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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4 20:17:55
第380章 刺殺劉焉(上)

  益州,成都。

  州牧府,劉焉書房中。

  趙韙坐在劉焉對面,一言不發。

  此刻,劉焉陰沉著臉,砰的一聲將案桌上的竹簡一股腦全都推到在地上,隨後低聲喝罵道:“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堂堂一方大將,竟被南鄭大族的人設計殺死,當真是丟人啊!”距離鄧正擊殺龐羲、楊懷和高沛後,隔了四天,消息才傳回成都,劉焉才得到龐羲被殺的消息。如今大軍都是泠苞在主持,鄧賢作為副將輔佐泠苞。

  趙韙安慰道:“主公,龐羲自大,不聽勸告,以至於滅亡。如今泠苞率領大軍,和鄧正對峙,大軍氣勢鼎盛,一定能擊敗鄧正。泠苞是知兵之人,率領大軍一定能擊敗鄧正,不負主公厚望。”

  劉焉聽了後,氣呼呼的喘著粗氣,好半響才平復了心中的怒火,歎道:“如今局勢不明,也只能期待泠苞立功,希望泠苞不會讓人失望。”

  頓了頓,劉焉又問道:“嚴顏可有信來?”

  趙韙說道:“嚴將軍攻下褒城後,屯兵褒城不出,已經成功拖住王燦的大軍,讓王燦不能隨意動彈。褒城的局面至今仍在僵持當中,尚且沒有新消息。嚴將軍面對王燦大軍,屯守褒城已經是有些困難,想要擊敗王燦頗為困難。如今只能等泠苞和另一路大軍取得勝利,讓王燦不得不回援,才能讓嚴將軍鬆口氣,大軍和王燦對峙,只能看嚴將軍自己的能耐。”

  劉焉老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道:“嚴將軍老成持重,當為我心腹。”

  此時,劉焉尚且不知嚴顏失敗的消息。

  等嚴顏被擒的消息傳回來,恐怕都得好幾天之後了。

  劉焉說起嚴顏的事情,情緒方才好轉了一些。他神色略顯陰沉,低聲問道:“此次和王燦交戰,按照你的建議,撇開益州大族。孤也明白他們人多容易洩露消息,便同意你的提議,沒有讓賈龍和任岐等益州大族知曉。他們沒有參與機要,如今有何動靜?”

  趙韙眼中一抹戾色一閃而逝,說道:“尚且沒有任何動靜。”

  劉焉道:“如此就好!”

  對於趙韙心中的想法,劉焉明白。

  但是,劉焉卻支持趙韙的做法。因為益州大族盤踞在益州,使得政路不同,劉焉的政令無法得到貫徹。劉焉想要建立起威信,就必須要有人做打手,趙韙一心想打壓以賈龍為首的益州大族,正和劉焉的想法,因此劉焉才會默認趙韙的想法。

  但是,劉焉又不會讓賈龍為首的益州大族被趙韙壓得無法翻身。

  若是那樣,以趙韙為首的人又成為新的大族,不符合劉焉的平衡之道。

  劉焉需要的是趙韙打壓賈龍,形成一個平衡,要把目前益州大族鼎盛的氣焰壓下去,讓眾人都明白他才是益州之主,而不是一個大家族的家主就能夠影響到益州的政治決策。只可惜,劉焉垂垂老矣,精力不濟,根本沒有過多的精力來治理益州,更多的事情是用在安排後事方面。

  趙韙眼珠子一轉,轉換話題,說道:“最近主公讓世子參政,世子處理益州之事,剛開始略顯生疏,但是熟悉政事之後,乾脆剛毅,毫不拖泥帶水,盡顯出一州之主的風範。主公後繼有人,可喜可賀。”

  劉焉聽了後,也是捋了捋鬍鬚,露出一抹笑容。

  換做是壯年的劉焉,聽見這番話肯定會勃然大怒,畢竟是涉及到父子權利的爭奪。

  如今,劉焉垂垂老矣,期待的就是後繼有人,趙韙的話正中劉焉下懷。如今劉焉要做的事情,就是為三子劉瑁鋪平道路,方便劉瑁處理益州的事情。正因為如此,劉焉才會撇開賈龍和任岐,採納趙韙的意見,發兵攻打漢中,為劉瑁處理內患。

  只是,王燦是一塊硬骨頭,不僅啃不動,還有可能傷了劉焉的牙齒。

  劉焉歎口氣,說道:“瑁兒身子不好,你們作為益州老臣,要多多幫扶才是,尤其是你作為益州的元老重臣,更應該大力支持瑁兒,幫助瑁兒站穩腳跟。瑁兒與你們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你能夠好生輔佐瑁兒,封妻蔭子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趙韙拱手道:“主公放心,韙縱然是粉身碎骨,也要輔助瑁公子處理好內政,讓主公能夠安心養病。”

  劉焉點點頭,卻突然感覺到胸腔內一陣氣血澎湃,不停地咳嗽。

  他從衣袖中摸出一方絲絹,捂著嘴,不停地咳嗽著。

  嘶啞的咳嗽聲,在書房中不停地回蕩。

  咳嗽間,劉焉瘦削的身體也是微微顫抖著。趙韙見此,趕忙站起身,走到劉焉身前,輕輕的替劉焉拍打著後背,想要替劉焉撫順氣息。好半響時間,劉焉才停下來,但是褶皺的面龐上卻湧現出一抹潮紅之色,他攤開捂著嘴的絲絹,絲絹上已經是沾染上了血漬。

  趙韙見此,忙問道:“主公,您病已至此?”

  此時,趙韙眼眶通紅,道:“主公,卑職回去後,立刻替主公遍訪名醫,治療主公病患,以免主公受病痛折磨。”

  說話的時候,趙韙的聲音都顯得有些哽咽了。

  劉焉見此,臉上露出一抹感動的神色。

  這,才是忠於他的老臣啊!

  旋即,他搖搖頭,吩咐道:“趙韙啊,你回去後不用尋找名醫,也不要大肆鋪張。你隨我一道入蜀,是我之心腹,是我的左膀右臂,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的病早就深入肺腑,無法根治。你千萬不要去四處尋醫,以免被人得了風聲,到時候益州又免不了一陣慌亂。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輔佐瑁兒,讓瑁兒繼承我的位置。”

  “諾!”

  趙韙站起身,一撩衣袍,跪下來,慷慨激昂的說道:“主公放心,卑職一定輔佐世子,不負住主公厚望。”

  劉焉的一番話,隱約已經將他看成托孤重臣。

  如此好事,趙韙豈能不高興。

  這時候,房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侍從急匆匆叩響房門,稟報道:“大人,世子剛剛昏厥在地上了。”

  “啊?”

  劉焉聽了後,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好在劉焉也非常人,迅速壓下心中不安的情緒,吩咐道:“走,去看看瑁兒的情況如何?”

  說完後,劉焉帶著趙韙一起朝劉瑁的住處走去。

  趙韙已經被當做托孤重臣,自然是隨劉焉一道去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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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匿名  發表於 2012-2-24 20:18:22
第381章 刺殺劉焉(下)

  不多時,兩人來到劉瑁居住的院落中,直奔劉瑁的房間。進了屋子後,只見一個臉色蒼白,面容清臒,一雙眼眸烏黑透亮,帶著一股靈動之氣的青年臥倒在床榻上,此人正是劉焉第三子劉瑁。他看見劉焉到來,趕忙起身,要給劉焉行禮。

  劉焉把希望都寄託在劉瑁身上,哪能任由劉瑁折騰自己的身體。

  他快走兩步,健步如風,絲毫不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走到劉瑁身前,一把摁住劉瑁的雙臂,和聲說道:“瑁兒,不用起身,不用起身。你身子不好,要好好休養身體,不要勞累過度了。”

  劉瑁低聲道:“累爹爹擔憂,瑁兒之過。”

  說完,劉瑁臉上露出黯然的神色,這具病怏怏的身體讓他飽受折磨,非常難受。

  劉焉有四個兒子,長子劉范,次子劉誕,三子劉瑁,四字劉璋。

  四個兒子當中,劉瑁最為聰明伶俐,也最像劉焉年輕的時候,讓劉焉非常喜歡,但是劉瑁的身體卻也是最差的,體弱多病,讓劉焉頭疼不已。因此,劉焉才會留下劉瑁在益州,這不僅是疼愛劉瑁,更是擔憂劉瑁的身體安危。

  劉焉輕輕的拍拍劉瑁的手,露出慈祥的笑容,說道:“傻孩子,你是爹爹的兒子,爹爹不關心你還能關心誰。好了,你現在安心養病,不要操勞其他的事情。”

  “是!”

  劉瑁點點頭,然後又躺在床榻上。

  劉焉和善的笑了笑,又找來負責治療劉瑁身體的醫者,詢問了一番劉瑁身體的病情,得知劉瑁並沒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他又吩咐伺候劉瑁的侍女,讓侍女好生伺候,有情況隨時稟報,之後才帶著趙韙離開了。兩人又往書房中走去,劉焉問道:“趙韙啊,你說瑁兒老是無緣無故的昏厥,但醫者卻說沒有大礙,到底是什麼原因?”

  趙韙知道個屁,他瞅了眼劉焉的神色,心中不停地思慮。

  良久,趙韙說道:“主公,卑職聽聞成都東南五裡方向有一座道觀,驅邪頗為靈驗,不如去道觀中為瑁公子祈福,說不定能收到奇效呢?”

  劉焉聽了後,神色一亮,點點頭:“嗯,這也不錯,你去準備,孤和你一道去。”

  “諾!”

  趙韙得令,轉身去準備了。

  劉焉身為益州牧,掌握一方權柄,手握生殺大權,出府一趟自然是不能有絲毫怠慢,必須要做好保護工作。劉焉一人獨自返回書房中,坐在坐席上,臉上露出擔憂之色,不是擔心他自己的安全,而是擔憂劉瑁的身體。同時,眼中也帶著一絲希冀的神色,希望去道觀中祈福,能夠有用,治療好劉瑁的身體。

  坐在書房中,劉焉目光凜冽,絲毫不像是一個老人。

  相反,反而是像一個護犢子的家長,他望著房門,喃喃自語:瑁兒,父親一定為你處理好內患,免除你的後顧之憂。

  他的目光堅定,露出堅毅的眼神。

  沒用多長時間,趙韙已經來到書房,請劉焉出行。

  州牧府外,兩輛馬車停靠在外面。

  周圍,又有無數的士兵把手。兩輛馬車中,最前面一輛馬車非常寬敞,而且通風透亮,車中擺放著一張案桌,案桌上還有一些水果供劉焉使用。劉焉見趙韙要乘坐後面的一輛馬車,吩咐道:“趙韙,隨孤一道而行,你和孤坐在馬車中,尚且能夠說話解悶。”

  “諾!”

  趙韙受寵若驚,趕忙朝劉焉的馬車走去。

  但是,趙韙也能感受到劉焉老了,真的是老了。

  否則,以劉焉的性格,斷然不會做出這種拉攏他的事情出來。

  等劉焉和趙韙上了馬車後,駕車的馬夫揚起馬鞭,大喝一聲,便催促著戰馬快速奔跑,朝東南方向五裡處的道觀奔跑而去。馬車周圍,又有上百士兵一道隨行,保護劉焉的安全。在劉焉和趙韙離開州牧府的時候,遍佈在州牧府探查消息的探子也趕忙離開了。

  ……

  賈府,書房中。

  賈龍、李元、崔赫坐在書房中,賓主落座。

  賈龍神色嚴肅,身穿黑袍,正襟危坐;李元身穿淡藍色長袍,臉上帶著一絲喜色;崔赫則是身穿褐色長袍,露出冷笑的神色。

  賈龍問道:“探子傳來消息,劉焉離開州牧府,你們兩有何看法?”|

  李元拱手說道:“賈公,劉焉離開州牧府,這可是一個動手的好機會,我們益州大族被劉焉排斥,已經是露出了獠牙。我們要殺劉焉,越早動手越好。”

  崔赫也是贊同道:“劉焉一心想要撇開益州大族,卻不知益州大族盤踞益州上百年,牽連甚大,不少官員都是益州大族出身。他不通知賈公,就領兵攻打漢中,如今已經有一路大軍被擊敗,想來其他的大軍也是難逃厄運。既然我等準備迎王燦入益州,就做得果斷一些,製造混亂,派人裝扮成劫匪或者是其他人,殺掉劉焉,除掉大患。”

  賈龍點頭說道:“這事情宜早不宜遲,但是必須要謹慎,不能洩露身份,否則事情沒有辦成,我等都要遭到滅頂之災。”

  自從劉焉屠殺益州大族後,便和劉焉誓不兩立。

  如今劉焉出行,賈龍也是心動了。

  李元說道:“賈公說的有理,必須要小心謹慎,一舉殺掉劉焉,我們合計合計,商量出一套萬全之策出來。”

  書房中,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商量著殺死劉焉的事情。

  ……

  成都,城東。

  一座大宅中,大廳中坐著幾個精幹的中年漢子。

  坐在主位上的中年漢子身穿黑衣,頭戴一方璞巾,腰間懸掛著一柄黑鐵長劍。他手指關節粗大,目光凜冽,冷冽的目光掠過其餘眾人,說道:“已經得到確切消息,劉焉往東南方向去了,我們早已得到消息,可卻無法接近劉焉,準備了這麼久終於得到消息了。現在,是該有結果的時候,都下去準備好,等劉焉落腳的時候,伺機刺殺劉焉。記清楚了,不成功,便成仁,都給我放亮招子,小心應對。”

  “是!”

