就好,那位老人應該是這麼考慮的吧!”

  “所以說,加利克的軍饷,雅各森布的叛軍,布朗希爾,還有搶走加利克軍饷的瑟蘭德人……”

  “無法得到任何援助,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哪怕那位老人再怎麼在意作爲東北屏障的加利克,也沒有時間與精力再次籌集軍饷,而且在這麼短暫的時間内……”說着,伊馮頓了頓,低聲問道,“加利克的物資,還能支撐多久?”

  老伯爵黯然地搖了搖頭,歎息說道,“這批物質,原本在半年前就已經送來的……現在加利克的物資,恐怕隻能支撐一個月左右吧,居民的狀況相對要好點,應該能支撐三個月,長的可以支撐半年,但是軍隊……”說着,老伯爵擡起頭,深深望着伊馮,沉聲說道,“我的信你收到了吧?”

  “完全錯過了,那時我已經啓程了呢!”說着,伊馮臉上的戲谑笑容漸漸收起,認真說道,“不過呢,信上會寫些什麼,想想就能知道了!”

  “是麼……”老伯爵坦然地笑了笑,随即徑直望着伊馮,搖搖頭,歎息說道,“真不放心啊,把加利克的命運交給你……”

  “喂喂,這話太傷人了吧?”

  “呵呵!”微笑着望着伊馮,老伯爵帶着莫名的遺憾,笑着說道,“雖然我實在不放心把加利克交到你手上,但是,看樣子是沒有辦法了,正式的任命,就等之後再補上吧,不要辱沒了奧吉爾家族光輝的曆史,伊馮!”

  “喂喂,老頭子,十年之前你就和我斷絕關系了吧?還剝奪了我的姓氏……”

  “是呢!”微笑着望着伊馮,老伯爵笑呵呵地說道,“那就暫時把姓氏還給你吧,連帶着肩負起奧吉爾家族還有加利克的責任與義務來……伊馮·奧吉爾!”

  “喲,還真是不負責任呢!”戲谑一笑,伊馮忽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在老伯爵面前單膝跪下,低下頭,沉聲說道,“安心地將一切交付給我吧,父親!”

  “啊!”老伯爵微微點了點頭,伸出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帶着幾分遺憾說道,“奧吉爾家,加利克,還有……斯考特,都交給你了,希望你能比我做的更出色!”

  “我會的,父親!”低着頭,伊馮誠懇說道。

  “唔!那麼……”老伯爵深深歎了口氣,忽然用洪亮的聲音喝道,“你可以先滾出去了!我可不想最後的醜态還被你看到!”

  “嘿!已經看得夠多咯!”擡起頭,伊馮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仿佛沒事般朝着門外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老伯爵,眼中露出幾分隐藏的悲傷,低聲說道,“需要叫斯考特過來麼?”

  老伯爵愣了愣,随即搖搖頭,歎息着緩緩說道,“我既不想被你看到,當然更不想讓斯考特看到……這是我作爲騎士、作爲加利克的領主、作爲你的父親、作爲斯考特的祖父,最後的尊嚴了,還不快滾!”老伯爵故作憤怒地喝道。

  “啧!真是個不誠實的老頭子!”戲谑一笑,伊馮打開門,用莫名的語氣,沉聲說道,“那麼……再見了,父親!”

  “哼!要不是爲了加利克,爲了我的孫兒,我可不願意再接受你這個混賬兒子!滾吧!”帶着難以掩飾的濃濃親情,老伯爵沉聲喝道。

  “砰!”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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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十七章 無法控制,改變的時代(四)

  “你會做的比我更出色的,我愚蠢的兒子啊……”深深望了眼房門,老伯爵掙紮着站起來,走到櫥櫃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低聲罵道,“竟然開啓了保存十幾年的紅酒,混賬家夥!”說着,他端着紅酒重新回到沙上坐下,深深地嗅着酒香,抿了一口,喃喃說道,“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可惜時間有點長了,呵呵呵……”

  老伯爵爽朗的笑聲充斥着整個房間,隻是這次聽上去似乎并沒有往日的精神,随即,笑聲漸漸停止了……

  而在房間門外,伊馮,不,是伊馮·奧吉爾,則閉着雙眼,環抱着雙臂靠在門上,仿佛是在傾聽父親那帶着幾分遺憾、幾分悲涼的笑聲。

  “阿格斯……”看似玩世不恭的伊馮眼中露出幾分冷色,帶着幾分戲谑,幾分冷笑,淡淡說道,“現在換我來和你玩吧!”

  “伊馮大人……”來自身旁不遠的一聲輕喚引起了伊馮的注意。

  瞥了一眼傳來聲音的方向,伊馮輕笑說道,“喲,老布萊克……現在還不可以進去哦,不然會被暴怒的老頭子趕出來喲!”

  “是……是麼,”勉強露出幾分笑意,老布萊克低聲說道,“您還是那麼精神啊……”

  “當然了,那個煩人的老頭子,整天羅裏羅嗦的,我可是巴不得他早點離開呢!”

  “呵……您還是一貫的不誠實呢,伊馮大人!”說着,老布萊克對伊馮行了一個禮,恭敬說道,“老主人吩咐過,當您出來的時候,所有的事物……都交給您了!”

  “啧!真是不負責任的托付啊!”伊馮無奈地聳聳肩,随即,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收起,嚴肅說道,“布萊克,我到加利克的事,暫時不要對外洩露,以父親的名義,封鎖加利克各個關卡,從今天開始,軍隊入駐所有城市,邊境地區一級戒備……阿格斯·巴特·克蘭菲爾德,作爲加利克乃至帝國最兇惡的通緝犯,你給我把這家夥的畫像貼到加利克任何一個角落,另外你去把當地魔法協會分部的分部長伊卡博德·韋斯叫來……算了,我親自去,你去對外宣稱:加利克領主埃弗裏·奧吉爾的病情,在得到帝國大魔法師格雷特·凱恩斯與教廷十二位紅衣大主教的診治後好轉,過不了幾天就能好轉……尤其是軍隊,加利克軍隊無法同時承受兩個打擊!”

  “是,伊馮大人……不,是公爵殿下!不過這樣的謊言,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哪個都行——放心吧,過兩天我會讓‘父親’完好無損地在民眾與軍隊面前出現,這對于魔法來說,再簡單不過了,加利克是帝國東北的屏障,絕對不能亂……去吧!”

  “是!”

  幾天後,就當居住在阿利科克的加利克人因爲那接二連三的事件憂心忡忡時,他們忽然得知了一個消息:尊敬的老領主,在格雷特·凱恩斯大魔法師以及薩洛尼亞十二位紅衣大主教的聯手治療下,已經恢複了健康。

  雖說這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以大魔法師的信譽,加利克人歡心地接受了。

  當然了,其中或多或少仍對此事抱有懷疑,但是随即,當那位老領主一如往常般巡視軍營後,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氣,畢竟,那位老領主治理着加利克幾十年,他的威信、他的名譽,不是其他人能夠取代的,包括在野蠻人的部落中。

  加利克人無一不爲此事歡呼,當然了,其中不包括某些存在别樣心思的家夥,比方說,阿格斯。

  “喲!第一次聽說有人中了卡爾斯的箭還能活下來的……”穿着一身黑色鬥篷,站在阿利科克的某個小巷的入口處,阿格斯戲谑地望着身邊的列拉金,說道,“作爲當事人,卡爾斯,有何感想?”

  “不可能!”抱着雙臂靠在牆壁上,列拉金面無表情地說道,“中了我的箭,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是死了吧……”淡淡一笑,普爾低聲說道,“隻是爲了穩定加利克民眾而已!”

  “說的是呢,”微微笑了笑,阿格斯吐了口氣,帶着幾分深意,說道,“用魔法來蒙蔽無知民眾的眼睛,确實是一個好辦法呢,當他們看到那位伯爵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眼前時……無知的他們,自然不會想到,這隻是一個魔法構成的騙局而已——真是氣人啊,好不容易才讓加利克變得混亂呢……”

  “需要我再殺一個人麼?”列拉金淡淡說道。

  “不必了,既然他們選擇用這個辦法應付,不管你殺多少次,埃弗裏·奧吉爾仍然會‘活’着,不過讓有一點讓我很意外……就算利用魔法讓其他人冒充那位老伯爵以蒙蔽民眾,但是不可能做到一點疏漏都沒有——就連那位伯爵身邊的人……唔,有人取代了那位伯爵的位置麼?而且還是一個可以信任的……唔,那位伯爵有兒子麼?”

  “我隻聽說有個孫子……”說着,普爾的話微微一頓,思索說道,“對了,我記得埃弗裏·奧吉爾有個兒子,住在薩森,叫做伊馮·奧吉爾,兩人關系似乎鬧得很僵……”

  “關系怎樣那是給别人看的,父子之間,就算鬧得再僵,都無法撇開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脈吧?”瞥了一眼伯爵城堡的方向,阿格斯冷笑一聲,說道,“不過真是讓我意外啊,那家夥也太冷靜了吧?父親被刺殺,竟然還能忍着内心的憤怒維持原狀——不是應該調集軍隊來搜捕我們麼?”說着,他望了一眼貼在牆壁上的通緝畫像,戲谑說道,“看着這随處可見的畫像,好像是在說,‘你們可以滾出加利克了,混賬家夥’哈哈,有意思!”

  “确實是這樣呢,”微微歎了口氣,普爾苦笑說道,“托他的福,我們在加利克是無法得到任何幫助了,食物、水,想都别想,除非我們動用武力……”

  “所以說是個冷酷的家夥呢,比起那位伯爵,這位大人似乎并不怎麼在意平民的死活呢——他是算準了我們必須隐蔽行蹤吧?那兩個煩人的老家夥可還呆在加利克的魔法分部呢!沒辦法,要離開咯!”說着,他望了一眼康尼爾,見他狠狠地盯着自己,疑惑問道,“讓?”

  “别叫我名字!”出乎阿格斯的意料,康尼爾猛地一拳打在阿格斯的臉上,巨大的勁道讓毫無防備的阿格斯硬生生撞入了牆壁之中。

  “你這個混蛋!你先前說殺死的人類,就是那位伯爵麼?”康尼爾憤怒地望着阿格斯。

  對康尼爾來,那位伯爵給他的印象不錯,而且出于拉維亞的那一層關系,就足夠康尼爾感到憤怒,畢竟,他對那個小女孩可是相當有好感的。

  “你在做什麼?康尼爾?”普爾下意識地將手中的魔杖指向了康尼爾。

  “哦?你認識那位老伯爵麼?”在陣陣碎石掉落的聲音中,陷在牆壁中的阿格斯緩緩站了起來,摸了摸被打到的臉頰,随即用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聳聳肩說道,“那真是太遺憾了,如果你早點告訴我的話……”

  “哼!”瞪着阿格斯,康尼爾惡狠狠說道,“我發誓,當我達成我期望的時候,我會狠狠地教訓你一頓,阿格斯!”

  “很高興你還記得你的願望……哦,不不,我這絕對不是挑釁!”微微一笑,阿格斯瞥了一眼阿利科克一如往日的熱鬧街道,淡淡說道,“看來是我們大意了,被他搶先了一步——現在就算是再傳播那位伯爵的死訊,也隻會被那些無知的民眾當成詛罵,啧……爲什麼不能像另外兩個地區一樣順利呢?”說着,他頓了頓,冷笑說道,“不過就算這樣,軍饷的事怎麼解決呢?嘿嘿,瑟蘭德人可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呢?要不要把附近糧倉中最後的糧食也燒了呢?”

  冷冷地望着阿格斯,康尼爾嚴肅說道,“你不要太過分了,阿格斯!”

  “好吧好吧,”投降似地攤攤手,阿格斯聳了聳肩,輕松似地說道,“加上你之前打我的那一拳,就算是我向你賠罪吧……加利克的民眾得好好感謝你呢,讓!”

  “哼!”

  “好了,那我們就離開吧——就算暫時免去了危機,但是混亂將無法避免——當糧食用盡的時候,加利克還能維持這樣的平和局面麼?那位代替領主?哈哈……”說着,他轉過身,拉上了鬥篷,將整個身體裹在其中,口中嘲諷說道,“混亂的種子已經播下,剩下的,隻需要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而且這個時機差不多該到了呢!”

  正說着,死靈法師普爾好似感覺到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塊魔法通訊石,皺眉說道,“阿格斯,是漢帕傳來的訊息!”

  “果然……”阿格斯嘿嘿一笑,低聲說道,“時機成熟了!我估計有一場好戲可以看哦,名爲貴族間權利争奪的醜惡……盡情地分割那塊權利的蛋糕吧,你們最終得到的,不過是永恒的黑暗而已,愚蠢的家夥們!”

  “啧!瘋狂的家夥……”瞥了一眼阿格斯,康尼爾撇了撇頭。

  然而,就當阿格斯一行人離開阿利科克還沒有幾英裏地,就被早早等候在這裏的一行人堵上了……

  “哎呀哎呀,”苦笑着望着對面,阿格斯戲谑說道,“喲,尊敬的大魔法師,還有老安德魯,特地在這裏爲我們送行麼?還真是辛苦你們了……”

  “送行?”安德魯神父冷哼一聲,帶着幾分怒意,沉聲說道,“就知道你們想偷偷離開,怎麼會有這種好事?”

  “阿格斯,”用無比嚴肅的表情望着阿格斯,老院長沉聲說道,“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們離開!作爲引發帝國混亂的家夥,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你必須留下!”

  “啊啊,我就知道不會那麼便宜讓我們離開嘛,”看似苦惱地抓了抓頭,阿格斯的表情忽然一變,望着老院長戲谑說道,“看來你們好像知道一些事了嘛?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喲!”

  “什麼意思?”老院長皺眉說道。

  “意思嘛……”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阿格斯眯着眼睛望着老院長,低聲戲谑道,“這樣好麼?”

  “唔?”

  “我是說,作爲赫利瑞奧克斯的院長,爲了我一個人竟然卸下了自己的責任,你就不怕有些不安分的家夥,趁你不在做出一些不美好的事麼?比方說,那座曆史著名的城堡,赫利瑞奧克斯……”

  “你……”震驚地望着阿格斯,老院長隐隐有種不詳的預感,過去出現在腦海中的種種不詳預兆,似乎一下子全部湧了出來。

  “你好像很吃驚嘛,尊敬的大魔法師,”咧了咧嘴,阿格斯擡起手,戲谑說道,“那座老掉牙的城堡,就算毀掉了也沒什麼可惜的,對吧?你們一直認爲我隻是一個人,對麼?啧啧,很遺憾呢,我似乎得到了一些看上去比較可靠的同盟,他們可是一直渴望向你們黑魔法師複仇呢?作爲高高在上的黑魔法師,或許從來都學不會俯視吧?”

  強忍着心中的怒意,老院長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家夥……”

  “喂喂,很恐怖的表情喲,”聳了聳肩,阿格斯露出一臉淡然,故作遺憾地說道,“本來嘛,我是真的打算在那次幹掉你們的,可惜……不愧是帝國最有名望的大魔法師,當然,還有安德魯神父,您也再一次讓我感到了意外,但是呢,就算無法殺死你們,我的目的同樣達到了……尊敬的大魔法師喲,難以想象您還有閑情留在這裏,如果我是你,肯定會馬上回去喲,那座古老的城堡,也許……還趕得上呢——他在變成焦土之前……”

  “阿格斯……”

  “當然了,”眼神中露出幾分冷意,阿格斯的右手凝聚起濃郁的黑暗,低聲說道,“就現在看來,不能讓你們就這麼離開呢……對我抱有敵意的家夥,我可是從來不留情的……看來我們的形勢轉變咯!”說着,阿格斯語調一變,惡狠狠說道,“老家夥們!”

