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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一個女人]妾大不如妻[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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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1:05:03
正文 七十章 真正的倩芊

    老太太拉過了薛倩芊的手來說道:「女兒,不是萬<和你爹爹怎麼捨得你拋頭面露面呢?不過,雖然說是做了小,但我們下次來會同趙家爭個臉面的,一定不會讓你受太大的委屈。再說,你只要哄好了你那兩個外甥女兒,在趙府裡雖然你不是主母,卻也沒有人敢拿你怎麼樣不是?成親後只要你能替他們趙家生個兒子出來,這趙家還不就是你的了?」

    薛倩芊的臉紅了,她低著頭沒有說話。但薛倩芊不是傻子,她可不認為薛老太太所說是真的。而且薛倩芊不想做妾—她的生母不是做了妾,能死得這麼早嘛?

    薛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不要不好意思,你的姐姐是原配,就是你做了小也與其它的姨娘不同,趙家不會太過委屈了你。看看趙家——」

    薛老太爺咳了兩聲兒,薛老太太便住了口,下面的話就沒有說出來。

    薛老太爺瞪了一眼薛老太太: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什麼話不好提,偏要提什麼她的姐姐是原配,這不是讓倩芊更不高興做小了嗎?

    薛老太爺對薛倩芊道:「女兒啊,你還有什麼要求嗎?儘管和為父說,為父一定為你設法。」

    薛倩芊咬了咬嘴唇,抬起了頭來說道:「只要讓表哥答應相助我們家就可以了是不是?」她要確定一下,也是最後再努力一次:她是真得不想做妾,就算是做妾,也不想嫁入趙家做妾啊——她原來同趙一鳴議過婚的,議不成親又來做小,讓人怎麼看她?

    但是薛倩芊知道現在的事情由不得自己做主,她只能希望父親不是想長久攀上趙家,只是打算讓趙家幫這一次的忙。

    薛老太爺不悅的看著薛倩芊:「你不要自作聰明,爹爹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要多,不比你看得透看得遠?你就按爹爹說得去做就行,這對於你來說,已經是門極好的親事兒了;你是庶出,即使做了正室,也在人家府中立不穩腳跟的。原本讓你來趙家做填房正室,是因為你姐姐是一鳴地原配,所以還好說。換成其它人家,不會有人願意要個庶出的女子去做主母,你還是安下心好好打算你在趙家日後的日子吧,這裡才是你的良配!雖然爹爹是有事兒指著一鳴去做,但也不是不念你的終生大事啊,你可爹爹親生地女兒,我會把你往火坑裡推嗎?」

    薛老太爺說完,看了薛倩芊一眼,知道女兒還是不太樂意。

    薛倩芊完全絕望死了掙扎出趙府地心裡:她爹爹是鐵了心。一點兒也不替她打算啊。

    薛老太爺不想女兒太過失落。便想哄一哄她:「好了。好了。女兒。爹爹能不心疼你嘛?想一想。你還有什麼事兒或是什麼需要地東西?」

    頓了頓薛老太爺又道:「如果沒有。女兒就回去和你地外甥兒好好地說說話。聯絡聯絡感情。日後你也好在趙府也有個照應不是?」

    薛老太爺不想與女兒多做糾纏。女兒是同意不同意。這門親事他是結定了!如果倩芊沒有其它地事情。那就讓她走吧。省得在自己面前囉嗦個不停。

    倩芊抬頭看向了父親:她生在薛家十多年了。只到今年。她地父親才看到了她。但卻不是出於慈愛。而是因為她有了可供他利用地價值。

    倩芊知道父親不會改變心意。他是鐵了心要用自己來換取與趙家地親上加親了。她聽到父親地話後。低頭想了想以後說道:「爹爹。既然你和母親給趙家說讓女兒暫時借住在這裡。那麼女兒還是用自家地下人為好。不管是丫頭還是娘子、婆子。都用女兒家中院子裡人吧?」

    薛老太爺微微一想便點頭同意了:「嗯,女兒說得有理兒,我們不是來沾他們家這點兒便宜的,女兒身邊伺候地人還是用我們自家的人好了。嗯,就連女兒在府內與外出用的車子也一併用我們府裡的好,我看,就把你七妹妹那新做的車子送過來給你用好了。」

    薛老太太一聽張口就要反對,不過看到薛老太爺瞪過來的眼睛,她還是把話嚥了回去:嗯,給她用就給她,自己女兒不會再給她做新地嗎?

    薛倩芊欠了欠身子:「謝爹爹,只是用了妹妹的東西,女兒心裡難安,車子還是不必了吧?我們用自家地人與東西,也能讓趙家的人相信女兒只是來暫住地,且還給我們薛家長了臉面。」

    薛老太爺點頭:「嗯,就是這個道理,兩三架車子的事兒,不值什麼,主要是我們薛家地臉面要緊。女兒還有其它的事情嗎?」

    薛倩芊端起了茶來吃了一口才道:「爹爹既然這麼說,那妹妹的車子我就先用一用吧,回頭我給七妹妹好好賠個不是。

    爹爹,女兒還一事兒要同爹爹說——女兒和我們府中的人既然是來借住,那女兒與這些丫頭婆子們的月例還是由我們府裡出才好,還要比他們趙家的人多出來個一成兩成的,如此,他們才不會小瞧了我們薛家。」

    薛老太爺很有些遲疑,一下子沒有說話:要銀子,還是多要,這就是要割他身上的肉啊!

    薛倩芊知道自家老爹的心性兒,她不急不慢的加了一句:「如此,一來趙家才不會防範女兒太多,二來日後女兒也更有體面,表哥才會為我們家的事情不遺餘力啊。不然,一個在娘家不受待見的妾,怎麼能說得動表哥出手相助我們家呢?女兒認為,什麼事情都是互惠互利的,只有讓表哥認為我們家也會因為女兒的關係,在他們趙家有事兒的時候,也會不遺餘力的相助,表哥才會對女兒好,也才會對我們家好啊。」

    薛老太爺一咬牙:「女兒說得有道理,好,就這麼辦。」

    薛倩芊又吃了一口茶,細聲細氣的說了一句:「爹爹和母親到莊子上去住,千萬要注意身體。住得時間短了還好,如果要住過夏天去,秋天風涼,對二老的身體可不好。」

    薛老太爺點點頭:「女兒放心,我和你母親會好好的調養身體,你不用擔心這些,只要把爹爹交待的事情做好就行。嗯,再說,我們也許呆不了很久吧?最多也就半年,少了兩三個月也就回來了。當然,要看女兒在趙府進展的如何定奪了」

    薛倩芊微微一笑:「爹爹放心,女兒會——,盡快完成爹爹的囑托。」

    薛老太爺欣慰的點了點頭,薛倩芊又道:「爹爹一去莊子這麼久,依女兒看,爹爹不如把女兒和女兒院子人的月錢給了女兒吧?嗯——,就給半年的吧,如果爹爹回來得早了,女兒自會把銀子再交還給爹爹。」

    薛老太爺唆著牙沒有說話:這麼多人的月錢,不大小也是一筆銀子呢,讓他一下拿出去,他還真是肉疼的緊;再說了,給了女兒的銀子,日後她還會再還給自己才怪。

    薛倩芊沒有再說話,她只是靜靜的喫茶,不過她的不高興都擺在了臉上:不給錢還想讓我給你做事兒?

    薛老太爺看看女兒,知道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便柔聲道:「先給你兩個、啊,不,三個月的月例如何?只要你腦子動得快些,三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了。」

    薛倩芊不急不慢,細聲慢語的說道:「我是您的女兒,自然是有銀子沒銀子都會好好做事兒,再說了,女兒也是為了女兒自己的將來,怎麼能不盡心呢?只是那些個丫頭娘子們,離了爹爹和母親的跟前,不知道沒有銀子的時候,女兒能不能支使的動她們啊。再說了,女兒獨自一個人在趙府中,需要人幫襯的地方兒多了去,女兒除了月例外,爹爹不再多給幾十兩銀子讓女兒備用,也好打賞一下趙府的下人們啊什麼的,是不是這個道理,爹爹?」

    薛家老太爺看看倩芊,有心要發作但知道不妥:如果萬一女兒不給他好好做事兒,他不是一點法子也沒有嗎?耽擱了大事兒,才真得耽擱了他以後賺大錢呢。最後,薛老太爺只能咬咬牙答應了下來。

    倩芊知道打鐵要趁熱,所以她閒閒的又說了一句:「我看就比趙家的下人們的銀錢多出一半兒好了,如果只多出來幾十個大錢,我們府中的丫頭娘子們必看不到眼裡,女兒還是一樣不得她們真心相助啊,如果到了緊要關頭,她們拖了女兒的後腿兒——,唉,這事兒就不好說了。」

    薛老太爺咬咬牙,再咬咬牙,最後差點兒咬碎了自己的一口牙,才把一口氣忍了下去。他還是答應了女兒的請求,沒有法子啊。薛老太爺忍不住認真看了兩眼自己的女兒:這就是老妻所說的最老實、最好掌控的女兒嗎?

    而薛老太太早已經在一旁看得呆掉了: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了多年的庶出女兒,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不過幾句話便自老頭子那裡掏出去了三百多兩的銀子!不要說家的女兒,就是自己也沒有這個能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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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一章 薛老太太的殺機


    倩芊卻不像薛老太太一樣,她得了這些銀子並不打算就此罷,道:「爹爹,女兒家中院子裡留下的人也一併算進去吧。不然厚此薄彼,女兒以後不好服人了——她們早晚也要進趙府門兒的不是?女兒一心聽爹爹的話,所以不想因其它瑣事煩惱分了心,還請爹爹成全。」

    薛老太爺看著倩芊,薛倩芊一點也不迴避的回望著自己的父親,薛老太爺沉聲道:「銀子,我可以給你,不過,我囑咐你的事情如果做不好——」

    薛倩芊輕輕的、慢慢的,幾乎是一字一頓的答道:「女兒如果做不到的話,女兒敢和爹爹張口要銀子嗎?」

    薛老太爺直視了薛倩芊半晌,忽然一笑:「很好,你很好。」

    倩芊也笑道:「我是爹爹的女兒,當然很好,不然怎麼好意思姓薛呢?」

    薛老太爺盯著倩芊笑:「嗯,不虧是我薛家的女兒啊。」

    倩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自在,在薛老太爺的注視下神情安然的說道:「爹爹誇獎了。不過,女兒現在打算的哪一件事兒是為了自己呢,都是為了讓爹爹你吩咐的事兒,能順利的完成,日後爹爹能有一個得力的臂膊,女兒也得爹爹的照顧,有了一個好的歸宿不是?」

    說到這裡,倩芊對著薛老太爺笑得燦爛:「只是,不知爹爹要給女兒多少銀子,用來打點趙家上上下下的人等呢?這事兒,爹爹想是知道馬虎不得。」

    薛老太爺看著薛倩芊,被女兒笑得眼有些暈,他轉開了眼睛不再盯著女兒。薛老太爺看了一眼薛老太太,然後說道:「好了,我們爺倆也不要再繞來繞去了,只要不是太過份的事兒,你自管說吧。爹爹我今兒全部都答應了你——我相信我的女兒一定可以把事情做得極漂亮。」

    現在薛老太爺非常有信心了:倩芊也許不好掌控,但她的心計和手段卻是極好的——這麼好的女兒,為什麼自己到現在才發現呢?想到這裡,薛老太爺又看了一眼薛老太太,薛老太太被他看得背上發冷。

    薛老太爺又收回目光看向了倩芊:為了她自己。想來也一定會好好做事兒地——她就算有天家地本事兒。現如今還是捏在自己地手裡。她想跳出薛府眼下只能嫁入趙家。她不用心做事兒是不可能地。

    薛老太爺放下了心來。低頭吃了一口茶:嗯。趙家就是好啊。就連平日待客地茶也比自己常用地茶要好不少啊——他卻忽略了一件事兒。他府上用得東西可是他再三申明。一切要從簡、以便宜為主。

    至於女兒不好掌控?薛老太爺心思又轉到了女兒身上。他嘴角浮上來一絲冷笑:她是薛家地女兒。還能飛上天去?在婆家。沒有娘家人地妾。豈不是連個大丫頭也不如?這麼聰明地女兒。自然知道利害關係地。

    倩芊聽到薛老太爺地話後輕輕笑了起來:「那就給女兒一百兩銀子吧。然後再讓人把這張紙上地東西給女兒備齊了。爹爹應該看得出來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地吧?可不是女兒自己要用東西。」

    倩芊早幾日就在考慮自己地出路。如果萬不得已自己要住到趙府。自己需要怎麼做。才能得到趙家人地喜歡?又需要哪些東西來收買人心。她可是想得一清二楚。並且一一寫了下來。以免遺漏了什麼。

    倩芊年歲雖然不大。但因為長年在大房地眼皮下過活。心思早已經練得細密非常了。

    薛老太爺看了看倩芊遞過來的紙張,長吁了一口氣:「好,我果然有個好女兒啊。

    照此看來,爹爹可以放心了,爹爹地吩咐對於女兒來說不就是小事一樁,定然能成!爹爹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倩芊但笑不語,薛老太太取了紙一看卻嚇了一大跳:這紙上所寫可都是上好的東西,就算是最小的一盒胭脂也要值個幾兩銀子。

    薛老太太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倩芊:她不是在為自己攢嫁妝吧?