  大廳中,眾人轟然回應。

  ……

  劉焉出行,可謂是牽動了益州許多人的心。

  不僅僅是以賈龍為首的益州大族,以及城東想要刺殺劉焉的人,其餘的各種人物也都是關注著劉焉的動向,想要弄明白劉焉到底做什麼事情?或者是心懷鬼胎,想從中牟利的。一時間,因為劉焉出行,本就暗朝洶湧的成都突然間風起雲湧。

  各路牛鬼蛇神,都聞風而動。

  而此時,劉焉和趙韙坐在馬車中,絲毫沒有察覺到益州的變化。或者是,兩人早就有了萬全之策,已經預料到局面的變化。

  其中緣故,只有劉焉和趙韙知曉。、

  成都,突然間風起雲湧,局面難以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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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4 20:18:48
第382章 劉焉釣魚

  車輪軲轆軲轆轉動,不停地前進。

  馬車中,趙韙和劉焉正交談著,談論的話題都是關於劉瑁的。

  趙韙是謀主,長於察言觀色,對於劉焉的心思揣摩得極為透徹。他知道劉焉喜愛劉瑁,因此說話的時候都把事情往劉瑁的事情上扯,都是盡挑些好的誇讚劉瑁,說得劉焉歡喜無比,褶皺的老臉上更是笑得像是綻放的菊花,非常燦爛。

  成都涼爽,又多雨。

  秋季的時候,更是淅瀝瀝的小雨綿綿不斷,以至於河水猛漲,水勢氾濫,許多的河溝上都搭建了浮橋,方便路過。

  “籲!”

  突然,駕車的車夫吆喝一聲,趕路的馬車頓時停了下來。

  趙韙眉頭微蹙,卷起馬車門簾,伸出腦袋,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馬車怎麼停下來了?”話音落下,一名小校從前方快速跑過來,拱手道:“回稟大人,水勢猛漲,前方的浮橋被大水沖斷,無法通過。”

  趙韙暗罵一聲晦氣,旋即問道:“周圍可有通道過路?”

  小校回稟道:“卑職已經派人去周圍探查消息,片刻後就能得知情況。”

  趙韙頷首點頭,擺手打發小校。

  他腦袋一縮,回到馬車中,歉聲說道:“主公,如今秋水猛漲,水勢過大,以至於搭建在河道兩側的浮橋都被沖斷,大軍無法繼續通行,只能暫時停下。現在只能等士兵探明其他道路,才能繼續趕路。”

  劉焉擺手笑道:“無妨,稍等片刻就是。”

  趙韙聞言,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然而,他緊繃的心剛剛放鬆,就聽見馬車後面傳來一陣陣喊殺聲。這一下,趙韙的心瞬間又被吊起來,佈滿笑容的面頰也是神色凝重。他趕忙掀開馬車門簾,問道:“發生什麼事情,怎麼後面有喊殺聲傳來?”

  負責保護劉焉安全的校尉策馬來回賓士,指揮士兵將馬車團團圍住,然後他才跑到馬車旁邊,拱手道:“大人,後方有賊匪來襲,局勢危急,請大人呆在馬車中,切勿出來。”

  “啊?”

  趙韙驚呼一聲,臉色變得慘白,眼中也浮現出驚慌的眼神。

  劉焉剛剛離開州牧府,就遇到賊匪來襲,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更為重要的是劉焉去道觀為劉瑁祈福,是他自己提出的建議,若是劉焉認為他勾結外人,豈不是……趙韙想到這裡,立刻回到馬車中,身體一彎,俯伏在地上,就準備向劉焉請罪。

  見此,劉焉伸手扶起趙韙,和聲說道:“趙韙,孤知你忠義,必不會作出勾結外人的事情。此事與你沒有關係,無須自責。再者,這樣的事情本就在孤的意料當中,不用擔心。些許賊匪,也敢為禍益州,當真是欺負孤寶劍不利啊!”

  說到這裡,劉焉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道精芒。

  不多時,喊殺聲已經接近馬車。

  “殺劉焉,殺老賊!”

  一聲聲大喝,不斷地響起。

  幸好趙韙安排的衛兵多,足有一百余士兵,有了一百士兵保護在馬車周圍,將馬車圍在正中央,水泄不通,已經能夠暫時保住劉焉。後面湧上來的賊匪想要殺死劉焉,就必須要殺掉擋在馬車外面的一百衛兵才行。

  “咻!咻!……”

  弓箭脫弦而出,刺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弓箭落下後,射在士兵的鎧甲上,發出叮叮脆響。旋即,又響起噗噗的聲音,一支支弓箭戳入士兵的血肉中,帶起一蓬蓬鮮血。刹那間,就有無數士兵的嘶吼聲和大吼聲響起,這一陣箭雨激射,立刻殺了二三十個士兵。

  眨眼間,百餘人只剩下七十余士兵。

  雖然大多數士兵擋住了箭雨,依舊有一兩支弓箭射在馬車車轅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趙韙臉色慘白,心中俱顫。

  雖然劉焉並沒有怪罪他,可是面對如此兇悍的賊匪,趙韙頗為擔憂自己的安危。他伸手朝劉焉拱拱手,勸說道:“主公,賊匪有弓箭射擊,殺傷力太大。我們僅有一百余士兵,無法抵擋賊匪攻擊。主公,立刻返回吧!”

  劉焉聽了後,微微搖頭。

  見此,趙韙又急忙勸道:“主公,您的安危關係著益州的安危,再加上瑁公子還沒有正是接管益州,您若是受傷,豈不是讓益州大亂。請主公為益州、為瑁公子、為主公自己,傳令返回吧。一旦士兵抵擋不住,主公的安全就無法得到保證。”

  劉焉依舊搖頭,淡淡的說道:“孤正是為瑁兒、為孤、為益州,才必須要留在這裡。你也是身經百戰,見過大世面的人,不要著急,不會有危險。”

  劉焉微眯著眼睛,臉上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

  趙韙眼珠子不停地轉動,突然恍然一笑。

  老而不死是為賊!

  本以為劉焉垂垂老矣,看來還是老而彌辣呀。趙韙心中驀地升起一股涼意,感覺背脊發涼,覺得他太過自以為是,太過輕視劉焉。或許,以前做的事情劉焉都是知道的,只是劉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沒有追究責任。

  趙韙額頭上冷汗涔涔,而劉焉卻微眯著眼睛,閉幕眼神。

  狹長的眼眸中透出一絲縫隙,打量著趙韙。

  見到趙韙的神情,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此時, 馬車外的喊殺聲越來越大,戰況也更加的慘烈。時間不長,卻已經死傷了許多士兵。

  一百余士兵,拼鬥到現在只剩下三十餘人。若是援兵在一刻鐘內無法抵達,劉焉就非常危險,很可能被殺死。然而,劉焉依舊坐在馬車中,微眯著眼睛,並沒有任何動靜,對於馬車外死傷的士兵也沒有露出一絲哀傷。

  馬車外,身穿黑衣,以黑巾蒙面的賊匪悍勇無比,已經殺了無數的士兵。

  局面,越加的緊張起來。

  趙韙挑開馬車窗簾看了眼外面的行形勢,心中一緊。雖然儘量不露出緊張的神情,卻依舊緊繃著臉。他不知道劉焉有什麼後招,心中忐忑不安,忙說道:“主公,援軍還沒有抵達,局面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不著急,不著急!”

  劉焉依舊搖頭,淡淡的說道:“這不是還有幾十個士兵麼,怕什麼?”

  馬車外,一名身穿黑衣的漢子騎在馬上,手中拿著一柄大刀,喊道:“劉焉老賊,前面的浮橋已經被弄斷,你已是前無進路,後無退路,受死吧!哈哈……”百余黑衣人中,只有此人騎在馬上,由此可以看出他是這些人的首領。

  劉焉坐在馬車中,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攔截州牧出行的馬車,莫非是想要尋死不成?”

  黑衣人聽了後,大笑道:“老賊,你想要試探我的底細麼?哈哈,反正你都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實話告訴你,我乃馬相後人,一直滯留在成都,就是等你離開州牧府,伺機殺死你。天見可憐,你終於出來了,如今你被包圍起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有死路一條。”

  說話的時候,黑衣人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馬車中,又傳來劉焉的聲音:“馬相的餘孽,不錯,不錯!竟然釣到一條大魚。”劉焉的聲音傳入黑衣人耳中,讓黑衣人頓時一怔。

  中計了!

  黑衣人臉色突變,心中立刻緊張起來。

  旋即,大吼道:“殺,殺進去,殺死老賊。”

  說完後,黑衣人策馬賓士,飛快朝劉焉的馬車沖去。就在黑衣人下達命令,發起攻擊的時候,周圍忽然傳來陣陣轟鳴聲。只聽見馬蹄聲陣陣,一百人組成的騎兵突然衝殺出來發起衝鋒,朝黑衣人沖去。

  “噠!噠!……”

  馬蹄聲響起,騎兵賓士,手中的戰刀在豔陽下熠熠生輝,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啊!!!!”

  眨眼工夫,騎兵就沖入黑衣人中。鐵蹄踐踏,戰刀劈砍,不停地殺死一個個黑衣人。一百黑衣人組成的防線如同是紙糊的老虎,立刻就被騎兵攻破。最前方,騎在馬上的黑衣人已經突破重圍,朝馬車沖去。

  “擋我者死!”

  黑衣人大吼一聲,手中戰刀劈下,將擋在前方的士兵劈翻在地上。

  “老賊,受死!”

  黑衣人怒吼一聲,雙腿收回來猛然用力,身體一躍,握緊戰刀朝馬車中刺去。只聽見砰的一聲,戰刀一下戳入馬車中,將馬車戳了一個空洞出來,這一刀戳入馬車中,不偏不倚,刺在劉焉和趙韙中間,並沒有刺到兩人。

  黑衣人身體落地,反應極快,長刀揮起噗的一聲又刺入馬車中。

  刀勢很快,轉瞬就刺入其中。

  或許是黑衣人運道好,這一刀不偏不倚的瞄準劉焉的胸口,若是刺中劉焉,肯定能將劉焉刺死。趙韙看見戰刀刺來,心中咯噔一下,此時的情況已經容不得他猶豫,生死就在一念之間。趙韙猛然朝劉焉撲去,一把將劉焉撲到在馬車中。

  趙韙啊的慘叫一聲,雙手撐在馬車底板上,將劉焉護住了。

  “刺中了!”

  黑衣人聽見馬車中響起的慘叫聲,心中一喜。雖然無法看清楚馬車中的形勢,卻也感受到戰刀刺入身體內凝滯的感覺,肯定是刺入身體中。

  “喝!”

