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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唐川]家裡養個狐狸精[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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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1
匿名  發表於 2012-5-4 16:13:14
第791章 白天不能說人!

蘇蟬很快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說錯了話,她臉紅得更厲害了,但這時也只能強忍著羞意,梗著脖子說道:“這兩種茶,我們店裡面都沒有,所以不好!”

也多虧蘇蟬急智,一下想到這麼一個很牽強的理由,但儘管牽強,好歹也是理由。

眾人也很識趣的沒繼續追問:店裡面沒有這兩種茶,跟下流不下流有什麼關係?

李雲東也趕緊趁機下台,乾咳了一聲,說道:“那我再想一副對聯,嗯,你們聽這個:凝成黃山雲霧質,飄出九華晨露香。這個怎麼樣?”

這首對聯中,上聯說的是名茶,黃山毛峰,而下聯說的是九華名茶,九華雲尖,而其中黃山茶以道家茶為主,而九華山的茶多為佛茶,上下兩聯之中既有道家名茶,又有佛家仙茗,實在是意境深遠,暗自影射了李雲東這個地三仙主人佛道雙修的修行境界。

眾人多是識貨之人,聽了這首春聯頓時眼睛一亮,忍不住大聲喝彩起來。

紫苑也點頭笑道:“這對聯不錯。”說著,便提筆開始書寫。

一旁的周秦抿嘴對蘇蟬調笑道:“怎麼樣,這兩種茶,我們店裡面總有了吧?”

蘇蟬羞得耳根子發燒,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她跺足道:“討厭!你欺負我!”

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李雲東笑著走到蘇蟬身邊,寵溺的揉著她的烏髮,笑道:“行啦,你們三個人一人寫一副對聯吧,剛好我之前不是說了三幅對聯麼?正好一人一副。”

說著,李雲東對蘇蟬擠了擠眼睛:“你想寫那幅啊?”

蘇蟬嗔道:“我不寫,我不寫,你們誰愛寫誰寫!”說完便掩著面,往自己房間衝去,李雲東在她背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行人寫完對聯後,便往地三仙浩浩蕩盪而去,林淼也亦步亦趨的跟在李雲東身後,她雖然是個美國人中的中國通,但對於這樣的中國習俗,她卻是並不怎麼了解,在一旁看著只覺得新鮮好奇,饒是她出身豪門,此時也覺得有些興奮好玩,心中隱隱很是期待。

等來到地三仙后,馮娜、程程等人早就在店裡面已經忙碌了起來,一見到李雲東,她們都笑著迎了上來,李雲東笑著將三幅對聯遞給馮娜,讓她在店門口和店內部掛起來,圖個吉利。

一大清早,茶店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生意,一般來喝茶的客人們大多都是中午以後才陸陸續續而來。

李雲東看了看店內忙碌並時不時偷偷瞧著自己的服務員們,意外的發現其中有不少人面孔十分熟悉,他不由得對馮娜問道:“對了,上次來得匆忙,走的也匆忙,都沒問下你,這些新服務員你都是在哪裡招的,不會是在學校裡面吧?”

馮娜笑了起來:“可不是麼?你可算回報社會,反哺母校了,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哪!”

李雲東打了個哈哈:“我可沒那麼高尚,這都是你做的,我不敢貪功。”

馮娜笑道:“沒你這個舞台,我倒是想幫幫校友也沒這個能耐啊!別客氣了,再客氣你就矯情了。”

李雲東呵呵笑了笑,轉身對店裡面的服務員說道:“別偷偷摸摸的看了,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以前在學校又不是沒見過!”

這些女學生們有的是比李雲東大的學姐,又的是跟他同屆的同學,有的是他的學妹,她們聽到李雲東這話都紛紛笑了起來,她們對李雲東這個名字實在是如雷貫耳,有的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但眼下看見這個天南大學的傳說人物,大三便白手起家,開始創業,剛起步便有這樣的成就,實在是讓人景仰。

她們見李雲東言笑如常,平易近人,心中不由得嘖嘖而歎,可等聽到李雲東許諾等過完年後,一人發一個紅包的時候,她們便是最矜持的女孩兒也忍不住歡呼了起來,一時間地三仙裡面歡呼聲不斷。

馮娜看著這一張張興奮得發紅的面孔,不由得感嘆道:“真不敢想像剛剛走出校門,就能幫助到這麼多的校友,說起來,很多的同學都羨慕死我了。 ”

李雲東笑道:“是麼?你要多發動你學生會會長的特權,號召同學們來喝茶啊。”

馮娜笑罵道:“你不知道我已經辭職了麼?我早就不是學生會的會長啦!而且,你這地三仙的價錢這麼貴,你讓同學們來喝茶,那不是在坑他們麼?”

李雲東嘖了一聲:“你把我想得這麼壞啊?校友過來自然有優惠的嘛!不過,你現在沒當學生會會長了,那誰當?不會是嚴華吧?”

馮娜歪了歪腦袋:“不是他是誰?我這個學生會會長的職務本來就是託你的福,在他手裡面搶過來的嘛,現在還給他,豈不是正好?”

李雲東笑了起來:“這傢伙向來看我們兩個不順眼,現在好了,最看不順眼的兩個人都離開了,他一個人可以稱王稱霸了。”

馮娜笑了起來,正要說話,卻忽然間聽見外面傳來一陣笑鬧聲,緊接著便是一群男男女女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一個女生在門口一看便笑道:“哎呀,開門了,我就說現在肯定開門了吧!”

馮娜好奇的往外看了一眼,卻見來人都是學生會的大小幹部們,馮娜當了學生會會長後,與他們相處得也都還算愉快,此時見到他們,她頓時笑了起來:“你們怎麼來了?”

為首的一個女生笑道:“怎麼,不歡迎啊?不歡迎那好,我們這就打道回府!”

馮娜連忙笑道:“別啊,你們來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快裡面坐!對了,你們看,這是誰?”說著,她一指一旁的李雲東。

學生會的大小幹部們雖然在學校裡面也多多少少算得上是風雲人物,但和李雲東一比起來,那就遜色太多了,而且他們平日里聊天的時候,經常會時不時的提起這個傳說人物,可眼下瞧見了真人,頓時興奮得他們當中有不少人高聲大喊了起來:“李雲東,我們要看蒼老師的《和空姐同居的日子》!”

李雲東想起以前在學校禮堂裡面的烏​​龍事件,他氣得笑了起來:“你們這幫傢伙,想看動作片回家去看,這是茶樓!”

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紛紛進了茶樓,馮娜拉著為首的女生,親熱的笑道:“這都過小年了,你們都沒回去?”

女生笑道:“沒呢,學校明年要擴建了,學生會的干部們留下來幫忙呢,要過兩天才回去。”

馮娜笑道:“那你們怎麼今天不忙麼,怎麼想著到這裡來了?”

女生笑著一指門外,說道:“還不是我們的會長提議,所以我們就來啦!”

馮娜一愣,順著她的手指往外一看,卻見“嚴華”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外,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如果不是有人告訴自己“嚴華”就在門外,馮娜簡直都要忽視了他的存在。

在馮娜的印像中,嚴華是一個非常跋扈自負的男生,無論到哪裡,都恨不得眾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表現慾和控制欲都極強,什麼時候都不甘寂寞,要是像他這樣,眾人熱熱鬧鬧的和他們打著招呼,他在一旁安靜觀看,那是絕對不可思議的事情。

馮娜心中一愣,不由得向李雲東看去,李雲東此時也是心中暗自嘀咕:真是晚上不能說鬼,白天不能說人啊!這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有這麼巧麼?

李雲東看了一眼“嚴華”只覺得眼前的“嚴華”雖然相貌沒邊,可是眉宇之間卻渾然沒有了以往的陽剛自負之氣,“他”的眉角原本眉飛似劍,可此時眉角卻變得鈍化了下來,趨向於柔和,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李雲東心中暗自乍舌,心中暗道:這個傢伙怎麼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好奇怪啊!

但他再聰明,再厲害,也絕對想不到此時的“嚴華”竟然便是他的姑姑嚴芳,這個一直跟他過不去的大對頭竟然能狠心把自己的侄子的肉身都給霸占了!

李雲東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往這方面想,更想不到嚴芳辣手到竟然自宮修行,因此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

嚴芳也是賭李雲東認不出自己,她此時看似鎮定,可心中早已經翻江倒海,她之前三番兩次栽在李雲東手中,內心深處對李雲東產生了極為強烈的畏懼之意,只要李雲東表現出一點要出手的意思,她就不顧一切的拿下最近的一名同學,以這人為人質,逃離這裡。

但這一次,嚴芳賭對了,李雲東不是神仙,料不到她會有這樣驚人的變化,更料不到她這個時候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嚴芳一看李雲東這目光,心中便是一定,繼而狂喜,她將這具男子七寶之身自宮後,終於在修行上突飛猛進起來。

雖然說男根被斷,從此以後陽氣斷絕,但之前嚴華的童子元陽之氣尚在,就是這些元陽之氣一直折磨得嚴華死去活來,此時塵根已斷,她再運氣的時候,半點雜念也不會再有了,這股元陽之氣完美的與她的處子玄陰之氣融合在了一起,這一下,陰陽結合,嚴芳的修為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只短短幾天功夫,嚴芳就重新修煉到了陽神頂級境界,離金身只有一步之遙,雖說眼下這個境界遠遠不能威脅到李雲東,但她知道……自己的機會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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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4 16:13:34
第792章 天生就是大喇叭

在李雲東看來,自己雖然跟嚴華多有一些摩擦,但也也不過是意氣之爭,算不上是什麼非得見生死的大仇。

此時“嚴華”帶著昔日的校友來捧場,不管是好意還是惡意,出於禮貌和客氣,李雲東都不能表現得失禮,他微微一笑,對門口的“嚴華”點頭道:“會長大人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還不進來坐坐?”

嚴芳目光定定的看著李雲東,臉上面無表情,只是與李雲東點了點頭,然後自己自顧自的進了茶樓。

李雲東雖然見“他”意外的沒有與自己較勁,雖然態度依舊比較冷淡,但這才符合“嚴華”的性格和反應,他也沒往心裡面去,轉頭對馮娜小聲叮嚀了兩句,讓她去拿出店裡面的好茶來,今天好好招待一下自己的這些學姐學妹。

嚴芳自己在座位上坐下後,雖然目不斜視的看著眼前的茶桌,但她的余光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四周,耳朵更是豎得高高的,聽著四周每一個人的話。

她本來想今天到地三仙來,套一套小狐狸們的話,她在狐禪門潛伏了九年,自然知道這些小狐狸都是藏不住話的大嘴巴,但沒想到今天會碰到李雲東等人也在這裡,尤其是紫苑也在。

自己這個師侄是什麼性子,她可是最清楚了,自己只要表現出半點異狀,紫苑都能察覺出來,因此她此時神經高度緊張,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

馮娜見“嚴華”如此沉默的坐在茶桌旁,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她心中暗自奇怪,雖然她與“嚴華”的關係也不怎麼樣,但總沒有李雲東和“嚴華”之間來得那麼惡劣,而且好歹同學一場,又都是“學生會”的干部,彼此之間有時候遇到了,客套話那還是有的。

馮娜坐在“嚴華”旁邊,笑道:“嚴華,你今天好奇怪啊,以前看見李雲東,你可是恨不得要上去咬他一口的,怎麼今天不僅來捧場,而且還挺客氣啊?”

嚴芳微微笑了笑,她仔細的想了想,像是在斟詞酌句,說道:“畢竟都是同學一場,哪裡有什麼揭不開的仇。”

這句話說得馮娜笑了起來:“不錯,是這個道理!冤家宜解不宜結嘛!更何況你們之間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冤仇。”

嚴芳笑了笑,心裡面卻暗自有些冷笑,但她目光往李雲東身上望了一眼,仔細一看後,她這才猛然發現李雲東竟然達到了完美玉身的境界,這意味著他金身境界已經登頂,只待雷劫一渡,便是在世半仙!

一年修行到在世半仙,這也太恐怖了吧?就算是王重陽、陳摶老祖也​​沒這麼誇張啊?

