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蒙白 -【劍傲重生】《全書完》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神聖對決！】

整個朱雀七宿之中，能夠與劍聖正面放對的，只有在劍窟之中修煉三年的風子岳！

他到底如今到了何等的境界？

就算是飛紅尺素或是猗蘭霓裳，現在都已經看不出來。

如今大牧祭卻是一口道破，眾人不由都是渾身一竦，臉上露出驚喜之意。

大牧祭何等眼光？他隱居在朱雀七宿的時日，就比劍聖成名的時光還要長久，一生之中，見過多少高手，就算是如今身子衰朽，武功退步，但是眼光卻比以前更要老辣！

風子岳謙虛地笑了笑。

「蹉跎三年，並無所成，勉強領悟返璞歸真的境界而已——比之如今的劍聖，只怕還要略遜一籌……」

他擋下劍聖一劍，心中已有評判，單論境界，他還是要略遜一籌。

畢竟劍聖萬年積累，一朝勃發，這根基之厚實，是他無法比擬的。

「……不過，兩日後一戰，我必當全力以赴，絕不會敗！」

風子岳的語氣之中，帶著充足的信心。

※※※

「兩日之後，神聖對決？」

不知何時開始，風子岳的劍神之名，在朱雀七宿之中漸漸散播開來，大部分人，都已經習慣稱呼他為劍神，就像稱呼蕭別離為劍聖一樣。

當一個人被冠以這樣的名頭之後，他們的真實名字就會漸漸被遺忘，直到他們失敗為止。

所以無論是劍神和劍聖，都是不能失敗的存在。

兩日後的對決。必然是光彩奪目！

即使是在千百萬億里之外，也有人關注著這星河偏遠角落的比鬥。

「已經追查清楚了，那人進入劍窟，就是從逃亡已久的猗蘭一族之門踏入……」

靜室之中。一個道裝打扮的中年人閉目養神，底下一個黑衣人正在輕聲報告。

玄真子，乃是天淵門下天淵無常最得意的大弟子，在天淵無常長年閉關的情況下，幾乎已經可以算是天淵門之主，勢力橫亙星河。

他的武功，也已經超越了一般人的想像。

從外表上看，他不過是個普通的矮胖子。臉頰微圓，看上去甚為敦厚，但凡是接觸過這位天淵門大弟子的人，無一不為其氣勢所懾。甚至在他面前連話都說不出來。

「朱雀七宿，天印世界？」

玄真子緩緩開口，他的聲音之中蘊含金石之音，聽起來有些怪異。

「這可是一處偏遠的所在……不過此人不但害了師父最心疼的小師弟，連殺我三位師弟。看來無論如何在師父出關之前也要走上一遭了……」

天淵無常若是知道現在的狀況，一定會怒不可遏，到時候他這個掌門弟子，只怕也要落得沒臉。只有趁著師父出關之前，將這人除了才是。

雖然做了這個決定。但玄真子卻並沒有輕視敵人。

對方能夠殺了蕭蕭一鳴、丹紅娘子和駱舞象，武功之高絕不容小視。

「……而且你還說。兩日之後，他就要與那朱雀七宿的第一高手蕭別離一戰，那偏遠之地的高手，竟然也體悟了聚天巔峰歸真之境，倒是有些意思……」

玄真子頓了一頓，面色一凜。

「下去準備好星河通道，我要穿過萬千星河，親自去看看這一場比鬥……順便，不管勝者是誰。」

「——我都要拿下這風子岳的頭顱！」

他的語聲堅決，底下的黑衣人也不由打了個寒噤。

從星河中心，直達朱雀七宿這樣的邊遠之地，要打開星河通道不知要耗費多少資源，大約也只有天淵門這樣的龐然大物，才會滿不在乎這樣的消耗。

「是！」

他恭敬地答應了一聲，在黑暗中隱去了身形。

※※※

無窮星空之外的朱雀七宿，卻無人知曉這人將要降臨。

兩日，匆匆而過。

旭日東昇，這已是劍神與劍聖決戰之期。

從那日與月王劍陣一戰之後，朱雀劍聖就一直停留在原地，不言不動，雙目緊閉，就好像是泥塑木雕一般。

圍觀之人，也是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驚擾了這位無敵的劍聖。

在兩日的等待之後，大家終於振作了精神，滿懷期待地等待著風子岳的出場。

「今日之戰，已經超越了朱雀七宿的層次，可說是空前絕後的大戰，之前無論什麼比鬥，都比不上今日……」

「不錯，就算是在星河中央，這樣層次的武者決戰，只怕也是少見吧？」

「算是我等有眼福了……」

「不知劍神到底什麼時候才會來？」

朝陽門外，已經聚集了數萬人，這些人都能稱得上一時豪傑，才能在這麼遠的距離下觀看，若是武功稍弱一點的，只怕根本承受不住兩人對戰的氣息，都是乖乖地遠避不敢靠近。

咚！

咚咚！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鼓聲，震盪心靈，天地為之一清！

眾人渾身發熱，只覺得豪情壯志湧起，轉頭看時，卻見大牧祭隱現天邊，竟是抱著大鼓，以手中長劍錘擊！

伴隨著這壯懷激烈的鼓聲，從天邊緩緩走出一條人影！

「劍神！」

有人眼尖，高聲吶喊。

就在此時，朱雀劍聖也霍然睜眼，就如劍氣一般的目光，遠遠地射向了天邊！

風子岳！

踏雲而來！

雖在半空，卻像是閒庭信步一般，配合著大牧祭手中的鼓點，緩緩地向著劍聖的方向走來。

每走一步，氣勢便加強一分，等到能夠看清他的人影的時候，他的氣勢已然沖天而起，壓得人直不起腰來！

劍中之神，讓人折腰！

縱然圍觀眾人的武功都不弱，但在這氣勢壓迫之下，也都低下了頭顱，心中震駭不已。

「好強的氣勢……這……這是什麼秘法……」

呼延瓶兒勉強能夠抬眼看著風子岳的側影，自知風子岳除了自身氣勢增強之外，大牧祭的鼓點，也是將他的氣勢提到了最高處，保證他走到劍聖面前的時候，能夠達到最佳的狀態。

這種月主神殿的秘法，即使是她也無從知曉。

她所能知道的，就是今日的風子岳，已經在萬人之上，登臨絕頂！

他與劍聖一戰，鹿死誰手，誰也無從知曉！

「哈哈哈哈！」

劍聖發出長笑之聲。

「風子岳，你終於來了！」

「劍神降世，這世上終於沒有那麼寂寞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歸真之境，勢均力敵！】