  說着,他的身上突如其來地湧出一股仿佛風暴般的黑暗力量,與他的同伴普爾、康尼爾、列拉金、錫蒙利,對老院長與安德魯神父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而相反的,在聽到阿格斯的那一席話後,老院長的心緒卻無法再次平靜下來。

  赫利瑞奧克斯……難道真會如自己預見的那樣,瑞奧克斯當真會被摧毀?作爲先代黑魔法師的榮耀……

  “阿格斯!”老院長已經出奇憤怒了,隻見他揚起手中的魔杖念了一段咒語,随即,整個天空漸漸浮現出詭異的紅色,激烈的火焰仿佛連空間本身都融化了,隐隐可以從那無邊無際的火光中看到一個巨大的朦胧身影。

  積雪在一瞬間被蒸發,腳下的土地伴随着震蕩漸漸隆起,最後竟然形成了一座巨大的火山,在酷熱火山口,鮮紅滾燙的岩漿磅礴欲出,突如其來的強大壓力,就連強如阿格斯,也不禁爲這股巨大的力量而震驚。

  【熔岩煉獄:赫淮斯托斯之怒】

  愕然望着眼前的一切,阿格斯臉上露出幾分苦笑。

  “喂喂,禁咒啊——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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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十八章 離去

  禁咒,顧名思義是禁止使用的咒語,因爲它那無以倫比的破壞力,是其他魔法所遠遠比不上的。

  在魔法等級上,禁咒屬于六級以上的緻命魔法,它的傳承有着悠久的曆史,從四百年前初代薩森王下令改良黑魔法以來,禁咒作爲黑魔法師最有力的武器,不斷被研究、被增強,甚至冠上遠古神明的名諱……這一切的一切,都證明了該魔法的可怕威力。

  黑魔法,純粹地說,這并不是特指一類魔法,它隻是泛指所有運用元素負面能量魔法的統稱。

  所謂的負面能量,就是指元素中不易被控制的暴躁的一部分,就好比火焰,在人類的發展史上,照明、取暖、熟食,火作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與人類的生活息息相關。但是火焰并不是那麼溫順的,如果使用不當,或許會釀成無法估量的災難,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條生命被看似溫順的火焰吞噬。

  作爲帝國魔法界的主流職業,黑魔法師曾經或多或少遭到诟病、指責,除了戰争,黑魔法師幾乎派不上任何用處。

  記得,元素魔法最早的先驅者,是青魔法師,他們推崇人類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理念,這或多或少帶着些精靈族文明的影子,早期的青魔法師,大多是崇尚自由的吟遊詩人,你也許很難想象,在魔法并未被普通民眾接受的當初,青魔法師早已在運用自己的力量建設這個國家。

  雖然不能說是人類魔法史的先驅,但是作爲帝國魔法的先行者,他們是當之無愧的。

  而随後取代青魔法師的,則是被人诟病的黑魔法師。

  在帝國雛形的最初,黑魔法師最多被當作戰争的武器使用,他們不會生産、不會建設,他們隻會破壞,因此被人冠上了破壞人類文明的帽子。

  但是不得不說,黑魔法師是站在青魔法師肩膀上發展起來的,在幾百年的發展中,黑魔法師取代了青魔法師,成爲帝國最堅實的支柱,作爲對内、對外最有力的武器。

  與先代不同,在當今的帝國,黑魔法師除了破壞,也會作爲建設者參與各行各業,但是,他們對于禁咒的研究一直沒有停止。

  禁咒,這是嚴重觸犯【神的領域】的魔法,或許可以從冠上諸神的名諱看到類似的影子。

  沒有人會說,禁咒也能成爲建設性的力量,禁咒會帶來的,隻有破壞與毀滅。

  在如今的時代,黑魔法師已經自主地從戰争的中心走開,幾百年的例子讓他們明白,破壞所帶來的,大多隻是文明的停滞,而不是前進,他們刻意地削弱先代遺留下來的魔法,將它教給自己的繼承者,似乎,又可以看到當初青魔法師們的影子。

  而對于禁咒,黑魔法師卻始終難以割舍,因爲禁咒是黑魔法師最有力的武器。

  可以說,黑魔法師之所以可以站在魔法界的巅峰,禁咒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因爲除了黑魔法師外,不管是薩洛尼亞的白魔法師,還是被曆史淹沒的死靈法師,他們對于禁咒的研究是遠遠不如的。

  黑魔法師,時而自稱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但是事實上,他們隻是一些追求至上力量的學者,‘黑’并不代表邪惡,而是代表他們掌握了一股禁忌的力量。

  【熔岩煉獄:赫淮斯托斯之怒】

  這個被冠上神明名諱的魔法,無疑是一個火系禁咒魔法。

  但是事實上,運用這類禁咒需要通過一系列複雜的咒語與手勢,甚至還會需要到魔法陣與魔法道具,單單憑借一句咒語便使出禁咒,這實在不像是作爲人類能夠辦到的事……

  所以說……

  “啧!”望了眼遠處,阿格斯沒好氣地吐了口氣,聳聳肩說道,“連我都以爲那個老家夥是惱羞成怒了呢,沒想到……”

  揶揄似地望了眼阿格斯,普爾低聲說道,“被騙了呢!”

  “是啊,完完全全被欺騙了……”說着,阿格斯望了一眼那座本來沒有的小型火山,剛才還蠢蠢欲動的它此刻變得異常死寂,撇撇嘴,由衷說道,“不愧是一位睿智的大魔法師呢!”說着,他頓了頓,用帶着些許遺憾,些許莫名的口吻,淡淡說道,“不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哦,尊敬的大魔法師閣下!”

  “這樣好麼?”望了一眼阿格斯,普爾猶豫說道,“我記得我們的打算是讓這位大魔法師留在加利克吧?以保證計劃的順利實行……”

  “啊!”點了點頭,阿格斯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不過既然被他跑了,那就沒辦法了……”

  “确實是沒辦法麼?”深深望着阿格斯,普爾用無比認真的語氣,低聲說道,“希望你沒有欺騙我們,阿格斯……”

  “啊,我當然不會欺騙你,我親愛的同伴!”

  望着微笑的阿格斯,普爾顯然注意到了,他說的是‘你’,而自己的問話,是‘我們’……

  想到這裏,普爾微微歎了口氣,低聲說道,“不要讓我難做,阿格斯!”

  阿格斯愣了愣,随即自嘲一笑,望了眼天空,模棱兩可地說道,“不會的……”

  而這個時候,在狄娅的勸說下,索斯已經回到了阿利科克,當然,同行的還有那個憧憬成爲一位吟遊詩人的吸血鬼,惡名昭著的弗拉德伯爵的血脈,烏爾裏克·弗拉德。

  就索斯而言,那真是一個煩人的家夥,一路上,每當見到新奇的事物時,烏爾裏克的神情就和一個小孩子看到好玩玩具時的眼神沒有任何區别,難以想象哪種家夥竟然會是一個可怕的吸血鬼!

  阿利科克……

  望了一眼那嚴嚴實實的堅固城牆,索斯轉過頭,沖着呆呆站在身後不遠處的烏爾裏克,沒好氣說道,“喂,你要在那裏站多久啊?!”

  “啊……”烏爾裏克這才回過神來,眼神中露出驚訝與向往的神色,喃喃說道,“太厲害了,這就是你們所說的阿利科克麼?太棒了……這座城市太棒了……”

  “咯咯,”站在索斯身邊的狄娅微微一笑,微微歪着腦袋,輕笑說道,“阿利科克是帝國東北地區最著名的要塞呢!烏爾裏克,你沒有見到過類似的城市麼?”

  “當然沒有!”烏爾裏克搖了搖頭,眺望着城内的景象,喃喃說道,“這樣的建築,從來沒有看到過,就算是我記憶中最宏偉的城堡,沃德羅布根本比不上啊!”說着,他好似想到什麼,好奇問道,“帝國?帝國是什麼?”

  “就是我們生活的這個國家呀!”狄娅微笑着解釋道。

  “哦,能建造出這麼厲害的城市,這個國家一定是非常強大的國家!”烏爾裏克止不住地贊歎道。

  “當然了,”微微一笑,狄娅低聲說道,“在四五百年前,帝國就統一了這裏呢……”

  “統一?”烏爾裏克瞪大了眼睛,驚訝說道,“那些強大的領主都被打敗了麼?”

  “烏爾裏克,你說的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你所說的領主,幾百年前都被偉大的薩森王打敗了……”

  “哇,能擊敗那些強大的領主,薩森王一定是一位非常偉大的人……”

  聽着烏爾裏克時不時對這座城市,對曆史中有名的薩森王報以贊美之詞,索斯隻感覺心頭隐隐有些焦躁,沒好氣說道,“對,所以,你就呆在這裏繼續褒美那個偉人吧,狄娅,我們走,别理這個家夥!”

  “咯咯!”狄娅微微一笑。

  “真是厲害啊!”仍然在歎服這座城市的宏偉壯麗,烏爾裏克突然發現索斯與狄娅走遠了,連忙追了上去,口中喊道,“等等我啊,索斯,狄娅……”

  話說,早在幾天前,烏爾裏克就和索斯以及狄娅混熟了,說實話,這家夥作爲一個惡名昭著的吸血鬼,脾氣實在是好得有些過頭了,除了有點莫名的孩子氣外,簡直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貴族公子,哪裏有半點像吸血鬼的?

  “哇,這……這是什麼?”還沒走幾步,烏爾裏克的目光又被路邊小攤上的手工工藝品吸引了。

  “這個家夥……”瞥了一眼烏爾裏克,見他正瞪大眼睛站在路邊的小攤旁,索斯不免感到有些焦躁,皺眉說道,“真不該讓這個家夥跟着!”

  “沒事的,”狄娅溫柔地握住索斯的手,微笑說道,“不是很好麼,烏爾裏克不是我們印象中的吸血鬼,他對我們沒有惡意,不是麼?”

  “沒有惡意……”這種家夥對人會有惡意就見鬼了!索斯無語地搖了搖頭,忽然,他注意到了貼在牆上的通緝畫像,仔細一看,眉頭一皺。

  “阿格斯……”狄娅顯然是注意到了身邊男駭的目光,下意識地望着通緝畫像,捂着嘴震驚說道,“天呐,阿格斯竟然去刺殺斯考特的祖父?”說着,她用帶着不安的目光望着身邊的男孩。

  “那個家夥想毀滅這個國家,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我都不感覺奇怪……”

  “可是,”望了一眼索斯,狄娅小聲說道,“不擔心斯考特麼,索斯?果然還是擔心吧?”

  “狄娅……”

  “好吧,我明白的,”狄娅微微笑了笑,帶着幾分莫名的語氣,笑着說道,“我們來阿利科克隻是找一輛回去的馬車,順便向過去的好朋友打個招呼……不過這樣會讓人感覺到不誠實哦,索斯!”

  無語地望了眼笑吟吟的狄娅,索斯沒好氣說道,“所有的行李都在這裏,我全身上下隻有阿格斯給我的一個銀幣,用一個銀幣回瑞奧克斯麼?這太不現實了!”

  “是呢!”狄娅溫柔一笑。

  正說着,烏爾裏克興沖沖地跑了過來,滿臉期待地伸出手,說道,“有沒有十個銅幣?隻要十個銅幣就好!”

  還沒等索斯說話,狄娅好奇說道,“你要錢做什麼?”

  “就是那個!”隻見烏爾裏克回頭指了指那個路邊小攤,興奮地說道,“從來沒有見到過那麼精緻的工藝品,實在是太棒了……”

  “你稍微給我适可而止一點!”就算是左手的魔法陣,這回恐怕也壓制不住索斯心中的焦怒。

  暗中拍了拍索斯的手背,狄娅歉意說道,“很抱歉呢,烏爾裏克,我們所有的行李都不在身邊,所以,沒有錢給你買那個工藝品呢……索斯身上僅有的一枚銀幣是他的朋友暫時放在他那的,不能用呢!”

  “是麼……”烏爾裏克遺憾地歎了口氣,用帶着眷戀的目光回望着那個小攤。

  “這樣吧,等我們取回行李之後再來這裏,好麼?”

  烏爾裏克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恭敬地行了一個禮,贊美說道,“實在是太感謝您了,好心的小姐……”

  “這個家夥!”索斯沒好氣地瞥了一眼烏爾裏克,他原以爲對方怎麼說也是二十幾歲的成人,但是結果,這家夥比斯考特、艾倫他們還要不成熟,更多時候更像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孩子,顯然,索斯很後悔同意狄娅的建議,收留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問題吸血鬼。

  在烏爾裏克時不時驚訝與贊美聲中,一行人總算是來到了内城的伯爵城堡,得到了衛兵通報的艾倫、拉維亞等人很快便從城堡裏跑了出來。

  果然,正如麗莎與萊瑞拉的意料,看見到索斯時,拉維亞顯然是非常高興的,但是出于各種原因,她將這份高興深深壓在心底,裝出一幅無所謂的表情,淡淡地嘲諷說道,“你還知道回來啊,我以爲你已經離開了呢!”

  本來,隻要在這時候說句服軟的話,這個問題很容易便解決了,但問題去……

  瞥了一眼拉維亞,索斯徑直向着城堡内走去,一副慵懶模樣地說道,“我隻是來取回我的行李!”

  “你……”拉維亞氣愣了。

  這個混蛋,這是什麼口氣?

  隻是在取回他自己的行李?

  這個混蛋就這麼報答别人爲他擔心?

  但是因爲狄娅就在旁邊,拉維亞不得不壓下内心的愠怒。

  “好了好了,”望着拉維亞竭力地控制自己内心的憤怒,麗莎站出來打了一個圓場,讪讪說道,“什麼樣都好,隻要索斯回來了就好……”說着,她望了一眼身邊的艾倫,急急說道,“對吧,艾倫?”

  “啊!”艾倫緩緩地點了點頭,深深地望着索斯,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故作輕松地說道,“歡迎回來,夥計!”望着以前關系最好的朋友之一,索斯一時半會也不知說什麼,隻得點了點頭。

  “這位是……”顯然,麗莎是注意到了在索斯與狄娅身旁左右張望、露出一臉吃驚神色的烏爾裏克。

  “真是壯觀……”烏爾裏克正喃喃自語着,見麗莎發問,欠了欠身,恭敬說道,“真是失禮了!您好,美麗的小姐,我叫烏爾裏克·弗拉德,如果對你們造成了困擾……萬分抱歉!”

  “耶?”歪着頭詫異地望着烏爾裏克,麗莎喃喃說道,“弗拉德?您姓弗拉德麼?我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姓氏……對了!弗拉德伯爵……”說着,她愕然地望着烏爾裏克。

  隻見烏爾裏克微微一笑,彎腰說道,“您所說的弗拉德伯爵,真是家父……”

  “耶?!”麗莎一臉愕然神色,下意識地退後兩步。

  望了眼索斯與狄娅,見他們并沒有露出什麼吃驚的表情,艾倫聳聳肩,招招手說道,“好了,先進去再說吧……最近發生了不少事!”說着,他將眾人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路上,麗莎始終用異樣的目光望着烏爾裏克,到了房間後,她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那個,唔,弗拉德伯爵真是您的父親麼?那可是……”

  “是幾百年前對嗎?”烏爾裏克微微一笑,禮貌說道,“看來父親的名聲确實不怎麼好,很抱歉吓到您了……”

  “可是……可是人怎麼能活那麼久?”

  “因爲我是一名吸血鬼……”

  “吸血鬼?”麗莎捂着嘴退後兩步,連帶着艾倫與拉維亞、萊瑞拉望向烏爾裏克的眼神也充滿了警惕,畢竟,在他們經曆過的事件中,吸血鬼可不是善良的種類。

  “不用在意這個家夥!”坐在沙發上的索斯淡淡說道,“比起這個,我的行李還是在原來的房間麼?”

  “當然,”艾倫點點頭,随即望着烏爾裏克古怪說道,“夥計,你就不解釋一下麼?這位吸血鬼朋友?我也不想……但是吸血鬼給我們的留下的印象可不怎麼好……”

  見索斯并沒有解釋的意思,狄娅便主動將烏爾裏克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看得出來,她對烏爾裏克的印象還不錯,畢竟,除了吸血鬼這個身份之外,一副紳士風度的烏爾裏克确實很難讓人産生敵意。

  “原來是這樣啊……”聽到了狄娅的解釋,麗莎終于松了口氣。

  正說着,忽然房間外傳來一陣争吵聲,聽上去,似乎是斯考特的聲音。

  似乎是看到了索斯疑惑的目光,艾倫聳了聳肩,無奈說道,“其實,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們就打算去找你了,然後離開這裏……說實話,這段旅程确實算不上有趣……”

  聽着艾倫那沒頭沒腦的話,索斯感覺莫名其妙,皺眉說道,“那個人是誰?”

  話音剛落,就聽萊瑞拉微微歎息道,“是斯考特的父親,你們應該也聽說了吧?斯考特的祖父,那位伯爵大人在我們前去奧爾頓的時候遭到了刺殺……”

  “天呐!”狄娅難以置信地說道,“那……”

  似乎看出了狄娅的想法,麗莎搖了搖頭,低聲說道,“自從伯爵去世後,斯考特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他想去找那個殺害他祖父的神箭手報仇,但是他的父親嚴禁他離開城堡一步……這兩天,他們幾乎是每天都要争吵好幾次,就像艾倫說的,我們本來打算今天或者明天就離開了……發生了這種事,我們再留在這裏,感覺不怎麼好……”

  “是麼……”回想起通緝畫像上的人物,索斯皺眉說道,“刺殺伯爵的,是阿格斯麼?”

