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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賤宗首席弟子]黑魔法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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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23:40:02
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八章 超越認識的存在(四)

  阿格斯……

  獨自站在法師塔【戈瑞】最頂端的辦公室中,皇家魔法師協會副會長……不,是會長傑裏·貝爾福特正默默眺望着薩森皇城的夜景。

  如今的他,已經摘掉了萬年第二的帽子,真正地成爲了皇家魔法師協會的會長,還有那帝國首席魔法師的名号,但就算這樣,他并沒有多少歡愉得意的意思。

  是的,沒有得意的必要,因爲他的上面還有一個比維斯頓大魔法師更可怕的存在

  阿格斯……

  太小看這個男人了……

  傑裏·貝爾福特皺眉歎了口氣,雖然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但是他并不是這場角逐中最大的得益者,這一點,他非常清楚。

  無論是自己還是格蘭親王,亦或是那些死靈法師,亦或是薩森皇城的高層貴族們,都不過那個男人手中的棋子,随着瑞奧克斯學院的被摧毀,傑裏·貝爾福特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可怕的錯事。

  傑裏·貝爾福特派人調查過瑞奧克斯,他很難想象,那個男人竟然憑借一己之力擊敗了帝國最知名的兩位大魔法師之一的格雷特·凱恩斯,與教廷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之一的安德魯神父,可以說,阿格斯的力量,遠遠超過了傑裏·貝爾福特的預料……

  啧!人類怎麼可能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如果說前兩天傑裏·貝爾福特或許還會認爲他與阿格斯的力量相差并不是太多,但是直到今夜,這種可笑的念頭已經徹底被他抛之腦後……

  那絕對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力量!

  “會長,會長!”随着一陣急切的呼聲,一位魔法師匆匆推開門跑了進來,捧着幾張資料,急匆匆地說道,“會長,魔法偵緝部發現不明能量反應:方向是城外西南面,距離十二英裏,我們發現那裏有兩股巨大的高爆發能量正激烈碰撞,能量反應已經超過一級戒備等級,請您指示是否要開啓防護罩……”

  “不需要!”傑裏·貝爾福特有些心意闌珊地搖了搖頭,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淡淡說道,“叫那些人安靜下來,各自回去休息吧,不會發生什麼事的,那兩個怪物不是沖着我們來的……”

  “那兩個怪物?”那位報訊的魔法師詫異地擡起頭。

  “啊!兩個力量比惡魔還要強大的怪物!”傑裏·貝爾福特微微歎了口氣,揮了揮手,沉聲說道,“你出去吧,另外告誡巡邏的隊伍,避開那個地方……如果他們不想死的話!”

  “……是!”

  瞥了一眼自己屬下匆匆離開的背影,傑裏·貝爾福特的視線再度望向那漆黑的夜景,隻見在相對遙遠的西南面,隐隐能夠看到沖天的火光與深邃可怕的黑暗,這兩股能量不知疲憊地碰撞着,其中一股氣息,他非常清楚,除了阿格斯那個男人外,還有誰能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

  但是另外一個人……

  若是以往,傑裏·貝爾福特一定會親自過去看看,但是今天,他卻沒有這個興緻,另外一個不管是什麼樣的家夥,說到底也是和那個男人站在同一等級的可怕的存在,是的,是遠遠超過人類等級的可怕存在……

  “阿格斯……他強大的秘密究竟是什麼?那股力量絕對不是他本身的,到底是誰給了他那麼巨大的力量?”想到這裏,傑裏·貝爾福特的眼中露出幾分思索的神色,轉身走到門前,沖着走廊中一位皇家魔法師喊道,“喂,傑米爾,你現在馬上到資料庫去,把以前在古代遺迹中找到的所有關于惡魔傳說的資料,全部給我帶到這裏來!”

  “啊……是!”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薩森皇城十二英裏的西南方,索斯與阿格斯的戰鬥仍然沒有停歇。

  兩位使徒級戰鬥所産生的能量,嚴重破壞了附近的地貌,河流被截斷、森林被焚毀,山丘崩塌、地面凹陷,恐怕就是一個二十人的魔法師隊伍都無法造成這樣嚴重的破壞。

  正如傑裏·貝爾福特所說的,在這裏戰鬥中的兩人,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他們的力量,甚至比惡魔還要可怕。

  幸好是在黎民前的黑夜,附近村莊的平民們大多在深沉的睡眠中,就算偶爾有人被那巨大的轟響吵醒,也不敢貿然在黑暗中行動,尤其是當他們隐隐約約看到黑暗中那兩頭高達一、二百碼的未知怪物……

  “轟!”

  “轟!”

  “吼……”

  在一陣陣類似轟雷般的巨響中,雙頭人鳥與黑暗巨熊這兩個龐然大物仍然糾纏在一起,作爲使徒力量最直接的體現,這兩隻類似遠古意志的投影般生物或許才是這片地域真正的破壞者。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阿格斯!”

  仿佛是爲了印證索斯内心的憤怒,與黑暗巨熊忽然張開長滿獠牙的嘴,一口咬在雙頭人鳥的肩膀上,隻聽一聲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音,雙頭人鳥的肩膀竟然被咬得粉碎,掉落一塊塊帶着黑暗力量的黑色晶體碎片,而同時,阿格斯的肩膀上也迸出一道鮮血。

  “啧!少給我嚣張了,小鬼!”

  阿格斯的話音剛落,雙頭人鳥的兩隻鳥喙一口啄在黑暗巨熊的額頭,隻聽一聲痛苦的呼聲,索斯的額頭不住地冒出鮮血。

  “吼!”

  或許是感受了主人的痛苦,黑暗巨熊憤怒地咆哮着,用獠牙死死咬住對方的肩膀不放,兩隻巨掌一邊一個拉扯住對方的翅膀,竟然活生生將它撕了下來。

  轟!充滿黑暗力量的翅膀在離開雙頭人鳥之後就變成了一整塊黑色的晶體,緩緩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而随即,阿格斯“啊”地一聲慘叫,背上莫名地迸出兩道鮮血。

  “可惡啊,小鬼!”

  随着阿格斯的身影,雙手人鳥一擊右拳狠狠打在黑暗巨熊那碩大的腦袋上,巨大的力道竟然將黑暗巨熊的身體微微搖晃,而同時,索斯也被重重抛起,摔在被火烤得堅硬而黝黑的地面上。

  就在阿格斯正想要喘口氣的時候,索斯的身體竟然嗖地一聲消失在原地,而在下一秒,他竟然出現在阿格斯背後,握緊的右拳硬生生打在阿格斯的腦袋上,將他打飛出去,臨末還啪地一聲施展了一個焰閃。

  阿格斯的身體倒飛着在地上滑行了整整二十多碼才停下來,連帶着雙頭人鳥都一個踉跄,被黑暗巨熊的巨掌一下拍下頭上,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但是索斯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猛然感覺自己的臉上狠狠挨了一下,連帶着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向一邊倒去。

  “阿格斯!”

  “臭小鬼!”

  兩個人都被打出了怒火,魔法已經不再是戰鬥的全部,身爲使徒而擁有超越一般人類身軀的他們,似乎更傾向于用自己的拳頭親吻對方的臉頰。

  “轟轟!”

  在一道黑色光束與火焰爆炸産生的氣浪中,搖搖欲墜的兩人都被這股氣浪吹開了,重重砸在地上,痛苦地哼哼着,偶爾不免劇烈咳嗽,吐出一口鮮血。

  而比起索斯來,阿格斯的情況更加糟糕,雖然作爲使徒他比索斯要有經驗得多,但如果是純粹力量的碰撞,他們身後兩個遠古存在卻存在着差異:斯洛斯的力量,似乎要比瑪門更加适合這種戰鬥。

  确實,作爲斯洛斯的使徒,索斯擁有比拟黑暗生物那樣的超速恢複能力,而且力量、韌性都遠在阿格斯之上,唯一不足的,就是速度,而作爲瑪門使徒的阿格斯,附加的卻是控制人心欲望的力量,本身并不善于這種參雜着肉搏的戰鬥。

  他唯一的優勢,就是索斯還沒有掌握的【神之力量】,但是魔力與體力早已告竭的他,根本就無法施展那種能力,先前與霍得教授戰鬥時所受到的靈魂創傷,再加上這會兒受到的傷勢,他幾乎就連站立都顯得有些困難。

  而索斯的情況也不見得有多好,他第一次用使徒的力量戰鬥,根本無法完全控制那頭黑暗巨熊,而他所掌握的魔法比起阿格斯也少得可憐,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個,不過更重要的,是戰鬥的經驗,在這一點上,索斯根本無法與經驗豐富的阿格斯相比,哪怕他擁有更優秀的力量。

  “呼!”

  “呼!”

  望着遠處掙紮着從地上重新站起來的索斯,阿格斯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瞥了一眼索斯眼中的怒火,阿格斯搖搖頭,喘着粗氣笑着說道,“你真是一個可怕的家夥啊,索斯,就這麼想殺我麼?”

  “哼!”男孩冷冷一哼,這足以代表他的想法。

  “嘿,”悄悄瞥了一眼索斯背後的黑暗巨熊,阿格斯沉默了一下,忽然咧開嘴,搖搖頭說道,“同樣作爲使徒,我們的力量區域似乎不太一樣啊,沖動而暴戾的戰鬥方式,真是适合你的性格啊……”說着,他擡起右手,隻見一團黑暗力量在他手中迅速凝聚,形成一柄黑色細長的劍。

  随即,他手握那柄黑色長劍揮舞了幾下,望着有些愕然的索斯戲谑說道,“有必要這麼吃驚麼?不過是簡單的能量實體化而已……怎麼?沒有學到過麼,需要我告訴你方法麼?”

  “少羅嗦!”低吼一聲,男孩的腳下竄起一圈青色的火焰。

  “嘿!不想承情呢,真是個不知趣的小鬼!”說着,阿格斯表情一變,沉聲說道,“爲自己的愚蠢而忏悔吧,小鬼!”說完,他唰地一聲消失在原地。

  在哪裏?

  在哪裏?

  忽視了黑暗巨熊與雙頭人鳥的戰鬥,索斯用盡自己所有的精神力捕捉着阿格斯的位置,忽然,他發現自己左邊傳來一陣不協調的空間能量波動。

  左邊!

  索斯下意識地朝着左面揮拳,他已經可以預感到自己的拳頭會狠狠落在那個混蛋的臉上,但是突然,他感覺背後一涼,随即傳來一陣劇痛。

  “錯咯,是右邊!”

  聽着那讓人無比憤怒的調侃聲,索斯下意識地轉過頭,沒還等他捕捉到阿格斯的位置,他的手臂上又被劃了一道。

  在承受了幾次劍創後,索斯終于捕捉到了阿格斯的位置,然而就當他揮出的拳頭將要砸到對方時,卻見阿格斯伸出左手握住索斯的拳頭,随即身體一轉,竟然反將索斯制住了,右手的黑色長劍也架到了索斯的脖頸處。

  望着掙紮的男孩,阿格斯使出所有的力量制住對方,冷笑着說道,“小鬼就是小鬼——就這種程度你還想殺我?”說着,他示威似地挪了挪黑色長劍的位置。

  但是忽然,阿格斯望見了男孩嘴角的那一抹笑意,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粗大的火柱從他們腳下的地面劇烈噴湧出來。

  “唰!”

  再度出現的阿格斯顯得比剛才更加狼狽,衣服被燒得破破爛爛不說,渾身上下還冒着絲絲熱氣,右手撐着地面跪在地上,望着那道火柱,戲谑說道,“不錯的辦法,不過你就不怕把自己也給燒死麼?”

  “唰!”火柱在一瞬間消失了,索斯的身影再度出現在阿格斯面前,喘着粗氣冷笑着說道,“如果一個火系魔法師會被自己的火焰燒死,那還真是一個笑話呢!”

  “不要大意哦,那種人不是沒有出現過,爲什麼不認爲你是下一個呢?”戲谑說着,阿格斯站了起來,右手向上一指,隻見地面一陣搖晃,地面的碎石竟然一個個懸浮起來,迅速凝聚成一塊巨大的石頭,随即,隻待他右手一指索斯,那個巨大的石塊猶如炮彈般朝着索斯射去。

  望着沖着自己射來的石頭,索斯擡起右手,隻聽砰的一聲,那塊巨石硬生生撞在他右手,迸裂四散。

  冷哼一聲,男孩嘲諷說道,“阿格斯,難道你現在隻能施展這種不入流的魔法了麼?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不安安穩穩地去死呢?”

  聽到那個‘死’字,阿格斯不禁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正與雙頭人鳥戰鬥的黑暗巨熊,随即自嘲一笑,低聲揶揄道,“我不是說了麼,你要殺我,沒問題,隻要你有這個能力——比起其他人,我可是對你特别照顧了喲!”

  “開什麼玩笑!”

  随着索斯憤怒的聲音響起,隻聽啪的一聲,一團火焰刹那間爆炸在阿格斯的方位。

  “這種招數會有用麼?”再一次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的阿格斯嘲諷地搖了搖頭,但是随即,他忽然眼神一變,下意識地一轉頭,卻望見一隻拳頭狠狠打在自己的肋骨上。

  “轟!”

  在一陣火焰中翻滾出來,阿格斯站起身望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位置,感受着那被打斷的肋骨所傳來的痛意,苦笑說道,“喂喂喂,被強化的身體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嘛!”說着,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猛地擡頭望向索斯,随即嘴角露出幾分詭異的笑容。

  “你又想說什麼?混蛋!”握着拳頭的男孩皺眉說道。

  “嘿……嘶,”因爲疼痛而倒抽一口冷氣,阿格斯咧嘴笑道,“混蛋?是因爲我造成了帝國的混亂,還是因爲我摧毀了你喜歡的瑞奧克斯,還是因爲我殺死了和你關系不錯的指導教授?嘿,别忘了,我們是一類人!”

  “和你這種家夥?開什麼玩笑!”

  “轟轟轟!”

  急速退後幾步避開了緻命的火焰,阿格斯手托地面重新站了起來,冷笑說道,“不是麼?小鬼!說到底我們會戰鬥不過是因爲私人間的仇恨而已,爲了一己的仇恨,而造成這樣嚴重的破壞……嘿!我想當時的你多半也不會注意到這一點吧?”說着,他擡起手指着遠處,順着他所指的方向,隐隐能夠聽到一些居住在附近村莊的平民們的呼喊聲,多半是他們的村子受到了兩隻遠古意志投影戰鬥時的波及。

  皺眉聽着那隐隐約約的呼喊聲,男孩沉默了一下,咬咬牙沉聲說道,“少給我扯不相幹的事,阿格斯!”

  “不相幹?”阿格斯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來,捂着血流不止的額頭狂笑着說道,“說得真是太好了,索斯,這才是強者應有的态度,是啊,那些蝼蟻一樣的家夥有什麼資格讓我們在意呢?”

  “你——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是麼?”擡起頭淡淡地望着索斯,阿格斯指着一處,戲谑笑道,“聽那是多麼無助的聲音啊……”

  确實,斷流的河水、崩塌的地面,使得這附近周圍的地貌變得一團糟,尤其是那裂開的溝壑,甚至貫穿了整個村莊,村莊的人們驚慌失措地跑出村子,跑到地勢比較高的地方躲避,惶恐地望着四周無盡的黑暗,他們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望着沉默的男孩,阿格斯撇撇嘴,戲谑說道,“後悔?悔恨?懊惱?别開玩笑了,索斯!那可不是我們應有的态度……”說着,他頓了頓,深深吸了口氣,正色說道,“不需要憐憫弱者,他們懦弱的存在就是罪惡,我們所需要做的,不應該是朝着更高處前進麼?——夠了吧,小鬼?我們其實沒有必要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不是麼?你應該清楚,對我們而言,這種戰鬥根本稱不上是真正的厮殺,充其量隻是一場遊戲而已,而你現在,說實話,就連加入這個遊戲的資格都沒有!”

  “你什麼意思?”索斯皺眉問道。

  “嘿!”阿格斯搖頭笑了笑,指了指回到自己身後的雙頭鳥的虛影,淡淡說道,“我很意外,你能和我戰鬥那麼久,難道你自己就不感到意外麼?”

  “什麼意思?”

  望了眼男孩,阿格斯搖了搖頭,戲谑說道,“你就沒發現麼?你身邊的火元素好像越來越少了……”

  “什麼?”男孩愣了愣,下意識地感受着四周的火元素,卻發現正如阿格斯所說的,自己的身邊聚集着令人驚駭的巨大黑暗氣息,但是原本濃郁的火元素,卻變得比之前稀薄得多。

  望着驚疑不定的男孩,阿格斯嘲諷說道,“你以爲你剛才真的是憑借自己力量和我戰鬥?用你那些可笑的火焰把我傷到這種地步?别開玩笑了,索斯!你以爲你一個人類小鬼的拳頭,就能打斷我三根肋骨?不是喲!就像我之前經曆過的那樣,你正在【轉變】,被你背後那股強大意志的力量轉變,越是使用、依賴那股力量,轉變的速度就越快,直到你的身體被黑暗占據,徹徹底底地,那時,你將不再是人類,尋常的一些武器、魔法根本就傷不了你……在完全的使徒面前,那些惡魔簡直是不堪一擊……”說着,他擡起手,指着索斯右臂的黑色紋身,戲谑說道,“那些玩意,本來沒有的吧?”

  索斯下意識地望向自己右臂,因爲剛才的戰鬥,他的衣袖早已破碎,因此露出了裸露的皮膚,但是令他感到愕然的是,原本隻在肩膀、手臂處的黑色紋身,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擴展到了整隻右手……

  “脖子那也出現了喲!”望着愕然的男孩,阿格斯笑着揶揄道,“再打下去,你就和我一樣了喲,嘿,我不是說過麼,我們是一類人!”

  “……”

  眼瞅着望着右臂的紋身一臉愕然的索斯,阿格斯搖了搖頭,用帶着幾分莫名情緒的口吻,淡淡說道,“陪你玩了那麼久,你該滿意了吧?趁着那些黑暗力量還沒有徹底占據你的身體,滾吧——雖然我們的結局已經注定,但是至少,你可以作爲人類再多活幾年,哼哼哼!”

  望着露出一臉可惡笑容的阿格斯,男孩沉默了,在過了足足一分鍾後,他才擡起頭,一字一頓說道,“少給我扯不相幹的事——無論怎樣,你必須給我死在這裏!必須!”

  說着,他的全身湧出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逐漸取代了那些依附在他身上的火元素,同時,他脖頸處的黑色紋身再次朝着臉龐擴張。

  “真是一個不聽話的小鬼啊!”阿格斯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隻見他微微吸了口氣,一股深沉而陰冷的黑暗從他體内爆發出來,同時,他的全身皮膚變得稍稍暗淡了幾分,類似索斯般的黑色紋身徹底從他裸露的體表浮現出現,比索斯更清晰、更完全,遍布全身,遠遠望去,仿佛一個從深淵中爬出來的惡魔。

  居住在附近村落的人們不知所措地望着那個傳來一陣陣巨響的方向,仿佛那片黑暗中存在着最可怕的惡魔般,無力面對的他們唯有祈禱白天快點來臨,讓他們至少了解發生了什麼事。

  或許是因爲祈禱的力量,天邊終于開始放亮,旭日冉冉升起,那些人們終于可以看到四周了,然而他們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真的是自己熟悉的村子麼?這真的是自己熟悉的河流麼?這真的是自己熟悉的森林麼?

  望着那一大片恍如焦土的寬廣地域,那些人們内心湧出強烈的恐懼。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

  而在那些村民們暗自恐懼的時候,阿格斯正靠着一塊石頭坐在地上,捂着嘴劇烈咳嗽着,在他身旁,小女孩利莉歪着腦袋莫名其妙地望着阿格斯,小聲問道,“咳地這麼厲害,你生病了嗎?”

  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斷的肋骨,阿格斯深深吸了口氣才壓下那股劇痛,捂着嘴不住咳嗽着,随即沒好氣地說道,“可惡的小鬼,還真敢做啊!”

  “我什麼都沒做呀……”利莉驚慌失措地搖着頭。

  “不是說你,小鬼!”阿格斯沒好氣地撇了撇嘴,随即擡起頭望着遠處倒在地上的索斯,強忍着渾身的傷痛站了起來。

  “你沒事吧,叔……阿格斯,要去看醫師嗎?”

  “别以爲我像你一樣,小鬼!”深深吸了幾口氣,阿格斯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索斯走去,待走到他身邊時,戲谑說道,“很遺憾啊,索斯!”

  隻見倒在地上的索斯艱難地睜開眼睛,憤怒地望着阿格斯。

  “哎呀哎呀,真是可怕的眼神啊,不過看到你還是這麼有精神,我倒是很高興喲!”說着,他擡起右手,用黑暗力量凝聚起一柄長劍,直直刺在索斯的左腿上,深深沒入地面。

  “啊——阿格斯!”

  “嘿!”聽着那痛苦的叫聲,阿格斯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嘲諷說道,“太不自量力了,索斯,就算是同樣作爲使徒,我們的力量也有着巨大的差距,别忘記了,和你打的時候我已經消耗了不少魔力,甚至已經受到了重傷,連這樣的我你都戰勝不了,怎麼殺我?”說着,他再一次凝聚起一柄黑色長劍,刺在索斯的右腿上。

  “一定……我一定要殺了你,你個混蛋!”強忍着痛苦的索斯艱難地說道。

  “得了吧,你已經耗盡了全身的魔力和體力,還想殺我?”搖頭笑着,阿格斯再一次用一柄黑色長劍刺在索斯的右手上,戲谑說道,“瑞奧克斯還真是一個好地方啊,教你們愉快地學習魔法,愉快地學習戰鬥,但是,這種課堂上的教程,與真正的戰鬥完全是兩碼事,不過嘛,對你而言還是經驗的問題吧,嘿嘿!”說着,他再度凝聚起一柄黑色長劍,刺入索斯的左手,但而令他意外的是,黑色長劍一觸及索斯左手,就被分解淨化了,這令阿格斯有些驚訝。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相對蒼老的聲音。

  “薩洛尼亞的聖光力量,你應該記得的,阿格斯!”

  淡淡地望了一眼來人,阿格斯嘴角露出幾分戲谑笑容,輕笑着嘲諷道,“喲,您還活着啊,太令我意外了,”說着,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冷冷說道,“好不容易撿到一條命,又回來送死,該讓我說你什麼好呢?安德魯神父!”

  隻見不遠處那披着灰色鬥篷的老人用右手摘下鬥篷,沉聲說道,“我現在不想和你戰鬥,阿格斯!”

  “哦?”阿格斯微微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戲谑說道,“這樣也不想麼?托這個小鬼的福,我現在可是糟糕的很啊,這樣都不想動手?不過是失去了一條手臂嘛,不至于變得這麼膽小懦弱吧?一點都不像當初把我從薩洛尼亞一路追殺到帝國的您喲,太令我失望了……”

  安德魯神父默然望了一眼空蕩蕩的左邊衣袖,用右手指着索斯,沉聲說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想現在和你發生沖突,我隻想帶走這個孩子!”

  皺眉望了一眼安德魯神父,阿格斯笑着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看來你已經了解到一些你不該了解的事了,不過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把他交給你呢?拜托,他是來殺我的!”

  “不管怎麼說,我都要從你手中帶走這個孩子!”安德魯神父一把扯下了鬥篷。

  “喂,那個丢了一隻手的老家夥,要搞清楚,你上一次可是好不容易才從我手中逃走的,你以爲你能打得過我?别以爲我現在這樣就幹不掉你,你可不是使徒,我一瞬間就能幹掉你!”

  “用那種可怕的力量麼?但是我隻要不看你的眼睛就可以了吧?”安德魯神父沉聲說道。

  阿格斯愣住了,随即望着安德魯神父哈哈大笑,搖頭嘲諷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被你了解到這種地步,喂,老家夥,你不會是一直在這附近偷看吧?我記得教廷的結界,有着黑暗力量無法突破窺視的特殊效果喲——在這個小鬼,還有他的導師霍得·肯迪和我戰鬥的時候,作爲教廷的十二位紅衣大主教,竟然躲在一旁偷看,哎呀哎呀,該讓我說什麼好呢?嘿!”

  安德魯神父的臉上不免露出了幾分愧疚,微微低下頭,沉聲說道,“如果能殺死你這惡魔,就算是同歸于盡,我也一樣可以不惜生命,但是……既然辦不到,我必須活着,把關于你的一切訊息帶回薩洛尼亞——阿格斯,到時候,你的秘密將不再是秘密,包括你那強大力量的來源,遠古意志!”

  “……”深深望了一眼安德魯神父,阿格斯微微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你的意思是,教廷打算介入麼?嘿!有意思,你可以回去,轉告那幾個老不死的,我們随時歡迎,不管是你們這些老家夥,還是什麼所謂的異端審問局、十字軍——我很想知道,比起那所謂的十字軍,帝國的皇家騎士會不會更強一些!”說着,他頓了頓,望着幾乎處于昏迷狀态的索斯說道,“但是這個小鬼不能交給你們,他可是我的戰利品哦!”

  “如果我一定要呢?”安德魯神父沉聲說道。

  望着安德魯神父身上那炫目而具有危險性的聖光,以及他那決然而堅定的眼神,阿格斯舔了舔嘴唇,搖頭說道,“沒用的,老家夥,你殺不死我的,作爲使徒,一旦我死的那一刻,時間將會停頓,我背後的偉大存在將降臨我的身體,雖然隻是暫時的,但是幹掉你,綽綽有餘了!”

  “如果是封印呢?”注視着阿格斯,安德魯沉聲說道,“你應該聽說過吧,教廷存在能封印力量的魔法,不過像你這樣的家夥,需要三到四位大魔法師級的人物,但是如果是臨死前的能量……如果我在這裏死去,以往積累的聖光將在一瞬間爆發,所産生的能量雖然無法淨化你體内的黑暗,但是足夠將你的力量封印……”

  “隻是暫時的喲!”

  “足夠了,一旦被人知道你失去了力量,會有多少人來殺你呢?别以爲我不了解,就算是背後的遠古意志,每一次暫時降臨這個世界都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一旦消耗過大就會陷入沉睡,阿格斯,你背後的惡魔,會救你幾次呢?願意、能夠救你幾次呢?”

  “……”深深地望着安德魯神父那堅定的眼神,阿格斯撇了撇嘴,聳聳肩說道,“行,我可以把這個小鬼交給你,不過,用你的命來換,你這個老混蛋當初一路把我從薩洛尼亞追到帝國,不殺了你,我心中這口惡氣可是怎麼也消不掉喲!怎麼樣?”

  出乎阿格斯的意料,安德魯神父毫不猶豫地應下了。

  “可以——但是,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嘿!真不愧是聖職者啊,”阿格斯淡淡地嘲諷一句,随即詭異地笑道,“我會給你留下半個月的時間的,不過呢,相對的,你所承受的痛苦也會大大加強,哎呀哎呀,一個老家夥幹嘛這麼逞強呢,乖乖死了不就行了嘛!”說着,他擡起右手,射出一道黑色如閃電般的光束,一下子貫穿了安德魯神父的胸口。

  “阿格斯……”

  望着安德魯神父難以置信的眼神,阿格斯嘲諷說道,“留下半個月的時間?你倒是教教我這種魔法該怎麼使用,不但愚蠢而且還愚昧——不過放心,你暫時是死不了的,不然你死了,我也比較麻煩,不過至于能支撐幾天那我可就說不準咯,我個人倒是比較希望你死在半路上,哎呀,我對追殺我的人一向沒什麼好感……”

  “混蛋!”安德魯神父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句,随即見阿格斯轉頭望向索斯,一下子變得警惕起來,摸出一把鑲金的匕首。

  “喂喂喂,這不像是自诩神明仆人的聖職者該說的話喲,”說着,阿格斯好似感覺到了什麼,擡起頭望了一眼安德魯神父,戲谑說道,“别激動,老家夥,萬一你死在這裏,那我們的約定做作廢了喲!”

  說完,他望了望四周,随即閉上眼睛,在過了足足幾分鍾後,忽然擡起右手,還沒等安德魯神父明白過來,一道銀光飛到了阿格斯的手上,是那枚變得髒兮兮的銀幣。

  “呼呼,”吹了吹銀幣上的灰塵,將上面的泥土擦去,阿格斯將銀幣放入了口袋,随即居高臨下地望着幾近昏迷的索斯,用一種莫名的口吻沉聲說道,“被你傷到這種程度,本來還想再教訓教訓你這個小鬼,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那個老家夥會帶你走的——如果不想死的話,我勸你最好老老實實給我呆在薩洛尼亞,不要再踏足這個國家——呼,不管怎麼說,過去欠你的人情我算是還了……這枚銀幣我收回了!”

  “阿……阿格斯……我要……殺死你!”幾乎處于昏迷狀态的索斯艱難地表達了自己的恨意。

  “想殺我?沒問題!”阿格斯微微一笑,蹲下身,輕聲說道,“等到你掌握了使徒的力量,真正地和我站在一個高度的時候,你可以回來複仇,我會等你的,索斯!”

  說着,阿格斯站了起來,拍了拍小女孩利莉的腦袋,沒好氣說道,“走了,小鬼!”

  “嗯——終于可以走了嗎……你答應過我要給我美味的蛋糕的……”

  “知道了,小鬼!”

  “是利莉……”

  “煩人——嘶,那個可惡的小鬼,真後悔我剛才沒多踹上兩腳!”

  “耶?”

  “不是說你!”

  “哦……”

  望着阿格斯離開的背影,安德魯神父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然而待他望向索斯時,望見他那幾乎已經擴散到臉部的黑色刺青時,安德魯神父深深皺了皺眉。

  “阿格斯……阿格斯!”

  隻聽砰的一聲,刺在索斯身上的三把黑色長劍頓時崩斷,一股古老而可怕的氣息夾帶着沉重的黑暗氣息遍布索斯的全身。

  “糟了!查爾斯的聖痕力量無法再壓制這股黑暗力量……”安德魯神父深深皺了皺眉,他分明看到索斯左手的聖光力量正在一步步變得衰弱。

  “索斯?孩子?索斯?索斯?”

  望着半昏迷狀态的索斯不住地顫抖着,而他身上的黑暗力量越來越濃郁,安德魯神父皺了皺,用右手貼着男孩的左手。

  待一陣長時間的白光閃過,安德魯神父仿佛蒼老了幾十歲一樣,不但皮膚變得褶皺,眼神也不再像以往那樣精神,再看索斯時,他看似已經平靜了下來,暴走的黑暗氣息再度回歸了平靜,但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左手小臂處,出現了第二個六芒星魔法陣,以白色的荊條狀刺青與手背處的魔法陣連接着。

  望着男孩脖頸處還沒有消退的黑色刺青,安德魯神父微微歎了口氣。

  “雙重【聖痕】的力量都無法徹底驅除這股黑暗麼?唉!真是可怕的存在啊……遠古意志!”