    風子岳終於走到了朱雀劍聖的面前。

    鼓聲已停。

    他的氣勢也已經到達了最高處，升無可升，即使是面對著萬年修為的劍聖，也絲毫不落下風。

    大牧祭頹然垂下手來，面前的大鼓已破，他面色蒼白，嘴角隱有血跡。

    這月主神殿的戰鼓秘法，用於這頂尖高手的對決之中，消耗的力量無可計數，即使是他，也因為反噬受了內傷。

    「……小子，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接下來，就只有看你了！」

    大牧祭咳嗽一聲，挺直腰桿，靜靜地看著半空中的兩人。

    風子岳與朱雀劍聖面對。

    「不敢當此稱呼，劍道境界，無垠無限，我何德何能，用此神之一字？」他凝視著手中的長劍，輕歎一聲。

    或許年少輕狂之時，敢以這神字為名，但是隨著踏入劍道的境界越深，越是窺見其中不可名之的奧妙，就越發的謙虛謹慎。

    玄奧莫測，其名為神，那蒼穹之中劍道最深的奧秘，又豈是能夠輕易探索得到的。

    「哈哈哈哈。」

    劍聖朗聲長笑，「神聖之名，只不過是對著普通人來說的，我輩求劍，有什麼不可當之？縱然劍道無窮，但只需勇猛精進，就可再窺其中奧妙，終有一日，自成神聖！」

    他這三年之中，突破境界，正在洋洋自得之時，此時只覺得彷彿又年輕了一萬歲，無論做什麼事都能夠成功。哪裡會有退抑謙虛的想法，此時開口，倒是豪氣萬千。

    「就像今日，無論我們誰勝誰敗。都必有一人，再進一步。」

    他冷笑一聲，「不過，這個人，當然是我！」

    劍聖長身而立，寶劍出鞘，雙目之中，隱現寒光。他蘊含著無比的自信，此時的氣勢，竟是與經過戰鼓秘法加強的風子岳不相上下。

    「勝負之事，由手中的劍決定。不是用嘴。」

    風子岳的表情卻是淡然，「多說無益，請！」

    他身子微微一側，肩膀一沉，天生劍抖了個劍花。平平實實的一劍刺去。

    到了這個時候，也毋庸再客氣，一鼓作氣，搶攻出劍！

    「來得好！」

    劍聖長笑一聲。橫劍當胸，側身滑步。化解了風子岳這進手一招，風子岳劍光不停。刷刷刷連續三劍，人也向前踏出了三步。

    「咦？」

    「這是怎麼回事？」

    「這劍法……」

    一眾圍觀的武者，都發出驚奇的呼喝之聲。

    不是因為風子岳和朱雀劍聖的劍招太高妙他們看不懂，而是因為這兩人的劍法太簡單，以至於讓人不敢相信，這就是朱雀七宿最強的神聖對決。

    風子岳出手的，是一路中平劍法——這是劍法之中基礎的基礎，無非是刺、挑、抹、削各種基本劍術的套路，變化也少，只有兒童初習劍的時候，才會以此來開蒙。

    而劍聖的應對，是一路伏虎劍法，這也是極為粗疏的大路貨劍法，大概會使劍的人都會那麼兩招。

    這兩人是怎麼了？

    這一場絕頂的比鬥，怎麼就變成了如此有如兒戲一般拙劣的表演。

    「他……他們在搞什麼？」

    懾於劍聖的威嚴，沒有人敢高聲質疑，但總有不少人在小聲的嘀咕，不明所以。

    「這就是歸真之境啊……」

    人群之中，一個矮胖的道裝中年人看著空中的兩人，眼中閃出奇異的光芒，緩緩開口，他聲音不高，卻有一種奇異的魅力，身周之人聽了疑惑不解，不由追問。

    「歸真之境，什麼叫做歸真之境？」

    矮胖道裝中年人咳嗽了一聲，微微點頭，「天下武學，從後天而至先天，然後破虛聚天，威力移山倒海，但無非就是力量的運用而已……」

    任何一種武學境界，都是力量的來源。

    後天運用自身之力，先天運用天地之力，破虛運用破碎之力，聚天運用聚合之力，這些力量，一種比一種更強，高深武者，舉手投足之間開山斷石，河海斷流。

    「……但是任何人運用力量，都免不得有些浪費，運用的力量越強，浪費的力量也就越多……」

    後天武者，或許不難控制自己的力量不外洩，集中在一個點之上，到了先天，那浩瀚的天地之力就不好控制，這一點幾乎就已經做不到了。

    而破虛、聚天更都是磅礡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將其控制在一個範圍之內，兩大高手動手，都是驚天動地，必有外兆。

    「……而歸真之境，就是將所有的力量都控制於一點之中，讓聚天高手出手，也跟普通人一樣，根本看不出什麼異樣。」

    「但這一劍之中蘊含的力量，卻是超過了一個世界！」

    道裝中年人眼中異色一閃，臉上也多了幾分鄭重之色。

    「原來如此！」

    圍觀眾人齊聲驚呼，再看風子岳與劍聖之戰，眼光就又有不同。

    若不是蘊含了無邊巨力，這平凡普通的招式，哪裡能夠施展得這麼氣象森嚴？

    兩人翻翻滾滾，在空中已經交手了數十回合，猶自未分上下，劍聖冷哼一聲，終於按捺不住，劍法一變。

    「這是禮耕堂的詩書劍法，當初劍聖拜入禮耕堂門下，原是這一脈的弟子……」

    有人見識多，立刻就認出了這一路俊逸瀟灑有君子氣的劍法，劍聖年輕之時，嶄露頭角，正是憑著這一路劍法的精妙，不過當年之人，差不多都已經死盡死絕，在場中見過年輕時候的朱雀劍聖的，大約也只有老而不死的大牧祭了。

    「想不到今日還能見到劍聖用這一路劍法，倒是萬餘年前的事了……」

    大牧祭微微頷首，似乎是在遐想當年。

    詩書劍法，法度謹嚴，變化雖然不多，卻是森然有序，風子岳輕叱一聲，劍法一轉，也是換了一路劍招。

    他上一世精研各路劍法，此時腦中自有克制之法。

    「咦……這是什麼劍法，卻沒有見過！蕭蕭然有兵戈之氣，彷彿剛好克制詩書劍法一般……」

    風子岳的劍招乃是在被封印的天地之中習得，與星河並無交流，又因為武技被壓在先天以下，種種後天武學繁盛，劍法名目更是繁多，在場之人，竟是沒有一個認識！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數百劍法隨心變！】

風子岳這一路劍法，正是從軍中而來的刺擊之技，血戰八式！

最早這門武功應該用刀，後來以刀化劍，其中的戰意卻是未曾有任何的削弱，殺氣一起，詩書即亂，漸劍法一散，自知不敵，冷哼一聲，退了數步，又變叫。

「氣勢如龍，天子之劍！」

漸的叫一變，立刻有人看出了他劍法的來歷。

這正是天印世界鐵家的祖傳劍法之一，當時鐵家君臨天下，天子劍法乃至尊之劍，平時用於祭天之舞，華而不實，但氣勢驚人，如今劍在手中使來，卻別是一番景象。

劍氣森森，威嚴壯麗，頓時住了風子岳的狡！

「想不到這天子劍法還能夠這麼用」

霸王鐵伯符也是在圍觀的人群之中，看到自家用來祭祀舞蹈的劍法居然發揮出如此的威力，也不由喃喃自語，搖頭感

他看著風子岳的背影，心生畏懼。

想起來不久之前，他鐵伯符還不自量力地在朱雀書院之中挑戰風子岳，如今回想起來，不由得渾身冷汗，後怕之極。

「好！」

場中風子岳卻是讚了個好字，血戰八式被天子劍法所破，卻也從容淡定，手腕一翻，劍氣如白虹驚天，競是迎著漸的浩蕩劍意，直撲而去！

「好壯烈的劍法！」

識貨之人，大聲感慨。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風子岳這一劍白虹貫日，乃是有名的刺客之劍。

匹夫之怒，血濺五步，伏屍二人，天下縞素！

縱然是以天子之尊，遇上這種拼得一身剮，敢將皇帝拉下馬的豪壯刺客，也是只能退避三舍！

朱雀漸的浩蕩劍意被風子岳劍氣一沖，登時散亂』，面色一肅，手腕連抖，長劍在空中畫出幾十個圓形，又換了一路劍法反擊回去。

兩人都是劍道奇才，一身浸淫劍法之中，所習所知的劍法，不知凡幾，如今各自今日返璞歸真境界，到現在絕招未出，各自試探，一時之間，尋找互相克制的劍法，不過短短交手片刻時光，用出了百餘套劍法，越到後來，叫越是精妙，看得眾人瞠目結舌！

「他們兩人，怎麼能用如許多劍法？」

「朱雀漸蓄積萬年，通曉天下叫，倒也罷了這個風子岳年紀輕輕，又是從哪裡學來這麼多叫？偏生競然還都沒有人認識！」

「他來自於蠻荒之地，武學落後，修為無法提高的話，只怕只能用心於這些叫之上，不過不過這也太多了些」

漸是一招換一路劍法，而風子岳卻也盡可跟得上，他畢競年紀要輕得多，如今修為到這個地步，已經讓人不敢置信，又怎麼可能在提升修為的同時，去在這麼多雜七雜八的叫之中浪費時間？