  “那倒不是……”艾倫搖了搖頭,低聲解釋道,“不過和阿格斯有關,院長與安德魯神父前兩天也來到了加利克,照他們說的,刺殺伯爵的,是阿格斯的一個手下,一個名叫列拉金的魔神!”

  “魔神?”望着艾倫,狄娅好奇問道,“什麼是魔神?”

  “我也不清楚……”艾倫聳了聳肩,搖頭說道,“照院長所說,應該是類似英靈那樣的存在吧……但是作爲靈體的他們竟然可以傷害到人類,這就不可思議了……”

  正說着,房門被推開了,臉上猶然帶着怒容的斯考特走了進來,在見到索斯與狄娅時愣了愣,勉強露出幾分笑容,打招呼道,“很高興看到你們沒事,索斯!”

  “唔!”索斯點點頭算是回應斯考特的招呼,在他身旁的狄娅指了指房間外,好奇問道,“你父親?”

  “嗯!”斯考特一臉不情願地應了一聲,帶着濃濃的厭惡,低聲說道,“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那家夥确實是我的生父……”說着,他擡起頭,望了一眼烏爾裏克,疑惑問道,“這位是……”

  狄娅簡單地將烏爾裏克的事與斯考特解釋了一遍,看得出來,斯考特的心思并不在這裏,他竟然沒有露出幾分驚訝,隻是敷衍似地點了點頭,或許,他隻是想將轉移話題而已。

  “烏爾裏克·弗拉德先生麼,您好!”勉強露出幾分笑容,斯考特轉身對艾倫說道,“我聽布萊克先生說,你們打算離開了?”

  “這個……是啊!”艾倫苦笑着點點頭。

  “是啊,離開也好……”斯考特自嘲一笑,苦澀說道,“發生了這麼多事,實在不好意思再留你們,很抱歉,艾倫,索斯……”

  “沒有什麼抱歉不抱歉的,夥計!”拍了拍斯考特的肩膀,艾倫低聲說道,“我們都不希望發生這種事的,很遺憾,關于你祖父的事……”

  “嗯!”斯考特默然地點了點頭,随即深深吸了口氣,故作輕松地說道,“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呢?”

  望了一眼索斯,艾倫聳聳肩說道,“本來我們打算,如果索斯沒有回來的話,就明天去找他,既然索斯回來了……下午吧,你呢?打算什麼時候回瑞奧克斯?”

  斯考特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神色莫名地說道,“我暫時……暫時不能回瑞奧克斯了,那個家夥,他禁止我離開這裏,因此派了不少士兵駐守在城堡外……”

  “你父親是怕是被憤怒沖昏頭腦吧……院長說的那些你應該也知道了吧?那個叫列拉金的家夥是傳說中的魔神,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被打倒的小角色……”

  “我知道!”斯考特皺眉說了一句,随即,他好似想到什麼,望着艾倫歉意說道,“抱歉,艾倫……你說的我知道,但是……”長長歎了口氣,他搖搖頭,低聲說道,“但是我做不到,我感覺我必須做些什麼……”說着,他再一次歎了口氣,露出幾分勉強的笑容,望着眾人說道,“我會讓布萊克先生爲你們準備好馬車的……”說完,他轉身走出了房間。

  “斯考特……”一臉不忍地望着斯考特離開的背影,萊瑞拉暗暗歎了口氣。

  午餐的時候,斯考特并沒有露面,不過索斯與狄娅倒是見到了艾倫所說的那位代理伯爵,也就是斯考特的父親。

  與老伯爵不同,斯考特的父親伊馮并不是很在意那些複雜的禮儀,爲人很随和,還很幽默,很難想象他是那位古板頑固的老伯爵的兒子。

  “哦,你們是打算在下午就離開了麼?”用餐巾擦了擦嘴,斯考特的父親伊馮公爵微笑着說道,“實在是抱歉啊,那麼遠過來加利克,我們卻沒有做到相應的招待,還讓你們帶着一段并不美好的旅途回憶離開……很的很抱歉!”

  “公爵殿下太客氣了,”搖搖頭,拉維亞禮貌說道,“感到抱歉的應該是我們,發生了那麼多事……”

  “呵呵,”淡淡笑了笑,伊馮公爵認真說道,“有些事,雖然我們都不願意它發生,但是它始終是不可避免的……”說着,他頓了頓,望了眼索斯,對眾人說道,“你們是打算回瑞奧克斯麼?”

  “嗯!”麗莎點了點頭。

  “哦,很遺憾,你們的院長、凱恩斯大魔法師閣下以及教廷的安德魯神父前兩天爲了阿格斯的事離開了加利克,不然的話,你們可以和他們一起回去……”

  “沒有關系的,來的時候也隻有我們呢!”

  “呵呵,說的也是,”望了眼那個空着的座位,伊馮公爵不經意地搖了搖頭,微笑說道,“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以前承你們照顧了,非常感謝你們……哦,對了,需要的話,我可以派一隊士兵送你們回瑞奧克啊……”

  “不用麻煩了,公爵殿下,我們可以自己回去的……”

  “是嘛,那我也就不勉強了,”說着,伊馮公爵看到老管家布萊克走了進來,點頭說道,“好了,孩子們,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午餐過後你們随時可以離開……下次有機會的話,還是很歡迎你們來加利克!”

  “非常感謝,公爵殿下……”

  從始至終,斯考特都沒有露面,或許因爲伊馮公爵的原因,畢竟因爲某些往事,兩人的關系鬧得非常僵。

  而就在幾個孩子準備收拾行李離開加利克時,帝國的第一王子、那位傳聞中英勇善戰的西奧王子正在一個大隊士兵的護衛下從洛恩要塞出發,前往薩森準備繼承王位。

  而圍繞着這場世界上最大的賭博,無盡的黑暗隐隐籠罩着薩森皇城,以及赫利瑞奧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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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離去(二)

  就如伊馮公爵所說的那樣,薩森皇城那邊匆匆任命了一位新領主,就將駐紮在雅各森布的皇家騎士團調了回去,而布朗希爾甚至仍然處在無管制的狀态當中,自然,搶奪了加利克軍饷的瑟蘭德人的問題,也暫時放在了一旁。

  所有貴族們的眼睛,都緊緊盯着薩森,他們見證時代的變遷,而且還想從中獲得一些好處。

  王位的繼承,是世界上最大的賭博,這話一點都不假,上位者想繼續維持現狀,下位者想突破現在的處境,爲了利益與各自的立場,人與人的沖突在所難免。

  當然了,在這種時候最心急的,自然是國王伊格爾·巴茨亞伍德十三世的同胞弟弟,格蘭親王,澤維爾沃克巴茨。

  因爲比起任何人,他現在的處境更加不妙,作爲哥哥的鏡子,這位雖是親王卻是傀儡的格蘭親王,作爲王位的陪葬者,恐怕已經活不了多久了,當然,這是在外人看來。

  “親王殿下,剛剛送來的消息,西奧王子已經從洛恩要塞出發了!”

  “唔!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望着那位心腹侍衛離開的背影,體型臃腫的格蘭親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端着酒杯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酒的芳香一如既往地使人陶醉啊,不知道幾天以後,我是否還能有命品嘗這些美酒呢……”說着,他一臉惆怅地將杯中的紅酒一口喝完。

  “當然,尊敬的親王殿下!”空曠的大廳裏詭異地回蕩着起聲音,随即,一股烏騰騰的霧氣從窗外飄了進來,落在地上,重塑起一個人影。

  “哦?是漢帕麼?”格蘭親王望了一眼那個黑影,屏着呼吸說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隻見漢帕微笑着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正如您所料,您那位兄長調集皇家騎士封鎖了整個薩森皇城,還調集了兩萬軍隊駐紮在各個要道,此外,他還命皇家魔法師們打開了皇城的防禦罩,在這樣的情況下,恐怕連一隻蟲子都飛不出去啊……”

  “謹慎,實在是謹慎……伊格爾還是老樣子啊!”說着,格蘭親王又倒了一杯紅酒,低聲說道,“傑裏·貝爾福特呢?有沒有對這件事作出什麼說明?”

  似乎是看出了格蘭親王内心的緊張與恐懼,漢帕搖搖頭,輕聲說道,“您不需要擔心,親王閣下,傑裏·貝爾福特是個聰明人,他會知道怎麼處理這些事的……這家夥的野心不小,大魔法師維斯頓·馬拉吉吉·黑斯廷斯一離開,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控制整個皇家魔法師協會,您能給他他想要的,這就足夠了……到時候,他會暗中關閉薩森的防護罩。”

  “呼,那就好……”格蘭親王暗暗松了口氣,端着酒杯深思道,“我在吉爾普斯秘密藏着一支三千人的私兵,本來是打算把我從這個牢籠裏救出去用的,現在嘛……”說着,他頓了頓,飽含憂慮地說道,“就算皇家魔法師的問題解決了,那些皇家騎士怎麼處理呢?皇家騎士的軍團長是伊格爾的心腹,爲此我一直不敢與他接觸……八千左右的皇家騎士,足以蕩平任何一股軍事勢力,可不是我那區區三千私兵可以抵抗的……”

  “您不用擔心,”露出幾分詭異的笑容,漢帕桀桀笑道,“主人,就要回來了……”

  “阿格斯嗎?”仿佛是得到了某種保證似的,格蘭親王暗暗松了口氣,連帶着表情也輕松了許多。

  而與此同時,索斯與艾倫一行人正坐在馬車中從加利克出發回瑞奧克斯,比起啓程時,隊伍中多了烏爾裏克,卻少了萊瑞拉……

  “唉!”托着下巴坐在馬車中,麗莎有氣無力地歎了口氣,在這段途中,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

  “麗莎!”拉維亞責怪似地望了一眼麗莎,卻見麗莎嘟着嘴,滿臉不情願地說道,“艾維,萊瑞拉真的那麼說麼?”

  “嗯,”拉維亞點了點頭,回憶說道,“她說留下斯考特一個人在加利克,她很不放心,你也知道,斯考特對他祖父的感情很深,卻受到了這樣的打擊,難免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這幾天我們也看到了,斯考特和他父親的關系非常惡劣,一個人在那種環境下……所以,萊瑞拉想在開學前盡可能地安慰斯考特……”說着,她輕松似地吐了口氣,說道,“不過是一個多月而已,等到瑞奧克斯開學的時候,萊瑞拉不就回來了麼?”

  “說的也是……”麗莎不情願地點點頭,嘟囔道,“大家開開心心地出發去加利克,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多事……”

  “是啊,誰也不想會發生那樣的事,”說着,拉維亞轉頭望着窗外,看得出來,她并不是很願意提起那些事,畢竟不管怎麼說,老伯爵的逝世與阿格斯脫不開關系,而據院長和安德魯神父所說,康尼爾現在顯然也是阿格斯他們的成員之一,這讓拉維亞很爲難,畢竟是她將康尼爾從地牢中放出來的。

  一想到康尼爾,拉維亞總有種被欺騙的感覺,當然,比起這個,另外一件事更讓她感覺氣憤……

  “喂,艾維……”偷偷望了眼坐在對面、微笑着望着窗外的狄娅,麗莎小聲對拉維亞說道,“你和索斯和解了麼?”

  “哼!”拉維亞冷冷一哼,板着臉不情願地說道,“你是讓我去向那家夥道歉麼?哼!”

  “不是呀!”偷偷望了一眼狄娅,見她似乎沒有注意,麗莎小聲說道,“我隻是感覺這樣不好,都整整一天了,都沒見你們說過話……”

  咬了咬嘴唇,拉維亞沉聲說道,“和那種家夥……沒什麼好說的!”

  “艾維……唉!好吧……”

  馬車上的氣氛很沉悶,不單是女孩子們,就連一向樂觀開朗的艾倫都有點提不起興緻,更别說索斯了,隻有烏爾裏克,他的心情倒是不錯,一邊駕駛着馬車,一邊還哼着一首古怪的調子。

  瞥了一眼好心情的烏爾裏克,同樣坐在馬夫位上的艾倫沒好氣說道,“我說,烏爾克……”

  “對不起,我叫烏爾裏克!”烏爾裏克笑眯眯地打斷了艾倫的話。

  “好吧好吧,”艾倫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閑着無聊,好奇問道,“那個,烏爾裏克,你是打算和我們一起去瑞奧克斯麼?

  “當然!”烏爾裏克點了點頭,露出一臉向往的表情,喃喃說道,“從我那個時代延續到當代,我是很想去看看你們所說的赫利瑞奧克斯啊……黑魔法的搖籃,這種感覺太美妙了……”

  “呵,”艾倫讪讪笑了笑,随即摸了摸下巴,好奇問道,“對了,你不是說想去世界各地旅行麼?爲什麼要跟着我們呢?”

  “這個嘛……”烏爾裏克英俊的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撓撓頭讪讪說道,“以前我一直呆在城堡裏,從來不知道在外面吃飯住宿原來是需要錢的,我是很想去各地旅行,但是關于怎麼賺錢的問題,還沒有考慮好,所以,暫時呢……如果讓你們感到困擾,非常抱歉!”

  愕然望着烏爾裏克,艾倫古怪說道,“您可真是誠實……”

  同樣坐在馬夫位置上的索斯淡淡瞥了一眼烏爾裏克,連話都懶得說了。

  這個與康尼爾出身同一個時代的吸血鬼,雖然性格溫順,但是比起康尼爾差的實在太遠了,簡直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公子哥,除了會彈奏幾件樂器外什麼都不會,如果這家夥現在獨自一人去旅行,不出三天就會成爲第一個餓死在路邊的吸血鬼……

  說實話,這真的太可笑了,作爲吸血鬼,烏爾裏克卻不像别的吸血鬼那樣會去襲擊人類了,你有見到過一個吸血鬼在喝從動物那汲取的血液前會忏悔的麼?

  他是一個怪人,啊不,是怪吸血鬼!

  當然,也正因爲是這樣,好心的狄娅才願意說服索斯暫時收留了這個無家可歸的吸血鬼。

  “哎呀哎呀,你還真是開朗地吓人啊……”古怪地望着烏爾裏克,艾倫小聲說道,“聽索斯說,你好像擁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嘛!”

  “嗯,好像是這樣吧……”烏爾裏克微微一笑,搖頭說道,“但是我很讨厭戰鬥,那樣太粗魯了,怎麼能算做人與人之間的交流?”

  “喂喂,你是吸血鬼好吧?”

  “不,艾倫,”擺了擺手指,烏爾裏克正色說道,“吸血鬼隻是我的身份,就和我是我父親的孩子一樣,這隻是一個身份,仁慈的神明一定是聽到了我内心的祈禱,所以才給我第二次生命……”

  “喂喂,給你第二次生命的,是那些煉金術士好吧?”

  “那些煉金術士隻是一個契機,真正賜予我生命的,是神!”

  無可奈何地望了眼烏爾裏克,見他一臉虔誠地贊美着那所謂的神明,艾倫無力地搖了搖頭,小聲對索斯說道,“喂,夥計,我總算是稍微理解一點了……”

  “哼!”索斯哼了哼,雙手枕着腦袋靠在位置上,仿佛在思考着什麼。

  “在想斯考特的事麼?”艾倫好奇問道。

  搖了搖頭,索斯淡淡說道,“斯考特沒有我們所想的那樣脆弱,我在想阿格斯的事!”

  “阿格斯?”艾倫愣了愣,想了想,詫異說道,“當初見到那家夥時,我根本就沒想到那家夥竟然有那麼巨大的能量,如果院長和安德魯神父說的是真的,那麼東北兩個地區的叛亂,就是阿格斯挑起來的,他想做什麼?”

  “摧毀這個國家!”索斯淡淡說道。

  “什麼!”還沒等艾倫說話,烏爾裏克震驚說道,“這麼美麗的國家,那個叫阿格斯的,爲什麼要摧毀它?戰争是醜惡的,它隻會帶來悲痛和破壞……”

  “喂喂,這話你應該對你父親說去,在我們所知的曆史中,你父親可是挑起了無數次的戰争呢!”艾倫似笑非笑地說道。

  烏爾裏克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來,帶着幾分無聲的悲傷,喃喃說道,“确實,在我們的時代,戰争是我們一生無法擺脫的,就算是一直呆在城堡裏,我也時常能夠聽到,什麼什麼地方又發生了戰争,什麼什麼地方又死了多少人,當時我的父親對我說,要統一這個混亂的局勢,死人是在所難免的,但是現在,照你們所說,這個國家已經被統一,那麼爲什麼還要戰鬥呢?”

  深深望着烏爾裏克,艾倫開玩笑說道,“我很好奇,你真的是一個吸血鬼麼?”說着,他聳了聳肩,帶着幾分嘲諷說道,“隻要人還具有野心,具有欲望,那麼争鬥便不會停止,利益的驅使,會讓人做出一些瘋狂的事……這是我家老頭子說的!”