  搖搖頭,安德魯神父掙紮着起來,用僅有的右手將索斯抱起,一步一步朝着南方走去。

  就算這個世界被可怕黑暗所籠罩,我們也不能放棄信仰……

  我們應當相信,黑暗隻是暫時的,而光明必將來臨!

  追随我的信仰,我的神,我的主,沐浴聖光,以贖我罪惡……

  雖我的生命終結,然我的信念永存……

  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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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23:40:37
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九章 新的力量

  赫利瑞奧克斯被摧毀,讓帝國一部分黑魔法師有些迷茫,雖然瑞奧克斯也許不是帝國最強大的魔法組織機構,但是他的影響力是無法取代的,幾百年的傳承與傳統,瑞奧克斯已經成爲黑魔法師們心中不可取代的魔法師的搖籃。

  據說,自瑞奧克斯事件後,帝國各個大小的傭兵公會中有至少百分之三十的黑魔法師離開了原本的傭兵組織或者冒險組織,他們匯聚在一座古老的城市中,仿佛醞釀着什麼。

  而這座古老的城市,便是地位與瑞奧克斯不相伯仲的魔法誕生之地,【占星之城——斯格德爾】。

  以往看似衰敗的斯格德爾再度變得熱鬧起來,不少黑魔法師們居住在這裏,除了大多數的格隆派系的魔法師外,這裏陸陸續續聚集了帝國三成、也就是大約兩千人黑魔法師集團,這讓薩森的皇家魔法師們,尤其是傑裏·貝爾福特極爲擔憂。

  雖然這近兩千人的黑魔法師們實力參差不齊,大多數隻是普通等級的魔法師,但是這個數量足以成爲一支軍隊,而一支完全由魔法師組成的兩千人軍隊,完全有能力占領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别忘了,斯格德爾并不是以占星之城的稱号聞名,最著名的,是那座自古代就遺留下來的法師塔,論起曆史猶在瑞奧克斯之上的【梵德爾】!

  要知道梵德爾法師塔的研究力量,可是完全不在薩森【戈瑞】法師塔之下的,在以往,這兩座法師塔便是帝國唯有的兩處研究機構,不同的是,戈瑞研究對戰争方面的魔法武器、通訊設備、亦或是新的強力魔法,而梵德爾則研究古代遺址,研究那些沉睡在曆史長河中的古老魔法與設備。

  以往,梵德爾每年會以報告的形式將研究資料交給皇家魔法師,以作爲他們超然地位的代價,但是自從瑞奧克斯事件之後,梵德爾便單方面地斷了資料的輸運,這代表着那些長老們的态度,他們不承認現在沒有瑞奧克斯的薩森皇城,不承認傑裏·貝爾福特,更不承認變身成帝國高層領導人的阿格斯……

  可以說,梵德爾已經成爲像奧佩瑞爾斯那樣的自由城市,不再承認帝國的絕對統治,我想帝國未來的幾年,恐怕就隻能從格隆地區應征魔法師了……

  而在斯格德爾這座新發展城市的中央,法師塔梵德爾一如往日懸浮在半空中,一如往日地運轉着防護罩,以保證整座魔法城市的安全,畢竟,薩森絕不可能那麼簡簡單單就善罷甘休。

  不過說真的,傑裏·貝爾福特還真不敢派軍隊進攻一座擁有兩千左右自由黑魔法師的城市,尤其是當他們正與奧佩瑞爾斯自由商人聯盟軍隊展開戰争的現在,畢竟魔法師軍隊要比商人組織的騎士軍隊難對付得多。

  “唉……”

  在那座舉世矚目的法師塔中的一個房間,狄娅托着臉頰靠在窗戶邊,無助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在窗欄的一邊,自有因爲失去了與主人的聯系而變成最初狀态的士兵魔偶索傑斯陪着她。

  “索斯……”

  “怎麼了,小狄娅?”随着門吱嘎一聲,一個溫柔而帶着幾分逼人氣勢的聲音在狄娅身後響起。

  狄娅下意識地轉過身,随即臉上露出幾分釋然,輕聲喚道,“艾貝爾姐姐……”

  “在想那個小鬼麼?”艾貝爾小小地揶揄了一句,随即望着狄娅臉上的羞意,用帶着苦澀的話語說道,“明明心裏很不願意,爲什麼當初不攔住他呢?”

  “因爲……”偷偷望了一眼艾貝爾,狄娅歪着腦袋故作輕松地說道,“我不想成爲索斯的負擔,我相信他,支持他,這就是艾貝爾姐姐以前說的‘覺悟’吧?”

  用複雜的眼神望着狄娅,艾貝爾心疼地輕輕抱了她一下,哽咽着說道,“傻蛋——你難道看不出來,我當時有多不願意麼?那不過是我當初用來安慰自己的話……傻孩子!”

  “但是我覺得艾貝爾姐姐說的沒錯。我沒有什麼傑出的才能,不能幫到索斯許多,充其量,我相信他,支持他,等他……”

  “傻孩子,”望着狄娅眼中強忍着的幾分失落,艾貝爾搖頭苦笑着,随即伸出手捏了捏狄娅的臉蛋,爲她打氣道,“男人啊,都是自大而傲慢的蠢蛋!他們巴不得爲自己的女人撐起整片天空……”說着,她眨了眨眼睛,揶揄道,“你是一個笨學徒,但是絕對是一位優秀的妻子的……”

  “艾貝爾姐姐!”狄娅強忍着羞意不滿喚道。

  “害羞什麼呀,這是遲早的事!”小小打擊了一下狄娅,艾貝爾走到房間裏的沙發中坐下,從懷中摸出一個金色的扁盒子,從裏面取出一根細長的棕色煙放在嘴裏。

  望着艾貝爾用一隻古怪的金屬打火機點燃了煙,狄娅不忍地說道,“姐姐,煙對孩子不好……”

  艾貝爾聞言翻了翻白眼,沒好氣說道,“别跟那幾個老頭子似的,有這工夫你還不如用我教你的占星術去找找那個小鬼在什麼地方——反正知道了那個小鬼沒事,我可不會再幫你了,自己找!”

  “是……”狄娅無奈地笑了笑,随即望着窗外的天空喃喃說道,“不過,我隻要知道他沒事、很安全就可以了……”

  “傻瓜!”艾貝爾沒好氣地搖了搖頭,僅僅吸了一口便將那支煙随手按滅在桌上,自嘲說道,“如果事事都妥協的話,你最終會變得和我一樣,你願意麼?”說着,她仿佛想到什麼,摸了摸帶在無名指上的兩枚相似的戒指,喃喃說道,“那個不負責任的混蛋!”

  狄娅記得那另一枚戒指,那是自己拜托烏爾裏克去薩森時找到了,雖然沒有找到霍得教授與索斯,但是卻從那片被毀壞的地域中找到了霍得教授的戒指……

  想了想,狄娅岔開話題說道,“艾貝爾姐姐,有看到烏爾裏克麼?”

  “你是指那幾個老家夥現在在研究的某個吸血鬼麼?”艾貝爾當然明白狄娅的意思,微微歎了口氣,順着話題沒好氣說道,“真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有那麼沒用的吸血鬼,竟然還是極爲罕見的梵卓吸血鬼,我真想知道,究竟是傻到什麼程度,才會和伽迪安那個蠢貨成爲朋友……”

  “姐姐說的是那扇有趣的石頭麼,嘻嘻……”狄娅不禁回想起烏爾裏克在看到梵德爾的守護者伽迪安時瞪大眼睛哇哇直叫的模樣,心下暗暗一笑。

  望着狄娅的笑容,艾貝爾感覺自己的心情仿佛也好了一些,站起身朝着門外走去,口中輕聲說道,“乖乖的,别去想那個小鬼,好好學習我教你的占星魔法,我去看看那些蠢貨,說什麼竟然要研究魔晶大炮來攻打薩森,真是不讓人省心……”說着,她站在門口處停住了腳步,轉頭望着狄娅猶豫了一下,微歎說道,“那個小鬼沒事的,他在薩洛尼亞!”

  “耶?薩洛尼亞?呃,艾貝爾姐姐不是說不告訴我的麼?”

  “羅嗦……如果到晚上你還記不住那些星座的名字,看我怎麼收拾你!”

  “嗯……謝謝艾貝爾姐姐!”

  “别羅嗦了,去學習……傻孩子……”

  望着艾貝爾離開的背影,狄娅少少地松了口氣,捧着一本厚厚的書坐在沙發上。

  索斯在薩洛尼亞……

  咦?可是他爲什麼會在薩洛尼亞呢?

  狄娅疑惑地歪了歪腦袋,過了許久後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打氣說道,“知道他沒事就可以了,現在要把這一本書都背下來呢,不然艾貝爾姐姐一定會生氣……唉!”

  而與此同時,在薩洛尼亞,正如艾貝爾所預測的那樣,索斯也同狄娅一樣長時間注視着窗外,在房間的一頭,兩位修士打扮的男人正瞪大眼睛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他們正是安德魯神父的兩位助理修士,伊夫斯·詹姆斯和勞雷爾·内伯。

  “喂,”瞥了一眼那兩人,索斯淡淡說道,“你們要監視我到什麼時候?”

  “怎麼可以說是監視呢,”比較健談的伊夫斯苦笑着說道,“我們隻是奉命看着您……我們太清楚了,一旦我們離開,您一定會偷跑出去,回帝國找阿格斯報仇,安德魯神父說過,現在的您還不是阿格斯的對手……”

  “所以呢?”索斯轉過身來,除了左手外他裸露的上身,布滿了黑色刺青,那股比惡魔更加可怕的力量,讓這個看上去有些可愛的男孩變得有些恐怖,這讓兩位修士不安地暗自祈禱着。

  “所以請您暫時留在這裏,薩洛尼亞有聖光的保護,一切的邪惡與黑暗都無法染指這片神聖之地,所以能夠壓制您體内的黑暗力量……”

  深深望了一眼伊夫斯,男孩皺了皺眉,沉聲問道,“安德魯神父呢?是他把我帶到這裏來的吧?他人呢?”

  兩位修士對視一眼,臉上不由露出幾分悲痛,勉強露出幾分笑意,輕聲說道,“安德魯神父……感覺有點不妥,所以……所以……”

  “所以什麼?”索斯舉起了自己左手,有意無意指了指左手的第二個六芒星魔法陣,皺眉說道,“别以爲這樣我就會認同他——趁我昏迷的時候把我帶到薩洛尼亞……”

  “是……”兩位修士微微低了下頭。

  深深望了一眼他們,索斯不禁捏了捏拳頭,沉聲說道,“他……安德魯神父,死了麼?”

  兩位修士對視一眼,低着頭艱難說道,“應該說是回到了父神的懷抱……神父失去了所有的聖光力量,又受了重傷,能堅持回到薩洛尼亞已經非常勉強了……”

  “三天前,進見教皇陛下的時候……”

  “爲什麼不告訴我?”

  “那時您還昏迷着,您體内的黑暗力量擴散得相當嚴重,兩枚聖痕的力量也隻能起到拖延遏制的程度,所以……”

  “……”深深望了一眼二人,索斯徑直走到床邊,取過床上的外套,沒好氣說道,“我要出去!你們是不是要跟着……”

  “是的,安德魯神父在臨走前叮囑我們,要時刻注意您的狀況,一旦黑暗力量再度擴散,就要用聖光進行壓制!”

  “啧!”狠狠瞪了一眼二人,索斯踢開門憤憤地走了出去。

  “呼,”暗暗松了口氣的勞雷爾抹了抹額頭的不禁滲出的冷汗,喃喃說道,“可怕的壓迫力,真不知道依附着這個孩子的究竟什麼恐怖的惡魔……”

  “是啊,”伊夫斯也歎了口氣,搖頭說道,“以前見這個孩子時,雖然有點桀骜,但是還是很有禮貌,但是現在……他的内心被仇恨和憤怒占據,而且那股黑暗力量……”

  “受到了影響了麼……”

  “肯定的吧,他還隻是一個孩子,”伊夫斯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快點趕上去吧,如果被他趁機跑了,那我們可就太對不起神父大人了……”

  “唔!”

  其實,他們根本就不用在意索斯會偷偷跑回薩森,雖然他很想馬上回薩森找阿格斯報仇,但是……

  他實在是不認識路啊!

  獨自一人站在陌生的國度,索斯心中不免湧出幾分名爲孤獨的感情。

  在昏迷的那段時間中,索斯再次了解到,斯洛斯并不是普通的惡魔,他擁有的力量,不單單隻是單純的黑暗力量,應該說,斯洛斯掌管【存在】,從存在到存在感,從别人到自身,斯洛斯可以憑借自己的意願抹殺任何生物。

  而作爲了解這一切的代價,索斯的身體已經大部分被黑暗力量占據,就像斯洛斯和阿格斯他們所說的,越是使用這股力量,越是依賴這股力量,那麼自己就和人類的身份越走越遠……

  索斯記得很清楚,他們三個中隻有艾倫那個家夥可以憑借蠻力掰斷鐵條,但是現在……

  望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索斯暗暗歎了口氣,一個脆弱的魔法師竟然可以用單手捏碎石塊,開什麼玩笑?

  早前與阿格斯戰鬥時還不自覺,但是這會兒,他卻感到一陣莫名的悲涼與恐懼。

  自己,真的還是人類麼?

  更糟糕的是,索斯發現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變得冷漠起來……

  不,那不是冷漠,而是漠視,仿佛這世界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無論是存在還是被摧毀……

  索斯毫不懷疑這就是斯洛斯所說的後遺症。

  仿佛在一刹那,索斯失去了所有存在的意義,生命、權利、财富、友情、愛情,仿佛都變得不重要……

  斯洛斯的真正力量是抹殺存在,這個家夥被自己的力量整得到現在還在思考自身存在的意義,那麼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站在街道中的索斯仿佛被抽去了全身力氣般,茫然地望着四周。

  這裏是薩洛尼亞,神聖教廷在古國薩洛尼亞的基礎上建造擴建了這座城市,與帝國的建築風格不同,薩洛尼亞的礦産基本上以金、銀爲主,這兩種令帝國人瘋狂的礦産在這裏非常豐富,但是薩洛尼亞人對它們并不是很重視,或許是看得太多了,或許是宗教的力量所緻。

  從那座金碧輝煌的教廷宮殿到街頭小巷各式各樣的天使像、父神像,那可完完全全是純金純銀的塑像啊。

  不過遺憾的是,薩洛尼亞缺少鐵礦、黑鐵礦等其他珍貴的戰略礦産,而本身的食物也不是很充裕,所以奧佩瑞爾斯的商人們最初大多以走私食物到薩洛尼亞以獲得黃金發家。

  薩洛尼亞很窮,别發笑,别以爲他們擁有大量的金銀礦産就以爲這裏非常富有,他們确實很窮,畢竟金銀隻是觀賞物,不能當做食物,頂多作爲魔法材料被使用而已。

  過去兩國交惡的時候,帝國是嚴禁鐵礦和食物流向薩洛尼亞的。

  不過薩洛尼亞雖然窮,但是本土居民的素質卻要比帝國人高尚得多,那些強盜團夥大多是從帝國流竄到這裏的人,本土的居民并不會用傷害他人的方式獲取食物,宗教的力量,使得薩洛尼亞有着比帝國法律更加規範的統治力。

  薩洛尼亞的建築大多以石頭爲主,當然你也可以用黃金來裝飾門面,隻要你是一位堅定的教徒,對教廷做出過貢獻。

  金制的父神像、金制的餐具、金制的燈台,等等等等,在帝國作爲奢侈物的東西在這裏非常的普遍,不過這些奢侈物大多是在各地的修道院與教堂中,作爲警示教徒的道具。

  而比起帝國居民,薩洛尼亞人更加和善,走在路上的索斯已經記不清有多少人對自己點頭微笑了,他們的服飾都很簡單,或許是教義中規定吧,雖說金銀在這裏相當普遍,但是你絕對看不到有人佩戴着金制的首飾,也許他們連首飾都不會有。

  從另外一個方面說,薩洛尼亞是一個像帝國那樣處于高度統治的國家,或許比帝國還糟,畢竟帝國的平民雖然窮,但是他們的思維是自由的,但是薩洛尼亞……

  類似‘願主保佑你’之類的話,幾乎是每一個薩洛尼亞人談話中必有的。

  索斯,從心底不喜歡這座城市!

  呵,不過這或許隻是他内心的黑暗力量不喜歡這座城市而已……

  隻顧着打量四周的建築和居民,因爲茫然而松懈的索斯并沒有注意到前面,于是在一個轉角處時,他忽然感覺到有一個人撞在了自己身上。

  當然,索斯本身是沒感覺到什麼,被黑暗力量漸漸強化了身體的他,肉體的強度甚至要超過一般的戰士。

  “呀!”隻聽一聲驚呼,那個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反而被撞得跌坐在地上,手中捧着的書籍也掉落了下來。

  “女孩子?”聽着那聲音,索斯愣了愣,打量着對方。

  在索斯眼中,隻見那個穿着一套白色修女裝束的女孩子站起身,連連彎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沒有注意到……對不起,對不起……”

  聽着那一連串的道歉聲,索斯好似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

  或許索斯悶不吭聲的态度也引起了對方的疑惑吧,隻見那個女孩子擡起頭,在望見索斯時,不禁瞪大了美麗的眼睛,捂着嘴不可思議地喊道,“索斯?”

  “唔?”索斯愣了愣,詫異問道,“你認識我麼?”

  “額……”女孩子從地上拾起書本捧在懷裏,不安地低着頭。

  望着那有些熟悉的動作,索斯喃喃說道,“你是……你以前去過瑞奧克斯吧?我們在圖書館見過?”

  “嗯!”女孩連連點了點頭,用帶着幾分拘謹的口吻小聲說道,“凱特麗娜·凱瑟琳·拉蒂摩爾,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

  “啊,我也很高興!”淡淡說了一句,索斯越過女孩,繼續漫無目的地走着。

  “咦?”凱特麗娜好奇地望着男孩離開的背影,想了想追了上去,小聲問道,“那個……你怎麼會來薩洛尼亞的?”

  “又不是我想來!”

  “耶?”

  “算了,别在意……”

  “哦,”凱特麗娜點了點頭,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說道,“梵多真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呢,太可惜了……不過薩洛尼亞也不錯呢!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這座城市……”

  “算了,沒心情!”

  “耶……好吧!”

  望着女孩低着頭捧着書本悶不吭聲地跟在自己身旁,索斯想了想,說道,“剛才你急急忙忙地做什麼呢?”

  “去上課呀……呀?”說着,凱特麗娜仿佛想起了什麼,捂着嘴驚慌失措地說道,“糟糕了,我都忘記今天還有課的,都沒時間了,這下一定要遲到了,對不起,對不起,索斯,我要走了!”

  望着凱特麗娜匆匆忙忙離開的背影,索斯無語地搖了搖頭,正要繼續自己漫無目的的參觀,忽然,他注意到遠處走來三位穿着黑色魔法長袍的神父。

  “多麼強大而可怕的黑暗力量……就是你麼?”領頭的神父用類似命令般的口吻說道。

  皺眉望了一眼對方,索斯淡淡說道,“什麼意思?”

  “跟我們走,孩子!”

  微微吸了口氣,索斯冷冷說道,“我讨厭你的口氣,你是在命令我麼?”

  “從某種意義上,是的!”那牧師面無表情地訴說道,“我奉命把你帶過去!”

  “如果我不願意呢?”

  那三位牧師皺了皺眉,站開幾步,沉聲說道,“孩子,我們不想做無謂的沖突……”

  “哼,那就給我讓開!”

  就在這時,隻聽一陣急促的喘氣聲,伊夫斯和勞雷爾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口中埋怨道,“真是的,别讓我們找這麼久啊……”說着,伊夫斯下意識地望了一眼站在索斯面前的那三位牧師打扮的家夥,好似吓了一挑,喃喃說道,“黑……黑暗裁判所?”

  “那是什麼?”索斯皺眉問道。

  “就是……”舔了舔嘴唇,伊夫斯小聲說道,“說得簡單點,那三個是黑暗牧師,就是和那幫聖裁官一樣的家夥,都是瘋子,異端審問局是對外的追捕機構,黑暗裁判所是對内的判決機構,專門用來處決堕落的家夥,他們不但研究黑暗力量,而且還會折磨犯人,比起他們,聖裁官簡直就是神明的化身……”

  “哼!我聽到了,伊夫斯修士!”領頭的黑暗牧師冷冷說道。

  “啊,是麼?哈,哈哈……”伊夫斯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好似想到了什麼,喃喃說道,“不對啊,自從查爾斯神父離開之後,黑暗裁判所不是由陛下親自掌管的麼?爲什麼你們會來找這個孩子的麻煩?”

  “麻煩?我們什麼時候說過要找這個孩子的麻煩?”領頭的黑暗牧師面無表情地望了一眼索斯,淡淡說道,“奉教皇陛下命令,帶這個孩子去見他!”

  “哦……怪不得你知道他的名字……”伊夫斯苦笑着搖搖頭,随即對索斯說道,“他們不是來找麻煩的……”說着,他好似想到了什麼,沒好氣說道,“是是,不用說,我明白了,除了你自己,誰也不能決定你的意志,對吧?”

  “我們可以一起去麼?”一直沒說話的勞雷爾修士沉聲說道,“安德魯神父讓我們一直跟着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的情況有點特殊,我們暫時是他的監護人……”

  那三個黑暗牧師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可以,走吧!”臨走時還望了一眼伊夫斯修士,讓他背後一陣發涼。

  “呼……”望着三位黑暗牧師轉身離開的背影,伊夫斯長長歎了口氣,自嘲說道,“完了,被惦記上了……”

  “誰叫你說他們是瘋子的?”勞雷爾冷笑一聲,随即小聲說道,“不過從某些方面說,他們确實比聖裁官還要可怕,因爲黑暗裁判所是監察機構啊……”說着,他轉身對索斯說道,“走吧,孩子,我想大概是教皇陛下從安德魯神父口中得知了你的事……”

  教皇麼……

  跟着那三位黑暗牧師,索斯朝着這座城市最輝煌的一處建築走去,也就是教廷的神聖之地。

  在穿過那一道道門的時候,索斯心中其實有點好奇,他很好奇作爲教廷的教皇,那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

  終于,在一個庭院的門口,那三名黑暗牧師轉過頭來,對索斯他們說道,“教皇陛下就在裏面,進去,孩子……你們兩個留下,陛下指明要單獨見這個孩子!”

  “啊?”伊夫斯和勞雷爾不知所措地對望一眼,随即小聲說道,“喂,孩子,裏面的可是教皇陛下……”

  “什麼意思?”索斯淡淡說道。

  “沒什麼……你快點進去吧!”兩人有些頭疼地搖了搖頭。

  白了一眼二人,索斯推開庭院的大門走了進去,他驚訝地發現,裏面竟然是一個小型的花圃,在花圃的中央,有一位看似和藹的老人正聚精會神地用小剪刀修理着花朵的枝條。

  索斯想說些什麼,但是還沒等他開口,老人低聲說道,“噓,别吓到他們……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望着花圃中的老人,索斯的内心突然有種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覺,仿佛以前見到過類似場景一樣。

  于是,在等了足足半個小時後,老人才站了起來,笑眯眯地望着那些鮮花,随即又轉過身,笑眯眯地望着坐在廊庭欄杆上的索斯,點點頭贊許說道,“不錯,是一個沉得住氣的孩子!”

  顯然,就這方面而言,老人是大大小看了索斯,因爲受斯洛斯影響,索斯一發呆就是幾個小時,半小時?小場面而已!

  “你就是那個叫做索斯的孩子吧?”穿着一身很普通服飾的老人擦了擦手,随即走到一邊拿起一件白色的外套披上,那是一件很特别的外套,整體隻有白色與金色兩種顔色,給人一種很輕松又很肅穆的感覺。

  在披上這件外套後,老人的氣質仿佛在一瞬間轉變了,散發着強大而震懾人心的壓迫力,那不是源于力量的壓迫力,而單單是指氣勢,上位者的氣勢。

  “你就是教皇?找我有什麼事?”索斯平淡地問道。

  老人,不,是教廷的教皇愣了愣,随即呵呵一笑,點點頭說道,“隻是想看看你而已,别擔心,孩子,我不會害你的!”

  “這一點,我一點都不擔心!”

  “嚯嚯,真是自信啊,确實,擁有那股強大黑暗力量的你,很少有人能夠傷到你,不過這樣好麼……公平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得到就意味着失去,你在得到力量的同時,你亦被這股力量控制着……過來,孩子!”

  索斯皺了皺眉,雖然不情願,然而内心卻驅使着身體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老教皇深深注視着眼前這個孩子,不由地回想起前幾天的事……

  也是在這個花圃中……

  “教皇陛下,安德魯主教大人回來了!”

  “噓,小聲點……”正埋頭打理着花圃的老教皇輕聲說道,“回來就回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但是,安德魯主教大人受了非常嚴重的傷,已經……”

  “我知道,”老教皇暗暗歎了口氣,沉聲說道,“是我的罪孽,我小看了阿格斯那個男人,你先出去吧,安德魯不是那麼輕易就會死去的家夥……”

  “可是教皇陛下,安德魯主教大人的聖光力量消失了……”

  “什麼?”老教皇愣了愣,随即身體微微一顫抖,擡起頭難以置信地說道,“他……你不是說他回來了麼?”

  “是的,我們發現他和一個孩子倒在城外不遠的地上,從那個孩子身上,左手的地方,我們看到兩枚聖痕……”

  “兩枚?怎麼可能?”老教皇的臉上露出濃濃的疑惑,随即好似想到了什麼,難以置信地說道,“難道是……”說着,他站起身,皺眉問道,“安德魯呢?”

  “現在已經轉移到教廷内進行治療,但是……”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

  當老教皇匆匆趕到的時候,安德魯神父差不多已經處在最後的時刻,當望見教廷最高存在的時候,安德魯神父艱難地睜開眼睛,斷斷續續說道,“我……把他帶回來了!”

  這是安德魯神父回到薩洛尼亞後對自己所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

  每當想起這件事,老教皇不由有種沉重的負罪感,畢竟是自己下令讓他去追捕阿格斯那個男人的……

  把‘他’帶回來了……

  望着眼前的孩子,老教皇長長歎了口氣,指了指男孩的左手,說道,“這個魔法陣是【聖痕】的一種,可以看成是白魔法師一生所有累積的聖光的結晶!”

  “你想說什麼?什麼意思?”索斯莫名其妙地問道。

  “沒什麼,”老教皇微微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是聖光的力量一直保護着你,以避免你被體内的遠古意志吞噬……”

  “斯洛斯?”

  “哦?是叫斯洛斯麼?看來他已經和你這位使徒溝通過了,斯洛斯……”老教皇在花圃中踱了幾步,随即沉聲說道,“遠古意志,是比惡魔更加可怕的存在,不,比起他們,惡魔不過是小角色罷了……遠古意志是眾多意志的結合體,他們不死不滅,可以看成是黑暗方的神,這種力量,是我們人類絕對不可以染指的,就像魔法一樣,魔法不會帶來幸福,它帶來的,隻有破壞與毀滅!”

  “力量,不存在邪惡與正義吧?”

  詫異地望了一眼索斯,老教皇微笑着點了點頭,附和道,“不錯!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你說的很透徹,力量不分正義和邪惡,如果一個善良的人在得到邪惡的力量後,不做壞事,那麼無論是那個人還是那股力量,都稱不上邪惡,不過世界上的事往往沒有那麼簡單,邪惡力量的本質是無法改變的,我們薩洛尼亞將世界上的力量來源歸述于兩點,可能與黑魔法師不同,我們人類的力量,大多來源于信仰,相信自己、或者相信别人,都可以衍生出強大的力量,相反說,一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家夥,你說他能得到強大的力量麼?”

  “……信仰?”

  “呵呵,那就是相對正義的力量來源,信仰!”老教皇笑了笑,随即沉聲說道,“而邪惡的力量,來源于恐懼,對一切事物的恐懼,包括對死亡的恐懼……一個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往往會爆發出比平常更加強大的力量,當然并不是單指恐懼,憤怒、憎恨等等,強烈的負面感情也會增強這股力量,而這種由負面感情衍生的力量,往往會引發悲劇,所以我認爲是邪惡的力量……人的意志很薄弱的,它很容易被環境或突發的事物影響,但是堅定的信仰可以避免自己犯下錯誤……所以說,力量其實不存在絕對正義和絕對邪惡,但是他們的本質不會改變,一味追求強大的力量,終究一天會被這股力量拖垮……”

  “信仰……恐懼……”

  望着皺眉深思的男孩,老教皇笑着說道,“你相信自己麼?”

  “當然!”

  “呵呵,自信也是信仰的一種,這麼說,你應該能夠理解吧?”

  “這就是信仰?”

  “不,單單隻是自信,那并不完全,”說着,老教皇指了指索斯,沉聲說道,“我了解一些當時的事,你體内的黑暗力量之所以會如此迅速地擴散,一方面是因爲那個名叫斯洛斯的遠古意志,而另一方面是因爲你自己的原意,被阿格斯打敗後的憤怒、以及面臨死亡時的恐懼、還有迫切得到強大力量的心,這才是造成你現在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所以說,如果你想恢複之前那樣,就必須堅定你的信仰,舍棄對阿格斯的仇恨與憤怒,這樣說聽得明白麼?”

  “明白!”

  “做得到麼?”

  “做不到!”

  “……”老教皇愣了愣,苦笑着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孩子,背負仇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你會漸漸失去自我,不擇手段以獲取更強大的力量,最終被這股力量所吞噬……”

  “但是不管說,我要殺死阿格斯,一定要!”

  望着男孩眼中的濃濃仇恨,老教皇略微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他感覺有些頭疼,因爲這個孩子實在是太固執、太自我了,而更糟糕的是,這個偏執的孩子卻是一位使徒,是某位遠古意志的使徒,一旦因爲仇恨而走向邪惡一方,勢必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無法承受的毀滅。

  而另一方面,老教皇個人并不想這個孩子因爲仇恨而失去自我,畢竟,這個孩子可以看成是那兩位的繼承人……

  教廷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之一的安德魯·阿什沃恩主教,以及同等身份的查爾斯,聖·查爾斯·喬治!

  “孩子,從明天起,我來教你白魔法!”

  “唔?”

  望着男孩疑惑的表情,老教皇指了指他的左手,微笑着說道,“我說過,隻有堅定的信仰之力,才能夠遏制這股黑暗力量,以避免被它所吞噬,況且,如果【聖痕】單單隻是作爲封印使用,這未免對那兩位太不尊重了,教廷的神術,絕對不下于帝國黑魔法師,從明天起,你不能再使用斯洛斯的邪惡力量,我會教你聖光魔法,首先就教你【神術:天使降臨】吧,這樣斯洛斯的力量就不會再影響到你,唔……首先就用安德魯神父的天使吧,繼承【聖痕】的你有資格驅使那個上位天使,和那個家夥的性格一樣,那個天使是一個很暴躁而擅長戰鬥的家夥,【中位天使:力天使——帕瓦斯】,記住這個名字,從明天開始,他將會是屬于你的、新的力量!”