除非他確定自己能夠踏入歸真之境，否則的話，這些劍法在他進入破虛境界之後基本上¯然派不上什麼用場。

可他偏偏又是蠻荒之地中人，別說聚天巔峰的歸真之境，算是聚天境界，只怕也知之不詳，又怎麼會花這麼多心思在這些劍法之上？

不算他真的愛劍成癡，也不可能有這麼多時間用在這上面。

玄真子皺起了眉頭。

他是剛剛給眾人解釋歸真之境的道裝中年人，在花費了無數資源打開星河通道之後，他終於是在這一場神聖對決之前趕到了天印世界。

起初他原本以為，算這兩個人都摸到了歸真之境的門檻，成為聚天巔峰級別的高手，但是畢競是偏遠之地，無有師承，對付起來應該也不會太困難。

只是因為出於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心態，以及心底一縷若有若無的直覺擔憂，他才不辭勞苦趕到此地，觀看這一場決

這時候他卻發現當真是此行不虛！

朱雀漸和風子岳的武功修為，在他看來算是初窺門徑，在無人指點，缺乏資源的情形之下，這兩人在偏遠之地能夠修到這個地步，也已經算是不容易了，但比之他天淵門下大弟子，從小得到師尊指點，享受無窮武學資源，還是要差上一籌。

但是修為略遜，並不代表自己可以輕易將對方擊殺。

「師弟們死在這小子手裡，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來，風子岳既然感悟到了歸真之境，那哪怕功力不如駱舞象等人，但境界上已經勝過一籌，他們若是大意，已經落在下風。

二來他對劍道的領悟，已經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境界！

無論是什麼劍法，到了風子岳的手中，都能夠化腐朽為神奇，這種信手而來的能力，來自於他劍道修為的深厚底蘊。

此人的劍意，如海淵深，算是比之他這個天淵無匙傳的大弟子，也未遑多讓！

當然玄真子並不知道，當時的風子岳還未完全領悟歸真之境，單論修為，還要比駱舞象等人遜上一籌，這樣的情形之下還能取勝，代表了他對劍的理解，已經遠遠超乎眾人之上！

「這個什麼朱雀漸，倒也不差，可惜他是靠著萬年的積累在施展這些劍法，難免有些匠氣，若論天賦，還是要差這個風子岳太遠了」

「不過他功力要勝過風子岳許多，這一戰還是他的贏面居大，也好，若是他能贏了，倒也省了我一番功夫！」

玄真子到現在這樣的地位，當然也不再想輕易再去跟人動刀動槍拚命，如果自己到此能親眼看到風子岳的死去，那何必再自己動手。

「算是這人敗了，至少也能跟這小子拚個兩敗俱傷，到時候我再出手，倒也不費什麼功夫」

玄真子面色變幻不定，心中打著各種如意算盤。

此時的場中情勢，卻是越來越趨於白熱化！

朱雀漸和風子岳兩人，此時已經連續換了三四百套劍法，心中對對方也都是暗暗佩服，無論怎麼精妙的劍法，似乎對手都能夠輕易地找到克制之法，輕鬆破去。

這種戰法，已難奏效。

那麼，真正的戰鬥，此時才要開始！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這一戰，他輸定了！】

「風子岳，老夫已經盡可能高估你的本領，沒想到還是小瞧了你！」

朱雀劍聖目光灼灼，放聲長笑。

風子岳在劍法上的蓄積如此深厚，確實是讓他意外。原本以為風子岳這種天才少年，修為突飛猛進，縱然是天資絕頂，在根基上難免還是會有些缺漏之處，所以他出手之際，倒也並不著急。

何況他自己也是初入歸真之境，對此時的劍意劍招，駕馭還不夠完善，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同樣踏入歸真之境的對手，自然是要藉著對方來磨練劍意。

殊不知風子岳也有同樣的念頭。

他在劍窟之中，領悟返璞歸真之境，三年苦修，非同小可，但是真正遇上同一境界的對手，到底還是第一次，也同樣存著試探和磨練的念頭。

兩人不斷變化各種劍法交戰，心中對歸真之境的領悟也越發深刻，這一輪戰罷，竟都是自覺精氣神已達巔峰，隱隱還有提升之兆！

「劍聖之名，也算是名副其實，能與閣下一戰，也是我的榮幸！」

風子岳此時的語氣之中，也多了幾分尊敬和客氣之意。

不管朱雀劍聖的人品如何卑劣，單論劍道，卻是風子岳遇到最強的對手，他這麼多年來在劍道上下的功夫，也是實實在在，做不得偽的。

若不是如此，怎麼可能掌握這麼多繁複的劍法，最終突破自身的極限，領悟歸真之境，踏入巔峰之途？

「哈哈哈哈！」

朱雀劍聖長笑不絕，臉上卻並無歡喜之意，「黃口小兒，你以為你劍法不錯。就可以輕易評判老夫？剛才不過只是試探，哼，等我當真拿出絕招，一時三刻之間，就能將你化為齏粉！」

他手中長劍一振，只聽嗡嗡之聲不絕，一時之間，死氣瀰漫。竟是將風子岳鎖定其中！

死之劍意！

玄真子的瞳孔陡然收縮！

「這老匹夫也不簡單！」

由歸真之境，而體悟萬事萬物歸於靜寂的死之劍意，算是劍道之上的一條道路，這死之劍意若是修煉到極限之處。奪人性命易如反掌，如今這朱雀劍聖竟然能夠自悟，倒也不愧這劍聖之名了！

他是來晚了些，未曾趕上朱雀劍聖對大牧祭等五人月王劍陣那一戰，此時自然驚異。

大牧祭卻是早有所料。微微頷首。

「我以為還要再磨一段時間，沒想到蕭別離竟然這麼沉不住氣。」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想不到風子岳竟然能夠成長到這個地步，將蕭別離逼得提前施展死之劍意。今日這一戰……」

大牧祭口中喃喃自語，突然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忍不住弓下身子，良久才好不容易直起腰來。嘴角現出一道血線，面上露出憔悴痛苦之色。

「大牧祭大人，你沒事吧？」

猗蘭霓裳湊在最前，擔心地開口詢問。

「無妨……」

大牧祭有氣無力地搖了搖手，「人老了，比不得少年之時，呵呵，到了一定年紀，還要跟少年人爭勇鬥狠，說起來也未免悲哀了些，蕭別離……」

他這話似乎意有所指，但終究還是沒有明說。

大牧祭的身軀已然衰朽不堪，有此感慨也是難免，但是朱雀劍聖比之風子岳雖然是老了許多，但萬年之壽，對於他現在的武功修為來說，雖然不能算是壯年，但也不過是剛剛開始暮年而已，還算不上有多老。

大牧祭此言，似乎有所偏頗，猗蘭霓裳有些疑惑，看向場內風子岳與朱雀劍聖對峙，仍然是有些擔心。

這時候朱雀劍聖的氣勢，已經與當日對戰月王劍陣時候相若。

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全力，但已經不是他們幾人所能抵擋的力量！

如今站在劍聖的對面的，不再是他們五人組成的月王劍陣，而是風子岳孤零零一人，他是否能夠抵抗這死意的侵蝕？

唰——

風子岳劍光如雪，在劍聖逼人的劍意之中，硬生生破開一條通路，騰挪轉折！

朱雀劍聖如今似乎是站在原地，手中的長劍震動不已，似動非動，也不知道他是根本沒有動，還是已經出劍，只是因為太快而讓別人根本無法看清。

看著風子岳前後左右身形變幻，長劍吞吐，吃力抵抗的景象，又像是後者。

「靜極而動，動極而靜，動靜變化也不算什麼！」

在場之人當中，玄真子看得最是明白，朱雀劍聖看似持劍不動，但其實早已經刺出千劍萬劍，這死之劍意以極動而化極靜，不是絕頂高手根本看不出端倪，只能從蛛絲馬跡上推測劍聖的動作。