    薛老太太看向了薛老太爺,她的眼中有明顯的不同意。薛老太爺咬著牙悶聲說道:「要省大錢兒,這些小錢是一定要花費的。」

    薛老太爺地心都在淌血啊,雖然道理他懂,可是那可是他的銀子啊,他辛辛苦苦攢下的銀子啊;拿他一錢銀子他都肉疼,可是連銀子帶東西,他被自己女兒拿走了幾百銀子,他能不疼得全身發抖嗎?

    薛老太太聽到薛老太爺的話後看向倩芊,她忽然發現坐在自己面前的薛倩芊她有些

    :以前地薛倩芊在她面前可是極為老實且有些木訥的情上她都反應慢半拍,而且也極為膽小,雖然長得不錯,但她不論是站是坐都極容易讓人忽略了她地存在。

    但是現在的薛倩芊大大方方地端坐在那裡,怎麼也不會讓人忽視了她的存在,而且看向自己與老太爺地目光也是不卑不亢,言談間流露出來的聰敏,是自己的小女兒萬萬不及一半兒的。

    自己被蒙騙了?被薛倩芊自六七歲瞞到了眼下?薛老太太忽然感覺背上的冷汗在往下淌:她不會是知道她的生母當年是如何死得吧?

    如此一想,再看看現今倩芊的樣兒,薛老太太有些心悸起來:當初真不該一時心軟留下這個禍根,早日除去就好了。不過——,薛老太太咬了咬牙:現在除去也不晚。

    薛老太太一面想著,一面看向了薛倩芊的眼睛: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當年對她生母做過得事情,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倩倩芊十分平靜的回望著薛老太太:「母親,您和父親既然要去莊子上長住,一定要想著帶上七妹妹。說起來,女兒十分不捨得和七妹妹分開,只是女兒現在借住他人府上,怕有什麼委屈到七妹妹,才沒有提出讓七妹妹來和女兒一起住,只好暫時同她分開些日子了。只是——」

    倩芊說到這裡,有些猶豫,雪白的貝齒咬了咬嘴唇後繼續說道:「日後,可否讓七妹妹常來趙府走動一下,雖然我以後、以後是做的、做小,」倩芊說到這裡,面紅如染,聲音低不可聞——她怎麼也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啊。不過倩芊還是說了下去:「但女兒絕對不會讓趙家的任何一個人欺負七妹妹的,就讓七妹妹常來走動一下,好不好,母親?」

    薛老太太的心又放了回去:「女兒這是說什麼話呢,這有什麼不可以的。你七妹妹粘你粘得什麼似的,就算是你不想她,她也會吵著要找你的,我哪裡能管得了她?!」

    倩芊臉上的紅色秒減,輕輕笑了起來:「嗯,這麼多日子不能見妹妹,想想還真是讓人受不了。母親,您可要記得囑咐那些丫頭,好好照顧七妹妹。那些丫頭啊,都懶著呢,您一個看不仔細,她們就想著能糊弄過去就糊弄過去—現如今妹妹正是長身子的時候,不能隨著丫頭性子去,母親。」

    薛老太太點頭:「嗯,說的是啊,倒底是姐妹連心啊,也只有你能想著她的事兒想得如此仔細。」

    老太太一下子放心了不少:如果倩芊知道自己當年做過什麼,就不可能會愛惜自己的女兒——倩芊疼七姑娘可是他們全府的人都知道的。

    只是,薛老太太眼底閃過一絲陰沉:事情過了以後,如果可以的話,還是除了她比較放心啊。現如今還指著她做事兒,能不動她還是不動她的好——日後沒有用了再除掉她也是一樣。

    如果不是薛家的姑娘們嫁得嫁,小的小,倩芊也不會被薛家老太爺與老太太如此看重。

    倩芊一直悄悄注意著薛老太太的神色,雖然薛老太太看上去神色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可是與之相處了十幾年的倩芊卻能自她的臉上、眼中看出那些細微的變化來。

    當倩芊看到薛老太太眼底閃過的那一絲陰沉,心中便鬆了一口氣兒:眼下自己還沒有掙脫薛家的束縛,如果薛老太太給薛老太爺進言讓自己回府,那自己就死定了——薛老太太已經對自己起了殺機!

    所以倩芊才會提到她的七妹妹,以此來瓦解薛老太太忽然間升起的敵意:自己還是太年幼,太沉不著氣兒了,不過就是一門親事兒,就一時忍不住心頭的火氣露出了本性兒,致使薛老太太起了疑心。倩芊暗暗發誓,日後做人要小心再小心才可以,萬萬不能再沉不住氣招來禍事兒。

    只要薛家老太爺與老太太一走,那麼倩芊幾乎就可以算作是脫離了薛老太太,日後的日子就要看自己怎麼走了。倩芊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既然做妾已經成了定局,那麼自己就更要好好打算一下,不能真得委屈了自己才行。

    倩芊接下來同薛老太爺閒話了幾句,又同薛老太太說了一陣子體己話兒,看薛老太太的神色完全放鬆了,才扶著自己大丫頭花然的手走了——現在暫時住在鳳歌的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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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1:05:39
正文 七十二章 俊傑送得是帳目還是陷阱?

    老太爺與薛老太太商量了一下,決定今天就走:既然答應了讓倩芊住下來,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為了不讓趙家有反悔的餘地,他們還是早走早好,以免夜長夢多啊。

    商量妥當後,薛老太爺與薛老太太就以女兒已經安頓好了,以心焦兒子為由向老太爺和老太太辭行了。

    這個時候回去,晚上到自己府上正好可以收拾一下行李,明日就可以上路了;兒子那裡實在是等不及,怕他有個萬一。這是薛老太太給老太太的說辭兒。

    老太爺與老太太當然知道薛家人的打算,只是已經答應了薛家姑娘住在府中,他們還真做不出反悔的事兒來,趙家丟不起那個人。不過,薛家二老要走,對於趙府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兒——天知道他們不走,明天會不會又想出什麼夭蛾子來。

    於是,客人是執意要走,主家呢又無意相留,薛家二老便順利告辭回府了——他們距趙家並不遠,只不過他們家在城邊兒上罷了。

    晚上紅裳到上房伺候老太爺與老太太用飯時,早已經得知薛家二老走了—只是紅裳沒有在老太太面前提此事兒。

    薛家的人走得這般急,老太爺和老太太沒有留他們,想來薛家的人不受老太爺和老太太待見了。

    紅裳想起薛家人前日來時,趙家高接遠迎,甚至是全家人去出迎;不想薛家人告辭的時候,卻靜悄悄的,老太爺與老太太甚至沒有打發人讓自己到二門處去送送,就可以想到薛家二老的所為惹得老太爺是十分地不滿了。

    老太爺和老太太用完了晚飯後,紅裳便把自己同趙一鳴商議好的,如何安置表姑娘的話兒回給了老太爺和老太太。

    老太爺當然沒有意見,老太太聽了以後也輕輕點頭:紅裳考慮的很周到,沒有為難倩芊一點兒,還為她設想的極為周到。老太太這一次倒真心的對紅裳露出了一絲笑意兒:「媳婦你辛苦了,倩芊的住處就依你地安排就好。對了,說到倩芊的住處,你們要住的院子收拾的怎麼樣了?」

    紅裳欠身施禮道:「回老太太。已經收拾地差不多了。不過。媳婦和夫君已經商議過。等表姑娘地院子收拾出來後。我們再搬吧。不然。好似我們沒有先收拾表姑娘地院子一樣;慢待了客人。讓人笑話我們趙府不是?」

    老太爺不以為意地搖頭道:「媳婦。你也不用如此小心。她地院子剛剛才開始收拾。當然要慢幾天。你們自管搬你們地就是。你們夫妻自回府就住那麼一個小院兒。哪裡能舒服地了?早日搬過去也寬鬆些。據我們這裡也近便些。

    紅裳笑道:「媳婦謝謝老太爺地關愛。

    只是。哪能會不舒服呢。自己地家中。在哪裡住著也比在外面住地舒服。」

    紅裳說地話聽到老太爺與老太太地耳朵裡。真叫一個舒心。老太太越發地高興了一分:「嗯。這話說得有理兒。哪裡也不如自己家住得舒服。一鳴啊。在外面飄泊了這麼多年。唉——!不過。你們老太爺說得也有理兒。院子既然已經收拾好了。就搬過去住吧。總在客院住總有不方便地地方不是?」

    紅裳這才福了下去。謝過了老太太。答應這兩日就搬到新收拾好地院子裡。

    因為紅裳的話兒答得順了老太太地耳朵,老太太也就忘了再找紅裳的麻煩——她原本給紅裳準備的院子,趙一鳴執意不去住,老太太的心裡還憋著一口氣兒呢。不想被紅裳三言兩語就攪得忘掉了。

    紅裳知道老太太也不是真得看自己哪裡不順眼,只是老人家相中了人家薛姑娘罷了;現如今薛家這一鬧,倒讓老太太待自己好了許多——這也是意外之喜了。

    紅裳想,這幾日好好逗老太太高興高興,說不定慢慢的老太太也能回心轉意,不再記住自己攪沒了她相中地兒媳婦:自己與老太太總擰著,趙一鳴夾在中間不好受也就罷了,就連老太爺也要常常為此煩心——老太爺年事已經有些高了,所以讓紅裳實在有些過意不去,老太爺人還是很不錯的。

    趙一鳴回來地時候,紅裳都自上房回來半個多時辰了。趙一鳴一進門兒便笑道:「運氣還真不錯,有幾家鋪子要出兌,其中有兩家鋪子位置都挺好,我想把它都買下來,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

    紅裳笑道:「這樣的事兒夫君做主就是了,怎麼想起來問妾身呢?」

    趙一鳴脫下了外衣,隨手交給侍書:「當然要同夫人商議啊,這可是我們夫

    地家業,日後還要煩勞夫人打理,將來嘛——,正子傳孫。」

    紅裳聽得臉上一紅,假裝沒有聽到趙一鳴後來的一句話:「夫君,妾身不便——」

    趙一鳴打斷了紅裳地話:「沒事兒的,你已經成親了,出門兒的時候多帶幾個人也就是了。再說,又不是讓你與人去談生意,只不過是打點一下帳目,再偶爾到鋪子裡去看看就可以了。」

    紅裳點頭笑道:「嗯,這個我還做得來。不過鋪子的事兒我不懂,京城妾身又不熟悉,不知道什麼地段兒是好位置,所以只能夫君您能者多勞了。」

    趙一鳴聞言上前又要捏紅裳的鼻子,紅裳已經見機後退了一步,趙一鳴卻一把攬過紅裳來抱在胸前,低沉的笑道:「你想往哪裡跑?」

    紅裳掙扎了一下,紅著臉道:「丫頭們都在呢,夫君放手了,不要讓人笑我們。」

    趙一鳴笑道:「丫頭們在哪兒呢?」紅裳定睛一看,侍書、畫兒等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得一個也不剩了。