  “帕……帕瓦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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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十章 不安的心

  最近好像一直很能碰到他呢,好像很孤獨的樣子……

  也是呢,獨自一個人來到薩洛尼亞,都沒有認識的人……

  比起那時候,他變了好多呢……

  原本像水一樣清澈的眼睛如今好似罩上了一層寒霜,每一次看到都特别有壓力……

  真是的!

  在薩洛尼亞米爾科白魔法學院的一處教室中,有一個女孩托着下巴出神地望着窗外,她并沒有注意到,站在課堂前的任課教授似乎已經出奇憤怒了……

  “凱特麗娜·凱瑟琳·拉蒂摩爾!你到底要我喊你幾次啊?”

  女孩下意識地轉過頭,茫然地歪着腦袋。

  “耶?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幾分鍾後,凱特麗娜垂頭喪氣地捧着書本從教室中走了出來,似乎注意到了這一幕,走廊上有個女孩子跑了過去,笑着揶揄道,“啧啧,又被教訓了呢!”

  凱特麗娜擡起頭,露出幾分微笑,打招呼道,“克麗絲啊……”

  “這兩天你是怎麼了,總見你魂不守舍的,”名叫克麗絲的女孩詫異地打量着凱特麗娜,疑惑說道,“難道是和你那幾個跟班吵架了?”

  “什麼跟班呀,說了多少次了,他們是我哥哥……”凱特麗娜沒好氣地抱怨着。

  “哥哥?”克麗絲做了一個鬼臉,小聲問道,“聽說了麼,你一個哥哥好像又被帶到教務處去了,看樣子又闖禍了吧?”

  “是蓋勒嗎?”

  “耶?”

  “隻有蓋勒會沖動到和别人打架,埃迪和格特都很冷靜的……”

  “耶?”克麗絲詫異地望着凱特麗娜,随即小聲說道,“能不能幫我約埃迪啊,就這個星期……”

  “這個,”望着好友期待的眼神,凱特麗娜爲難地說道,“埃迪最近都忙着應付聖騎士的資格評定,恐怕……”

  “那格特呢?”

  “格特一般都對這類事不感興趣……我想我可以幫你約蓋勒……”

  “蓋勒?”女孩瞪大了眼睛,讪讪說道,“算了吧,我才不想和那個暴力的家夥在一塊兒呢,對了,我們約好過幾天去城外玩,一起麼?”

  “唔……還是算了吧,”凱特麗娜搖了搖頭,微微歎息道,“我上次的學習論文都沒有通過耶,還有修女的資格評定,唉……”

  “你還沒放棄啊?得了吧,我覺得隻有傻到一定程度的家夥才會說出將一切奉獻給神這樣的話……”

  “克麗絲!”

  “好吧好吧,對不起呐,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再見。”

  “嗯,再見!”

  告别了好友,凱特麗娜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不由回想起那次前往帝國的經曆,比起薩洛尼亞一成不變的教條式教育,瑞奧克斯魔法學院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占星、附魔、煉金、魔藥,這些都是米爾科學院中沒有的,在這裏,除了堅定信仰,就是堅定信仰。

  信仰,是這裏一切的前提。

  連埃迪和格特都說瑞奧克斯的教授們比較有人情味呢,在接受了學生們提出的請求後,教授們都會在不違反學院制度的前提下幫助學生們達成願望,就好比那次的假面舞會,但是在薩洛尼亞……

  這種事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唉,如果我當時沒有去瑞奧克斯就好了……”

  幽幽地歎了口氣,凱特麗娜路過城中的一條河流邊上,她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橋上,用橋欄支撐着身體,俯視着流淌的河水。

  “索斯!”凱特麗娜不由地喊道。

  “唔?”橋上的男孩轉過頭來,瞥了一眼女孩,淡淡說道,“哦,是你啊,‘對不起’……”

  “什麼呀!”凱特麗娜有些氣憤,抱怨似地更正道,“是凱特麗娜,凱特麗娜·凱瑟琳·拉蒂摩爾!”說着,她好似注意到了自己的語氣,急急忙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用那種語氣的……”

  “……”男孩無力地翻了翻白眼,轉過身背靠着橋欄沒好氣說道,“停在這裏,不會又遲到了吧?”

  “什麼呀,今天的課程已經上完了呢!”

  順着女孩的視線望了一眼天邊的夕陽,男孩慵懶地撓了撓頭,淡淡說道,“原來已經這麼晚了……”

  “原來?”凱特麗娜愣了愣,小聲問道,“你不會從早上開始一直站在這裏吧?”

  “當然不是——中午而已!”

  “……”

  望了一眼仰視着天空的男孩,凱特麗娜小聲問道,“在想念親人和朋友麼?”

  “或許吧……”男孩淡淡地回應着,似乎并不想多說什麼的意思。

  感受着這股不和諧的氣氛,凱特麗娜咬了咬嘴唇,岔開話題說道,“對了,你頭發的顔色好奇怪,我記得我昨天看到你的時候是黑色的,今天又恢複暗金色了,好奇怪哦……”

  “是麼……可能是你記錯了吧!”男孩淡淡回應着,眼睛不由瞟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臂。

  “怎麼可能記錯……”凱特麗娜小小嘀咕了一聲,像男孩一樣靠在橋欄上,感受着被微風吹拂的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男孩突然站直了身體,見到這一幕,凱特麗娜好奇問道,“要走了麼?”

  “嗯!”索斯點了點頭,擡手指了指河對岸,淡淡說道,“自由時間結束了……”

  “咦?”凱特麗娜愣了愣,順着男孩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忽然看到在那個房屋的背後,正站着幾名穿着暗紅色長袍的人。

  這種款式的魔法袍,這不是聖裁官麼?

  還沒等凱特麗娜提出内心的疑問,男孩雙手插在口袋中慢慢朝着那幾名聖裁官的方向走去,口中淡淡說道,“我該走了,你也該回去了,你的朋友來找你了!”

  “耶?”凱特麗娜愣了愣,下意識一轉頭,卻望見埃迪、格特、蓋勒從遠處走了過來,遂招手打着招呼。

  “嗨,”仿佛見到自己疼愛的妹妹般,埃迪微笑着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我今天剛得到兩天的假期,剛才和格特、蓋勒一起去找你的時候,卻聽你朋友說你已經回去了,所以……”說着,他望了一眼橋對岸索斯的背影,皺眉說道,“我調查過了,聽我的導師韋普林頓大主教說,是安德魯大主教把這個小鬼帶回來的……這個小鬼的身份好像很特殊,韋普林頓大主教沒有說得太多,現在好像是由一些聖裁官保護着,也可以說是監視吧,我聽說教廷那些位大主教對他的看法都不一緻,好似這個小鬼體内寄生着一隻強大的惡魔……”

  “神聖的薩洛尼亞,竟然會出現惡魔?”格勒咧了咧嘴,嘿嘿笑道,“要不是那些聖裁官,我很想去教訓教訓那個臭屁的小鬼,讓他明白,這裏可不是瑞奧克斯……”

  “真是不切實際的奢望啊!”冷笑一聲,格特扶了扶他的單片眼鏡,淡淡說道,“如果因爲鬧事被聖裁官帶走,那就不是幾份檢讨可以解決問題了,再說了,我可不認爲你有資格教訓他,像你這樣沖動、魯莽、又沒有頭腦的家夥,他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擺平,實在是懶得和你廢話……”

  “什麼?”格勒瞪大眼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氣憤說道,“那個小鬼真敢這麼說?”

  “不,是我說的……”

  “……你這混蛋!”

  “好了,”沒好氣地搖了搖頭,埃迪低聲說道,“我們回去吧,格勒以後也别去找那個小鬼的麻煩,格特說的沒錯,他能容忍你的挑釁,是因爲你根本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沒注意他的眼神麼,那種狂妄而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眼神……以後遇到他,就裝作沒看到就行了,别和他靠得太近!”

  “可是……”小小歎了口氣,凱特麗娜捧着書本幽幽說道,“他看上去很孤獨呢……”

  而與此同時,索斯正和那幾位聖裁官朝着教廷的方向走去,而與索斯說話的那位,正是很早就與索斯有一面之緣的聖裁官切舍修士。

  “……索斯閣下,您這樣會讓我們很難辦的,教皇陛下吩咐過,我們不能出現在普通民眾面前……”

  “那不出現不就行了?”

  “可是……我們奉命保護您!”

  “嘿,”索斯淡淡笑了笑,輕蔑地說道,“說得好聽,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監視,我還需要你們保護?”

  面對着索斯的嘲諷,切舍修士臉上沒有露出半點不滿與氣憤,仍舊一臉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管怎麼說,教廷内部對于您的态度還沒有達成一緻,您體内強大的黑暗力量,正是那些主教大人所擔心的……所以,希望您能老老實實地呆在薩洛尼亞,别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比如說,偷偷回帝國……”

  “如果說我做了呢?”

  “那麼,我們異端審問局將視您爲敵人,哪怕你是那位大人的繼承者就一點來說,黑暗裁判所的那些家夥們也是一樣的态度!”

  “嘿……我知道了……走吧,我累了!”

  “是!”

  在聖裁官們的監視……啊不,是保護下,索斯回到了自己是住所,那位教皇陛下爲他在教廷内部準備了一個房間。

  所以說,除了缺乏一些自由外,索斯受到的待遇還是不錯的。

  在經過庭院花圃的時候,索斯一如既往地看到了教廷的教皇陛下正像一個普通農夫一樣打理着花圃中的鮮花,很難想象眼前這位和藹而慈善的老人就是掌管着整個薩洛尼亞的統治者。

  似乎是聽到了索斯的腳步聲,老人一邊用小剪刀細心修剪着枝條,一邊笑吟吟說道,“今天過得這麼樣,孩子?沒有在城裏逛逛麼?城裏的人們都很和善哦……”

  “還行吧……”靠着庭院柱子坐在欄杆上,索斯皺眉說道,“你不是說要教我聖光魔法的麼?難道就一個天使降臨?”

  “啊,我是說過啊,”老教皇點了點頭,站起身笑眯眯地說道,“但是其他的聖光魔法,你可是連一點基礎都沒有啊,我是想教你基礎,但是,你不是偷偷跑出去了麼?”

  “光是傻坐着那也叫基礎?我不是和你說了麼?冥想對我沒有任何效果!”

  “呵呵呵,”老教皇微微笑了笑,搖搖頭說道,“不是讓你冥想,你的魔力已經累積得足夠強大了,我隻是讓你靜下心,你沒有發現麼,你的力量太過暴戾,這一點,教育你的瑞奧克斯學院也有責任,唔,應該說是整個帝國的教育方式都這樣,學習魔法帶有功利性,就像你現在來說,你學習白魔法不就是爲了報仇麼?這一點我反複告誡過你,白魔法的力量來自于堅定的信仰,信仰來自于人心,而一顆充滿仇恨與憤怒的心,是無法衍生出強大力量的——我希望你能忘卻那一段仇恨,無保留的忘卻,這樣你才不會感到迷茫,也不會被力量沖昏頭腦!”

  “……”深深望了一眼老教皇,索斯搖了搖頭,沒好氣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去休息了!”

  望着男孩離開的背影,老教皇暗暗歎了口氣,喃喃說道,“可憐的孩子,還是不舍得放棄那股黑暗力量……”

  “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地放棄呢?那麼強大的力量……正因爲這樣,所以這類人才會被黑暗所吞噬,真是可悲!”在走廊的另外一端,走出一位身穿紅色大主教服飾的老人,他就是教廷十二位大主教之一的加裏·韋普林頓主教。

  “很久沒有見到你了,加裏!”

  “才一年多而已,陛下!”

  “哦,是嘛……呵呵呵……”兩人相視一眼,哈哈一笑。

  瞥了一眼索斯離開的方向,韋普林頓主教皺眉說道,“那個孩子的事我聽說了,陛下打算怎麼處理?”

  “頭痛啊頭痛,”老教皇搖了搖頭,披上那件白色的教皇外套,歎息着說道,“我感覺這個孩子比我們這些老頭子還要固執,這樣下去,就算是兩枚【聖痕】也壓制不了那股黑暗力量啊……說起來,那真是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畢竟遠古意志是強大意念的集合體……”

  “你找到了?”韋普林頓主教詫異問道。

  “嗯,”老教皇點了點頭,皺皺眉沉聲說道,“根據安德魯的調查資料,和那個孩子述說,我翻閱了古代遺迹的一切資料,阿格斯背後的遠古意志,應該就是【無窮無盡的欲望——貪婪】……”

  “瑪門?”韋普林頓主教愣了愣,驚愕說道,“那可是傳說中太古時代的黑暗神啊!甚至比諸神的傳說還要古老……”

  “是啊,我也一直認爲那隻是傳說,但是究竟是怎樣,誰能了解呢?魔神不也再度出現了麼?傳說魔神是黑暗神的部下,是邪惡軍隊的統帥,曾經是這塊大陸的實際統治者,但是在大戰之後便失去了蹤迹,隻有片言細語的資料被記錄在古代遺址的石碑上……”

  “太古遺族的戰役麼?”韋普林頓主教微微皺了皺眉,沉思道,“古代機械文明【美坎得】也是太古遺族的一支吧,我一直以爲那隻是比諸神更不切實際的傳說……”

  “【美坎得】擁有着超越曆史的偉大機械文明,據說現在遺留下來的古代遺址就是他們曾經建造的戰争要塞,比如說斯格德爾的【梵德爾】法師塔,比起太古文明,我們人類實在是太渺小了,所以,如果一旦有遠古意志這類的存在介入,這個世界將會變得很糟糕……尤其現在面臨的是兩個……”

  “兩個?”韋普林頓主教皺了皺眉,下意識問道,“那個孩子……”

  “唔!”老教皇負背着雙手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那些都是邪惡的意志,那個孩子背負的,如果遺址的資料沒有錯的話,應該就是【逃避的懶惰——斯洛斯】,同樣屬于最可怕的邪惡意志,這種等級的邪惡意志,擁有欺騙世界法則的力量,換句話說,也就是神的力量……”

  “一個已經是不好對付,兩個……太糟糕了,”韋普林頓主教皺了皺眉,詫異問道,“那您打算怎麼辦?”

  “不用擔心,我們至高無上的神并沒有放棄我們,不是麼?”老教皇笑眯眯地揶揄一句,随即輕聲說道,“或許這真的是神的旨意也說不定,那個孩子會成爲我們教廷堅定的守護者的……”

  “不過前提是改善他對我們的看法,對吧?”韋普林頓主教苦笑着搖搖頭。

  “這一點,我們不用擔心,我不是說了麼,或許這真的是神的旨意!”老教皇笑吟吟地說道。

  而與此同時,索斯正躺在自己房間裏的床上,望着自己左手的那兩枚聖痕……

  其中一枚,是安德魯神父的,那個教皇說,如果不是安德魯神父,或許自己已經被斯洛斯的力量吞噬了,【抹殺存在】力量啊……被這股力量吞噬,隻有兩個下場,一個是抹殺自己,像斯洛斯說的那樣,另外一個是抹殺世界,變成失去理智而隻會破壞與摧毀的傀儡……

  呼……

  這就是所謂的‘受到一點影響’?斯洛斯那個混蛋!

  不過這第二枚聖痕……

  聖·查爾斯·喬治……

  所屬薩洛尼亞的聖魔法師……

  二十年前,帝國與教廷【一年戰争】中最耀眼的人物……

  但是,這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呢?爲什麼屬于他的聖痕力量會出現在自己手上?

  望着那一枚最初的聖痕,索斯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冥冥地,他仿佛看到了一個甯靜的小鎮,一座破落的小教堂,以及一個蹲在花圃中整理鮮花的老頭……

  怪不得自己看到那位教皇陛下的舉動總感覺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看到過,怪不得……

  ‘孩子,魔法是無法給人來來幸福的,記住這一點……’

  聖·查爾斯·喬治?

  但是……

  ‘索斯,索斯,面包房的老板娘給了我一籃子的面包哦,還熱乎乎的呢!’

  ‘不許你亵渎神明,索斯!’

  ‘學習魔法呀,那要攢好多金幣呢……’

  她是誰?

  另外一個人影,她是誰?

  爲什麼忽然有種很傷心很難受的感覺?

  爲什麼想不起來?

  她到底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是誰?

  “呼……”

  當索斯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那美麗的月光正徐徐向房間灑落銀輝,但是他一點欣賞的興趣都沒有,僅僅穿着一條褲子趴在窗口望着那深沉的黑夜。

  良久之後,他僅僅披着一件長套來到了庭院的花圃中,或許這也是受到了斯洛斯的影響吧,他比較傾向于喜歡甯靜的黑夜,不管那黑暗中是否隐藏着緻命的危險。

  不知怎麼回事,整個教廷中,隻有老教皇所整理的花圃才能讓索斯完完全全地平靜下來,就仿佛是面對着記憶中最深處畫面那樣的平靜。

  “怎麼了?睡不着麼,孩子?”身後傳來了老教皇的聲音。

  “唔!”索斯微微點了點頭。

  深深望了一眼面前的男孩,老教皇搖搖頭,低聲說道,“我感覺到,你的心很害怕,很不安,這源于你信仰的不堅定……”

  “對你們口中的神?抱歉,我沒有這種信仰!”

  “是對你自己,”老教皇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變得太依賴那股黑暗力量了,這對你沒有好處,你很害怕,你害怕在放棄這股力量後,你還有沒有能力找阿格斯報仇?不是麼?”

  “……”

  “但是報仇,真的有那麼重要麼?爲了報仇,你不惜被黑暗控制?人呐,總是抱怨着他們失去太多太多,甚至會有一無所有,但是他們并不了解,世界上還存在着關心他們的人……”

  “您想說什麼,教皇陛下?”索斯淡淡地嘲諷道。

  面對着索斯的淡淡嘲諷,老教皇微微笑了笑,坐在男孩身邊,望着天空的明朗月色,說道,“魔法,是用來保護的力量,有想要保護的人嗎,孩子?唔,喜歡的女孩子?”

  見老教皇忽然岔開話題,索斯愣了愣,猶豫着點了點頭。

  “叫什麼?”

  “……狄娅。”

  “真是個美麗的名字,她現在在哪知道麼?”

  “梵德爾吧……”

  “爲什麼用這麼不肯定的語氣呢?後悔麼?”

  “後悔?”

  “對啊,爲了報仇而離開了喜歡的人,差點永遠見不到她,隻是爲了報仇……”

  望了一眼老教皇,索斯微微低下頭,淡淡說道,“有點吧……”

  “這也是你恐懼的原因吧?阿格斯太強大了,強大到你不相信舍棄黑暗力量的自己能夠戰勝他,你的心很不安,很恐懼,連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麼夠得上是信仰?一般不相信神明的人,對自己可是非常信任的……”

  “一般麼……”

  望了一眼索斯,老教皇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力量并不是全部,孩子,我希望你能在學習白魔法的同時,能不時地正視自己,别成爲第二個阿格斯——好好想一想,你最初想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别被憤怒與仇恨沖昏了頭腦,那些是可怕的雜念……好了,我回去休息了,人老了,精神比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

  第二個阿格斯……

  望了眼老教皇離開的背影,索斯擡頭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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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十一章 三年後

  ——三年後,錫西裏——

  錫西裏,是薩洛尼亞西北方的一個普通的小鎮,人口三百人左右,隻能算是一個中小規模的小鎮,由碎石鋪成的道路,石制的房屋,風車、磨坊、教堂,在這個受宗教統治的國家,幾乎所有的小鎮都是這副模樣。

  尤其是教堂,不管是城市還是村鎮,這是作爲當地管理樞紐的存在,絕對是不可缺少的,當地的神父就好比是帝國的城鎮管理者,不但擔任着當地民眾心靈的治療師,更是教廷宣揚教義、引導民眾信仰的靈魂導師。

  薩洛尼亞沒有像帝國那樣所謂的‘村長’,上到被強盜、野獸、惡魔襲擊的惡性事件,下到争吵、打架等雞毛蒜皮的小事,村民們都會向當地的神父請求幫助,或者做出公平的判決,從村民結婚時的喜事到新生命誕生時的洗禮生子,亦或是家人逝世的喪事,教堂的神父扮演着各種各樣的角色。

  比起帝國各種硬性條款似的法律規章,薩洛尼亞的統治方式确實要人性化許多,但是,絕對的宗教化統治卻使得整個薩洛尼亞顯得有些死氣沉沉,工作、祈禱、休息,人們隻是機械般地重複着前一天的生活。

  不管怎麼說,雖然薩洛尼亞人的生活是枯燥而缺乏激情,但是卻要比帝國和平得多,很少會出現搶劫、殺人等惡性事件。

  阿爾菲,便是出生在這裏的女孩子,在這個小鎮生活了十八年的她,像幾乎所有薩洛尼亞的女孩子那樣,熟悉而熱愛着自己的故鄉,并不時地祈禱神明,讓自己的小鎮永遠保持着這份和平……

  也難怪,畢竟小鎮距離帝國與教廷的邊境不遠,時常能聽到一切關于帝國的消息,就像大部分帝國民眾對薩洛尼亞不抱好感那樣,在薩洛尼亞人眼中,帝國居民都是被神明遺棄的異教徒,畢竟兩國已經對峙了幾百年了,而且十八年前的一年戰争更是給雙方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創痕。

  自從父親病逝之後,年僅十八歲的女孩接過了家庭的重擔,靠着那一間小小的旅店,維系着整個家庭的生活所需。

  但是薩洛尼亞不比帝國,這裏很少有傭兵、商人或者冒險家路過,所以與其說那是旅店,更像是一家酒館,面向小鎮居民的酒館,就算偶爾有傭兵、商人路過,他們也不會喜歡小鎮上那種淡的像水一樣的低度酒,充其量隻能算是果汁。

  不過小鎮上的居民倒是習慣了這種淡而無味的飲料,在辛苦一天之後,他們會來到小鎮僅有的幾家酒館裏,說說最近發生的趣事,或者談論一下帝國最近的動向,畢竟這三年帝國正處于一個極度不穩定的局面,幾乎大半的城市都發生了不同規模的叛亂,地方軍隊與中央軍隊時常發生戰争,爲了不受帝國混亂的波及,教廷很早就派遣了一支十字軍前往邊境,封鎖了所有的道路。

  每天的這個時候,阿爾菲總是一面用抹布擦拭着柏木的櫃台,一邊傾聽着酒館裏那些熟悉的客人談論各種事,但是今天,酒館裏卻來了一副生面孔……

  就仿佛是暴風雨前夕烏雲的那股沉重般,酒館的木門被推開了,一個聲音走了進來,伴随着踏踏踏的聲音,黑色的筒靴踏在吱嘎吱嘎作響的木板上,帶給人一種很古怪很壓抑的感覺。

  不知怎麼,整個酒館好似突然間靜了下來,酒館裏的村民不由自主地望向那個人,但是,對方竟然隻是一個看似十五、六歲的少年,唔,是一個很有氣質的少年。

  黑色的頭發稍稍顯得有些長,白皙而細膩的臉龐,冷峻而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神,都給人一種無法仰視的錯覺。

  他的眼瞳很特别,那是比金子暗淡些的顔色,更奇特的,是他那被發梢稍稍遮蓋的左眼中,仿佛有一種銀輝色的細小光芒,就像星辰一樣。

  純暗紅色的披風上,構築着一行行黑色的古怪符号,好像是文字,又好像不是。

  阿爾菲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類似的人,無論是衣料的質地與色澤,還是對方那不拘一笑的臉上所展露的滞重感。

  酒館裏再度響起了村民們的談話聲,或許心底在說,隻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但是詭異的是,他們談話的聲音卻比之前輕了許多。

  “一杯冰水。”坐在櫃台前的少年淡淡說道。

  “耶?”仿佛是沒有料到對方會開口說話,阿爾菲小小吃了一驚,握着抹布略顯不安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很奇怪麼?到酒館隻要一杯水?”少年擡起頭,微微皺眉望着阿爾菲,随即微微歎了口氣,淡淡說道,“被那些煩人的家夥發現會很麻煩的,說什麼【酒是神的血液】……一杯冰水,謝謝!”

  “哦!”阿爾菲這才回過神來,匆匆忙忙拿起一隻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在櫃台上,随即歉意說道,“對不起,隻有普通的水……”

  “是麼,無所謂了……”少年端起杯子喝着杯中的水。

  趁着這段時間,阿爾菲好奇地打量着對方,忽然,她發現少年那件黑紅色的制服領口以及胸口的位置,紋有一枚黑色的十字架圖案,不同于她熟知的銀輝色十字架,黑色的十字架帶給人一種壓抑、死寂的錯覺。

  “您……您是神職者麼?”雖然感覺那枚十字架的顔色有些古怪,阿爾菲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嗯,”少年點了點頭,随即擡起帶有白色手套的右手,握着空杯子輕聲說道,“再給我一杯水,謝謝。”

  “哦……哦,好的!”匆匆又倒了一杯水遞給少年,阿爾菲好奇問道,“請問您來鎮上是……”

  “工作——比較煩人的工作……”少年故作輕松似地聳了聳肩,一口將杯中的水喝完,用手指敲着桌面低聲說道,“不介意的話,可以問你幾個問題麼?”

  “哦……哦!”

  “最近鎮上發生過什麼特别的事麼?”

  “特别的事?”阿爾菲歪着腦袋想了半天,搖搖頭說道,“不記得發生過特别的事……唔,前個月張叔的兒子結婚算不算?新娘很漂亮哦……”

  “……”少年無力地捂了捂額頭,沒好氣說道,“不算!我說的是特别的是,比如說有沒有人失蹤,鎮上有沒有受到過襲擊?”

  阿爾菲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沒有!”

  “沒有麼?”少年愣了愣,皺皺眉喃喃說道,“奇怪了,這個小鎮明明籠罩着濃重的黑暗氣息……”說着,他擡起頭,沉聲問道,“鎮上教堂裏的神父呢?我剛才去的時候,門關着,神父去了什麼地方?”

  “神父大人?哦,”阿爾菲低着頭想了想,說道,“是去了小鎮後邊的山裏吧,估計明天才能回來……”

  “小鎮後邊的山裏?在什麼方向?”少年皺眉問道,話音剛落,酒館裏突然安靜了下來,一個大叔帶着幾分恐懼說道,“小哥,千萬别去那裏,那裏是惡魔的巢穴,雖然被神父大人的神力打傷了,但是如果普通人過去,一下子就會被吃掉,是非常可怕的惡魔啊——神父大人告誡我們,千萬别靠近那塊地方!”

  “可怕的惡魔?”少年的臉上露出幾分怪異的神色,仿佛是躍躍欲試般,用帶着幾分戲谑的口吻,淡淡說道,“有意思,在哪個方向?”

  但奇怪的是,酒館的村民,包括阿爾菲都戰兢地死命搖頭,給人一種明明知道一些情況卻無法說出來的怪異感覺。

  尤其是阿爾菲,雙手緊緊握着那塊抹布,暗淡而呆滞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怪物般,她渾身顫抖着,連連說道,“别去,别去那裏!”

  深深望了眼阿爾菲,少年皺了皺眉,低聲說道,“這裏的神父明天早上回來是麼?有空房間麼?你這裏是旅店吧?”

  “呃……嗯,是的!”回過神來的阿爾菲點點頭。

  “很好,我想在這裏住一晚!”說着,少年從口袋中摸出三枚十字徽金幣。

  與帝國的貨幣不同,薩洛尼亞的通用貨幣基本單位是刻有十字徽章的金幣,因爲這個國家的金、銀礦非常豐富,所以用黃金作爲貨幣,用象征聖光的白銀鑄造十字架,當然,偶爾也會看到一些黃金質地的十字架。

  阿爾菲收下了其中的一枚,將其餘兩枚推到少年面前,微微一笑,禮貌地說道,“請跟我來……對了,請問您怎麼稱呼?”

  “索斯。”少年淡淡說道。

  而與此同時,在小鎮外大約一、兩裏左右樹林中,一群形迹可疑的人正遠遠望着錫西裏小鎮。

  人數大約是十人左右,身穿暗紅色的宗教制服,制服上紋有一行行黑色的花紋,看上去就像是一些異常奇怪的隐秘符号,而在他們右邊領口上,同樣别有一個特殊質地的銀色十字徽章,尤其是胸口以及後背的地方,一個黑色的十字架圖案分外地惹人注目。

  如果沒有猜錯,他們就是教廷最隐秘的存在之一,聖裁官,隸屬于教廷兩大特殊機構之一,【異端審問局】。

  而作爲這些聖裁官的隊長,一名看似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正望着那個小鎮搖頭歎息着,“我們是不能出現在民眾面前的,可是……唉,真是位任性的長官啊!”細細一看,他無疑就是當初跟着紅衣大主教安德魯神父追捕阿格斯的六名聖裁官的領隊,切舍修士。

  “不過這個小鎮确實有點問題,”一名聖裁官面無表情地說道,“隔着這麼遠,我也能聞到那些黑暗生物身上傳來的臭味!”

  “夠了,”打斷了部下的話,切舍修士沒好氣地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也不能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民眾面前,這是規定,我們的存在不能被民眾知道,這會影響教廷的聲譽……啧!因爲同樣的事已經被起訴十幾次了,真是令人頭疼的長官!”

  “可是切舍修士……”望了一眼憤憤不平的切舍修士,一名聖裁官爲難地說道,“長官已經獨自一人進了那個小鎮,你就是再說什麼他也聽不到,那我們……”

  “原地待命!”切舍修士沒好氣地低吼了一句,随即深深吸了口氣,搖搖頭說道,“長官是長官,我們是我們……等到天黑再行動!”

  “讓長官一個人進入那個小鎮麼?根據資料顯示,這個小鎮很有可能隐藏着一隻高階的惡魔……”

  “放心吧,”望了一眼小鎮的方向,切舍修士嘴角露出幾分難以捉摸的笑容,沉聲說道,“高階的惡魔?能比我們這位任性的檢察官更高階?雖然這不符合我們的立場,但是……差的太遠了!”

  “說的也是!”聖裁官們不約而同露出了幾絲看似詭異的笑容。

  随着時間的流逝,挂在天空的太陽漸漸落下,璀璨的星辰一度成爲了夜空的主宰。

  夜風吹拂着小鎮,帶着絲絲清涼,隐隐有種滲入骨髓的莫名涼意……

  “黑暗的味道變濃了……”

  正在鎮外的樹林休息的聖裁官們突然不約而同地睜開眼睛,站起身,眼神中帶着對某種事物的狂熱,而正是這份狂熱,讓他們的臉龐顯得有些猙獰。

  望着那沉寂的黑夜,切舍修士朝着四周望了望,沉聲說道,“去把這件事調查清楚,天亮之前在這裏匯合。出發!”