嚴芳心中震撼,雖然臉上絲毫不​​見半點神色,可她藏在桌下的手卻在微微顫抖著,這一刻,她感覺到了復仇的渺茫和絕望。

自己的這個對手太強大了,強大到自己無論如何追趕努力都只能望其項背,恐怕只有自己的師兄王遠山才能與之相提並論。

  可自己的師兄……

想到這裡,嚴芳便覺得心中黯然,第一次對於復仇產生了動搖,再加上這些天,她在這九年多來,第一次體會到了修行的奧妙和妙處。

金庸的小說《笑傲江湖》中東方不敗形容自己修煉《葵花寶典》之後的感覺,說自己自宮之後按照秘法修習,煉丹服藥,漸漸明白了天地至理,明白了天下間最快樂的事情。

雖然東方同學最後喜歡上了男人,但是他自宮之後,金庸描敘他所體會到的境界,卻的的確確是半點也沒有錯的。

尤其是嚴芳以處子元陰之氣入住童子元陽之身,一旦陰陽結合,雙氣融為一體,新氣滋生,那所能體會到的境界,實在不足以為外人道。

尤其是自明代之後,修行界中閹割派絕跡,更不會有女子狠心到自廢肉身,入主到一個男子的身軀中去,又更狠心的自宮修行,這實在是只有嚴芳這樣心狠手辣到了極處的女子才能做得到。

這樣的機緣巧合,絲毫不亞於李雲東,只不過太殘忍了一點罷了。

嚴芳這幾天修行所得所悟,甚至遠遠超過了自己數十載的修行,尤其是自己每每運完氣後,那種暢快淋漓,森森然的快樂,實在是讓她如痴如醉。

嚴芳知道,只要自己這樣堅持修行,不出一年,必定能憑空突破到金身境界,而且一旦突破到金身境界,自己肯定很快能突破到雷劫境界,一旦到達雷劫,那真是天地雖大,哪裡都能去得!

  可即便這樣又如何呢?自己要一年才能突破到金身境界,可李雲東已經金身封頂了!一年後,他又會是什麼境界?

  嚴芳想想都覺得打冷戰!

  一步慢,步步慢!

而且李雲東手上那麼多法寶在手,身邊又有紫苑、周秦等人相助,自己赤手空拳,如何報仇?

雖然自己陰謀詭計厲害,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厲害的陰謀都不堪一擊!

這一刻,嚴芳心中惶惶然的想道:這個仇只怕這輩子是報不了了,我……還是安安心心的修行吧!把自己的實力提升上來再說吧!自己雖然有一個徒弟宋玉橋,可採蓮大會過後便失去了聯繫,而且現在自己變成這副模樣,要怎麼見她?

嚴芳心中沉甸甸的,連一旁馮娜與自己說什麼都沒有聽清楚,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馮娜見“嚴華”沒心思說話,便也不再與“他”多說。

跟嚴芳一起來的學生會其他校友們則沒有留意到這位“學生會會長”的異狀,他們都在興奮的與李雲東說著話,問東問西。

李雲東被他們纏得有些頭大,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層出不窮,但好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人走進了地三仙,將他解救了出來。

李雲東扭頭一看,卻見是張流芳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口,正伸頭探腦的向店裡面看來,這個正一教輩分極小的小師妹脆生生的喊道:“李真人,你果然在這裡呀!我之前去你家裡面,沒找到你呢!”

李雲東雖然與正一教之間關係不好,但張流芳是少數對自己表現出善意的修行人,尤其是眼下正是過節,對方又滿臉是笑,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李雲東便是對正一教有再多不滿,也是滿臉是笑的迎了上去,他聽紫苑說過,知道這是張孔雲的弟子,同樣也姓張,是張天師一脈的血脈,只不過是庶出,雖然血統不正,但人長得漂亮,性格可喜,很討人喜歡,在正一教中很有人緣。

由於店中有自己的校友,李雲東也沒有行道家之禮,只是與張流芳點頭打了個招呼,微笑道:“張真人你好,你可是第一次來我們地三仙吧?”

張流芳眼珠在李雲東臉上打了個轉兒,忽然掩住了嘴,驚訝的小聲道:“哎呀,你修煉到完美玉身了呀?好厲害啊!嘖嘖,這皮膚……簡直比我還好,氣死人了!”

李雲東啞然失笑,說道:“張真人,你來這裡,不會就是為了誇我皮膚好的吧?要不要我介紹幾款護膚品給你啊?”

張流芳笑道:“李真人你真幽默!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特地找你來有事的啦!啊,不對,應該說,不是找你,是找紫苑師姐的。”

李雲東笑著往後看了一眼,高聲道:“紫苑,找你的!”說著,自己便要往店裡面走去。

張流芳見他要走,連忙伸出手一把抓去,急道:“哎哎,別走啊,我還找你有話要說呢!”

李雲東奇道:“你不是找紫苑麼?”

張流芳嘻嘻笑道:“那是有人託我給她轉一句話!我找你另外有事呢。”說著,她低下頭來,在身上翻出了一個本子,遞給了李雲東,笑嘻嘻的說道:“來,幫我簽個名吧!”

李雲東啼笑皆非的看著這個:“你不怕你師父知道了說你通敵啊?”

張流芳哼了一聲,一歪腦袋,兩個小辮子俏皮的跳了跳:“才不怕,他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他自己教的徒弟沒用,那怪誰去?”

李雲東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這樣說自己和自己的師父,他啞然失笑,接過了張流芳的本子,說道:“那我可真寫了啊?”

張流芳嘻嘻的遞過一支筆,笑道:“快寫啦,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李雲東搖了搖頭,接過筆,簽了兩個極醜的字,一臉無奈的說道:“不嫌難看就留著吧,嫌難看就回去燒了。”

張流芳看了一眼,也雙眼一瞪,眼珠暴突的抬起頭來看了李雲東一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位修煉到完美玉身的大真人竟然一手字能醜成這個樣子!

張流芳眼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識的想暴笑,但她很快忍住了,翻過了一頁紙,乾巴巴的笑道:“再簽兩個吧。”

李雲東裝作沒看見她這副古怪的模樣,問道:“還要簽兩個?嫌我丟人不夠多是怎麼的?你要回去搞批發麼?”

張流芳忍著笑,說道:“我拿給我兩個小師妹看,她們聽說我要來,吵吵嚷嚷著要我找你要簽名呢!”

李雲東這才恍然,又在本子上鬼畫桃符的寫了兩個名字,然後遞了過去:“哪,一會你這兩個師妹看見我這簽名被嚇哭了我可不管。”

張流芳忍不住扑哧一聲笑了出來:“不會啦,她們說來都認識你的,還是你的同學呢!”

這一句話可頓時說漏了嘴,李雲東聽得一愣,下意識的追問道:“我的同學?你的師妹?”

張流芳這才猛的回過神來:哎喲,該死!怎麼把鄧玉和鄧嬌的事情都說出去了,她們可是三絕陣的兩大劍魂啊,這要是讓她們跟李雲東面對面攀上交情了,那可怎麼得了?我不得被大師伯和大師姐罵死去啊?

張流芳乾巴巴的朝李雲東笑了笑,也不敢看他,更不敢回他的話,只是扭頭朝正從茶樓裡面走出來的紫苑大聲喊了起來,她唯恐紫苑聽不見,自己又難免要多喊一句,可多喊一句,自己就會多逗留一下,多逗留一下,只怕自己剩下的那點東西就會忍不住被李雲東三問兩問給問個清清楚楚。

張流芳雙手在嘴巴旁做了個喇叭狀,大聲喊道:“紫苑師姐,王遠山師叔讓我給你傳個話,他想見你呢!”

說完,她像是做賊似的,扭頭就跑。

等好容易跑出了李雲東視線後,張流芳一拐彎躲進了一個角落這才拍了拍​​自己胸脯,一臉慶幸的說道:“還是我老人家聰明,跑得快,我這張嘴巴夠嚴實!哼哼!”

可她哪里料得到,自己在正一教中號稱“大喇叭”,任何事情讓她知道了,那全教上下就都知道了,她這一嗓子喊出來,在其他人聽起來固然沒有什麼不妥異樣,可在茶樓中端坐的嚴芳聽來,卻不啻於耳旁憑空炸起了一個驚雷!

嚴芳潛伏狐禪門中九年而不露半點聲色,以她這樣的定力,此時也不禁渾身發抖,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著,她心中翻江倒海,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什麼?師兄,他,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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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4 16:13:54
第793章 臨別遺言

張流芳這個大喇叭渾然不知到自己惹出了一樁天大的禍事,卻洋洋自得的抱著李雲東奇醜無比的簽名回山復命。

紫苑聽到張流芳這一嗓子,頓時愣在了地三仙的門口,神色一下變得極為複雜,她不由得看了李雲東一眼,卻見李雲東正目光溫和的看著自己,像是知道她在猶豫為難著什麼。

李雲東柔聲道:“去吧,你早就該去了。”

紫苑輕輕咬著嘴唇,她在得到自己師父王遠山尚在人世的消息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趕回去,第一是心中未免沒有幾分苦楚和埋怨,為什麼當初扔下自己和紅菱?

自己近十年來,一個人帶著孤苦伶仃的的紅菱,一邊要照顧凋零的門派,一邊要養大年幼的紅菱,同時還要自己修行,自己如此年幼,肩膀上就要挑起這樣沉重的擔子,這之中的辛苦艱辛,誰人能知?

其次便是她也猜到自己師父當年假死背後必有隱情,雖然現在被迫現身,但自己如果貿貿然去找他,說不定還會壞他的事,雖然自己當時有一種極為強烈的衝動想要質問自己的師父:既然當初一直就在龍虎山,為什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過得這樣辛苦,被人這樣欺負,都不幫自己一把?

再者,自己如果聽到師父的消息就立刻去找他……那李雲東會怎麼想?

這個念頭一直隱隱的纏繞在紫苑的心頭,就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這才是她一直遲遲沒去找王遠山的主要理由,但眼下聽到李雲東這麼一說,紫苑頓時心中一暖,放下心來,同時心中又生出許多的感動。

兩人相視一眼,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紫苑目光感激的看了李雲東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嗯,我去去就回。”

李雲東也微微點頭笑了笑:“嗯,不急,注意安全。”

兩人像尋常朋友一樣說著話,可字字背後都透出一股兩人都不願意公開承認的真摯感情,紫苑想告訴李雲東:我並不是一去不返,讓他安心。而李雲東也很明白她的心思,想告訴她:但去無妨,我不介意。兩人這點小心思只有彼此才能明白。

這時,阮紅菱也猛的一下衝到紫苑身旁,雙手抓著她的胳膊,一臉忿忿的說道:“師姐,不要去!現在想起要找你了,之前幹什麼去了?”

阮紅菱性子要強倔強,之前想師父想得最多的便是她,但眼下聽到師父沒死的消息後,最生氣最不能介懷的,同樣也是她。

紫苑微微笑著,伸手替阮紅菱理了理耳畔的秀發,聲音輕柔的說道:“別傻了,再怎麼樣,他都是我們的師父啊!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這可是大不敬呢。”

阮紅菱眼中隱隱有著淚光,她倔強的將頭扭到了一邊:“那你去吧,我不去。”

紫苑無奈的搖頭笑道:“師父知道你不會去的,所以他也沒說讓你去啊。”

阮紅菱一聽,越發的生氣了,她跺足道:“討厭,討厭!他心裡面就從來都瞧不起我!”說著,自己掩面哭泣而去。

茶樓裡面的人眼見之前還喜氣洋洋的氣氛,轉眼間就變成瞭如此壓抑的氣氛,一時間都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李雲東見她遠走,連忙喊了一聲:“哎,紅菱,你去哪兒啊?別亂跑啊!”

一旁的周秦立刻道:“我去追她。”李雲東點了點頭:“好!”

紫苑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沒事的,她只是鬧小孩子脾氣罷了,過幾天就沒事了。我現在就迴龍虎山去看看,最遲晚上回來。”

李雲東想了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一直看著他們兩人的蘇蟬忽然說道:“雲東呀……你陪紫苑姐姐去吧。”

這句話說得突然,紫苑和李雲東都愣了一下,紫苑連忙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蘇蟬卻搖了搖頭:“正一教兩面三刀的事情可沒少干,我怕紫苑姐姐你去了以後被他們扣住就回不來了,你忘記當初王遠山是怎麼被抓住的嗎?”

紫苑頓時悚然,她不由得向李雲東看去,卻見他正好也朝自己看來,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李雲東之前不是沒想到這一點,但因為怕蘇蟬多想吃醋,因此不好意思開口,可眼下蘇蟬非常識大體的主動提了出來,李雲東頓時心中既是感動,又是感慨,他伸出手,寵溺的揉著小丫頭的頭髮,笑道:“沒想到啊,一天到晚惹禍的小丫頭現在也知道想事了!你長大啦!”

蘇蟬吐了吐鮮紅粉嫩的小舌頭:“沒有啦,這不是應該的麼?紫苑姐姐平時也很照顧我呢!”

李雲東笑了笑,不再跟蘇蟬客氣什麼,他對紫苑點了點頭:“走吧,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

說完,他回頭跟馮娜她們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便與紫苑匆匆而去。

馮娜和程程看著他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不由得一聲感嘆:“哎,果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一聲招呼,轉頭就不見了!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忙些什麼。”

程程則眨巴著眼睛,說道:“哎,你說他們之前什麼真人、師父的,搞得像拍電視劇一樣,那是在幹什麼啊?真人假人是什麼意思啊?”