    侍書、畫兒這些大丫頭,自是長了一對伶俐至極的眼睛:趙一鳴一個眼色,她們便帶著屋裡的丫頭溜了個乾乾淨淨,一絲聲響都沒有帶出來。

    趙一鳴趁紅裳愣神的功夫,捏了一下她的俏鼻:「你能躲到哪裡去?還不是被我捏到了。」

    紅裳嗔了趙一鳴一眼,一跺腳兒:「夫君——,你就沒有個正形兒的時候嘛。」

    趙一鳴完全不在意,還故意在紅裳臉上輕輕親了一下:「真香!夫妻間要什麼正形兒。」他看紅裳已經羞不可抑,便轉開了話題兒:「說到你對京裡不熟悉,還不是你不肯出門所致,這兩日隨我出去玩玩,順便看看那兩家鋪子如何?」

    紅裳想了想點了下頭:「好吧,一切都依夫君就是。」

    趙一鳴聽得大樂,低頭伏在紅裳耳邊說了幾句話,紅裳的臉色立時就火如荼起來,她急急掙扎想要躲開趙一鳴。

    趙一鳴卻大笑著把紅裳打模抱起:「你想跑,看你這樣還能跑得了嗎?你剛剛不是說一切都依我的嗎?怎麼這麼一點子小事兒你就反悔了呢?」

    紅裳被趙一鳴羞得說不出話來,紅著臉只能以粉拳打趙一鳴幾下算作是反駁。不過,紅裳不但沒有打疼趙一鳴,反而讓他更是心癢難耐起來,隨後自是有一番恩愛。

    第二日一早起來,紅裳和趙一鳴二人到上房伺候老太爺和老太太用飯,可是飯剛擺上,家裡就來了客人——族裡的一位長老來了。老人家是來同老太爺商議讓紅裳什麼日子去拜宗祠的。

    有外客在,紅裳同族里長老見了禮後便避了出來,回到了自己住的客院兒。不想,自己院子裡也有客人在——趙俊傑正坐在小花廳上等她呢。

    紅裳心裡一歎:自己還沒有叫趙子書過來呢,趙俊傑便不請自來了——趙家的子侄們,看來還真是心裡各自有算盤的。

    看到紅裳自外面進來,趙俊傑起身拜了下去:「傑兒給母親請安。」

    義子也要晨昏定省?紅裳的頭一下子痛了起來:昨日趙俊傑沒有過來,她也就完全沒有想過這回事兒。

    紅裳擺手讓趙俊傑坐下:「隨便坐吧,不必客氣。」

    趙俊傑坐下後道:「母親,傑兒這裡有幾份帳目,自打去年傑兒就想交給老太太的,只是又怕老人家看過後會氣傷了身子,所以才一直留在身邊想等父親回來;現如今家中的事情都由母親打理,今日傑兒便把它們交給母親過目,一切請母親做主,莫要再讓奸人繼續在府中為所欲為了。」

    說著話,趙俊傑自身旁的桌上拿起了一個長方形的包裹來,起身彎腰奉上。

    紅裳看著小包裹心裡又是忍不住的一歎:原來晨昏定省是個幌子,送這個勞什子帳冊才是真的吧?而且帳冊還不少呢,少說也有二十幾本兒的樣兒。

    紅裳先沒有讓人去接那包裹,她有些驚訝的道:「這是什麼帳冊?為什麼老太太持了會生氣?」

    趙俊傑聞言愣了一愣便恢復了常態:「回母親的話兒,傑兒手上的是一份帳目,一份府內帳房內銀錢來往的帳目。」

    他不相信紅裳對此不感興趣,他回府知道紅裳正在查看府中帳目時,他便有了這個心思,直到等到府人客人都走了以後,他才給紅裳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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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1:06:02
正文 七十三章 四兩撥千金

    紅裳聽到趙俊傑的話後,更是驚訝起來:「帳房內的不要同母親開這種玩笑,我前兩天剛看過了帳房裡的帳目,可是一本兒都不少呢。」只是那賬目有些問題罷了,紅裳在心裡悄悄的又加了一句話。

    趙俊傑當然知道紅裳在做假,但他卻又不能說破紅裳在做假,他咳了兩聲兒:「母親,這份帳目是去年的帳目,是帳房裡先生喝醉了酒遺失的——他本要去燒掉的。」

    紅裳輕輕「咦」了一聲兒:「燒掉?嗯——,侍書。」侍書聽到紅裳的話,便上前接過了那個小包裹,趙俊傑這才直起了身子來。

    紅裳沒有打開看,她只是示意侍書把包裹放在了桌子上:「傑兒,我剛剛看過帳房裡的帳目,去年的帳目並沒有丟失。」

    趙俊傑只是輕輕躬了躬身子:「俊傑回府已經兩日了,聽小廝們言談,知道母親是個極明白的人,所以才斗膽來給母親送這些帳目。如果母親只想偏安一隅,就當傑兒今兒只是來請安的吧。」

    紅裳一笑:「傑兒今日不是來請安的嗎?說什麼明白人,我也不過是被那些個不省事兒的僕從們氣壞了,所以發作了那麼一次兩次,倒成了他們嚼舌頭的話兒了!傑兒,不要站著說話,坐下,坐下。侍書,給你們少爺換新茶上來。」

    趙俊傑欠了欠身子謝過紅裳才坐下:「母親,傑兒不是那個意思。」

    紅裳一歎:「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可是我們府的僕從們,你是知道地吧?眼裡只盯著主子們的言行,只要被他們看到一星半點兒的差錯兒,他們就要講說個半年。他們嘴裡的話兒,哪裡能做得準兒?芝麻大的事兒,也能被他們說成西瓜那麼大。我啊,不過剛剛到府裡沒有幾天,哪裡做過什麼明白事兒,倒是做錯了一件事兒是真地,因此我還到老太爺與老太太跟前請得罪;如果我這樣的也算作是明白人,這天下就沒有不明白的了。

    唉,不說了,不說了。」

    說著話,紅裳給侍書使了一個眼色:「你送來的東西呢,我也沒有知道是什麼;就像傑兒所說,你今日只是來請安的,我也只是和傑兒閒話了幾句,其它的東西,我是一概沒見到,傑兒你也沒有拿來過。」

    趙俊傑有些愣愣地。侍書已經取了那包裹放在了他面前地桌子。然後就退回了紅裳地身後立定。

    紅裳看趙俊傑地神色。知道自己所為出乎了他地意料。不過紅裳不想在同他糾纏。便微微笑了一笑:「我們是一家人。我就不同你客套了。今兒我還有些事兒。不過你父親想來快回來了。你稍坐會兒等等他。我到裡面去看看。對了。今日中午就在我們屋裡用飯吧。正好陪你父親好好吃杯酒。」

    趙俊傑聽到紅裳地話。知道這是在逐客了。也沒有多做糾纏。起身站了起來:「母親。傑兒也到時候該去鋪子裡轉轉了。下次再來給父親請安。父親面前。請母親代傑兒問父親好吧。」

    說完趙俊傑便行了一禮。紅裳笑著點了點頭。也沒有留他:「既然如此。做正事兒要緊。你就先去吧。得閒了、沒事兒地時候常來坐坐。你父親常常念叼你呢。」

    趙俊傑答應著行禮告退了。侍書等他走遠了冷笑道:「居然想借夫人地手殺人!」

    紅裳輕輕一笑。然後又是一歎:「趙家地人兒。沒有一個是省油地燈啊。」頓了一頓又道:「現在就說趙俊傑居心不良倒也不好說。還是再看看吧。現在趙府裡地人。誰好誰壞還不能早早就下結論地。這人啊。很多時候。是沒有法子看地。好與壞是極難下定論地。」

    侍書偏了偏頭,不太明白紅裳的話:好人就是好人,壞人就是壞人,有什麼難分的?

    紅裳看侍書不明白一笑:「好了,不說這個了,以後你會明白的。現今你使個人去給趙安娘子送個信兒,讓她安排幾個丫頭婆子,去把二姑娘西面的那處院子收拾出來,屋裡一應用具,嗯——,就按二姑娘和三姑娘屋裡的安置就好。這屋子收拾出來是給表姑娘住的,讓她們手腳麻利些。哦,對了,那些窗紗什麼地,都換成新的啊,至於顏色,可以使人去問一問表姑娘的意思。」

    侍書答應著叫了兩個小丫頭進來吩咐完了,回來道:「夫人,您要看帳目嗎?」

    紅裳笑著搖了搖頭:「今兒不看帳目了。今天一早讓你給我備下的衣物可備好了?」

    侍書點點頭:「夫人要出門兒?

    紅裳點頭:「嗯,已經回了老太爺和老太太,一會兒和你們老爺出去轉轉。侍書,你也去換身衣服吧,讓畫兒進來伺候我更衣就好。」

    侍書偏了偏頭:「還是婢子來伺候夫人更衣吧,伺候完了夫人,婢子再去換衣服也來得及。」

    紅裳笑著搖頭:「不妨事兒的,叫畫兒進來伺候吧,你自管去就是了。如果萬一你們老爺回來就要走,你跟不上可不要哭哦。」

    侍書聽了一笑,便福了一福出去叫了畫兒進來侍候,自己去換外出地衣服了。

    紅裳主僕換完了衣服,侍書正給紅裳梳頭呢,趙一鳴便回來了:「收拾當了沒有?」

    紅裳笑道:「這就好。我說過兩日再去,夫君偏要今日去,我原打算著今兒收拾東西,讓她們先把一些粗重的東西搬過去呢。」

    趙一鳴擺手:「不過是搬到另一處院子住罷了,早一日晚一日,有什麼著緊地?」一面說著話,一面過去看紅裳梳的頭:「今兒早上那個頭不是很好嗎,為什麼又要重新梳呢?」

    紅裳笑道:「不是要出去嗎?梳個更簡單地,也免得散了發難看。再說,出去逛帶著一頭的釵,實在是累得緊。」

    趙一鳴嘬嘴:「早上那個還是複雜地?在為夫的眼中,就沒有看到過比夫人更簡單的髮式了,居然還要更簡潔的,你不是只打算用一支釵別上頭髮就可以了吧?」

    侍書笑道:「老爺您還真猜對了,我們夫人就是這麼吩咐婢子的。」

    趙一鳴看了看鏡中的紅裳:「太素淨了。」然後在看了看妝台上的釵,想起紅裳說帶釵多了嫌它太重的話來,便看向了一旁的堆紗花兒。

    趙一鳴又看了看紅裳今日身上的衣服,便取了一支兩朵嬌黃的花並排、還帶一串軟葉兒的紗花樣兒,在紅裳的頭上比了比,滿意的點了點,就要給紅裳戴上。

    紅裳連連擺手:「這花過於太艷了些吧?就算要戴枝花兒,這樣的事情也不能讓夫君來做,侍書——」

    侍書卻在一旁吃吃笑著擺手就不過來,趙一鳴已經一手按住了紅裳,一手把花給她插在了頭上:「這樣的事兒正該是我做的,有哪個人能做得比我還好?」伏在紅裳耳邊輕聲道:「改日得閒兒,我為夫人來畫眉如何?」

    趙一鳴說完不等紅裳說話,直起身子又打量了一下鏡中的紅裳:「很好,人比花嬌!」

    紅裳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嗔了趙一鳴一眼,當著丫頭們的面兒不好說趙一鳴什麼,便對一旁滿臉笑意的侍書道:「你個懶丫頭,寵得你上了天!沒聽我叫你嗎,居然不知道過來伺候著。

    」

    侍書聞言福了福算作是謝罪,但依然只是笑沒有答話,倒把紅裳笑得臉上更紅了,啐了她一口不再說話。

    紅裳轉回頭來看著鏡中的自己,還有趙一鳴與侍書,一時間發起了呆來:如果自己的生活中,只有像現在這樣的調笑,而沒有那些人與人之間算計,那該有多好?