  黑衣人低喝一聲,手中戰刀用力,一下戳穿了趙韙的肩膀。刀尖透胸而出,鋒利尖銳的刀尖距離劉焉的面頰也只有半尺的距離。一旦刀尖再往前探出半尺,就要刺到劉焉。刀尖破體而出,一滴滴鮮血從刀尖滑下,染紅了鋪在馬車底板上的毯子。

  馬車外,黑衣人還沒來得及抽刀,卻感覺到脖子一陣疼痛,一柄戰刀劃過他的脖子。刹那間,鮮血噴濺,喉嚨破裂,黑衣人急促的呼吸,張嘴呢喃幾下後,身體一歪,就摔倒在地上,失去了氣息。

  黑衣人死後,其餘反抗的人也都是被騎兵殺得差不多。

  局勢,瞬間就被劉焉掌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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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
匿名  發表於 2012-2-24 20:19:21
第383章 劉焉自己送上門

  一百余黑衣人,並沒有對劉焉造成威脅。

  唯一的傷害是趙韙左肩被洞穿,鮮血如注,不停地流淌下來,染紅了半邊衣襟。

  馬車中,趙韙右側後背抵著馬車,左側被戰刀刺到的肩膀露在外面,唧唧哼哼的呻吟個不停。此刻,原本紅潤的臉色也變得蒼白,非常嚇人。他雙手死死抓住坐榻,手背上青筋暴起,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冒出來,滴落在臉上,這次額頭冒汗不是心虛被嚇的,而是由於肩膀上疼痛給折磨的。

  劉焉見此,立刻吩咐道:“回府!”

  趙韙聽了後,卻睜開了眯起的眼睛,咬緊牙關,緩緩說道:“主公,韙身體不適,無法陪主公繼續去道觀給瑁公子祈福。因此,主公可派遣兩個甲士去道觀,將道觀的觀主請到府上,為瑁公子做一場法事,替瑁公子驅邪。“

  說完後,趙韙又倚靠在馬車上,唧唧歪歪的哼著。

  不提趙韙心中的心思,劉焉卻被趙韙感動得無以復加。

  劉焉心中暗道:汝不負我,我必不負汝!

  剛才的情況可謂是驚險萬分,若是趙韙撲出的速度稍慢片刻,稍微有一絲猶豫,戳入馬車裡面的鋼刀就不是刺入趙韙的肩膀,而是刺死劉焉。

  單單是趙韙奮不顧身的救下劉焉,就足以讓劉焉感動,現在趙韙又勸說劉焉派人去請道觀的觀主為劉瑁祈福驅邪,可謂是忠肝義膽,令劉焉心下感動。他眼眶微紅,握著趙韙右手,激動地說道:“趙韙啊,你身體受傷,不要說話,不要亂動,等返回府上後,孤立刻派人救治你。”

  趙韙點頭說道:“多謝主公!”

  劉焉掀開馬車窗口上的門簾,喊道:“來人!”

  他剛說話,就有一名騎馬的校尉飛速跑過來,跑到劉焉跟前,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劉焉命令道:“你立刻甄選兩個識路的士兵去道觀,將道觀的主事請到府上,其餘的士兵立刻返回成都,回府。”

  “諾!”

  校尉抱拳應和一聲,轉身去挑選兩個機靈的士兵,將事情吩咐下去。旋即,校尉便帶著士兵保護著劉焉返回成都。這一場去祈福的事情,最終是虎頭蛇尾,以劉焉誅殺一百余黑衣人落幕,但事情卻沒有完結,因為劉焉的目標不止於此。

  ……

  成都東南五裡,道觀。

  內院,書房!

  屋子中,坐著兩個中年人。

  左側之人身穿黑色道袍,手持拂塵,頜下長髯及胸,髮髻烏黑濃密,系在一起的髮髻上插著一根木簪。他盤腿而坐,如同一尊雕像一動不動,但是眼眸中偶爾閃過的一絲精光卻顯示出此人的不凡。

  右側之人身穿黑色衣袍,腰間懸掛著一柄黑鐵長劍,頜下滿是絡腮胡,長得是濃眉大眼。此人跪坐在地上,身體打得筆直,粗大的雙手放在膝蓋上,虎口處露出厚厚的繭子。此人正是城東大宅中謀劃著想要刺殺劉焉的人。

  此人和道人坐在一起,讓人覺得很奇怪。

  但是,事實卻是如此。

  “道兄,劉焉已經往道觀行來,道兄作何打算?”跪坐在右側的黑袍人輕聲說了一句,語氣中,卻含著一股淩厲的意味。

  身穿道袍的中年人輕輕的一甩拂塵,說道:“劉焉來此,無非是祈福問道,驅邪避凶,亦或是預測將來的走勢。只要劉焉來此,我會單獨設一間屋子,邀請劉焉詳談。一旦劉焉入了屋子後,就身不由己了。即使屋子外有劉焉的士兵把守,只要稍微施加手段,就能擺平劉焉,兄不必憂慮。”

  “如此甚好!”

  佩劍的中年人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會帶人在道觀內等候道兄佳音,若是道兄無法解決劉焉,我會帶人出手,若是道兄加上我依舊無法完成任務,道兄應該知道樓主發怒,可不容易熄滅的。”

  道人說道:“我在此地已有大半年時間,熟悉情況,足以解決劉焉,放心便是。”

  兩人說話的時候,屋子外響起叩門聲。

  “進來!”

  道人喊了一聲,旋即一名身穿道袍的青年走了進來。這名青年神情略顯憨厚,但一雙靈動的眸子卻顯示出此人不是憨傻之人。他進屋後,朝左右兩側的人各自揖了一禮,然後說道:“剛剛得到消息,劉焉中途遇到刺殺,雙方交戰激烈,尚且不知曉是何人意圖刺殺劉焉。”

  “哦,竟有人刺殺劉焉?”

  右側的黑袍中年人露出驚愕的神色,說道:“劉焉殺人無數,也是得罪了無數的人啊!”

  道人捋了捋頜下及胸長髯,歎道:“誒,劉焉來此可是大好機會,竟然有人從中刺殺,可惜,可惜啊!若沒有人橫插一腳,劉焉很可能到道觀中來,我們就有機會下手。如今劉焉遇刺,想必會半道而返,不會來此,看來殺死劉焉的計畫要變動才行。”

  黑袍人說道:“這也簡單,劉焉既然有前來道觀的心思,那就證明他寄希望于道觀解決問題。他不來,我們可以自己去。只要道兄去劉焉府上化緣,便可以設法讓劉焉留住道兄,只要道兄能在劉焉府上做法祈福,我們就能混進去,到時候趁著夜晚,就有機會行動了。”

  道人擺擺手,斥退了青年。

  他臉上露出沉思之色,說道:“嗯,此計可行!”

  然而,青年剛離開不久後,又有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青年叩響房門,進入書房中。青年神色急切,說道:“觀主,道觀外來了兩個士兵,兩人自稱是劉焉州牧府的士兵,他們急匆匆的進來,要見觀主。”

  道人聞言,立刻站起身,朝黑衣人說道:“兄稍等,我去去就來。”

  來到大廳外,只見兩名士兵身著甲胄,腰懸戰刀,透出一股淩厲的氣勢。

  道人做了個揖,拂塵一揚,說道:“兩位施主前來觀中,有何貴幹?”

  站在左側的士兵說道:“州牧大人請你去州牧府,有要事相商,時間緊急,趕緊走吧,隨我們一道去州牧府。”

  道人眼珠子連連轉動,問道:“不著急,老道得聞一聞可是要堪輿、祈福,或者是驅邪避凶,做法事等等?”

  士兵搖搖頭道:“我等不知!”

  道人見兩人不知道,心思便活絡了起來,說道:“施主有所不知,若是做法事、祈福和驅邪避凶等事情,需要更多人一同前往,才能完成事情。若僅僅是老道一人,無法做完所有的事情,所以老道才要問清楚事情。”

  這時候,站在右側的士兵附耳在左側的士兵嘀咕了幾句話。

  旋即,左側士兵就說道:“道長,您還是多帶些道童,以免抵達州牧府後,又要重新返回道觀。”

  道人聽了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雙手合在胸前,說道:“兩位施主稍等片刻,老道這就去準備。”

  說完後,老道便急匆匆回內院去了。

  約莫一刻鐘後,老道便帶著九個道童出來了。這九個道童當中,和道人商議刺殺劉焉的黑袍人赫然在列,只是此人已經換上一襲道袍,並且拿著做法事的桃木劍,以及堪輿、驅邪避凶需要用的羅盤等等。

  九個道童,都是身穿黑衣道袍。

  但是,九個人中除掉和道人說話的黑袍人,有四人類似于黑袍人,這四人都是指節粗大,虎口有著厚厚的繭子。另外的四人則是身材瘦削,穿著道袍,舉止投足間自有一股仙風道骨的氣勢。

  士兵見道人帶著九個人出來,目光一掃,停留在黑袍人身上。

  這兩名士兵都是老卒,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黑袍人的不凡之處。

  他伸手指向黑袍人,說道:“道長,此人雖然身穿道袍,可氣質卻不似出家之人,你再看另外四人,這四人的手掌寬大且手指修長,並且手指關節出都有繭子,很明顯是練武之人,你這道觀中夾雜這些人,恐怕有些不對啊!”

  老道和黑袍人聞言,都是心中一凜。

  好厲害的眼睛!

  兩人心中歎息,黑袍人垂眸不語,道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停頓了片刻,道人笑了笑,說道:“施主眼光精准,老道佩服。至於施主說道觀的道童會武藝,這也是無奈啊。如今身逢亂世,即使益州有劉益州這樣賢明的人治理,依舊有賊匪,我們有幾個會武藝的人,也是不得不培養些看守道觀的人啊!”

  士兵聽了後,點頭表示同意。

  頓了頓,士兵說道:“既如此,道長請!”

  說完,兩名士兵轉身往道觀外走去。道人見此,心中松了口氣,揮了揮手中的拂塵,跟著兩名士兵往道觀外走去。黑袍人神色如常,臉上並沒有任何神情波動,一旦兩名士兵看破情況,直接殺人滅口,並不會洩露消息。

  現在蒙混過去,自是最好不過。

  一行人,出了道觀,緊隨士兵離開。

  ……

  漢中,南鄭,太守府。

  大軍返回南鄭後,休息了一天。

  第二日,王越派人傳來消息,嚴顏的家眷已經接到南鄭,並沒有引起劉焉的注意。這都是劉焉一直忙於處理大軍和王燦交戰的事情,以至於忽略了成都內部的其他情況,才會讓王越的人輕易帶走嚴顏家眷。

  大廳中,王燦坐在主位上。

  下方,站著綁縛雙手的嚴顏和嚴直,兩人神色都有些鬱悶。因為自從投降王燦後,王燦並沒有搭理兩人,而是等著回到南鄭後,到現在才召見二人。

  然而,王燦一開口便讓兩人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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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嚴顏歸順

  王燦目光看向嚴顏,笑問道:“嚴將軍,可願降?”

  一句話,讓嚴顏和嚴直欲哭無淚,恨不得打個洞鑽到地裡面去。

  返回南鄭的路上,兩人就已經明確表示投降王燦,願意受王燦驅策。當然,這都是兩人設計的詐降之策,可畢竟都已經說清楚,而且王燦也答應下來。如今,王燦開口的第一句話,不僅直接叫破兩人的心思,也讓兩人尷尬無比。

  嚴顏和嚴直相視一望,都明白王燦定然是看破了詐降之計,才會這樣問。不過,嚴顏仍舊抱有一線希望,朗聲道:“太守大人,我和阿直都已經投降大人,願為大人效力。王太守如此詢問,豈不是多此一舉,徒費口舌。”

  王燦微眯著眼睛,冷聲問道:“兩位是真心歸附?”

  這時候,嚴顏當然不能說他是詐降,他面色誠懇,說道:“自然是真降!”

  “哈哈哈……好,好,好一個真降!”

  王燦說道:“有道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真假難辨啊!不過,我非常相信兩位願意歸順我。明日中午,本太守將會在城南校場登臺拜將,拜嚴將軍為昭武將軍,到時候嚴將軍依舊率領兩千益州兵,不知嚴將軍意下如何?”