馮娜搖頭道:“別想了,想這些沒用的干什麼,哪天李雲東想讓我們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跟我們說的,不想讓我們知道,你知道了反而不一定是好事。”

程程頓時一臉肅然起敬,豎起了大拇指:“有你的,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小三了!要將這種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只拿青春賭明天的作風發揚下去!”

馮娜氣得笑了起來,伸出手在桌子底下去掐程程,她咬牙切齒的笑罵道:“你不說話能死啊?小心我回去撕爛你的嘴!”

馮娜的九陰白骨爪厲害,程程自然早就領教過,她連忙舉高雙手,笑道:“別別,我認輸還不行嗎?旁邊有人看著呢,給我留點面子啊!”說著,她目光往旁邊一瞟,卻頓時一愣,奇道:“咦,嚴華呢?”

馮娜這時也抬頭看去,卻見“嚴華”之前坐著的位置上已經不見了人影,馮娜也奇道:“奇怪,剛才人不還在麼?怎麼轉眼不見人了?”

但她們也沒往心裡面去,轉眼間便將這件事情給丟到了腦後。

李雲東和紫苑在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後,這才兩人一起結伴飛起,朝著龍虎山飛去,兩人飛不多久,便落到了龍虎山的山腳下。

紫苑熟門熟路的來到了靈宮派所在的偏峰山腳下,可在即將上山的時候,李雲東卻喊住了她,說道:“到了這裡,你就一個人上去吧,有什麼動靜,我會第一時間趕到的。”

紫苑現在的實力,並不在十年前的王遠山之下,要想抓她,無聲無息的下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一旦有人想對付她,必定會有很大動靜,而以李雲東現在的境界,瞬間便能到達山頂,要想救人也可以眨眼就到。

自己如果跟著上去,說不定還落人個話柄,不如乾脆留在山下。

紫苑明白李雲東的想法,便點了點頭,自己緩步上山。

這座山她居住了十多年,一棵樹,一株草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眼看著這四周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的情景,可此時再看的時候,卻覺得忽然生出了一種陌生的感覺,可偏偏景色半點沒變。

紫苑不由得想起當初紅菱哭哭啼啼的來找自己的時候,自己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跟她下了山,從那起,自己的生活就發生了變化。

紫苑心中沉沉的想著這十年來自己修行的歲月,又想著自己下山後的點點滴滴,忽然覺得這短短的幾個月,似乎發生的事情比自己以前苦修十餘栽加在一起的事情還要多。

紫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卻不料忽然身後傳來了一個極富磁性的聲音:“紫苑,嘆什麼氣呢?”

聽見這聲音,紫苑身子一顫,她這才發現自己一路想著事情,迷迷糊糊的已經走到了山頂,此時身前一棵青松如同華蓋大傘,鬱鬱蔥蔥的籠罩在她的頭頂上,一個儒雅英俊,風度翩翩的男子正站在一塊巨大的磐石跟前,他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輕輕的按在石前,正微微的沖自己笑著。

“師,師父……”紫苑聲音微微有些發顫,但她很快便​​跪了下來,深深的伏下身去,叩頭道:“徒弟紫苑,見過師父。”

王遠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目光卻意味深長的看著紫苑,他緩緩的問道:“起來吧,別嘴上客氣,心裡面罵我了。紅菱那個丫頭一定很恨我吧? ”

紫苑身子一顫,身子伏得更低了:“徒兒不敢,紅菱她也很想念師父您。”

王遠山盯著紫苑好一會兒,他才搖頭道:“口是心非!嘿,起來吧,你知道我不喜歡磕頭蟲,也不喜歡跟屁蟲,你若是這副模樣,那我可要不認你這個徒弟了。 ”

紫苑這才盈盈起身,她微微低著頭,垂著眼簾,輕聲道:“師父,不知道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王遠山目光越發的古怪,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紫苑,奇怪的問道:“你就不好奇,為什麼我當初要裝死?為什​​麼我要丟下你們?”

紫苑苦澀的笑了笑:“還能因為什麼,不是因為傲無霜前輩麼?”

王遠山輕嘆了一口氣:“固然是有她的原因……但還有另外一個因她而起的原因,你不想知道麼?”

紫苑微微一愣,抬起頭來,但很快她又低下頭去,輕輕搖了搖頭:“不想知道。”

王遠山看著她,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還是這個樣子啊……嘴上說不在乎,可心裡面在乎得很。唉……行了,別鬧彆扭了,我今天來是想叮囑你幾件事。因為再過一陣……你可就真的再也看不見我了!”

紫苑心中一顫,猛的抬起頭來,心中驚疑不定:“師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遠山微微笑了笑:“沒什麼意思。十年前,我就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現在再多活十年,已經很夠本了,但在我真正離開的時候,我想先告訴你一些事情,省得將來你怨恨我。”

紫苑此時心中的幽怨早就消失得乾乾淨淨,她俏臉發白,顫聲道:“師父,你在說什麼?什麼你十年前就死過一次了?什麼你真正離開?”

王遠山愛憐的看著自己這個最得意的徒弟,慈愛的伸手輕輕撫摩了下她的頭髮,輕聲道:“因為,我還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要徹底的與你們告別了。十年前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很多事情我沒有叮囑你,結果累得你這十年來過得很辛苦,我心裡面很過意不去,所以今天我想把事情都跟你說清楚,你可以把今天的話看成是臨別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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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風塵石前話風塵

聽到王遠山的話,紫苑​​驚恐莫名,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王遠山:“師父,我不明白你的話……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遠山笑了笑,他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傻丫頭,平時多聰明的一個人,怎麼這時候這麼笨呢?你想想,為什麼十年前,他們抓住了我,卻沒有殺我呢?”

紫苑心中一緊,這也是她這些天來最想不通的地方,其他人也許不知道,但她這個正一教的內部修行人是非常清楚正一教對於叛徒是如何處置的。

別說王遠山再驚才絕艷,再受張天師器重,但是他叛教而出,對正一教的打擊極大,若是不嚴懲,將來要如何服眾?

所以,當初王遠山被擒後,紫苑便知道,自己師父必死無疑,只有徹底的消滅叛徒才能給人以最大的威懾,否則將來叛教事件層出不窮,那這個教派就完蛋了。

可當紫苑聽到王遠山沒死的消息時,她也曾暗地裡想過:為什麼張天師沒殺自己的師父?僅僅只是惜才麼?

王遠山看著紫苑神情變化,他呵呵一笑,說道:“很奇怪,對不對?但如果你十幾年前就知道未來可能會發生一場大劫難,那你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紫苑心中更是一凜,她很快意識到什麼,試探性的問道:“師父,你是在說……天機玄狐?”

王遠山緩緩點了點頭:“佛家門派中,西園寺普仁大師的徒弟無花的宿命通是天下一絕,而道家門派中,窺覷天機最厲害的是觀星而知天下走向的樓觀道。這兩大門派早在十幾年前就預言時至今日會有大劫難,天機玄狐將重生。因此早在那時起,佛道兩家的修行門派就開始籌劃著應對這個劫難了……”

說著,王遠山自己背負著雙手,走到風塵石前,目光眺望著對面山頂處繚繞的雲霧,感嘆的說道:“當初,各大門派都在努力尋找並培養能夠和天機玄狐相抗衡的人,但找來找去,各大門派都非常清醒的意識到……一千年多前,天機玄狐就差點以一己之力橫掃天下,後來僅剩一魂二魄逃到日本,又差點橫掃日本。嘿,這樣的絕世強者,在眼下這個末法時代要想找到能和天機玄狐相抗衡的人,這無異於癡人說夢。除非活佛降世,明王重生,金仙再世,天神下凡。”

紫苑忍不住問道:“可現在不動明王已經轉世了啊!李雲東不就是專門對付天機玄狐的麼?”

王遠山搖了搖頭:“十幾年前誰能猜到不動明王會轉世?無花的宿命通、樓觀道的觀星術能預知到劫難的誕生,但他們都無法預知劫難將怎樣結束。他們能猜中開頭,卻不可能猜的中結果,更不可能猜的中過程。所以,當初張天師那麼努力的培養我,為的就是應對天機玄狐……”

紫苑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古怪,她吃吃的問道:“可是師父……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麼還,還……”

“……還和傲無霜相愛了,你是想這樣問麼?”王遠山笑著問道。

紫苑輕輕咬了咬嘴唇,微微點了點頭。

王遠山呵呵笑了笑,不答反問道:“還記得我曾經留給你的楔語詩嗎?”

這首楔語詩無數次的被紫苑念及,她真是倒背如流,此時聽王遠山這麼一說,她立刻不假思索的低聲道:“記得!金丹一現塵緣定,雷霆初響始見真。靈鏡易碎凡塵劫,仙劍難斷紅履繩。雲海坐看雲海老,風塵石前話風塵。嫦娥無悔偷靈藥,紅娘何必羨張生?”

王遠山笑道:“當初你站在這塊風塵石前問我這首詩是什麼意思,我告訴你,這首詩說的是你和你命中註定的有情人在一起的波折與命運,你又問我,我將來為什麼會愛上這個我並不認識的有情人,我告訴你,等緣分到了,你自然就愛上了。現在你明白了麼?”

紫苑頓時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這句話若是在她下山之前對她說,她一定不明白,但現在說,她真的是……再明白不過了。

當初自己下山的時候還認定了自己不會喜歡上師父這首楔語詩裡面所說的這個所謂的有情人,尤其是自己第一次看到李雲東的時候,更是認定了這是個貪花好色之徒,不成大器。

  可結果呢?

在朝夕相處中,這個男子早就慢慢的走進了自己的內心深處,想將這個身影趕開都趕不開。

想必當初師父遇到傲無霜……大概也是這樣吧?

點點滴滴的相處,彼此之間互相走進對方的生命,將對方的音容相貌深深的烙印在自己的靈魂上,分分秒秒不能忘懷,只要分離便能感覺到自己被一種令人窒息的痛苦所糾纏包裹。

紫苑輕聲一嘆,她低聲問道:“可是師父……既然你預言到這個……金丹傳人是我的有情人,可你怎麼沒有預言到……他會愛上其他的女子呢?”

這句話幽怨無比,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堅強的紫苑才會微微流露出自己的軟弱和委屈。

王遠山笑了起來,這種笑容透露出一種看透了世事滄桑的豁達與睿智:“傻孩子,這首詩說的是你的命,不是他的命啊!”

“這是我的命……”紫苑微微一愣,低聲呢喃著這句話,神情竟像是癡了。

王遠山看著紫苑的這個模樣,心中暗自替紫苑感嘆:真是個癡兒啊!平日里冷冷清清,天底下像是沒有什麼事情會放在心上,可實際上在內心深處卻掩藏著堅韌而不忍捨棄的一份感情呢……

王遠山定定的看著紫苑,過了好一會兒,才聲音感嘆的說道:“我與傲無霜的相逢……是命中註定的,可以說,是有心人特意安排的。目的是想讓我打入到狐禪門內部去,弄清楚狐禪門的去向和計劃……可沒想到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我與傲無霜相愛了。”

紫苑也忍不住無奈的笑了起來,造化弄人,再也沒有比這個事情更戲劇化的了。

王遠山也搖頭笑道:“原本只是逢場作戲,卻沒想到假戲真做。當時張天師知道我因為傲無霜而叛教,震怒無比,發誓要取我項上人頭。後來孔雲兄誑我入彀,我被正一教諸多好手以法陣之力所擒,原本張天師力主想要殺死我,以震懾教派眾多徒弟。可孔雲兄極力哀求,說我若一死,十年後劫難恐怕將無人能夠應付。”

“所以……張天師和當時眾多師伯商議後,決定暫免我一死,但他們說絕對不能放過傲無霜。”

紫苑心中一凜,她知道如果張天師等人堅持這個意見的話,那傲無霜現在早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可為什麼傲無霜也沒死呢?

王遠山看見她疑惑的神情,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對,你肯定奇怪,為什麼傲無霜沒死呢?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主動與他們做了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紫苑反應極快,隱隱嗅到了一股不祥的氣息,正與之前王遠山說自己命不久矣有關係。

王遠山淡淡的說道:“張天師他們答應放過傲無霜,而我則答應心甘情願的被困在絕天滅情陣之中。”

“啊?”紫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絕天滅情陣?這,這也太……殘忍了吧?”

紫苑自然知道絕天滅情陣的威力,這原本是佛家修行人發明的法陣,但後來被道家修行人學到手,用以威懾那些企圖和異類結伴通婚的門派修行人。

可這個法陣雖然厲害,但人類修行人只要不出陣,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就算有妖類要入陣,那也只是慢慢消磨妖類的妖氣法力,並不能瞬間帶給妖類以強大的殺傷。

再說了,天機玄狐也不可能傻到自己往絕天滅情陣裡面鑽啊!