    趙一鳴拍了拍紅裳的肩膀:「怎麼了?是不是你發現我為你帶上花以後,你變得美了很好,一時間自己也看得呆住了?」

    紅裳自呆愣中醒了過來,她看向趙一鳴卻沒有理會他的調笑,輕輕歎了一口氣:「如果每日裡,都能像眼下這樣該有多好?」

    紅裳忽然間就想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說給趙一鳴聽。紅裳自進趙府到現在,就沒有一日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應對,她就在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的感覺到了一種疲憊。

    也許是因為一早上趙俊傑的拜訪讓紅裳不高興了——一事接著一事,她就沒有完全能夠放鬆的時候;也許是因為昨天與趙一鳴的交心,那種溫暖讓紅裳的心軟弱了一分;不管為了什麼,紅裳現在只是想找個人說幾句心裡的話兒,也想聽人對她說幾句貼心的話兒。

    趙一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樣才對與紅裳雙目相對:「裳兒,你是不是——累了?」

    紅裳輕輕的點了點頭:「累了,真得感覺有些累了。」紅裳有心計有手段是一回事兒,但她本性並不喜歡與人鬥來鬥去。但是自她進了趙府,她每一日睜開眼睛,就要與人鬥心計。

    趙一鳴看著紅裳,他的心中輕輕一抽就疼了一下,他伸手拉過了紅裳,擁住了她長歎一聲:「裳兒,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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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四章 出遊

    把臉貼在趙一鳴的心口處,聽到趙一鳴的話,眼睛突然就湧上來了淚水: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想流淚的衝動了。有多久了?如果自上一世算起,怕有二十多年了吧?

    紅裳閉上了眼睛,感覺著趙一鳴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很厚重的心跳,讓紅裳有了一絲踏實,幾乎就在生出踏實感的同時,紅裳在心底問自己:他可以相信嗎?可以嗎?可以嗎?

    就好似有無數回音,在紅裳的心底蕩漾開來,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著她的心——只是,答案呢?

    趙一鳴對她越來越好,紅裳不是木頭人兒,她自然感覺的到。可是好些事情,趙一鳴卻又只在一旁觀望,並不多說一句話,讓紅裳又些心寒:男人是不是終究都是自私的呢?

    趙一鳴輕輕拍著紅裳的後背:「裳兒,我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再計算你,不停得給你下絆子,包括——,我的那些姨娘們。」

    趙一鳴認為紅裳最難得不是她的心計與手段,而她在逆境中堅定的心志—男人中也不可多得啊。

    的確,趙一鳴是對的,紅裳是一個不認輸的人:越大的壓力、越多人的算計,反而能讓她生出無窮的力量;越是絕望的境地,紅裳越不會低頭,她一定要贏了才會倒下。

    只是趙一鳴不知道,如此倔強的紅裳,並不是天生如此,倔強與堅強的背後,倒底有多少血淚,只有紅裳自己一個人清楚。

    紅裳沒有說話,她閉著眼睛在趙一鳴的懷中一動不動:她一直是一個人在面對趙府中人的算計,除了那一次去見府中的管事兒外,她一直是一個人在面對趙府地人與事兒;她沒有盟友,她只有敵人——這是讓她疲憊的根源。

    不過,累了的紅裳,好似忘了,那一次侍書砸了大廚房的時候,趙一鳴也出現在了她的身旁。

    紅裳想到自己地處境。忍不住輕輕一歎:人。難道只能依靠自己嗎?她。實很想找到一個人。可以讓她靠一靠——只是靠一靠。

    在她累了、傷了、痛了地時候。在她轉身四顧地時候。有一個人會張開懷抱。讓她有個肩膀可以靠上一靠;然後她就會再一次生出勇氣、生出精力。去面對她應該面對地一切。

    其實。自己地要求並不高吧?紅裳歎息著:自己只是需要一個人地肩膀。只是想在自己心累地時候靠上一靠。紅裳不是想找一個男人依靠他一輩子——什麼事情都由男人去面對、解決。她不是這樣想地。她只是想——。能找到一個肩膀可以讓她靠一靠。人。總有累地時候。不是嗎?

    只是。紅裳上一世沒有找到。這一世難道又只能是一個人嗎?紅裳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想抬著看一看趙一鳴。不過。一陣無力感。讓紅裳放棄了。

    趙一鳴地聲音又自頭上傳了過來:「不過。裳兒。你還記得你說過地話嗎?我們夫妻一體。所以。不管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兒。都會支持你。」

    紅裳地身子輕輕一震。但她伏在趙一鳴地懷中始終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趙一鳴地心跳。

    趙一鳴有些不太放心:紅裳不是哭了吧?自他們成親以來,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紅裳的眼淚。趙一鳴輕輕喚道:「裳兒,裳兒——」

    紅裳沒有動,趙一鳴撫著紅裳地後背,想了想說道:「如果你太累,我們去莊子上住些日子好不好?其實我對於我們府裡的這些產業啊、權力啊什麼地,並不是很在意,是父親他們在意,而我,只是在盡長子的責任。裳兒不喜歡,我們夫妻便躲個清靜,我想,自有人會接管的。

    」

    紅裳聽到這裡,在心裡又歎了一口氣:你想躲開是非,但是非卻不會饒過你——紅裳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就得到過教訓了,所以這一次她不會再犯同一個錯誤。

    紅裳沒有抬頭,在趙一鳴的懷中悶悶的說道:「人家會放心你嗎?你,有嫡長子地身份呢;且年華正盛,妾身剛剛嫁入趙家,有哪個人得了我們府以後,會放心得下我們一家人?」

    趙一鳴輕輕一歎:「有時候,有些事情,裳兒,你何必看得如此透、如此真呢?糊塗些,也許日子更舒心些。」

    其實趙一鳴也是在歎自己,他知道紅裳所說都是真的:他自己早已經想得極為透徹了,只是他退是無可退地——他原有父母女兒,現還有妻子了,能往哪裡退?所以他才忍不住輕輕一歎。

    就算是糊塗些,這日子也未必能過得舒心,

    ,就要他接裳了趙家才行。

    紅裳自趙一鳴的懷中爬了起來,左右看了看:果不其然,屋裡已經沒有一個丫頭了。溜得是即及時又快速呵,紅裳在心裡暗暗好笑,卻笑紅了自己地臉兒。

    紅裳坐在妝台前,自己理了理頭髮說道:「夫君,我們走吧,再晚就真的不用出府去玩了。」

    這一次換趙一鳴反應不過來了:剛剛紅裳不是很傷感嗎?為什麼一下子就什麼事兒也沒有了呢?趙一鳴仔細看了看紅裳:她不會是在生氣了吧?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嗎?

    紅裳轉頭看趙一鳴:「夫君,今日還去不去了?不去,妾身就讓人去收拾東西了。」紅裳雖然話得若無其事,心裡其實是虛地。

    趙一鳴回過神來:「去!當然去。不過,裳兒,你沒有事兒吧?」

    紅裳莫名其妙的看了趙一鳴一眼:「妾身有什麼事兒?好了,夫君,我們可以走了。侍書,侍書——!這丫頭,一個錯眼兒看不見,她就躲懶跑得不見個人影兒了。」

    趙一鳴看著紅裳,發現紅裳的臉上有一層可疑的淡紅:他可以確定是紅裳臉紅了。趙一鳴心中暗笑:看來小妻子剛剛情緒不好,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就好了,所以有些不好意思,正在顧左右而言他呢,妄想掩飾呢。

    趙一鳴雖然奇怪紅裳為什麼心情又轉好了,不過紅裳能有了精神總是好事兒,所以他也沒有追問,以免紅裳再想起什麼傷感的事情來。

    紅裳在聽到趙一鳴想退一步海闊天空的話後,心裡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現在可不是傷感的時候,自己發什麼神經呢?

    以趙一鳴嫡長子的身份,自己與趙一鳴只要有了男孩子,那就是趙家的長子嫡孫,趙家除了老太爺與老太太之外,哪個會放過自己一家人?到時候怕連孩子也保不住。而兒子的機率嘛,一半兒啊,這個險,紅裳不敢冒。

    紅裳從來沒有想到要回去二十一世紀,她在那個世界已經死了,她要在這裡生兒育女的活下去,並且,要活得很好。

    紅裳拋開了那些突如其來的傷感後,面對趙一鳴她便有些不好意思了,於是便拿侍書開始說事兒。

    趙一鳴沒有點破紅裳,心中暗自好笑的扶著她上了車子出府而去。

    到了府外,趙一鳴先是帶著紅裳到了成衣鋪子、胭脂、金銀鋪子等地方,紅裳卻只是看看便走,並沒有想買什麼東西的意思。倒是趙一鳴為紅裳買了不少東西,好在跟著他們夫妻的有馬車,不然還真會累到了侍書和趙一鳴的小廝。

    紅裳看趙一鳴買了不少的東西,想了一想,便又轉回到鋪子裡為老太太挑了幾件首飾與一匹上好的、新到花色的衣料,給老太爺也挑了一匹同樣的好衣料,只是花色不同罷了。

    趙一鳴在一旁低笑道:「為什麼沒有給我買點兒東西呢。」

    紅裳嗔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什麼東西都想要佔一份兒呢?真是。

    趙一鳴看紅裳沒有要為他買東西的意思,摸了摸鼻子:看來自己在紅裳心目中並不是如何重要,自成親以後就沒有特意為他買過什麼東西。

    趙一鳴如此一想,心下難免有些沮喪起來——紅裳待自己,與自己待紅裳為什麼總是有不同呢。

    直到在酒樓坐下後,紅裳看趙一鳴的神色還是有些不快,便好笑道:「老太爺和老太太是長輩兒,又可以說是我的長峰,第一次出府買東西,當然要給二老準備些。你是我夫君,也要我如此客氣相待不成?」

    趙一鳴一下子高興起來:「我自然是知道的,知道的。」

    紅裳翻了翻白眼兒:三十多歲的人兒,喜怒不定算怎麼回事兒。

    下午趙一鳴帶著紅裳去看了鋪子,趙一鳴選的兩個鋪子地點兒都不錯,不過紅裳還另外看上了一處鋪子。

    紅裳看上的鋪子原來是賣點心的,因為所處的地方不是鬧市,所以歇業大吉了。鋪子的四周都是京中一些商人或是小官兒們宅邸,宅子當然也不大,大多都是二進的小院兒,不過這一片兒住的人家兒卻是不少,前前後後整整四條街上幾乎都是這樣的人家。

    這裡可是一個絕大的、中層階級的居住區啊!紅裳心裡感歎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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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五章 新式雜貨鋪子

    紅裳上午看過了京城裡鋪子,與南邊的鋪子對比了一下差不多:這個時代的人做生意,是非常專業的——賣什麼的就是賣什麼的,此處絕不會賣第二種物品。

    唯一例外的大約就是雜貨鋪了,不過雜貨鋪裡賣的大多是土產一類的東西:掃帚、蠟燭之類的生活用品。

    紅裳看中此處的鋪子,是因為在紅裳的心中,這個地方如果開個比雜貨鋪還要雜貨鋪的店舖,生意一定不錯。

    周圍住得人家多,家長裡短過日子常需要的東西也就多,但是這些人卻要常常跑很多個鋪子才能把他們需要的東西買齊,如果有一家鋪子裡能買得到他們所需的所有東西,人們一定會高興來光顧的。

    紅裳把心中的想法說給了趙一鳴聽,趙一鳴先開始並不怎麼感興趣:婦道人家懂得什麼叫做做生意嗎?但是他聽著聽著就認真起來,越聽興趣越大起來。

    趙一鳴詳細的問過了紅裳後,又坐在車子上在鋪子四周轉了一圈,心下對紅裳的見解更是佩服,只是他還是有顧慮的:「你所說的那些物品,我們趙家不是樣樣都有的,如果去其它鋪子進貨,又怕人家不會供給我們。」

    紅裳一笑,輕鬆寫意的一擺衣袖:「妾身不懂這些,只能是夫君自己去想辦法了。」然後促狹的眨了眨眼睛:「妾身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懂得生意上的事情?」