  耳邊聽着艾倫的話,腦海中回憶着阿格斯的言行舉止,索斯搖搖頭,低聲說道,“但是至少那家夥不去……至少他不是爲了利益,我感覺,他隻是單純地想摧毀這個國家!”

  “是嘛!”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艾倫聳聳肩說道,“确實呢,那些貴族們确實很難讓人産生好感,但是,帝國至少是傳承了幾百年的國家,阿格斯他們隻有幾個人,這樣就能摧毀這個國家?反正我不信!”

  “如果他真的成功了呢?”

  “喂喂,不會吧?”愕然地望了眼同伴,艾倫皺眉想了想,随即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就算成功了,和我們也沒什麼關系,不是麼?”

  瞥了一眼輕松表情的艾倫,索斯擡頭望着天空,喃喃說道,“是呢!怎樣都好……”

  在趕了幾個小時的路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麻煩的是,附近似乎并沒有人居住。

  沒有辦法,孩子們找了一個比較隐蔽的山坳,砍了幾棵樹作爲擋風的屏障,再點起一堆篝火,打算湊合着過一夜,對于他們來說,住在深山野外已經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了,就連麗莎都不會爲此感到害怕。

  食物,是在離開加利克前準備好,隻要烤熟就行,飲水的問題更加簡單,問題是夜裏非常寒冷,就算是有篝火,也很難在這種情況下入睡。

  而最終的解決方案是,女孩子們到馬車中休息,艾倫和索斯,以及吸血鬼烏爾裏克,則在篝火旁休息。

  馬車裏的溫度确實要比外面暖和許多,但是拉維亞卻始終無法睡着,輕輕歎了口氣,她轉頭望着窗外,望見索斯正靠着一個樹墩躺在地上,在猶豫了一下後,她拉開了蓋在身上的毯子。

  在她身旁的皇後魔偶昆因似乎是注意到了,睜開眼睛,疑惑地望着主人。

  “噓!”

  似乎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昆因望了一眼狄娅,忽然,在狄娅身旁的士兵魔偶索傑斯猛地睜開眼睛,詫異地望着昆因。顯然他并不明白,作爲同類,昆因爲什麼要用那種惡狠狠的眼神盯着他。

  “吱!”馬車的門打開了,連帶着湧入一陣寒冷,讓睡夢中的麗莎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毯子,嘟囔着說着夢話。

  “咔嚓,咔嚓!”踏着積雪,拉維亞走下馬車,徑直走向索斯。

  不得不說,男孩的力量比起以往更加強大,由于依附在他身體四周的火元素,在男孩的身旁的地面,很少有積雪覆蓋。

  似乎是注意到了腳步聲,索斯猛地睜開眼睛,在看到拉維亞時,表情愣了愣,可能是沒想過拉維亞會過來吧,畢竟兩人的關系最近鬧得很不愉快。

  “嗨!”似乎是看出了男孩眼中的疑惑,拉維亞極其不自然地打了一聲招呼,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過來,更不知道接下來準備說些什麼。

  “嗨!”索斯點了點頭,随即見拉維亞一個勁地望着自己,皺了皺眉,感覺很不自在,遲疑說道,“要坐麼?”

  “你覺得呢?”拉維亞不帶任何語氣地說道。

  望了一眼拉維亞,索斯向一旁挪了挪身體,換了一個姿勢,仰躺着望着星空。

  “你在想什麼?”在索斯的身旁坐下,拉維亞好奇問道。

  “沒什麼……”

  “哦,”拉維亞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隻見她理了理因爲睡姿而顯得蓬松的頭發,低聲說道,“你和狄娅學姐……”

  “唔……”

  “是嗎……”自嘲似地笑了笑,拉維亞用胳膊支撐着下巴,眼神望着篝火中跳躍的火苗,低聲說道,“你真是個混蛋,索斯!”

  “唔?”似乎沒有聽清,男孩詫異地望着拉維亞。

  “混蛋!”帶着各種複雜莫名的語氣,拉維亞低聲說了一句,随即,隻見她深深吸了口氣,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你身體中那股黑暗力量變得怎麼樣?”

  望着拉維亞的眼神,望着她那隐藏的擔憂神色,男孩不自覺地擡起左手,露出手背延伸至手腕的荊棘形的聖光刻印,低聲說道,“好像是被壓制住了!”

  “是麼!”拉維亞暗暗松了口氣,好似去除了一塊壓在心口的巨石,取了一根柴火撥了撥篝火,意外地用低落的語氣說道,“你一定感覺我很煩吧?但是……那股力量太強大了,強大的力量會讓人迷失方向……如果換做别人……”說着,拉維亞擡起頭望了一眼男孩,并沒有說下去。

  在靜靜坐在十幾分鍾後,拉維亞微微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說着,她站了起來,回馬車内去了。

  望着她離開的背影,索斯的心情有些複雜,忽然,他聽到身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她喜歡你!”

  索斯下意識地轉過頭,卻見烏爾裏克正微笑着望着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索斯的心思,烏爾裏克聳聳肩,微笑着解釋道,“我從小就這樣,一旦有什麼聲音,就會被驚醒……”說着,他朝索斯靠了靠,好奇地問道,“你的戀人不是那位好心的小姐麼?爲什麼這個……”然而他還沒說完就被索斯打斷了。

  “多事!”翻了個身,索斯不帶任何表情地說道,“安心睡你的覺!”

  “是麼?”烏爾裏克的脾氣确實很好,并沒有在意索斯的話,枕着雙手望着星空,用認真的語氣低聲說道,“她說得沒錯,索斯,你體内那股力量非常強大,至少要比我強大的多,那股黑暗力量,就像這無窮無盡的黑夜,寒冷、孤獨、死寂……”說着,他轉過頭,好奇問道,“你讨厭她麼?”

  在沉默了一下後,索斯低聲問道,“誰?”

  “當然不可能是那位好心的小姐,我說的是剛才那位!”說着,烏爾裏克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低聲說道,“說真的,這位小姐很有氣質啊,她一定是一位貴族吧?”

  “她是阿爾塔克領主公爵的孫女……”

  “哇哦,”烏爾裏克吃驚地望了一眼馬車,喃喃說道,“真是不得了……哦,對了,說起來,我是一名男爵……”

  “我管你啊!”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烏爾裏克,揮揮手說道,“睡覺去,别來煩我!”

  “好了好了,我離開就是了……”無可奈何地苦笑着,烏爾裏克向一旁挪了挪,随即望了一眼索斯,認真說道,“我以前也有喜歡的人,想聽麼?”

  “不想聽!”

  “……好吧!”

  羅嗦而煩人的吸血鬼終于無奈休息去了,這讓索斯的耳邊清淨了許多。

  比起拉維亞與狄娅的事,他更在意另外一個問題,就是那股黑暗力量的源頭,自稱斯洛斯的怪物……斯洛斯絕對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惡魔,這一點索斯自己早已清楚,僅僅隻是一小部分的力量,可能是百分之十,也可能更少,但就算是這麼一丁點的力量,卻足以讓自己秒殺一個傳聞中無比恐怖的巫妖,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艾維說的對,這股力量太強大了,強大到連自己也隐隐有些擔心。

  自己,能控制住這股強橫的力量麼?

  夜,很深了,别說艾倫,就連那煩人的吸血鬼也睡熟了,但是,平時最容易感到困意的索斯,此刻卻連一丁點的睡意也沒有。

  這個不正常的現象已經持續好幾天了,自從那股黑暗力量在他身上刻下一個黑暗紋身後,索斯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那個熟悉的呼噜聲,那個源于一頭自稱爲斯洛斯的魔獸的呼噜聲……

  每當閉上眼睛的時候,索斯仿佛能看到一雙淡紅色的眼睛,那是一雙帶着可怕魔力的眼睛,當他凝視着那雙眼睛的時候,他心中以往感覺至關重要的事物,好似漸漸變得無足輕重,無論發生怎樣的事,好像都無所謂了……

  當望着這雙眼睛時,他感覺自己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而作爲外來人的感觸,也越加深刻。

  就像現在這樣……

  “終于可以聽清我的聲音了麼,我的使徒……”

  那家夥,似乎已經徹底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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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百章 第三方勢力的介入

  新史404年12月,護送西奧王子回薩森的隊伍從洛恩要塞啓程,這是一支人數大約百餘人的隊伍,其中除了六十五名士兵是正規軍之外,其餘的是西奧王子的親衛兵。

  說得好聽是親衛兵,說得難聽些,不過是一些去戰場前線鍍金的貴族子弟,别指望那些家夥英勇殺敵,一旦踏上真正的戰場,他們跑得比誰都快!

  洛恩要塞是爲了抵抗西邊的獸人而新建成的要塞,駐紮在要塞中的,基本上都是從北方抽調過來的士兵,有的來自于阿爾塔克,有的來自加利克,有的來自格隆,南方的士兵并不是沒有,隻是相對較少。

  洛恩要塞的指揮官是年僅二十四歲的布萊恩伯爵,雖然能坐上這個位置多半靠他的家族力量,但是這位年輕的伯爵确實是有點本事,至少沒有將洛恩要塞弄得一團糟,相反,他打理得不錯,在過去幾次與獸人的小規模沖突上,并沒有落于下風。

  但是西奧王子的到來卻讓他非常頭疼,這位心高氣傲的王子一心想奪回帝國被侵占的領土以證明自己,妄圖打破帝國與獸人之間的冷戰局面。

  沒有辦法之下,指揮官布萊恩隻好對獸人展開了幾次小規模的騷擾戰,很幸運,這幾次騷擾戰鬥沒有觸及到獸人們的底線,于是,一份份勝利的宣言飛快地傳到了薩森。

  護送的隊長,是指揮官布萊恩的心腹,叫做迪爾·馬修。

  與洛恩要塞的所有駐紮士兵一樣,迪爾·馬修對西奧王子以及他身邊那些所謂的‘近衛’沒有任何好感。

  中途休息時,洛恩要塞的士兵自顧自圍着篝火坐成一圈,而西奧王子則和他那些‘近衛’呆在一塊兒,兩隊人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可言。

  望着西奧王子以及那些貴族出身的護衛坐在一塊兒興奮地訴說着他們與獸人的戰鬥,所有要塞士兵的眼神都非常冷淡。

  而那些貴族子弟卻沒有看到這一些,繼續添油加醋地訴說自己的戰鬥,一個叫做亞曆克加菲金的貴族,竟然說自己殺死了兩個獸人,看着他虛弱無力的肌肉,真懷疑這家夥夠不夠獸人步兵一斧頭砍的。

  當然了,這些貴族子弟并不傻,相反的,他們很聰明,他們很巧妙地借自己恭維着西奧王子,而對于這些‘部下’的恭維,西奧王子的心情十分愉悅,不過爲了維持作爲上位者的威嚴,他顯得很鎮定。

  說實話,西奧王子對洛恩要塞的指揮官布萊恩并不滿意,不但是因爲對方幾次駁回了他的意見,更是因爲西奧王子從布萊恩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信任。

  懷疑,比起洛恩要塞艱苦的軍旅生活,這才是西奧王子無法忍受的!

  而對于那幾次勝利的戰鬥,西奧王子也非常的不滿意,率領幾百人去襲擊一個由區區十幾個獸人組成的巡邏隊,這怎麼能夠證明他的英勇善戰?簡直是恥辱!

  當然了,西奧王子不會知道在他還沒有到達洛恩要塞前,這裏也曾經發生過幾次沖突,據統計,兩邊的傷亡是一比四,也就是說,四名人類正規軍,才抵得上一名獸人步兵。

  天下着瀝瀝細雨,在這樣的鬼天氣裏趕路,确實不是什麼有趣的事,别說那些吵吵嚷嚷的貴族們,就連西奧王子的臉上也有點不快,雖說他們可以用馬匹代步,但是緊緊貼在身上的濕漉漉的衣服,讓他們感覺非常糟糕。

  “馬修隊長,”騎着馬匹到隊長迪爾·馬修旁邊,西奧望着天氣,建議道,“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個避雨的地方?”

  迪爾·馬修古怪地望了西奧王子一眼,忍着心中的不快,低聲說道,“殿下,我們休息得夠多了,這樣下去,恐怕很難在預定的日期内趕到薩森!”說着,他好似也感覺到了自己語氣中的不耐煩,停頓一下,用平穩的口吻繼續說道,“尊敬的殿下,我有責任將您平安送到薩森,您離開洛恩要塞的消息已經放出十幾天了,爲了殿下的安全考慮,我們還是……”

  “還是什麼?”擡手打斷了馬修隊長的話,西奧王子冷笑說道,“在我帝國的領土上,難道還有人會想對我不利?你想的太多了,你的責任并不是保護我,而是安排好途中遇到的各種問題,馬修隊長!”說着,他頓了頓,微微俯下身,一字一頓說道,“去找個過夜的地方,我們明天再趕路,這是命令,馬修隊長!”

  “……是!”

  搖搖頭,馬修隊長隻得叫上幾個士兵去附近探路,忽然,他好似看到路邊的樹叢中隐隐有個黑影襲過,下意識地按住腰間的寶劍,他大聲喝道,“誰?!”

  “馬修隊長?”其他幾個士兵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剛才的事,疑惑地打量着四周,詫異說道,“有其他人在附近麼?”

  馬修緩緩地搖了搖頭,屏着呼吸走到樹叢旁,拔出長劍朝着那些枯草揮砍了幾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馬修隊長?”

  “沒事,”搖搖頭,馬修轉過身,將長劍重新插入劍鞘,沉聲說道,“走吧!”說着,他忍不住又望了一眼身後,心中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剛才确實是看到一個人影,難道是我看錯了?出于不安,馬修當即帶着那幾名士兵回到休息地,對正坐在一塊石頭上喝水的西奧王子說道,“殿下,附近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說着,他擡起手指着東面,繼續說道,“前面再過不遠就是賽爾,過了賽爾就快到皇都了,我想我們最好還是……”

  正說着,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馬修轉頭一望,卻見王子的護衛其中一名貴族騎着馬趕來,興沖沖說道,“殿下,我在前面不遠找到了一個村子……”

  西奧王子冷冷地望了一眼馬修隊長,諷刺說道,“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唔?哼!”說着他站起身,對那名貴族說道,“做得好,普齊,通知所有人,到那個村子休息一晚上!”

  皺皺眉,馬修遲疑說道,“殿下……”

  回頭瞥了一眼馬修,西奧王子沉聲說道,“你想違抗我的命令麼?馬修隊長!”

  “……是!”

  過了大概二十分鍾左右,一行人來到了那個村子。

  在看到這一百人的隊伍後,村子裏的村民們好似有些不安,但是在西奧王子解釋之後,村民們很熱情地歡迎他們在村子裏休息。

  馬修一聲不吭,因爲他看得出來,西奧王子已經對他非常不滿了。

  忽然,一名士兵的嘀咕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剛才說什麼?”

  “奇怪……”回過神來的士兵詫異地望着村子裏的建築猶豫說道,“這個方向我一小時前來巡邏過,但是卻沒有發現這個村子……難道是我看錯了?”

  “一小時之前沒有麼?”馬修愣了愣,皺眉說道,“你肯定?羅!”

  “這……”名叫羅的士兵爲難地望着馬修,低聲說道,“可能是我當時并沒有注意吧,非常抱歉,馬修隊長!”

  深深望了一眼羅,馬修一聲不吭地走到一幢房子的牆角,蹲下身打量着,随即拾起一塊牆角的泥塊捏了捏。

  “有什麼問題麼?士官大人!”忽然,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馬修連忙回過頭,見一個青年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緩緩地搖了搖頭,“不!沒有什麼問題!”話是這麼說,他的心中卻很震驚:一個普通的平民,竟然能在不被自己察覺的情況下走到自己背後?

  “對了,”強忍着心中的猜忌,馬修站起身,沉聲問道,“你們住在這裏多久了?”

  “唔,”那個青年猶豫一下,不确定地說道,“不清楚呢,反正自我出生就在這裏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馬修搖了搖頭,徑直朝着西奧王子走去,這會兒那位王子殿下正在考慮征用哪一個房子作爲晚上休息的場所呢。

  “殿下!”

  “唔?”轉過頭,見是馬修,西奧王子不耐煩地說道,“又有什麼事麼?”

  隻見馬修望了望左右,見那些村民似乎離地很遠,低聲說道,“殿下,這個村子有問題!”說着,他擡起右手,露出手中的那一小塊泥土。

  “問題?”西奧王子愣了愣,随即望着馬修手中的泥土莫名其妙說道,“這個能說明什麼?”