師父所說的命不久矣……這從哪裡說起?

  難道是……

紫苑心中猛的一動,瞪大了眼睛,她忽然不敢置信的低聲道:“師父……你該不會是說,將來天機玄狐如果恢復了功力的話……你就要出陣去迎擊她?”

王遠山定定的看著紫苑,微微的笑了笑,緩緩點頭:“孺子可教也!”

紫苑身子一顫,她忍不住嘶聲道:“師父,你如果出陣迎擊天機玄狐的話,會引來九天神宵雷的!”

王遠山緩緩說道:“沒錯,這正是當初我與張天師他們達成的協議!他們放過傲無霜,而我……以自己的性命作為代價,要與天機玄狐同歸於盡!”

紫苑只覺得自己腦袋中響起了一個炸雷,嗡嗡作響,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又見到了師父,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紫苑身子搖搖欲墜,下意識的喊道:“不行,不能這樣,他們這樣做太自私了,太過分了!”

王遠山愛憐的看著紫苑,搖頭道:“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如果真的讓天機玄狐恢復全部功力,那以她的性格必定大肆報復,到時候天下必將大亂,受苦受難的可不僅僅是我們修行人,更多的是那些無辜的世俗凡人。我之所以答應他們,並不僅僅只是為了保護傲無霜,更是為了保護天下人。所以,我並不怨恨他們,我也希望你不要怨恨他們,他們只是為了保護修行界的香火能夠繼續傳承下去而已。”

紫苑知書達理,自然知道王遠山說得極對,但她再理性,也有些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她只是用力的搖著頭,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不要掉下來。

王遠山輕輕的伸出手,撫摩著她的頭髮,柔聲道:“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都告訴你了,另外,我今天之所以喊你來,是想告訴你,以後別再去參加什麼靈宮派的接任大典了。這個門派傳承至今已經有一千多年了,滅了就滅了吧,天下哪裡有不散的宴席,不要因為這些事情而禁錮住了自己,千萬別像我一樣,我不能讓你走我的老路。”

說著,王遠山又道:“另外……我留下的經書寶典,你都可以自己隨意處置,我知道我不說的話,那你是肯定不會自己再輕易觸碰了的,你這人就是這樣的性格。而且,我留下的乾坤如意鏡,現在我也告訴你我後來將它藏在了哪裡,你附耳過來,我說給你聽。”

紫苑此時淚眼朦朧,哪裡有心思聽這些事情,可多年來養成的對師父的服從還是讓她下意識的湊了過去。

王遠山小聲在紫苑耳旁說了幾句話,然後問道:“記住了麼?”

紫苑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王遠山對她微微笑了笑:“那就好,去吧,下山吧,別讓他久等了。”

紫苑只是搖頭抹淚,她心中關切自己師父的生死,哪里肯走,王遠山卻推了她一把,一下將她推出去老遠,他站在風塵石旁邊,翹首看著遠處的紫苑,揚聲道:“紫苑,下山吧,就當我十年前已經死了,這樣你會好過一些的!”說完,他仰頭哈哈一笑,一甩道袍長袖,身子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紫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沿著山路痴痴的下了山,一路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山的,直到她迷迷糊糊的看見不遠處有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遠處目光柔和的看著自己,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山腳下,而李雲東正在眼前看著自己。

這一刻,紫苑看著李雲東,心中再也控制不住,一下撲到李雲東的懷中,放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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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師兄師妹

李雲東從來沒有見過紫苑在自己眼前掉過眼淚,更不用說如此失態的放聲大哭,他一時間都慌了手腳,雙手揚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該抱著這個如玉如水的仙子,還是該按在她的肩頭。

李雲東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得連聲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紫苑只是搖頭,失聲而哭,這一哭,彷彿黃河決堤,長江崩口,多年來積壓在紫苑心中的情感剎那間全部渲洩了出來。

李雲東見她不肯說,也只好伸手輕輕摟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輕柔的拍撫著她的背脊,默默的陪著她,不在多問。

紫苑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的止住了哭,她雙手抵在李雲東胸口,將自己身子撐了起來,抹了抹眼淚,哽咽道:“師父……他向我交代了後事。 ”

李雲東大吃一驚:“什麼?王遠山?天下第一手?他向你交代了後世?這是什麼情況?”

紫苑渲洩完後,她定了定神,漸漸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兩眼發紅的將自己在山上與王遠山的話低聲的對李雲東說了一遍,李雲東只聽得兩眼發直,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李雲東深吸了一口冷氣:“十幾年前佛道兩家就開始應對這一切了?不會吧?這,這也太誇張了吧?”

李雲東當初知道嚴芳潛入狐禪門中九年,只是為了報仇的時候,就已經震驚不已,為嚴芳的忍耐和毅力所震撼,但他很快隨後發現劉燁竟然是假死,而他也似乎已經發現了嚴芳的真實身份,並隨後將計就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可現在,李雲東竟然發現,佛道兩家的老一輩修行人竟然才是真正的黃雀背後手持弓箭的獵人!

這十幾年的籌劃,也太嚇人了吧?

李雲東一時間不禁被這樣的佈局所震撼到了,他張口結舌的說道:“既然是這樣,那當初為什麼他們不早點把狐禪門給滅了?只派那麼些年輕一代的修行人去?”

紫苑搖頭道:“怕打草驚蛇而已,之前圍攻天瓏山,現在看來應該只是試探,他們卻沒想到,把你這個半路程咬金給試探出來了。”

李雲東忽然想到什麼,他不可置信的說道:“這一切,當初參與圍攻狐禪門的人,就沒有一個人知道真實目的的?”

紫苑輕嘆道:“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只是棋子,當時就連我也不知道。整件事情,修行界知道的,只怕不超過十個人。”

李雲東愣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佈局十餘年……到今天才揭開真正的殺招,真是可怕!王遠山不怕我說出去麼?”

紫苑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李雲東,輕聲而堅定的說道:“你不會的。”

李雲東很想問一問紫苑,為什麼這麼篤定的認為自己不會,但他看見紫苑的眼睛裡面似乎多了一股平日里沒有的情愫,他心中沒來由的猛的一跳,不敢再問,乾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說道:“你師父說的乾坤如意鏡是什麼東西,我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很重要么?我們趕緊先去取來吧。”

紫苑心裡面亂成一團麻,她想救自己的師父,但是她知道王遠山已經心存死志,而且眼下的局是一個死局,任何人都破解不得,便是她有通天的能耐,只怕也束手無策。

而且最重要的是,眼下看來,王遠山以自己為誘發絕天滅情陣發動的誘餌,待自己出陣後,以自己的法力纏住天機玄狐,然後誘發九天神宵雷劈死天機玄狐,這的確是萬中無一的最穩妥的辦法。

自己如果貿然行事,說不定還會壞了自己師父的大事,自己受責罰,甚至是身死都是小事,可如果連累了天底下所有的人,那真是百死不足以贖罪了。

因此紫苑也沒有鼓動李雲東想辦法去救王遠山,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敬重的師父一天一天的臨近死亡,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淵,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紫苑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她也前所未有的軟弱,這個美貌的仙子低聲道:“李雲東,你陪我走一會好麼?我們一路走過去,我想……與你多說說話。”

李雲東也很是理解紫苑的心情,他心中暗嘆了一口氣,臉上卻笑道:“好啊,我們一路慢慢走過去吧,如果不遠的話。”

紫苑低聲道:“不是很遠,就在這龍虎山附近。”

李雲東點了點頭,兩人肩並著肩,緩步沿著龍虎山的崎嶇山路緩緩而行。

而就在紫苑跌跌撞撞下山的時候,王遠山原本已經消失在風塵石跟前,但等紫苑的身影消失在山路上後,他又重新出現在原地,目光定定的看著紫苑離去的身影的方向,神情感嘆而復雜。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嘆完氣後,他才緩緩的說道:“出來吧,躲在旁邊,以為我不知道麼?”

說完,王遠山目光銳利的向一個方向看去,過了一會兒,卻見樹林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王遠山見眼前站著一個男子,皮膚細膩,相貌英俊,但眉宇間頗為陰柔,最讓他驚訝的是,這個男子目光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眼睛裡面滿是震驚和激動。

王遠山一愣,不理解為什麼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看見自己會如此激動,他暗道:難道這個傢伙認識自己?

王遠山目光不善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剛才在一旁偷聽得還快活麼?這位道友?”

他性格向來和善,輕易不與人動手,也不喜歡有人在自己面前動手,雖然之前知道旁邊有人在遠處偷聽,但他也沒有揭穿,只等紫苑離開了以後才揭穿這人,以免紫苑知道了會大打出手。

可他這一番話說出來,這人卻沒有半點反應,只是目光震驚的看著自己。

王遠山知道自己對紫苑說的這一番話雖然極為機密,但若放在十年前,如果讓眼前這人聽到了,那肯定是要殺人滅口的。

可眼下箭在弦上,已經一觸即發,即便有人知道了,也無礙大局了,所以他也犯不著將眼前這人殺人滅口,只需要將他留下來囚禁個兩個月,再放他走就是。

王遠山見他不說話,便哼了一聲,說道:“既然這位道友不肯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說罷,上前正要動手,卻忽然聽見這男子一聲不可自抑的哭喊:“師,師兄!!”

王遠山這一輩子只有一個人喊他師兄,那就是他的師妹嚴芳,他猛然間聽到這一句話,頓時身子猛的一震,大驚失色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瞠目結舌的說道:“你喊我什麼?”

這人正是嚴芳,她也知道自己不僅相貌聲音大變,而且連性別都變了,難怪自己師兄認不出自己,她上前一步,多年來的委屈和相思匯聚在一起,她忍不住哭道:“師兄,是我啊,我是嚴芳啊!​​”

饒是王遠山風輕雲淡的性子,此刻也不禁身子一晃,險些暈倒。自己這個師妹當初也是修行界赫赫有名的大美人,美貌姿色絲毫不在紫苑、傲無霜之下,只可惜性子太過於高傲,平日里待人接物從來不假顏色,人緣頗為不佳。

但這樣一個美人兒,十年後再見,竟然變成了一個男子! !

這,這真是天下間再有想像力的人也無法想像這樣的事情!

王遠山瞠目結舌,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是嚴芳?這,這怎麼可能?”說著,他臉色一變,厲聲道:“你到底是誰,竟敢這樣冒認我的師妹,以為我脾氣好就不殺人麼?”

嚴芳慘笑道:“師兄,我知道我這副模樣,你肯定不會相信我就是嚴芳的,但是,天底下還有第二個人知道我們師兄妹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麼?”

說著,她緩緩的將自己與王遠山同門修行的一件一件的事情說了出來,即便是再瑣碎的事情,她也如數家珍。

當年她心高氣傲,天下人誰都不放在眼裡,即便是正一教的張天師這樣的人物,她也只是稍微正眼多看一眼,但要多稱讚一句,那也是決不可能的事情。

她這樣的天之驕子,唯獨對王遠山傾心愛慕,認定了他是自己的良人伴侶,只是心中默默的喜歡,嘴上和臉上半點風聲不露而已。

王遠山也只是將她看成自己的妹妹,沒有半點情誼涉及到男女,可他此時聽嚴芳將以往的瑣碎事情一件件說來,心中猛的一顫,他知道眼前這人必是嚴芳,也只有她知道這麼多自己的事情,他同樣也瞬間明白了自己師妹對自己的情意。

天底下,只有深愛著一個人,才能將這個人的點點滴滴都記得如此清楚,就如同自己將傲無霜與自己相處的那點點滴滴也照樣能夠如數家珍一樣。

王遠山雖然不愛嚴芳,但若說他對自己的師妹沒有感情,那絕對是假的,只是這種感情不涉及於男女之情罷了,只是兄妹之情。

他眼見昔日風華絕代的嚴芳,此時竟然變成了個看起來不男不女的修行人,其中的痛苦,他彷彿感同身受,這個多愁善感的天下第一手一時間心如刀絞,眼眶都紅了,他顫聲道:“師妹,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一句師妹喊得嚴芳忍不住眼淚嘩的一聲奔湧而出,她掩面痛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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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5-7 18:03:00
第796章十年風流十年夢,一場歡喜一場

嚴芳性子極為剛強,又極能隱忍,若非不是見到了自己最親近的王遠山,要想看見她落​​一滴眼淚,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遠山對自己的師妹知根知底,自己認識她幾十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她落淚。

王遠山看得心痛,忍不住想上前安慰她,可嚴芳立刻後退了一步,嘶聲喊道:“你別過來!”