    趙一鳴被紅裳噎得翻了一個白眼兒,然後瞪著紅裳,恨恨的、低聲說道:「現在拿你無法,晚上看我怎麼收拾你!」

    紅裳的臉上一紅,飛快地別過了臉去:「不理你了,總是沒有正經樣子,而且也不看時辰地點兒。」

    趙一鳴看紅裳臉紅了,本想再調笑兩句,不過心裡始終掛著紅裳說得新式鋪子,他便在紅裳的腰上輕輕擰了一把便放過了紅裳,仔細去考慮如何能讓新鋪子真正的開張——他終於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鋪子了,還是極有可能會賺得很多銀錢的鋪子。

    紅裳被趙一鳴偷偷擰了一把。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索性真得不理會他了。可是半晌兒也不見趙一鳴上趕著自己說話。轉頭看到趙一鳴皺著眉頭想事情。知道他正在麻煩什麼。便輕輕地道:「夫君。如果我們一家做不來。你為什麼不去找你地同僚們一起做呢?比如專管商舖地那些同僚。」

    趙一鳴不是迂腐之人。也不是衛道士。聽到紅裳地話當然是一點就透。他大喜地抱住紅裳:「夫人。你真是為夫地諸葛孔明啊。」

    紅裳紅著臉掙扎了幾下:「夫君——!在車上呢。」

    趙一鳴不在意地鬆開紅裳:「我們是夫妻。就算是過於親熱了些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紅裳嗔了一眼趙一鳴:「當然。世人不會罵你們男人。但卻會罵我們女人不知檢點。」

    趙一鳴一愣。然後正容道:「是為夫地錯兒。夫人。不要惱我。」說著。雖然坐著。他還是對著紅裳抱拳行了一禮。

    紅裳看趙一鳴如此認真,忍不住笑了:「沒有那麼嚴重了,夫君這是做什麼,只要日後注意些就是了。還是說說我們鋪子的事情吧,這才是眼下的正經事兒呢。」

    趙一鳴的心思便又被紅裳帶開了,開始認真考慮起來,不時與紅裳商討一下:紅裳在趙一鳴的眼中,不僅僅只是個掌管府中內務地人了。

    現在趙一鳴對紅裳不只寵愛,可以說是有了些許的愛意——他現在看紅裳已經有些平等的意思了:女人,沒有幾個人能同他一起說說外務,更不要說想出什麼有用的法子了。

    現在,不要說是薛家姑娘,就是用天下第一美人兒來換紅裳,趙一鳴就都不會同意了:妻子是很容易就能娶到的,但是能和自己志趣相投,什麼事兒都能做到和他有商有量的人,趙一鳴確定整個天下,只有一個紅裳能做到——他是極有福的人啊。

    紅裳和趙一鳴回到府中用得晚飯,紅裳把買給老太爺和老太太的東西送上去時,老太爺與老太太都很高興:他們當然不缺這些東西,東西也不值什麼,但卻是兒子與媳婦地一片孝心——即使他們出府在京城遊玩,也沒有忘了他們老倆口兒,主要是這個心意讓他們樂得合不上嘴兒。

    紅裳接下來連著忙了兩日,雖然只是自一個院子搬去另外一個院子,但也累得人不輕。

    倩芊深居簡出,除了每日到老太爺與老太太那裡去請安坐一坐,平日裡也不出屋,在鳳歌的房裡不是做

    看看書什麼的,同人在一起時,話也並不是很多。

    在為紅裳要在上房立規矩的緣故,每日都能在上房遇到倩芊,兩個人倒真是慢慢的有些熟悉了,且倩芊待紅裳極為有禮,紅裳也不是小雞肚腸兒地人,表面上看來,兩個人似乎都不記得倩芊曾與趙一鳴議過親的事兒了。

    不過,兩個人也不是有多親熱,只是淡淡地交情罷了。倒是趙一鳴從來看到倩芊時,就立時迴避了,讓紅裳心裡更沒有了什麼芥蒂。

    不過,紅裳剛搬到新居不久,倩芊賀她遷新居的禮物便到了:不輕也不重地禮物。紅裳想了想,便讓侍書收下了,又使了人回了一份禮給倩芊。

    倩芊也收下了回禮,打賞了去送禮的小丫頭一把大錢兒。單看倩芊現如今地作為,完全就是一個知禮守禮的大家閨秀,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讓紅裳擔心或是不放心的。

    宋姨娘的傷勢雖然沒有大好,但她也掙扎著起了床。她現如今比其它三個姨娘加一起,還要本份守禮起來,每日裡來紅裳屋裡立規矩時,她總是第一個到。而且做事兒也搶在其它三個姨前面,倒還真是一副知錯兒悔過的樣子。

    紅裳並沒有立時打發宋姨娘到莊子上:府裡好多事情還沒有理清楚,宋姨娘這個時候走了,那些帳上的虧空找誰去補?

    不過紅裳卻知道宋姨娘只是在做樣子:宋姨娘前後的反差太大了,以她的性子,哪能如此簡單就知機恪守起本份來呢?更何況,自己掌管府中事情,與她有百害而無一利——她虧空的那些銀子,她不怕自己查出來嗎?

    不過宋姨娘既然想做戲觀虎頭,紅裳也不點破她:最後倒底是誰在看戲,這個就看各人的手段了。

    這一日,紅裳把新院子終於收拾安置妥貼了,便給侍書等人畫了一個樣兒,讓她們幫著做些東西:紅裳是不會女紅的。

    侍書等人雖然感覺紅裳畫得東西很奇怪,但夫人的吩咐,自然是照做了。

    紅裳左右無事兒,便打發了人去請趙子書,他的那些重禮還沒有送回去呢。紅裳讓他明兒有空閒的時候,過來一趟說有事兒同他商議,卻沒有說是何事兒。

    紅裳處置完了這些事情,就已經到了中午時分,一面吩咐畫兒去傳飯,一面讓侍書準備給魏太姨娘的禮物,她想去拜會一下魏太姨娘——自她進府,得了人家兩遭東西了,卻連人還沒有見過一面兒呢。

    魏太姨娘的賀紅裳遷新居的禮物早已經送到了,紅裳打算下午沒有什麼事兒,到魏太姨娘那裡坐坐,順便回了她的禮。

    帳本兒紅裳不急著看了,已經所剩不多,再看個把時辰,所有的帳冊就看完了——紅裳現今已經對府中的事情知道的八九不離十兒了,只是她還沒有想到由哪裡下手罷了:能下手的地方太多了,所以紅裳最後決定等人撞到她的槍尖來。

    趙一鳴中午回來用飯時,正好聽到侍書同紅裳商議送什麼東西給魏太姨娘:「你要去魏姨娘那裡坐坐嗎?正好,我就不用再使人跑一趟了。我們自南邊兒回來時,我買了好些個各種深淺不同的藍色的衣料,你還記得吧?你使個人找出來給魏姨娘拿過去吧。」

    紅裳愣了一下然後道:「夫君,那些東西雖然值些銀子,但顏色實在是艷了些,不太適合魏姨娘用吧?還是由妾身再挑幾匹合適顏色的衣料吧,你說怎麼樣?」

    趙一鳴聞言大笑:「那些不是送給魏姨娘的,是送給妹妹的。魏太姨娘生過一個女兒,早兩年嫁給了京裡吏部的一個書辦做了正室,不過家境很一般。她一直喜歡藍色的衣料,所以我才買了那些送她。母親的來信上提到,她自嫁了過去,一年也難得做幾回新衣了,做得新衣還都是母衣送她的料子。」

    紅裳也笑了起來:「夫君不說妾身哪裡知道?既然如此,姨娘那裡也不能白著,怎麼也要拿幾塊衣料過去才是。妹妹家裡既然艱難些,我們能幫襯什麼就多幫襯些。」

    趙一鳴搖頭歎道:「衣料就算了,你送了她也不會穿得。妹妹那裡你想送什麼都無所謂的,老太太不會理會,她也極疼妹妹的。 」

    紅裳愣了一下沒有深問就點頭同意了:魏太姨娘的事情,涉及到的人就是老太爺與老太太了,不是紅裳與趙一鳴能過問的——子不言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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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六章 紅裳討賞

    一鳴過了一會兒又道:「你如果同魏太姨娘說得上來,可以背著人送她些許銀錢,銀子對於魏太姨娘來說更實在些。只是也不要給得太多了,那樣會扎了人眼的。」

    紅裳這次更是乖乖的點頭,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兒:看來魏太姨娘的日子不好過,同老太太絕對有關係。這樣的混水,趙一鳴都不想攪進去,紅裳非常明白自己的斤兩,當然不會冒冒然替魏太姨娘出頭。

    並且,紅裳暗中思量到,日後魏太姨娘那裡還是要少去,最好是不去,暗中多照應她一下比常去看看她要強——老太太知道了自己與魏太姨娘的交往,也許只是給自己個臉子看,魏太姨娘會因此被老太太怎麼樣,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不會輕易放過魏太姨娘吧?所以,自己少去對魏太姨娘來說也是個好事兒。

    紅裳一面想著心事兒,一面給趙一鳴布了一道菜道:「妾身只是去看看,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怎麼說也是老太爺的姨娘,妾身進府後還沒有見到過呢?不過,妾身去去就回,我們院裡還有很多事兒呢,本就沒有極多的時間。」

    趙一鳴笑著點點頭:「你不用在我面前這麼緊張,我和魏姨娘,嗯,還好了;因為我同妹妹關係極不錯的,我們兄弟二人,卻只有這麼一個妹妹。魏姨娘,是個好人。不過,你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的時候,不要提到魏姨娘就是了,就算看到她到上房裡去立規矩,你也不要同她多說話。」

    趙一鳴說完後,似乎是苦笑了一下:「你也不會在上房看到立規矩的魏娘,如果哪天見到了,你只管低下頭就是。」

    紅裳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夫君。」趙一鳴最後一句話十分奇怪,但是紅裳卻像沒有聽到一樣,一句也沒有問。

    趙一鳴看著紅裳笑了一下,他當然明白紅裳為什麼不問他。紅裳嗔了他一眼:「看妾身笑什麼呢?妾身的妝容不整?」紅裳不想再和趙一鳴談魏太姨娘的事情,她藉機把話題帶開了。

    趙一鳴輕輕搖頭,卻不答紅裳地話只是給她布了一道菜:「多吃點兒。」

    紅裳看向趙一鳴笑道:「禮尚往來嗎?」

    趙一鳴愣了一下。想起剛剛紅裳為自己布過菜。笑著歎氣:「裳兒。你怎麼總給別人多長了一個心眼兒呢?七竅玲瓏地心兒已經很難得了。夫人就不必再多長出一竅兩竅來地好吧?」

    紅裳白了趙一鳴一眼。知道趙一鳴再暗示她多心。所以沒有答話。

    夫妻二人用過了飯。紅裳看了一眼那些菜。指著兩個沒有動過地菜色說道:「侍書。這兩個菜給你和畫兒了。你們倆個看看。還有什麼喜歡地菜色也可以留下來吃。其它地讓她們來收下去吧。」

    府裡主子們地用得飯菜自是與僕從們有很大地差別。把自己地飯菜賞給婢僕們。這也是一種恩典。不過紅裳卻不是這個心意:這些菜色撤了下去。不是扔了就是便宜了大廚房裡地那些婢僕們。還不如讓自己屋裡地丫頭們吃了呢。

    侍書與畫兒謝過了紅裳。一面讓小丫頭把她們中意地菜色收到她們住地廂房去。一面道:「夫人。這些菜色您和老爺用得都不多。賞給外面伺候地丫頭婆子們好不好?」

    紅裳笑著點頭:「只是我們動過了。所以才想不要地。如果大家不嫌什麼。那就取了去吃吧。」門外地小丫頭們早聽到了。在門外歡呼著給紅裳和趙一鳴行禮謝賞:她們婢僕們平日裡能吃什麼好東西?夫人桌上地地菜色可是她們平日裡想都不敢想地東西呢。