  隻見馬修用手掰開那一小塊泥土,指着其中漆黑發硬的一部分,低聲說道,“殿下,這是我在那邊的牆角找到的,這樣的泥塊,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存在已久的村子裏,它更像是一直埋藏在地底的、沒有經過陽光暴曬的……”

  正說着,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啊,那個啊,那是前兩天從地底挖上來的,村子裏的青年人越來越多,原有的房屋已經不夠用了……”

  “唔?”馬修吃了一驚,下意識地轉過頭,卻見一個拄着拐杖的老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

  “我是這個村子的村長,您是西奧王子嗎?對于您這樣的大人物來到我們村子,我們實在是很榮幸……”說着,老人用拐杖指了指身後,對西奧王子說道,“雖然村子裏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作物,不過食物倒是比較充足的,請,尊敬的王子殿下!”

  “非常感謝!”西奧王子禮貌地行了一個禮,就算是對一個平民,這也是作爲上位者應有的姿态。

  但是正當他要跟着老人向前走去時,卻被馬修一把抓住了衣袖。

  “殿下,這個村子很不對勁!”

  猛地掙開馬修的手,西奧王子強忍着怒意,沉聲說道,“我看是你不對勁!今天就在這個村子裏休息,這是命令,馬修隊長!”

  “……”馬修張了張嘴,按着長劍走向附近的士兵身旁。

  “殿下?”那位老人轉過身,微笑着望着西奧王子,但若是仔細看,卻能發現那個老人其實看的是正在吩咐士兵晚上巡邏的馬修。

  這個村子絕對有問題!

  馬修并沒有接受那些村民們的晚餐,作爲職業軍人,他對那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平民懷着極深的警惕。

  從那些構成房屋的泥土顔色上,馬修斷定這絕對不是一個存在已久的村子,那些泥土的顔色,更像是不久之前從地底挖出來的……

  深夜,馬修握着長劍守在西奧王子休息的房子外,回想着士兵羅所說的話。

  一個小時之前沒有發現這個村子……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村子……

  能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内建造起一個這樣的村子,隻有……正想着,馬修的潛意識裏忽然湧出一陣警示,他下意識地抽出長劍,指着不遠處的黑暗角落,沉聲說道,“誰?誰在那!”

  “真是了不起……”一個讓人渾身感覺不自在的聲音從遠處飄了過來,“還以爲都是一些愚蠢的家夥,了不起啊,迪爾·馬修!”說着,這個聲音的主人從牆角的黑暗處走了出來,全身罩着一件灰色的鬥篷,看不清臉,隻露出一對冷冽的眼睛。

  對方,一共是三個人!

  “你……你們……”馬修忍不住退後一步,握着長劍狠聲說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對方并沒有回答馬修提出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沒想到會這麼輕松啊,早知道就該早點動手的,浪費我們那麼多時間……”

  “襲擊西奧王子,這是謀反罪!你們到底是誰?”

  “我們?我們隻是一些被曆史埋沒的人而已……”說着,領頭的人從鬥篷中伸出手,指着馬修說道,“知道麼?這裏以前是墳場!”

  “唔?”馬修一時間還沒明白對方的意思,忽然,他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古怪聲音,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卻見腳下的泥土中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努力鑽出來。

  骷……骷髅?

  半截身子仍在泥土中的蒼白骷髅一把抓住了馬修的右腳,滲人的眼眶中燃燒着幽綠色的魂火,颌骨一張一合,仿佛是在大笑。

  “咔嚓,咔嚓!”越來越多的骷髅從村子的地面鑽了出來。

  馬修愕然望着這一切,喃喃說道,“你們是……死靈法師?!”

  而與此同時,西奧王子正躺在休息房間的床上,枕着雙手望着天花板。

  前往洛恩要塞,是西奧主動提出的。

  不得不說這位年輕的王子是國王三個兒子中最優秀的,除了太過自負外幾乎沒有什麼缺點。

  但是大多數人隻注意到這位王子的高貴身份,這才是西奧感到苦悶的地方。

  從皇家騎士學院以優秀的成績畢業,西奧原本打算去主持西邊的戰事,出于自己的身份,他無法忍受繼續讓那些愚蠢的獸人侵占帝國的領地,殺戮帝國的居民,但是,就算走到了洛恩,他仍然無法逃離作爲帝國第一王子的光環。

  其他人也許不會了解,西奧王子對于自己的定義,首先是一名英勇善戰的戰士,其次才是作爲王子的身份,一心想超越祖先薩森王的豐功偉績的他,無法忍受别人隻將他當成一個隻會耍嘴皮子的王子。

  我首先是一名戰士!他要證明這一點!

  但這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作爲帝國未來的繼承者,又有誰會讓這位王子參與真正的戰鬥?那些人,不敢,就算是洛恩要塞的那位同樣年輕的指揮官也不敢!

  “啧!”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西奧王子暗暗歎了口氣,帶着幾分嘲諷喃喃自語道,“該死的家夥,我還需要你來保護麼?大驚小怪的,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村子……”說着,他下了床,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也許這個房間太過狹小,讓他感覺有些氣悶。

  一陣寒風從窗戶外吹了進來,讓西奧王子煩躁的心情稍微平和了一些。

  忽然,他的表情變了。

  爲什麼沒有聲音?

  就算是在野外,他也能望見遠處的樹林被寒風吹得左右搖曳,但是爲什麼沒有聲音傳來?

  無論是樹葉的聲音,還是風的聲音……

  太安靜了……

  爲什麼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普齊那幾個家夥也沒有過來……就算是迪爾·馬修在外面,他也攔不住那幾個家夥吧?

  太安靜了……安靜地有點不太對勁……

  西奧王子下意識握起斜靠在床邊的長劍,屏着呼吸走到門邊,低聲喚道,“迪爾·馬修?”

  走了?不可能,他是一個軍人!

  西奧王子緩緩地打開了房門,随即,他便被門外的景象驚住了,三個穿着灰色鬥篷的古怪家夥,以及成群結隊的骷髅,竟然將這個房屋圍得水洩不通,而在門外,馬修握着一把長劍,渾身鮮血地依靠在木牆上喘着粗氣。

  “馬修……隊長?”西奧王子愕然地喚道。

  馬修似乎聽到了,轉頭朝着西奧王子張了張口,仿佛在說些什麼,但是他的聲音也沒能傳到房間裏。

  結界!

  西奧王子的腦海中突然跳出一個詞匯,他小心地踏出屋子,果然,外面的聲音再一次傳入了他的耳朵,包括馬修的聲音。

  “殿……殿下,他們是……是死靈法師……”

  望着馬修全身的傷痕,西奧王子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愚蠢,點點頭,沉聲說道,“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馬修隊長!”

  “保……保護殿下,是我的責任……是命呢……”說着,馬修緩緩地依着牆壁坐在地上,拄着長劍,氣喘籲籲說道,“快……快走,殿下!他們是來殺你的……”

  “我知道了,你留點力氣!”拍了拍馬修的肩膀,西奧王子轉過身,望着那些死靈法師,帶着上位者的口吻,沉聲說道,“說!是誰讓你們來襲擊我們的?”

  “您這是在命令我麼?尊敬的王子殿下?”一個死靈法師冷笑着嘲諷道,“我想你應該了解你現在的處境吧?我建議你換一種我們能夠接受的語氣……”說着,他頓了頓,搖搖頭故作遺憾地說道,“爲什麼要走出來呢?老老實實呆在裏面不是很好麼?然後安安靜靜地死去,不會打擾到任何人……”

  冷冷望着對方,西奧王子望了望四周,沉聲說道,“其他人呢?”

  那個死靈法師嘿嘿一笑,搖頭說道,“你說的是那些士兵呢,還是你的夥伴們呢?不過都一樣了,他們都不在了……你那些夥伴,我們很仁慈,讓他們熟睡中接受死亡,沒有任何痛苦,而那些巡邏的士兵就沒怎麼好運咯……”說着,他望了一眼附近的骷髅們,有些骷髅身上仍然殘留着新鮮的血液。

  “該死!”那些骷髅身上觸目的鮮紅讓西奧王子忍不住湧出一股濃濃的憤怒,他緩緩抽出了手中的騎士劍,咬牙說道,“愚蠢的家夥!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耶?”那個死靈法師愣了愣,随即一揮手,淡淡說道,“幹掉他!”

  話音剛落,成群結隊的骷髅瘋狂地沖向西奧王子。

  “該死的雜碎!”大吼着,西奧王子的身體爆開一圈淡紅的氣浪,手中的長劍一揮,一道風刃般的斬擊,竟然將一排骷髅活生生劈成兩半,随即,隻見他左手一拍地面,隻聽轟地一聲,離他較近的骷髅們,竟然都被震碎了腿骨。

  不過短短幾分鍾,西奧王子的腳下已經堆滿了骷髅的殘骸,隻見他握着長劍指着那些死靈法師,一字一頓說道,“現在輪到你們了!”

  在短暫的死寂過後,那個站在最前面的死靈法師輕輕拍了拍雙手,贊許說道,“掌握怒氣的戰士,啧啧,這太令我意外了,尊敬的王子殿下,看來我們實在不該把你當成一般的家夥對待呢!”說着,伸出手打了一個響指,淡淡說道,“不過那又怎樣呢?”

  話音剛落,那些被打碎的骷髅竟然再一次重塑了身軀。

  這些骷髅雖然非常弱小,弱小地簡直是不堪一擊,但是因爲有着死靈法師的存在,根本無法徹底地打碎它們,而且這數量,漸漸地,西奧王子動作變得遲鈍了。

  望着這一切,那個死靈法師嘲諷道,“怒氣,那不過是無聊的玩意,怎麼比得上魔法?”

  “是麼?”怒吼着,西奧王子從骷髅的包圍中猛地躍起,雙手握緊手中的長劍,朝着那個死靈法師狠狠劈去,強勁的力道帶起陣陣勁風,竟然將那個死靈法師頭上罩着的鬥篷吹落了,是一個看上去隻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去死吧,雜碎!”

  望着跳躍而來的憤怒王子,那個年輕的死靈法師擡起手,随即,詭異的事發生了,西奧王子的長劍竟然在距離目标隻有半碼的地方停了下來,任憑西奧王子怎麼用力,都無法破開這個距離,若是仔細看,隐隐能夠看到,擋住西奧王子長劍的,是一團幽紫色的能量。

  “砰!”隻見那個死靈法師右手一揮,西奧王子如同一塊破布般被打飛,狠狠撞在後面的房子牆壁上,強忍着内心的驚駭,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死靈法師。

  “太無力了呢,王子殿下!”冷笑着望着西奧王子,那個青年的死靈法師微微笑道,“長老們太謹慎了,對付你們,我一個人就夠了!”說着,他緩緩朝着西奧王子走去,準備給對方最後一擊。

  “等等,裏羅,留着他們或許會有用!”伴随着一個蒼老的聲音,另外兩個死靈法師中有人說話了。

  “唔?”名叫裏羅的年輕死靈法師微微一笑,嘲諷說道,“哼,也對,畢竟是王子呢!不過另外那個家夥就不需要了!”說着,他手中射出一道慘白色的光束,瞬間洞穿了馬修的心髒。

  “馬修!”西奧王子掙紮着站了起來,望着裏羅憤怒吼道,“你這該死的家夥!”然而還沒等他說完,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捏住了喉嚨,再一次狠狠撞在牆壁上。

  左手捏着西奧王子的喉嚨,裏羅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臉,帶着濃濃的威脅,戲谑說道,“老實點,尊敬的王子殿下!不然,我可不保證你能活下來!”

  “你……混蛋!”

  “啧!”撇了撇嘴,裏羅右手一拍西奧王子額頭,將他打暈了,随即,他松開手,任憑西奧王子無力地倒在地上,擦了擦手淡淡說道,“以後這類無聊的差事别再讓我來負責了……唔,說起來有段時間沒有見到普爾了,那家夥應該回到薩森了吧?阿格斯……究竟是怎麼樣的家夥呢?嘿!”

  “阿格斯是個危險的男人!帶上他,裏羅,我們要在這件事被其他人發現之前趕到薩森去!再去檢查一遍,我要确保沒有人活下來!”

  撓撓頭,裏羅無奈說道,“是是,長老!我敢保證,除了這個家夥外,沒有一個活人。”

  “再去檢查一次!如果不是你大意了,讓那個士官看出來,事情會變得更輕松!”

  “是是……”

  十幾分鍾後,三個死靈法師帶着昏迷的西奧王子離開了,在他們離開的時候,他們將覆蓋整個村子的幻術撤除了,正如裏羅說的,這裏是一個廢棄的墳場,隻不過又多了一些新的住客。

  而差不多這兩天的時候,索斯一行人回到了梵多。

  “這就是瑞奧克斯嗎?”駕駛着馬車的烏爾裏克忍不住贊歎道,“魔法師的城市,這實在是太美妙了……”

  “喂喂,烏爾裏克,”無奈地望着烏爾裏克,艾倫苦笑着更正道,“這是梵多——我們還沒到瑞奧克斯呢!”

  “哦哦——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太讓我意外了!”烏爾裏克吃驚地望着城内說道。

  确實,作爲魔法師的城市,梵多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城市,寬闊而整齊的街道,高聳而優雅的木質樓房,尤其是街道盡頭那一個巨大的魔法噴泉,都讓烏爾裏克感到吃驚。

  “真是一個美麗的城市——不過爲什麼沒有幾個人呢?”

  其實不用烏爾裏克說,其他人也感覺到了梵多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往常這個時候,梵多的中央街道是最熱鬧的地方,商販、貴族、魔法師學徒等等,形形色色的各類人都匯聚在這裏,但是現在,這條街道冷冷清清沒有幾個人影,就連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鋪竟然也關閉了,在以往,可以看到許多在“打工”的瑞奧克斯學院高年級學員們呢。

  “發生什麼事了麼?”望着詭異的街道,艾倫詫異問道。

  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索斯的目光望向街道的角落,有兩個穿着灰色鬥篷的古怪家夥正眺望着遠處的瑞奧克斯,在發現索斯一行人時,拉了拉鬥篷匆匆離開了,行迹非常可疑。

  “那兩個家夥在做什麼呢?”艾倫疑惑問道。

  還沒等索斯說話,旁邊的烏爾裏克好似感覺到了什麼,低聲說道,“從那兩個人身上我聞到了濃重的黑暗氣息——小心點!”

  “那兩個是魔法師麼?”艾倫愕然地望了望四周,聳聳肩說道,“别大驚小怪的,帝國的魔法師有很多都是使用黑暗力量的!”

  “是這樣嗎?”烏爾裏克詫異地詢問索斯。

  “唔!”索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随即盯着自己戴着白手套的左手,可能還在想關于斯洛斯的事。

  幾分鍾後,他們終于來到了瑞奧克斯學院的大門前,跳下馬車,艾倫大咧咧用手朝着古老的鐵門拍去,口中大聲喊道,“喂!有人嗎……”

  突然,他的話音戛然而止,隻見他的右手才一碰到那扇巨大的鐵門,便被幾道閃着幽光的電弧彈開了。

  捂着刺痛的右手,艾倫愕然說道,“怎麼回事?結界?”

  在這期間,女孩子們也下了馬車,看到這事也有些莫名其妙,雖然他們都知道瑞奧克斯學院具有一個巨型結界,但是從來沒有看到過它開啓。

  就在孩子們爲怎麼進入而感到頭疼時,鐵門的地面忽然浮現出一個白色的光圈,隻聽嗖的一聲,老院長的身影出現在孩子們面前,望着孩子們吃驚說道,“你們怎麼也回來了?沒有留在加利克麼?”

  “哇哦!傳送術!”艾倫忍不住驚歎一聲,随即望着老院長嬉笑着說道,“您知道的,繼續留在加利克實在……嘿,院長,您今天的氣色也不錯呀!”

  “呵!”老院長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右手朝着鐵門一指,隻見吱嘎一聲,鐵門打開了,閃爍着幽藍色電弧的結界也開啓了一道無形的通道。

  “進來吧,孩子們!”

  “謝謝院長!”拉維亞禮貌地說着,随即回過頭,對坐在馬車上的烏爾裏克說道,“喂,讓馬車進來——我們的行李還在車上呢!”說着,她的眼神微微一愣,她好似看到對面的街道小巷中,有兩個行迹可疑的家夥們正注視着這裏。

  艾倫顯然也注意到了,推了推身邊的索斯,低聲說道,“看那裏——剛才那兩個家夥在看我們!”

  索斯擡起頭望向遠處,卻見對方早已閃入幽深的小巷消失了。

  皺了皺眉,拉維亞不安地問道,“怎麼回事,院長,發生什麼事了麼?”

  老院長搖了搖頭,微微歎息道,“真希望你們留在加利克不要回來,但是……都進來吧,外面很危險!我要開啓防護罩了!”