王遠山立刻止步,痛苦的說道:“師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嚴芳將之前的事情都聽得清清楚楚,她也知道自己的師兄依舊愛著傲無霜,更知道再過兩個月,自己的師兄很有可能就會慷慨赴死,她也不願意將自己潛伏到狐禪門中九年企圖報仇的事情告訴王遠山,因為她知道這樣一說,王遠山不僅不會感動欣賞,反而會責怪她。

王遠山了解她,可她更了解王遠山。

而且,若是自己此時還是以前的女兒身,自己大可以盡訴衷腸,可現在……

嚴芳心中痛如刀絞,痛哭流涕道:“師兄,你別問了,求你了,你別問了!”

王遠山知道嚴芳性格要強,甚至是有些剛愎自用,如今變成這個模樣,必定有著難以言喻的苦衷,他也沒見過嚴芳的侄子,更不知道嚴芳佔據了自己侄子的肉身,但他眼見嚴芳如此,心中更是萬分憐惜自己的師妹,只是沉重的嘆道:“好好,我不問,但是師妹……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麼?”

嚴芳猛的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嘶喊道:“我來找你,就一定要有其他事情麼?”

王遠山聞言一窒,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這個癡情的師妹,他低下頭來,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師妹……你對我的心思,我知道……只不過,我相信你剛才也聽到了,劫難馬上就要來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你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吧!別連累進來了。”

嚴芳一抹眼淚,淒然一笑,她看著王遠山,目光復雜的變幻著,她緩緩的說道:“師兄……我現如今變得男不男,女不女,雖然說修行上一日千里,但是… …我心中悔恨交加,很想重新恢復女兒之身。但我知道師兄有一樣法寶可以幫助我實現這個願望……”

王遠山脫口道:“乾坤如意鏡?”

嚴芳緩緩點了點頭:“沒錯!師兄,你可願意把這個法寶給我?”

王遠山頓時面露為難之色:“可是……我已經答應給紫苑了。”

嚴芳知道王遠山手中除了八荒六合劍、通天琉璃鏡和紫金羅玉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隱秘的法寶,這個法寶王遠山只是偶爾跟她們提起過,但從沒有見他用過,這個法寶極為重要,重要到王遠山認為靈宮派這麼多法寶加在一起,也不及乾坤如意鏡這一個法寶來得重要。

因此他特意將這個法寶藏了起來,而且只將這個藏寶地點告訴了自己的徒弟和師妹,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有乾坤如意鏡的存在。

當初王遠山叛教,然後被正一教迅速剿滅,這一切事發突然,王遠山根本沒來得及告訴紫苑和嚴芳他已經轉移了乾坤如意鏡,就被抓捕了起來。

不僅是紫苑,嚴芳也曾經多次搜尋過這個法寶而一無所獲,眼下嚴芳所有的希望都全部寄託在這個法寶之上。

她知道,這乾坤如意鏡如果落在紫苑手上,那絕對是自己的噩夢,自己這輩子都不要指望能超過李雲東了。

嚴芳忍不住大聲道:“我是你的師妹,是她的師叔,你寧願給她也不願意給我?再說了,我只要恢復了女子之身,就立刻交還到她的手上,你還不信過我嗎?要不要我對天發誓!”

王遠山知道嚴芳雖然性格剛強,但她也是千金一諾之人,性格有豪俠之氣,承諾過的事情,再難再險也必定做到,他想了想,嘆息道:“好吧,我告訴你……不過,你最好還是跟紫苑說個清楚,你們叔侄之間別因為這樣的事情起了恩怨才好。”

“叔侄?”嚴芳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男兒之身,忍不住哈哈怪笑了起來,眼淚又不禁緩緩的流下“現在還真是叔侄了!”

修行界的輩份稱呼源於古代重男輕女的傳統,雖是女子,但同樣稱呼師叔或者師伯,而不稱師姑、師嬸之類。

嚴芳這句話飽含痛苦,王遠山聽得也是一嘆,可他卻不知道,嚴芳這十年來早就性情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她為了復仇,不僅性格早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現在甚至連外形性別都變了。

但唯一沒變的是……她對王遠山的這份愛戀,只不過她現在是男子之身,不敢再向王遠山訴說這份感情,只想拿到乾坤如意鏡,報了大仇後,再次恢復自己的女兒之身。

王遠山猶豫了好一陣,最終師兄妹之間的感情戰勝了他的的憂慮,他也相信自己的師妹會遵守自己的諾言,便開口將藏寶的地點告訴了嚴芳。

嚴芳聽王遠山說了乾坤如意鏡的藏寶地點後,她心中狂喜,立刻便想飛到藏寶地點去,可她身形一動,剛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過頭來,目光痴痴的看著王遠山,她知道自己這一離開,很有可能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師兄了,她忍不住問道:“師兄……你曾經喜歡過那個叫嚴芳的女子麼?”

嚴芳現在面目全非,看見自己的師兄依舊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自己忍不住心中自卑,甚至不敢直問。

王遠山自是知道嚴芳的痛楚,他一時間目光迷離,像是想起十年前自己和師妹剛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與她一個少年英姿,一個荳蔻年華,兩人朝夕修道,雖然並沒有正式結為道侶,但親密無間之處勝似道侶,當真是“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

王遠山雖是大修行人,早已經看破紅塵,只差一步便能飛升,但便是仙人也有羈絆,這塵世間的情愫又豈是說能忘,就能忘的?

王遠山回想著以前的事情,一時間竟是癡了,他痴痴的低聲道:“十年風流十年夢,一場歡喜一場空!忘記這一切吧,師妹。”

嚴芳聽著王遠山這一句話,口中低聲反复的痴痴念道:“十年風流十年夢,一場歡喜一場空。”她越是低語越是心痛欲裂,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最終掩面朝著山下狂奔而去。

嚴芳一路哭,一路狂奔,她雙手掩面,看不見道路,一路上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但她很快又爬起來,依舊前行。

她一路哭,一路奔走,飛快的朝著藏寶的地點狂奔而去。嚴芳知道,即便自己傷心欲絕,她也一定要拿到乾坤如意鏡,只要有這個法寶在手,那一切還有挽回的希望。李雲東和紫苑已經出發,自己必須要搶在他們前面拿到乾坤如意鏡。

龍虎山佔地面積兩百多平方公里,有山峰九十九座,王遠山不告訴她藏在哪個山峰,這一塊巴掌大的鏡子,她​​便是翻上一輩子都不一定找得到。

更何況以王遠山的修為,要藏一樣東西,他可以輕鬆的藏在九地之下,旁人便是挖地三尺也絕對找不到。

嚴芳之前找過好幾次這個法寶,只差沒把這偏峰翻了個底朝天,但王遠山卻將這個法寶藏在了一個極不起眼的偏峰上。

這座偏鋒沒有名字,在九十九座山峰中不算高也不算矮,嚴芳按照王遠山的指引,一路沿著山路的東面而上,來到一處岩面陡峭之處,她飛到岩壁山峰的中層,仔細一看,果然看見一處如王遠山所說被草木遮掩住的山腰叢林,她飛過去撥開樹枝和草葉一看,卻見跟前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

這個山洞位於懸崖峭壁的陡坡上,人力攀爬幾乎不可能,只有修行人飛上來仔細觀看才能發現,而且這山洞外面覆蓋著茂密的枝葉,不特意指出,便是飛到近前也看不出半點異狀。

嚴芳飛了進去,只覺得這山洞極窄,只能容納一人並排而行,她要想往裡面走,還得彎腰低頭。

嚴芳施了個法術,手掌中托著一團火焰往裡面走,大約走了十米,卻見滿是青苔的岩壁上吐出來一塊不起眼的石頭,這石頭彷彿一個人的鼻子,雖然形狀奇特,但在這到處都是奇岩怪石的山洞中卻也絲毫不引人注意。

嚴芳此時在這塊石頭跟前蹲下身來,雙手飛快的刨著堅硬的石頭地面,若不是她此時又修煉到陽神境界,便是這堅硬的石面便難倒了她,她根本挖不開這堅硬如鐵的岩石地面。

嚴芳咬著牙,硬生​​生以肉手挖開了地面,往下挖了大約半米後,她果然看見一個雕工精美巴掌大小的圓鏡很是安靜的躺在坑中,雖然寶鏡蒙塵,但是嚴芳依舊能夠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繚繞在這個法寶周圍,若隱若現。

嚴芳心中狂震,她飛快的拿起寶鏡,然後手又在坑中仔細摸了摸,翻了翻,確認沒有東西後,便狂奔出了山洞。

她知道紫苑和李雲東也在往這裡趕來,自己能趕在他們之前拿到乾坤如意鏡,那真是邀天之幸。

嚴芳不敢停留,帶著乾坤如意鏡飛出去老遠才敢停下,仔細的看了看懷中揣著的法寶,她渾身劇顫,幸喜得不能自抑,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一笑充滿了苦澀和酸楚,又飽含了喜悅和興奮。

她知道自己終於否極泰來,時來運轉了!

有乾坤如意鏡這樣修行界第一修行法寶在手,自己將來突破金身,跨越雷劫,甚至是直達金仙,那都不是夢想!

嚴芳伸出手去按著鏡面,顫抖著將自己的真元輸入了進去,想要讓這個法寶認主。

可嚴芳很快極為震驚的發現,無論她怎麼輸送真元,這個乾坤如意鏡都沒有任何的動靜和反應,彷彿只是一塊最普通平常的鏡子一樣。

“這不可能!”嚴芳忍不住兩眼瞪大,嘶聲喊道“怎麼可能會不認主!”

嚴芳忍不住再試,可她能感覺到寶鏡中有一股極大的力量隱藏其中,但這股力量被一種莫名的東西所隔開,讓她能感覺到,卻無法觸碰觸摸,似乎法寶和她之間有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嚴芳猛然間想起自己曾經問師兄:為什麼他不用這個乾坤如意鏡,當時師兄是怎麼回答的?對了,他當時感嘆的說:我不是這個寶鏡的有緣之人,所以用不了。

  難不成?自己也不是這個有緣之人麼?

嚴芳心中剎那間空曠曠的,無比失落,自己煞費心機的終於搶到了乾坤如意鏡,原以為能挽回一切……

誰料到便如同王遠山臨別時所說,真是……十年風流十年夢,一場歡喜一場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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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乾坤如意鏡

儘管發現乾坤如意鏡不認主,但嚴芳並沒有就這樣打算放棄,她仔細的端詳著手中的這塊靈鏡,卻見這塊靈境呈橢圓形,四周是精美的銅製花紋,雖然年代久遠,又長時間被掩埋,缺乏保養,但銅製鏡身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保護並沒有被氧化,相反的是鏡身上透出一股雋永滄桑之氣。

這些花紋或勾勒出祥雲,或勾勒出蓮台,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鏡身背後有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天仙,這個女天仙相貌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認出是一個極美貌的女子。

嚴芳將手按在鏡面前,一輸送真元,這鏡面便會泛出宛如漣漪一般的波紋,可嚴芳輸送得再多,這波紋也只是輕輕的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宛如石入沉潭,除了能濺起一圈圈波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反應。

“可惡!為什麼會這樣!”嚴芳這一次輸入真元時間長達將近半個小時,卻始終沒有察覺到有任何異狀。

一般的法寶便彷彿馬匹,有的脾氣烈,有的性格溫順,但要想駕馭降服這些法寶,首先就要上馬較量一番,力大者,技巧過人者自然便能降服法寶。

但像眼前這樣真元源源不斷的輸入進去,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彷彿騎上了一匹石馬,這法寶壓根就不搭理對方,這樣的情況實在是絕無僅有,極為反常。

嚴芳心中驚疑焦躁,恨不得將手中的乾坤如意鏡掰開摔爛了看看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容易拿到了乾坤如意鏡,卻不能使用,這實在是就像手中捧著這個世界上最值錢的瑰寶,卻不能換成一分錢,只能看而不能從中獲得半點好處,純粹就成了個擺設和收藏品,這實在是太令人痛苦沮喪。

嚴芳一咬牙,小心翼翼的將乾坤如意鏡藏好,扭頭就往王遠山所在的偏峰再次飛去。

而這時李雲東和紫苑哪里料得到嚴芳竟然能夠在地三仙聽到王遠山的消息,悄悄的跟在他們身後尾隨而來,而上了山後,紫苑心情慌亂,哪裡有心思去注意四周的情況,因此也沒有察覺到嚴芳的存在。

他們兩人並肩緩緩的在山路上走著,李雲東一路哄著紫苑,挑些不相關的開心的事情與她說著,想逗她開心一點。

李雲東口才極佳,哄了好一會兒,總算將紫苑哄得不再垂淚,雖然沒有破涕為笑,但紫苑眉宇中沉鬱之色終究是淡了許多。

紫苑一路低著頭,也不說話,直到走到王遠山藏寶的山腳下的時候,她才抬起頭來,輕聲說道:“李雲東,謝謝你陪我說話,我好很多了。我們上去吧,去拿乾坤如意鏡。”

李雲東見紫苑終於開口了,他不由得笑道:“謝天謝地,你總算跟我說話了。”他有心想引開紫苑的注意力,便又說道:“對了,這個乾坤如意鏡是什麼法寶?為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過?”