他雖然身子看似不動，但衣袂晃動不止，在他身周，隱隱有黑色的軌跡，正是劍法轉折之處，難免會有細微的痕跡。

不過讓人驚詫的，並不是朱雀劍聖神奇的劍法，而是被他劍意籠罩的風子岳，竟然能夠從容閃避，每每在間不容髮之際，躲開必殺的劍招，這反應的速度，倒是讓人讚歎。

玄真子的目光之中，閃現出一絲異色。

「想不到竟然能夠堅持那麼久毫髮無傷，哼，這功夫，應該是在劍窟之中修煉出來的吧？」

劍窟之中，劍氣激盪，若是不能硬抗而要閃避的話幾乎是不可能之事，不過要是有心人藉著漫天的劍氣來鍛煉反應和閃避，倒是一處極佳的所在。

風子岳能夠在朱雀劍聖神秘莫測快捷無倫的死之劍意下堅持那麼久，應該就是這種鍛煉的成果。

「這個小子，倒是把劍窟修煉的好處，統統佔全了。」

玄真子自然也對劍窟進行了一番調查，對風子岳的進度也是心中有數，他已經超越了眾位師弟，幾乎要追上自己以前的修煉記錄，他的突飛猛進，也是讓玄真子心中震撼，所以這也是他如此重視，親身而來的原因之一。

「不過不管如何，他已經落在劣勢，只守不攻，豈有長久之理？」

在死之劍意的攻擊之下，風子岳根本無暇反擊，只能奮力閃避，雖然目前還很從容，但時間一久，難免會出現紕漏。

就是此時，他的額頭也已經微微見汗！

「這一戰，他輸定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一剎那的光輝，勝過永恆！】

  「難道說，風子岳已經輸定了？」

    飛紅尺素的眼光獨到，她面色凜然，手心之中已經全是汗水。

    死之劍意，無法可破，風子岳只能閃避抵擋，卻沒有反擊的餘地，照這樣下去，只怕又是失敗的結局！

    上一次她與劍聖一戰，雖然朱雀劍聖的武功劍法在她之上，但卻是用了詭計，以劍中藏劍之法，一招將她擊敗。

    原本以為，以劍聖這狡詐的性子，對付風子岳，必然也會安插什麼詭計，她也多番揣測，未得要領。

    但是卻不想今日一戰，倒是堂堂正正，到現在為止，兩人只是正面對決，沒見到劍聖耍什麼花招。

    可惜，依然是看不到風子岳的勝機！

    也是，當劍聖領悟了死之劍意，只要靠著雄渾的功力壓制住風子岳，風子岳根本沒有翻身的機會，又何必再耍什麼花招？

    「難道說……風子岳就這樣了……」

    「不會！」

    猗蘭霓裳握緊了拳頭，雙目閃閃。

    「風子岳在劍窟之中修煉三年，領悟歸真之境，必然還有絕招，一定有辦法能夠破了這死之劍意！」

    她的臉上露出堅定之色。

    「一定可以！他一定可以！父親臨終之前看人，絕不會錯！」

    當初她選擇與風子岳合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猗蘭廣元的遺言，這位七宿星主一輩子低調，卻一直在觀察著別人。

    他一直想找一位傳人。可以與朱雀劍聖對抗。

    可惜，唯一的女兒是女子之身，而他的壽元又已經到了盡頭，雖然看到了風子岳這良才美玉。卻也沒有機會培養，只是在臨終之前，提示女兒注意此人。

    猗蘭霓裳卻是比乃父更加的有魄力，她不顧一切甚至將猗蘭一族最大的秘密劍窟之門都貢獻出來，讓風子岳進到其中修煉，造就他今日能與劍聖相抗的實力。

    他一去三年，一定還會有對付劍聖的殺手鑭！

    劍聖對面的風子岳情形越發窘迫。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圍觀的武功稍弱之人。也已經看出了強弱之勢。

    「劍……劍神似乎被劍聖大人壓制住了……」

    「劍聖不動，風子岳卻是不停地在上下翻滾，消耗體能，如今看來。強弱之勢已分啊！」

    「到底是萬年前就成名的劍聖，劍神雖強，到底年輕，這一戰，實在是有點不公平啊。要是讓劍神再修煉幾年……」

    「嗤！你傻了，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你都看得出來劍神再修煉幾年那是不得了，劍聖豈能容他？」

    在場之人，幾乎已經沒有看好風子岳會獲勝！

    在大家的認知當中。這也是正常之事，無論如何。風子岳只是後起之秀，他與劍聖的差距。有足足一萬年之多。

    他如果能夠獲勝，那就是奇跡！

    大牧祭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有些人，天生就是為了創造奇跡而生的！」

    風子岳在死之劍意的逼迫之下，渾身汗濕，已然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他的雙目卻依然堅定，神色之間，沒有一絲慌張。

    「風子岳，你到現在還能夠保持鎮定，倒也讓老夫甚為好奇……」

    朱雀劍聖冷笑不止。

    「難道你不知道，可能就在下一刻，你就要被老夫手中之劍，奪去生命？」

    「事到如今，難道你還能有什麼底牌不成？」

    死之劍意，無堅不摧，已經將風子岳牢牢困住，他還能有什麼抵抗的餘地？

    無論有什麼底牌，也不可能逃生！

    他，必死！

    劍聖的眼中，已經漸漸顯出一種狂熱。

    一劍斬殺九大星河級別的高手，敗月王劍陣，到今日擊殺風子岳，這半月間，他的聲名將會如日中天，也真真正正，完全控制整個朱雀七宿。

    不，如今對他來說，朱雀七宿已經算不得什麼，他已經踏入巔峰之境，從此之後，劍鋒所指，乃是無盡星河！

    風子岳卻是微微一笑。

    「劍聖的死之劍意，確實是無堅不摧，既無法抵擋，也無法永久閃避。」

    死，本來就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任何一個人，死的時候總比活的時候更長。

    死亡是比生命更為長久，更為廣闊的一種存在。

    死之劍意，也似乎是無窮無盡，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永久躲避死的追逐。

    「不過……」

    風子岳抬起頭來，雙目放光，臉上依然是凜然無懼。

    「劍聖已然知死，不過卻不知是否懂得生？」

    「生？」

    劍聖皺起了眉頭，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錯，生，就是生命，與死相對，恰如滄海之一粟……」

    普通人的生命，不過只有短短的幾十年，在他出生之前，在他死去之後，漫長的時光億萬年之中，都是在永恆的安眠。

    也就是死的狀態。

    即使是武道高手，壽命千年萬年，乃至數萬年，但是與永恆的時光相比，當真是渺小得不值一提。

    生與死相比，彷彿只是無盡黑暗中的一點螢光。

    「但是，就是這一點螢光，照亮了整個星河！」

    風子岳的氣勢，陡然攀升，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卻沒有急著反擊。

    「死，能夠吞沒一切，但是總有某個時間，某個剎那，那一瞬間的生命，恰如流星，留下燦爛的光芒！」

    「就這一剎那，已經足夠！」

    「劍聖，你可明白麼？」

    風子岳朗聲長笑之中，已然出劍！

    「果然不錯！」

    大牧祭臉上再次露出神秘的微笑。

    「風子岳這樣的人，在踏入歸真之境的時候，悟出的，恰恰是克制朱雀劍聖死之劍意的生之劍意……」

    「如果劍聖不是自大，仗恃著死之劍意無堅不摧，而是運用本身的劍法來與風子岳周旋，只怕這小子要獲勝，還要費些功夫……」

    「現在，咳……」

    大牧祭咳嗽地低下頭去，臉上卻是笑意滿滿。

    風子岳出劍！

    猶如一剎那的流星，劃破了永恆的黑暗！

    「怎麼可能！」

    玄真子不敢置信地跳了起來。

    劍聖的臉上，更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像是在懊悔，也像是在疑惑。

    這一劍，如此孱弱，在沛然莫能御的死之劍意面前，彷彿不堪一擊，但卻是穿破了永恆的黑暗，刺入了他的咽喉！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七宿巔峰！】        