  嚴顏頓時一喜,幸福當真是來得太快,讓他喜出望外。

  他心中歡喜,趕忙朝王燦拜道:“多謝王太守,顏定不負王太守厚望,建功立業,為國除賊。”

  ‘賊’!

  不知道是‘小賊’,還是‘老賊’。

  這其中,只有明白人知曉。

  王燦卻好似充耳不聞,撫掌大笑,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他目盯著嚴顏,說道:“嚴將軍,你歸順本太守,甚好!本太守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嚴將軍見後,肯定會非常高興。而且有了這份禮物,嚴將軍上戰場後,更能夠奮勇殺敵。”說到這裡,王燦喝道:“來人,將人帶入大廳!”

  嚴顏聽著王燦的話,不知怎麼的,剛剛升起的喜悅一下沒有了。

  餘下的,是莫名的恐懼。

  未知,最為恐懼。

  沒用多長時間,大廳外傳來零碎的腳步聲。

  嚴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大廳外,等候著王燦送給他的禮物,想要看看是什麼?然而,當大廳外走進來一名中年婦人的時候,嚴顏虎目圓睜,頓時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他回頭望瞭望王燦,見王燦面帶微笑,正望著他,心中頓時慌了。

  好狠,好歹毒!

  釜底抽薪,滴水不漏啊!

  嚴顏心中歎息,朝中年婦人走去。

  中年婦人進入大廳後,也是看見了嚴顏,見嚴顏雙手被綁在身後,臉上立刻露出急切的神情,邁著小碎步快步跑向嚴顏,大聲道:“夫君!”她走到嚴顏身旁,眼睛落在嚴顏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想要看清楚嚴顏是否受傷。

  好半響,見嚴顏並無傷痛,才放心了。

  中年婦人一聲呐喊,讓嚴顏心中的防線立刻崩潰。

  心中的堅持,也被拋到九霄雲外,他面帶愧色,說道:“夫人,成都到南鄭路途遙遠,不好走,辛苦你了。對了,娘親可曾隨你一起來漢中?”

  婦人點頭道:“路上長途跋涉,娘親身體疲乏,正在後院中休息,無甚大礙。”

  嚴顏聞言,頓時放下心來,臉上緊繃的神情也舒緩了。

  嚴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一顆心沉到穀底。尤其是看見嚴顏的妻子已經被帶到南鄭,明白嚴顏現在是必須投降了。至於他的家眷,劉焉根本不感興趣。他在軍中籍籍無名,劉焉不知曉他的名字,也無法牽連到他的家眷。

  只要嚴顏投降,嚴直也會跟著投降。

  這時候,王燦當著中年婦人的面,沉聲說道:“嚴將軍,我已經派人把將軍一家老小都帶到漢中,免除將軍的後顧之憂。現在將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已經不受劉焉約束,將軍可願意真心歸順於我。”

  嚴顏暗罵王燦,什麼叫免除後顧之憂?這分明是用家人要脅他。

  但是,嚴顏還是松了一口氣。

  一家老小無恙,的確是免除他的後顧之憂,這樣才不會對家人造成影響。即使嚴顏詐降,表面上卻已經投降王燦,是王燦麾下的人。一旦劉焉嚴顏的消息,而劉焉又不知曉嚴顏是詐降,很可能直接拿他的家人洩憤。王燦將嚴顏的家眷接到漢中,的確是免除後顧之憂,卻也造成嚴顏真投降的事實。

  事到如今,嚴顏不得不降。王燦不知道嚴顏心中想些什麼,卻知道嚴顏歸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他目光看向大廳外,喊道:“來人,給兩位將軍鬆綁。”

  頓時,兩名士兵快速從大廳外走進來,將嚴顏和嚴直綁縛的雙手鬆開。

  嚴顏知道王燦給他鬆綁的目的,但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猶豫了。只見嚴顏撩起衣袍,單膝跪在地上,抱拳朝王燦揖了一禮,拜道:“嚴顏拜見主公!”緊隨嚴顏,嚴直也是撩起衣袍,單膝跪在地上,抱拳拜道:“嚴直拜見主公!”

  王燦起身走向嚴顏和嚴直,伸手扶起兩人,說道:“兩位將軍請起。”

  扶起兩人,王燦又說道:“兩位且去後院安息,順便和家人說說話,等晚上我設宴為兩位將軍接風洗塵。”

  “諾!”

  嚴顏和嚴直抱拳答應,轉身離去。

  傍晚,太守府一片通明。

  大廳中,聚集了王燦麾下眾將,武有高順、裴元紹、周倉、王越,文有郭嘉、程昱、墨言、蒲元和馬均等人。王燦將嚴顏和嚴直介紹給文武眾人,讓嚴顏在眾人眼中路面。好在王燦和嚴顏交戰,眾人也都知道嚴顏的事情,欣然接納了嚴顏。

  此時,鄧正還在前方領兵和泠苞交戰,尚且不知道嚴顏歸降。

  一旦鄧正知曉嚴顏歸順漢中,肯定會諫言王燦斬殺嚴顏,為他的兒子報仇。當然,事情最終得由王燦決斷,並不是由著鄧正的想法辦事。

  一晚上,賓主盡歡,眾人都是談笑晏晏。

  嚴直和嚴顏也是融入到宴會中,和眾人推杯交盞,非常熱鬧。

  深夜,酒宴才停下來,喝醉的文武官員自有士兵送回府邸。嚴顏和嚴直剛來漢中,還沒有自己的府邸,便留宿在太守府。

  次日,中午。

  城南校場,王燦身穿金色鎧甲,頭戴金盔,站在校場中搭建的高臺上,登臺拜將。

  王燦拜嚴顏為昭武將軍,統領投降的兩千益州兵。

  嚴顏歸順王燦,事情告一段落。

  然而,王燦卻接到王越傳來消息,讓他立刻返回太守府,有重要事情商議。這段時間,英雄樓傳回的消息都是關於劉焉的,王越傳來消息,肯定是安插在成都的探子又有新的消息。因此,王燦帶著嚴顏返回太守府,直奔大廳而去。

  回到府上,王越已經在大廳中翹首等待了。

  見王燦返回,王越起身朝王燦揖禮。

  王燦擺手,讓嚴顏和王燦坐下,旋即問道:“子武,有什麼消息傳回來?”

  王越深吸口氣,拱手道:“回稟主公,成都即將發生大變,已經是暗濤洶湧。昨日剛剛傳回消息,已經證實劉焉遇刺重傷,三子劉瑁被殺死。”

  王燦眼珠子一轉,問道:“可是英雄樓安插在成都的武士所為?”

  王越笑著點點頭,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後,王燦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事情的確有些戲劇化,劉焉本是和趙韙一起去成都東南五裡處的道觀上香祈福,為劉瑁驅邪避凶。卻沒有料到這座道觀本就是王越麾下英雄樓的一處分部,劉焉半路遇刺,使得劉焉和趙韙半路返回,並沒有進入道觀,使得計畫落空。然而,趙韙卻建議劉焉將道觀的人請到州牧府為劉瑁做法事,使得道觀中的道人和武士全都混入太守府,有機會刺殺劉焉。

  當日夜晚,留宿在州牧府的人殺死劉瑁,又重傷劉焉。

  劉焉運氣好,並沒有入睡,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整件事情,可以說都是趙韙一手促成的,若是沒有趙韙一句話,劉焉不會帶人去道觀,也不會有趙韙建議讓道人帶著道童進入州牧府,為劉瑁驅邪祈福。如此連環,才有了劉焉被重傷,劉瑁被刺死的結果。

  王燦笑道:“子武,這件事情可在百姓中傳播開來?”

  王越搖頭說道:“劉焉嚴防死守,並沒有讓人將此事傳播開來。”

  王燦笑道:“既如此,子武讓人再添一把火,將劉焉和劉瑁被刺殺的消息放出去,看看益州又會有多少人渾水摸魚,想要置劉焉於死地。”頓了頓,王燦又問道:“此次刺殺劉焉和劉瑁,死傷如何,有多少人被殺?”

  王越說道:“折損兩人,其餘八人全身而退。”

  王燦思慮片刻,說道:“既然有死傷,就必須有撫恤。這樣,你賞賜死掉的兩個人每人良田十畝,保證其家眷能夠安穩無憂,不受錢財拮据之苦。至於其餘全身而退的八個人,每人賞賜十金。”

  “諾!”

  王越謝道:“主公仁德,越替他們拜謝主公。”

  王燦又看向嚴顏,說道:“嚴將軍,你久在劉焉麾下任職,有能力,有威望,可有把握策反益州各個城池的益州將領?”

  嚴顏搖頭說道:“主公,末將曾擔任巴郡太守,屯兵巴郡數載,在巴郡內頗有根基,若主公想要策反巴郡,末將能夠幫助主公,可若是其餘郡縣的太守、縣令,末將並不認識,沒有把握能說降這些人。”

  “唯一的辦法,依舊是攻城拔寨。況且劉焉病危,又沒有接替益州牧的人,益州內局面風雨飄搖,岌岌可危。主公只要率領大軍攻擊劉焉,內外夾擊,足以擊敗劉焉。”

  王燦笑著點點頭,到現在嚴顏才算是歸順他。

  有嚴顏相助,王燦的實力又能增長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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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成都風雲起(上)

  成都,州牧府。

  劉焉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精神萎靡不堪。一張褶皺得像是老樹皮的臉蒼白無力,整個人渾像是從棺材中爬出來的死人。只是,劉焉微微呼吸間,以及時不時眨動的眼睛,顯示出劉焉還有一口氣在,這時候的劉焉不僅是身體受傷,心也是傷到了極點。

  劉瑁死,使得劉焉萎靡不振。

  不僅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更是中意的繼承人身死。

  幾天時間,劉焉頭上的銀髮掉落許多,如今已是稀疏得很,用一根銀絲帶捆綁著。劉焉想著劉瑁死前的慘狀,就恨得牙癢癢,乾枯的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將當日做法事的道人全部殺光。

  當日,劉焉將做法事的道人請入府上,一方面為劉瑁祈福驅邪,另一方面為劉焉堪輿,查看州牧府內的佈局,方便作出修正。道人帶著九個身穿道袍的人借著劉焉給的權力,在府上四處穿梭,名義上是校正州牧府佈局,暗中卻準備逃逸的路線。等查探完情況,十個人開始為劉瑁祈福驅邪,拖延時間。

  一整天,最基本的法事都沒有做完,第二天還得繼續。

  因此,十個道人都留宿在州牧府上。

  天黑殺人夜,夜幕下,十個道人身穿黑衣,悄悄的在府上穿梭。因為白天摸清楚了府上的基本情況,十個人輕易的就摸到劉瑁的房間,殺死劉瑁。當一行人趕到劉焉房間的時候,恰巧碰到劉焉起夜,而同時又遇到劉瑁身死被發現。十人洩露了行蹤,只得盡力刺殺劉焉,卻也只是重傷劉焉,沒有機會殺死劉焉。

  即使白天找好退路,退走的時候,依舊死掉兩人。

  發生這樣的事情,劉焉氣憤不已,而始作俑者趙韙卻膽戰心驚。

  這時候,趙韙已經不是救下劉焉的功臣,而是造成劉焉重傷,劉瑁身死的罪人。

  即使劉焉沒有怪罪他,他也在第一時間趕到州牧府,向劉焉請罪。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他一句話,讓劉焉重傷,劉瑁身死。此時趙韙不主動請罪,很可能就會讓劉焉懷疑他。然而,事情卻又不是趙韙所為,他都覺得很冤枉。

  本事好心一片,卻讓事情變得一團糟。

  劉焉離開州牧府,是為了‘釣’,最終殺了馬相的餘孽,本是非常高興的。

  然而,現在的劉焉卻沒有半點興奮,有的是充斥在胸腔內的怒火。

  房間中,只有趙韙和劉焉。趙韙俯伏在地上,大氣兒不敢出,他的左肩上依舊纏著一層一層的白布,白布上透出點點殷紅,很顯然是鮮血染紅的。趙韙以頭磕地,顫聲說道:“主公遭此大難,都是由於趙韙識人不明,致使瑁公子身死、主公遇刺,韙雖然忠於主公,卻是由於韙勸說主公,才會發生這種事情。韙萬死難辭其咎,請主公降罪。”

  說話的時候,趙韙聲音哽咽,眼眶通紅。

  滴滴晶瑩的淚珠從眼中流下來,滴落在地上。

  那情景,好像是趙韙也悲慟劉瑁身死,為劉瑁感到惋惜。

  其實,趙韙也是聰明人,他明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推脫責任說不定就被暴怒中的劉焉一刀斬了。與其如此,不如自己以退為進,主動承認錯誤,向劉焉請罪。他俯伏在地上說話的時候,肩膀不停地顫抖,額頭上冷汗直冒,左肩上更是滲出點點殷紅,顯然是傷口不停地流血,染紅了白布。同時,傷口處劇烈的疼痛也讓趙韙身體發顫。

  “你是該死,若不是你,瑁兒不會死!”