紫苑抬頭看了看山峰上陡峭的岩壁,又確認了一下方向,她輕聲道:“乾坤如意鏡是道家專門用於修行的法寶,它能夠根據使用者的心意隨心所欲的調整修行人想要提高的方向,甚至是沒有名師指點,沒有寶典秘籍,不服任何丹藥,也照樣能夠修煉出一身通天徹地的神功。”

李雲東倒吸一口冷氣,他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如果沒有蘇蟬和紫苑曾經引自己入門,又曾經悉心的指點自己,那他根本不可能在修行上突飛猛進,一日千里,而且,如果不是他曾經修煉過《九轉金丹術》,他也不可能在天瓏山大敗各派修行人,如果不能擊敗這些人,自然也就沒有以後的李雲東了。

修行界自古和武術界、醫界都是一樣的,要想練就一身驚人業績,就必須要拜名師,如果隨隨便便找個老師,納頭就拜,那十成十的結果就是泯然於眾生矣。

趙子龍之所以能夠在長坂坡七進七出,就是因為他拜了當時天下槍術第一大家童淵為師,李書文之所以能夠日後一桿長槍打遍天下無敵手,就是因為他曾經拜八極門第四代宗師張景星為師,隨後又在師父的推薦下拜第三代宗師黃士海為師,最終練就一手無敵槍術。

同樣,被譽為天下第一手,虎頭少保的孫祿堂,他也是十三歲拜河北省名師李魁元為師,繼而又被師父推薦,拜入“半步崩拳打天下”的形意大宗師郭雲深的門下。隨后孫祿堂又陸續拜師八卦掌名師程廷華、太極名家郝為真為師,隨後又陸陸續續得到宋世榮、車毅齋這樣的大宗師指點,這才有了日後威名赫赫的“天下第一手”。

可見,沒有名師的指點,要想修煉出一身驚人業績,難如登天!

即便是軒轅黃帝想要學修行,他也得請教岐伯,問:要想修行,首先要做什麼?

岐伯說,要想修行,首先要拜名師,沒有名師指點,修行一世也不可能成仙。

因此軒轅黃帝這才沐浴齋戒,恭恭敬敬的拜了岐伯為師,中華修行界和醫學界這才有了大名鼎鼎的《黃帝內經》。

李雲東深知自己一路修行,看似順風順水,一日千里,但實際上自己一路上機緣不斷,每逢遇到瓶頸困難時期便有名師指點,貴人相助。他自己都不敢想像,如果沒有紫苑的引導,沒有九轉金丹術,沒有張至順的指點,沒有人元金丹和地元靈丹,自己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內修煉到金身頂級境界。

自古便有云:窮文富武,意思便是窮人​​習文,只有富人才有資格去習武,不僅僅是因為習武需要大量的營養補充,窮人吃不起這樣多的食物,更是因為習武修行必須要花費大量的金錢去拜名師,沒有過來人的名師指點,再聰明的天才也不可能自己悟通修行之術的奧妙和艱難之處。窮人習文,寒窗十年,悶頭苦讀,即便不拜名師,也照樣有機率能夠高榜中的,一日登天,可修行習武這卻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便是張三豐這樣的不世出天才,也照樣曾經師從火龍真人以及陳摶老祖,這才能夠日後開創武當派。

可紫苑卻說:這乾坤如意鏡可以讓任何一個修行人,不需要拜名師,不需要讀經典,不需要服丹藥,就足以修煉出一身通天徹地的神功,這是什麼概念?

李雲東一時間被紫苑這番輕描淡寫的話給驚得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驚道:“天下竟然有這樣神奇的法寶?那可要好好見識一下。”

兩人結伴往山上飛,紫苑按照王遠山的指點,飛到半山腰中仔細一尋找,可她看了一眼,卻發現洞口處遮掩的枝葉草叢顯然已經別人動過了,她頓時一驚,脫口道:“有人來過!”

李雲東也神情一凜,他身形一動,一下鑽進了石洞中,仔細一看地面上果然有一個個腳印,他心中一沉,說道:“沒錯,而且好像剛來沒多久。”

紫苑心中大急,連忙道:“快,快到裡面看看,這人能找到這裡,只怕乾坤如意鏡已經被取走了!”

兩人快步往裡面急趕,來到藏寶處後,果然見地上一個大坑,裡面空蕩蕩的。

紫苑腦海中嗡的一聲炸開,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一旁的李雲東眼疾手快,立刻雙手扶住了她。

紫苑惶惶然,下意識的低聲道:“這可怎麼辦?乾坤如意鏡竟然被人偷走了!是誰,誰偷走的!”

李雲東也心中發緊,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亂,自己要一亂,那紫苑就徹底的慌了,這位平日里鎮定自若的仙子此時方寸大亂。

李雲東勸道:“這人估計剛走沒多久,我們趕緊四處搜尋下,看看能不能找到。”

紫苑聞言精神一振,立刻咬牙衝了出去,發瘋似的在四周四處搜尋了起來,李雲東也跟在她後面鑽出了山洞,可見她慌亂的四處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他不由得雙手按住了她,沉聲道:“紫苑,冷靜點,你往東邊找,我往西面找,這樣機率大點。”

紫苑這才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好!”

兩人分頭尋找,可這龍虎山這麼大,又哪裡找得到人影?即便有看見人影,那要么是龍虎山的道士,要么遊人,又哪裡有什麼神色異樣的人?

兩人找了好一陣,只得無奈的又聚在一起,李雲東見紫苑一副心急如焚,憂心忡忡的模樣,便忍不住勸道:“紫苑,你別急,這人既然知道藏寶地點,而且又趕在我們之前偷走了法寶,很有可能是之前有偷聽到你和王遠山的對話,你好好想想,你之前在山上有註意到什麼人沒?”

紫苑搖頭道:“我當時心亂如麻,哪裡留意到這些事情。”

李雲東冷靜的想了想,又說道:“你沒留意到,但我相信王遠山不可能沒留意到,我們趕緊去問問他,說不定他能知道。”

紫苑輕嘆道:“我方寸已亂,無心思考,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跟在你後面就是。”

李雲東微微一笑:“那好,我們這就走吧。”

說完,他帶著紫苑又往王遠山所在的偏峰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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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封山

李雲東帶著紫苑一路又飛回了王遠山被囚禁的偏峰,可李雲東驚訝的發現,他們剛離開前後不超過兩個小時,這座偏峰便已經到處可見身穿道袍的道士。

尤其是李雲東和紫苑走到山腳下的時候,立刻便有道士迎了上來,遠遠的便一臉警惕的問道:“這裡不是遊覽區,不能隨便進入。”

龍虎山極大,有九十九座山峰,經常有驢友組織在這山峰附近攀登遊玩。這道士見李雲東和紫苑都是一身普通人衣服,因此把他們當成了喜歡四處亂逛的遊客。

李雲東一眼瞧見這道士太陽穴兩旁高高鼓起,一雙眼睛精光四射,明亮如同電燈泡似的,尤其是一身虯扎似的肌肉,便是寬大的道袍也遮掩不住,顯得極為孔武有力。這道士一手持拂塵,另外一隻手則藏在袖子裡面,整個人表現出一股極為明顯的侵略性和敵意。

李雲東沒想到自己剛離開這山峰不到兩個小時,這座山便被戒嚴了,他愣了一下,禹紫苑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問道:“我剛離開這裡,怎麼現在就不能進山了?”

這道士之前也沒見過李雲東和紫苑,他仔仔細細的看了李雲東和紫苑一眼,眼見李雲東渾身上下雖然與普通人沒有任何異樣,但是李雲東渾身上下卻透出別樣的氣質,尤其是李雲東皮膚細膩如瓷,一雙眼睛深不見底,渾身氣度令人不敢小覷。

尤其是一旁的紫苑,仙氣出塵,相貌絕美,令人目眩神迷,想來不是等閒之人。

這道士也不敢大意,微微皺眉道:“哼,走了一個又來兩個,封山令剛剛下達,你要有什麼事情就只好抱歉了,請回吧!從今天起,這座山不對外開放了。”

“可是……”李雲東還要再說話,一旁的紫苑卻忽然一把拉住他,說道:“算了,李雲東,我們先走吧。”

李雲東皺了皺眉,跟紫苑往回走了幾步,可他沒過多久又忽然轉過身來,問道:“之前還有人來過,還有誰?”

這道士不耐煩的說道:“一個男人,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李雲東想了想,又問道:“這人多大歲數,什麼相貌,穿什麼衣服?”

這道士顯得極不耐煩,揮手道:“不記得了,快走吧!再不走,我可就要趕人了。”

李雲東暗自有些不高興,想強行闖山,但他見一旁的紫苑只是沖自己搖頭,他便也只好不再多問什麼,與紫苑點了點頭後,兩人便緩緩走出了這道士的視線

“不對勁啊!為什麼我們剛走就封山了?而且,這道士修為不低啊,好像挺厲害的樣子。”李雲東一路緩步而行,越想越覺得古怪。

紫苑低聲道:“很顯然,王遠山交代完了最後的事情,正一教就封山了,防止走漏消息,另外要保護絕天滅情陣,以防止有人破壞法陣。”

李雲東搖頭道:“這道士雖然修為不低,但如果就憑他們這些人就想保護這個法陣,那實在是癡人說夢。”

紫苑嘆道:“你忘記了……還有我師父王遠山呢!這些人只是起到放哨的作用,有我師父在,天底下除了天機玄狐,又還有哪些人能破陣?”

李雲東默然不語,緩緩說道:“那你說之前這道士嘴裡面說的那個男子,又是誰?會不會就是搶走乾坤如意鏡的人?”

紫苑想了想,說道:“不會這麼巧吧?有可能只是普通想要登山的人?”

李雲東嘆道:“那我們現在找誰去弄明白下落去?剛才你為什麼不讓我闖上去跟王遠山問個清楚?說不定只要問一下就知道答案了。”

紫苑搖了搖頭:“本來我已經大概猜到是誰了,不過,剛才那道士又說是一個男子,我又不敢確定了。”

李雲東反應極快,脫口道:“你說嚴芳?”

紫苑緩緩點了點頭:“沒錯!這人能夠搶在我們之前拿走乾坤如意鏡,說明他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而且必定是聽到了我和師父的對話。而當時師父一直用正常的聲調跟我說話,唯獨在告訴我藏寶地點的時候,讓我附耳過去,顯然就已經察覺到了有人在旁邊偷聽。只可惜我當時心慌意亂,沒有留意到這個細節。”

李雲東心中一動,接著紫苑的話說道:“等你走了以後,王遠山必定將這人指了出來,但他顯然沒有為難這人,而且還告訴了這人藏寶的地點?”

紫苑輕嘆了一口氣:“估計就是這樣!天底下,只有一個人能夠讓我師父改變他的決定,這人就是他的師妹,嚴芳!”

李雲東忽然間忍不住有一種想要哈哈大笑的衝動,不為笑別的,只為了嚴芳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而笑,笑她的固執和頑愚。

李雲東感嘆道:“這嚴芳實在是個人物,被我打得陽神潰散,居然還沒放棄自己的計劃!甚至我都不知道她藏在哪裡!既然她能在這時出現在這裡,你說她是一路跟著我們,還是偶然在這裡遇到?”

紫苑神色很有些複雜,她輕嘆道:“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多的巧合……”

李雲東眼中精光一閃,嘿嘿冷笑道:“如果不是巧合,那她一路尾隨而來,又是從哪裡得知的消息?”

紫苑和李雲東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兩人都是絕頂聰明的人,你一言我一語,便從中察覺到了許多蛛絲馬跡,只不過,如果這道士所說的如果是一個女子,那就一切都對上了,可偏偏這道士說的是:一個男子!

李雲東和紫苑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嚴芳此時會變成一個男子,尤其是還會佔據了自己侄兒的肉身!

李雲東和紫苑兩人一路推理,推到這個人性別上的問題後,便陷入了死角,無論如何也與嚴芳掛不起鉤來。

李雲東想了想,問道:“你說,會不會是嚴芳女扮男裝?”

紫苑搖頭道:“不可能,普通人看不出來,我們修行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一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李雲東忽然問道:“你說……會不會這男人,便是嚴芳?”

紫苑也明顯愣了一下,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句話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以嚴芳那樣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去佔據一個男子的肉身?

李雲東自己說完都覺得不太可能,隨即便搖頭道:“算了,當我沒說過吧,嚴芳雖然這人有點扭曲,但她應該不至於扭曲到這個地步吧?”