  “哦!”孩子們似懂非懂地走入了大門,烏爾裏克也駕駛着馬車進入了裏面。

  “這位是?”好似注意到了從馬車上下來的烏爾裏克,老院長用銳利的眼神掃視着他。

  似乎是感覺到了老院長眼中的戒備,正忙着眺望遠處那座城堡的烏爾裏克急忙彎下腰,右手放在左胸行了一個古老的禮節,禮貌說道,“我叫烏爾裏克,很榮幸見到您!”

  “我也一樣,”老院長笑眯眯地點點頭,随即沉聲說道,“不過我很好奇,爲什麼一名吸血鬼會和我的學生在一起,你可以解釋一下麼?”

  “院長,”站在索斯身邊的狄娅插嘴道,“烏爾裏克是我和索斯在加利克認識的朋友,不會傷害别人的!”

  老院長望了一眼索斯,見他點點頭,眼中的警惕悄然隐去,對烏爾裏克歉意說道,“非常抱歉,看來你和我的學生相處地不錯,小夥子——雖然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但是還是歡迎你來瑞奧克斯!”

  “您太客氣了!”烏爾裏克微微彎了彎腰。

  “院長,發生什麼事了麼?”麗莎小聲說道,“爲什麼城裏的人都離開了?爲什麼外面很危險?”

  老院長望了一眼孩子們,見他們都等着自己的答複,搖搖頭,歎息說道,“這不關你們的事,你們要做的事是好好休息——一路上都累了吧?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一下吧,明天我會安排幾位教授把你們送出去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說着,他望了一眼跟在孩子們身邊的魔偶們,岔開話題笑着說道,“不愧是梵德爾那幾位教授的傑作啊,‘黑物質的産物’,擁有智慧與生命的魔偶,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但遺憾的是,老院長的話并沒有起到預期的目的,細心的拉維亞低聲問道,“院長,剛才那兩個究竟是什麼人?他們爲什麼要監視瑞奧克斯?”

  “監視瑞奧克斯?”艾倫與索斯不禁感覺有些意外,不過說來也是,他們确實沒有理由會成爲目标。

  “發現了麼……”老院長微微歎了口氣,喃喃說道,“他們是死靈法師!”

  “死靈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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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3:53:53
第二卷 第一百一章 欲來的風暴

  但凡野心家,其能力必定出眾,這話一點不假,隻有對自己的能力報以自信,才會衍生許許多多無法滿足的欲望,傑裏·貝爾福特就是其中的典型人物。

  傑裏·貝爾福特出生于南方一個很普通的平民家庭,父親是伐木工,母親在作坊勞作,原本繼承父業的他在因緣巧合之下接觸到了魔法,在十四歲時,入學于格隆的一個魔法學院。格隆作爲帝國北方邊防,傳授學生的大多是以殺傷力爲主的實戰魔法。

  二十二歲時,帝國正與薩洛尼亞開戰,傑裏·貝爾福特作爲優秀學生從格隆魔法學院畢業,作爲國家魔法師的一員趕赴戰場。

  當【一年戰争】過後,傑裏·貝爾福特因軍功榮升爲皇家魔法師,兩年後,成爲大魔法師維斯頓·馬拉吉吉·黑斯廷斯的助手。

  出身平民的傑裏·貝爾福特并沒有貴族們那樣追求虛榮,他是一個現實主義者,權利、金錢、地位,這才是他所需要的,因爲這樣,他的名聲并不好。

  不過傑裏·貝爾福特确實是一個傑出的人才,眾所周知,大魔法師維斯頓·馬拉吉吉·黑斯廷斯實力确實強大,但是皇家魔法協會的内部工作,向來是由其他魔法師管理的,随後,年輕的傑裏·貝爾福特接手了這個工作,這一接手,就是將近二十年。

  傑裏·貝爾福特是一個富有野心的家夥,這一點不但維斯頓知道,就連國王伊格爾都知道,但是傑裏同時又非常的謹慎,從來沒有被人抓到過把柄,十幾年下來,大魔法師維斯頓與國王伊格爾也就漸漸對他放松了警惕,畢竟有欲望的家夥才好控制,不是麼?

  大魔法師維斯頓很清楚傑裏·貝爾福特窺視着皇家首席魔法師的位置,一來,傑裏·貝爾福特确實爲皇家魔法協會作出了巨大貢獻,二來,像維斯頓這樣名望的大魔法師,對地位、權利已經看的很淡了,從他花了十年時間四處尋找優秀的學徒就可以看得出。

  可以說,傑裏·貝爾福特的野心,是在大魔法師維斯頓的默許與縱容下一步一步擴張的,而現在,他已經徹底地掌握了皇家魔法師協會,并將【梵德爾】與【瑞奧克斯】的魔法界兩大勢力驅逐出了薩森皇城,這是大魔法師維斯頓所想不到的。

  維斯頓當然想不到,也許他根本無法理解,因爲老魔法師出生于上流貴族,從小就被聖魔法師看中帶到法師塔梵德爾學習,幾乎沒有受到過什麼挫折,而傑裏·貝爾福特不同,出生低下的他厭惡自己的身份,處心積慮地往上爬。

  長期不在薩森的維斯頓,怎麼能了解這位副手的心思?

  在一個天氣并不怎麼好的早晨,傑裏·貝爾福特如往常一樣坐在原本屬于維斯頓的位置上,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因爲擋在他頭上的烏雲終于被撥開了,十幾年的隐忍終于得到了回報。

  雖然對大魔法師維斯頓有些小小的歉意,但是比起自己獲得的權利,那顯然是微不足道的。

  “笃笃笃!”

  端着茶杯望了一眼辦公室的門,傑裏·貝爾福特淡然說道,“進來!”

  敲門進來的是傑裏·貝爾福特的心腹,同樣出身于格隆的魔法師,貝爾,或者說是傑裏·貝爾福特把他從地方提拔上來的。

  “什麼事,貝爾?”

  “會長,是上次那個家夥想見您,格蘭親王的心腹……”

  “唔?”傑裏·貝爾福特愣了愣,皺皺眉說道,“這種時候來見我?那個肥豬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麼?叫他進來!”

  “是,會長!”點點頭,貝爾轉身離開了,但是還沒走幾步,就被傑裏·貝爾福特叫住了。

  “等等!”叫住了自己的心腹,傑裏·貝爾福特端着茶杯,低聲說道,“我還沒等到正式的任命,所以你要像以前一樣叫我副會長!我不希望被别人鬧出什麼事!”

  愣愣地望着傑裏·貝爾福特,貝爾微笑着點點頭,“我明白了!副會長!”

  “唔!”傑裏·貝爾福特點了點頭,望着貝爾離開的背影,喃喃說道,“謹慎點好啊,等了十幾年,可不差這一兩天的……”說着,他放下茶杯,開始一絲不芶地批閱文件。

  沒過幾分鍾,貝爾便領着一個老頭過來了。

  瞥了一眼對方,傑裏·貝爾福特揮揮手讓部下離開了,随即帶着幾分嘲諷,冷笑說道,“傳說中七十二魔神之一的漢帕·戈瑞!這裏可不是您的休息室,想來就來……”

  那個做老頭模樣打扮的正是阿格斯留在薩森幫助格蘭親王的魔神漢帕,隻見他微微一笑,也不介意傑裏·貝爾福特的冷淡,走到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下,笑眯眯說道,“有您這樣的人物坐鎮,我哪敢想來就來……今天過來,是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望着漢帕臉上那虛僞的笑容,傑裏·貝爾福特冷笑一聲,端起茶杯淡淡說道,“聽說你的主人最近過得不怎麼樣,被人追地像條喪家犬似的!阿格斯沒死在加利克麼?”

  “呵呵,”微微一笑,漢帕神秘地說道,“我的主人擁有強大的力量,怎麼會死呢?主人已經回到薩森了!”

  “什麼?”傑裏·貝爾福特端着茶杯的右手不禁抖了抖,驚愕說道,“不可能!皇城已經布下了防護罩,他怎麼可能進的來?”

  “呵呵!”對于傑裏·貝爾福特的質疑,漢帕微微一笑,不做解釋。

  望着對方從容的态度,傑裏·貝爾福特暗暗皺了皺眉,喝了一口紅茶,深思說道,“阿格斯回來了,那也就是說他想動手了?”說着,他放下茶杯,壓低聲音,說道,“你們竟然拉攏了死靈法師,難道你們想毀了皇城麼?!”

  “咦?副會長閣下已經知道了?”漢帕詫異說道。

  “哼!”冷冷一哼,傑裏·貝爾福特從書桌上抽出一份信函,低聲說道,“這是格雷特·凱恩斯昨晚送來的魔法信函,一向銷聲匿迹的死靈法師竟然成群結隊出現在梵多,我可不認爲那些家夥是去找人喝茶聊天的!阿格斯那個混蛋竟然勾結了死靈法師?”

  “喂喂,說什麼勾結那就太難聽了,死靈法師是主人的盟軍,當然,也是副會長您的盟友!”漢帕笑眯眯地說道。

  “盟友?”傑裏·貝爾福特冷笑一聲,随即望着漢帕深思了一下,皺眉說道,“你們想毀了梵多?”

  “是赫利瑞奧克斯!”更正了傑裏·貝爾福特的話,漢帕低聲說道,“要控制薩森皇城,就必須毀掉瑞奧克斯!我們需要您的幫助!”

  “太瘋狂了!”擡頭難以置信地望着漢帕,傑裏·貝爾福特低聲說道,“你們這些家夥到底明不明白?牽扯到死靈法師,這件事會變得非常麻煩!我要是幫助你們,我就會排斥在帝國黑魔法師之外!”說着,他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

  “我明白,”微微笑着,漢帕桀桀笑道,“所以呢,您不必插手這件事……”

  深深望着漢帕,傑裏·貝爾福特抖了抖手中的信函,皺眉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當做沒看到?”

  “呵呵,當然不是!”漢帕伸手拿起傑裏·貝爾福特手中的信函,他的手上熊地燃燒起黑色的火焰,將那份求援的信函燒成灰燼,随即,他拍了拍手,詭異說道,“這樣就行了!也許是送信的人不小心弄丢了呢,和副會長您可沒有任何關系!”

  “……”舔舔嘴唇,傑裏·貝爾福特深深吸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這封信是格雷特·凱恩斯送來的……”

  “放心吧,”似乎是看穿了傑裏·貝爾福特,漢帕桀桀笑道,“那個老家夥絕對活不到與您對峙!”

  仿佛聽到了什麼駭人的話,傑裏·貝爾福特捂着心口,喘着粗氣,低聲說道,“希望到時候你還能那麼自信!記住,我隻和勝利的一方合作!”

  “我明白!我們是不會失敗的!”

  “呼呼,”喘了幾口粗氣,傑裏·貝爾福特好似想到什麼,沉聲說道,“告訴那個肥豬,他的事,國王陛下并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國王陛下已經藏到一個隐秘的地方了,連我也不知道,知道這個地方的,隻有皇家騎士團的軍團長克拉倫斯……”

  “安心安心,”打斷了傑裏·貝爾福特的話,漢帕詭異笑道,“那位國王陛下,您就不用多慮了,我們已經準備好一個合适的人選了!”

  “合适的人選?”傑裏·貝爾福特愣了愣,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是呀,一個很棒的小夥子哦……”

  仿佛想到了什麼,傑裏·貝爾福特瞪大眼睛,喃喃說道,“不……不會是……”

  “被最寵愛的兒子殺死,這應該會非常有趣吧?您說呢?桀桀桀桀!”

  望着怪笑的漢帕,傑裏·貝爾福特的額頭不禁滲出了一層冷汗。

  太……太瘋狂了!

  而與此同時,在瑞奧克斯,索斯他們正準備去吃早餐。

  對于瑞奧克斯的早餐,烏爾裏克感覺非常滿意,這個樂觀開朗的吸血鬼似乎并沒有受到學院内沉悶氣氛的影響,優哉遊哉地品嘗着美味的早餐。

  而比起烏爾裏克,其他人就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女孩們是因爲老院長所說的那些死靈法師的事,艾倫是因爲被興奮的烏爾裏克吵了一晚上沒睡好,至于索斯嘛,他仍然爲斯洛斯的事而憂慮。

  望着擺在桌上的刀叉,索斯不禁又回憶起他與斯洛斯的對話,自從可以較爲完整地聽到斯洛斯的話後,以往那些白色的迷霧似乎也消退了一些,這使得索斯能夠大緻看清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廣場,廣場上豎立着一根根高的一眼望不到頂的石柱,柱子上刻着一隻隻張牙舞爪的怪物,有的怪物具有人的臉、野獸的身體,而有的怪物,則具有野獸的臉、人的身體。

  而在這些柱子中央,一頭黑色的熊形巨獸被一條條恍如石柱般粗的鐵鏈鎖在地上,一股股漆黑而深邃的黑暗從他的身體内彌漫出來,而他,就是斯洛斯。

  以往還沒注意,現在一看,斯洛斯實在是太巨大了,就算是瑞奧克斯古堡,也不及他的身軀巨大,他的巨掌一拍地面,整個巨大廣場好似地震一般,他低聲咆哮,聲音猶如天邊的奔雷。

  比起這些,他那雙眼睛更讓人感到恐懼,沒有所謂的威嚴,也沒有所謂的壓迫,他的眼睛會讓人從根本上消除自身的存在感。

  望着那雙淡紅的顔色,索斯突然有種詭異的念頭,好似世界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無所謂了,朋友、戀人、生、死,都無所謂!

  而從那雙眼睛的影響下脫身時,索斯才感覺恐懼。

  是的,是恐懼!

  要不是左手那股聖光力量,或許他已經被那雙眼睛所影響,選擇了永遠的沉睡。類似一種心理暗示。

  “你剛才做了什麼?!”在脫離眼睛的影響後,索斯帶着幾分憤怒質問道。

  但是巨獸……不,是斯洛斯,他淡淡望了一眼索斯,懶懶地說道,“我什麼都沒做!”

  “如果不是你,那剛才……”說着說着,索斯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好似有種怪異的感覺,對方并沒有說謊。

  似乎是看穿了索斯的想法,斯洛斯懶洋洋地動了動身軀,在锵锵锵的鐵鏈聲中,他低聲說道,“是你非要看我的眼睛,小鬼!”

  “啧!”憤憤地撇了撇嘴,索斯皺眉問道,“使徒是什麼?”

  “使徒啊……”斯洛斯眨了眨眼,在等了足足幾分鍾後,他懶洋洋地說道,“使徒,就是使徒,還能是什麼?”

  “你!”索斯不禁有些氣結。

  “唔,”或許是發現自己解釋得不夠清楚,斯洛斯想了想,擡起巨大的爪子指了指索斯,用極其緩慢的口吻說道,“我,借給你,強大力量,但是,報酬,你,讓我蘇醒!”

  “蘇醒?”索斯皺了皺眉,有些不理解對方的意思,本想等斯洛斯解釋,結果那家夥閉上嘴以後竟然就不再說話了,這讓索斯有些無語。

  “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不,清楚麼?真麻煩,啊!”斯洛斯一臉無可奈地望着索斯,再次開口說道,“我啊,被封印,在這裏,這裏,和你們,不同的世界……”

  “怎麼讓你蘇醒?”索斯沉聲問道。

  “唔,”斯洛斯閉着眼睛想了很久,随即搖搖頭,說道,“忘了!”

  “……”索斯啞口無言,望着這個慢半拍的家夥,他不禁感覺有些急躁。

  就在索斯忍不住要開口時,斯洛斯慢悠悠地說道,“我隻記得,兩種方法,一種,我忘了,還有一種……”說着,他望了一眼索斯,平淡無奇地說道,“讓我吞掉你,我就能,蘇醒了,不過,要恢複,原來力量,要好久……好麻煩……”

  “開什麼玩笑!”忍不住退後一步,索斯冷笑說道,“你覺得我會讓你這家夥吞掉?”

  “對哦,”很意外的,斯洛斯竟然同意索斯的觀點,慢悠悠地說道,“我能夠看到,你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沒有關系,我可以等,等到,你快要老死,或者,不想活了,就讓我,吞掉你……”

  誰不想活了?索斯不禁有些氣結。

  不過,他感覺這個叫斯洛斯的家夥貌似脾氣不錯。

  想了想,索斯低聲說道,“你不是惡魔麼?爲什麼不盅惑我?”

  “我是,惡魔嗎?”斯洛斯的語氣中帶着驚訝與疑惑。

  “……”索斯感覺有些無語,瞥了一眼斯洛斯,問道,“除此之外你不想說點什麼?你是被封印了吧?不想早點出去?”