  劉焉的聲音低沉嘶啞,透出一股蒼涼的意味。

  只是,當劉焉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趙韙心中便松了一口氣。

  從這句話,趙韙能夠猜出劉焉並沒有殺他的心思。不過,趙韙依舊是俯伏在地上,顧不得肩膀上的傷勢,等候劉焉發落。長期跪在地上,他肩膀上的傷口破裂開來,不一會兒,便已經染紅了包裹在肩膀上的白布。

  劉焉瞥了眼趙韙,見趙韙左肩上一片殷紅,心中歎口氣。

  旋即,他嘶聲說道:“起來吧!”

  “諾!”

  趙韙又朝劉焉拜了三拜,這才緩緩站起身,恭敬地站在劉焉身旁。剛才跪在地上等候劉焉降罪的時候,趙韙尚且只感覺肩膀疼痛難忍,此刻卻覺得肩膀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嘴角不停地抽搐,身體也是微微的晃動顫抖著。

  “趙韙!”

  “主公,您有何吩咐?”

  “孤交給你一件事,限你三日內帶兵剿滅成都內所有道觀,不管是什麼道觀的人,統統殺光,一個不留。這些道觀的道士,便是給瑁兒陪葬的人。孤要讓所有人知道,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承受孤的怒火。同時,你立刻將做十個道人的畫像傳遍益州,一旦有發現者賞萬金,封千戶侯;有緝拿道人的人,提著首級來見孤,賞萬金,封萬戶侯。”

  “諾!”

  趙韙點點頭,便拖著病體離開。

  三日內,成都內殺戮四起。,無數道觀的道人遭受無妄之災。

  當然,道觀也可能任由趙韙屠戮,每一座道觀都有著不俗的力量,每剿滅一座道觀,都會消耗劉焉的兵力。一場場殺戮後,雖然剿滅了成都境內的道觀,卻也使得劉焉麾下的勢力損失了十分之二,這都是道觀中道人反抗造成的。

  與此同時,劉焉的命令也迅速傳達下去。

  無數的百姓都興奮無比,開始尋找刺殺劉焉和劉瑁的刺客。然而,逃逸的八個人都已經改變裝束,回到漢中境內,使得劉焉的抓捕計畫落空。

  三日後,趙韙完成命令後,將成都內的道觀屠戮一空。

  他托著疲憊的傷體,回到州牧府,面見劉焉。

  劉焉直接問道:“事情完成得如何了?”

  趙韙站在一旁,恭敬地道:“回稟主公,成都之內,再無道士,所有道觀,都已經焚燒殆盡。”

  “哈哈……好!好!好!”

  劉焉朗聲大笑,褶皺的老臉上浮現出快意的神情。

  他身體一動,便引動小腹處的傷口,而且整個人激動的時候,更是咳嗽不已,身體不停的顫抖。一絲絲猩紅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流溢出來,嚇得趙韙連忙走到劉焉身旁,替劉焉撫順氣息,又拿出絲帕擦拭掉劉焉嘴角的鮮血。

  好半響後,劉焉躁動的情緒才穩定下來,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趙韙,加大力氣搜尋兇手,就是刮地三尺,也得將幾人找出來,我要讓這八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他們就是死了,也不得安生。”

  說到最後的時候,話語幾乎是從牙縫中透出來的。

  “諾!”

  趙韙想了想,又說道:“主公,瑁公子身死,益州後繼無人,還請主公派人去長安接回一位公子,穩定益州局勢,以免被王燦小兒所趁。”

  “嗯,你這句話說得有理。瑁兒身死,益州不能沒有繼承人。”

  劉焉眼光閃爍,沉聲道:“王燦小兒正疲于應付孤的大軍,巴不得益州內亂,他才能從中抽出身來。這時候,王燦小兒應該很高興吧。哼,只要泠苞擊敗鄧正,領兵逼近漢中,嚴顏再領兵從褒城主動出擊,攻打南鄭,再在上還有一路大軍突然殺出,直奔南鄭,三路大軍合圍,想必王燦又高興不起來了。”

  劉焉說話間,眼中露出瘋狂的眼神。

  此時,劉焉已經是徹底的失去理智了,否則他便不會派人屠殺成都的道觀。

  每一座道觀都有著自己的香火,都有著各自的信徒。

  劉焉派趙韙屠殺成都境內的道觀,已經激起了民憤,使得劉焉在百姓中成了暴君,成了一個不體恤百姓生活的州牧。不過,劉焉可管不了這麼多,他想了想,問道“趙韙,你說長子范、次子誕、四子璋,哪一個適合接任益州之主?”

  趙韙很想說劉璋適合,因為劉璋年輕,適合掌控,但趙韙卻並沒有回答。

  益州的繼承人,屬於劉焉的家事,趙韙不敢插手。

  沉默了片刻,趙韙說道:“長子劉范知書達理,聰慧敏捷;二子劉誕能力出眾,卓爾不群;四子劉璋寬宏敦厚,氣質不凡。四人都是人中之龍,都非常優秀,韙一時也難以挑出誰更能勝任世子。主公乾綱獨斷,慧眼識人,定能挑選出最適合繼承益州的公子。不管是哪一位公子,韙定然盡心竭力,輔佐世子,穩定益州。”

  劉焉笑著點頭,趙韙的話,其實只有最後一句讓劉焉歡喜。

  劉焉最懼怕的是趙韙和某個兒子有關係,與他立下的世子相悖,這才試探趙韙。現在趙韙說不管是誰,都盡心輔佐他立下的繼承人,便是最符合劉焉的心思的。

  頓了頓,劉焉說道:“四子劉璋寬宏仁厚,知書達理,素有賢名,孤認為最適合接任益州牧,成為益州之主。你立刻派人前往長安,求見皇帝,說孤三子劉瑁夭折,膝下無子,讓四子劉璋返回益州,讓孤享受晚年之樂。”說到底,劉焉是心疼幼子。

  “諾!卑職記下了。”

  “嚴顏和泠苞可有信傳回?”

  “暫無!”

  “你要時刻注意兩人的消息,並且督促最後一路大軍,讓他們儘快出擊,直搗王燦老巢南鄭,讓王燦不得不從褒城回援,從而打開戰爭的局面,集中兵力剿滅王燦。”不得不說,劉焉的消息太過落後,到現在依舊沒有嚴顏的消息,這也是嚴顏深入漢中腹地,才使得嚴顏的消息沒有傳遞出來。

  劉焉和趙韙說話時間不長,不多時,劉焉已經是微眯著眼睛,透出一股蒼涼的神情,不能繼續支持。

  趙韙見此,立刻道:“主公,您休養身體要緊,卑職告退。”

  劉焉擺擺手,示意趙韙離開。

  書房中,劉焉歎口氣,眼睛望著房梁,一陣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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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
匿名  發表於 2012-2-24 20:20:52
第386章 成都風雲起(下)

  劉焉遇刺的那一夜,州牧府火光閃耀,喊殺聲不斷,一夜都沒有停歇。

  但是,第二日卻清風雅靜,沒有半點消息。

  即使有人借著各層關係去打探消息,卻沒能得到半點消息。這一次,州牧府下人的口風很嚴,所有打探消息的人都是盡興而來,失望而歸。然而,就在第二日,又突然發生令人驚駭的事情,劉焉派趙韙領兵屠殺所有道觀的道士,三天時間,將成都境內的道觀全都毀滅,沒有留下一座。

  這時候,百姓雖然恐慌,卻也在揣測州牧府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就在眾人都不停猜測的時候,又突然傳來了消息。

  劉瑁身死,劉焉身受重傷,已經瀕臨死亡。

  這個消息如同瘟疫一樣在成都快速傳遞著,半天時間,所有人都快速的知道州牧府上發生的事情。與此同時,人心思動,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都感受到一股壓抑的氣息,山雨欲來風滿樓。

  ……

  州牧府,書房。

  休養幾日後,劉焉小腹處的傷口終於開始結痂,逐漸的好轉。

  他斜靠著一張坐榻,腦中思考著益州的事情。

  這段時間,益州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不僅是發動了對漢中的戰鬥,還有內患滋生。劉焉雖然年老,卻依舊堅持著處理益州的事情。這時候,劉焉已經明顯感覺到身體每況愈下,因此更迫切的想要將位置傳下去,傳到劉璋手中。唯一讓劉焉遺憾的是,劉瑁被刺殺,他最中意的繼承人被殺死。

  書房外,響起輕微的叩門聲:“大人,賈從事在大廳中等您。”

  “讓他到書房中來。”

  “諾!”

  門外傳來一聲回應,旋即便響起由近及遠的腳步聲。片刻後,書房外響起叩門聲,賈龍已經到書房外。劉焉依舊微眯著眼睛,閉目養神,並沒有因為賈龍的到來,就起身迎接。讓賈龍在屋子外等了片刻,喊道:“進來。”

  說完後,劉焉依舊坐在原地不動。

  賈龍推開房門進來,見劉焉沒睜開眼,心中暗罵兩聲老賊。

  不過,他還是走上前去,恭敬的朝劉焉行了一禮,然後雙手垂放在胸前,一動不動,等候劉焉問話。劉焉不說話,賈龍自然是不敢率先打擾劉焉閉目休息的,兩人都不言語,就這麼安靜的相處著。

  約莫一刻鐘後,劉焉才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落在賈龍臉上,見賈龍並沒有露出不耐的神情,相反是露出耐心等待的表情,才滿意的點點頭。

  對於賈龍,劉焉曾經非常看重,因為是賈龍幫他穩定了局面。

  到後來漸漸疏遠,是由於賈龍為首的益州大族實力太大。

  到現在,賈龍完全被閒置。

  原因只有一個,因為賈龍是益州大族的領軍人物。

  這,就是讓劉焉忌憚的原因。

  劉焉身體扭動了一下,想要換一個姿勢,卻一下拉扯到小腹處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猛抽幾口涼氣。好半響,才平復下來,不過臉上卻又升起一抹潮紅之色,顯然是受傷不輕。他看向賈龍,沉聲問道:“你來見孤,有何要事?”

  賈龍微微低下頭,不敢平視劉焉,眼角的餘光卻也注意著劉焉的變化。

  撇見劉焉疼得齜牙咧嘴,心中立刻嘿嘿冷笑。

  他恨不得劉焉疼得死去活來,最好是吐血三升,或者是直接昏厥過去。饒是如此,他的臉上卻沒有露出分毫。

  不僅如此,賈龍還恭敬地朝劉焉揖了一禮,說道:“主公,成都的局勢不容樂觀,非常混亂。其原因是成都的道觀全部被毀,激起了民憤。百姓紛紛請願,希望主公能夠重修道觀,讓百姓上香祈福,有個寄託的地方。”

  劉焉派趙韙屠殺道觀,其原因是劉瑁被刺殺。

  賈龍心思靈透,也知道其中的情況。而且,當日在河道處出現的一百黑衣人,正是賈龍及益州大族派出去刺殺劉焉的。

  只是,劉焉賊精,竟然還有伏兵。

  幸好賈龍事先就找好托詞,讓人以馬相餘孽的身份,將事情掩蓋過去。

  劉焉嫉恨道觀的道士,賈龍則專挑劉焉憤恨的事情說,其目的就是要刺激劉焉。

  賈龍今日前來拜訪劉焉,其實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現如今,益州的大事幾乎都是趙韙在處理,賈龍作為益州從事,權利非常大,卻已經被架空,完全被閒置下來。他來拜見劉焉,目的有二:其一是打探劉焉的傷情,看劉焉的情況如何?其二是為了刺激劉焉,讓劉焉更加的憤怒。

  果然,劉焉聽了後,頓時怒了。

  劉焉鼻息咻咻,問道:“是哪些人請願?有多少百姓想要重修道觀?”