    紅裳聽到後一愣,然後笑道:「既然大家真得不嫌棄,那日後就成定例吧,你們大家吃完了,再把盤碗送回大廚房也就是了。」

    侍書答應了一聲兒,和畫兒一起給趙一鳴和紅裳奉上了茶來。

    趙一鳴吃了半杯茶後,揮了揮手,讓屋裡的丫頭都出去。丫頭們早已經習慣了趙一鳴和夫人在一起時,常常讓她們迴避地舉止,所以一聲兒不吭的很快就走了一個乾淨。

    只有侍書知道他們夫妻不是要親熱,應該是有什麼事兒要談,她出了門兒就勢坐在門口處,對倩兒一眾小丫頭道:「你們和你們畫兒姐姐先去吃飯吧,吃完了不要只顧著玩兒,記得把碗盤送去大廚房。你們吃得時候千萬仔細,不要只顧著爭搶,那些盤碗如果打破了一個半個地,賣了你們也不值那個銀子!」

    倩兒聽了唬了一跳,想了想道:「侍書姐姐,不如用我們自己常用盤碗換了他們的下來,先把盤碗送回大廚房再吃飯如何?」

    侍書笑著打量著倩兒:「當真是伶俐地,長得模樣

    再過兩年兒就可以到屋裡去伺候著了。嗯,就按倩麼辦吧。」

    畫兒在一旁道:「侍書,你先去用飯吧,我先在這裡侍候著吧。」

    侍書笑道:「我們兩個人客套什麼?你去吧去吧,吃完了再來換我,我這會兒還不餓,去了也吃不下。」畫兒沒有再爭執自去了,她知道自己在夫人和老爺跟前遠不侍書,侍書既然堅持,也許是有什麼事兒也說不定。

    倩兒也笑著跑開和幾個小丫頭去換下那些盤碗兒,然後和三個小丫頭用盒子裝了空地盤碗,兩人抬一盒給大廚房送去了。

    一會兒,那三個小丫頭跑了回來,倩兒卻沒有回來。侍書叫住了跑得一頭是汗的小丫頭:「倩兒呢?又死哪裡去了?」

    那小丫頭道:「她肚子疼,去那裡方便了。」說著嘻嘻直笑。侍書啐道:「快去吃你的吧,這個時候提那個地方做什麼,你還吃下嗎?」

    小丫頭笑著跑開了:她怕慢了那些好菜就沒有她的份兒了。

    趙一鳴看屋裡的丫頭都走了才道:「夫人,我們商量要開的新式鋪子已經准了八成兒。我今日一早找到了一個同僚,一拍即合,鋪子我也使了人買下來了,只是還要收拾一下才能開張,嗯,怎麼也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拾拾利落。」

    紅裳聽了奇道:「這麼快?」

    趙一鳴笑道:「不快啊,這還快嗎?哦,如果說快,倒是同僚的事兒因為太巧了,所以好像事情解決的快了一些。」放下手中的茶鍾兒,趙一鳴道:「我去衙門找司金錄令想看看有沒有熟人兒,卻在司金房前碰上一同年,敘話時得知他小弟便是現任的司金,此事一談便成了。我那同年還一勁兒的說,再有什麼賺錢的好事兒,一定不能忘了他們家。」

    紅裳聽得忍不住搖頭笑道:「還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夫君是剛剛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

    趙一鳴大笑點頭:「夫人說得是,有福,有福好吧,比有什麼都好——有了福還愁其它的沒有嗎?」說笑完了,趙一鳴又道:「說起來,我們在衙門中有這麼層關係,再加上利益相關,我們的鋪子更好做事一些;雖然分出去了一部分利錢,不過也值了。」

    紅裳點點頭,忽然她古怪的笑了一笑:「夫君,我的法子好不好?」

    趙一鳴狠狠點頭:「好,當然好啊!極不錯的想法啊,應該能為我們賺來不少銀錢呢。」

    紅裳斜眼看著趙一鳴笑道:「夫君,司金幫你做事兒,你給司金好處,我的法子這麼不錯兒,你就不給我一點兒獎賞?」

    趙一鳴摸了摸下巴,他看紅裳的笑容有些古怪,知道她想要的東西已經想好了,便笑著回了一句:「你想要什麼獎賞?說來聽聽。」

    趙一鳴雖然也給過妻妾東西:原配名下的一處莊子就是他給買的——不過是兩個人你我儂時,趙一鳴自己想要給妻妾們東西。

    紅裳輕輕一笑:「夫君,那個鋪子給我一半兒做獎賞吧?」頓了頓:「妾身要得不算多吧?」

    趙一鳴大笑著撫掌:「不算多,不算多,不就是半個鋪子嗎?嗯,好的,給你就給你。」趙一鳴沒有想得太多,夫妻二人嘛,他的也就是她的,她要就給她唄,她的不也就是他的嗎?有什麼區別嗎?

    所以在趙一鳴看來,紅裳要了這個獎賞和沒有要一樣兒。

    趙一鳴同紅裳又說笑了一陣子,看紅裳沒有其他事情了,便起身出去了—他現在因為三個鋪子的事情,忙得很呢。

    紅裳正要帶著侍書去魏太姨娘那裡,鳳韻卻來了。

    鳳韻進來給紅裳請了安坐下,紅裳笑道:「韻兒有幾日沒有到我的屋裡來玩兒了,是不是因為沒有點心,所以就不來了?」

    鳳韻輕輕搖頭,她的心思似乎都在手上把玩的一件風車上,那風車做得極為精巧,顏色又亮麗,就是紅裳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鳳韻現在與紅裳已經熟悉了很多,所以也不是那拘謹了。似乎因為鳳韻玩得過於專心,直到紅裳又說了一遍,她才抬頭道:「不是,只是、只是表姨母那裡有好些點心,所以、所以——」說著鳳韻的臉紅了起來,她又辯解道:「我還是記掛著母親的,所以今日不是來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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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七章 鳳韻與魏太姨娘

    紅裳笑著搖了搖頭:「無妨的,不過是同韻兒開個玩笑。

    紅裳轉頭對侍書道:「洗些瓜果上來,果脯什麼的不要取,乾果多拿些上來,韻兒這個年紀多吃些乾果,將來才會更聰明。」紅裳吩咐完了侍書,又對鳳韻道:「韻兒,你手上拿的風車兒,是哪個買給你的,很漂亮呢。」

    鳳韻把風車舉起來道:「母親也看著漂亮嗎?我也覺得它很好看呢。我不只是有這個風車兒,我還有很多其它的玩意兒,都很好看、很好玩兒的。」

    紅裳笑著問道:「韻兒怎麼一下子多出了這麼多的玩意兒?我們鳳韻豈不是一下子多了很多家當,是個小財主了呢。」

    鳳韻點頭:「嗯,韻兒真得多了很多的東西!韻兒除了玩意兒,還得了很多堆紗兒的花呢,非常精緻漂亮,愛得我什麼似的;母親,您看我頭上這一枝,是不是很好看。表姨母說,這可是今年的新花樣兒呢,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花兒雖然是他們家做的,最後也只不過留下了十幾枝,表姨母說各府裡想要得人太多了。」

    紅裳聽鳳韻幾乎句句不離表姨母,也不追問她,只管笑著應和:「嗯,花還真是漂亮呢。不過也沒有我們鳳韻漂亮不是?」

    鳳韻不好意思起來,扭捏著小聲兒道:「母親又來取笑鳳韻。」

    紅裳笑道:「哪有,沒有的事兒。我是實話實說啊,不信你問侍書是不是?」

    鳳韻紅著臉道:「我不問。」然後又抬起頭來道:「哦,剛剛忘了回母親地話,風車兒、還有韻兒頭上的花兒什麼的,都是表姨母送給我的,她說日後還會送我很多其它的新鮮玩意兒,只要我喜歡。」

    紅裳心中一動,不過臉上還是一樣的笑意兒:「是嗎?你有沒有好好謝謝表姨母?」

    鳳韻點頭:「我當然謝過了。表姨母還送了大姐東西。大姐也特意去謝表姨母了。今兒我本來想再去找表姨母玩兒地。可是我去了之後才知道。表姨母到上房去陪老太太說話了。不過。聽三姐姐說。表姨母好像又給老太太送什麼東西才去。」

    鳳韻說完忽然一笑:「母親。您說表姨母家怎麼這麼有錢呢?總是給大家送東西。」

    紅裳看著鳳韻。很認真仔細地看著鳳韻:一次也就罷了。兩次應該就是特意地了。紅裳可以確定。小鳳韻是來給自己報信兒地!

    鳳韻被紅裳看得低下了頭。把玩著風車兒也不說話了。

    紅裳輕輕歎息了一聲兒。嘴裡還是逗鳳韻玩兒:「原來是表姨母不在。你才想起母親來了啊。」

    鳳韻抬起頭來。著急辯道:「不是地。母親。」

    紅裳笑著搖頭:「嗯,我知道地,只是一句玩笑話兒,看把韻兒急得。」紅裳頓了一下,認真的看著鳳韻道:「韻兒,這兩日我正想找你呢,有個事兒要同你商量一下,你那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多了些,母親想給你換些人下來,你意下如何?」

    鳳韻心下有些驚喜,只是有些不太確定的看著紅裳:母親是知道那些人是其他房裡安排過去的嗎?所以她一時間也沒有說話。

    鳳韻仔細地回想紅裳的話:說我地人有些太多了,卻不是把人要走,而是說換,那麼也許母親是要替自己清理院子了——是作為回報嗎?

    鳳韻想到這裡,心裡一驚抬頭看向了紅裳,但她卻問不口來:你是不是看出我是特意來給你通風的?

    紅裳卻不再提這個事兒,只同鳳韻東拉西扯的說著閒話兒,過了一會兒,鳳韻也就告退了。紅裳一個眼色,侍書便親自上前扶了鳳韻的手,把她送了出去。

    侍書送鳳韻出屋子時,小丫頭倩兒給鳳韻打得簾子,蹲下福了一福脆生生的叫道:「五姑娘慢走!」鳳舞用手帕輕輕打了她一下笑道:「這小嘴兒甜的,我就歡你這樣兒地丫頭,哪天真把你要到我屋裡去。」

    說著便同侍書走遠了,倩兒看著她們的背影兒好久,直到聽到畫兒在屋裡叫她,才轉身進屋,似乎是不捨得鳳韻,進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

    侍書送鳳韻直到門口兒才飛快地低聲兒說了兩個人名兒,鳳韻聽了以後大喜抬頭看向了侍書:正是她想踢出門去的人!鳳韻知道自己猜對了,母親是要代自己清理門戶了。

    鳳韻很想回頭看一眼,不過她忍不住了:既然母親讓侍書悄悄說給自己,就是她地院子裡也不乾淨。

    侍書不再提人名兒的事兒,若無其事地對鳳韻笑道:「夫人說不知道那些點心可不可姑娘的心意兒?」

    鳳韻立時答道:「很可心意兒,我很喜歡,代我謝謝母親。」侍書笑著福了一福:「姑

    ,雪語,扶好姑娘,上車下車時小心在意些。」

    雪語答應著上前扶了鳳韻的手,鳳韻上了車子,她們主僕這才漸行漸遠的走了。

    侍書轉過身來,正看到倩兒自屋裡出來,她的眼睛瞇了瞇;不過,侍書邁步時神色已經正常了,走到倩兒跟前的時候,臉上已經全是笑意兒了:「我就說你是嘴甜的,瞧吧,被五姑娘掂記上了。明兒真得了五姑娘的好處,不要忘了我這個做姐姐的。」

    畫兒自裡面打開了簾子笑道:「我們倩兒才不稀罕被五姑娘看上呢,如果被少爺或是侄少爺看上,那才真是一步凳天了呢,是不是,倩兒?」

    倩兒啐了畫兒一口,拉著侍書的袖子說道:「侍書姐姐,你也不管管畫兒姐姐,有這樣做人姐姐的嘛,明明就是欺負人家。」

    侍書笑著推了畫了進去:「倩兒還小呢,畫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不過話說回來,倩兒這小模樣俊的,連我也心生憐惜;倩兒如果長大了,說定就會被少爺或是侄少爺看中的,到時說不定就是我們府裡的新姨了。」