  “出去,好麻煩的,”趴在自己的兩隻巨大的爪子上,斯洛斯有氣無力地說道,“其實,這裏,也不錯,不會被,别人打擾……”

  “……”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麼?聽着對方的話,索斯感覺有些哭笑不得,好奇問道,“你到底是想不想出去啊?”

  “唔?”很意外,斯洛斯聽到後,很認真地思考着這個問題。

  “出去……很麻煩,留在這裏,很麻煩,思考……也很麻煩……”

  “喂!”索斯有點不耐煩了。

  隻見斯洛斯換了一個睡姿,懶洋洋地說道,“還是,出去吧,這裏也很麻煩!讓我吞掉你吧?”

  “少開玩笑了!”

  “我可以等你做完所有事,等到,你不想活了,或者,快要老死,的時候……你們人類,的生命很短暫,我睡一覺,就結束了……”

  “……”無語地望着對方,索斯郁悶說道,“那你現在爲什麼醒着?”

  “現在,不能睡,”斯洛斯打了一個哈欠,有氣無力說道,“萬一,睡過頭,就不能出去了,還要,再等好久,好麻煩……唔?原來我是,想出去麼?想出去?不想出去?想出去?不想出去?唔,思考,好麻煩……唔,說話,也好麻煩……”

  “……”望着自言自語的斯洛斯,索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前的這個叫做斯洛斯的家夥完全颠覆了他對于惡魔的概念。

  他不知道,斯洛斯并不是惡魔……

  “我可沒閑工夫在這和你聊天,我要出去了!”

  “喔!”斯洛斯僅僅是應了一聲就沒了回應,這讓索斯感覺非常怪異。

  “你不想再說點什麼麼?”

  “什麼?”斯洛斯疑惑地問道。

  強忍着心中的郁悶,索斯沒好氣說道,“怎麼出去?”

  “想出去,就出去,想進來,就進來,精神聯系……”

  索斯實在是受不了對方那斷斷續續的話了,沒好氣說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說話,好麻煩,”毫不在意索斯的氣悶,斯洛斯打着哈欠說道,“出去吧!我的,力量,你可以,用,不過,會,受我力量,影響……”

  “受你力量影響?”

  “唔!”

  用古怪的眼神望着對方,索斯詫異說道,“爲什麼這麼誠實地把所有的事告訴我?”

  “欺騙,也很麻煩……”

  “……”索斯張了張嘴,無言以對,搖搖頭,沒好氣說道,“你就不怕被我欺騙?我可一點都不嫌麻煩!”

  “沒有的,”斯洛斯搖了搖碩大的腦袋,用巨大的爪子指着索斯,說道,“印記,使徒,你死後,我蘇醒!”

  仿佛回想起什麼,索斯下意識用手捂住右胸,他記得非常清楚,自己右胸在那次黑暗力量暴走後便有了一個黑色的紋身。

  “啧!”

  這個家夥……

  “索斯?索斯?”

  “唔?”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索斯疑惑地望向狄娅。

  見索斯的額頭有些細細的汗珠,狄娅掏出手帕替他擦汗着,擔心問道,“一直喊你都沒有反應?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想起一些無聊的事而已!謝謝!”

  微笑着搖搖頭,狄娅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不希望從你那聽到這個呢……”

  仿佛明白了什麼,索斯露出幾分笑容,歉意說道,“習慣了,對不起……”

  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狄娅帶着幾分羞澀說道,“這個我也不希望聽到哦!”

  “啊?額,下次注意!”讪讪一笑,索斯望了望四周,見餐桌上隻有自己、狄娅、還有烏爾裏克三人,好奇問道,“其他人呢?”

  “回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了,院長想讓我們趁早離開學院,說是會發生不好的事……”說到這裏,狄娅的臉上布滿了憂愁。

  “是那些死靈法師麼?”

  “可能是呢,”點了集頭,狄娅暗暗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我猜想他們可能要對學院不利……”

  拍了拍狄娅的手背,索斯低聲安慰道,“不會有事的!”

  仿佛聽懂了什麼,狄娅的臉上露出幾分羞澀,雙手握着索斯的手,輕輕點了點頭。

  “學院裏已經沒有幾個學生了吧?”

  狄娅點點頭,輕聲說道,“嗯,留在梵多的人,院長都已經安排他們先離開了,死靈法師的力量很強大,院長不希望傷及無辜的人,現在還留在學院裏的,除了教授們之外,還有一些離家比較遠的學員,剩下的,就隻有我們了……”

  見狄娅提到教授,索斯不禁想到了霍得教授,昨天回到學院後,去奧佩瑞奧斯的謊言被拆穿,幾個孩子被霍得教授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望着一臉憤怒的霍得教授,幾個孩子愣是沒人敢吱聲,包括索斯。

  因爲從霍得教授的眼神中,他們發現,霍得教授不是因爲受到欺騙而憤怒,而是因爲幾個孩子不知輕重地前往加利克而憤怒,尤其是索斯與拉維亞,被霍得教授教訓了整整半個小時,最後還是被于心不忍的艾貝爾拉走了。

  “霍得教授……”想到這裏,索斯郁悶地歎了口氣,突然,他的餘光看到身邊的烏爾裏克,見他仍然慢條斯理地吃着早餐,沒好氣說道,“你這家夥要吃到什麼時候?”

  望了一眼索斯,烏爾裏克將嘴裏咀嚼的食物咽下,随即一副紳士模樣地用絲絹抹了抹嘴,合着雙手稱贊道,“能跟着你們實在是太幸運了!優美的城市,美味的早餐,瑞奧克斯,實在是太美妙了!神啊,卑微的我衷心感謝您的仁慈,并祈求您不吝降下祝福的曙光,保估我有生之年能踏遍這片土地,品嘗最美味的食物!我將作爲您的仆人,感謝您……”

  “……”愣愣地望着一個吸血鬼對着神明虔誠地祈禱着,索斯沒好氣說道,“放心吧,不用神明關照,你也能活着走遍這塊大陸!”

  “不不不,”搖了搖手指,烏爾裏克一本正經說道,“其實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爲什麼當時虛弱的我,能在那場暴風雪中找到那間小木屋,現在我才明白,這是神的旨意,是神,讓我跟着你們的!”

  “我很後悔,當初怎麼沒把你趕出去?”索斯沒好氣地說道。

  舉着一根手指,烏爾裏克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也是神的旨意!”

  “你!”

  望着郁悶的索斯,狄娅咯咯笑着。

  或許,這是最後的悠閑時光了……

  沒過多久,霍得教授便將孩子們以及烏爾裏克叫到了老院長的辦公室,當他們到辦公室時,孩子們發現所有留在學院的教授都已經在房間裏了,除了回家休息的教授外,留在瑞奧克斯的,包括老院長,總共是三十九位院方教授。

  其中,有大部分是索斯等孩子的任課教授,彼此倒也熟悉,關系還不錯。

  除了院方教授之外,來自薩洛尼亞的安德魯神父和他兩位助手修士,已經六名聖裁官也在這裏,這使得原本寬敞的房間顯得有些擁擠。

  “房間有點擠了,大家别介意,”一如既往地咬着煙鬥,老院長望了一眼在場的眾人,沉聲說道,“我現在可以肯定地告訴大家,瑞奧克斯即將迎來一場災難……相信各位教授也知道了吧?以往銷聲匿迹的死靈法師,現在正逐步聚集梵多,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的目标,是我們赫利瑞奧克斯!”

  “院長……”煉金課導師雷蒙德·博恩教授疑惑問道,“死靈法師已經淡出人們視線一百多年,爲什麼會針對我們?難道我們和他們起了什麼沖突?”

  “問得好!”老院長敲了敲煙鬥,指着安德魯神父沉聲說道,“阿格斯,是這位安德魯神父近年來追捕的危險分子,這個男人非常狡猾,得知我們去加利克的消息時,曾在途中伏擊我們,還好我們這兩個老家夥還沒老到被一個後輩欺負的程度,但是各位,阿格斯擁有強大的力量,這一點不需置疑……”

  “連院長與這位神父大人聯手都無法制服?”年級主任曼赫特教授愕然說道。

  “是呢!”老院長自嘲似地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現在來說說阿格斯的幫手,在逃亡帝國的途中,阿格斯找到了幾個幫手,傳說中的魔神、厄運的神箭手列拉金,以及同樣是魔神的黑暗騎士統帥錫蒙利,傳說中最強大的岡格羅吸血鬼、讓·康尼爾,以及一個叫做普爾的年輕死靈法師……”

  “魔神?”霍得教授愕然望向艾貝爾,後者小聲解釋着。

  “讓?”拉維亞難以置信地捂着嘴喃喃自語。

  “岡格羅……讓·康尼爾?”烏爾裏克皺了皺眉,低着頭若有所思。

  “死靈法師?”附魔課導師阿朗索·卡勒斯摘下他那厚厚的瓶底眼鏡擦拭着,表情很嚴肅。

  “情況就是這樣!”從煙鬥中添了些煙草,老院長猛抽了兩口,繼續說道,“在我們還沒有了解到情況的時候,阿格斯或許已經和死靈法師聯手了,所以,那些來到梵多的死靈法師,很有可能是想對我們瑞奧克斯不利,我希望各位要小心,死靈法師的強大,遠不止文獻資料記載的那麼簡單!”

  “但是院長,死靈法師爲什麼要攻擊我們瑞奧克斯?”霍得教授詫異問道。

  “唔,”老院長頓了頓,皺皺眉沉聲說道,“這是我個人的猜想:阿格斯有可能還聯絡了薩森皇城的某些勢力,想趁着王位繼承的這段時期,做出一些可怕的事……”說着,他望了一眼眾位教授,寬慰道,“大家不用過分擔心,我已經向戈瑞的皇家魔法師尋求援助,梵多與薩森距離不遠,到時候皇家魔法師會來幫助我們,總而言之,各位的責任是護送學院的孩子們安全離開,雖然我已經聯系了那些在校的孩子們的家庭,但是時間還是過于緊迫了,所以,就要靠各位院方教授了,一切,以學員的生命安全爲重!”

  “那瑞奧克斯呢?”曼赫特教授愕然問道,“如果皇家魔法師沒能趕到,而我們又護送孩子們離開了,那……那誰來保衛瑞奧克斯呢?”

  “必要時……”望了一眼眾位教授,老院長猛抽了幾口煙,帶着幾分歎息,低聲說道,“必要時,放棄瑞奧克斯!”

  “放棄?”喃喃自語一句,曼赫特教授難以置信地說道,“院長,瑞奧克斯傳承了幾百年,不能毀在我們手上啊……”

  “唔,”老院長點了點頭,抽着煙鬥低聲說道,“這件事我很清楚!”說着,他用煙鬥在桌上敲了敲,沉聲說道,“我估計今天傍晚或者明天淩晨,那些死靈法師們就對我們瑞奧克斯展開攻擊,大家都回去準備一下,曼赫特教授,你負責分派教授護送學院的學生離開,霍得,艾貝爾,傑修,費思,點到名的教授留一下,我們需要商量一個對策,其他人都先回去準備吧!”說着,他對安德魯神父招了招手,迫切說道,“安德魯,說說你的看法……”

  “嗯,各位……”

  望着老院長、安德魯神父圍着辦公桌上學院地圖商議着,孩子們在曼赫特教授帶領下出去了。

  途中,狄娅不安地握住了索斯的手,索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會有事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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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3:54:29
第二卷 第一百二章 瑞奧克斯戰役

  話是這麼說,但是事情究竟會演變成怎樣,索斯沒有把握。

  學院的氣氛十分的沉重,教授們都在着手準備着即將來到的戰鬥,有的教授忙着整理着煉金室中的卷軸,將其中不合格、或者已經損毀的次品剔除;有的教授則像即將接受考核的學員那樣捧着魔法筆記默念咒語,以求在戰鬥時能使用最簡介的魔法字節;也有一些教授着手鞏固着籠罩學院的巨型禁制結界,或者在控制結界的内核動力中樞換上新的魔法石,亦或者仔細地複察每一條魔力回路,以保證禁制結界不會在半途停止運作。

  在這個時候留在學院的學生并不多,加上索斯他們也不過一百人不到,除了薩洛尼亞的留學生外,其中大部分是五、六年級的高年段平民學員,他們出于各種目的在梵多打工,有的是爲了節省來回路費的開支,有的打算賺錢零用,也有的純粹是爲了進一步鞏固自己學到的知識。

  作爲未來帝國黑魔法師的生力軍,他們自告奮勇地找到教授們,就算是微不足道,他們至少爲保護瑞奧克斯而奉獻着自己的力量。

  比起他們,索斯他們就顯得有些無所事事了,知識掌握最全面的斯考特被禁足在加利克;其次的拉維亞精通的卻是魔法理論,在具體的操作上甚至還比不上索斯;成績還不錯的萊瑞拉選擇留在了加利克;艾倫除了強化術什麼魔法都不會;狄娅的成績隻算中等,而且她的水系魔法根本派不上用處;隻會召喚術的麗莎更是不必再說。

  漫無目的的等待最容易會讓人産生焦慮的情緒,尤其是在即將發生什麼大事的時候,對于那些匯聚到梵多的死靈法師,他們不免有些緊張,當然,這不包括烏爾裏克和索斯。

  樂觀的吸血鬼貴族根本不清楚死靈法師究竟是怎樣一類人,而索斯則是因爲斯洛斯的存在。雖然過分地使用斯洛斯的力量也許會導緻嚴重的後果,但是那股力量确實是非常的強大,強大到連他自己都沒有自信能完完全全地操控那股力量。

  另外,索斯并不相信那些死靈法師能把瑞奧克斯怎麼樣,畢竟瑞奧克斯是黑魔法的搖籃,不說這裏究竟具有多少底蘊,光是現在留在學院的三十多位院方教授,便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不說實力高深莫測的老院長,隻有普通魔法師資格證明的霍得教授,他所展露的實力便已經超越了一般魔法師的水平,尤其是在控制火焰的造詣上,他甚至超越了老院長的幽紫色火焰,達到了最具殺傷力的白焰,實力可以說是瑞奧克斯學院大魔法師以下第一人。

  還有好比附魔課導師阿朗索·卡勒斯老教授,作爲院方沉浸煉金術二十多年的元老級教授,他對于煉金魔法的掌握,可遠遠要比加利克魔法協會分部的半吊子魔法師伯尼高深得多。

  還有黑魔法防禦術課程的導師薩勒特·阿米克斯教授的瞬發奧術……

  還有魔藥學的課程導師薇拉科·威蒂女士,她是瑞奧克斯學院唯一懂得綠魔法的……

  還有……

  可以肯定地說,能在瑞奧克斯學院任教的魔法師,掌握的魔法水平至少在一般以上,都是有能力直接爲皇室工作的魔法師!所以,就連索斯也以爲老院長向皇家魔法協會求援隻是爲了安全謹慎考慮,但是事實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正如老院長所料,差不多傍晚到時候,瑞奧克斯學院的上空出現了一群漆黑的烏鴉,它們成群結隊地在高空盤旋,俯視着學院的全貌,其中,有幾隻烏鴉似乎想飛落學院内,但在靠近那層禁制結界時卻被類似閃電的能量烤成了焦炭。

  “黑鴉……”拉維亞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因爲據文獻記載,靠腐爛食物生存的黑鴉,是死靈法師們最忠實的夥伴,就像黑魔法師們寵愛貓頭鷹一樣,黑鴉成群出現的地方,必定會出現死靈法師。

  本以爲,這群黑鴉會适可而止地選擇離開,但是事實上,它們卻開始不顧生死地撞擊籠罩着瑞奧克斯的防護罩,這種怪異的現象,足以證明這是一個訊号——證明死靈法師們即將對瑞奧克斯展開攻擊的訊号!