  這番話一說出來,立刻讓賈龍明白一件事情,劉焉想殺掉情願的百姓,以及殺掉想要重修道觀的百姓。賈龍尋死一番,心中暗暗冷笑,殺,讓你殺個夠。

  他沉聲說道:“回稟主公,由於張道陵的緣故,益州百姓多信奉道教,但是成都境內,就有四成百姓喜歡去道觀上香祈福。現如今,百姓們見成都所有的道觀一夜間消失,都非常憤慨,都想請主公重修道觀。”

  說完後,賈龍更是望著劉焉,期待著劉焉的反應。

  成都,是益州首府,人數非常多。

  四成百姓至少也有幾十萬人,劉焉想要殺人,但是敢殺這麼多人麼?

  這時候,賈龍期待著劉焉的反應。

  劉焉聽了後,倒抽一口涼氣,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臉色是一陣鐵青,一陣陰沉,尤其是目光看向賈龍的時候,也都是目光森冷。他罵道:“一群刁民,竟如此大膽,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你立刻將請願的人全部拘押,孤要看看有哪些人想要重修道觀,哪些人想要和孤較量?”

  賈龍當然不會隨劉焉的意願,他說道:“主公,這群百姓狡猾得很,生怕主公殺害他們滅口,都已經躲到百姓裡面,找不見人。”

  “刁民!刁民!……”

  劉焉氣得咬牙切齒,大聲喝罵。

  他大罵的時候,身體又免不了一陣晃動。偶爾晃動一下,還不會牽扯到身體的傷痛,但是身體晃動的時候,便扯到了小腹的傷口,使得劉焉不停地倒抽涼氣,喉嚨嘶嘶的發出聲音。賈龍見此,心中暗爽,又添油加醋的說道:“主公,百姓們還寫了一封信交給主公,請主公閱覽。”

  “遞上來!”

  劉焉低喝一聲,強自忍著痛楚,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賈龍從袖口中摸出一張白布,上面寫滿了字,不過字跡潦草,歪歪斜斜,到處都是塗抹過的痕跡。

  乍眼一看,就知道是沒有讀多少書的人寫的字。劉焉攤開白布,映入眼中的是四個歪歪斜斜的大字:劉焉老賊!劉焉還沒有看後面的字,就已經被氣得不輕,他冷哼一聲,扔掉白布,喝道:“刁民,該殺,該殺!”

  但是,劉焉又升起一抹無力感。

  幾十萬百姓,如何殺得完。

  不是不敢去殺,而是不能下手去殺。

  劉焉心中無奈,又想到他心愛的兒子劉瑁被刺殺,他滅了道觀也是理所當然,情理當中。如今卻有百姓來反對他,是何道理?他越想越氣,心中就感覺發堵,臉色也逐漸的變化,一張臉變成了豬肝色,喉嚨也感覺發堵,不停地咳嗽著。

  “咳!咳!……”

  劉焉不停地咳嗽,臉色又從豬肝色變成了潮紅色。

  賈龍見此,心中甚是得意。他並沒上去幫助劉焉,而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垂著腦袋任由劉焉咳嗽,這都是他為死去的十余家豪紳大族報仇。

  劉焉越疼痛,賈龍就越發的高興。

  “主公,您怎麼了?”

  賈龍裝模作樣的詢問一聲,可劉焉正咳嗽得厲害,哪裡聽得見。

  因此,賈龍又繼續不說話了。

  “噗!”

  劉焉張開嘴,哇的突出一口鮮血。

  鮮血吐在地上,還夾雜著些許小血。,一口心血吐出來,劉焉更是面如金紙,潮紅的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而且劉焉咳嗽的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陣晃動,使得小腹處的傷口不停地扯動,剛剛結痂的傷口又破裂開來,絲絲殷紅的鮮血流溢出來,染紅了劉焉小腹上纏著的白色布帶。

  “來人,快來人!”

  賈龍見劉焉疼得死去活來,氣息逐漸衰弱,這才大聲吼叫。

  刹那間,房門打開,一個個士兵沖進來,嚴陣以待。

  劉焉舊疾復發,賈龍可以選擇不說話,但是情勢危急,一旦劉焉出現大問題,他也要被追究責任。現在劉焉身體受到重創,這樣的情況剛剛好,最好折磨劉焉生死不能。因此,賈龍急忙吩咐道:“快,將主公扶到房間去,立刻請醫者來替主公診治。”

  “諾!”

  幾名士兵將劉焉搬回房屋,又有士兵去請醫者來診治劉焉。

  有其他人插手,賈龍則直接離開了。

  現在,他已經達到了目的。

  賈龍心情舒暢,,邁著輕快地步伐,往自己的府邸返回。他成功的獲得劉焉的情況,也使得劉焉病體加重,是該採取行動了。

  要使劉焉滅亡,就必須讓劉焉加重病情,才能一命嗚呼。

  所有的棋子,都可以使用了。

  益州大族,不是劉焉屠殺一番就能殺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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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最後一路大軍

  南鄭,太守府。

  書房中,王燦坐在主位上,俊朗的面龐上露出一抹歉意。

  下方,跪坐著一名身穿錦衣華服的青年壯漢。

  這青年身體精壯,長得濃眉大眼,一雙虎目中精光閃爍,鼻樑高挺,頜下虯髯濃密如鋼針遍佈。即使青年挺直跪坐,雙手摁在大腿上正襟危坐,卻也透出一股野性,不過面對王燦的時候,卻是謙卑恭敬。

  王燦深吸口氣,說道:“興霸,委屈你了!”

  錦帆賊甘甯,甘興霸。

  此人正是佯裝敗給裴元紹的甘甯,當日甘甯離開南鄭,便返回長江之上。甘寧離開後,率領八百錦帆賊在長江上橫行肆虐,大肆擴充實力。同時,因為得到王燦財力的支援,甘甯水軍實力也是急劇的膨脹,短時間內就已經制霸長江,成為長江一霸。

  甘寧拱手說道:“為主公效命,甯不進步委屈,反而甘之如飴。”

  事實上,甘寧的確活得滋潤瀟灑。

  錦帆賊橫行長江,不管是長沙太守孫堅,還是荊州牧劉表,只要是在長江之上,都得看甘寧的臉色行事。如今的甘寧,已經不是擁有幾艘小船劫掠的錦帆賊,而是當之無愧的江上霸主。長江之上,錦帆賊來去如風,不受約束,只需要不停地擴充實力。可以說,甘寧的日子,簡直是神仙日子,令人欣羡。

  王燦又問道:“興霸,如今水軍的情況如何?”

  提及麾下的水軍,甘甯一雙明亮有神的眸子頓時精光閃爍,臉上露出興奮地神情。

  “主公,時至今日,漢中水軍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已有大型戰船三艘,中型戰船五艘,小戰船十艘,其餘的艨艟、戰艦更是無數。同時,八百水軍也變成五千水軍,雖然水軍士兵的數量依舊有些少,但這五千人都是水中好手,非常厲害。”

  甘寧粗大的手不停地揮舞著,那模樣好似是指點江山,揮毫灑墨,相當的風騷。

  王燦望著甘寧的神情,臉上也露出欣慰的神情。

  現在的甘寧,即使有野性,可也有上位者該有的氣勢,這才是統領水軍氣勢的大將。王燦笑說道:“興霸,兵貴精,不貴多,水軍需要絕對的精銳。我們目前還屈居漢中,水軍暫時用不上。因此,你還有足夠的時間發展水軍,訓練出更多的精銳,以備將來之用。”

  甘寧點頭道:“主公放心,末將一定訓練出更多的精銳水軍。”

  王燦滿意的點點頭,又和甘寧說些平常的事情。

  一時間,書房中歡聲笑語,兩人都是開懷大笑,相談甚歡。

  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王燦都沒有問甘寧返回漢中有什麼事情?因為作為一個上位者,作為一個領導,王燦必須要和甘寧交流一番,讓甘寧覺得他做的事情是得到認可的,這也是王燦擔任漢中太守以來,逐漸悟出的道理。

  上位者,不僅是官大,還要能縱橫捭闔,拉攏住下屬的心。

  三國演義中,趙雲長阪坡七進七出,救出幼主劉禪,回到劉備身邊。

  這時候,劉備看見自己唯一的兒子安然無恙,心中非常高興。

  但是,劉備卻做了一個摔子的動作,一下將劉禪拋出去,並且說為一個孺子,幾乎損失他一員上將。或許劉備這樣做有作秀的嫌疑,但是卻傳達出一個資訊,那就是看重趙雲,覺得趙雲對他來說比兒子都更重要。

  試想一下,當趙雲看見劉備的動作,又聽見劉備的話,會是什麼心情,當然是非常激動。王燦和甘寧訴說家常,說些平常的事情,就是為了拉近兩人的關係,使得甘寧能夠更加死心塌地的追隨他。

  兩人一番相談後,王燦才問道:“興霸,你此番返回漢中,有何要事?”

  甘寧拱手說道:“回稟主公,寧返回漢中,原本只有一件事情,不過在長江上遇到一件事情,故此有兩件事情向主公稟報。”

  王燦眉頭一挑,道:“你且詳細道來。”

  甘甯聞言,微微欠身,將放在身旁的包裹拿起來,恭敬地遞到王燦面前。

  “興霸,此是何物?”

  “主公一看便知。”

  王燦笑著接過甘寧遞過來的包裹,放在案桌上。

  當他打開系在包裹上的絲帶,攤開包裹後,頓時睜大眼睛,嘴也張得老大。好半響,王燦才反應過來。此刻,王燦臉上的神色非常凝重,因為案桌上的東西稍不注意,就會來帶殺身滅族之禍,必須小心謹慎。

  王燦問道:“興霸,玉璽被孫堅拿走,怎麼會在你手上?”

  案桌上的物件,正是玉璽。

  這玉璽,正是甘甯從孫堅手中搶來的。

  甘寧笑說道:“主公,卑職帶著錦帆軍在長江上流竄,突然遇到從荊州逃竄至長江上,順被返回長沙的孫堅。那時候,孫堅得到玉璽的消息傳遍荊州,末將也是有所耳聞,就將玉璽從孫堅手中搶過來,然後把孫堅一家人放走。”

  王燦面露詫色,又問道:“你搶玉璽,怎麼沒有傳出消息?”

  甘甯聞言,臉上也是露出一抹欽佩的神情,說道:“孫堅也算是一條漢子,因為末將放他一條性命,他竟然背下私藏玉璽的事情,並沒有將此事聲張出去。正因為如此,末將得到玉璽後,才沒有被人知曉。”

  王燦聽後,眉頭微蹙。

  沉默片刻後,王燦笑道:“興霸,我看不是孫堅不聲張,是想讓興霸歸順他吧。”

  甘寧點頭說道:“主公料事如神,寧佩服。孫堅的確數次派人拜訪末將,想要說服末將歸順他,不過都被末將虛與蛇尾,打發走了。”

  “做得好!”王燦誇獎一聲,說道:“只要你一日不歸順,孫堅便不會聲張出去,因為孫堅還抱有希望,還想著你歸順他,玉璽就又能重回他手。”說到這裡,王燦頓了頓,問道:“興霸,除了玉璽的事情,你還發現什麼事情?”

  說話間,王燦將玉璽重新包裹起來。

  現在,玉璽還不是見光的時候,只能私藏起來。

  等有朝一日,這就是王燦手中的利器。

  甘寧抿緊嘴唇,臉上露出凝重之色,道:“末將乘船返回南鄭,在長江上碰見許多插著劉字大旗的戰船。雖然戰船不大,勝在數量多,而且穿上還有許多身穿益州軍服侍的士兵。這些士兵屯在江上,許久都沒有動靜,不知為何?”

  王燦聞言,猛然站起身。

  “哈哈哈……好,好,興霸真乃吾之福將!”