    倩兒跺腳兒:「姐姐們都欺負人。」

    侍書的笑聲傳出來:「倩兒,快去叫人把夫人的車子拉過來,夫人這就要用車子了。」

    倩兒聽了神色一動,不過還是脆生生的答應了,去叫了兩個婆子把紅裳在府裡用得車子拉了過來。

    魏太姨娘聽到丫頭報稱夫人來訪,已經急急迎出了出來,看到紅裳欠了欠身子行了半禮:「夫人怎麼還親自來了呢?」

    紅裳微笑道:「本就想來的,只是一直雜務太多抽不開身子。姨娘的身子一向可好?」

    魏太姨娘答道:「夫人掂記了,妾一直很好。夫人屋裡請吧。」

    紅裳一面笑著回應著魏太姨娘的話向屋裡行去,一面打量著魏太姨娘:中等的身材,不過因為不胖,倒看上去很精神;一身普通的布衣,頭上也不過只有兩支釵,但整個人看上去讓人極舒服。紅裳明白魏老太爺為什麼喜歡她了。

    魏太姨娘微笑跟在紅裳身側相伴,進了屋分賓主坐下後,魏太姨娘讓人奉上茶,同紅裳客氣幾句。

    紅裳打量了一下魏太姨娘的屋裡,陳設十分簡單,不過倒很潔淨。因為屋中大多數的裝飾都是各色布料所做,便讓人自心生一絲溫暖。魏太姨娘手下的婢僕年紀都偏大一些,大丫頭居然只有一個,還是一個二等的;除此之外都是一些娘子。屋子外面也只見到娘子、婆子,沒有見到小丫頭。

    紅裳說了幾句話後,便讓人把自己的禮物與趙一鳴給他妹妹的東西讓人奉了上來:「我也沒有什麼好東西,不過是一些家常用的玩意兒,姨娘留下玩兒吧。倒是我們老爺給妹妹準備了一些東西,先放到姨娘這裡,妹妹什麼時候來了,姨娘便交給妹妹吧。」

    紅裳不太明白為什麼趙一鳴不把東西送到妹妹的府上,卻要送到魏太姨娘這裡來。

    魏太姨娘一面讓娘子們接過了東西,一面欠身道謝笑著:「倒讓夫人和老爺記掛著妾,夫人既然把東西帶了過來,妾便不推辭厚顏全部都收下了,謝謝夫人了!也請夫人代我謝過老爺吧。老爺自回來,也只遠遠看過一眼,看上去精神很好,這便是全家人的福氣了。」

    魏太姨娘看到紅裳送她的東西,非常感激的看了一眼紅裳:新夫人的心思就是細,送得禮物很合她的心意不說,且還不容易讓老太太挑不什麼理兒來,不論是自己還是夫人,都不會因此而惹老太太不高興。

    魏太姨娘又謝過了紅裳,當她看到那些深深淺淺的藍色衣料,便歎了一口氣兒,忽然感覺有些不好,便又開顏笑道:「老爺與三姑娘自幼相厚,這些衣料三姑娘看到了必定是喜歡的。」不過魏太姨娘卻沒有代她生的女兒道謝:她的女兒是主,她是婢,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紅裳點頭應和著:「是啊,我也常聽我們老爺提起妹妹來呢,在南邊時老爺三不五時就會說說他與妹妹幼時的趣事兒。

    那日宴客,我倒也匆匆見了妹妹一面兒,只不過人太多,沒有來得及說很多的話兒。妹妹可曾到後面來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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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七十八章 因針腳兒紅裳疑綠蕉

    太姨娘聽到紅裳的話後笑道:「三姑娘沒有過來,她那兒啊。那日的客人是多,三姑娘是隨她夫婿一起來的,便又一起回去了,同老太爺、老太太也不過只請了個安,也沒有敘什麼話兒。嗯,,既然是老爺對三姑娘的一番心意兒,明兒我打發人去送個信兒,讓她有時間回來一趟看看。而且,今日我去上房侍候時,老太太還念叼她呢,妾本來也打算這兩日打發個人,問問三姑娘是不是有空閒,回府裡來走動一下,現在有老爺這件事兒,正該早些打發人去問問了。」

    魏太姨娘滔滔的說了極多的話兒,且一連說了幾件事兒,說得似很輕快的樣子,但她話中的那一絲苦澀紅裳還是體會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女兒來了趙府,她卻連一面也見不到。

    紅裳心中暗歎:古人的禮教中,妻妾的規定是最不人道的了——實為母子,卻名為主僕,身份如此一定,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便只苦了為母的妾室了。

    紅裳也自魏太姨娘的話中,知道了趙一鳴為什麼讓自己巴巴的把那些布料,送到魏太姨娘這裡來,想來她見自己女兒一面很不容易吧?

    紅裳並不意外趙一鳴有這樣的心機,只是意外趙一鳴居然會關心這種小事兒——老太爺的一個姨娘罷了,趙一鳴居然也能放到心裡,想來魏太姨在趙一鳴幼時待他不錯吧?照此看來,趙一鳴不是一個薄情之人啊。只是——,那他為什麼納了那麼多的妾呢?紅裳又起了新的疑惑。

    在紅裳的心中,多情種子便是薄情郎——愛一人便傷一人,每多情一人,便又負一人,豈不是負心薄情之極?

    魏太姨娘屋裡的娘子們把東西一一接了過去點收,然後上來回復了紅裳與魏太姨娘。魏太姨娘讓娘子們把東西收好,又對紅裳又感謝了一番。

    紅裳笑道:「不值什麼的幾樣東西罷了,姨娘不用客氣。如果妹妹府裡不忙,就讓她常走動一二,我們府這一輩兒的人,可就只有這麼一位姑奶奶啊。」

    魏太姨娘微笑:「夫人說得話極是,三姑娘這一輩兒,只得了這麼一位姑娘,老太太和老太爺也常記掛著,三姑娘也是知道的,沒事兒有事兒的一年總要回來個幾次。好在三姑娘地翁姑不在跟前兒,她來回走動倒是極便宜的。」

    魏太姨娘對於女兒的親事兒非常滿意:雖然男家的家境差了一些,但女兒是正室,且又在京中,最重要的是女兒不用侍奉翁姑,家中她就是主母。雖然操勞些,但對於魏太姨娘做了一輩子姨娘地人來說,只要女兒不做小,她已經別無所求了。

    趙家地這位三姑奶奶。讓魏太姨娘最開心地地方就是:她記得地生母是誰。也極有孝心。只要見到了自己總想法子偷偷塞給自己些銀錢;想來日後老太爺歸天後。自己能隨在女兒身邊過活。苦日子也就熬出頭了——當然。也要老太太同意才可以。

    紅裳感覺得到魏太姨娘說話極為小心。她也就失了再坐下去地興趣:她原就不想多坐地。紅裳又同魏太姨娘閒話了兩句便起身告辭了:「姨娘留步吧。有什麼需要就打發人到我那裡去取。」

    魏太姨娘謝過了紅裳又道:「妾不過就是一個人。哪裡有什麼需要地?就是差了什麼。老太太也總記得讓人送過來。妾這裡一應物事都不缺地。夫人不必掛心。」

    說完。魏太姨娘似乎是別有深意地看了紅裳一眼。紅裳心下一突:自己剛剛地話說得造次了。

    紅裳對魏太姨娘微微點頭示意後道:「嗯。我這也不過是這麼一說。有老太太在。什麼事兒總比我想得周全。」

    紅裳真地不想再坐下去了:雖然魏太姨娘就像趙一鳴所說是個好人。但她行事太過小心。連帶著紅裳也感覺到累。

    自魏太姨娘那裡回來,紅裳歪在榻上沒有看帳本兒,只是呆呆的捧著茶鍾兒出神兒,她在想魏太姨娘地事情,紅裳感覺自己應該能自魏太姨娘身上得到些什麼,日後能用來應對趙一鳴的幾位妻妾。

    侍書看紅裳無精打采的樣兒,以為她有什麼心事,便上來巧語開解,想逗紅裳開顏。

    紅裳把茶鍾兒遞給了侍書道:「這茶水涼了,換一鍾兒給我吧。」然後躺在榻上閉上眼睛又道:「我沒有什麼,你不必擔心。」

    侍書把茶水放在了榻邊兒上的小几上,坐在榻下的腳踏上道:「那夫人是怎麼了?不說話悶悶不樂的樣兒,總有個緣故吧?」

    紅裳笑道:「是真地沒有什麼,只是這幾日累了,有些懶懶的不想動罷了。」

    侍書不太相信地看著紅裳,紅裳看侍書的樣兒,知道不說個什麼,是打發不走她地,便道:「也不過是想太姨娘生得三姑奶奶都嫁出去了,太姨娘也如此大的年紀了,為什麼行事還如此小心?不會是被老太太治得此服貼吧?」

    侍書聞言用帕子捂了嘴笑起來,然後忽然又收了笑聲兒一歎:「依奴婢地見解,魏太姨娘就是被老太太收拾的服貼了。

    因為老太爺如果有那麼一天兒,魏太姨娘要如何安置可就全在老太太一句話了,她能不萬事兒架著小心嘛?」

    侍書原本是笑紅裳無事替人瞎操心,後來想到姨娘們慣有的下場,魏太姨不是宋氏那樣的人,如果落得一個慘淡收場,實在是有些讓人不忍,才收了笑意兒。

    紅裳聽到侍書的話後心中一動:「這是怎麼回事兒?老太爺那個什麼了,太姨娘難道不能再像現在一樣留在府中?」

    侍書奇道:「對啊,這有什麼不對的,夫人。哪個府裡會奉養姨娘?好一些的人家,就會把姨娘送到她們所生的少爺或姑娘家去,或是送到廟裡去靜養;不好一些的人家,便直接把姨娘趕了出去,她們所出的少爺或是姑娘有念生身之恩的,便接了去,不然只有一個人去過活了,什麼下場的都有;還有一種就是把姨娘們直接賣作了婆子,一下子便成了下人,不過被賣的大多是沒有生養地姨娘。」

    紅裳聽到侍書的話一下子坐了起來:「那些姨娘所出的少爺與姑娘,接她們姨娘去住的人多不多?」

    侍書歎道:「不多。少爺不是嫡出的,他住在府中都要看人臉子了,哪裡能做主把自己地姨娘接到身邊?姑娘們出嫁後就算是有心要接她們姨去住,也要看夫家同不同意了,可是庶出的姑娘做正室的也不多,就算做了正室,也要看翁姑的臉子過活,她也做不了主把姨娘接回去啊。」

    紅裳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她吃吃地道:「所以,姨娘們才會如此貪財,對不對?所以姨娘們有機會才想把兒子姑娘們扶上正位奪家產奪大權,是不是?」

    侍書聽得呆了一呆,然後搖頭道:「夫人所問,奴婢不知道了。」

    紅裳輕輕一歎,又躺了回去:宋氏幾個姨娘雖然可恨可惱,倒也不是沒有可憐之處啊。換作是自己,也不會想讓正妻坐得安穩吧?不然,年老之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紅裳將心比心,自己絕不想年老之後,孤單一個人待在寺廟中過活;就更不要提其它幾中可能了。

    侍書看紅裳依然打不起精神來,便一心想法子引紅裳說話:再過一會兒就該用晚飯了,這個時候萬一睡著了,一會兒吃不下東西,並且晚上一準兒睡不著,對紅裳身子不好。

    侍書想一事兒,拍手叫道:「夫人,夫人,想起一件事兒來,差點兒忘了告訴你。夫人讓我們做的那個東西我們做出來了一些,夫人要不要看看是不是夫人想要的東西?」

    紅裳聽了終於有了一絲精神,她翻身坐了起來:「取來我看看,什麼時候做好地?我估摸著還要一兩天兒呢,沒有想到你們手腳挺麻俐的嘛。」

    紅裳不會女紅,以己度人,認為手工的活兒做起來極其麻煩,怎麼也要有個七八天兒才能做好。

    侍書笑道:「這還快嗎?如果不是這樣子實在怪異,我們沒有做過的話,早該做出來了。

    夫人讓我們做得是鞋吧?可是看上去又不太像,又有些像——」侍書說著一笑,沒有再說下去。

    紅裳笑著點頭:「嗯,是鞋。」侍書已經高聲兒叫人,畫兒在外面答應著帶人去取東西了。

    紅裳取了茶鍾兒正喫茶,畫兒帶著小丫頭拿了東西過來:「夫人,您讓我們做地倒底什麼?」說著,把手伸了進去:「是暖手的嗎?可是這多出來的一截是做什麼用的?」

    紅裳看著畫兒把一雙拖鞋套在了手上,噗一下子把一口茶水就噴到了坐在腳踏的侍書頭上。紅裳一面又是笑又是咳的,一面用手帕兒給侍書擦頭臉:「侍書,你沒有事兒吧?」

    侍書不在意地自取了手帕擦拭:「夫人不用管奴婢,奴婢自己來就好。這本也沒有什麼,上好的茶水用來洗頭,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地機會。」