  “是!”

  話音剛落,近十人的聖裁官隊伍在黑夜中分散了,沿着黑暗氣息的味道,朝着小鎮的各個方向而去。

  而與此同時,少年,不!是索斯,正坐在那間旅店窗口的欄上,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小鎮的面貌,在他的腳邊,遺落着一張質地優良的紙張,上面寫着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而在紙張的上方,則寫着調查令三個字。

  “如此濃重的黑暗氣息,竟然說沒發生過什麼事……不知道這個鎮上的神父是幹什麼吃的!”索斯無語地搖了搖頭,看着他那濕漉漉的頭發,似乎剛剛洗完澡的樣子。

  “笃笃笃!”房門外傳來了一陣叩門聲。

  索斯轉頭望了一眼房門,憑借魔力的感知,他就是不用開門也能夠知道,此刻站在房門外的,便是這家旅店的主人,那個叫做阿爾菲的女孩子,唔,應該說是少女吧。

  “有什麼事麼?”索斯走過去打開了門。

  “哦,我隻是想問問客人您,需不需要晚餐……”正說着,阿爾菲下意識地擡頭,忽然望見了索斯右胸以及肩膀、右手部分那恍然實質般的黑色紋身,仿佛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可怕魔獸。

  “呀!”阿爾菲吓了一跳,連連退後兩步,撞在背後的牆上。

  “唔?”順着阿爾菲的視線望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紋身,索斯微微一笑,擡起手說道,“抱歉,吓到你了。這隻是刺青而已……”

  “哦……”阿爾菲捂着胸口喘了幾口粗氣,讪讪說道,“有點像惡魔圖案……對不起,我太大驚小怪了……請問您需要晚餐麼?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您可以和我的家人一起,雖然不是什麼豐盛的晚餐……”

  “唔?”

  “額,這個……光是兩杯水和借宿一晚,用不了一枚金幣,所以……”

  “呵呵,”索斯微微笑了笑,點點頭說道,“非常感謝你的好意,我想我暫時不需要……”

  “那……那打擾了,反正也不是什麼豐盛的晚餐……”微微低着頭,阿爾菲帶着幾分失望、幾分自嘲說道。

  “呃,等等!”

  “耶?”

  望着對方那失望的模樣,索斯想了想,禮貌說道,“那……打擾了!”

  “不會呢!”

  幾分鍾後,索斯與阿爾菲的家人一同享用了晚餐。

  晚餐确實算不上豐盛,不過比起普通家庭,顯然要好上許多,或許是爲了招待索斯這僅有的一位住宿的客人吧,畢竟自從十字軍封鎖了邊境後,小鎮上幾乎已經見不到幾個外來旅客了。

  所以說除了索斯與阿爾菲以外,餐桌上隻有阿爾菲的母親以及她兩個年僅十歲左右的弟弟。

  最初餐桌上的氣氛顯得有些拘束,畢竟索斯身穿的黑紅色制服與以往的旅客有着本質的差距,雖說薩洛尼亞幾乎不存在什麼貴族,但是能夠穿上這種衣服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物。

  尤其是阿爾菲的兩個弟弟,一個勁地盯着索斯領口的那枚黑色的十字架徽章。

  或許是注意到了弟弟們的視線,阿爾菲皺眉說道,“吉姆、詹,這樣對客人太不禮貌了!”說着,她歉意地望了一眼索斯。

  “不用在意,”索斯微微一笑,從口袋中摸出一枚銀制的十字架,對兩個孩子低聲說道,“那個不能給你們,想要的話,這個送給你們……”

  “這怎麼行……”阿爾菲急忙推辭着,畢竟,雖說銀制物品在薩洛尼亞并不是太貴重,但是那枚十字架的做工,顯然不是普通的貨色,可是看着兩個弟弟那興緻勃勃的模樣,她不免有些爲難。

  一件小禮物似乎大大緩和了餐桌間那略顯緊張的氣氛,阿爾菲的母親,一位很純樸的鄉下婦女感激地望着索斯,随即輕聲說道,“聽我女兒說,索斯先生是一位神職者呢?請問,您來這個鎮上做什麼呢?看您的樣子,不像是普通的旅客呢……”

  “工作而已……叫我索斯就可以了!”少年聳了聳肩,朝着嘻嘻笑着的兩個孩子微微一笑。

  “什麼樣的工作呢?”

  “唔,”索斯想了想,含糊着說道,“清除工作吧,反正就是一些麻煩的任務,爲了一點小事來來回回到處跑……”

  “咦?”阿爾菲愣了愣,随即望着索斯身上的制服好奇問道,“請問您來自哪裏呢?”

  “薩洛尼亞!”

  “耶?”阿爾菲有些吃驚,雖說這個國家就叫做薩洛尼亞,但是很少有人會這麼稱呼,一般薩洛尼亞指代的,多半是教廷所在的那座神聖都市。

  “您來自中央教廷麼?”

  “唔,對!”

  “天啊……”阿爾菲吃驚地捂着嘴,就連她的母親也有些難以置信,望着索斯喃喃說道,“您還那麼年輕,沒想到……抱歉!”

  “很不可思議吧?”索斯微微笑了笑,吃完了碗中的米飯,想了想,低聲問道,“我想問問,這個鎮上真的沒有出現過什麼特别的事麼?”

  “爲什麼您會這麼問?”阿爾菲的母親詫異地望着索斯,随即祈禱般合着雙手,微笑着說道,“這裏比不上薩洛尼亞,但是是個和平而溫馨的地方,多虧了阿奇·布爾神父,替我們趕走了可怕的惡魔……”

  “惡魔?”索斯愣了愣,皺眉說道,“什麼樣的惡魔?”

  “就在村子後的山裏,那裏是一片墓地,半年前吧,那個可怕的惡魔出現了……神父告誡過我們,不能接近那裏……”

  “阿奇·布爾神父,是個怎麼樣的人?”

  “是一位很和善的人呢,給予我們許多幫助,多虧他,這個小鎮才能這樣和平溫馨……”

  望着阿爾菲和她母親的臉上那滿足的笑容,索斯怎麼看都感覺有點不協調,雖然看上去好像很幸福的樣子,但是眼神的深處卻仿佛從潛意識中流露出某種莫名的恐懼……

  “這個小鎮,果然有點不對勁啊……”

  晚餐過後,索斯躺在自己房間裏的床上深思着。

  根據資料顯示,這個小鎮的人口在三百人左右,但是怎麼看,鎮上的人都不足這個數啊……

  前往戈布爾擔任地方教堂神父的雷蒙德·蘭塞姆神父也是在這塊區域失蹤的,至今沒有音訊,再加上這股濃重的黑暗氣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閉目養神的索斯好似察覺到了什麼,突然睜開眼睛,順着床邊的窗口望向屋外的黑夜,隐隐地,仿佛有一個龐大的物體正在小鎮上移動。

  皺了皺眉,索斯下了床,披上聖裁官的制服,站在窗口望着外面,隻見一隻巨大的圓形生物正緩緩地漂浮在小鎮中,無數密密麻麻的觸手,以及那隻巨大的詭異獨眼,這分明就是深淵中比較常見的惡魔,邪眼。

  然而,小鎮的村民們似乎沒有注意到,随着一盞盞燭光的熄滅,一些村民從各自的屋子裏走了出來,好似失了魂般,跌跌撞撞地朝着邪眼走去,其中甚至包括旅店的女主人阿爾菲。

  望着這詭異的一幕,索斯的嘴角露出幾分笑意,低聲說道,“嚯?原來如此……”

  突然,那隻巨大的邪眼仿佛意識到了索斯這不受控制的存在,巨大的獨眼頓時瞪了過來,瞳孔中仿佛帶着某種魅惑人心的魔力。

  作爲深陷的惡魔之一,邪眼的獨眼有着控制人心的能力,就好比是幻術般,但是這隻邪眼竟然想用這種能力控制索斯,不得不說,它太高估自己了。

  “隻不過是一隻候斯級的魔兵,竟然敢挑釁我?”望着那隻醜陋的邪眼,索斯依窗邊淡淡說道。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眼睛無法控制住那個人類,邪眼發生一聲低沉的聲響,幾根粗如柱子般的觸手狠狠地朝着索斯所在的房屋抽來。

  “愚蠢!”冷冷吐出兩個字,索斯左手一彈,一道指節般粗白色的光束不光打斷了幾跟觸手,更是射在邪眼那隻獨眼上,隻聽一陣地震山搖般的痛苦呻吟,邪眼的身影緩緩消失了,被控制的村民們仿佛失去了支柱般,登時倒在了街道上。

  打開窗戶跳了下去,索斯來到倒在街道上的阿爾菲身旁,蹲下身拍了拍她臉龐,低聲喚道,“喂,喂喂,沒事吧?”

  “咦?”阿爾菲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像此刻倒在街道上的所有村民一樣,詫異地望着四周,疑惑說道,“我怎麼會在這裏?”

  “誰知道呢……”索斯淡淡笑了笑,擡頭望了一眼小鎮後方的山林。

  “索斯先生?”阿爾菲感覺很是詫異,對于剛才發生的事,她感覺很是疑惑,但是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像其他那些摸不着頭腦的村民一樣,她帶着滿心的疑惑回了旅店。

  走着走着,她或許是想起了仍然留在街道上的索斯,一轉身,卻發現索斯的身邊竟然多了一個人,一個同樣穿着暗紅色制服與魔法長袍的人,仿佛正談論着什麼,阿爾菲隐約能聽到“小鎮後方”、“山裏”、“墓地”等字眼。

  難道他們要去小鎮後方的山林麼?

  阿爾菲吃驚了一驚,畢竟對于這個小鎮的居民來說,那裏不外乎是最可怕的地方。

  然而就當阿爾菲打算阻止他們那麼做時,卻愕然發現那兩人已經消失在街道上,帶着幾分擔憂的神色,她想了想,強忍着内心的恐懼,一咬牙朝着山林跑去。

  阿爾菲沿着小路急匆匆地跑着,在星光的照射下,小鎮後方的山林顯得比白天更加恐怖,尤其是那片陰深的墓地。

  她很害怕,她有些後悔自己來到了這樣一個地方,盡管自己很感激那個客人……

  突然,阿爾菲望見墓地的盡頭站着一個人,她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或許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那個人轉過身來,連帶着阿爾菲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輕松表情。

  “阿奇·布爾神父,能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正當她想向那位神父跑去時,忽然有一隻手臂抓住了她。

  受驚的她下意識地擡起頭,卻看到了那熟悉的黑色頭發與熟悉的黑紅色制服……

  “索斯……先生?”

  比起白天在旅店中看到的,現在那雙暗金色的眼睛中帶着幾分莫名的冷意與嘲諷,根本不像是那位特别而禮貌的客人,這讓阿爾菲有些惴惴不安,更讓她意外的是,四周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幾個同樣穿着黑紅色制服與魔法長袍的人。

  “聖裁官……”遠處那名神父打扮的中年人,也就是阿爾菲口中的阿奇·布爾沉聲吐出幾個字眼。

  “看來你知道,也省的我多做解釋了,”對着索斯點頭緻意一下,切舍修士望着阿奇·布爾神父沉聲說道,“阿奇·布爾,我現在以異端審問局的名義,以惡意殺人、蓄養惡魔等多項罪名逮捕你!”

  “惡……惡意殺人?蓄養惡魔?”阿爾菲瞪大了眼睛,望着遠處那看似和藹可親的神父喃喃說道,“怎麼會,那位神父怎麼會……你們是誰?”

  “執法部門異端審問局的聖裁官啊……”阿奇·布爾神父凝重地望着眼前那近十名聖裁官,随即露出幾分和藹的笑容,輕聲說道,“我想你們是誤會了吧,什麼惡意殺人,蓄養惡魔,我根本就不知情啊……”

  “是麼?”冷冷一笑,索斯淡淡說道,“那麼教堂裏的黑暗氣息,還有地下室的五芒星魔法陣又怎麼解釋呢?還有你那些筆記,不要告訴那些都是你用來向神明祈禱的道具……”

  “……”阿奇·布爾臉上的笑容滞住了,幹巴巴地說道,“就算是聖裁官,也沒有權利在當地神父沒有允許的情況下私自進入教堂吧,這是規矩!”

  “那又怎麼樣?”索斯淡淡一笑,輕蔑地說道,“少給我扯什麼規章制度,不服氣的話,盡管去投訴我——不過,你是沒這個資格了!”

  “你這個混蛋!”低聲咒罵一句,阿奇·布爾臉上的笑容盡數收起,冷笑着說道,“不愧是教廷飼養的狗,鼻子可真夠靈敏的……”說着,他望了一眼索斯,嘲諷說道,“連這樣的小鬼也是聖裁官的一員麼?太令我意外了!”

  “少說廢話了,現在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是想走着去薩洛尼亞呢,還是說被打得半死、拖着去薩洛尼亞?”

  “少狂妄了,小鬼!”阿奇·布爾憤怒地吼着,随着他的吼聲,在他身後漸漸出現了一個個巨大的黑影,看着那些觸手與巨大獨眼,分明是剛才襲擊小鎮的惡魔邪眼,而數量竟然有五、六個,其中被索斯傷到眼睛的邪眼更是死死地盯着給予自己痛苦的人類。

  “你也太沉不住氣了吧。”索斯嘲諷地搖了搖頭。

  “可惡的小鬼,别以爲打傷了一隻邪眼就可以得意!”在阿奇·布爾的吼聲後,那些巨大的邪眼頓時對聖裁官們展開了攻擊。

  “愚蠢!”微微搖了搖頭,索斯擡起左手,大聲喝道,“帕瓦斯!”

  隻見唰的一聲,他的腳下蕩開一圈白色氣浪,純淨的聖光力量不斷從索斯左手湧出,漸漸構築起一個巨大的身影。

  随着那個身影背後那展開的巨大翅膀,阿爾菲驚訝地發現,那竟然是一個雙手分别手持長矛與劍的天使。

  【中位天使:力天使——帕瓦斯】

  “天……天使?”阿奇·布爾愕然地退後幾步,難以置信地說道,“區區一個聖裁官怎麼可能會掌握這個神術?”

  “愚蠢的罪者,他可不是‘區區一個聖裁官’,”望着一臉愕然表情的阿奇·布爾,切舍修士用一種近乎讓對方絕望的口吻冷笑說道,“這位可是新任的紅衣大主教……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之一,兼異端審問局與黑暗裁判所的執掌者,監察官,沃爾蒙·克萊斯特閣下,同時也是繼承教皇陛下姓氏的教皇候選人之一……”

  “怎……怎麼可能?一個小鬼?”阿奇·布爾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

  皺眉瞪了一眼切舍修士,索斯沒好氣說道,“我就是我,少給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姓名,什麼沃爾蒙·克萊斯特?”說着,他擡起手一指那些畏懼聖光而畏縮不前的邪眼,沉聲說道,“幹掉它們,帕瓦斯!”

  “唔!”在索斯的一聲令下,力天使一時間仿佛化身爲最勇猛的戰士,手持長矛與長劍,砍瓜切菜般將一隻邪眼砍成了一推腐肉渣,隻聽一聲聲痛苦的低鳴聲,紫綠色的腐臭汁水仿佛暴雨般直淋而下。

  面對着九名聖裁官外加一位中位天使,那四、五隻隻屬于低階惡魔的邪眼簡直是不堪一擊,也是,畢竟邪眼隻是依靠它那隻與生俱來的獨眼魅惑人心,并沒有其他什麼特殊的力量。

  根本不用索斯親自動手,短短兩三分鍾後,那些黑暗生物便化作了一堆堆散發着惡臭的腐肉。

  “到此爲止了,阿奇·布爾!”

  “到此爲止?”面對着切舍修士的最後通牒,阿奇·布爾嘿嘿一笑,低沉說道,“那可不一定哦,惡魔的血液有着腐蝕聖潔的力量,其實我很早就在等你們了,自從那個叫做雷蒙德·蘭塞姆的傻蛋被我殺掉之後……你們沒有注意到這個墓地其實就是一個魔法陣結界麼?”

  “唔?”仿佛察覺到了什麼,切舍修士皺眉望着腳下,隻見那些紫色的惡魔血液似乎順着地上原本就存在的一些淺溝流淌着,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地面浮現出一些結界所特有的符号,而同時,聖裁官們突然感覺體内的聖光力量受到了某種遏制般,變得不穩定起來,就連力天使帕瓦斯的動作也因爲那些惡魔血液而變得遲鈍起來。

  “哈哈哈,你們這些家夥就給我去死吧!”在阿奇·布爾瘋狂的喊聲中,一隻比其他邪眼更加龐大的紫色邪眼漸漸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他自然注意到了聖裁官們臉上的詭異表情,他以爲那隻是對方察覺到體内力量受到遏制時的恐慌與不安,但是下一秒,阿奇·布爾意識到自己錯了,因爲在魔法陣形成的一刹那,面前那個小鬼的氣息忽然變得深沉起來,仿佛是黑暗般的壓抑……不,那就是黑暗,無比強大而令人恐懼的黑暗力量!

  “我還以爲你想做什麼,喂喂,别擅自打破别人體内的力量平衡啊,我可不想再回到那間該死的禁閉室,混賬家夥!”因爲聖力受到遏制,以往受到壓制的黑暗力量頓時籠罩了索斯的全身,在那股灰蒙蒙的不詳氣息中,仿佛有一個兇猛的魔獸正不住嘶吼着,黑色的紋身再度出現在索斯臉上,那類似惡魔般的紋身,與他身上那件聖裁官的制服,讓人不禁有很不協調的感覺。

  在這股黑暗力量出現的一刹那,那隻紫色的邪眼竟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戰戰兢兢地懸浮着,任憑力天使帕瓦斯把它砍得稀巴爛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顯然,兩者的階位差得實在是太遠了……

  幾分鍾後,聖裁官們果然按照他們長官所說的,把阿奇·布爾打了個半死,望着他蜷縮着身軀一臉畏懼地倒在地上,連切舍修士那面無表情的臉上都意外地露出幾分憐憫。

  微歎着搖搖頭,一名聖裁官低聲說道,“根據資料記錄,阿奇·布爾以前算得上是一個稱職的神父,沒想到會受到惡魔的誘惑,真是……”

  “不奇怪,”望了一眼正與阿爾菲說着什麼的索斯,切舍修士低聲說道,“自從阿格斯在薩森附近建造那座黑暗祭壇開始,這個世界阻隔惡魔的力量就漸漸衰減了,那些該死的黑暗生物一個個都不安分地想進入這個世界,更糟糕的是,尤其那座黑暗祭壇的將近完工,遠古意志瑪門的力量漸漸能夠影響到這個世界上的人了,利用挑起人類内心欲望的方式,啧!”

  “薩洛尼亞也會受到波及麼?”一名聖裁官皺眉問道。

  “這不是已經受到影響了麼?”切舍修士自嘲地搖搖頭,苦笑說道,“過去,捕殺竄入這個世界的惡魔,可不是我們聖裁官的任務!”說着,他好似感覺到什麼,從懷中掏出一塊魔法通訊石。

  而另外一方面,阿爾菲仍然沒能從剛才的事中回過神來,應該說,她根本沒能理解,不管是那些看似恐怖的邪眼,還是恍如神戰士般的力天使。

  像所有鎮上的居民一樣,他們被邪眼的幻術控制住了,篡改了記憶,起因隻是一個被惡魔力量吸引的傻蛋神父,這種類似的事,索斯在這三年中見得太多了。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帝國薩森皇城邊上那座即將完工的黑暗祭壇,破壞世界原有力量體系的祭壇,更是一個引導可怕存在進入這個世界的通道,拜它所賜,原本隻能通過召喚進入這個世界的惡魔紛紛通過各種漏洞鑽入了這個世界。

  一切事物的矛頭,無外乎那個男人,阿格斯,阿格斯·巴特·克蘭菲爾德!

  “總長,教廷傳來了單方面的訊息……”

  “又是任務麼?”

  “不,訊息顯示,十天之後,將會召開一場就最近的事件以及帝國那座祭壇的會議,教皇陛下命您即刻回到薩洛尼亞,當然,其他十一位紅衣大主教屆時也會到場!”

  “嘿,我還以爲他能擺弄那些花擺弄到什麼時候……知道了!”

  阿格斯……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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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23:42:06
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十二章 教廷會議

  ——七天後,薩洛尼亞——

  說實話,薩洛尼亞這座城市是索斯最不想呆久的地方,每當進入這座城市,他總感覺胸口有種非常壓抑的感覺,畢竟斯洛斯的力量源于黑暗,本來就和這種充斥着光明的城市格格不入。

  “總長!”望了眼在城門口停下腳步的索斯,聖裁官的副隊切舍修士低聲提醒着,因爲他已經注意到,城内有不少居民正望着這個方向。

  “是是,我知道!”微微歎了口氣,索斯無奈地抓了抓頭發,一臉不情願地朝着城内走去,在他身後,切舍修士以及其餘八名聖裁官铐着鼻青臉腫的神父阿奇·布爾緩緩跟在後面。

  在望見這支身穿黑紅色制服長袍的隊伍時,城内的居民都自覺讓開了道路,雖說聖裁官是不能出現在普通民眾面前,但是這三年裏,拜某人所賜,薩洛尼亞的居民幾乎都了解到了這支教廷隐秘部隊的存在,當然了,與其說是尊敬,不如說是畏懼。

  畢竟,異端審問局的聖裁官是教廷的執法部門,與黑暗裁判所合稱爲【影子教團】或者【黑色教團】,專門負責追捕逃犯、處決叛逆等黑暗勾當,普通的居民别說上前打招呼了,他們甚至都不敢靠近。

  就算是此刻上前和索斯打招呼的十字軍成員,都顯得有些戰戰兢兢,當然,這名十字軍的成員并不是恐懼聖裁官,而是單純地畏懼聖裁官的那位長官所釋放的氣息,那股混雜着光明與黑暗的狂暴氣息。

  “早晨好,監察官克萊斯特閣下!”

  停下腳步望了一眼那名十字軍軍官,索斯皺了皺眉,望了一眼低着頭的對方,遲疑了一下,指着城内說道,“城内戒嚴了?”

  “是的,閣下!”感受着面前這位大人身上那股無法言語的強大混亂氣息,那名十字軍咽了咽唾沫,低着頭沉聲說道,“我們奉教皇陛下的命令,暫時對薩洛尼亞全面戒嚴,爲确保會議的順利進行……”

  “無聊!”索斯無語地撇了撇嘴,确實,薩洛尼亞可不比帝國,宗教的統治力有時要比法律更爲殘酷,這對于在這裏生活了三年的索斯來說再清楚不過了,如果有人敢在這種時期來到薩洛尼亞制造事端,恐怕這些肇事者連被關入黑暗裁判所的資格都沒有,沒有例外會被當場格殺。

  再說了,這次的會議是教廷十二位紅衣主教的會議,這無疑是整個教廷的最核心力量,就算是阿格斯那樣強大的男人,也不會選擇在這時候來這裏搗亂,更不用說其他人。

  作爲繼承了教皇姓氏,某種姓氏上是教皇信任的小輩,索斯可是知道不少關于薩洛尼亞的秘聞,比如說,古代遺迹……

  “閣下慢走!”

  望着大步朝着城内走去的索斯,駐守在城口口的十字軍相繼敬了一個禮。

  “踏踏踏!”

  黑色的皮質筒靴踏過薩洛尼亞的街道,索斯微微朝着四周打量了幾眼,淡淡說道,“三個月不見,這座城市還是這麼死氣沉沉,在這座城市呆久了,遲早和那些老頭子一樣……”

  “咳咳!”身旁的切舍修士下意識地咳嗽兩聲作爲提醒,畢竟他太清楚所謂的老頭子指的是哪些人物了,要是換做别人,早被這些執法者關進裁判所了,或許,以往死氣沉沉而不知變通的聖裁官們,終于學會了一些人情世故吧,比如說,包庇上司……

  “總長是打算現在就去進見陛下麼?”

  “啊,”索斯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淡淡說道,“要不是爲了……啧!真不想回到這裏!”說着,他停下腳步望了一眼天空,仿佛注視着什麼,眼神中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摻雜着絲絲喜悅的呼喊。

  “索斯索斯,這裏!”

  “唔?”索斯愣了愣,擡起頭望向遠處,隻見一位擁有一頭金色長發的少女正一臉歡喜地搖着手中的書,而在她身旁的女孩子則是露出絲絲恐懼的表情死命地拉着她。

  “呵,”索斯淡淡笑了笑,轉頭對切舍修士說道,“切舍修士,你們先回去吧,把這家夥移交給裁判所……回頭我會過去的。”

  “是,總長!”

  聖裁官們帶着犯人先行離開了,索斯微笑着朝着那個一頭金發的少女走去。

  凱特麗娜,在這三年中,這個女孩是索斯爲數不多、也是最初的朋友,随後憑借着她的關系,索斯和埃迪、格特、蓋勒一夥年輕人也陸續建立了友誼,當然了,其中過程無疑是複雜又曲折的。

  三年後,這位名爲凱特麗娜的少女變得更加美麗,窈窕的身段,秀氣的臉蛋,牛奶般白皙的膚色,外加那金子般閃耀的秀發,無疑成爲了同齡人中的焦點,但遺憾的是,這位少女似乎并不傾慕男女間的愛慕關系,早早便成爲了見習修女中的一員,令無數追求者大爲歎息。

  性格内向矜持的她,所認識的、而且關系不錯,也僅僅是埃迪等三個哥哥般的存在,以及索斯這位瑞奧克斯時便相似的人,除此之外,就隻有幾個爲數不多的女孩子了,比如說身旁的那位茶色頭發的少女,克麗絲。

  望着遠處朝着自己兩人走來的男孩,克麗絲的眼中露出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驚恐。

  畢竟,她也是米爾科學院的學生,是未來的神職者,她太清楚那件黑紅色制服、以及那個黑色十字架所代表的含義了……

  “凱琳娜,凱琳娜,”連連用低得含糊不清的聲音喊着好友的昵稱,克麗絲低着頭,死命地拉着好友的胳膊,急促說道,“我們快點走吧,那個人是聖裁官耶!”

  她忽然有些後悔走這條路了,更後悔自己剛才發出驚訝的聲音,自己原本隻是好奇竟然能在這時候看到聖裁官,但是可沒想着和那些可怕的家夥有什麼接觸啊……

  望着那個越來越近……不,是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影,克麗絲的腦海中好似閃過了一幕幕陰暗地牢的畫面,小臉露出幾分恐懼,忽然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有意的……”

  然而話才說了一半,她愣住了,因爲她注意到自己那位好友竟然用一種熟悉甚至親昵的語氣與對方說着話。

  “索斯,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了你呢,你到底跑哪裏去了嘛!”

  “工作啊工作,又不是我願意這樣四處跑!”

  “前一次的聚會,還有上次蓋勒生日,約了你都沒有來,蓋勒非常生氣哦,說是見到你要好好教訓你一下,嘻嘻……”

  “我管他生氣不生氣……不過,我不是有訂蛋糕麼?”

  “嗯……很好吃,但是蓋勒還是很生氣!”

  “啧!”

  望着那兩人那熟悉的模樣,克麗絲心中不免感覺有些驚訝,她偷偷地打量了面前這位聖裁官幾眼,這才發現,對方竟然隻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但是……

  “唔?”或許是注意到了克麗絲的視線,索斯望了一眼對方,皺眉問道,“她是……”

  “呀!”凱特麗娜這才醒悟過來,微微一笑,指着索斯對好友介紹道,“克麗絲,他是索斯,是我還有埃迪、格特、蓋勒的朋友,他很厲害哦!”

  “我……我叫克麗絲……”克麗絲有些戰戰兢兢地打了聲招呼,心中暗暗說道,這麼年輕就能成爲聖裁官的一員,确實很厲害,而且,他身上那股氣勢就和學院的導師似的,還有……

  偷偷地打量着對方幾眼後,她微微有些臉紅地低下頭。

  “我叫索斯。”索斯用近乎敷衍的口吻回應了克麗絲的招呼,随即打量了一眼凱特麗娜身上見習修女的服飾,淡笑說道,“你還真想當一名修女啊,對了,那幾個呢?”

  凱特麗娜顯然明白索斯指的是誰,抱怨說道,“埃迪在準備聖騎士的最後考核呢,一個星期沒有看到他了,蓋勒本來也是,不過因爲和别人打架被刷下來了,嘻嘻……哦,格特打算進修修士,最近忙着找資料,你呢,索斯,這次能在薩洛尼亞呆多久?”

  “不知道啊……”索斯微微歎了口氣,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阿格斯那惡劣的笑容,沉聲說道,“這兩天有個會議,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要回……”說着,他頓了頓,吐了口氣,露出幾分笑容,說道,“到時候再說吧……對了,我得先去報個道,不然又要回到那間該死的禁閉室了!”說完,他朝着城市中央那座最輝煌的建築走去。

  “哦……喂,索斯,明天我和埃迪他們來找你哦!”

  “啊,到時候再說吧……”

  望着那離開的背影,聽着那近乎敷衍似的口吻,凱特麗娜嘟了嘟嘴,氣悶悶地說道,“真是的,又是這句話,就不能爽快地答應嘛!”

  “呼,”在她身旁的克麗絲暗暗松了口氣,後怕似地拍着胸口,說道,“你的朋友氣勢強得就跟學院的導師似的,不,比導師還有壓力……”說着,她好奇地問道,“說起來,我怎麼沒聽說過你有這樣的朋友啊,聖裁官,真不得了……”

  “以前我有說過呀,索斯……”

  “真的?”克麗絲將信將疑地想了半天,還是沒能回憶起來,随即好似想到了什麼,笑嘻嘻說道,“剛才我有偷偷觀察,你的朋友蠻帥的嘛,眼睛也很特别,暗金色,哦對了,左眼還有一層銀輝色,真奇怪,你知道爲什麼會這樣麼?”

  “唔,”凱特麗娜想了想,帶着幾分失望抱怨道,“三年前見到的時候,兩隻還都是暗金色的呢,後來不知什麼時候……我有問過他,他不肯說,還說什麼我沒有足夠的權限知道,真氣人!”

  “咦?”望着凱特麗娜那氣呼呼的模樣,克麗絲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低聲竊笑道,“你喜歡他,對不對?”

  “怎……怎麼可能……”凱特麗娜驚慌失措地說道,“我說過我要當一名修女的……”

  “别狡辯了,剛才你看到他的時候,臉上說不出的高興,學院裏可從來沒見你這樣……”

  “因爲……因爲他是朋友呀,又好久沒見到了,所以……所以……”

  “所以什麼呀?”摟着好友的胳膊竊笑着,望着她臉紅的模樣,克麗絲笑嘻嘻說道,“我替你保密,不過你要幫我約埃迪,怎麼樣?”