  王燦大笑三聲,撫掌道:“劉焉派遣三路大軍攻打漢中,其中一路自褒城出發,已經被我擊敗;另一路自南江縣攻來,卻被鄧正斬殺大將龐羲,小將高沛和小將楊懷,剩下的大軍也是苟延殘喘,不足為慮。昔日,公達就曾預測劉焉可能還有一路大軍,可惜一直未被發現,如今被興霸碰到,當真是天不佑劉焉,天佑漢中啊。”

  甘寧聽後,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精光。

  他眼珠子一轉,問道:“主公,既然是劉焉大軍,末將這就返回長江上,率領錦帆水軍,將劉焉屯在江上的大軍全部滅掉。”

  說話間,盡顯出一股江上霸主的氣勢。

  王燦想了想,卻問道:“興霸,你返回後,需要幾日才能發起攻擊?”

  甘寧估算了一下,然後豎起四根手指,說道:“主公,末將返回長江之上,率領大軍出擊,恐怕得有四天時間,才能發起攻擊。”

  “四天時間?”

  王燦微微搖頭,說道:“時間太長,拖不了這麼長時間,等四天后,恐怕劉焉的大軍全都已經登陸,向南鄭攻來了。到時候你帶著大軍抵達,也只能擊沉一些空船,對於其餘上岸的大軍,沒有多大威脅。”

  甘寧攤開手,無奈的說道:“可是末將返回,也只帶了一百餘人,而劉焉大軍幾十艘戰船,足有幾萬人,如何能擊敗這麼多船?”

  說到這裡,甘寧頓時沉默下來。

  片刻後,王燦和甘寧同時說道:“有了!”

  兩人都是眼睛賊亮,甘寧問道:“主公,您有什麼辦法?”

  王燦從案桌上拿起一支毛筆,遞給甘寧,說道:“我們把各自的辦法寫在手心,看看辦法是否相同。”

  說完後,王燦在手心寫下了兩個字,甘寧接過毛筆後,也是寫了兩個字。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同時攤開手掌,只見王燦手中寫著‘鑿船’兩個字,甘寧手中寫著‘水鬼’兩個字,兩個不同的詞語,卻都是採取同一種辦法,派水鬼鑿穿大船,船上的士兵不通水性,自然就失去了戰鬥力。

  甘寧起身拜道:“主公,末將這就告退。”

  說完後,甘寧就要離開。

  王燦卻站起身,說道:“你稍等片刻,我有一物要送與你。”說著話,王燦走到書房外,吩咐幾聲,便有士兵去執行命令。

  不多時,士兵又回到書房外,遞給王燦一杆旗和一方印綬。王燦拿著大旗和印綬,交到甘寧手中,說道:“你佯裝敗給裴元紹,一直領兵在外,沒有返回南鄭,登臺封將的時候也少了你一人。不過,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自今日後,你所帥水軍稱‘錦帆營’,你之官職封橫江將軍,替我鎮守長江,據長江為己有。”

  說話間,王燦盡顯出無限的野心。

  長江橫貫東西,據長江為己有,不可謂不難,但是卻也有挑戰性。

  “諾!”

  甘寧抱拳喝道:“主公且安心,末將定不負主公厚望。”

  甘寧接過錦帆軍的大旗,以及王燦手中的印綬,眼眶微紅,臉上露出感動的神色。他佯裝被擊敗,回到長江繼續做賊,而王燦卻沒有忘記他,一直惦記著他,足見王燦是真的欣賞他。甘寧裹起大旗,又將印綬收入懷中,深吸口氣,朝王燦拜了一拜,將後背上的帽子蓋在頭上,然後悄悄離開太守府。

  來無影,去無蹤。

  甘甯將玉璽交給王燦後,又離開南鄭,直奔劉焉的戰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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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反擊開始

  甘甯離開後,王燦立刻找來程昱和郭嘉。

  兩人來到書房中,同時向王燦揖了一禮,然後垂手而立。

  王燦擺手示意兩人坐下,笑說道:“劉焉派遣三路大軍攻打漢中,現在第三路大軍已經被發現,不日之後,就會全軍覆滅,這一路大軍已經沒有危險。換言之,我們可以發起反攻,起兵攻打劉焉。”

  程昱捋了捋頜下美髯,露出疑惑,問道:“主公,今日王劍師正巧在昱府上商議事情,並沒有來太守府拜見主公,怎的主公竟然得到劉焉最後一路大軍的消息?”

  王燦的情報部門,也就是王越麾下的英雄樓。所有的消息都是王越在掌管,消息的來源都是由王越通稟王燦。然而,王越在程昱府上商議事情,並沒有去太守府拜見王燦,這讓程昱心生疑惑,不明白王燦哪來的信心,竟說第三路大軍不日之後就會覆滅。

  “哈哈哈……”

  王燦朗聲大笑,好半響才停下來。

  郭嘉和程昱都是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王燦望見兩人的神情,心中更是樂不可支。他也不賣關子,說道:“今日興霸返回南鄭,帶回消息說在江上發現劉焉的戰船,上面載著劉焉的大軍,有興霸出手,劉焉大軍焉能不滅,我相信興霸。”

  “興霸?”

  郭嘉呢喃一聲,旋即道:“莫非是錦帆賊甘甯,甘興霸!”

  王燦點頭道:“正是!”

  郭嘉微微一笑,說道:“我就說當日甘寧的表現令人驚豔,怎麼會突然潰敗?這其中果然有貓膩。沒想到主公竟讓甘甯回到長江之上,果真是走對了一步棋。”

  程昱接著說道:“甘寧麾下的錦帆兒郎擅長水戰,讓甘甯在長江上縱橫的想法非常正確。而且主公設計讓甘寧詐敗給裴元紹,更是一招妙棋,這樣就沒有人知道甘寧是主公的人,甘寧行事的時候也就更加方便,主公深謀遠慮,昱佩服!”

  “好了,好了。”

  王燦連忙擺手說道:“找你們來,不是讓你們拍馬屁的,劉焉三路大軍攻打漢中,除掉投降的嚴顏,以及大江上即將被甘甯解決的大軍,已經有兩路大軍沒有用處。雖然鄧正率領大軍還沒有解決泠苞,但也是雙方對峙,互有勝負。這時候,漢中已經可以向劉焉發起反攻,起兵攻打劉焉,挺進益州了。”

  頓了頓,王燦問道:“奉孝,按照你的計策,公達和子龍準備好沒有?”

  郭嘉回答道:“回稟主公,公達和子龍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兩人帶著士兵分批乘船南下,八百破軍營也已經全部南下。這一次,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劉焉走水路,我們也走水路,打劉焉一個措手不及。”

  程昱接著說道:“主公,有公達和子龍聯手,足以打劉焉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兵力上的差距還是無法彌補,必須要抽空劉焉麾下的兵力才行。因此,還得有正面大軍吸引劉焉的注意力,才能讓子龍和公達率領的大軍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王燦點頭道:“仲德公之言有理,我意率領大軍正面進攻劉焉,由嚴顏、裴元紹和周倉帶著大軍,再有呂蒙率領的少年兵,攻打益州。我依舊留下高順鎮守南鄭,應對突發情況。仲德公,我大軍出征,全賴仲德公穩定後方。”

  程昱道:“主公,此乃昱之榮幸。”

  王燦看向郭嘉,說道:“奉孝,你隨我一道攻打益州。雖然攻打劉焉並不困難,但有你在,我更能放心。”

  “諾!”

  郭嘉咧開嘴,臉上露出璀璨的笑容。

  ……

  次日一早,王燦在城南校場誓師起兵。

  校場中,王燦身穿金色鎧甲,腰懸漢刀,頭戴金盔,身後披著黑色大披風,筆直的站在高臺上,如刀般的目光掠過校場中的士兵,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經過長期訓練和連番大戰,士兵的氣勢越來越兇猛,這才是一支精銳之師所擁有的氣象,就像是隱藏在叢林中的群狼,隨時都可以露出鋒利的獠牙,殺死敵人。

  “鏗鏘!”

  王燦陡然拔出腰間漢刀,鋒利的漢刀銀白透亮,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戰刀淩空,王燦吼道:“劉焉發兵攻打漢中,挑起戰爭,不顧百姓安危,視益州百姓的性命如草芥,此為不仁;劉焉無故發兵攻打漢中,不顧朝廷綱紀,無視天子,此為不忠;劉焉為益州牧,本太守為漢中太守,雖然本太守是劉焉下屬,卻也是同朝為官,互為同僚,劉焉攻伐同僚,此為不仁。”

  “如此不仁、不忠、不義之賊,人人得而誅之。”

  “劉焉人老為賊,不思報國盡忠,卻一心想割據益州,意圖自立。如此藐視朝廷之人,這樣的人本太守與之誓不兩立,是要和劉焉對抗到底。”

  “今日,本太守興大義之師,討伐劉焉,為國除賊,剪除奸佞,誅殺劉焉。”

  王燦握緊的戰刀猛然劈下,掛著一股尖銳的呼嘯聲在空中響起。同時,王燦洪亮的聲音也在校場中來回的回蕩著。校場中的士兵聽後,都興奮不已。這群士兵不是被王燦的誓師之言感動,而是因為戰事再起,又可以沙場建功。

  “誅殺劉焉!”

  裴元紹站在最前排,猛然揮起手中的狼牙棒,大聲吼叫。

  “誅殺劉焉!”

  緊接著,周倉、呂蒙和嚴顏也是大聲的呐喊。刹那間,校場中的士兵也跟著大聲喊‘誅殺劉焉’,所有的士兵都嘶聲呐喊,扯開嗓子大聲吼叫,如炸雷般的聲音在校場上空不停的回蕩著,同時一柄柄漢刀在空中閃耀,映襯出一道璀璨的光線,照耀得人睜不開眼。

  王燦見火候已到,手中戰刀淩空劈下。

  只聽見一道尖銳刺耳的銳嘯聲響起,王燦旋即大吼道:“出發!”

  一聲令下,嚴顏、裴元紹、周倉、呂蒙都率領大軍開拔。與此同時,還有無數的普通士兵也跟在大軍後面,開始離開校場,往成都的方向趕路。王燦走下高臺,翻身騎上烏騅馬,將靈寶弓掛在馬腹上,朝前方跑去。

  大軍行進,嚴顏策馬跑到王燦身旁,拱手道:“主公,顏有事稟報。”

  王燦笑道:“希伯(嚴顏字),有何要事?”

  嚴顏神色嚴肅,道:“主公,大軍離開南鄭後,南鄭勢必空虛。而且劉焉派來攻打漢中的大軍共有三路,其一是末將,其二是龐羲,還有一路尚未可知。但能夠知道的是這一路大軍肯定是直奔南鄭,若是主公率領大軍離開,恐南鄭危矣。”

  此時,嚴顏家眷都已經被帶到南鄭,自然是要為王燦著想。

  王燦滅亡,劉焉也斷然不可能接納他。

  而且,嚴顏也不想做牆頭草,一會兒投降王燦,一會兒歸附劉焉,既然已經投靠王燦,就一條道走到黑,徹底的擊敗劉焉,成為王燦麾下的一員大將。

  王燦聽聞嚴顏說話,心中笑了笑。

  嚴顏能出言提醒,便已經證明嚴顏已經徹底歸順。他笑道:“希伯,儘管放心便是,劉焉第三路大軍屯在大江之上,已經被發現,不日就將要灰飛煙滅,不用擔心。再者,南鄭有伏義率領的陷陣營,足以保衛南鄭安全,無須擔憂。”

  “是!”

  嚴顏點點頭,便策馬離開。

  對於嚴顏來說,他要做的只是提醒王燦,如何決斷那是王燦的事情。

  ……

  漢水,穿插在漢中境內,穿過褒城縣,也穿過南鄭縣,通過漢水可以直達南鄭。

  某處大江之上,屯著一艘艘戰船。

  這些戰船都沒有在漢中境內,是以一直沒有被王燦遍佈在漢中的探子發現。正因為如此,才顯得隱蔽,其中最中央的一艘大型戰船上,插著一杆黑色的大旗,大旗上繡著鬥大的劉字,這艘戰船是大將吳懿乘坐的大船。

  周圍稍小的戰船上,則插著屬於吳懿的大旗。

  總之,其餘的戰船上,各式的大旗很多,足以看出有許多將領參戰。

  中央的戰船船頭,吳懿身穿銀色鎧甲,頭戴銀盔,望著碧波江水,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三路大軍中,最數吳懿的一路大軍輕鬆,只需要屯兵江上,靜待其餘兩路大軍取得進展,再與三路大軍並進。其中原因,則是因為吳懿的妹妹吳氏是劉焉愛子劉瑁的妻子,因此才得了便宜,擔任大軍主將。

  此時,吳懿意氣風發,瞥向身旁的斥侯,問道:“主公有何命令?”