    一劍刺喉！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就像是被電殛一般，定格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了。

    明明剛才還是風子岳落在下風，明明劍聖已經處在必勝的局面，為什麼在一剎那之間，局勢翻轉？

    風子岳的劍，已經刺穿了劍聖的咽喉！

    鮮血溢出！

    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這不是幻覺吧？

    所有人都在驚異而不可置信之中，發出尖銳的驚呼。

    「生之劍意……是生之劍意……」

    玄真子咬牙切齒，面色陰沉，右手已經握住了劍柄。

    歸真之境，可悟出自身劍意，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悟出了本源之中最為奇怪的生之劍意。

    生命實在是個奇怪的東西。

    即使是星河核心，武學昌明，卻也無法解釋生命如何而生，又為何是現在這個樣子。

    宇宙星河，原本一片沉寂，就是因為有了生命，有了人，才漸漸地熱鬧起來，改變了容貌。

    說生命的力量弱小，確實也弱小；說它強大，確實又強大。

    這樣的劍意，神秘莫測，得創生之理，日後修行突破，成就不可限量。

    天淵劍公子怎麼會招惹上這種人！

    玄真子心中只覺得一陣喟歎，師父實在是太寵溺這個兒子了，若是沒有這番過節，天淵門能夠招攬這樣的好手，日後在北星河之中。點壓過月嵐家也未必不可能，只是因為一開始就結下了樑子，那現在就只能一舉殲滅！

    否則的話，他成長起來，將是天淵門的大敵！

    玄真子握緊了劍柄，心中下定了決心。

    「好……劍……法……」

    被刺穿喉嚨的劍聖，掙扎著發出了聲音，他站在原地，面色慘白。

    歸真之境的一劍，蘊含之力，無可估量，一劍刺喉，早已經奪去了他所有的生機，若不是因為他修為高深，早就化為齏粉，根本就不會有說話的時間。

    風子岳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從容。

    朱雀劍聖，是他進入星河世界之後就開始必須也解決的目標，從星河秘境之中繼承五寶神宮之後，他就背負了五寶老祖遺言的責任。

    沒想到不過短短數年，就能完成老祖的遺願。殺死朱雀劍聖為他報仇，如今想來，也是恍然。

    「善惡到頭終有報，劍聖。當初你為了貪圖五寶神功，竟然對好朋友翻臉下殺手。今日我這一劍，也是替他還給你的。」

    朱雀劍聖的瞳孔陡然收縮。臉上的表情更見僵硬。

    「五寶兄弟的傳人？怪不得……怪不得你悟出了生之劍意。」

    五寶血煉**，本來就是激發身體潛能，凝練生機的一種神奇武功，借此之助，風子岳在踏入歸真之境當中，悟得生之劍意，恰好克制了劍聖的死之劍意，如今看來，也真是天緣注定，報應不爽。

    「哈……哈哈哈……」

    朱雀劍聖慘然而笑，鮮血從喉頭的傷口不斷滲出。

    「好！我死得……也不算冤枉了，不過……我蕭別離縱橫一世，豈能……這麼簡單得去死？」

    「我要你們……統統給我陪葬！」

    朱雀劍聖怒吼一聲，他的神情變得瘋狂而扭曲，手中長劍轟然粉碎！

    死之劍意，四散瀰漫！

    「該死！」

    玄真子第一個反應過來，身子一顫，飄然而退，這時候他也顧不得掩飾武功！

    這個王八蛋，死就死了，竟然還要害人！

    死之劍意，散播開來，奪人性命，竟是將人直接轉成死之劍侍！

    死之劍侍失去了生命、精神和理性，只會瘋狂的攻擊身邊的生靈，要將一切拖入死亡的深淵！

    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

    千千萬萬，如何阻擋？

    在場之人，都是武功不弱的傢伙，被劍聖臨死之時的瘋狂反噬，死之劍意所影響，頓時就成了強悍的死之劍侍，就算是玄真子這樣的武功，不怕劍意侵蝕，但失陷在這一群悍不畏死的怪物之中，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劍意瀰漫，站得最前的幾人已經被影響，發一聲怒吼，竟是拔出刀劍，對著身邊之人胡亂揮砍！

    只是一剎那功夫，場中一片狼藉，已成修羅場！

    「風……子岳……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獄！」

    劍聖獰笑不止，發出最後的嘶吼！

    「怎麼回事？」

    「啊……」

    圍觀諸人鬼哭狼嚎，誰也沒有料到，只是來看一下這難得的巔峰對決，居然會惹上這種麻煩。

    「果然是劍聖的風格……」

    在場之人，大概只有大牧祭保持著鎮定，看著這詭異的場景，他只是微微的一笑。

    「幸好，我早有所料。」

    「夜王沖，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你要為風子岳做的事，就在此時！」

    「是！」

    半空之中，傳來夜王沖的高呼，只見他頭頂天人化生壺，化作一道絢爛金光，散落四方，罩在每個被死氣籠罩之人的頭頂！

    「六道……輪迴？」

    朱雀劍聖勃然大怒，「夜王衝！你……你也敢來壞我的事！」

    話雖如此，他卻也再無能力，狙殺夜王衝！

    閻夜殿一脈，對死之本源的理解極深，借天人化生壺之助，夜王沖施展出讓死者安息的六道輪迴，恰好能破除死之劍氣的影響。

    被死之劍氣侵蝕的人，已成死者，六道輪迴之下，安息地下，再不會拔劍怒殺，成為無限延綿的死局！

    不過片刻功夫，看熱鬧的就死了幾百人，但至少，不再會釀成千萬人死去的局面。

    朱雀劍聖最後的企圖，終告破滅！

    他不甘心地看著空中的夜王沖，又將目光轉向風子岳，帶著濃濃的仇恨與不甘。

    ——轟然倒地！

    一代梟雄朱雀劍聖，用劍之道，已達巔峰，但是到了最後，終於還是死在劍下！

    大牧祭撚鬚微笑。

    在此之前，夜王沖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以夜王沖閻夜殿主的身份，阻擋了這一場大劫。

    夜王沖雖然早做準備，但依然大耗元神，幾乎一條命去了半條。若不是大牧祭的要求，他根本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也就是說，剛才的情形，大牧祭早就預料到了。

    劍聖會陷入如此的絕境與瘋狂，他早就預知？

    在混亂的喧囂之中，大牧祭漸漸隱去了身形。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特來取你的性命！】

    場中的喧囂，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劫後餘生的人們，也平靜下來，他們都是見慣生死的武林大豪，雖然也有人為親友逝去而動容，但此時更多人卻是更關注七宿之中的變化。

    七宿第一的朱雀劍聖，死了！

    死在新晉劍神風子岳的手下！

    如今的朱雀七宿，不再是舊時面貌，已是風子岳劍神的天下！

    「劍神！劍神！」

    不知是誰帶頭，開始呼喊起劍神的名號！

    「真的……這小子竟然真的能夠做到……」

    呼延瓶兒目瞪口呆，緊緊攥住了拳頭，心中卻是興奮無比。

    風子岳殺了朱雀劍聖，這對於火源教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好消息。

    劍聖到此境界，若是他獲勝，必然君臨朱雀七宿，七大勢力重新洗牌，他們若不俯身投靠，只怕是第一個被清洗的對象。

    而風子岳本身與他們關係就不錯，再加上又不是真正的朱雀七宿中人，對七宿也不會有什麼野心。

    呼延瓶兒與他相處過一陣，早就看得出來，此人一心追求武道，到了這個境界，朱雀七宿根本留不住他的腳步，他只會繼續向前而行。

    如此一來，火源教與他既有善緣，又少了頭上的一尊大神，一統七宿，指日可待。

    其餘七大勢力中人，想法也大抵如此，有些勢力雖然與風子岳有矛盾，但也不是非要你死我活。如今細思之下，倒是要感謝於他。

    猗蘭霓裳卻是另一番心思。

    如今朱雀劍聖既死，以她跟風子岳的關係，七宿星主之位。自然是沒有人再跟她相爭，猗蘭一族照樣可以安安穩穩在七宿之中隱居。

    只是看著死去的劍聖，她心中不免有一種奇怪的悲憫之意，忽然會覺得，這蠅頭小利，又有什麼好爭。

    飛紅尺素揚眉吐氣，剛才風子岳最後一段話，她也聽得分明。

    「大哥。小妹無能，不能親手為你報仇，沒想到你的隔代傳人，竟然有此本領。手刃這狼心狗肺的畜生，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五寶老祖的神功，後繼有人，風子岳必然能夠將她哥哥的武功發揚光大。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今日能見此等巔峰一戰，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人生無憾也！」