  “都說了埃迪忙着聖騎士的考核嘛!”

  “你不是說他當你是親妹妹一樣麼,你說的話,他應該會聽吧?”

  望着好友那期待的眼神,凱特麗娜爲難地皺着眉頭,怯怯說道,“我可以幫你約蓋勒,他最近很閑……”

  “嘁!”克麗絲沒好氣望了一眼凱特麗娜,無語說道,“才不要那個傻蛋呢!”

  正說着,忽然她背後傳來一個故作深沉的聲音。

  “喂喂喂,說别人是壞話的時候最好注意一下場合好不好?”

  “呀!”吓了一跳的裏克斯下意識地轉身頭,正好望見一個理着一頭刺猬般短發的少年正沖着自己呲牙咧嘴,寬松的外套下是一身強壯而充滿爆發力的肌肉。

  “蓋勒!”凱特麗娜歡快地打了個招呼。

  “嗨!”蓋勒微笑地應着,随即好奇問道,“你們在這做什麼呢?不是去學院實習麼?”

  “因爲碰到了索斯呀,”凱特麗娜輕笑着說道,“他好像今天回來了,剛好碰到……”

  蓋勒愣了愣,随即忽然瞪大眼睛,惡狠狠地說道,“什麼?那個家夥回來了?在哪呢?這次我不會讓他再跑了,非得好好教訓一下他不可!”

  “嘻嘻,每次都這麼說,蓋勒又打不過索斯,”小小竊笑兩聲,凱特麗娜回憶着說道,“這次他應該會呆久一點吧,說是要開一個會議,好像很認真、很嚴肅的樣子……”

  “會議麼?”蓋勒那故作生氣的表情一下子平息了下來,望了眼駐守在城門處的十字軍,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擔憂,皺眉說道,“嗯,聽說最近教廷确實有一個重要會議,身在各地的十二位紅衣大主教都會陸續趕來……連他都在這時候回來了,應該是錯不了了——好像是關于帝國的事,嘁!希望不要出什麼亂子,那個家夥……”

  “是呢!”仿佛想到了什麼,凱特麗娜也幽幽歎了口氣。

  “喂喂,我說,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詫異地望着凱特麗娜與蓋勒,克麗絲莫名其妙地說道,“教廷的重大會議,和你們的朋友有什麼關系啊?”

  “唔?”愕然地望了眼克麗絲,蓋勒詫異說道,“你們不是說剛才見到過他了麼?”

  “是啊,那又怎麼樣?難道聖裁官到時候負責會議安全麼?”

  好似明白了什麼,蓋勒嘿嘿一笑,搖頭說道,“那家夥可不是什麼普通的聖裁官啊,他正是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之一啊,而且還與帝國有着不清不楚的關系……嘁!我估計要出亂子!”

  “耶?”

  而與此同時,在中央教廷的某個房間裏。

  像往常多數時間一樣,人人崇敬的教皇陛下馬利茲·克萊斯特正呆在他私人的花圃中,望着那些他親手擺弄的鮮花,比起三年前,這位老教皇的氣色差了許多,若不是他身上那件大紅色并縫有金色符文緞帶的華麗教皇錦袍,或許根本不會有人相信,這位便是治理了教廷三十多年的教皇陛下。

  “您的氣色比昨天好了許多啊!”

  說話的,是老教皇的身邊,一位披着紅色不同款式長袍的老人,他正是最近才回到薩洛尼亞的教廷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之一,也是索斯的朋友埃迪的導師,加裏·韋普林頓主教,出乎公事與私事的各種關系,與索斯也算是較爲熟悉。

  “呵呵……”老教皇微微笑了笑,望着那些盛開的鮮花,輕聲說道,“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韋普林頓主教微微歎了口氣,搖頭說道,“這樣好嗎?”

  “什麼?”

  “我是說那個孩子……我本身對他并沒有什麼偏見,不管那個孩子體内有着多麼可怕的黑暗力量,他總歸是安德魯那個家夥以耗盡自己生命的代價帶回來,更别說是小查爾斯的繼承者,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認爲您對他太過放縱了,不但將自己的聖力也給了那個孩子,還將……唉,那可是教廷幾百年來大半的家當啊,要是那個孩子走上邪路,就算是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啊!”

  “呵呵呵,”老教皇微微笑了笑,拄着拐杖望着花圃中的鮮花,喃喃說道,“沒有辦法啊,那個孩子一直下不了決心割舍那股黑暗力量,也無法放棄對阿格斯的仇恨,就算是三枚聖痕,也僅僅隻能壓制斯洛斯的力量……”

  “但是您把【鑰匙】也給了他那就太過兒戲了,一旦他將來與教廷爲敵,整個薩洛尼亞或許在一夜之間就會變成焦土……就算是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不,是十一位大主教的力量,也無法抗衡古代遺迹【天空之城】的巨大威力,那本來可是保護薩洛尼亞的最後手段!”

  “我知道,”老教皇微微歎了口氣,搖頭說道,“但是那個孩子就算沒有鑰匙,一旦走上邪路,我們不是同樣也奈何不了他麼?要知道那個孩子背後的,可是遠古意志啊……”

  “但是至少我們有保護薩洛尼亞的力量!”

  “薩洛尼亞……帝國稱呼我們整個教廷爲薩洛尼亞,而這個國家的人則稱呼這座城市爲薩洛尼亞,但是,完整的薩洛尼亞可不隻是我們教廷、或者這座城市,而是指這個國家!單單保全中央教廷,或者單單保全了這座城市,卻放棄了那些相信我們的人,教廷也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了……”

  “可是……”

  “三年前你也見到了,那個孩子根本就不信任我們……所以呢,我就將教廷最大的秘密交給他,毫無保留地,那個孩子的改變你也應該注意到,雖然嘴裏有諸多抱怨,但是不還是認認真真地完成教廷交予他的任務麼?”

  “認真?”韋普林頓主教忍不住搖了搖頭,苦笑說道,“你不是不知道,這個孩子受到過多少次的投訴了,擅自進入其他大主教的管制範圍,未經允許進入各地教堂搜捕,甚至還調動十字軍,而且曾經與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起過沖突,類似的事我可是聽說過好幾次了,難道您就沒受到過類似投訴的信件麼?應該是早已堆成山了吧?”

  “呵呵,唔,我看了幾封,其他的都處理掉了……”

  “……”無奈地望了一眼笑容可掬的老教皇,韋普林頓主教搖搖頭說道,“總而言之,那個孩子做事完全憑借自己的主觀,言行舉止根本就不像一位神職者,更談不上是大主教……那個孩子的能力是不錯,但是其他幾位大主教對這個孩子的印象可不怎麼好,完全是看在安德魯、小查爾斯以及您的面子上才忍了下來……”

  “主告誡我們,對他人寬容,便是對自己的寬容……”

  “可是您也太寬容了!”

  “是麼,”老教皇微微歎了口氣,拄着拐杖踱了幾步,低聲說道,“那個孩子其實很有責任心,而且本性不壞,相反說,我很喜歡這樣直率的孩子,主要的問題,是斯洛斯的力量影響到了他,導緻他對外界事物缺乏熱情,哪怕我替他取了‘沃爾蒙’這樣一個代表熱情的教名,這樣的情況也沒有好轉……”

  “本來就沒有什麼用吧?關鍵還是在他自己!”

  “是啊,”老教皇點了點頭,随即露出幾分欣慰,笑着說道,“但是那個孩子也有在改變,不是麼?他開始信任我們了,世界上的事不都是這樣的麼?要取得他人的信任,就必須付出真誠……”

  “可是這樣的真誠背後所付出的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

  “【鑰匙】不過是一個道具,一股有着諸多限制的力量,最重要的,是人,再說,我們并沒有失去【鑰匙】,不是麼?”

  “如果說那個孩子真心願意成爲教廷一員的話……”

  “他會的,他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孩子……”說着,老教皇頓了頓,皺了皺眉,用低沉的口吻繼續說道,“最近,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或許是我的生命將要終結,卻更加接近那個偉大的意志吧,蘇醒的邪惡意志,或許并不隻是瑪門與斯洛斯,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不,我們人類、亦或是整個世界都會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但幸運是,至少神明沒有讓我們與所有邪惡意志爲敵的意思,不是麼?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可以用邪惡駕馭邪惡……算是最後的希望吧!”

  “話是這麼說,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斯洛斯影響着那個孩子,我很懷疑他是否能承受這種誘惑……”

  “也許吧……隻有當那個孩子徹底割舍那股心中的黑暗,沃爾蒙這個名字才會變得有意義,而他心中的黑暗,就是阿格斯那個男人了……”

  正說着,兩位老人忽然轉過身來,隻聽吱嘎一聲,庭院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穿着黑紅色制服的少年踏踏踏地走了進來,懶散地說道,“我回來了!”

  “唔!”老教皇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皺眉說道,“這算什麼?帶着殘留的黑暗氣息進入這座神聖的殿堂,這是亵渎,沃爾蒙!我不是說過你不能再用那股黑暗力量了麼?”

  “羅嗦……什麼沃爾蒙,叫索斯啊!”沒好氣地撇撇嘴,索斯抱怨道,“又不是我自己要用的?要怪就怪你們教廷的神父意志不夠堅定,幾個候斯級魔兵的低階惡魔就把他弄地團團轉,還弄出一個什麼魔法陣遏制了我的聖力,打破了力量的平衡,斯洛斯的氣息就滲透出來了,這我有什麼辦法?”

  “你們教廷?”老教皇再度皺了皺眉。

  “是是,我們教廷,神聖教廷,行了吧?”

  “哼!”老教皇哼了哼,擡起手正要說些什麼,又被索斯打斷了。

  “不用你說,我明白,到那間該死的小黑屋禁閉三天,等到身上的黑暗氣息消除了再出來嘛——每次回來都這樣,能不能換點新鮮的?”

  搖了搖頭,老教皇無奈地歎了口氣,沒好氣說道,“把工作做完了再去!”

  “是是是……嘁,真是羅嗦的老頭!”

  對着那個特殊的男孩點了點頭作爲禮儀,看着他一臉不滿地朝着禁閉室走去,韋普林頓主教苦笑着說道,“信任,是不錯,但是這也太……”說着,他仿佛想到了什麼,皺眉說道,“您是打算讓這個孩子代表教廷麼?雖然這個孩子擁有不遜色阿格斯的力量,唔,應該說,現在這個孩子的力量,應該已經超過了那個男人,光是憑借聖力就夠得上一般大魔法師的層次,更不用說那股黑暗的力量……但是我還是有點擔心,擔心他會感情用事,間接加深帝國與教廷的矛盾——現在的阿格斯,可不是當初的逃亡者啊!”

  “我知道,但是如果說加深帝國與教廷的矛盾,換成其他人也是這樣,誰讓帝國現在正出于内亂時期呢,帝國的領導人肯定會認爲我們教廷想借這次機會擴展勢力……”

  “唔,換成是我們也一樣……所以說,我建議派其他人去處理這件事,畢竟帝國的政局現在非常敏感……”

  “這個問題,等會議上再讨論吧……”說着,老教皇拄着拐杖朝着禁閉室走去,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望着韋普林頓主教,用一種莫名的口吻低聲說道,“加裏,這個孩子本性不壞,隻是缺少處事的經驗,隻要有足夠的時間……”

  仿佛明白了什麼,韋普林頓主教眼中不免露出幾分暗淡,微微歎了口氣,沉聲說道,“您放心吧,畢竟他是安德魯、小查爾斯,還有您都認可的孩子……但是,如果他有任何違背教廷意志的行爲,我是絕對不會姑息的!”

  “唔,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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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30 23:42:36
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十三章 教廷會議(二)

  薩洛尼亞最高評議會,是教廷專門處理重大事件所設的會議,參與的成員限定爲隸屬于樞機院的樞機主教,以及其下負責處理主要具體相關事務的司铎、執事,統稱紅衣主教,而紅衣大主教則特指那十二位樞機主教,也是教廷管理各地方、各部門的最高負責人。

  換而言之,這是可以決定教廷未來走向的會議,如果能以紅衣大主教的身份參與會議,那無疑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同時也是無數地方神父内心的渴望與期盼,但是,這份殊榮是那樣的遙遠而不可及。

  正因爲如此,邦·哈姆斯沃思此刻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作爲薩洛尼亞東南海港地區一位普普通通的地區神父,邦·哈姆斯沃思沒有傑出的天賦,也沒有過人的力量,年過四十的他隻是兢兢業業地維系着自己作爲神職者的職責,但是誰也不會想到,便是這一位隻掌握了治愈、繳械、驅散等最基本白魔法的普通神父,有一天竟然能有幸榮升爲樞機主教。

  望着那座輝煌而莊嚴的神聖建築,邦·哈姆斯沃思強忍着内心的激動,喃喃說道,“這裏,是神的殿堂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那位穿着一件到處充滿褶皺的大紅袍的神父,一位負責接待的紅衣執事盯着他打量了良久,忽然走了上去,古怪地問道,“您難道就是邦·哈姆斯沃思閣下?”

  “呃,我是……”邦·哈姆斯沃思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您是……”

  “貝弗利·阿米斯特德,作爲您的接待者,我在這裏等您很久了……”說着,那位紅衣執事望了一眼對方滿臉風塵的模樣,以及那雙沾滿泥漿的靴子,古怪說道,“我記得會議的通知是和您的升職訊息一同寄過去的,大概是在半個月前,您……不會是走過來的吧?”

  “呃,怎麼可能,”邦·哈姆斯沃思哈哈一笑,撓撓頭說道,“您說笑了,我有搭馬車……”說着,幾根草屑從他的頭發以及衣服上掉落下來。

  “搭馬車?”紅衣執事貝弗利·阿米斯特德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作爲了解接待的對象,他自然了解這位新晉紅衣大主教的資料,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在參加這次重大會議的期間,還會慘到需要搭平民運輸草料的馬車的份上?

  邦·哈姆斯沃思,波利斯尼亞海港的地區教堂神父,能力平平,政績平平,但是在作爲聖職者的二十多年裏,他從一位普通神父到管理地方的地區神父,并且出奇地受到當地民眾的信任與推崇,他擁有堅定的信仰與特殊的人格魅力,與其說是一位管理地方的神父,不如說是一位無私幫助他人的聖職者吧。

  對那幾根草屑以及對方臉上尴尬的表情視若無睹,紅衣執事貝弗利·阿米斯特德微微低了低頭,低聲說道,“那麼,請您跟我到會議室去,您是最後一位到達的紅衣大主教,其他幾位大人都等久了……”

  “呃,其他幾位大人都已經到了麼?”邦·哈姆斯沃思又驚訝又詫異地說道。

  “是的,您是最後一位,如果您再晚一些的話,恐怕會議就要因此延後了……”貝弗利·阿米斯特德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随即擡手說道,“那麼請閣下跟着我來……”

  “呃,是……”

  “您請别拘束,敬語會讓我很爲難的……”

  “呃,是……”

  “好吧……請跟我來!”

  跟着紅衣執事貝弗利,新晉紅衣大主教邦·哈姆斯沃思朝着教廷最好評議會的場所走去,望着那一個個對自己行禮的執事,看得出來,他非常緊張,尤其是當見到會議室裏那幾位響當當的大人物時。

  那是一間明亮的房間,裝飾并不豪華但卻十分别緻,銀杯、神像、銀輝十字架,還有一張很大的黑木桌,上面鋪着紅色的毛毯,在這張桌子的兩旁,則坐着近十位身穿紅袍、表情嚴肅的老人,不出意外,這幾位便是教廷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之一,在他們身後,則是各自的部下,負責旁聽并做筆錄的紅衣執事。

  說實話,當那些大人物的視線齊刷刷望向自己的時候,年過四十的邦·哈姆斯沃思仍然感覺到非常的緊張,畢竟這裏是薩洛尼亞最高權力集中地。

  就在他爲此惴惴不安時,有一位紅衣大主教站了起來,微笑而不失威嚴地說道,“您就是邦·哈姆斯沃思閣下吧,我聽說過您的事迹,啊,連犯罪的人都沒有放棄,向他們傳播主的光輝,將他們引向正途,真是了不起啊!”

  “這位是迪爾斯齊地區的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貝弗利小聲提醒道。

  “啊,啊……”邦·哈姆斯沃思手足無措地撓撓頭,讪讪說道,“承蒙誇獎,那些都算不上什麼,您和其他大人才是薩洛尼亞的柱石啊……”

  “呵呵呵,”另外一位紅衣大主教笑了笑,站起身,點了點頭作爲禮節,微笑說道,“閣下就不要太謙虛了,我們都是神的仆人,來,請坐……”

  “這位是米力馬爾地區的賈斯珀·沃倫納大主教……”貝弗利小聲提醒道。

  “呃,是是,非常感謝……”雖說性格有些大茫茫,但是邦·哈姆斯沃思可不想在初次見面的時候就給這些位大人物留下不好的印象,向在座十位左右的紅衣大主教一一行禮,當然,對方也還以友好的回應。

  忽然,邦·哈姆斯沃思望見一個年僅十五、六歲的少年環抱着雙臂,閉着雙眼,坐在長桌的另外一頭,更令他驚愕的是,對方似乎并沒有了解到這裏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神聖之地,竟然傾坐着椅子,將那雙黑色的筒靴擱在桌上,光是這坐姿簡直就是令人發指。

  亵渎啊,亵渎,要知道那張桌子是薩洛尼亞最高評定會議的桌子吧,并不是用來擱腳的道具吧?這裏根本就不是鄉下的小酒館吧?

  更詭異的是,在座的那些位紅衣大主教竟然對這種亵渎神明的現象視若無睹?

  “他……他是誰?”邦·哈姆斯沃思有些不知所措地小聲問道,“這裏不是會議室麼?這個孩子怎麼……”

  “您小聲點,”紅衣執事貝弗利·阿米斯特德急忙提醒了一句,随即面容古怪地低聲說道,“這位是沃爾蒙·克萊斯特閣下,與您一樣是紅衣大主教的身份,隸屬于中央教廷,執掌異端審問局與黑暗裁判所,負責處理特殊任務……”

  “他……一個小孩子?”邦·哈姆斯沃思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個隻有十五、六歲的小孩子,竟然和自己一樣……不,竟然比自己還早成爲紅衣大主教?這……

  忽然,邦·哈姆斯沃思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那仿佛是天空崩壞般的沉重感,又好似是充滿黑暗與死寂的黑洞,強大的壓迫力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然而原因,僅僅是對方,那個看似十五、六歲的孩子睜開眼睛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

  咕……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邦·哈姆斯沃思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堆起幾分笑容,幹巴巴地說道,“您……您好,我……我叫邦·哈姆斯沃思,很高興……”但是話還沒說完,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因爲對方竟然再度閉上了眼睛,仿佛對此根本就不感興趣似的。

  竟……竟然無視……

  邦·哈姆斯沃思感覺自己的思緒有些轉不過來。

  “這個……”舔了舔發幹的嘴唇,紅衣執事貝弗利小聲說道,“這位大人剛從禁閉室裏出來,每當這個時候,他的心情總是最糟糕的,我想您最好還是别理會……”

  “别……别理會?”

  “是的,您沒有注意到其他幾位大主教的态度麼?那可絕對不是縱容……”

  “呃……”

  就在兩人對此小聲交談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吱嘎一聲打開了,教皇馬利茲·克萊斯特與大主教加裏·韋普林頓一同走了進來。

  “教……教皇陛下?”在稍稍一愣神之後,邦·哈姆斯沃思當即單膝下跪作爲最崇高的敬意。

  老教皇微微一笑,彎腰扶起,“呵呵,邦·哈姆斯沃思神父是吧,很感謝你在這二十年爲教徒們所奉獻的,并且希望你能將這份高尚繼續保持下去——力量并不是衡定一個人的根本,更重要的,是爲了教徒奉獻的精神,與甘願爲主犧牲的堅定信仰!”

  “是……是的,教皇陛下!”邦·哈姆斯沃思受寵若驚地點着頭。

  “好好,”老教皇滿意地點了點頭,随即目光一掃桌子的末端,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而與此同時,那位少年似乎也感覺到了老教皇的視線,懶洋洋地站了起來,算是與其他人一同迎接這位教廷的最高首腦。

  無奈地搖了搖頭,老教皇走到長桌的首席,招招手讓所有人坐了下來,沉聲說道,“讓各位在百忙之中回到薩洛尼亞參與這次會議,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是,我覺得這次會議是有必要的!”說着,他頓了頓,露出幾分笑容,輕聲說道,“首先,讓我們祝賀邦·哈姆斯沃思成爲我們教廷最後一位樞機主教,今後他將會接手已逝的安德魯·阿什沃恩神父的工作,我希望諸位給予一定的幫助與支持!”

  “應該的!”除了繼續閉目養神的索斯外,其他大主教均對邦·哈姆斯沃思報以友好的問候。

  這确實算是一件教廷比較重大的事,自從近二十年前帝國與教廷的一年戰争後,由于大主教聖·查爾斯·喬治下落不明,而三年前,安德魯神父又間接死于阿格斯之後,教廷十二位紅衣大主教的位置一直處于缺員的狀态,就算索斯暫時接掌了聖·查爾斯·喬治過去的職位,但是安德魯神父的位置一直空懸着,直到現在,教廷才補全了所有的紅衣大主教的名額。

  “靜一靜,靜一靜,”老教皇伸出手讓會議室再度靜了下來,随即微微吸了口氣,表情嚴肅地說道,“其次,也就是我召開這次會議的主要原因,阿格斯·巴特·克蘭菲爾德,我相信在座的諸位都聽過這個名字,三年前,這個男人從我們薩洛尼亞逃亡到帝國,當時,我們都小看了這個男人,如今,他已經控制了帝國的權利中樞,將整個帝國拉入了毀滅的邊緣,而更糟糕的是,這個男人與某個遠古意志有着一系列的聯系,因此擁有了非常強大的力量……”

  “遠古意識?”邦·哈姆斯沃思有些發愣,忽然,他看見桌旁的紅衣大主教中,有幾位有意無意地轉頭望了一眼坐在末端的那位少年大主教,心下有些詫異。

  似乎是注意到了邦·哈姆斯沃思的疑惑表情,老教皇頓了頓,解釋道,“遠古意志,是比較我們人類更高的存在,他們擁有永恒的力量,永恒的生命,換而言之,遠古意志是擁有神之力量的強大存在……”

  “神……”邦·哈姆斯沃思不禁瞪大了眼睛。

  “但是,那是邪惡的神,黑暗的神,是比惡魔更加可怕的存在!唔,安德魯神父不惜犧牲自己帶回了重要的情報,我們將這些情報與從古代遺迹中發現的資料作了比較……瑪門,掌管欲望的黑暗神,這就是阿格斯所憑借的力量,也是那個邪惡意志的古老稱呼!”

  “教皇陛下,那個稱作瑪門的黑暗神真的擁有永恒而強大的力量麼?”邦·哈姆斯沃思詫異問道。

  “嗯!”在望了一眼索斯後,老教皇點了點頭,語氣沉重地說道,“邪惡意志是站在黑暗頂端的最高存在,而瑪門的力量也不是我以往所知的那些惡魔能夠相提并論的,一旦被他侵入這個世界,無疑世界將會面臨一場浩劫……”

  “侵入這個世界?”阿德林頓·坎托大主教皺眉說道,“與阿格斯有關麼?”

  “嗯,”點了點頭,老教皇沉聲說道,“最近兩年所頻頻發生的怪事你們應該也聽說了,一些存在于深淵中的惡魔不知通過什麼方式,進入了我們所在的世界,以往正直的人,民眾、教徒、甚至是信仰堅定的神父,竟然相繼受到邪惡力量的蠱惑,無法控制内心的欲望,化身爲惡魔,這一點……”說着,老教皇擡起手指了指索斯,沉聲說道,“沃爾蒙,把你這兩年所遇到的,簡單對在座諸位述說一遍!”

  “嘁!”在邦·哈姆斯沃思驚愕的眼神中,索斯不情不願撇了撇嘴,撓撓頭懶洋洋地說道,“這近三年中,我異端審問局共處理過類似事件三百多起,出現的大多是一些候斯級、特爾維的魔兵,隻是一些低階惡魔,基本上沒什麼比較特殊的能力,很容易對付,其中三極查斯特斯級魔兵有三十起,四級安伯沙德級魔使三起,算是比較難對付的惡魔了……”

  “四級的安伯沙德級魔使?”邦·哈姆斯沃思好奇問道,“那究竟是怎樣範圍内的惡魔呢?”

  淡淡瞥了一眼對方,索斯想了想,用近乎敷衍的口氣說道,“四級的惡魔,大概就可以摧毀一座兩千人的城市吧,兩天之内,除了個别用特殊能力的比較難對付之外,其他的還是比較輕松吧……”

  比……比較輕松?一隻可以在兩天之内摧毀一座兩千人的城市,竟然還比較輕松?

  邦·哈姆斯沃思瞪大了眼睛。

  “咳咳,”老教皇咳嗽了兩聲打斷了那些紅衣執事們的竊竊私語,總結說道,“情況就是這樣,以往隻能通過黑魔法師召喚才能進入這個世界的惡魔們找到了其他的辦法,不,應該說,這個世界對這類黑暗生物的阻攔力量已經變得相當薄弱,而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阿格斯所建造的那座祭壇,我們姑且以【黑暗祭壇】來命名……憑借資料,我們能夠猜到,這是一個坐标,一扇大門,爲了某個強大力量能降臨這個世界而建造的,拜它所賜,就連我們薩洛尼亞也受到了一定影響,更不說現在的帝國,一旦被阿格斯打開了黑暗的通道,這個世界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但糟糕的是,帝國内部現在正陷入内亂,一旦我們薩洛尼亞在帝國這段敏感時期介入,或許會發生不必要的沖突,所以,我想聽聽各位的看法……”

  老教皇的話音剛落,還沒等其他人開口,索斯深深吸了口氣,沉聲說道,“不管是那座什麼黑暗祭壇,還是阿格斯……交給我!”

  然而,老教皇仿佛沒有聽到似的,轉頭望着那些位深思着的大主教。

  “嘁!”在索斯的撇嘴聲中,大主教加裏·韋普林頓率先說道,“原本,我并不建議在帝國正處于内亂的敏感期介入,但邪惡意志的關乎整個世界,确實是不得不冒這個險啊……”

  “嗯,”大主教内奧米·梅特門特附和道,“況且我們教廷是至高神的仆人,是神聖的存在,如何能坐視邪惡的勢力破壞世界的和平?我建議趁此機會將帝國民眾、那些迷途的羔羊從異教徒的統治中解放,讓他們能回到主的懷抱,讓主的光輝能照亮整個世界!”

  “這樣就做的太過了吧?”賈斯珀·沃倫納大主教搖頭說道,“帝國雖然遭到重創,但是黑魔法師們的力量并沒有因此而衰弱,根據資料顯示,除了阿格斯的勢力外,大量的黑魔法師們聚集在斯格德爾,他們擁有古代遺迹【雷霆之塔——梵德爾】,一旦發生沖突,難以想象那種局面,阿格斯之所以放任斯格德爾的黑魔法師們,或許也因爲是這個原因——總而言之,我不建議與在這個時候黑魔法師發生沖突,我們和他們的目标是一緻的!”

  “但是現在不是一次最好的機會麼?”望了望在座的眾人,大主教迪萊特·科斯格裏夫微笑着說道,“因爲阿格斯的原因,黑魔法師的勢力此刻正面臨分裂而對立的局面,贊美主,讓我們有機會挽救那些正處于迷茫而無助的人們……”

  “我不同意……”

  “我建議……”

  在長達幾十分鍾的讨論中,這些最高會議的成員們仍然沒能統一觀點,除去阿格斯的問題不談,他們對于帝國的态度始終無法達到一緻,一方說幫助黑魔法師們除去阿格斯,繼續維持幾百年教廷與帝國南北相望的人類陣營局面,另一方則建議趁此機會將帝國從作爲異教徒的黑魔法師以及腐朽的貴族手中解放。

  “靜一靜,靜一靜,”老教皇不得已擡手制止了這場無休止的争論,搖搖頭說道,“諸位,聽我說幾句,帝國與教廷對立已久,黑魔法師與我們白魔法師的對峙也持續了幾百年,兩方的底蘊,潛藏的力量,我們清楚,黑魔法師們也清楚,帝國不會那麼簡簡單單就被滅亡的,與其說那是貴族們統治的國家,不如說是那些黑魔法師們所掌握的國家,在魔法的造詣上,他們與我們不相上下,甚至比我們擁有更強大的力量,比如說禁咒,比如說亵渎神明之力的領域力量,尤其是斯格德爾的梵德爾法師塔,如果說赫利瑞奧克斯是帝國的後盾,那麼梵德爾便是瑞奧克斯的後盾,隻要古代遺迹雷霆之塔梵德爾還依然伫立着,黑魔法師們就依然掌握着反撲的力量,所以貿然發生沖突是非常不智的行爲,更何況我們的敵人是阿格斯那個男人,是那座正影響世界的黑暗祭壇!各位覺得呢?”

  “唔……”

  那些位紅衣大主教們閉目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附和道,“教皇陛下說的是,首要的是除掉阿格斯……”

  “嗯,所以我希望你們其中的一位能代表教廷去梵德爾,與那些黑魔法師們商議一下,力求合作,共同除掉阿格斯,畢竟這不隻是關系到帝國,更是關乎整個世界的事!那麼,哪位願意去呢?”

  “我去!”索斯再一次開口說道。

  感受着那位少年主教身上那強大的壓迫力,說實話并沒有哪位主教願意和他争,畢竟對方身上那危險的氣息足以認爲是警告。

  “那……”老教皇的視線在轉了一圈後,最終落在了邦·哈姆斯沃思身上,微笑說道,“就麻煩你跑一趟了,邦·哈姆斯沃思大主教!”

  “呃,我?”還沒等邦·哈姆斯沃思反應過來,整個會議室裏好似刮起了一絲旋風,随即,一股摻雜着黑暗的強大聖力突然爆發,仿佛風暴般,伴随着一句咬牙切齒的深沉話語。

  “開什麼玩笑……我不是說了讓我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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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 21:13:13
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十四章 出走的大主教

  邦·哈姆斯沃思從來都不曾想過,人類竟然可以強到這種地步,更何況,對方僅僅是一個看似十五、六歲的少年啊,但是,那股摻雜着黑暗的強大聖力,那種恍如神明般的氣勢……

  “咔嚓、咔嚓!”會議室的牆壁仿佛也無法承受這股壓迫力,不斷呈現蛛網般的裂痕,架子上銀杯,懸挂的銀輝十字架,以及那尊神像,這些作爲薩洛尼亞教廷的代表性聖物,竟然也表現了陣陣無力,在這股強大的氣勢下裂開絲絲細痕。

  那位紅衣執事說的對,這絕對不是縱容,而是那位少年主教所擁有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強大、太過可怕了……

  “你在做什麼,克萊斯特閣下?!”