  斥侯回稟道:“將軍,州牧大人命將軍儘快出擊,攻打南鄭。”

  吳懿問道:“主公不是說等其餘兩路大軍並進,怎麼只讓我一路大軍攻打南鄭?”對於王燦,吳懿還是有些瞭解的,若是讓他單獨攻打王燦,吳懿心中覺得太難,畢竟張魯率領三萬六千大軍,糧草無數,兵馬無數,眨眼間卻被王燦滅掉。

  他自問沒有張魯的能耐,因此不想單獨領兵攻打王燦。

  斥侯神色恭敬,說道:“將軍,其餘兩路大軍受阻,尚未取得進展。因此,大人命令將軍出擊,打開局面。”

  吳懿一陣無語,這是什麼狗屁道理,竟讓他打開局面。

  想了想,他又不敢明確的拒絕劉焉的命令,說道:“好,本將已經知道,你返回成都,就說本將明日領兵前往南鄭,攻打王燦。”

  “諾!”

  斥侯得了消息,轉身離開。

  吳懿站在船頭上,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他選在明日開拔,往南鄭方向趕去,無非是拖延一點時間。然而,吳懿卻不知正是這一夜的時間,使得吳懿幾十艘戰船的士兵全軍覆滅,士兵一個不剩,連他自己也是成為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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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24 20:22:45
第389章 甘寧逞威(上)

  黑夜,月滿攔江。

  一輪圓月掛在天際,圓圓的月亮映照在水中,隨著江面上的一絲漣漪晃動著。

  江面冷風吹拂,一艘艘大船靜靜的停靠在江心,矗立在江面上好像是一頭頭巨獸停靠,非常嚇人。戰船上,一個個三叉架子撐著一口鐵鍋,鐵鍋中是燒得通紅的黑炭,炭火熊熊燃燒,照亮了漆黑的夜晚,將戰船周圍映照得一片通紅。

  戰船上,士兵們都已經休息,巡夜的士兵也只有十多人,非常少。

  究其原因,是因為吳懿屯兵在大江上,不懼怕敵襲。

  因此,吳懿才敢用這麼少的人巡夜,不僅如此,即使是十多個巡夜的士兵都是靠在船舷內側,眯著眼睛打盹,並沒有凝神戒備。士兵們睡得著,可吳懿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都難以入睡,原因是劉焉傳達命令明日就要進兵,攻打南鄭。

  吳懿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起身穿好衣服,往船外走去。

  來到甲板上,江面的冷風一吹,吳懿登時清醒過來。

  他望著周圍打盹兒的士兵,並沒有苛責,因為他也認為並不會有敵軍來襲。吳懿望著迷蒙的江面,臉上露出沉思之色,心中盤算著如何能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往南鄭進軍,攻打王燦。

  他站在船頭上,望著迷蒙的江面,怔怔出神。

  不知何時,天色突然暗了下來。

  “咦!天怎麼暗下來了?”吳懿忽然驚醒過來,抬頭望去,看見閃爍著星星的天空突然浮現出一簇簇烏雲,將掛在天空的圓月籠罩,星星也都是消失不見。

  黑雲密佈,江面映照的月影也消失不見。

  轉眼間,已經是黑雲壓城城欲摧,黑壓壓的夜令人心悸。

  “滴答!滴答!……”

  一滴滴雨水落下,濺落在地板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正閉目打盹兒的士兵感覺臉上涼涼的,睜開眼看見大雨傾盆而下,急忙拿起放在一旁的長矛,往大船內走去。然而,吳懿渾身被打濕,卻依舊怔怔的站在雨幕中,望著水花四濺的雨幕發呆。

  雨勢很大,他並沒有因為大雨傾盆而下,就立刻返回船裡面。

  吳懿的侍衛見此,趕忙拿著一件蓑衣跑出來,給吳懿穿上。

  士兵做完這些,便靜靜地站在吳懿身旁。

  “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突然,吳懿朗聲大笑,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他攤開雙手在雨幕中,接著從空中落下的大雨,笑說道:“下得好,這場雨下得好!”說話的時候,吳懿又往船頭走去,他站在船頭上,伸出腦袋,打量著水花四濺的江面,見江水急促,水勢湍急,更是樂不可支。

  好在所有戰船的錨都非常重,足夠保證大船停靠。

  “將軍,雨越來越大,請將軍返回船艙。”

  吳懿的侍衛站在吳懿身旁,輕聲勸說。

  他大袖一甩,帶起無數的水滴,笑道:“好,走,返回船艙。”這時候,即使吳懿穿了蓑衣,身上依舊被雨水打濕,髮髻也有些淩亂。他走進船艙中,一股熱氣迎風撲面而來,使得吳懿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噴嚏,同時感到一陣冷氣從腳底傳來。

  “快,立刻給將軍準備姜湯,熱水!”

  吳懿的侍衛吩咐一聲,便有士兵下去準備。

  不多時,士兵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姜湯走到吳懿身旁,恭敬的遞給吳懿。

  侍衛接過去,遞給吳懿喝後,又讓吳懿洗了個熱水澡,這才放下心來。吳懿是大軍的統帥,若是吳懿出了問題,他們這些侍衛也得跟著遭殃,不僅是面對軍法處置,還有面對吳懿妻子的惡言惡語。

  因此,吳懿的侍衛格外的小心,以免吳懿身體出現狀況。吳懿享受了三星級待遇,換上一身乾淨清爽的衣服,吩咐道:“立刻請眾將到大廳議事。”

  大廳,也就是大船上單獨開闢出來議事的地方。

  吳懿身穿錦袍,披著一件墨黑色披風,往大廳走去。

  約莫一刻鐘,所有的將領都聚集到大廳中。這些人朝吳懿躬身揖了一禮,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候吳懿說話。但是,吳懿卻沒有說話,反而是走到大廳門口,望了眼大廳外傾盆而下的大雨,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好半響,吳懿才返回坐席上坐下。

  他掃了眼大廳中的將領,深吸口氣,說道:“諸位,天降大雨,使得江面霧氣朦朧,水汽彌漫,視線受阻,無法行船。而且大雨落下使得江水猛漲,水勢非常湍急,四處都是漩渦,這種時候行船,非常危險,很有可能出現翻船的威脅,諸公有什麼對策?”

  說是翻船,其實是誇張的說法。

  雖然江面水流湍急,可操舵的人熟悉風向,一般是不會出現危險的。

  “將軍,主公已經下令進軍,攻打南鄭,打開目前的僵局。即使水勢湍急,可主公命令傳達下來,我等就必須趕往南鄭,完成主公的命令。即使有翻船的危險,那也不過是少數的一兩艘船,不可能所有大船都遇到漩渦。再者,我們乘坐的船是大型戰船,無懼風浪,將軍不用擔心大船的安危。”

  說話的人,名叫董和,字幼宰,南郡枝江(今湖北枝江)人。

  董和在劉焉麾下,歷任牛鞞縣長、江原縣長,現在擔任成都縣令,隨吳懿一起出征。

  他面相清冷,眼睛狹長,雙眼上方的眉毛呈獻一個八字,透出一股兇狠的意味。董和坐在坐席上,正襟危坐,神色冷峻,透出一股冷意,使得周圍的同僚都覺得有些壓抑,不敢距離董和太近。

  演義中,董和並不出名。

  但是提及董和的兒子董允卻非常有名,和諸葛亮、費禕、蔣琬並稱蜀漢四英。

  其實,史書中,董和的權柄也非常重。

  劉備入主益州,立刻就徵召董和為掌軍中郎將,與諸葛亮一起署理左將軍大司馬府的政務(時劉備任左將軍兼大司馬),而且董和與諸葛亮也是相談甚歡,關係非常好。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夠得到諸葛亮的青睞,足見此人的能力非常強。

  但是,能力強往往遭人妒。

  尤其是吳懿,對董和的意見非常大。

  其原因,是因為吳懿和董和的意見相左。

  董和勸說吳懿抓住機會,趁王燦領兵離開南鄭的時候,領兵攻打南鄭,使得王燦首尾難顧。然而,吳懿卻說等另外兩路大軍勝利後,再齊聚三路大軍進攻南鄭。因為有另外兩路大軍保駕護航,吳懿就不是孤軍奮戰,他率領的大軍也更加安全,沒有生命危險。

  吳懿聽了後,心中微冷,目光看向右側第一人,眼中露出期待的神情。

  “董縣令,汝之言差異!”

  說話的人,名叫費觀,他坐在右側第一位。

  此人身穿大袖博領長衫,衣袂飄飄,唇紅齒白,眼神平和,神色淡雅,頜下三縷長須微微晃動,端的是氣度不凡,令人心折。

  此人出身荊州大族,劉焉入蜀的時候,也跟著遷入蜀中。不僅如此,費觀和劉焉還有著複雜的姻親關係,劉璋的母親,是費觀的族姑,也就是說費觀和劉璋是平輩論交的關係。不僅如此,費觀還娶了劉焉的女兒,又是劉焉的女婿。

  和吳懿一樣,費觀屬於劉焉一系的外戚。

  吳懿的妹妹嫁給劉瑁,是劉瑁舅兄。

  費觀的族姑嫁給益州牧劉焉,生下劉璋,是劉璋表兄;而且費觀又娶了劉焉的女兒,又是劉璋的妻兄,關係非常複雜,但總歸是外戚。

  兩人都有著相同的背景,也都是站在同一條戰線的人。況且,吳懿的想法,費觀也是認同的,他看見吳懿的眼神,立刻心領神會,站出來反駁董和,不讓董和的計謀得逞。費觀和吳懿一樣,都想繼續逗留江上,過逍遙日子。

  董和聽後,問道:“費大人,敢問您有何高見?”

  說話的時候,董和透出一股不屑。

  那眼神,令費觀和吳懿都感到一陣不舒服。

  但是,無論如何,兩人的確比不上董和的資歷。董和是草根階層,從基層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歷任各級官吏,各方面能力都比兩人強。兩人唯一比董和厲害的就是背景,因為兩人都有劉焉作為靠山,而董和卻是草根,只能是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

  費觀笑道:“董縣令,您不妨去船頭看看大雨的情況。若是您觀察情況,應當明白按照目前的雨勢,沒有一兩天是不可能停下的。大雨直下,雨勢非常湍急,江面上雨霧朦朧,若是行軍,對於大船來說,負載太重,阻力太大,很容易發生事故。”

  說到這裡,費觀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冷笑,道:“董縣令,您若是急於行軍,想要建功立業,可以率領一軍作為先鋒,先行趕路,攻打南鄭,您如何?”

  說完,費觀得意的望了眼董和。

  吳懿聽後,也是露出笑容,費觀這番話說得太好了,太符合他的意願。

  大廳中,其餘的將領都是默然不語。

  這三位神仙相互掐架,他們站在旁邊觀看最合適。一旦參與進去,不管是保持中立,還是支持其中一方,都要遭到另一邊的攻訐,或是遭到兩邊的圍追堵截。因此,大廳中坐著的小將都是冷眼旁觀,等勝利的一邊宣佈命令,出言附和便是。

  最終,董和聽見費觀的話,大罵一聲:“豎子!”

  旋即,董和便不說話了,選擇了沉默。

  若是獨領一軍出擊,他實力太小,勢單力薄,根本無法立足。董和是精明人,看得清局勢,當然不可能主動領兵出擊。

  吳懿和費觀相視一眼,立刻宣佈決定:等大雨停下後,再趕路。

  然而,此時距離大船百米外,一艘小型戰艦在大雨中乘風破浪,不停地晃動著。戰艦上,一名精壯青年站在船頭,望著遠處迷蒙中隱約透出的一艘艘大船,眼中露出冰冷的光芒。

  這一夜,註定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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