    以劍癡和聶雲驄為代表之人，則都是為這一戰的驚心動魄而震驚。對他們而言，這一戰的價值非同小可。幾乎都是窺見了武學的新境界。

    聶雲驄雖然武功再難有寸進，但是他的武學理論。也可以藉由這一戰而漸漸完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牧祭隱在暗處，靜靜地看著這場中情形，臉上的笑意卻是漸漸淡去。

    風子岳，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快上許多……」

    從一開始，大牧祭就跟風子岳說過，等他能夠走出朱雀七宿之時，就是可以去尋找問心劍典的時候。

    當然，大牧祭所認為的時間，會比現在這樣還要更長一些。

    畢竟在此之前，朱雀劍聖像是一座巨大的高山，橫亙在風子岳面前，即使是大牧祭看好風子岳的才能，也不可能預料到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風子岳就能夠正面殺死劍聖，達到劍道的如此境界。

    「原本還是想要背後幫幫忙的……」

    大牧祭伸手一搓，手中不知什麼東西，化作亮晶晶的粉末，被他灑落一地。

    「如此一來，這小子的武功倒是夠了，不，甚至比我想要的，還要超出了一點，這一趟奪取問心劍典之行，我還得想辦法控制才行……」

    對於四大奇書之一的問心劍典，大牧祭勢在必得，他籌劃了這麼多年，終於得到了風子岳這麼一個合適的人選，怎麼不用心琢磨。

    這一戰之後，其實朱雀七宿自然而然地會進入一個新秩序，風子岳處理完一些俗事之後，也不會對這裡還有什麼留戀。

    這一點，大牧祭也看得明白。

    此人對劍的執著，對武道的執著，已經超出了常人，區區一個朱雀七宿，絕對不可能牽絆他的腳步，也不放在他的眼中。

    有問心劍典這樣的東西在前面，大牧祭也不擔心風子岳不動心，何況是早就說好的事情，就在這一戰之後，耐心等著風子岳來找自己就行了。

    「這小子，就讓他享受幾天七宿巔峰的好日子吧……」

    眼看被眾人簇擁著的風子岳，大牧祭微微一笑，正要轉身離去，忽然心中一動。

    「不對！」

    他狐疑的目光望向人群之中，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總覺得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朱雀劍聖已死，在七宿之中，已經沒有能夠威脅到他和風子岳的存在，為什麼剛才竟然會有一種莫名的警兆？

    有殺氣！

    雖然這殺氣是一顯即沒，但大牧祭多少年的老經驗，豈會錯過？

    「奇怪！」

    與此同時，風子岳也感覺到了警兆。

    他沒有大牧祭的經驗和靈覺，卻有敏銳的感應，在生死線上，走過不知多少次，他也明白，在一場勢均力敵的決戰之後，一個人是最虛弱的時候。

    如果這時候有人出手，要害他的性命，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只是這種行為，略微顯得有些卑劣罷了！

    他心中一動，忽然袖子一拂，將身邊的人盡皆推開，不理他們的驚呼，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反手一劍刺出！

    鐺！

    劍尖相觸之聲，風子岳身子一震，飄飄蕩蕩地在空中倒翻了兩個觔斗，剛好轉過身來，面對著危險襲來的方向！

    「好一招無形無色的詭秘劍法，殺人無形，凶險之極！」

    「來者，是天淵門下哪一位？」

    也只有天淵門下的詭秘劍道，才能到達如此的高度，風子岳與蕭蕭一鳴大戰三千招，更得月嵐如霜的指點，對天淵門下的劍招，已知大概，所以一劍相交，就猜到了對方的來歷。

    「天淵門下大弟子，玄真子，特來取你的性命！」

    玄真子身子一晃，現身人前，神情嚴肅，手中一泓秋水般的長劍抖個不住，幻化成一團無法捕捉的迷霧！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一劍之中，必分生死！】

    眾人嘩然！

    風子岳與劍聖一戰剛剛結束，大部分人的心神還沉浸在那驚天動地一戰的回味之中，誰知道不過只是一剎那間事，竟然又出現一位高手要刺殺風子岳！

    「什麼人？」

    「好大的狗膽！」

    「當我們朱雀七宿無人麼，竟敢趁機刺殺？卑劣小人！」

    一時間又不少人開始胡亂嚷嚷——劍聖已死，現在朱雀七宿的巔峰乃是風子岳，嘶吼幾聲，也算是一種拍馬屁。

    但是更多的人卻保持了沉默。

    玄真子的氣勢非凡，雖然是暗中刺殺，但武功之高，也超乎了大部分人的想像，至少是面對風子岳的時候一照面之間並未吃虧，隱隱還頗有自信之意。這樣的人，又豈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

    而極少數聽過天淵門之人，都已經變了顏色。

    「天淵門？天淵無常？」

    猗蘭霓裳渾身顫抖，不敢置信地望著風子岳的背影。

    「天淵無常？就是北星河排名前三的高手？」聶雲驄渾身一震，捏緊了拳頭。

    「這個小子，還真是個惹禍精，怎麼連天淵門的人都惹上了？」

    就連大牧祭也皺起了眉頭，「玄真子似乎是天淵無常的大弟子，天淵無常聽說閉關已久，這大弟子總領天淵門，他親自出手，風子岳到底是做了什麼大事，得罪天淵門這麼狠？」

    就算是大牧祭，也不可能猜到風子岳竟然殺了天淵無常最疼愛的獨子，更是將天淵四大弟子砍瓜切菜一般地砍了三個——但玄真子出手，也意味著風子岳與天淵門之間的仇恨，根本不可能化解。

    「也好。反正問劍山莊之中，總會見到天淵無常。這小子若沒有一點膽氣，哪有機會拿到問心劍典……只要他能不死就成……」

    大牧祭咬了咬牙，雙手一攏，手掌之間，一團亮晶晶的東西又在成形。

    「玄真子？」

    風子岳微微點了點頭，「想必是天淵門四大弟子之首，這一年多來我一直在等你，沒想到這時候才出現，天淵門中人，果然是會等時機。」

    天淵劍法。本來就是一種詭秘的暗殺之劍。對他們來說，所謂武者尊嚴也沒有那麼重要。

    ——唯一所求的，就是克敵制勝！

    這一點，在風子岳遇到蕭蕭一鳴的時候就已經體會到了，而月嵐如霜更是對這種做法嗤之以鼻。

    玄真子老臉微微一紅。冷笑一聲。

    「天下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在對手最弱的時機動手，這才是武鬥真諦……」

    人群之中，傳出哄笑之聲。

    「什麼東西？」

    「真是厚顏無恥！」

    天淵門的武道理念，與大部分人都不相同，在普通的武者看來，比武較量。就是強者之爭，縱然不可能完全公平，至少要堂堂正正，這種偷襲暗殺，實在算是下三濫的手段。

    即使是在北星河核心之中，大部分人懾於天淵無常的威嚴。但也難免有人對天淵門下表示不屑，朱雀七宿偏處一隅，不識天淵無常威風的人很多，這嘲笑就更加猛烈一些。

    玄真子也算是見慣這樣的場面，面色一沉，目光冷冷地掠過眾人。

    那開口嘲笑的一群人陡然覺得渾身一冷，就像是有一條冰冷的蛇在身上爬過一般，只覺得心中說不出的恐懼，面色慘白，一時間都是說不出話來！

    天淵大弟子，也絕非等閒之輩，威勢所及之處，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風子岳輕輕一笑，「道不同則不相為謀，玄真子先生，我殺了你四位師弟，你既然是來報仇的，也就不用那麼多廢話，就讓我見一見天淵劍法的真諦如何？」