  “請停止這種愚蠢的行徑!沃爾蒙·克萊斯特主教!”

  “請别忘記這裏是薩洛尼亞最高評議會!”

  在邦·哈姆斯沃思眼中,那些位受人敬仰的紅衣大主教一同運起身上的強大聖力抗衡着那股恍如風暴般的狂暴氣息,但是卻好似出于某種顧慮,并不敢做出實際的舉動,否則,光是擾亂最高評議會這一條,這足以……唔,話說,作爲紅衣大主教,應該不會擾亂最高評議會吧?曆史中從來都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望着那位少年主教站在桌邊,雙手撐着桌面,眼神冷峻地望着那位教廷的最高首腦,邦·哈姆斯沃思簡直難以理解自己所看到的。

  “你在做什麼,沃爾蒙?”與少年對視了很久的老教皇緩緩地站了起來,右手猛得一拍桌面,大聲吼道,“你當這是什麼地方!”

  一瞬間,邦·哈姆斯沃思有種錯覺,仿佛這位教皇陛下僅僅憑借自身作爲上位者的氣勢,就將那股暴躁的力量平息了下來……不,應該是面對着教皇陛下的質問,那位少年暴躁的情緒終于平靜了下來。

  “……”出乎意料,完全出乎意料。

  “給我去禁閉室好好反省一下,你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行爲!這裏是教廷的最高評議會,我們商議的,是關乎全人類的重大事件!私人的恩怨、仇恨,比得上全人類的安危重要麼?沃爾蒙!你們……”說着,老教皇随手指了兩名紅衣執事,低聲喝道,“把這個蠢貨給我關進禁閉室去,在他沒有反省自己的錯誤前,不準放他出來!”

  話是這麼說,但是看着那兩位紅衣執事尴尬而不安的表情,顯然是不敢在這時候上前。

  邦·哈姆斯沃思分明看到,那位少年主教用複雜的眼神望了教皇陛下良久,不易覺察地歎了口氣,低聲說道,“不是沃爾蒙,是索斯……”說完,默默地走出了會議間,那兩位紅衣執事對視一眼,匆匆跟了上去。

  待回過神來的時候,邦·哈姆斯沃思發現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是的,那簡直不像是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在聖潔的聖光力量背後,他分明望見剛才的那位少年主教身上有着比惡魔更加可怕的氣息,那股源自黑暗,卻比黑暗更加深沉的黑暗力量……

  在那一瞬間,邦·哈姆斯沃思不懷疑自己會在這股黑暗力量中窒息,究竟對方是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能擁有這麼可怕的力量,竟然能讓那些位站在教廷權利頂峰的樞機主教都爲之忌憚。

  “唉!”那位教皇陛下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他仿佛在刹那間蒼老了許多,揮了揮手用疲憊的聲音說道,“就按剛才決定的事項處理吧,作爲各地區、各部門的管理者,我希望你們樞機主教肩負起引導者的責任,貫徹我們教廷的教義,保護我們的民眾,不要給黑暗勢力任何的可趁之機,賈斯珀·沃倫納與阿德林頓·坎托主教,如果能得到梵德爾的認可,那麼十字軍方面就要兩位多費費心了……”

  “是的,教皇陛下!”

  “而取得梵德爾認可這方面,邦·哈姆斯沃思主教,就麻煩你了!”

  “呃?是、是的,教皇陛下!”

  “那麼,諸位休息一晚後,便再度肩負起作爲聖職者的職責吧,主與我同在,阿門!”

  “阿門!”

  最終,薩洛尼亞最高評議會落下了帷幕,望着那一位位樞機主教離開休息的背影,加裏·韋普林頓大主教回頭望了一眼坐在椅子裏仿佛思考什麼的教皇,心中若有所思。

  直到深夜降臨,處理完一天事物的老教皇緩緩地走在廊庭中,看他的表情,似乎留有幾分遺憾,卻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走着走着,老教皇的腳步停了下來,望着庭院中的花草,溫聲說道,“是加裏麼?”

  “啊,教皇陛下,”應了一聲後,加裏·韋普林頓大主教從廊柱後的昏暗中走了出來,帶着幾分苦笑與自嘲,輕聲說道,“我有些相信您所說的了,關于那個孩子……但是,與其說那個孩子信任教廷,不如說是他信任您吧?比起三年前,那個孩子确實有了一些轉變,白天我真有點擔心會出什麼亂子呢……”

  “呵呵,沃爾蒙是個不錯的孩子,隻可惜就是無法割舍那股越來越勉強的仇恨……”

  “越來越勉強的仇恨?那是什麼?”加裏·韋普林頓大主教好奇問道。

  “如果隻是仇恨,我并不會那麼擔心,你知道的,那個孩子受到了斯洛斯力量的影響,不管是什麼樣的事,他都無法長時間地維持興趣,但是就阿格斯而言,那個孩子在這三年中卻始終沒能忘記,這顯然有點不太對勁!——那個孩子啊,或許早已因爲斯洛斯的力量淡忘了那股憤恨,了解到這種情況的他卻出于某種原因刻意讓自己記住,漸漸地,因爲導師霍得·肯迪死亡而造成的憤恨淡薄了,取而代之的,是刻骨銘心的内疚,他潛意識不想自己忘卻,潛意識背負着這種沉重,單純隻是爲了仇恨而仇恨,多麼令人悲傷啊,從某種方面說,他也隻是一個傻孩子吧……”

  “我倒是覺得關鍵是心中的芥蒂無法消除吧?或許,等解決了阿格斯的事後,這種現象會好轉也說不定,那個孩子對于那股黑暗力量的執着,無非就是阿格斯太過于強大,一旦他擊敗了阿格斯,對黑暗力量的執着自然就小的多了,到時候,他會主動割舍心中的邪惡……”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老教皇微微歎了口氣,擡頭望着月色,沉聲說道,“這次與梵德爾的溝通,實在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啊,除了新晉的邦·哈姆斯沃思與沃爾蒙外,其他十位樞機主教都是管理各地方、各部門十年、二十年的老人,帝國的黑魔法師對他們抱有警惕,雖說是溝通,但是或許也會引發不必要的沖突,就這一點看來,邦·哈姆斯沃思确實是最好的人選,你應該也看過他的資料,他并沒有什麼過人的力量,二十年中,他從來不依靠武力解決問題,單單用口才與仁慈的心管理着地方教區,就連在一度犯下罪惡的人都享有良好的口碑,不崇尚武力的他,我個人覺得是派去梵德爾的最佳人選……”

  “就這一點說,我覺得那個孩子更加合适,他出身帝國瑞奧克斯魔法學院,而且與梵德爾也有一定的關系……”

  “話是這麼說,但是那個孩子太依賴力量了,什麼事情都想着用武力解決……雖說派他去能更好地獲得梵德爾的信任,但是如果一旦發生沖突,勢必是牽連整個教廷……”

  “您太多慮了,那個孩子曾經就去過梵德爾……”

  “曾經是曾經,現在是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那個孩子現在并不是單純的帝國黑魔法師學徒,他是作爲我們教廷的外派使節前去梵德爾的……”

  愕然地望了一眼老教皇,韋普林頓大主教釋懷般笑了笑,低聲歎息道,“看來您的這份善意,那個孩子似乎沒能明白呢……”

  “呵呵,畢竟他還太年輕了……”老教皇微微一笑,随即搖了搖頭歎息說道,“時間還是太緊迫了……前幾年,我對仁慈的主讓我繼續留在人間苟延殘喘表示衷心的感激,但是現在,我卻因此滋生了幾絲邪念,如果能給我更多的時間,隻要再給我三年……”

  “陛下……”

  “唉,這不是作爲神職者應該說的話吧,呵呵呵……”

  “教皇陛下……”韋普林頓大主教微微歎了口氣,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陛下,您認爲那個孩子會善罷甘休麼?”

  “他啊,才不會呢!我不是說了麼,他是一個很頑固、很有主見的孩子……”

  “那……”韋普林頓大主教愣了愣,随即好似想到了什麼,懷疑地望了一眼老教皇,猶豫問道,“您剛才……去了禁閉室?”

  “呵呵?”老教皇微微笑了笑,拄着拐杖朝着廊庭遠處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腳步,用帶着幾分惆怅的口吻說道,“以我的名義對外發布,隸屬教廷樞機院,樞機主教、兼異端審問局總長、黑暗裁判所監察官,沃爾蒙·克萊斯特,不聽命令,違反教義,在禁閉期間不思反省,爲了私人恩怨,私自離開薩洛尼亞,刻日起,暫時免除其樞機主教、異端審問局、黑暗裁判所此三項的職位,令各教區地方适情緝捕……就這樣!”

  “……”張了張嘴,韋普林頓大主教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暫時免除?适情緝捕?這……

  您真是太縱容那個孩子了!

  微微歎了口氣,韋普林頓大主教哭笑不得地說道,“您還真是睿智呢!”

  “呵呵,不是狡猾麼?”老教皇促狹地眨了眨眼,随即沉聲說道,“以後的事,就拜托你了,加裏!”

  “是,教皇陛下!”

  幾天後,薩洛尼亞發生了一系列的重大事件。

  首先,作爲教廷十二位樞機主教之一的沃爾蒙·克萊斯特主教因爲私人的恩怨,不尊命令,在禁閉期間私自離開薩洛尼亞前往帝國,明顯違背神聖的教義,被暫時免除一切職務,并受到通緝。

  其次,年已老邁的教皇因爲歲月的關系,終于無法再憑借病入膏肓的身體主持教廷,卧病退位于原宅調養,由加裏·韋普林頓大主教并樞機院其他幾位主教、或主教代表暫時代教皇理事,在選出新任的教皇前,暫停所有地方主教級以上的聖職者的任命、罷免,并于新教皇理事一年後重新開啓此機能。

  再次,教皇空缺期間,凡重大事件必須在至少六位以上樞機主教到場的情況下舉行會議評定,另外,在至少六位樞機主教的意見一緻的情況下,可以以代理教皇的名義調動教廷所有相關人員并軍事力量,包括十字軍在内的所有教徒。

  最後,教廷以新晉的樞機主教邦·哈姆斯沃思爲使節前往帝國占星之城斯格德爾。

  在聽說這幾件事的時候,凱特麗娜與埃迪、蓋勒、格特正在他們居住的屋子裏商議秘密聚會的事,畢竟他們很久都沒有聚在一起了,打算再拉幾個朋友弄一個小型的聚會。

  忽然聽說這些事,他們顯然有些難以置信,尤其是第一條……

  “那、那個家夥叛逃了?”嘴角仍沾着幾點果汁,蓋勒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才不是叛逃呢!”凱特麗娜看似很氣憤地駁回了蓋勒的話,咬着嘴唇低聲說道,“他隻是……隻是……”

  “隻是不聽命令罷了!”擦拭着單片眼鏡的格特看不過去,替凱特麗娜說道,“很奇怪麼,那個家夥?命令、條規什麼的,他從來就沒有在意過吧?”

  “是呢,”作爲見習聖騎士的埃迪微笑着聳了聳肩,學着索斯的口吻說道,“‘不服氣?去投訴我啊!’那個家夥當初可是把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氣得不行呢……”

  “埃迪、格特……”凱特麗娜咬着嘴唇爲難說道,“不是那樣的吧,我覺得索斯工作的時候很認真的……”

  “認真不認真那是另外一件事,”舔了舔嘴邊的果汁,蓋勒幸災樂禍地說道,“我就知道要出亂子,沒想到那個家夥竟然這麼大膽,不顧評議會與教皇陛下命令,私自前往帝國,啧啧,我很好奇用來追捕那家夥的隊伍,究竟會是怎樣呢?聖裁官?黑暗牧師?還是一位樞機主教親自去呢……喂喂,一般的隊伍可抓不到那家夥哦!”

  “我倒是不覺得會派聖裁官與黑暗牧師,畢竟索斯那小鬼是他們的總長、監察官……再說,我感覺這件事有點奇怪……”搖了搖頭,格特冷靜地說道,“前幾天根本就沒聽說教廷有任何動靜,就算索斯那個家夥,也不可能在不驚動其他守衛神父的情況下輕易從禁閉室離開吧?感覺像是有人故意讓他離開似的,還有那條通令,怎麼看都覺得别扭……”

  “應該是出乎教皇陛下的保護吧,”聳了聳肩,埃迪端着果汁喝了一大口,微笑着說道,“因爲韋普林頓主教的關系,我和索斯以前經常見面,那家夥啊,雖然是樞機主教,但是因爲工作态度的原因,和其他幾位主教的關系鬧得很僵,教皇陛下畢竟年紀大了,聽說還將自己的聖力傳承給了索斯,以壓制那股黑暗力量,以一位普通老人的身體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我覺得應該是借着這次事件的契機,暫時保護索斯那小鬼,你們也知道,那小鬼的脾氣差得很,但卻繼承了教皇陛下的姓氏,已逝的兩位大主教又和他關系不淺,更糟糕的,是他還具有教皇候選人的資格……你們覺得那些頑固守舊的大主教們會放任這家夥麼?尤其是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

  “說的也是,”格特附和地點了點頭,冷靜說道,“索斯本身是帝國人,隻是憑借自身強大力量以及與兩位已逝大主教的關系,以及教皇陛下的信任才能成爲樞機主教,那些頑固派的大主教不提出反對也僅僅是因爲教皇陛下的原因,一旦哪一天教皇陛下不在了,索斯的處境就會變得很糟糕,還不如借此機會讓他先淡出頑固派的視線,至于什麼時候可以重新恢複職位,那可就說不準了……”

  “不管怎麼說,通令也好,緝捕也好,隻是個過場,教廷内部了解索斯實力的頑固派是不會去挑撥那家夥的底線的,沒有問題的!”埃迪總結似地說道。

  确實,在作爲代理教皇職權的評議會成員之一,加裏·韋普林頓大主教的協調下,那些位樞機主教默認了這個事實,畢竟他們說實話也不想天天看到那個無法無天的小鬼。

  與對待帝國的态度一樣,教廷内部并不是鐵板一塊,激進派、頑固派等派系甚至比帝國還要根深蒂固,雖然不是出于利益的目的,但是這種由個人主觀而滋生的不同立場,亦或是因爲信仰的太過堅定、甚至造成了性格上、認識上的扭曲,卻是更爲糟糕的。

  而更糟糕的,無非是教廷中某些知情人士,這些人知道,現在正有一位身上帶有三枚【聖痕】的少年成爲了通緝者,而且這個少年不但擁有着強大的力量,更掌握着能夠開啓教廷最終力量、古代遺迹【天空之城】的鑰匙……

  而這一切韋普林頓主教所頭疼的事,索斯顯然是無法預料到的,或者說,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意,雖說有着三枚聖痕以抵禦那股黑暗力量,但是對于作爲黑暗勢力頂點的遠古意志斯洛斯的力量,并不是那麼簡簡單單就能被驅除的。

  雖然緩慢,但是索斯的身體也像阿格斯那樣,正漸漸地惡魔化,尤其是當他施展過多聖力,或者體内聖力受到遏制的時候,皮膚表面就會浮現出使徒特有的黑色符文刺青,而随着這種現象的越加頻繁,他的靈魂便不免被斯洛斯的力量所吞噬,與人類的身份越來越遠。

  人類的身份啊……

  幾天後,索斯來到邊境地區的柯爾特荒原一帶,雖說是荒原,并不是指這裏除了沙土就沒有别的,其實這裏還是有不少的森林與河流,荒原所指的,是這附近沒有人們居住,畢竟這裏是帝國與教廷對峙了幾百年的戰場之一,就算是幾千裏而無人煙也不稀奇。

  在過去的幾天中,爲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沖突,索斯在路上避開了各地區城市、修道院和各地方教會,畢竟再怎麼說他現在也是受到通緝的人,雖說對于那些緝捕的力量實在不放在眼裏,但是如果就這樣大模大樣走在各教會所在的街道上,還是會引發各種不必要的沖突,要知道教廷的教徒在某些事上可要比帝國人頑固、執着得多。

  再說,離開薩洛尼亞的時候,索斯身上并沒有攜帶足夠的金幣,畢竟在這三年中,這方面的事一般是由副長切舍修士準備,确實,如果讓一位樞機主教在部下跟随的情況下親自掏錢,這未免也太不像話了。

  于是乎,漸漸習慣了那種生活的索斯忽然發現自己無法在各地區城市中獲得食物的補充了,雖說薩洛尼亞人有信仰,不像帝國人那樣注重金錢利益,但是最基本的買賣關系仍然是作爲維系家庭生活的最基本要素。

  趕了幾天的路,再加上中途在道路上遇到障礙時連續用閃現前進,就算是身體素質遠超人類的索斯也有點吃不消了,他迫切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當然,如果有食物的話那就更好了。

  但遺憾的是,柯爾特荒原一帶因爲邊境的原因人迹罕至,基本上是遇不到什麼村落。

  露宿是沒有問題,但是食物方面……

  “嘁!”感受着腹内傳來的陣陣餓意,走在小路上的索斯有些煩躁地朝着四周打量着,尋找着可以充饑的東西。

  忽然,遠處路邊的草叢動了動,索斯的眼神微微一凜,心中暗暗說道,兔子?野豬?山狼?

  不對,那好像是人的氣息……

  本想着吃頓烤野兔、烤野豬、烤山狼的索斯微微有些失望,在他的魔力感知範圍下,草叢中竄出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或許是看到了站在路上的索斯,用清脆而好聽的聲音急匆匆喊道,“快……快跑!”

  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索斯打量了對方幾眼,他發現那兩人不過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和一個年紀稍稍比較大些的女孩子。

  “快,快跑啊!”女孩子再度大聲喊道,當聲音傳到索斯的耳中時,兩人已經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了,看他們那驚慌失措的模樣,仿佛是被什麼追趕着似的……

  “哼!”仿佛感覺到了什麼,索斯的嘴角露出幾絲淡淡笑意,因爲他看到在兩人的背後,一頭非常碩壯的黑棕色野豬從草叢裏竄出來,鼻子噴着白氣,展露着嘴邊的兩顆獠牙,氣勢洶洶地沖向索斯……唔,看看那根戳在它身上的木棍,或許它的目标隻是那兩個小孩子而已。

  食物啊……

  那個人究竟在做什麼啊,傻掉了麼?

  已經跑過去的女孩子不忍地轉過頭來,卻看到索斯一動不動地站在路上,大聲喊道,“你在做什麼,快跑啊!”

  在女孩子驚呼聲中,望着那頭越來越近的、氣勢洶洶的野豬,索斯微微擡起右手,在那頭野豬靠近時看似輕松地在它腦袋上一拍,隻聽轟的一聲,那頭野豬的身體竟然整個兒掉轉過來,腦袋深深埋入地下,倒立的兩條後腿一陣抽搐,便沒有了動靜,而在這附近的地面上,卻是裂了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

  “好……好厲害……”女孩子吃驚地睜大着眼睛,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了回來,見那個身穿黑紅色制服的少年眼神複雜地望着自己的左手,小聲說道,“你……你沒事吧?”

  望着自己的右手沉默了一會兒,索斯微微搖了搖頭,正當他想彎下腰將那頭陷在泥土中的野豬拎起來時,那個小男孩忽然又跑了回來,手中握着一根削尖的木棍,沖着索斯惡狠狠說道,“不許動,這是我們的獵物!”

  望了一眼那小男孩,索斯冷哼一聲,淡淡說道,“你們的獵物?”他刻意地加強了獵物兩字的語氣。

  小男孩的臉上不由地露出了幾分羞惱的神色,畢竟他們之前是被這隻野豬追着跑的,說是獵物,确實有點牽強,但是……

  “是的,”望着對方眼中那幾分輕蔑的神色,小男孩不服氣地昂起頭,指着戳在野豬身上的木棍,氣鼓鼓地說道,“你看,這就是證據,我們本來打算把它的體力耗完,誰讓你中途插手的?”

  “哦?和野豬比體力麼?不錯……”索斯敷衍似地點了點頭,微微彎下腰,僅僅用一隻右手便將那隻碩壯的野豬整個提了起來。

  “不許動!我叫你不許動……”

  還沒等氣惱的小男孩把話說完,那個小女孩一把拉住了他,搖搖頭,輕聲說道,“别這樣,阿吉……”

  “可是貝拉姐姐……”

  “好了,做人要誠實,”拍拍小男孩的腦袋輕聲安撫着,名叫貝拉的女孩子轉過身來,誠懇地感謝道,“很感激您救了我們,謝謝您!”

  長時間地望着那兩個小孩子,索斯忽然有種莫名的恍惚,仿佛那兩個看似姐弟的小孩子的形象,在一刹那變得朦胧起來,尤其是那個叫貝拉的女孩,竟然變成了那位曾經出現在自己夢中,很熟悉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的女孩子……

  捂着眼睛搖了搖頭,將那種詭異的感覺抛之腦後,索斯淡淡說道,“不必了,我也不是爲了救你們才動手的……”說着,他一手拖着那隻野豬朝着遠處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了腳步,望着身後那個死命拽着野豬後腿的小男孩,古怪說道,“你想做什麼?”

  “分我們一半!”名叫阿吉的小男孩理直氣壯地說道,“這隻野豬本來就受了傷,是我們弄傷的,所以要分我們一半!”

  “阿吉!”貝拉匆匆跑了過來,臉上露出幾分惱意,低聲說道,“不要再給别人添麻煩了,你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麼?如果不是那個人,我們可能就會被那隻野豬殺死……你怎麼能這樣?”

  “但那是我們的獵物!”阿吉死命地甩着右手,他想掙開貝拉拉着的手。

  忽然,隻聽“啪”的一聲,小男孩的臉上浮現出五道紅印,隻見貝拉輕輕摟着小男孩,無聲哭泣道,“别再這樣了……”

  望着那兩人,索斯隻感覺自己渾身一震,仿佛那一記耳光是打在自己臉上一樣,他愕然發現,自己好似曾經也經曆過類似的事,但是,爲什麼半點都想不起來呢?

  對索斯道了一聲歉意,貝拉拉着弟弟阿吉的手離開了,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望着那個小男孩用帶着倔強而又不甘心的眼神頻頻回頭望着那隻野豬,索斯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淡淡說道,“等等!”

  幾分鍾後,小男孩阿吉終于得償所願地拖着那隻野豬歡歡喜喜地走在路上,别看他非常吃力的樣子,現在的他可是非常開心呢。

  而在他前面,貝拉好奇地打量着身邊比自己年長幾歲的索斯,不住地說着謝謝。

  “行了,不需要道謝!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浪費食物是不道德的,是對神明所賜之物的亵渎!”

  “咦?”貝拉愣了愣,詫異說道,“神明?”

  索斯這才回過神來,皺眉捂了捂額頭,确實,這話不像是他說的,但是在薩洛尼亞住了三年,天天聽着那一幫人“神明”、“神明”,潛移默化之下,他不免也受到了一些影響。

  “别在意,我隻是說那太浪費了!”

  “哦,”貝拉釋然一笑,随即停下腳步,好笑地望着小男孩吃力地拖着那隻野豬,微笑說道,“笨蛋,你一個人怎麼拖得動嘛,我來幫你吧!”

  “才不需要你幫忙呢!”雖然小臉被憋得通紅,但是小男孩的态度十分堅決,“我是男人!不需要女人幫忙!”

  “是麼?”貝拉揶揄一句,好笑地望着氣喘籲籲的小男孩。

  望着眼前這一幕,索斯不由自主露出幾分發自真心的笑意,随即,他板着臉走了過去,用一隻右手便將那隻野豬抗在背後,淡淡說道,“男人?小鬼,你還早了點!”

  “你……”望着索斯輕輕松松便將自己拖不動的野豬抗了起來,阿吉氣鼓鼓地望着他,然而眼中卻露出幾分憧憬。

  十幾分鍾後,他們來到了一條小溪邊,那裏有一片小樹林,看着小溪旁那一圈用石頭圍成的簡單篝火痕迹,不難猜出這是那兩個小鬼的“住所”。

  烤野豬必須得有足夠的柴火,蹲在小溪旁的貝拉一邊清洗着那隻野豬,并將它身上的肉割了下來,而小男孩阿吉則是到樹林中撿拾掉落的樹枝去了。

  幾分鍾,他捧着大一堆樹枝回來了,坐在那一圈石頭旁,用兩枚打火石啪一下啪一下地打着火。

  而索斯則坐在一塊石頭上饒有興緻地望着他們,因爲從他們身上,他仿佛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覺。

  見索斯發呆幹坐着,小男孩氣憤地說道,“喂,你也幫忙啊!”說着,他硬是將兩塊打火石塞到了索斯手中,蹦蹦跳跳朝着小溪旁的貝拉跑去,口中說道,“你來點火,我去幫貝拉姐姐!”

  “……”望着手中那兩塊略顯濕漉漉的打火石,索斯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随手將其丢在一旁,右手啪地打了一個響指。

  隻聽“熊”的一聲,篝火頓時燃了起來。

  差不多三年沒用了吧,火焰魔法……

  還沒等索斯感慨完,隻聽一聲驚訝的呼聲,小男孩興沖沖地跑到索斯身旁,瞪大眼睛說道,“你……你會用魔法?你是黑魔法師麼?”

  “黑魔法師?”聽着那聲熟悉的稱呼,索斯愣了愣,打量着小男孩身上的衣服,古怪說道,“你們……你們不是薩洛尼亞人?”

  仿佛是什麼被戳穿了一樣,小男孩不安地後退着,就在這時,貝拉帶着幾塊洗幹淨的野豬肉走了過來,點點頭誠懇說道,“是的,我們并不是這裏的人,我們來自帝國,一個叫做吉爾裏的小鎮……”

  聽着她語氣中的拘束,索斯淡淡說道,“是麼,帝國還在戰争中麼?”

  “嗯,”貝拉微微歎了口氣,低着頭將肉塊用剝了皮的樹枝串了起來,帶着幾分悲傷說道,“到處都在打仗,穿着黑色铠甲的騎士把我們從鎮上趕了出來,說是要把我們帶到薩森去,但是聽說被帶到薩森的人們一個都沒有回來……”

  阿格斯那個家夥已經開始在收集靈魂能量了麼?嘁!

  皺了皺眉,索斯沉聲問道,“什麼是穿着黑色铠甲的騎士?皇家騎士團?”

  “不是呢,雖然我們沒有見到過皇家騎士,但是那些穿着黑色铠甲的騎士……他們簡直不像人,他們很殘忍,反抗的人都被當場殺死,小鎮上最有力氣的裏約大叔也打不過他們,一下子就被殺死了,他們簡直就是惡魔……”

  “斯格德爾的黑魔法師在做什麼?他們沒有幫助你們麼?”

  “斯格德爾?”貝拉愣了愣,回憶說道,“好像聽說過……”說着她愣了愣,望着索斯詫異說道,“您好像很清楚帝國的事……”

  “哼,當然,因爲我在帝國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嘛!”

  “您……您也是帝國人麼?”

  “算是吧,曾經住在梵多,梵多城的赫利瑞奧克斯,聽說過麼?”

  “魔法之城?瑞奧克斯魔法學院?聽說過,聽說過,”貝拉一臉驚訝地連連點頭,連帶着說話的語氣都輕松了許多。

  “是麼,那……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聽到這句問話,貝拉臉上的喜悅表情一下子就降了下來,翻着手中的烤肉,低聲說道,“小鎮上的人爲了逃避戰争向南方遷移,我們跟着隊伍來到了【阿拉貝爾】,但是那裏的人不願意放我們進入薩洛尼亞,說是我們的身體中寄居着惡魔……”

  【阿拉貝爾】,那可是薩洛尼亞的邊境要塞啊,是當初【一年戰争】的主要戰場,那些十字軍們也駐紮這裏,确實不能随便放帝國難民進入城市,尤其是現在這段時期,就連薩洛尼亞也受到了瑪門力量的影響,帝國首當其沖,這種情況應該更加明顯,把一個被邪惡力量控制的難民收容城内,或許會發生許多不必要的沖突。

  更重要的是,【阿拉貝爾】并沒有那麼多的食物,畢竟除了城内的居民,他們還要擔負起成千上萬十字軍的口糧……

  想到這裏,索斯沉默了,他感覺到有點頭疼,因爲要穿過邊境,就必須從【阿拉貝爾】經過,否則就需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時間來穿行沒有開辟過的山林險道。

  原本還打算混過去,但是現在【阿拉貝爾】外有許多帝國難民,駐防必然是相當森嚴的,在這種情況下想混過去,難度相當高啊。

  而如果是強行突破的話,别說阿拉貝爾擁有薩洛尼亞最堅實的防護系統,更糟糕的是,一旦發生沖突,勢必會便違背了自己對老頭的承諾,不與教廷爲敵……嘁!

  就在索斯皺眉思考的時候,遠處的樹林中忽然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

  “是……是狼麼?”阿吉好似被吓得臉色鐵青,但還是勉勉強強地握着那根被削尖的木棍站了起來。

  索斯的眼神也一度變得凝重而警惕,但是随即,那股子凝重與警惕便被幾分哭笑不得的神情所取代。

  隻見伴随着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一個身影從樹林中走了出來,是一個男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穿着充滿褶皺的大紅袍,表情似乎非常尴尬。

  “那個……好香啊,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分我一點麼?因爲迷路,我已經餓了好幾天了……”正說着,那個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盯着索斯露出一臉的不可思議之色,指着索斯斷斷續續地仿佛想說些什麼。

  而同時,手中握着烤肉的索斯也有些愕然。

  這個家夥怎麼會在這裏?

  新晉的紅衣大主教,邦·哈姆斯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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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十五章 邊境大門,阿拉貝爾

  這個家夥到底是幹嘛來的?

  望着那位狼吞虎咽中的新晉大主教邦·哈姆斯沃思,索斯内心不由湧出一股名爲錯愕的情緒。

  不得不說,僅僅隻是過了幾天,這位哈姆斯沃思主教的賣相似乎過于凄慘了一些,不說頭上的那頂作爲紅衣主教象征的紅帽早已不翼而飛,就連那件到處都充滿褶皺的紅袍也染了幾處污漬,尤其是肋下、還有衣擺竟然被刮開了幾道裂痕,再加上他沾着幾粒草屑的、枯黃的頭發,風塵仆仆的臉龐,更糟糕的,是他那因爲狼吞虎咽而時不時被噎住的惡劣吃相……哪裏還有作爲教廷十二位紅衣大主教的半分威嚴?

  “呃……”突然,這位神父的動作停住了。

  “又噎住了麼?”女孩貝拉小心地遞上一個裝着水的彎曲罐子,用詫異的眼神望着這位神父。

  “啊,抱歉抱歉……”邦神父尴尬地撓了撓頭,讪讪說道,“一路上餓了好幾天了,實在是……”

  “呵呵……”帶着幾分驚愕表情的貝拉勉強地笑了笑,在她身旁,小男孩阿吉拿着一根枯樹枝不時地戳着邦神父紅袍上那一個個被劃破的洞。

  “阿吉,别這樣,太不禮貌了!”