    紅裳好不容易止住的笑,被侍書一句話逗得又笑開了。畫兒已經取下了那拖鞋,幫著侍書弄頭:「夫人,您笑什麼?有這麼好笑嗎?」

    侍書笑道:「你套手上地那是鞋子。」

    畫兒愕然,然後不相信的看了一眼小丫頭拿著地幾雙拖鞋:「軟軟的,半個臉,這能是鞋?穿得出去嗎?」

    紅裳笑道:「那是在屋子裡穿得鞋子,你們得空兒也給自己做一雙,晚上起來時極方便。」說著紅裳招手叫小丫頭:「拿一雙棗紅色的鞋子給我,我穿給你們看。」

    小丫頭依然把紅裳要得拖鞋拿了過去:這鞋,紅裳是想在臥室裡穿用的,所有底兒不過是多用了兩層粗布夾了棉花做的,很柔軟舒服。也因為如此,才讓畫兒認為絕不會是鞋子。

    紅裳雙腳一伸就穿上了,走了兩步道:「嗯,不錯,很舒服。這是誰的手藝?」

    侍書和畫兒看著紅裳穿著奇怪的鞋子走來走去,只是吃吃的笑,聽到問仔細看了一下道:「是畫兒的手藝。」

    紅裳抬頭認真看了一眼畫兒:「畫兒手藝這麼好啊?」

    畫兒臉上一紅:「哪有,如果說紅好的話,還是老太太屋裡的綠蕉,她的手藝才叫一個好呢。她為老爺做得中衣,那針腳兒——,針腳兒也那麼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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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28 21:08:35
正文 七十九章 拖鞋與抹額

    紅裳和侍書正聽得認真,不想畫兒最後來了這麼一句,愣了一下都笑了出來:「畫兒,你這是說什麼話呢?」

    紅裳心裡卻對畫兒提到丫頭綠蕉上了心:如果什麼事兒也沒有,畫兒不可能中途改了話兒;而且聽畫兒的話中意思,這個綠蕉八成與趙一鳴有什麼關係似的。

    倒也不紅裳敏感:畫兒提到老爺做中衣時改得口。紅裳心裡很不舒服:一個薛姑娘還沒有打發出門兒呢,這裡又出來了一個綠蕉。

    趙府偌大的院子裡,倒底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綠蕉這個人對於趙一鳴來說如果不是一個一般的丫頭,他為什麼沒有向自己提起過呢?因為不好開口?

    不好開口的、關於一個丫頭的事情,紅裳心中一聲兒長歎:不用猜,就知道是什麼事兒。

    被紅裳一問,畫兒的臉更紅了,而且明顯有些忐忑不安起來,她恨不得打自己兩個耳光:這些日子跟在夫人身邊習慣了,同夫人和侍書也太過熟悉了,居然一時間說溜了嘴,擱往日自己怎麼會犯這樣的錯兒?!

    畫兒懊悔的不行,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對紅裳和侍書沒有了一點兒防備之心,原因其實是簡單:她在趙府老太太跟前日久,看慣了人情事故,自然是明白什麼是真情,什麼是假意兒。夫人院子裡的人待自己那不是在做假兒。

    這些天兒與紅裳等人相處下來,畫兒打心裡不願意回老太太屋裡去了:那裡是人踩人往上爬,而夫人這裡,似乎大家都像一家人一樣,哪個頭疼腦熱了,總會有一幫人圍著你轉,關心你。

    畫兒看了看紅裳:「沒有,只是奴婢一時嘴快,忘了奴婢的本份兒,在主子面前誇大奴婢們的本事兒,實在是不應該。」

    畫兒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不好,好似對不起夫人一樣;說吧,綠蕉的事兒老爺是知道,老爺都不說,自己一個奴婢多什麼嘴呢?

    紅裳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指著腳上地鞋道:「晚上你們起來倒水或是做什麼。一伸腳就穿上了。而且又軟又輕又暖和。在冬天地時候穿上它不是極好嗎?」

    紅裳看畫兒地神情。更加確定名叫綠蕉地丫頭同趙一鳴之間一定有事兒。

    侍書別有深意地看了看畫兒。然後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她指著小丫頭手中地另外幾雙拖鞋說道:「那這幾雙就是夏天穿得了?」

    紅裳取了一雙在手裡仔細地看了看。這鞋做得一點兒也不比二十一世紀買得差啊:「嗯。就是夏天穿用地。草墊兒做底涼爽一些又不會冰到了腳。不過。你們地手真巧啊。」

    畫兒這次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站著。神色有些許地尷尬。而侍書也沒有開口。她對紅裳笑了笑。然後悄悄掃了一眼畫兒。

    紅裳也沒有再說話。上前就著小丫頭地手。把拖鞋一一看過了。便挑了深藍緞面兒與深紅緞面兒地拖鞋各兩雙對侍書道:「包起來吧。一會兒去上房時。給老太爺和老太太帶上。」

    送東西嗎,誰都會送的。紅裳自聽到鳳韻的話,便明白薛家地姑娘是在用東西收買人心,而且她收買的很技巧:她是想一點一點兒的收買,給誰的東西每次都不過多,但卻經常不斷——她不是一下子就想同人家親熱起來。

    紅裳想到薛姑娘的心計便忍不住一歎:薛姑娘送出去地東西也是因人而異:對自己送得禮物不輕不重,讓自己不好推辭;而送鳳韻的就是討小孩子喜歡的玩具與漂亮的紗花兒。

    想到這裡,紅裳知道不只是薛家二老再打趙家的主意,而薛家姑娘看來也不想只是在趙家住個幾個月,她八成想住得更長久一些。不過,紅裳不打算讓她如願——她已經同趙一鳴說過了,他不能再納妾。

    趙一鳴以前的妾室,紅裳只能接受別無選擇擇,但趙一鳴日後想再納妾,紅裳是絕不會同意的。

    紅裳在心中不只一次地仔細想過此事,她愛不愛趙一鳴,都會同他認真的過一輩子,她根本不能容忍與人共夫。趙一鳴之前的妾室,紅裳可以說服自己,但趙一鳴在她之後再納妾,便是對她的不尊重了。

    說到拖鞋,紅裳前幾日讓侍書等人做的時候,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原因很簡單:她想穿了,有拖鞋多輕便?所以她才想順便給老太爺與老太太也做兩雙——反正不值幾個大錢,卻也能落一個有孝心地名兒,紅裳何樂而不為呢?

    不想歪打正著,薛姑娘給老太太也送了東西——想來不是送了一次,自己這裡也剛巧兒做好了東西——就送到上房去看看,誰得東西更得老人家的心吧。

    紅裳認為自己地贏面兒要大一些:不過要在老太爺和老太太試穿過以後,他們才會對自己所送的東西表示讚賞。

    當然,

    有指望一雙鞋就能收買到老太太,不過在老太爺那兒兩個好印象分兒吧?日後說不定就用得著。

    剩下地那幾雙拖鞋當然就是紅裳自己的、還有趙一鳴地。紅裳看了一眼還剩下的三雙男子拖鞋:「這種棉的,還要再做得厚一些,你們老爺的腳一向是怕冷的。」

    侍書等人答應著把鞋子拿下去了,該包起來的包起來,該放起來的放起來。

    紅裳把腳上的拖鞋也脫了下來,回到榻上坐下和侍書她們閒話了一會兒,也就該到上房去了。

    侍書和畫兒服侍紅裳上車時,侍書忽然一拍額頭:「畫兒,我把夫人要送給老太太的拖鞋忘記拿了,我的好姐姐,你去取來好不好?」

    紅裳一指點在侍書的頭上:「你真是越發的長進了。為什麼不讓個小丫頭取了送到上房去呢?不要誤了上房用飯的時辰。」

    畫兒已經轉身跑了回去:「夫人,不會誤了時辰的,婢子去取吧,很快就會回來。是我和侍書放的,小丫頭找不到地兒。」

    侍書服侍紅裳在車子上坐了下來,在紅裳耳邊兒道:「晚飯的時候,婢子是不是去打聽一下綠蕉地事兒?」

    紅裳輕輕一笑,極低的聲音回道:「嗯,還是侍書知道我的心意。不過,千萬要小心,莫要被人察覺出來。」

    侍書點頭:「夫人放心。」說完侍書整理一下紅裳背後的靠墊,讓紅裳能坐得更舒服一些,便自車子上下來,若無其事的站在了車子旁邊兒。

    上房,薛姑娘坐在右首,正同老太爺、老太太說話,看到紅裳進來便站了起來。紅裳先同老太爺和老太太請了安,薛姑娘才上前給紅裳見禮。

    紅裳沒有等薛姑娘福下去,就扶住了她:「表姑娘是客,不必如此多禮。」

    老太太也道:「倩芊,你坐你地就是。日後你要住上一段日子,如果每次都如此見外,怕你要行禮行得直不起腰來了。」

    倩芊幾日來的乖巧,讓老太太對倩芊因他父母而生出的厭惡煙消雲散了: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姑娘啊,多好!

    倩芊一笑:「老太太說哪裡話,倩兒年小看到嫂嫂見禮是應該的。」

    紅裳笑道:「禮呢也見過了,如果你這客人再不坐下來,我可是要陪你站著了。」倩芊羞澀的一笑:「謝過嫂嫂。」然後才坐了回去。

    紅裳回身坐下後,讓侍書把東西奉了上去:「老太爺,老太太,這是媳婦兒讓侍書幾個做著玩兒地東西,不過穿著倒也輕便,便拿來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試一試。這是夏天穿用的,如果老太爺和老太太喜歡,明兒媳婦再讓侍書她們做兩雙冬天的送上來。」

    老太太取了一雙看了一眼:「這是什麼東西?好奇怪的樣子。」

    老太爺就著老太太的手看了一眼,也奇怪紅裳送得是什麼東西,不過他沒有開口:媳婦自會說給自己聽地。

    紅裳笑道:「這是媳婦讓人做的只在臥房裡穿著的一種鞋子,媳婦兒管它叫拖鞋;媳婦兒也不過是讓人做著玩兒的,只是圖它穿起來個方便,原就不值什麼;只是媳婦那兒有了什麼東西,不先來孝敬老太太和老太爺,媳婦兒不敢自己先享用。」

    老太太聽紅裳說了以後,看了拖鞋兩眼也沒有放在心上,隨手放在了桌子上:「還好,還好。媳婦倒是有心了。」

    老太爺倒是多看了兩眼:「媳婦有個心思就好了,不必什麼東西都要我和你們老太太用過了,你們再用;你們自用你們的就是。

    」

    紅裳笑著欠身答應了:不過,她是不會按老太爺說得去做,不然就是一身的不是了。

    倩芊聽到紅裳要送老太太東西,一直很認真的瞅著,想看看紅裳倒底想孝敬老太爺和老太太什麼好玩意兒,到看到是一種奇怪地鞋子時,也就收回了目光低頭吃起了茶來:表哥的新夫人畢竟年紀小些,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會討得了老太爺和老太太的歡心?

    倩芊掃了一眼老太太的額頭,老太太現在帶著的抹額便是她今日上午送來地,這麼個小東西可花費她三天的功夫呢——她做得極用心、極精緻;只那個花樣兒,她便足足想了一日地功夫呢。

    老太太一看到她的新抹額便愛得不行,當時便讓人給她帶上了。倩芊可以感覺到老太太待自己與原來有些不同了:親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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