紫苑不願​​意再說這件事情,她頗為歉意的對李雲東說道:“李雲東,以前你還沒修煉到金身境界的時候,我那時就想找到這乾坤如意鏡來給你修行所用。但那時找來找去都沒找到,現在本來可以拿到這法寶,卻沒想到又被人捷足先登了,真是抱歉。”

李雲東搖頭笑道:“你可千萬別跟我說這種話,太見外了。這乾坤如意鏡我聽你之前說了,大概明白這是什麼法寶。這種法寶要給越是修為低的人用,效果越明顯,效果越大。但越是給修為高的人用,效果就越差,對不對?”

紫苑笑了笑,說道:“倒的確是這樣。這法寶最難能可貴的地方就在於它能夠幫助修行人突破修行上的瓶頸和桎梏,是人不用依靠名師、經典和丹藥,也照樣能一飛沖天。”

李雲東笑了起來:“這就對了,這法寶就算給到我手裡面,那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不能起到什麼明顯作用。而且,就算這法寶被人得到了,也不一定有用,要想修行也得修煉上好一陣子呢。”

紫苑也知道李雲東現在是天下數得著的高手,這乾坤如意鏡在他沒突破到金身境界之前,那是價值連城的法寶,可現在,這法寶的作用甚至不如七寶錦囊來得大。

此時聽李雲東這麼一說,紫苑心中頓時寬慰不少,她笑了笑,說道:“既然你這樣想,那我就安心許多了,只不過,師父的法寶終歸要找回來的。”

李雲東說道:“放心,嚴芳煞費心機的搶到乾坤如意鏡,目的就是為了針對我們狐禪門,到時候她一定會冒頭的,我們等著她自己現身就是了。”

紫苑輕嘆道:“也只好這樣了,希望師叔能及早回頭。”

李雲東笑了笑:“走吧,該回去了,回去準備蒸花糕,包餃子呢,我還沒嚐過你的手藝。”

紫苑也知道嚴芳若是想藏起來,天底下簡直沒有人能找到她在哪裡,自己雖然現在心中急切,可急事慢辦,越是急,越是要平靜下來,正如李雲東所說,既然乾坤如意鏡有可能在嚴芳手中,那到時候她一定會自己送上門來的,他們所做的就是安心過完年,然後安心的準備渡雷劫。

李雲東和紫苑兩人身形一動,朝著天南市的方向飛去,而就在他們走後不久,離他們極遠的一片樹林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影,正是嚴芳。

嚴芳趕在李雲東和紫苑之前就來到了偏峰山腳下想要找王遠山詢問個清楚,但她同樣被這負責警戒的道士攔在了外面,半步不得入內。

她偏偏又不敢將自己的身份亮出來,當她正準備咬牙硬闖的時候,恰好李雲東和紫苑趕到,她只好迅速離開,躲了起來。

等到李雲東和紫苑離開之後,她才敢再露面出來。

就是她躲藏的這會兒功夫,嚴芳再回到偏峰山腳下的時候,卻發現眼下巡山的道士竟然數目又比之前多了一倍,而且個個都是陽神頂級境界,自己若是碰到一個,還能勉強對付,要是碰到這麼多個……

  那還是跑吧!

嚴芳心中恨恨,她不甘心的抬頭看了一眼山峰,暗道:師兄,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死去的!我一定會弄清楚這乾坤如意鏡的奧妙,然後回來救你的!

嚴芳想到這裡,猛一咬牙,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鑽進了茂密的叢林之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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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李雲東和紫苑返回天南市家中後,卻發現蘇蟬等人已經從地三仙的店裡面回來了,狐禪門上下正在客廳裡面開開心心的蒸花糕。

由於麵粉是昨天便揉好並發酵完的,因此這時狐禪門上下以及周秦林淼都在客廳裡面歡喜的捏著自己的花糕。

蘇蟬和周秦絲毫不知道紫苑遇到了令她悲痛欲絕的事情,兩人都在客廳裡面笑得沒鼻子沒眼睛,你看看我捏的花糕,我瞧瞧你的作品,玩得不亦樂乎。

阮紅菱也在其中一個人悶悶不樂的捏著花糕,她的心思不在這裡,因此第一時間察覺到李雲東和紫苑的歸來,她聽見聲音後一抬頭,一眼瞧見紫苑,先是一喜,繼而臉色又垮了下來,沉下臉去繼續捏著手中的麵團。

蘇蟬和周秦等人一眼瞧見李雲東回來,都紛紛歡呼嬉笑了起來,蘇蟬雙手捧著花糕,蹦蹦跳跳來到李雲東跟前,笑道:“雲東呀,快瞧,這是我捏的花糕,漂亮不漂亮?”

李雲東一眼瞧見蘇蟬雙手灰撲撲的都是麵粉,臉上一道道都是麵粉白印,抹得像一隻小花貓似的,小丫頭手中的花糕捏的卻是一個場景,這個場景中有小橋,有楊柳,在小橋旁邊楊柳樹下,則有兩個小人兒。

這兩個小人兒是一男一女,男的站在小橋上,背著女孩兒,兩人身形緊貼,親密無間,女孩兒雙手緊緊的抓著男孩兒,恨不得將自己揉進男孩兒的身子裡面去。

蘇蟬雖然有時候大大咧咧的,但她心靈手巧,捏出來的花糕不僅小橋上還有極小的字和花紋,甚至柳樹的樹葉也被她用小剪子做出一道道柳葉狀,兩個面人兒更是捏得五官精緻,雖然還沒上色點睛,但旁人一瞧便覺得這兩個面人兒活靈活現,似乎給一口仙氣便能自己蹦起來似的。

李雲東一看見蘇蟬捏的花糕便笑了起來,他知道這是自己在東吳市七里山塘重新找到蘇蟬時的情景,這也是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事情,李雲東對蘇蟬一笑,笑容無比的柔和。

蘇蟬也與李雲東對視了一眼,嫣然一笑,邀功獻寶的說道:“雲東呀,我捏的好不好?”

小丫頭平日里與紫苑和周秦相處,她們兩人在小丫頭擅長的領域都不弱於她,在小丫頭不擅長的許多領域更是讓小丫頭自慚形穢,但今兒個在捏花糕這事情上,她一個人獨占鰲頭,心靈手巧的捏出了這惟妙惟肖,精巧美致的花糕。

蘇蟬心中既是得意,又是開心,因此一見到李雲東便屁顛顛的跑過來邀功獻寶,那仰著臉的一臉笑容更是喜滋滋的,似乎已經聽到了李雲東的誇讚,她眼中熱切期待的目光更像是在說:誇我吧,快來誇我吧!

李雲東瞧得心中暗笑,認真仔細的端詳打量了一眼這個花糕後,故作沉吟狀,雙眉緊鎖,搖了搖頭。

蘇蟬瞧得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惴惴不安的問道:“怎麼啦?我捏的還不好麼?”

李雲東繃著臉,長嘆了一口氣:“不好,大大的不好!”

蘇蟬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小丫頭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手中捏的花糕,心裡面委屈極了,她暗道:她們都捏得沒我好看,為什麼雲東還說我的不好呀?

小丫頭忍不住眼眶裡面便泛起了眼淚,汪洋一片,豆大的淚珠不住的在眼眶裡面來回打滾,下一秒鐘便要決堤。

李雲東見小丫頭這模樣,便強忍著笑,故意一本正經的嘆道:“你這花糕捏得這麼漂亮精美,一會讓人怎麼忍心下口啊?難不成蒸出來當貢品不成?”

蘇蟬一聽,這才明白原來自家大爺是在逗自己,她破涕為笑,嗔怪的白了李雲東一眼,極為嬌憨的嗔道:“討厭,你就知道玩我!”

這句話說者無意,李雲東可是聽者有心,他飛快的對小丫頭眨巴了下眼睛,那目光曖昧含笑,頓時讓蘇蟬一下明白了過來,俏臉騰的一下便紅了起來。

蘇蟬滿臉通紅的跺足道:“不理你啦,我還沒捏完呢!”說著,小腦袋壓得低低的,做賊似的又溜會了桌旁,悶頭悶腦的拿著小剪子在花糕上雕著什麼,可她心裡面被李雲東逗得亂糟糟的,心中慌亂,手更是有些不聽使喚,險些一剪子將這面人兒的腦袋都給剪了下來。

這時周秦等人也笑著與李雲東和紫苑打招呼,紫苑剛回到這里便被這歡樂的氣氛所感染,心中的沉鬱之氣暫時掃淡了許多,她暫時將不快拋到一旁,強打精神,與眾人一一笑著點頭,自己到廚房洗了手,挽起了袖子,也準備捏花糕。

李雲東笑著來到桌旁,一個個看了過去,周秦手藝不如蘇蟬,也知道最難捏的便是人,因此她很識趣的沒有自討沒趣,捏了一個燃指缽法寶,現在正拿著牙籤在周圍雕花。

小狐狸們也都有一手好本事,有的捏的是八仙中的神仙,有的捏的是妖精鬼怪,便是悶悶不樂的阮紅菱自己也捏了個面人兒,一身道袍,身背長劍,風流倜儻,似乎便是王遠山。

李雲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都捏的什麼?不要捏得太漂亮了,弄得跟藝術品似的,一會誰捨得吃啊?”

他這一番話說得眾人都笑了起來,李雲東目光一掃,卻見金發碧眼的林淼手上有些躲躲閃閃,他便笑道:“林淼,把你的藝術品拿出來我看看?”

林淼頓時面紅耳赤,吶吶的將雙手藏在身後,不肯拿出來,一旁的小狐狸們也都一個個別過臉去,悄悄的偷笑。

李雲東見狀,心中越發的好奇,笑道:“林淼,沒關係嘛,你以前沒捏過,捏不好也是正常的,貴在參與嘛,又不是讓你參加比賽,非得捏出個什麼藝術品出來。”

林淼這才猶猶豫豫的將雙手從身後拿了出來,將手中的麵團兒捧到李雲東眼前。

李雲東一瞧,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嚯,這是神馬呀?

他只見這麵團兒被捏得根本不成形狀,尤其是剛才被林淼十指一掐,周圍更是掐出一圈圈的形狀,那模樣真像是某種排泄物。

李雲東表情怪異,兩眼發直,林淼更是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似的,恨不得將手中的麵團兒扔了,自己扒開地面找條縫兒自己鑽進去。

一旁的周秦向來與她關係要好,便替她打圓場,說道:“師父,剛才克……林淼捏了一隻小狗,挺漂亮呢!”

周圍的人一聽,頓時一個個扑哧一聲笑了出來。

林淼之前的確是要捏一隻小狗,但她從來沒捏過這種東西,又不像其他人那樣是修行中人,對於力道的細微控制精妙入微,她哪裡捏得出像模像樣的東西,好容易捏了一個,讓旁邊的小狐狸凌月瞧見了,脫口便道:“啊,你捏的是隻豬啊?好像啊!”

林淼一聽,臉兒都綠了,連忙分辨道:“不不,我捏的是狗,是狗!”

其他小狐狸們聽了也都圍過來,這些小丫頭平日里嘰嘰喳喳的,一點小事情也要自己爭半天,眼下見了林淼捏的“狗”,出奇的意見統一,紛紛都說這是豬。

林淼聽得鬱悶,便只好找到手藝最好的蘇蟬,讓她評理,可蘇蟬一眼瞧見了她手中的花糕,驚訝的脫口道:“啊?你怎麼捏了隻豬?好醜啊!”

林淼頓時淚流滿面,立刻將手中的“狗”捏成了麵團,而這時李雲東和紫苑便剛好回來了。

李雲東聽一旁的凌月說了經過後,心中也是忍不住大笑,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濃郁,看得林淼無地自容。

一旁被李雲東調戲過的蘇蟬有些同情林淼,她瞧不過去,便悄悄戳了李雲東一下,乾咳了一聲,說道:“要我說啊,林淼捏的這個才是好花糕,要不然一會大家一個比一個捏得漂亮,誰捨得下口啊?總不能做出來了,大家乾瞪眼看著吧?”

蘇蟬一開口,其他小狐狸們也便笑嘻嘻的稱是,大傢伙兒趁機下台,畢竟都是自己人嘛,同在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呢,何苦呢?

李雲東也強忍著笑,一本正經的說道:“沒錯,我非常同意蘇蟬同志的話,她的話非常的有道理。林淼同志的花糕,形狀雖然簡單,但是通俗易懂,言簡意賅,大巧若工,集實用性和藝術性於一體,堪稱是一代花糕的典範!”

說著,他越說還越是來勁,指著林淼手中的花糕,說道:“你們看,這形狀雖然不規則,但是充滿了後現代魔幻主義風格,獨特的造型還帶著畢加索的風采,抽象而令人深思!你們看這形狀,多像一朵飄逸的雲彩?這樣飄逸的雲彩,實在是讓人想像力無限,浮想聯翩!”