    他滿不在乎地信手揮劍，彷彿與劍聖一戰之後，仍然余勇可賈！

    月嵐如霜說過，玄真子乃是四大弟子之中武功最高之人，也只有他的武功登堂入室，到了聚天巔峰，返璞歸真。

    天淵無常若是踏出最後一步，繼承天淵門的，毫無疑問將會是這位大弟子。

    此人劍法盡得真傳，劍意吞吐，變化不定，已經得了天淵劍法的根本真諦。

    風子岳見獵心喜，竟是凜然無懼！

    玄真子的目光冷冷地停留在風子岳的身上，瞳孔緩緩收縮。

    在他殺人的氣機牽引鎖定之下，風子岳竟然一點異常都沒有——不可能！他剛剛與那朱雀劍聖一戰，雖然是一劍殺聖，表面上看輕鬆自如，但是消耗的精氣神，絕非等閒，短期之內，實力起碼要有五成的折扣。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玄真子自度必勝，所以才偷襲一劍，挺身而出！

    剛才相交一劍，雖然風子岳看似輕描淡寫的化解，但在高手眼中，就知道他玄真子已經佔了上風，他心中更是篤定。

    可是風子岳此時的氣勢，彷彿卻又提高了三分，竟然又有與他分庭抗禮的模樣，玄真子心中不由得也是有些凜然。

    怎麼可能？

    在這樣的敗勢之中，難道他還能有反擊的力量？

    玄真子腦中，突然響起師父天淵無常的教誨。

    「……如果你見到在敗勢之中，卻猶有餘勇，還能臨陣提升自己的實力之人，那千萬要小心了……」

    天淵無常的語氣陰森，整個人都隱藏在黑暗之中。

    「這種人，不能給他們任何機會，必須一開始就以雷霆萬鈞之勢予以擊殺，千萬不要做什麼保留力量的蠢事。」

    「只要給他們時間，他們就會成長成為一個巨大的麻煩。」

    「一劍，全力一劍殺之！」

    玄真子身子微微一震，右手握劍更緊，手背之上青筋直冒。

    他身上的道袍忽然無風自動，衣袂飄飛，發出呼嘯之聲。

    全力一劍！

    玄真子很清楚，本身他們的劍道就是凝聚於一招之間，一個照面分生死的絕頂武學，應該是一擊不中，遠遁千里。

    而想起師尊教誨的他，此時更是不顧一切地全力出劍。

    他的目光緊緊地鎖著風子岳，風子岳的臉上也露出了嚴肅之色，吞吐氣息，手中天生神劍高舉，遙遙對著蓄勢待發的玄真子，比面對劍聖之時一樣的認真！

    一劍之中，必分生死！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三日之後，問劍山莊！馬不停蹄！】
   
   風子岳輕哼一聲，緩緩第睜開了眼睛，苦笑搖頭，臉上浮現一絲痛楚之意。

    「慚愧，我強行推動劍神訣第八式，修為未夠，雖然殺了天淵門下玄真子，卻還是自損其身，這一招劍訣，終究沒有領悟成功……」

    劍神訣，第八式！

    上一世中，風子岳憑著五式劍神訣，就已經得劍神之名，縱橫天下。

    重生之後，他以第六式天地俱滅力戰楚狂人，得破虛之基，又以第七式天下大同，領悟聚天之理。

    如今的第八式，又是何等神奇的劍招？

    看著眾人翹首以盼的樣子，風子岳也沒有藏私，坦然相告。

    劍神訣是他獨有的路子，別人最多只能借鑒，卻是無法學習。

    「我這劍神訣，從第六式天地俱滅開始，便是一種力量的轉換……」

    第六式乃是破虛之法，第七式是聚天之法，那這第八式莫非就是聚天之上，不可思議之境？

    風子岳搖了搖頭，「可惜，第八式尚且不能到此地步，依我來看，這應該就是玄真子所說，聚天巔峰，歸真之境的武學。要到第九式上，才能一窺聚天之上的奧妙……」

    「歸真之境的武學？」

    猗蘭霓裳倒吸了一口涼氣。

    作為猗蘭一族的傳人，她當然知道什麼是歸真之境，聚天巔峰，能夠將全身的力量收攏於體內，沒有一絲散落，就彷彿是身無任何武學力量的普通人一樣，可稱之為返璞歸真。

    到了這個程度，力量得到反覆的淬煉。擁有的巨大殺傷力，是一般的聚天武者所無法理解和想像的。

    到了這個程度。也可以說天下武學，隨意使來，都有威猛無儔的效果。

    但歸真之境，到底又有許多細微之處，有特意貼合的武學，才能夠真正展現出歸真之境的威力。

    能夠創出歸真之境武學的人，都已經成了一代宗師！

    猗蘭霓裳雖然料想到風子岳經過劍窟的磨練，能夠更上一層樓，卻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能夠到此地步！

    遠超劍聖。已經到達了一個不可測度的高度！

    ※※※

    朱雀劍聖隕落。整個七宿震動，大家都知道日月換新天，七宿之中的勢力分配，已經自然而然地改變了。

    不過這一切，對於月主神殿之中大牧祭。卻意味著另一層意義。

    「劍神出，劍聖歿，這來得實在是太快了……」

    靜室之中，他輕輕地撫摩著一柄生銹的黃銅鎖匙，若有所思。

    「如此一來，很多事情都來不及準備好，問劍山莊之行，不知道妥不妥當？」

    他煩躁地在房中來回的走動，不知道多少年來都如古井不波的面容上。露出焦慮的神情。

    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重大，無論如何也不能做到平素的心如止水，明明風子岳是最好的也是他唯一能夠寄予希望的對象，但不知為何，大牧祭心中總是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風子岳的實力增長，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脫出掌控！