  或許,這是孩子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震撼場面,成千上萬的黑鴉遮蓋了整片天空,仿佛籠罩着天空的烏雲一般,它們瘋狂地沖向那層無形的防護罩,隻見防護罩表面竄出無數道手指般粗細的閃電,根本不用捕捉什麼目标,每一道閃電都能奪走一隻黑鴉的生命,漫天的黑色羽毛猶如暴風雨般宣洩下來,伴随着一具具被烤成焦炭的黑鴉屍骸。

  “好殘忍……”站在艾倫身旁的麗莎忍不住小聲說道,雖然全身上下黑漆漆的黑鴉實在不讨人喜歡,而且它們喜歡啄食腐爛食物的天性更是讓人厭惡,但是當望見這種慘烈的景象時,卻不得不對它們報以同情心。

  所有人都躲在瑞奧克斯的古堡檐下,因爲外面正猶如細雨般飄揚着細小的黑色晶體碎渣,我想不會有人喜歡自己的衣服粘上那些玩意。

  死靈法師們并沒有出現,但是瑞奧克斯一方賴以依靠的防護罩卻在那些黑鴉瘋狂的自殺式攻擊下顯得越來越脆弱,能量的消耗非常巨大,我想就算是學院的教授們或許也沒想到,他們希望用來抵禦死靈法師的防護罩,竟然會被這樣消耗掉。

  氣憤歸氣憤,教授們不得不補充新的魔法石,畢竟一旦防護罩消失,就代表瑞奧克斯失去了一道最有力的屏障,原有的優勢頃刻間便會蕩然無存,而如果讓那些死靈法師順利進入了瑞奧克斯學院之内,那麼禁制結界所形成的防護罩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但是教授們不得不將昂貴的魔法石繼續消耗在那些黑鴉上,最好,能在皇家魔法師趕來之前,就這樣把對方擋在學院之外。他們沒有退路!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正如這句話表達的,在黑鴉群的撞擊下,防護罩苦苦支撐了一個小時,終于砰地一聲破碎了,提供能源的魔法石終于被消耗完了,鋪天蓋地的黑鴉瘋狂地沖入瑞奧克斯。

  “呀!”麗莎忍不住驚呼一聲,然而在那些黑鴉靠近之前,狄娅已經撐起了一道水幕,天性喜歡火焰而讨厭水的黑鴉們在接近那道水幕前便改變了方向,停在瑞奧克斯内的樹木上,呱呱呱地叫着,它們的聲音,讓聽到的人不禁産生一股不安的情緒。

  突然,所有的黑鴉們都停止了叫喚,由于太突然,整個瑞奧克斯變得一片寂靜,随即,麗莎驚訝的聲音劃破了這一片沉悶的寂靜。

  “咦?”

  “怎麼了?麗莎?”注意力仍然放在那些黑鴉上的拉維亞皺眉問道。

  隻見麗莎擡手指着學院校門的方向,喃喃說道,“校門……灰色正向這裏靠近……”

  “灰色?”其他人莫名其妙地望向學院大門的方向,随即表情大變,那哪是什麼灰色,分明是學院内的森林、花圃正以驚人的速度枯萎,就連地上的草坪也枯死了,隻不過短短一分鍾,瑞奧克斯以往布滿植物的美麗校園,竟然連一株小草都沒剩下,變成了一片充斥邪惡氣息的死寂之地。

  “太過分了……”望着花圃中枯萎的鮮花,烏爾裏克的眼中露出幾分不忍,對于追求美好而美麗事物的這位吸血鬼貴族而言,死靈法師這種好比示威的做法是他所無法忍受的。

  “吱嘎!”古堡的大門打開了,霍得教授匆匆走了出來,對孩子們說道,“你們快進去!”話音剛落,老院長便領着教授們從古堡内走了出來,在望了一眼幾個孩子後,低聲對身旁的曼赫特教授說道,“就按剛才商量的辦法:我們去吸引對方的注意,你看準機會和幾位教授帶着孩子們先離開,能避開對方就避開,無法避開……一切以孩子們的生命安全爲重,拜托你了!”

  “是,院長!”曼赫特教授無聲地點了點頭,年過四十的他用無比眷戀的眼神回望着古堡内的一切,随即對索斯他們說道,“孩子們,這裏很危險,我們從古堡的後門迂回離開,快!”

  艾倫與拉維亞下意識地望向索斯,正要說些什麼,霍得教授沉聲說道,“快走!你們就算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且會讓我們分心……和曼赫特教授離開這裏!”最後一句話,他是望着索斯說的。

  在别人注意不到的角度下握了握索斯的手,狄娅輕聲說道,“霍得教授說的對……走吧,索斯。”

  “嗯!”

  孩子們跟着曼赫特繞到了古堡後,就在這時,老院長的表情一凜,眯着眼睛壓抑聲音說道,“他們來了!”

  包括霍得教授在内,近二十位教授以及安德魯神父一行人下意識地望向學院大門,正巧望見學院外走入幾十個穿着灰色鬥篷的家夥,粗粗一數,竟然有五、六十個,然後,或許這還不是他們的總人數。

  死靈法師,他們終于來了!

  “人數不少啊,太看得起我們了……”一位名叫伊比的教授忍不住苦笑道,随即,他便醒悟到了自己的失言,低着頭悄悄退後了一步。

  或許是感受到了教授們心中的不安,穿着深藍色鑲金邊魔法長袍的老院長用平常的語調微笑說道,“不會有事的,各位,梵多距離薩森不遠,可能皇家魔法師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我們要做的,就是在皇家魔法師趕來救援之前,擋住他們!”

  聽着老院長一如往日的口吻,眾位教授心中懸起的巨石稍稍下落了一些,點頭說道,“是的,院長!”

  “那麼,說句不負責任的話,各位要小心!”說着,老院長穩穩地走上前去,舉起右手那根長棍似的魔杖,大聲喊道,“幾位客人,你們腳下的土地屬于赫利瑞奧克斯魔法學院,在沒有獲得邀請的情況下,瑞奧克斯不歡迎你們,請你們馬上離開!”

  或許,就算雙方都明知道免不了一場惡戰,但是必要的客套卻無法省略,也許這也是人類的習慣吧。

  隻見死靈法師中走出一個人,他伸手摘下了頭上的鬥篷,露出一頭銀白的頭發,除了有些下陷的眼眶和若隐若現的灰色眼袋外,對方顯然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完全不像那些文獻中所記載的那樣。

  “您就是大魔法師格雷特·凱恩斯吧?”那位老死靈法師行了一個魔法師間通用的禮節,用嘶啞而蒼老的聲音說道,“閣下是一位傑出而有名望的黑魔法師,我向來也很尊敬閣下……無聊的對話就不必叙述了,以往你們黑魔法師對我們的迫害,就讓它封存曆史,我們這次的目的隻有兩個:一個摧毀赫利瑞奧克斯,另一個……”說着,他擡起頭望着老院長,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霍得教授忍不住走上前去,帶着濃濃厭惡皺眉說道,“開什麼玩笑!”

  話音剛落,對面有一位死靈法師對那位老死靈法師說道,“伯裏斯長老,不必和他們廢話,對待敵人不需要手下留情,這可是您教我們的!”

  “唔!”名爲伯裏斯的死靈法師長老點了點頭,随即望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四位死靈法師,沉聲說道,“那麼,各位!”聽他口氣,似乎另外四個人的地位同樣是長老的身份。

  “唔!”其他四個人點了點頭。

  随即,五個人上前幾步,按着五芒星的位置站好,伸開雙手高聲吟唱道,“黑夜的仆人,我等在此以超越黑暗的死亡之力召喚你,死亡的仆人,到我跟前,成爲我死亡力量的一部分,我將賜于你等吞噬血肉的權利;并與我等簽下平等之契約,與我共生,與我共亡,直至我的靈魂離開肉體,輪回至下一個軀殼。以不可言起的不死君王之名……”

  話音剛落,他們腳下的地面綻放出一陣詭異的白光,待白光過後,一條條紫色的條紋如蛇般在地面穿行,轉眼間構成一個巨大的複合五芒星魔法陣,伴随着一陣詭異的紫色光芒,連接死亡國度的通道被暫時開啓,一道散發着腐爛氣息的巨大石門,緩緩從地面升起。

  【幽暗通道:不朽之門】

  而在此期間,其他的死靈法師與瑞奧克斯的教授們在同一時間施展魔法攻擊,一時間,水幕、火焰、閃電、白骨、毒物,各式各樣的魔法在短短幾秒内如潮水般宣洩出來,骷髅、巨岩像、拟化獸、毒液怪,一個個召喚獸從一開始被召喚起,都遭到了來自對方的魔法攻擊。

  真正的魔法師之間的戰鬥,尤其是惡戰、死戰,可不是兩個人站在原地比拼魔法那麼簡單。

  近百位具有一流實力的魔法師們不停地重複閃現、魔法、閃現、魔法的循環,屏障、結界、護盾,這些幾乎都是以接近瞬發的速度施展,需要吟唱複雜咒語的魔法,根本就是被抛棄不用。

  與索斯一樣,霍得教授也不習慣攜帶魔杖,因爲他也習慣用手來控制焰閃,隻不過比索斯少了一個打響指的動作而已。

  “唰唰!”在雙手作了一系列較爲複雜的手勢後,霍得教授低聲大喝一聲,“制衡……解除!”

  話音剛落,他的臉上、手臂上,凡是裸露在衣服外的體表隐約浮現一個詭異的淡紅色刺青,随即,刺青的顔色越來越濃,直到變成最終的暗紅色,霍得教授猛地擡起右手,手指所指的方向“轟”地一聲炸開一團白焰。

  若隐若現的白焰并不具備其他顔色火焰的特征,白焰的特征是高溫蒸發,花圃旁的石頭柱子,隻不過稍稍擦到,就被瞬間氣化了大半。

  石頭、尖地、甚至是水,白焰的可怕高溫足以颠覆世界上的人們對火焰的認識。

  與索斯那不熟練的操作不同,火力全開的霍得教授顯然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他的焰閃似乎并沒有停歇的時候,凡是被他感知捕捉的死靈法師,無一不在他的白焰下用閃現狼狽逃竄,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可惡!”從霍得教授手中僥幸逃脫的死靈法師怒聲咒罵一句,雙手飛快地在胸前結了幾個印,随即一按腳下的地面,地面頓時浮現出一個複雜的黑色五芒星魔法陣,随即,一個穿着黑色鬥篷,手握鐮刀的人物從那白色的光環從漸漸浮了上來。

  “幹掉他,達納斯特!”

  達納斯特,這在傳說中是死神的名諱,當然了,這個死靈法師并不是召喚了死神,這個所謂的達納斯特,是死亡國度中一種類似幽魂般的不死生物,當然,比起幽魂,它要強大得多,畢竟它被冠上了死神的名諱。

  與傳說類似,達納斯特這種不死生物是收割生命的好手,它具有一種類似穿棱維次的能力,可以依靠這個能力躲開對方的攻擊。

  人類對于邪惡陣營不死生物的等級分類,大緻與區分惡魔相同,總體是一等級特爾維魔兵,二等級候斯級魔兵,三等級查斯特斯級魔兵,四等級伯沙德魔使,五等級密尼斯特魔使,六等級愛德沃瑟魔使,七等級庇爾斯魔軍統領,以及邪惡勢力至高無上的、傳說中的八等級,撒旦魔王。

  相鄰兩個等級的實力差距非常的明顯,而達納斯特就是位列于四級魔使,以人類陣營區分,好比是地方軍統領,這已經是一個非常難對付的角色了。

  另外,提起一句,若是按這個區分,狼人讓·康尼爾屬于五級魔使,列拉金的力量在四級半左右,錫蒙利是四級,至于漢帕,隻有二級魔兵的程度。

  總而言之,實力等級與職位等級是不同的,前看好比實權,後者隻是爵位,當然了,也有些特殊的惡魔,就算沒有多少力量,也能依靠體内上階惡魔的血脈命令下階實力較強的惡魔服從,畢竟惡魔非常注重血統,而在死亡國度則單純以實力說話。

  本來,作爲普通的人類,要對付一個四等級的達納斯特确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然而,霍得教授并不是作爲普通的人類。

  就當達納斯特用他鬥篷下幽綠色的眼睛盯住霍得教授,以飛快的速度靠近他時,霍得教授右手猛地一拍地面,一道肉眼隐約可見的白色火幕從地底竄起,瞬間就將達納斯持吞噬了。

  【疾火:焰激流】

  但遺憾的是,如果四等級的黑暗生物有這麼容易被解決,那麼人類也不會因此感到恐懼了,在白焰形成的火牆消失後,達納斯特完好無損地從低維次空間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揮舞着鐮刀再一次飛向霍得教授。

  “霍得,讓開!”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隻見艾貝爾手握着一柄精緻小型魔杖,遙遙指着達納斯特,随即,隻見半空中落下一片類似粉塵的物質,在沾到那些物質後,達納斯特的動作漸漸變得僵硬,最終竟然站立不動了,就像雕像一樣。

  “以太魔法?這還有占星師?”一位死靈法師似乎瞥見了這裏的情景,皺了皺眉,在撐起一道骨牆以保護自己後,迅速地默念了幾句咒語,随即,他的身體四周迅速形成幾十根細而長的骨刺,隻見他右手一指艾貝爾,低聲喝道,“去!”

  話音剛落,幾十根骨刺已朝着四面八方飛散,随即,在同一時間變換了方向,同時刺向艾貝爾。

  令人意外的事,那幾乎沒有任何死角的全方位攻擊,卻被艾貝爾輕輕松松地避開了,而且避開的時機非常的精确,那幾十根閃着綠芒的毒液骨刺,别說刺傷艾貝爾,就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

  而相反的,艾貝爾施展的魔法卻讓那位死靈法師避無可避,隻有借助閃現躲避,而且是連續施展的閃現,不然就會被擊中。

  “占星術的預知麼?啧,可惡!”望着冷笑不止的艾貝爾,那個死靈法師暗暗咒罵着。

  在此期間,其他的教授們也與死靈法師激烈戰鬥着,泥土、岩石、水,瑞奧克斯古堡前那片土地上所有能用到的物質,都成爲了雙方作戰的武器,用它們而構成的各個拟化獸,不停地重複着塑形、被摧毀、塑形、被摧毀的循環,這裏,俨然已經成爲了激烈的戰場。

  就在這時,那五位死靈法師的長老終于停止了吟唱,在一陣詭異的震動後,一個巨大的骷髅腦袋緩緩穿過不朽之門,降臨這個世界,它散發着無窮無盡的死亡氣息,這些死亡氣息濃郁得甚至形成了灰白色的霧氣。

  這隻骷髅非常的巨大,單單是半截身軀,就差不多有瑞奧克斯古堡那麼高,而且,它與以往出現過的任何形态的骷髅完全不同,并不是指它的高度,而是指它的氣勢。

  完美的銀灰色骨骼,貫穿右眼眶的一道刀痕猶如深澗一般,更不可思議的是,這隻骷髅的頭頂,竟然帶着一頂巨大的銀灰色皇冠,在望了一眼眼前的事物後,骷髅開口說話了,它的聲音洪亮而有氣勢,隐隐還帶着幾分怒意。

  “你們最好給我一個解釋,渺小的人類!爲什麼事而召喚我,召喚我埃德蒙·潘克赫斯特骸骨……”

  它,啊不,是他,他竟然是掌握死亡國度骷髅力量的十三位不朽君王之一!

  伴随着它的出現,密密麻麻的骷髅大軍氣勢洶洶從地底冒了出來,就算是加利克黑暗古堡的那些巫妖所召喚的骷髅,也沒有眼前的這些骷髅強大,簡直就是雜牌軍與正規軍的區别。

  由于這個不速之客的出現,戰鬥進入了短暫的休息階段,瑞奧克斯學院的教授們愕然地望着那個擁有可怕力量的龐然大物,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在他們這個階段,對于力量的認識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很輕易地便能從對方滲透的氣息中了解對方的實力,而面前的這個家夥,實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瑞奧克斯學院的教授們爲眼前出現的不朽君王而感到不安時,黃昏的天際被一陣莫名火紅色所照亮,在那股火紅色光照中,隐約可以見到一顆巨大的火球好似隕石般從天而墜。

  “轟!”燃燒着火焰的隕石轟然砸在骷髅的海洋中,使得骷髅大軍傷亡慘重。

  而與此同時,一直站在原地沒有作爲的老院長擡起手擦去了額頭滲出的細細汗水,手握魔杖一指那個巨大的火坑,沉聲喊道,“出來吧,火焰領主!”

  在所有人或是震驚,或是愕然的眼神中,那個巨大火坑中響起一聲咆哮,随即,伸出一隻巨大的由火焰與岩石組成的手臂,緊接着,一個無比巨大的身影緩緩站了起來,論高度與不朽君王不相上下,全身上下由燃燒着的巨大岩石組成,不停地散開着一團又一團的熱浪。

  禁咒級的火土二系附魔拟化——【火焰領主:炎魔】

  而與此同時,在梵多城的一處鍾樓頂上,阿格斯正坐在邊緣眺望着瑞奧克斯的狀況,臉上時不時露出饒有興緻的笑容。

  “打算插手麼?”站在他背後的死靈法師普爾淡淡說道,“根本沒有必要,長老的力量,足以摧毀十個赫利瑞奧克斯!”

  “哦?是麼?”戲谑一笑,阿格斯摸了摸下巴,玩味說道,“不朽君王……嘿,有意思!不過那兩個老家夥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這年紀大的人啊,就喜歡什麼時候都留一手,逼急了他們,嘿嘿……要小心喲!”

  皺了皺眉,普爾低聲問道,“什麼意思?”

  搖搖頭,眺望着瑞奧克斯的戰鬥,阿格斯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笑着。

  “沒什麼,别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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