李雲東口才極好,硬生生將這極醜的麵團誇上了天,而林淼又不知道李雲東有一本正經捉弄人的“惡習”,因此她被李雲東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的便向自己的雙手看去,臉上也不禁有了幾分好奇之色,不再那麼尷尬了,她心中暗道:莫非,我還真是錯有錯著?

可林淼不知道李雲東這惡習,蘇蟬、周秦、紫苑等人她們是深深領教過了的,便是小狐狸們也都知道李雲東這習慣,她們一個個都微微別過了身去,強忍著笑,便是紫苑也忍不住繃住了臉,嘴角兒微翹。

李雲東誇讚了好一陣後,他深深的看了林淼一眼,說道:“林淼,你剛拜在我門下,就捏出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作品,為師實在是感動,決定唱一首歌送給你,以紀念你的處女作。”

林淼被李雲東忽悠得有些轉不過彎來,只是愣愣的看著李雲東,她卻見李雲東深吸了一口氣後,開口唱道:“風中有坨雨做的雲,一坨雨做的雲!”

  一坨雨做的雲! ! !一坨! !坨!

蘇蟬等人一聽,目光再看向林淼手中的麵團兒,這造型,這紋路,可不就是一坨嗎?她們這下終於忍不住了,紛紛大笑了起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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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
匿名  發表於 2012-5-8 15:52:12
第800章 做完大姐做小姐

漢語博大精深,換一個字,意境截然不同,李雲東信手拈來隨手改了個字,整首歌的歌詞頓時油然而生一種別樣的意味,蘇蟬、紫苑等人目光看向林淼手中的這坨“雨做的雲”,一個個目光古怪,她們都知道,李雲東不唱還好,這一唱,這個花糕便是蒸出來了,只怕也是沒人吃的。

林淼此時真是恨不得地上趕緊出來一條縫兒,自己好鑽進去藏起來。

她羞紅了臉,恨不得將手中的這坨花糕扔掉,一旁的蘇蟬好容易忍住了笑,從林淼手中接過了這個花糕,手指稍微一捏,便捏出了精巧的小花貓,她笑嘻嘻的遞到了林淼的手中,說道:“好啦,別理這個傢伙,他就知道笑話人,讓他自己捏,指不定還捏不出這坨雲呢!”

林淼好容易有台階下,極為感激的對蘇蟬笑了笑,眼睛卻是壓根兒就不敢多看李雲東一眼。

李雲東呵呵一笑,佯怒的瞪了蘇蟬一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居然拆我的台,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你?”

蘇蟬對李雲東扮了個鬼臉:“有本事你自己捏一個!”

李雲東仰頭打了個哈哈:“瞧不起我?你看好了!”說著,他便要伸手去抓麵團,一旁的蘇蟬立刻笑著將他往洗手間推:“先去洗手啦,臟死了!”

李雲東嬉皮笑臉的用手在小丫頭身上擦了幾下,便道:“行了,我擦乾淨了。”

小丫頭這個氣呀,跳起來便使勁拍著自己身上被李雲東擦過的地方,嗔道:“討厭,新買的衣服呢!我做花糕都沒弄髒,現在就被你弄髒啦! ”

李雲東一臉誇張難過的捂著胸口,指著小丫頭捏出來的自己當初在七里山塘背著她過橋的面人兒,哽咽道:“當初你把我衣服抓得臟得都洗不干淨了,現在我摸你兩下,你就這麼嫌棄我……”

蘇蟬見李雲東這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樣,忍不住扑哧一聲笑了起來,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去摸李雲東的頭髮,學著李雲東以往的神情,一臉“豪邁“的笑道:“放心,大爺我不會嫌棄你的啦!以後跟著本大爺,吃香的喝辣的!”

李雲東氣得笑了出來,一巴掌拍在蘇蟬渾圓挺翹的屁股上,佯怒道:“沒大沒小,不知道男人頭,女人腰,只能看,不能摸麼?”

小丫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波流轉,臉頰微紅,俯身在李雲東耳邊,吃吃的笑道:“昨晚不是摸過你的頭麼?”

李雲東自然知道這是小頭不是大頭,他見小丫頭沒羞沒臊的在這個場合悄悄跟自己說這種見不得人的話兒,他心頭一熱,佯怒的瞪了小丫頭一眼,嘴裡面卻小聲說道:“晚上過來繼續讓你摸。”

他們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一旁的小狐狸們看得有趣,可周秦和紫苑就不免有些心裡面酸溜溜的,周秦乾咳了一聲,說道:“師父,你趕緊去洗個手,捏個花糕給我們開開眼吧!”

李雲東挽著袖子,哼哼兩聲:“你們準備自插……咳,不對,準備瞪大了雙眼吧!”

周秦扑哧一聲笑了出來:“是準備自插雙眼吧?”

李雲東仰頭打了個哈哈,轉身進了洗手間,待出來後,他挽著袖子,便準備捏花糕,眾人知道李雲東寫得一手醜字,自然不太可能有什麼藝術細胞能捏出漂亮的花糕,都在一旁準備看他笑話。

就連之前被李雲東笑話捉弄的林淼也在一旁悄悄的看著李雲東,眼中滿是不服氣,只待李雲東捏出一個比自己還醜的花糕,便好好笑話他一頓。

李雲東四周看了一眼,將眾人不懷好意,惟恐天下不亂的目光都看在眼淚,他嘿嘿一笑,雙手捏出了一個拳頭大的麵團,揉好後壓成餅狀,然後他卻不再捏,轉身進了廚房,過不一會兒,拿了個只剩半截的大白菜梆子走了出來,然後拿著大白菜梆子往這麵團上一壓,再一揭開,便見這麵餅上面便自然而然的呈現出一個花形。

眾人頓時笑了出來,紛紛起哄:“狡猾,太狡猾了!這哪裡是捏花糕!”

李雲東哈哈一笑:“黑貓白貓,捉得住老鼠就是好貓!”

一直心情不好的阮紅菱在一旁瞧得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癟了癟嘴,很難得的與李雲東拌嘴道:“真是不要臉,投機取巧算什麼本事,說出去都丟你的臉。”

李雲東卻奇道:“我的本事難道就在這捏花糕上面麼?”

紫苑最怕阮紅菱跟李雲東鬥嘴,這時趕緊出來和稀泥,她笑了笑:“別說那麼多了,這樣的花糕才是用來吃的,我們趕緊蒸花糕吧,該吃飯了呢。 ”

阮紅菱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人家胳膊肘都往裡拐,你倒好,就知道往外拐!”

紫苑聽得心中慌亂,忍不住看了看蘇蟬,隨即又瞪了阮紅菱一眼,阮紅菱卻別過了頭,低聲道:“難道不是麼?”

紫苑心中氣結,卻此時發作不得,但好在蘇蟬和小狐狸們這時都熱火朝天的重新做起了花糕,她們心靈手腳,雙手麻利,很快便捏好了一個又一個精緻漂亮的花糕,一旁的林淼看得臉上滿是艷羨之色,很想自己再嘗試著捏一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可卻又怕自己捏得不好被人笑話。

一旁的蘇蟬瞧見她這副模樣,便笑著捏下一團面,遞給了林淼:“給,拿著。”

林淼直縮手,背著雙手連忙搖頭:“不了,真的不捏了。”

蘇蟬笑道:“哎呀,人各有所長嘛,捏不好花糕有什麼好稀奇的,我還做不好飯菜呢,現在雲東都還不准我靠近廚房,討厭!”說著,她對李雲東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模樣嬌憨。

李雲東啞然失笑:“你行啊,居然自曝其短,我要是你,這種事情我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蘇蟬嗔道:“我這不是在幫你開導你的徒弟嘛!”

李雲東笑道:“行,知心大姐,你繼續!”

蘇蟬有些不樂意了,她跺足道:“我才不是大姐,我哪有那麼大,我是知心小姐!”

這一句話說得李雲東險些笑得一仰頭,斷過了氣去,眼淚水都快笑出來了,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好好,你是知心小姐!”

紫苑和周秦也頓時笑得險些閉過了氣去,兩人急忙轉身,笑得花枝亂顫,狐禪門上下在世俗中呆的時間也不短了,自然知道這“知心小姐”是個什麼東東,一個個笑得呼天搶地。

小丫頭剛開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瞪著一雙大眼睛,滿臉迷茫費解的看著這些笑得死去活來的傢伙們,但很快她便反應了過來,羞得面紅耳赤,捂著臉便鑽進了自己房間。

李雲東笑得肚子都有些痛,自己好容易忍住了笑後,便鑽進了房間去哄小丫頭,可任憑李雲東再怎麼哄蘇蟬,她都只是將腦袋埋在枕頭里面,如同鴕鳥一樣,死活不肯再出門了。

李雲東忍著笑,說道:“你要這樣藏在枕頭堆裡面多久啊?一會不吃花糕了啊?”

蘇蟬腦袋埋在枕頭里面,聲音瓮聲瓮氣的傳來:“不吃不吃!你欺負我,你就知道欺負我!”

李雲東臉上笑得只抽抽,叫起了撞天屈來:“我哪裡有,是你自己說你是知心小姐的!”

蘇蟬氣得一下扭過頭來,撲到李雲東身上又抓又咬:“你討厭,我討厭死你了!你再說,我咬死你!”

李雲東哈哈笑著,摟著小丫頭的柔軟纖細的腰肢,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好啊,晚上來咬我。”

李雲東將這個咬字說得特別重,蘇蟬自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俏臉一紅,俏生生的白了李雲東一眼:“晚上咬死你!”

李雲東呵呵一笑,點了點她的鼻子:“好啊,我等著呢。”

兩人私底下說著閨房話,沒臉沒皮的,外面紫苑等人則忙碌的準備蒸花糕,等李雲東好容易把蘇蟬哄好了之後,自己走出房門,廚房裡面已經開始在蒸花糕了,林淼則站在一旁,艷羨的看著紫苑在廚房裡面熟練的忙碌著。

李雲東走過去笑了笑,說道:“怎麼,以前沒做過?”

林淼一臉羞慚的搖頭道:“嗯,從來沒做過這些事情呢……”說著,她有些怯怯的看了李雲東一眼,低聲問道:“師父,我是不是一個很糟糕的徒弟?我,我現在這個年齡開始修行,是不是有點晚了?我聽說修行要年紀越小越好呢?”

李雲東卻笑著搖頭道:“什麼才算早?我修行的時候也已經二十歲了呢,你這歲數,急什麼?比爾.蓋茨39歲成世界首富,陳天橋31歲成中國首富,孫中山28歲創辦興中會,孫權19歲盤踞江東,丁俊暉15歲拿世界冠軍,鄧波兒7歲拿奧斯卡,貝多芬4歲開始作曲,葫蘆娃剛出生就開始打怪。你說吧,你想跟誰比?”

林淼也是聰明人,她明白李雲東這番話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知道了,我會腳踏實地的學習的。”

李雲東點了點頭,微​​笑著挽起了袖子,在一旁也幫起手來。

有了李雲東的幫忙,很快紫苑便將花糕一籠一籠的端上了餐桌,眾人聚在一起美美的吃了一頓大餐,小丫頭也腆著臉,跑了出來,趁李雲東不留意,自己搶了塊花糕便鑽進了房間,死活不肯再出來。

李雲東啞然失笑之下,也只好搖頭。

一行人吃完飯後,便又各自回自己的房間,周秦依舊自己修行,紫苑則和阮紅菱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小聲說著私房話,小狐狸們也各自在自己的房間中入定。

等到深夜後,李雲東未鎖的房門才被人推開,小丫頭偷偷的在外面探進來一​​個腦袋,她一看,便見李雲東正盤膝坐在床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說道:“呀,是知心小姐來啦!”

小丫頭反手將門關好,小聲哼道:“討厭,是知心大姐來了!”

李雲東一臉笑意:“謝絕知心大姐,請換知心小姐來!”

蘇蟬之前與李雲東膩了一個晚上,兩人雖然沒有劍及履及,涉及到最後一步,但是兩人之間彼此取悅對方,卻是做了許多,小丫頭食髓知味,自然是快活興奮得很,她鑽到李雲東懷中,仰著脖子,對李雲東可憐兮兮的說道:“我好可憐啊,白天做大姐,晚上做小姐……”

李雲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寵溺的摟著小丫頭,用鼻子直蹭她的臉頰:“傻瓜,你就當我一個人的小姐,好不好?”

蘇蟬扮了個鬼臉:“討厭,難聽死了!換個說法!”

李雲東呵呵笑道:“好好,是知心小妞來啦!小妞,你家大爺等著你咬死我呢!”

蘇蟬紅著臉,吃吃的笑了起來:“好不要臉,就知道想這種事情!”說著,她眼波流轉,媚眼如絲,挽了挽耳鬢的秀發後,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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