    「按理來說，萬劍山莊之中，他就算踏入歸真之境，悟出完整的歸真武學，那在問心劍典的爭奪之中，也只能夠敬陪末座，我到底在擔心什麼？」

    問心劍典乃是四大奇書之一，星河之中，有資格覬覦的人，不過就只有那麼幾個。

    能夠進入最後一關的，寥寥數人而已。

    就算是他費盡心機，也未必能夠保證風子岳一定能夠到這一步——這樣的話，他還在擔心些什麼？

    風子岳絕對不可能是那些人的對手，也絕對不可能造出什麼意外！

    實力的懸殊，早已經杜絕了意外的可能性！

    即使這個小子，天生就是一個意外和奇跡的製造者也是一樣！

    「我需要你製造一個奇跡，卻又不能將這個奇跡變成童話故事！」

    大牧祭捏緊了拳頭，終於咬了咬牙，還是下定了決心。

    「來人哪！」

    他沉聲呼喝，聽聞召喚，第二牧祭急匆匆地趕到靜室門口，跪地等待大牧祭的命令。

    「你將神殿之中的療傷聖藥月神丸取出三枚，送到七宿星主府風子岳手中，順便給他帶個口信……」

    「月神丸？」

    第二牧祭吃了一驚，這何止是療傷聖藥，簡直就是神恩之物，整個月主神殿，一千年也未必能都得到一枚，這次大牧祭一口氣拿出三枚，簡直是破天荒的大手筆。

    他一邊咋舌，一邊點頭，卻不敢懷疑大牧祭的命令。

    「是，卻不知大牧祭要我傳達怎樣的口信？」

    大牧祭霍然睜開了眼睛，目光炯炯，看上去絕不像是一個垂死的老人。

    「你告訴他，就說三日之後，我們就準備離開朱雀七宿，時間不等人，讓他三日連服三枚月神丸，必須完全恢復傷勢！」

    「什麼？」

    第二牧祭驚呼出聲，怎麼也沒想到大牧祭賜給風子岳月神丸，竟然是要這麼浪費的使用。

    一枚藥力，足以治好風子岳所有的傷勢有餘。

    而大牧祭要給出三枚的原因，只不過是為了讓他三天之內就完全恢復！

    這……這為何要如此？

    第二牧祭心中疑惑，側身行了個禮，卻不敢有絲毫質疑。

    ※※※

    三枚月神丸，三日之內，動身離去。

    風子岳得到這份禮物和口信的時候，也是微微吃了一驚。

    不過他很快就寧定下來。

    離開朱雀七宿，本來就是他戰勝劍聖之後，所要行走的道路，持劍之路，漫漫長遠，絕無止境，他既然有幸走到此處，更不想停下腳步。

    距離巔峰越近，就越覺得緊迫，就越恨不得只爭朝夕。

    根本沒有停下來享受與回味的時間，在劍窟之中，他早就見識到了更深遠的星河核心，知道了有更神妙的劍法，更強大的武功，這種對更強的渴望，叫他如何能夠克制心中的焦灼。

    風子岳張口一吸，毫不客氣地服下了第一枚月神丸，只覺得一股浩然而溫潤的大力散於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當下哈哈大笑，連連點頭。

    「好，請你回去轉告大牧祭大人，三日之後，我就隨他一同離開朱雀七宿。」

    「——前往問劍山莊！」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神奇之地，武神現身！】
   
   問劍山莊是個奇特的地方。

    整個星河的習武中人，大概都聽過這個名字，但要是問起來問劍山莊到底在哪裡，卻終究是沒有人知道。

    就像是傳說和神跡，每個人都口口道來，卻沒有人真正見過。

    是聖地，是供奉四大奇書之一問心劍典的神奇山莊，傳說到過問劍山莊而又能出來的人，都成了絕頂高手，但這座山莊到底是誰在維持，又有什麼樣的秘密，卻是誰都說不清楚。

    大牧祭要帶風子岳去的地方，正是問劍山莊。

    「我們要怎麼去問劍山莊？」

    面對風子岳的發問，大牧祭露出神秘的微笑。

    「問劍山莊，從來不是一個可以去的地方，如果要找這地方，那永遠都找不著。」

    這裡沒有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彷彿孤立地存在於時空之外，無法描述，也無法刻劃路徑。

    「想要去問劍山莊，首先就要找到自己的劍心。」

    「劍心？」

    風子岳皺起了眉頭。

    ※※※

    這是一座孤寂的山莊，群山環伺，碧空如洗，偶然有驚鴉飛起，發出嘎嘎的怪聲。

    黑漆大門上已經落滿了灰塵，甚至門環上都結起了蜘蛛網，一切都殘舊頹廢，證明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拜訪。

    然而這一天，山莊的大門卻打開了。

    大門牌匾上的兩個金字，在日光的照耀下。也露出了幾分神韻。

    「問劍！」

    兩個金色大字，蘊含著從古到今的萬世劍意！

    這座遺失在時空中的山莊，終於有了客人。

    第一個抵達的是一位渾身黑衣的老人。

    不，不僅僅是渾身黑衣。他整個人彷彿都藏在黑暗之中，或者說——他就是黑暗本身，他的身形每一刻都在不斷地變化，無法預知那潛藏在黑暗中的危機。

    「天淵無常！」

    這就是星河核心之中，北星河數一數二的劍術高手，以詭秘神異的劍法而聞名的天淵無常！

    「想不到天淵門主今日竟然到此，問劍山莊也算是蓬蓽生輝。」

    在山莊的內部，傳來一個雄渾優雅的男子聲音。以主人的口氣，歡迎著對方的到來。

    「莊主客氣了。」

    天淵無常的聲音沙啞而神秘，就彷彿是金屬摩擦出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和穿透力。卻也不讓人討厭。

    「我參悟天下武學，終究還是卡在了這一關上，既然為用劍之人，自然要來問劍山莊拜謁，相比莊主也不會嫌我來得冒昧吧？」

    「哈哈哈哈！」

    笑聲在問劍山莊的上空迴盪。引得一陣沙沙的樹葉拂動聲。

    「凡能過劍門之人，都能進我萬劍山莊，天淵門主又不是不知？」

    「既然到此，就請入門吧！」

    問劍山莊莊主長笑一聲之後。再也沒有半點聲息，天淵無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面色嚴肅緩緩向前走去。

    他的面前只是一道低矮的門檻，但卻像是翻越千山萬水一般！

    ※※※

    第二個抵達的。是一個渾身為金色包裹的巨大壯漢，只有腰間的佩劍，現出一縷青色。

    他靜靜地站在山莊門口，良久不發一言。

    「問劍山莊，僻處太久，想不到星河之中，竟然出了這樣的高手，尤其是一身煉體功夫，竟然到了這個地步，老夫佩服！」

    山莊之中，傳來一聲歎息。

    「朋友，不管你是什麼人，既然到此，想必也是為了問心劍典而來，劍門已經在你面前，何不早入？」

    那通體金色的壯漢仍舊是不發一言，他緩慢地挪動著龐大的身軀，彷彿還不能很好地控制這一具威力強大的軀體。

    嚓，嚓。

    帶著巨大的摩擦聲，金色壯漢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直到他緩緩跨過了那道門檻。

    那門口的痕跡，彷彿是留在流沙之上一般，就此又消散無蹤。

    ※※※

    第三個抵達的是一對主僕。

    主人高大，魁梧，黑色披風，神情肅然。

    僕人卻像是躲在他陰影之中一般，一點也不露痕跡。

    問劍山莊主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又來一個我不認識的高手，看來老夫真的是不出門太久了……」

    「不過閣下並非用劍之人，所求武道，乃是天上地下無所不包的宏大武學，又何必到我劍門？」

    對方的氣勢，並不是尖銳的劍氣，而是雄渾而無限的武神之氣，這種氣息，已經多年不曾在別人身上見到了。

    黑色披風主人並沒有開口，他的目光只是注視著問劍山莊那一道門檻。

    倒是僕人輕笑了一聲。

    「既然是天上地下無所不包，武神武學，又怎麼能不包含劍？劍乃百兵之祖，問心劍典，難道不應該容納在武神訣之中麼？」

    「絲……」

    山莊莊主當真是發出了一聲低沉的驚呼，他沉默了良久，這才緩緩開口。

    「想不到閣下竟然有此志向——佩服，佩服！」

    莊主幽幽歎息，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

    「就算是武神當年，也不敢有此囊括天下的心志，問心劍典，已足以超越巔峰，達到不可思議的神之境界，與武神訣是同級別的武學。」

    莊主頓了一頓，語聲更是高亢。

    「武神劍神，誰高誰下，誰也不能做個定論，閣下的野心，未免太大了。」

    「身為男人，身為武者，又怎麼能沒有野心？」

    依然是那個僕人笑嘻嘻地在說話，「以武為名，以神自詡，卻只願與別人分享榮譽和地位，又怎能有進取之心？怪不得武神隕落，星河分崩離析，這不是已經注定的事麼？」

    「我若為武神，必一統宇內，囊括天下，普天之中，再無抗手！」

    話語是從僕人口中說出來，但是問劍山莊莊主很明白，這必然是代表主人發言。

    他沉吟了一陣，苦笑不止。

    「既然如此，就請閣下進我劍門，問心劍典會不會落在你的手上，也還是要看天意。」

    「不看天意，但看我意！」

    在傲然的聲音之中，那主人已經跨過了門檻。

    問劍山莊莊主渾身一震，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請問閣下的名姓？」

    黑衣披風的主人頓住了腳步，他緩緩抬起頭來，眼中精光四射。

    「楚狂人。」

    他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

    這是他抵達萬劍山莊之後，第一次開口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