  面對着姐姐的責問,小男孩撅了撅嘴,随即望着邦神父好奇問道,“爲什麼你的衣服會變成這樣,你從山上滾下來的麼?”

  “呃……”邦神父的表情充滿了尴尬,伸出右手比劃了一個很小的手勢,讪讪說道,“迷路的時候很不巧地遇到了一群山狼,被它們追的時候一不留神,隻是一不留神,稍微地,腳滑了一下……”

  “哈哈,真笨!”不顧姐姐的指責眼神,小男孩幸災樂禍地笑着。

  “呵,呵呵……”邦神父撓了撓頭,竟然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唉……”望着這看似和諧的一幕,索斯無力地捂了捂額頭。

  作爲教廷的十二位紅衣大主教,究竟是無能到什麼程度才會被一群野獸追着跑啊?

  見女孩貝拉與她的弟弟阿吉一同將那些剩下的肉從小溪旁搬來的時候,索斯瞥了一眼邦神父,皺眉問道,“就你一個麼,其他人呢?”他指的,是作爲随行的神父與修士。

  見索斯發問,邦神父立馬收起了笑容,用那種對待上司般的謹慎口吻,像匯報一樣說道,“這次來中央教廷隻有我一個人,所以教廷方面給我特别派了幾位出色的神父作爲随行,給我的指令是到【裏彌】匯合,但是我真不知道裏彌在什麼地方啊……他們說在西北面,我就朝着西北方向走,可是一直走到這都沒有找到……”

  “你走過頭了,蠢貨!”索斯無語地翻了翻白眼。

  “呃,”邦神父讪讪地笑了笑,撓撓頭說道,“我也沒想到第一次重大任務竟然會出現這種失誤,幸好遇到了閣下……”說着,他頓了頓,望着索斯好奇問道,“爲什麼克萊斯特閣下會在這裏呢,我記得您被教皇陛下……”說到這裏,他說不下去了。

  因爲索斯正用冰冷的眼神望着他,帶着幾分威脅的口吻說道,“怎麼?想把我帶回去麼?”

  “沒,沒……”感受着背後那陣陣涼意,邦神父的身體下意識向後一傾,咽了咽唾沫,胡亂着擺着手說道,“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好奇,隻是好奇……”

  “哼!那就閉嘴!”

  “是!”見對方不再追究,邦神父暗暗松了口氣,畢竟那天的會議室他也在場,雖說年紀隻有區區十五六歲,但是對方可是敢在教廷最高評議會上與其他大主教、甚至是教皇陛下發難的家夥,尤其是他所擁有的強大力量,與隻掌握了區區幾個最基本的白魔法、以及少許聖力的自己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望了望那少年,又看了看自己,邦神父無奈地歎了口氣,随即好似想起了什麼,好奇問道,“聽說,克萊斯特閣下您擁有三枚聖痕?”話剛說完,見對方眼神一瞥,他連忙補充道,“隻是好奇,隻是好奇……”

  “哼,”輕哼一聲,索斯淡淡說道,“是,那又怎麼樣?隻是獲得了本屬于别人的力量而已!”

  “那可不能這麼說!”邦神父一臉詫異地說道,“教廷的修行原本就比帝國黑魔法師緩慢得多,尤其信仰,那更是一點一滴積累的,如果說獲得了本屬于别人的力量,那教廷那些出色的人物大多都是這樣吧?天使的力量,那可是幾代人,甚至是十幾代人、幾十代人一點一滴強大起來的……”

  “哦?”詫異地望了一眼邦神父,索斯似笑非笑說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一些教廷的秘密呢……”

  “畢竟我現在好歹也是樞機主教嘛,有足夠的權限了解以往所迷惘的事物,”讪讪一笑,邦神父略感遺憾地說道,“可惜天使的力量限于人自身的器量,就算是信仰再是堅定,沒有傑出的才能,也是無法掌握這種力量的……以前還不覺得,以爲天使降臨隻是一種魔法,唉,太可惜了……”說着,他將頭轉向索斯,帶着幾分羨慕說道,“若論自身器量,克萊斯特閣下恐怕是教廷第一人了,從來沒有人能夠容納三枚聖痕的強大聖力,哪怕是教皇陛下……”說到這兒,他或許是意識到了話中對教皇的不敬,連忙閉上了嘴。

  “羨慕麼?”淡淡望了一眼對方,索斯帶着幾分嘲諷說道,“如果你始終抱着這種心态,那麼下一個被無窮欲望誘惑的人,就是你了!”

  “應該隻是欽佩吧,”出乎索斯的意料,邦神父惆怅地笑了笑,望着遠處喃喃說道,“我啊,從小就沒有什麼才能,别說比不上克萊斯特閣下您,就算是普通的神父,我也比不上,能成爲一位樞機主教,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就算是沒有什麼力量,我的信仰依舊堅定,我一樣可以作爲指引那些無助的人們,爲他們帶去神的光輝——教廷的教義是對世界萬物的仁愛,不分彼此的愛,聖力,隻是神賜予我們用來抗衡黑暗實力的力量之一,堅定的信仰,與對黑暗實力決不妥協的意志,才是我們最強大的武器!”

  “神?”索斯嘲諷似笑了笑,左眼閃耀着星辰般的銀輝,玩味說道,“見過你所謂的神了麼?”

  “咦?”邦神父愣了愣,顯然是無法理解索斯的話。

  “看來你還沒有見過……唔,雖然有這個權限,但是你還沒有機會見到……”

  “您在說什麼啊?”

  “放棄這種無聊的遐想吧,真正的神是不存在的!你所謂的信仰與意志,在強大的敵人面前隻有表現軟弱的份——沒有力量,什麼也做不到!”仿佛是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索斯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落,枕着雙手躺在地上,茫然地望着星空。

  忽然,身旁那位看似軟弱而無能的神父用嚴肅的語氣說道,“我不能認同——請您收回您的話!”

  “怎麼?想打架麼?”索斯嘲諷似地笑了笑,僅僅隻是釋放出些許聖力,其壓迫力便讓邦神父連動都不能動。

  但是,這個性格莫名其妙的男人這回卻并沒有退縮,始終用堅定的眼神與索斯對視着。

  用不分彼此的仁愛感化别人?這是什麼時代的思想啊?

  搖了搖頭,索斯收回了少許釋放的聖力,望着氣喘籲籲的邦神父淡淡說道,“氣勢是不錯,但也隻是這樣而已——如果沒有強大的實力,薩洛尼亞早就被帝國黑魔法師吞并了,還輪得到你在這發表可笑而幼稚的言論?”

  “呃……”回想起那次一年戰争的慘烈,邦神父有些啞然,但是仍又強自說道,“我覺得用力量換來的和平是無法長久的,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一定會迎來新的時代,不用力量也能讓民眾露出笑臉的時代,到時候,聖力不再是教廷對付黑暗勢力、甚至是黑魔法師的武器,而單純是像以往那樣,作爲爲民眾帶來安定生活的保障!教徒生病的時候,我們可以爲他們治療;教徒迷茫的時候,我們可以爲他們指路……這樣就足夠了!”

  “……”深深地望了眼一臉認真表情的邦神父,索斯敷衍式地說道,“嗯,嗯,不錯不錯,相信那樣的世界應該會非常美好的,那麼你就努力吧,邦·哈姆斯沃思大主教!”說着,他擡起頭指了指在小溪旁清洗野豬肉的姐弟,淡淡說道,“不過在那個美好的世界來到之前,你倒是可以憑借你所謂的信念,去感化感化阿拉貝爾的地方神父……”

  “呃……”邦神父沉默了。

  貝拉與阿吉兩姐弟的事在剛才的對話中他也聽說了,就他個人而言,他有點不滿阿拉貝爾要塞對待帝國難民的态度,要知道不管是帝國還是薩洛尼亞,隻要心地善良的人們都應該是主的信徒,僅僅是爲了食物或地方歧視,亦或是因爲那些人有被邪惡力量影響的可能而將他們拒之門外,這位新晉的大主教也有些看不下去,畢竟他當初在波利斯尼亞海港時就是秉着一視同仁的态度去接觸那些罪犯的,引導他們走向正途,否則也不會在東南海港地區有那樣的威望。

  但是,阿拉貝爾要塞可不是波利斯尼亞海港啊,這裏是當初一年戰争的重要戰場,更是教廷抵禦帝國的前沿,不說這裏的居民對帝國報有偏見,就連地方教會也是帶有歧視态度的激進派,更糟糕的是,這裏還駐紮着成千上萬的十字軍,以往爲了抵禦帝國,教廷對于十字軍的教誨幾乎可以說是激進中的激進,或許隻比聖裁官稍稍好那麼一些,畢竟那是軍隊,沒有鬥志的士兵在戰場上根本就隻有送命的份。

  “怎麼?不說話了?”索斯嘲諷着打擊道。

  “我明白了,”直視着索斯的視線,邦神父嚴肅地說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會讓克萊斯特閣下您了解我的覺悟!”

  “呃?”索斯愣住了,詫異問道,“你想怎麼做?就算是你用作爲樞機主教的身份去交涉,也不一定會成功,教廷的那些老家夥肯定會爲此反反複複開上幾場會議……嘁,這種事,我見得多了!”

  “應該等不了那麼久吧,”望了眼小溪旁的姐弟,邦神父微笑着說道,“那些被拒在阿拉貝爾門外的帝國難民中,應該也有他們熟悉的村民或者親人吧?”

  “嗯,對,不過應該隻是村民,親人……父親和母親帶着兩個孩子從險峻的地方偷偷進入薩洛尼亞,隻有他們逃了出來,他們的父母還是被那些十字軍抓到,遣送回阿拉貝爾城塞之外,那麼,在所有世人露出笑臉之前,你先試試讓這兩個小鬼露出笑臉看看!”

  “我明白了……或許這也是神的指引吧,故意讓我迷路……”

  “喂喂,你是想說,被一群狼追那也是神的指引?是你自己無能好吧?總而言之,你就試試去打開那座要塞吧!”

  “嗯,我一定會做到的!”說着,邦神父好似想到了什麼,望着躺在地上的索斯,詫異說道,“您……克萊斯特閣下您不和我一起去麼?”

  “如果我親自去,那還要你做什麼?”索斯翻了翻白眼,無語說道,“你不是要向我證明不依靠武力也能解決問題麼?再說,你覺得現在的我光明正大出現在這種地方合适麼?或者說,你是想知道我有沒有把握通過那座要塞?告訴你,有我隻不過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

  “……”邦神父不禁苦笑出聲,随便一想就知道對方所謂的‘不好的事’指的是什麼,畢竟這位大人物現在可是被通緝的身份。

  ——天亮後,阿拉貝爾要塞——

  阿拉貝爾是薩洛尼亞最著名的城防要塞,也是一道最堅固的防線,其建造的主要目的便是用來抵禦帝國入侵,十八年前帝國無堅不摧的鐵蹄便是陷落在此處。

  阿拉貝爾防線,并不單單隻是一座城塞,而是指包括城市在内的一條長達幾百裏的隔離帶,在這段區域内,都設有一座座小型的能量反應塔,一旦監測到除聖力以外的能量反應,那麼駐紮在附近的十字軍便會出動,將那些過境的家夥視情遣送回防線以北的帝國區域,或者當場格殺。

  阿拉貝爾擁有常備十字軍三千人,居民兩萬人左右,确确實實是薩洛尼亞少有的大城市,其防禦力,絲毫不遜色帝國北方要塞加利克,而且在許多地方設有結界。

  與黑魔法師的結界不同,薩洛尼亞的結界對普通人幾乎不具有殺傷力,就算觸碰到,也僅僅隻是微弱電流般的疼痛,但是對黑暗力量的阻隔力卻要大得多,如果是勉強強行通過,也勢必是造成嚴重的傷害,這也是索斯選擇從要塞内部通過的原因之一,畢竟他體内的聖力與黑暗力量正處于一個微妙的平衡,一旦這個平衡被打破,斯洛斯的力量便會再度出現影響到他,尤其是當他受傷的時候。

  阿拉貝爾的管理者是一位叫做佐伊·利爾的地方主教,年近六十的他是教廷知名的神父,在一年戰争中的表現也非常出色,但是就算如此,這位老牌主教還是沒能有榮幸成爲隸屬于中央教廷的樞機主教,其原因就在于他是激進派中的激進派,對帝國抱有歧視态度,認爲那都是一些被神所遺棄的異教徒。

  要這樣一位人物心甘情願打開要塞的大門拯救那些帝國難民,無疑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更糟糕的是,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神父,或許大主教邦·哈姆斯沃思還能憑借自己的身份強迫他聽從命令,但是如果對方是一位無論資曆、威望、能力都在其之上的老牌神父,那就顯得比較糟糕了。

  果然,當這位佐伊·利爾地方主教在聽說邦·哈姆斯沃思到達的時候,态度顯得非常随意……

  “邦·哈姆斯沃思?那是誰?”

  “呃,聽說他最近才成爲樞機主教……”從旁的神父小聲提醒道。

  “哦?樞機主教麼?讓他進來吧!”

  讓他進來……

  一個地方主教,竟然開口說讓一位隸屬于中央的樞機主教進來,而不是親自迎接,足以顯示其傲慢。

  不過,他确實有傲慢的資本,畢竟是管理阿拉貝爾二三十年的地方神父,從某種角度說,他的作用與能量不亞于樞機主教。

  相反的,反倒是那位新晉的大主教顯得有些拘謹,當帶着貝拉與阿吉姐弟二人的他進入那座裝飾輝煌的地方教會時,顯得有些惴惴不安。

  “您……您好,佐伊·利爾主教,我是邦·哈姆斯沃思……”望着那位略顯臃腫的老神父,邦主教還沒有适應自己的身份,率先開口了。

  “啊,您就是邦·哈姆斯沃思大主教吧,”佐伊·利爾眯着眼睛笑了笑,望了一眼邦身旁的那兩個小孩子,平淡地說道,“對于您的光輝事迹,我也所有耳聞,了不起的後輩啊……那麼,不知道大主教閣下今天來這裏有什麼要事呢?”

  “呃……是這樣的,”整理了一下思路,邦猶豫說道,“我奉教皇陛下命令前往帝國,與梵德爾洽商一些會談,路過貴城市時,卻聽說阿拉貝爾城外聚集了大量的帝國難民,不知……”

  “啊,這件事啊,”佐伊·利爾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随意說道,“确實有這麼回事,不知大主教閣下有什麼吩咐呢?”

  “吩咐不敢當,我隻是覺得,是不是打開城門收容這些難民更符合我們教廷的宗旨呢?”

  “……”佐伊·利爾的眼神變得銳利了幾分,皺了皺眉,不客氣地說道,“閣下是說,我的所說所爲違背了教廷的宗旨麼?”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邦連忙擺了擺手,低聲說道,“我隻是覺得,教廷的宗旨是拯救那些需要拯救的民眾,帶給他們神的光輝,最近帝國陷于内亂之中,無辜的民眾卻因此受到牽連,他們長途跋涉來到這裏,尋求我們的幫助,這正是宣揚我主仁愛的最好時機,爲什麼反而要將他們拒之門外呢?主說,信我者,得永生,隻要他們心中仍存善意,便是主的子民,我等身爲主的仆人,怎麼能擅自將感化這扇永生之門關閉?”

  “呵呵,不愧是樞機主教,”佐伊·利爾笑着拍了拍手,忽然岔開話題,指着貝拉與阿吉說道,“這兩個孩子是?”

  望着兩個孩子臉上那略帶恐懼的表情,邦·哈姆斯沃思微微一笑,低聲安慰道,“放心,沒事的,很快你們就能和你們的親人團聚了!”說着,他擡起頭,將遇到這兩個孩子的事說了一遍,隻是略去了索斯的事。

  “哦,這麼說,這兩個孩子并不是我們薩洛尼亞人,而是帝國人咯?大主教閣下,相信你也聽說近幾年的事了,就連我們教廷中信仰堅定的神職者都受到了惡魔的誘惑,帝國首當其沖,可以說那裏已經是一片黑暗之沼……”佐伊·利爾眯了眯眼睛。

  似乎是感覺到了對方的不善,邦·哈姆斯沃思下意識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争鋒相對地說道,“閣下的話,我不敢認同,受邪惡力量蠱惑的畢竟是少數,怎麼能爲了區區一兩人,將無數需要幫助的無辜民眾拒之門外?我想請閣下馬上打開阿拉貝爾的大門,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

  “……”望着邦·哈姆斯沃思認真而嚴肅的表情,佐伊·利爾微微吸了口氣,忽然岔開話題說道,“大主教閣下一路來到這裏想必也累了吧,不如在教會休息一晚,請!”說着,他對從旁的神父點頭示意着。

  “呃,這……”

  還沒等邦·哈姆斯沃思說完,從旁的神父走了過來,擡手說道,“請!”

  “好吧……那明天再來打擾閣下……”說着,邦·哈姆斯沃思帶着貝拉與阿吉姐弟跟着那位神父走去。

  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佐伊·利爾眼神一凜,重重一哼,輕蔑說道,“不過是一個貧困海港的普通地方神父,不知道得到了什麼好運能成爲樞機主教,竟然敢仗着身份對我指手畫腳……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那邊怎麼說?”

  “已經用通訊魔法石聯系過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了,”一位神父低聲說道,“大主教也不清楚教皇陛下爲什麼會任命這個家夥爲新任樞機主教,不過這家夥在中央教廷基本沒有什麼名望,可以不必理會,另外,大主教讓主教密切關注帝國的最近動态,一旦時機來到,他會說服其他樞機主教全面解放帝國,將其收入我教廷治下!”

  “唔,那這個邦·哈姆斯沃思如何處理呢?”

  “大主教的意思是,讓你們全權接管這裏所有的事,至于那位新任的樞機主教,由他出面說服……”

  “很好!”

  而與此同時,邦·哈姆斯沃思帶着貝拉與阿吉兩個孩子來到了暫時休息的房間,用溫和的話語安慰着他們,打消他們心底的恐懼與不安。

  但是沒過半個小時,忽然有位神父過來敲了敲門,說是有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的通訊。

  在將信將疑的情況下,邦·哈姆斯沃思不敢怠慢,跟着那位神父到了教會用來通訊的房間内。

  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邦·哈姆斯沃思不要插手地方教會的事務,先去履行自己的職責,換而言之,就是讓他少管閑事,去和那些黑魔法師洽談。

  簡簡單單幾句話,就將這位新晉大主教的熱情澆滅了大半,然而等他再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卻聽說貝拉與阿吉那兩個孩子已經被遣送回阿拉貝爾要塞之外。

  不由得,邦·哈姆斯沃思心底湧起了幾分怒意,他馬上回到教會,想找佐伊·利爾問個清楚,但是這回,佐伊·利爾連見都沒有見他,僅僅是讓人塞給他一小袋金幣和一包食物就將他打發了,這讓邦·哈姆斯沃思非常憤怒。

  他默默地離開了阿拉貝爾,但是卻沒有朝着梵德爾去履行自己的職責,竟然與城外的那些帝國難民呆在一起,抗議着佐伊·利爾的做法。

  一位教廷的樞機主教混在帝國難民中抗議着同樣作爲神職者的佐伊·利爾,這傳出去簡直就是最嚴重的醜聞,會影響到教廷的聲譽。

  一天、兩天、直到第三天,那位新任的樞機主教還是沒有離開,繼續做着無聲的抗議,從某種角度說,不愧是薩洛尼亞的樞機主教,除了堅定的信仰外,在自己的道德底線與行爲上顯得非常的頑固。

  爲此,地方主教佐伊·利爾非常憤怒,他本來就對邦·哈姆斯沃思沒什麼好感,畢竟從十八年前聖·查爾斯·喬治卸除自身作爲樞機主教的職位離開教廷後,他一直期望神的榮光能夠降臨到自己身上,但是沒想到,三年前,中央教廷竟然將那份榮耀給了一個年紀不過十幾歲的小鬼,佐伊·利爾對此非常不滿。

  幸好,因爲安德魯·阿什沃恩大主教的逝去,樞機主教的名額又空缺了一位,正當佐伊·利爾對此報以期望的時候,邦·哈姆斯沃思出現了,奪走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比起那個小鬼,佐伊·利爾對邦·哈姆斯沃思抱有更大的不滿,畢竟‘沃爾蒙·克萊斯特’這個名字,佐伊·利爾在這幾年中相當關注,而在關注的同時,他也漸漸了解到,這個同時掌控異端審問局與黑暗裁判所的小鬼,無論是勢力還是自己力量,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就連自己的直屬上司内奧米·梅特門特都拿他沒有辦法,但是邦·哈姆斯沃思呢?

  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地方神父,政績平平,能力平平,有什麼資格成爲樞機主教?有什麼資格對自己指手畫腳?有什麼資格可以反對自己的決議?

  一怒之下,佐伊·利爾下令派出十字軍,準備將那些聚在阿拉貝爾城外的帝國難民趕到更北面的地方去。

  但是,這條命令才剛剛下達,忽然,有位神父匆匆走了進來……

  “誰?你說誰要見我?”由于過分驚愕,佐伊·利爾好似沒有聽清那個名字。

  “是沃爾蒙·克萊斯特!”

  “……”佐伊·利爾無聲地張了張嘴,籌措不定地在房間裏踱了幾步,看似非常猶豫。

  從旁的一位神父爲此有點疑惑,詫異說道,“如果主教大人不想見他的話,把他打發回去就可以了,像那個邦·哈姆斯沃思一樣……”

  “那可辦不到啊,”佐伊·利爾微微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你不了解那個小鬼,雖然同樣是樞機主教,但是那個小鬼和邦·哈姆斯沃思是不同的……”

  “唔?”那位神父愣了愣,随即好似想起了什麼,急忙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個好運的小鬼不是因爲違反命令被卸除了樞機主教的職位麼?如果是這樣的話……”

  “這件事我前幾天就從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那聽說了,大主教還說了,别去招惹這個小鬼,如果他想通過阿拉貝爾,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走……”

  “這……爲什麼?”

  “因爲那個小鬼……”說到這裏,佐伊·利爾無奈地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總而言之,隻要他不作出明顯違抗教廷的舉動,我們都拿他沒有辦法……不過,我倒是想見見這個小鬼——反正在阿拉貝爾,諒那個小鬼也不敢做得太出格,讓他進來吧……”

  正說着,廳外傳來一陣喧鬧聲,随即,一股鋪天蓋地般的強大氣勢以無比迅猛的勢頭壓了過來,還沒等佐伊·利爾反應過來,一位身穿黑紅色制服的少年踏着黑筒靴走了進來,那“踏踏”的腳步聲,仿佛是敲在廳内眾人心中的警鍾般。

  用不待任何情緒的眼神望了一眼佐伊·利爾,少年淡淡說道,“貴地方教會的門檻還真高啊!”

  “呃……”感受着那股巨大的壓力,佐伊·利爾揮了揮手,讓那些圍着對方卻不敢上前的神父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閣下便是沃爾蒙·克萊斯特閣下吧……”

  “啊對,也就是你剛才口中的‘那個小鬼’!”

  感受着話語中的幾分涼意,佐伊·利爾不安地咽了咽唾沫,額頭不禁滲出了幾滴汗珠。

  畢竟,眼前這家夥……不,這位大人,和之前那個邦·哈姆斯沃思是不同的,是絕對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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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十六章 第二天使

  自從那位新晉大主教邦·哈姆斯沃思帶着貝拉和阿吉兩姐弟進入了邊境大門阿拉貝爾後,索斯便一直關注着這座城市。

  說是關注,其實也不過是在距離阿拉貝爾不遠的山坳上觀望着,看看邦·哈姆斯沃思是否能像他說的那樣,說服地方主教佐伊·利爾開啓城塞大門,收容那些帝國難民,畢竟擺着那麼多帝國難民在那兒,城市的守衛相當的森嚴,要在不發生沖突的情況順利通過,非常有難度。

  畢竟,這裏屬于樞機主教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的勢力管制範圍,而很遺憾的,索斯與這位大主教曾經發生過沖突,因此,能夠不被發現地順利通過,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足足等了三天,邊境城塞阿拉貝爾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那個蠢貨在搞什麼鬼?”索斯有點不耐煩了。

  而正當他站在高處眺望阿拉貝爾時,他忽然注意到,城塞的十字軍好似有調動的迹象,這讓他不禁感覺有點疑惑。

  最初他還以爲是自己的蹤迹被發現了,畢竟他還不是很了解白魔法的全部,但是在粗粗估算了那支十字軍的數量後,他便否定了這個猜測。

  确實,那大概是五百名十字軍,如果那個地方神父想依靠這五百名十字軍來對付自己,那隻能說明那家夥是一個十足的蠢豬,愚昧而且無知。

  但是如果他的目的是對付……

  “嘁,那個蠢貨!”

  其實,索斯并不想插手地方教會的事務,他從來不自大地認爲自己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也從來不認爲像教廷教義那樣,擁有強大力量的強者有義務拯救與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就他而言,現在獲得強大力量的主要目的,就是報仇,就是殺死阿格斯。

  而那些陌生人的死活,和他有什麼關系?他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虔誠的聖職者,很遺憾的,老教皇陛下特意爲索斯所取的名字,代表着熱情的沃爾蒙,似乎并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但是,抱着這種心态的索斯卻在阿拉貝爾附近等了三天,當然了,對于那個熱心的蠢蛋神父是否能說服地方主教佐伊·利爾,索斯根本就不敢興趣,雖然他很好奇那種抱着天真想法的傻蛋爲什麼還沒有死絕。

  索斯想看到的,隻不過是那對姐弟回到他們原本的地方,對,他們應該回到父母的懷抱,在親人的呵護下,每一天每一天過着平淡而開心的生活。

  是的,索斯并不想過問那些帝國難民的死活,他隻是想看到那對姐弟臉上的笑容,還有那股仿佛是深埋在他心底的熟悉……

  “真不應該讓那個蠢貨帶着那兩個小鬼一起去……嘁!”搖搖頭,索斯朝着阿拉貝爾方向而去。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多管閑事,偷偷通過這座城塞,那麼那個地方神父佐伊·利爾或許有可能抱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心态,放自己過城,但是如果自己光明正大地進入,自己身上所背負的“罪者”很有可能引來一大批人,將自己捕獲遣送回薩洛尼亞。

  而最壞的情況,莫過于是引發一場沖突……

  好似想到了什麼,站在阿拉貝爾城塞南城門的索斯略感煩躁地搖了搖頭,大步走上前去。

  不得不說,索斯身上的聖裁官制服太過于顯眼了,還沒等他靠近城門,駐守在城門口的幾十名十字軍便圍了上來。

  不過對于處理這種情況,索斯顯然是相當熟練了,隻見他腳步微微一挺,面不改色地沖着那些十字軍士兵皺眉喝道,“你們想做什麼?讓開,我有重要的事要見佐伊·利爾”

  “佐伊·利爾……”見索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直呼阿拉貝爾地方主教的名諱,那些十字軍士兵有些驚愕,心中不免滋生了幾分疑惑,随即仔細一瞧索斯身上的制服,尤其是那黑色十字架的圖案,臉上的驚愕更是明顯。

  “【黑暗的正義】?這個少年竟然是聖裁官?”那些十字軍竊竊私語着,表情非常遲疑。

  “還不讓開!”索斯皺眉喝道。

  見索斯的語氣變得愈加不耐煩,那些十字軍心中一驚,紛紛退開兩旁,敬禮說道,“是,長官……長官慢走!”

  于是,索斯輕輕松松地便進了阿拉貝爾,畢竟聖裁官屬于教廷的黑暗面,在這三年中,很多人都知道了他的存在,卻不得不裝作不知道,因爲他是教廷刻意隐藏起來的、處理肮髒事物的執行機構,一般人是能避則避,根本就不想和他們有任何的接觸。

  但是進城之後的情況就沒有那麼樂觀了,阿拉貝爾是薩洛尼亞首屈一指的巨型城市要塞,其地方教會自然也不是其他地區可以相比的。

  一進城,索斯就看到不少道路上有一些穿着靛藍色教會服飾的神父正微笑着與城内的居民交流,一來是歌頌主的光輝,驅除民眾内心的迷茫,堅定他們的信仰,將他們堅實地綁在薩洛尼亞這隻巨大戰艦之上,二來就是維護治安,當然了,這裏所說的維護治安,并不是指那些小偷小摸、酗酒鬧事之類的小事,而是巡視有沒有黑暗生物混入這座城市,畢竟十字軍隻是軍隊,隻能算是普通人,并不能分辨偷偷混入城中的黑暗生物。

  而在這些專門探查黑暗生物的神父們面前,索斯簡直就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不,應該是一座燈塔,名爲斯洛斯的燈塔。

  還沒走到城中央,索斯的背後已經跟上了幾十位靛藍色神父,不想引起無謂沖突的他隻好憑借閃現穿行在街道上,這下可苦了那些神父們了,畢竟在帝國時,閃現與焰閃幾乎可以成爲索斯的招牌魔法,而在實力突飛猛進的現在,有着強大魔力支撐,兩者幾乎都達到了瞬發的地步,根本就不是那些靛藍色神父能夠追的上的。

  身穿靛藍色長袍的神父隻好聯系各處的城門,令他們加緊防守力度,并聯系城内的其他神父,以求將這位背負黑暗力量的“異教徒”成功抓獲。

  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異教徒”竟然膽大妄爲地朝着城中央的教會所在而去。

  對于這種自投羅網的現象,那些神父自然是喜不勝收,紛紛朝着地方教會趕去,以至于當索斯還沒踏入地方教會的門檻,他已經被數量超過百人的靛藍色衣飾神父給包圍了。

  面對着這種情況,索斯淡淡說道,“讓開,我要見佐伊·利爾!”

  “見主教大人?”神父們愣了愣,其中一人狐疑地打量了索斯幾眼,皺眉問道,“閣下是聖裁官?爲什麼閣下會有那麼強烈黑暗能量反應?據我所知,聖裁官并不兼修黑暗力量吧?閣下到底是誰?”

  索斯皺眉望了對方一眼,發現對方是一名執事,淡淡說道,“我有任務在身,少廢話,讓開!”

  “這裏是阿拉貝爾地方教會、請閣下出示能夠表明身份的物件!如果閣下拒絕,我們將有權懷疑閣下的身份,待查明閣下的身份之前,我們將以冒充聖裁官的罪名逮捕你!”

  逮捕我?索斯不禁産生了幾分錯愕,話說這兩年都是自己去逮捕别人,什麼時候輪到别人逮捕自己了?

  望着那些神父,索斯皺了皺眉,冷哼着說道,“沃爾蒙·克萊斯特——叫佐伊·利爾出來見我!”

  “沃……沃爾蒙?”那些位神父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畢竟這個名字在最近兩年風頭相當的盛啊,不但是教廷十二位樞機主教之一,而且還兼掌着異端審問局與黑暗裁判所,這樣的身份,可不是能夠随便招惹的,但遺憾的是,那是之前……

  “閣下便是沃爾蒙·克萊斯特!”不出意外,那些神父下意識擺出了防守的陣勢,随即,之前那位神父皺眉說道,“想不到您會來阿拉貝爾……遵教皇命令,任何人見到閣下,都有權將閣下拿下遣送回薩洛尼亞,到最高宗教裁判所接受判決……請閣下不要反抗!”

  “羅嗦!”皺眉低喝一聲,索斯的身體四周忽然吹起了幾絲微風,随即,那微風頓時化作風暴,鋪天蓋地的強大聖力恍如風暴席卷而過,將那些靛藍色神父吹得東倒西歪,不禁向後退去。

  “我要見佐伊·利爾,你們攔得住?”冷笑一聲,索斯如入無人之境般大步走入了教會,根本不將那些神父放在眼裏。

  蔑視,這是赤裸裸的蔑視!

  亵渎,這是赤裸裸的亵渎!

  那些神父心中無比憤怒,但是力量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僅僅是對方散發出的氣息,就讓他們無法抗衡,要想抓到索斯,簡直是說笑話,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索斯目無旁人地走到了教會的評議會,直到站在了地方主教佐伊·利爾面前……

  三枚聖痕的聖力,真是不得了啊,不過……

  梅特門特大主教說得不錯,這個小鬼實在是太狂妄無禮了!

  強忍着内心的不滿,佐伊·利爾眯了眯眼,勉強露出幾分笑容,打了個哈哈說道,“呵呵,那隻是說笑,閣下的傳聞,我是再清楚不過了,怎麼敢侮辱克萊斯特閣下您呢?哈哈,請坐請坐……喂喂,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爲克萊斯特閣下泡制上好紅茶?”

  “呃……是!”一位執事錯愕地點點頭,還沒等他轉身離開,索斯右手一揮,淡淡說道,“不必了!”說着,他目無旁人地走到一張椅子旁坐下,盯着佐伊·利爾看了半晌,皺眉說道,“邦·哈姆斯沃思,他人呢?”

  原本見身爲教廷老人的自己站着,那個小鬼竟然自大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佐伊·利爾心中極爲不滿,但是一聽對方說的話,他心中微微一驚,試探着說道,“邦·哈姆斯沃思?那是誰?”

  “啪!”索斯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盯着佐伊·利爾皺眉說道,“少給我裝蒜!新任的樞機主教邦·哈姆斯沃思,你敢說你沒有見到過他?”

  承受着對方給自己帶來的那份無禮,佐伊·利爾心中的怒意越來越盛,深深吸了口氣,勉強堆起幾分笑容,說道,“原來是那位大人啊,對對,那位大人前兩天确實來過阿拉貝爾,說是要去帝國……梵德爾,說是要去和梵德爾的黑魔法師洽談,所以,在阿拉貝爾休息了一晚後就起程了。”

  “哼,是麼?”索斯輕蔑地冷笑一聲,淡淡說道,“不過我爲什麼聽說那家夥現在仍然留在阿拉貝爾附近呢?和那些帝國難民在一起……哎呀哎呀,是不是他對你很不滿呢?佐伊·利爾地方主教?”

  佐伊·利爾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瞥了一眼大廳外,岔開話題微笑說道,“其實是這樣的……邦·哈姆斯沃思大主教實在是太過于無禮了,閣下不知道啊,他一到這裏,就命令我打開邊境大門,放那些帝國難民入城,作爲聖裁官的領袖,您是最清楚的,這兩年我們薩洛尼亞不時有一些意志不堅定的教徒被惡魔的力量蠱惑,薩洛尼亞也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影響,更不用說帝國,那裏已經是一片黑暗之沼,說不定有一些黑暗生物就潛伏在那些難民當中,如果把他們放入城,那豈不是污染了這片神聖之地?對于黑暗力量,絕對不能姑息!有時候,‘黑暗的正義’是必須,這一點,您想必能理解吧?”

  “你什麼時候加入聖裁官了?我怎麼不知道?”索斯冷笑着說道,“不管怎麼說,邦·哈姆斯沃思是樞機主教的身份,更是教廷外派梵德爾的特殊使節,你身爲區區一個地方主教,對他不敬,就是對教皇不敬……”

  “呃,話不能這麼說啊,”打斷了索斯的話,佐伊·利爾讪笑着說道,“我可絕對沒有對邦·哈姆斯沃思主教不敬的意思,隻是……克萊斯特閣下你也知道,教廷各教區之間向來有個規定,就算是樞機主教,也不能貿然插手其他教區的事務,那位大人實在是太不通常理了,我也隻是爲了維持各教區之間的友好,克萊斯特閣下您想必能理解吧?說實話,對于閣下這樣具有傑出才能的人,我是非常敬佩的……對了,您也是想通過阿拉貝爾去帝國吧?沒有問題,我會爲您安排的,請閣下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我會把那些神父集中起來,閣下可以趁這段時間離開,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哦?是打算替我掩飾麼?真是好心啊!”索斯戲谑一笑,随即沉下臉,冷笑說道,“我的事,向來不需要别人操心……佐伊·利爾,打開城門!”

  “閣下?”佐伊·利爾的眼神中露出幾分銳利,語氣漸漸變冷,沉聲說道,“克萊斯特閣下的意思是,您也打算插手阿拉貝爾的内務?我勸您最好收手,我可以安排您秘密通過……”

  腦海中回想起貝拉與阿吉那對姐弟時而露出的無助表情,索斯在心中自嘲了一番,冷聲說道,“我再說一遍,佐伊·利爾,打開城門——這不是命令,更不是請求,你可以看成是威脅!”

  “閣下實在是太過份了!”佐伊·利爾内心的憤怒頓時湧了出來,震怒地說道,“就算你曾經是樞機主教,但是我爲教廷奉獻了幾十年,論資曆,算得上是閣下的長輩,枉我好心好意地對待閣下,對閣下以敬意……”

  “敬意?”冷笑一聲,索斯淡淡說道,“這種言不由衷的話,說出來真是讓人笑話——我從你眼中可看不到任何敬意啊,你好像是在說,‘啊,這個小鬼實在是太麻煩了,早點打發走吧!’,是這樣吧?”

  “可惡!”被索斯拆穿了内心的想法,佐伊·利爾臉上的臉色變得鐵青,沉聲說道,“既然閣下不識趣,就不要怪我了——遵教皇陛下命令,緝捕罪者沃爾蒙·克萊斯特,解送薩洛尼亞最高宗教裁判所裁決……”

  “嘿,終于暴露出來了麼?”望着從大廳外湧出的那些神父們,索斯輕蔑一笑。

  “哼!是閣下咎由自取!”冷哼一聲,佐伊·利爾微微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道,“我勸閣下最好别反抗,若是閣下與教廷爲敵,那就可……”

  “與教廷爲敵?是呢,那确實是很麻煩呢,”輕松地聳了聳肩,索斯擡起雙腿擱在另外一張椅子上,随即望着佐伊·利爾淡淡說道,“你可以代表教廷麼?”

  “呃?”處于震怒中的佐伊·利爾不禁愣了愣,不明白索斯這句話的含義,在想了想後,他沉聲說道,“代表教廷這種話……但是作爲神職者,我有權尊重教皇命令,緝捕閣下!”

  他不敢說能,畢竟區區地方主教,如何代表整個教廷?

  “那就行了……教訓你們這些家夥,還算不上與教廷爲敵!”說着,索斯擡起頭打量了一眼四周,望着廳内輝煌的裝修、精美的裝飾物,冷笑着說道,“說起來,這是我見過的最華麗的地方教會呢——身爲聖職者竟然這樣奢華,真不是不像樣啊!”

  “你!”被一個十幾歲的小鬼說笑,佐伊·利爾顯然已經是沒有任何耐心了,大手一揮,下令道,“上,抓住他!”

  那些位神父一擁而上,但是随即,隻感覺一股風暴般迅猛的聖力湧出,他們逐一被彈開了,而再看索斯,仍然保持着那一副不堪入目的慵懶姿勢,似乎根本就沒有動過一動。

  “不愧是前樞機主教!”佐伊·利爾冷哼一聲,雙手拍了幾下,随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隻見那些神父紛紛排開了一個陣勢,口中念誦着不爲人知的咒語。

  原本索斯倒不是很在意,但是随即,他忽然感覺身上多了一些銀輝色的枷鎖。

  “聖之鎖鏈啊?”索斯淡淡瞥了一眼,掙了睜,一時間竟然沒掙開,這讓他有些詫異,更讓他在意的是,大廳裏的地面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浮現出了六芒星魔法陣特有的符号文字。

  “想不通麼?别太小看了地方教會啊!”微微眯了眯眼,佐伊·利爾冷笑着說道,“六十四位執事級的神父聖力加持的大儀式魔法陣,就算是你……哼!”

  “喲,看不出來,你還早有準備啊?”

  “畢竟你的力量确實不容小看啊……”

  “嚯!”輕蔑一笑,索斯猛地吸了口氣,用力一掙,隻聽一聲聲咔嚓咔嚓的聲響,束縛着他的銀色鎖鏈竟然漸漸迸裂,但詭異的是,下一秒,那些銀色鎖鏈再度恢複了最初完好無損的形态,而且束縛的力道竟然漸漸變大。

  怎麼回事?自己竟然掙不開?

  望着佐伊·利爾嘴角的那一絲冷笑,又望了一眼那些加持聖力以維持魔法陣的神父們,索斯皺眉喝道,“狄菲尼迪!”

  “唔……”一股強大的力量頓時從索斯體内湧出,構成一個雙手手持長矛、長劍的力天使形态,他巨大的體型甚至撐毀了教會的建築。

  中位天使,力天使:【帕瓦斯——神威者:狄菲尼迪】

  “我的教會,可惡……竟然在這裏施展神術!”佐伊·利爾冷冷一哼,雙手一合,在索斯驚訝的眼神中,祈禱道,“降臨吧,主的天使!”

  從他體内湧出的聖力在翻滾了一陣後,竟然也凝聚成了一位天使的造型,不同的是,這位天使手中并沒有握有武器,而是捧着一把豎琴。

  隻見這位天使嘴唇一張,頓時傳來一個奇妙的音律,随即,索斯忽然感覺自己的腦海一陣刺痛,冥冥有種恍惚而無法控制自身的錯愕感覺,連帶着帕瓦斯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實體化的身軀變得非常不穩定。

  中位天使,能天使:【衛爾特斯——詠唱者:厄娅】

  “動手!”

  還沒等索斯反應過來,那些神父們吟唱的聲音變得更加響亮,那仿佛祈禱般的聲音竟然化作了一道道鎖鏈,將身體出于不穩定狀态的帕瓦斯牢牢地鎖住了。

  “怎麼可能?”索斯的表情終于出現了幾分波動,而不是因爲這個地方主教也能施展神術,而是驚訝于那些神父竟然可以連帕瓦斯都束縛住。

  望着索斯那驚愕的表情,佐伊·利爾傲慢地說道,“驚訝?哼!别忘了這是什麼地方,這裏是神聖要塞阿拉貝爾!”

  索斯這才回想起來,這裏是聖·查爾斯·喬治施展聖光禁咒的地方,因爲那個禁咒天堂之門的關系,阿拉貝爾至今仍然殘留着禁咒的聖光力量。

  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索斯玩味地笑道,“原來是這樣,呵呵呵,怪不得斯洛斯那家夥這次沒有搗亂呢……這麼說,在這裏我可以使用超過一枚聖痕的聖力咯?”說着,他的體内再度湧出一股強大聖力,在佐伊·利爾難以置信的眼神中,竟然再度凝聚起一位天使的模樣,那繼力天使之後的第二位天使,手捧智慧之書的睿智天使……

  上位天使,智天使:【基路伯——通曉者:普朗菲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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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 21:14:08
第三卷 崩壞的世界 第十七章 第二天使(二)

  第二個天使的出現,讓這裏幾乎所有人顯得有些表情呆滞,尤其是那些身穿靛藍色長袍的神父們,一個個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眼神。

  他們難以相信,一個人竟然可以能夠同時讓兩位天使降臨,畢竟,【天使降臨】在教廷的秘典中屬于半公開的高級神術,論高度顯然不下于黑魔法師的禁咒,可想而知其珍貴,一般隻有實力強大的神父們才能施展出來,但是從來沒有看到過哪位神父能夠召喚兩位天使的。

  作爲教廷的老人,作爲管理神聖要塞阿拉貝爾二十多年的地方主教,佐伊·利爾對于教廷的一些隐秘事物多少也了解一些。

  他知道,天使的力量來源于聖痕,而聖痕則是個人信仰堅定與否,聖力掌握多少的直接體現,每一枚形成的聖痕都可以‘誕生’一位天使,這是作爲教廷的秘密之一。

  天使分上、中、下三階,階級的差距直接體現在天使力量的強度上,新生的天使一般是下階,而且其職位不同所代表的能力也大不相同,更甚者,就算是同階級、同類别的天使,也有着不同的稱呼,就好比佐伊·利爾所召喚的天使,其職位是【能天使】,但是稱呼則是【詠唱者】。

  【能天使】在教義中代表着‘神的權威’,其能力大多是對黑暗生物的心靈類傷害,這種傷害幾乎無法用魔法抵擋,而作爲名字的【詠唱者】,則一般是該天使能力的直接體現。

  就好比安德魯神父傳輸給索斯的聖痕,其天使是力天使,這個類别的天使一般都是直接用武器物理攻擊的天使,其代表的是‘神的勇氣’,而作爲稱呼的【神威者】才是這名力天使的真正能力屬性,表示該天使有着超越一般力天使的戰鬥能力。

  天使降臨這個神術最早誕生于帝國初期的偉大領袖薩森王的年代,是當時白魔法師對于黑魔法師強力禁咒的唯一一個能夠抗衡的力量,當時那時候天使降臨這個神術并沒有改良完成,所召喚的天使大多比較弱小,充其量就好比是黑魔法的拟化獸,行動呆板、毫無智慧。

  随後,在精神領域上取得巨大突破的白魔法師突發奇想,嘗試着將自己的靈魂分割出一半,與天使融合,這種嘗試是相當危險的,但是在犧牲了不少白魔法師之後,教廷卻證實了這種方法的可行性。

  但是關鍵的問題并不是隻有這一個,更重要的是天使的力量,畢竟白魔法與黑魔法不同,其構成聖力的信仰需要一點一滴的積累,如果沒有聖力,就算有再多的魔力也無法施展,但問題是,隻有差不多教齡三十年以上的神父,其天使才具有一定的力量。

  這便涉及到了教廷的第二個秘密,‘聖痕的繼承’。

  聖光的力量構成非常特殊,因爲它是光元素和信仰的結合體,這就代表着它與一般其他元素不同,如果說黑魔法師死後,其魔力和所依附的元素會随着靈魂的消逝而消逝,那麼一位實力強大的白魔法師死後,其聖力一般是不會消失的,畢竟那是融合了該魔法師一半靈魂的聖力,可以說是新生個體,這也就是教廷所謂的‘仿靈魂’學論。

  而這部分聖力,在該白魔法師死後會回到教廷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也就是古代遺迹‘天空之城’,作爲儲備的聖力保留下來,通過一種儀式灌輸給擁有傑出才能的年輕人,將這部分聖力繼續累積、繼續使其強大。

  每隔一段時間,教廷就會選出一些年滿二十歲左右的、具有傑出才能的後輩,將所保存的聖痕傳輸給他們,作爲教廷的新生力量,但問題是,普通年輕人的身體容量并不能容納這些經過了幾代、甚至十幾代白魔法師所傳承的力量,一旦聖力超過自身所能夠承受的範圍,就會對身體本身造成影響,嚴重甚至危及生命。

  如果是下階的聖痕,那倒是還好,但如果是中階或中階以上的聖痕,一般人是無法承受的,這也導緻了教廷陷入了一個非常尴尬的處境,所以,教廷迫切地尋找有天賦的孩子,不斷地訓練與教導他,以便于他能夠掌握聖痕的力量。

  而就一般來說,一枚中階的聖痕所蘊含的力量相當于一位大魔法師的力量程度,想讓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能夠承受這股力量,确實有點強人所難,所以,能夠施展神術天使降臨的,一般都是地方主教級以上的神父,年齡大緻在四十歲以上。

  而像索斯這樣的例子,能夠容納三枚聖痕,這是幾百年都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畢竟人類終究是人類。

  而就索斯來說,他已經不算是純粹的人類了,因爲斯洛斯的原因,他的精神力、肉體素質都遠遠超過人類,更不說随着斯洛斯的蘇醒,他的身體漸漸惡魔化,所以,他才能夠容納三枚聖痕的力量。

  當然了,這三枚聖痕所蘊含的聖力大多時候都隻是用來抵制斯洛斯的黑暗力量,平時索斯一般隻使用不超過一枚聖痕的聖力,以保證體内的力量平衡,而一旦聖力使用過量、或者受到限制,斯洛斯的黑暗力量便會反噬,身體惡魔化的速度也會加快,皮膚表面就會浮現出使徒特有的黑色惡獸紋身。

  所以說,索斯算是教廷唯一一個能夠容納一枚聖痕以上的人,絕對沒有之一!

  ‘教廷第一人’……

  那個傳聞竟然是真的?

  傳聞這個小鬼體内存在着非常可怕的黑暗力量,而爲了壓制體内的黑暗力量,竟然需要三枚聖痕的聖力,聖·查爾斯·喬治、安德魯·阿什沃恩,這兩位教廷老人所蘊含的聖力,那可是相當恐怖的,更别說作爲教皇陛下的聖痕力量……

  望着出現的第二天使,佐伊·利爾的眼神有些複雜,他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就連樞機主教内奧米·梅特門特大主教也不敢過分招惹眼前那個小鬼,更提醒自己,如果這個小鬼要離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開離開……

  三枚聖痕的力量啊……

  佐伊·利爾有些嫉妒地望着那個新出現的智天使,随即望了一眼索斯,帶着幾分酸意沉聲說道,“聖力的強弱并不代表什麼,你接觸教廷白魔法不過三年,怎麼可能超過我沉浸白魔法幾十年?小鬼——厄娅!”

  随着他的喊聲,他背後那面容稍稍偏向女性化的能天使、詠唱者【厄娅】緩緩閉上眼睛,潔白的翅膀微微一收攏,輕輕閉上了眼睛,右手撫過懷中的豎琴,奏起一段悅耳的美妙樂曲。

  随即,隻見她的嘴唇微微一張,空氣中頓時響起一個無法言喻的聲音,對那些身穿靛藍色長袍的神父來說,那無疑是沁人心脾的神曲,但是對索斯來說,卻是極其難受的刺耳歌聲。

  “可惡!”在這段歌聲下,索斯隻感覺腦中一陣恍惚,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更别說施展魔法,就連處于同一個階位的力天使、【神威者:狄菲尼迪】都無法抵擋這段樂章,可想而知那個能天使的特殊力量是多麼的強大。

  但是,似乎這段歌聲對于那個新出現的智天使并沒有多少作用,隻見他緩緩攤開雙手,漂浮在半空的智慧之書唰唰地翻着書頁,幾秒鍾之後,智慧之書突然停止了翻頁,在佐伊·利爾懷疑而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智天使【通曉者:普朗菲特】緊閉的雙唇淡淡吐出兩個字。

  “禁默!”

  刹那間,厄娅奏響的神曲停了下來……不,應該是那個聲音消失了,因爲詠唱者厄娅此刻仍舊彈奏者神曲,但詭異的是,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連帶着她的歌聲都消失了。

  “怎……怎麼回事?”佐伊·利爾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

  在他驚愕的眼神中,普朗菲特手中的智慧之書唰唰地又翻了幾頁,随即再一次吐出兩個字。

  “驅散!”

  隻聽一陣咔嚓聲,束縛着索斯與力天使狄菲尼迪的銀輝色枷鎖竟然一寸寸地斷裂。

  在沒等那些神父們反應過來,解除了束縛的力天使狄菲尼迪手持着長矛與長劍重重一揮,那座輝煌的地方教會頓時崩塌了大半。

  望着自己那被破壞得一塌糊塗的教會建築,佐伊·利爾又氣又怒,顧不上思考智天使普朗菲特的特殊能力,急急喊道,“你們在做什麼?給我攻擊,攻擊……這個小鬼竟敢做出這等亵渎神明的舉動,就是與教廷爲敵,是叛逆者!”

  随着佐伊·利爾的喊聲,那些靛藍色長袍神父再度組成了陣勢,開始吟唱咒語,雖說他們有些在意索斯的身份,但畢竟這裏是阿拉貝爾,佐伊·利爾是他們的主教,是他們的上司,他說的話便是命令,神父們不敢不從。

  沒過幾秒鍾,幾十道猶如閃電般的聖光好似光束般射向了索斯與破壞這座地方教會的罪魁禍首,力天使狄菲尼迪。

  但就在這時,佐伊·利爾分明看到,那個智天使手中的智慧之神再度翻了幾頁,随即,一個平淡的詞匯從他嘴裏迸出。

  “聖光壁!”

  隻聽唰的一聲,一道恍如透明水晶般屏障出現在索斯以及兩個天使面前,將那些靛藍色長袍神父的攻擊反彈了,隻聽一聲轟隆隆的巨響,搖搖欲墜的地方教會變得更加慘不忍睹。

  “你們在做什麼!”佐伊·利爾氣得直跺腳,但是在望向那個智天使的同時,他也漸漸明白了這個上階天使的特殊力量。

  智天使,那是代表着‘神的智慧’的天使,不像力天使那樣擅長戰鬥,卻可以施展各式各樣的白魔法,而且,隻要是記載在那本智慧之書上的魔法,就根本不需要念誦咒語,隻要說出該魔法的名稱就可以施展。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那位傳奇般的樞機主教、聖·查爾斯·喬治的聖痕力量……

  等等,那位大人的天使,他的稱号記得是……

  通曉者!

  對,是通曉者,其含義是通曉所有白魔法的智者,那本智慧之術上記載着教廷有史以來所有的白魔法,多半還包括那位大人成名的禁咒,也是教廷白魔法中唯一一個禁咒【天堂之門】……

  糟糕了,不愧是上階的天使,沒想到差距那麼大,厄娅的能力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或許是印證了佐伊·利爾内心的想法,智天使普朗菲特手中的智慧之書又翻過幾頁,随即再度吐出兩個字。

  “繳械!”

  隻聽一陣叮铛之響,那些靛藍色長袍神父的眼中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迷茫的神色,随即一個個丢掉了手中了短杖,而當回過神來的他們想將那些短杖再撿起來時,普朗菲特嘴裏又緩緩吐出一句話。

  “禁锢十字:光牢!”

  話音剛落,半空中突然落下一把又一把的十字刀刃,將那些靛藍色神父團團圍住,随即隻見那些十字刀刃上閃起一道電光,一道道閃電般的聖力將所有的十字刀刃聯系起來,仿佛監牢般將那些神父困在其中。

  “怎……怎麼回事?”一位神父望着身旁流竄的仿佛閃電般的能量,表情顯得非常驚慌失措。

  感受着那些閃電般能量所蘊含的聖力,一位執事急忙喊道,“不要動!大家都不要動!不要動就不會有事!”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正确的,智天使普朗菲特沒有再理會那些神父,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對面的能天使厄娅身上,先是用一個【靈魂鎖鏈】禁锢了對方行動,随即又用【升靈】與【聖堂之力】提升了力天使狄菲尼迪的力量。

  隻聽熊的一聲,狄菲尼迪實體化的長劍與長矛上燃起了一層熊熊燃燒的白色聖焰,而相反的,能天使厄娅不但受到了禁默、無法在吟唱那足以令人失魂的身軀,此刻就連行動都受到了限制,三下兩下就被狄菲尼迪打得身形渙散,也難怪,畢竟能天使不像力天使那樣擅長肉搏戰。

  但是……

  這就是上位天使的力量麼?

  佐伊·利爾的嘴裏有些發苦,他之所以敢與索斯叫板,無非就是自信能天使厄娅的特殊能力,而事實也證明,無論是索斯還是力天使狄菲尼迪,都無法承受那種精神上打擊,一度落于下風,但是這個智天使的出現,卻在十幾秒之内將風向扳了回來……

  通曉者:普朗菲特,不愧是聖·查爾斯·喬治的聖痕力量!

  其實不光是佐伊·利爾,就連索斯自己也有些驚異于通曉者普朗菲特的力量,雖說以前也嘗試着召喚,但畢竟那隻是在教廷内的訓練,當然比不上實戰。

  望着那緊閉着嘴唇的智天使,腦海中再一次地閃過聖·查爾斯·喬治這個名字的熟悉感,索斯輕輕甩了甩腦袋,將那些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抛之腦後,再一次以看似慵懶的姿勢坐在那張完好無損的椅子上,望着佐伊·利爾淡淡說道,“鬧劇該結束了吧?佐伊·利爾地方主教?”

  望了眼那兩個步步緊逼的天使,佐伊·利爾不甘心地歎了口氣,随即望着索斯冷笑說道,“别得意,小鬼!你的行爲已經構成了犯罪——毀壞地方教會,同樣是對神的不敬!這種行爲絕對可以看成是叛逆!”

  “那又怎麼樣?”戲谑一笑,索斯忽然沉下臉,淡淡說道,“打開要塞大門——我一開始就說過,這不是命令,更不是請求,你可以當作是威脅!”

  “你在威脅一位地方大主教麼?就算你曾經是樞機主教,也沒有權利過問地方教會的内務,就算是到了宗教裁判所……更别說你現在已經不再是樞機主教了,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是麼?”冷笑一聲,索斯站了起來,朝着佐伊·利爾走去。

  “你……你想做什麼?”佐伊·利爾的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驚慌,下意識地退後兩步,強自冷靜地說道,“不但破壞地方教會,還打算加害地方主教的我麼?我勸你收手,如果你敢這麼做,你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的,”帶着幾分嘲諷笑了笑,索斯緩緩走到了佐伊·利爾面前,冷笑着說道,“但是教訓教訓你還是可以……唔,應該說我相當的樂意——至于宗教裁判所,也許會到那接受審判的不隻是我呢,你說對麼?佐伊·利爾地方主教?我相信那個新任的樞機主教此刻對你應該是相當的不滿哦,一位樞機主教現在證據确鑿的情況下彈劾一個地方主教,應該不難吧?”說着,索斯伸出右手在佐伊·利爾的脖子處比劃了幾下。

  雖然明知道對方不敢殺害自己,但是佐伊·利爾仍然感到自己的脖子有種涼飕飕的感覺,他猛地一揮手打掉了對方的手臂,死死盯着對方,喘着粗氣說道,“你這是威脅……”

  “你傻的麼?我不是說了好幾次了麼?你難道以爲這是請求?嘿!”

  帶着濃濃的憤怒盯着索斯,佐伊·利爾低着頭思考了一會,眼中的狡猾之色一閃而逝,沉聲說道,“好!我會下令打開了要塞大門,但是是否要收攏那些帝國難民,需要由城内的民眾一同表決!”

  “唔?”

  “閣下不會不知道吧?阿拉貝爾附近駐紮着超過兩萬人的十字軍,再加上城内的兩萬人居民,原有的食物隻夠維持這四萬人的口糧,如果再收容那些帝國難民……哼!沒理由讓主的子民挨餓,反倒去接濟那些異教徒——當然,如果你能說服城内的民眾……哼!”說着,他望了一眼索斯,搶先說道,“這是最後的底線,如果閣下不同意,那麼就隻好請宗教裁判所定奪了!”

  出乎佐伊·利爾的意料,索斯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而與此同時,在阿拉貝爾城外,新任的樞機主教邦·哈姆斯沃思正在勸說那些十字軍不要將那些帝國難民驅趕到更遠的北方。

  對于佐伊·利爾幾乎沒有什麼震懾力的樞機主教身份,在這些十字軍士兵身上倒是得到了極好的體現,在邦·哈姆斯沃思亮出身份之後,那些十字軍士兵不覺産生了幾分遲疑,畢竟樞機主教是地方主教更高的存在。

  一方是教廷中央的樞機主教,一方是直接管制着他們的地方主教,那些十字軍士兵很是爲難。

  就在這時,神聖要塞阿拉貝爾的城門打開了,地方主教佐伊·利爾黑着臉宣布了他與索斯的商議。

  這讓邦·哈姆斯沃思又驚又喜,連帶着那數千的帝國難民都歡呼起來。

  “喂喂,别高興地太早了,”來到了邦·哈姆斯沃思那身前,望着他臉上驚喜的表情,索斯潑着涼水說道,“佐伊·利爾隻是同意打開要塞大門,如果你不能說服城内的民眾,這裏帝國難民還是隻能留在這裏——這種耍嘴皮子的事,你自己去解決吧!”

  “什、什麼耍嘴皮子!”新晉主教不滿地嘀咕一句,随即好奇問道,“可不可以透露一下,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隻見索斯冷冷一笑,舉起右手捏了捏拳頭。

  邦·哈姆斯沃思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你……你不會是威脅他吧?這太瘋狂了,你一定會因爲這件事進宗教裁判所接受審判的!”

  “當言語無法溝通時,武力是最直接也是最好的辦法!”下意識地說了一句,索斯這才想起這是阿格斯的原話,臉上頓時罩上了一層冰霜,冷冷說道,“少廢話,趕緊去完成自己的那部分——如果你無法說服城内的民眾,哼!”

  “放心,放心,”望着索斯臉上的冷意,邦神父讪讪一笑,随即望了一眼那些露出期望眼神的帝國難民,微歎說道,“不管是什麼人,隻要仍然保存一顆向善的心,便是主的子民,又有什麼教廷、帝國之分呢?爲了這些無助的人,我會說服他們的!”說着,他望了一眼黑着臉的佐伊·利爾,小聲提醒道,“做了這樣的事,那家夥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要小心,你現在可不再是樞機主教了,帶罪之身又做出了這樣的‘惡行’,教廷那些樞機主教不會看不到的……”

  “少廢話——那種家夥我還不放在眼裏!”

  确實,從某種角度說,此刻的索斯眼中,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阿格斯!

  在随後的半天裏,邦·哈姆斯沃思帶着那幾千帝國難民進了阿拉貝爾要塞,而索斯則一直坐在城外的一塊石頭上閉目養神,直到城内忽然想起了一片沖天般的掌聲,他繃緊的臉龐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哼,那家夥還算是有點本事嘛!”淡淡笑了笑,索斯站了起來,望向遙遠的北方。

  他思考着貝拉與阿吉兩姐弟口中那黑色铠甲的不死騎士……

  還有艾倫、斯考特他們……

  還有狄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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