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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東方玄幻]蒙白 -【劍傲重生】《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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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18 00:15:48
第一百五十九章武聖巔峰

    武聖雙目緊閉,臉上的黑氣卻似乎是少了幾分,看來那體內的魔氣,已經是漸漸地被壓制了下去。

    風子岳好整以暇地坐著,緩緩運動著右臂。

    不漏之身,果然是神奇無比。

    這具身軀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肉,每一滴血,都彷彿化作了一個整體,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盡可以由自己控制,斷臂剛剛接上,肩膀上的經脈血肉骨骼,自然勾連,雖然一時間還不能恢復到完全無事的狀態,但想來只要再休養幾日,就可以完全恢復。

    黑衣人的面色慘白,躊躇不定。

    他是想問風子岳怎麼弄斷那相思絲,卻又不敢開口,生怕武聖聽到,原本貼在武聖背上的那隻手掌,也是收了回來。

    他與武聖如今生死與共的局面,卻是源自於無盡相思鎖,如果這相思絲斷,武聖第一個要殺的人可能就是他,——他還救他個屁!

    只要無盡相思鎖不斷,跑了一個風子岳,之後也還是有別的念想,他甚至想勸武聖不要太過執著——不過以他跟武聖的關係,只怕是勸也沒用。

    良久,武聖睜開眼睛,第一個問題果然是——“你是怎麼弄斷相思絲的?”

    黑衣人面色一冷,“小高,你想怎樣?”

    武聖卻是壓根兒沒搭理他,這無盡相思鎖,連著他跟黑衣人,已有百餘年,這黑衣人已經變成了他身上的毒瘤。

    如今有切除的辦法,他豈會放棄!

    風子岳哈哈大笑,“相思絲確實是無法可以斬斷,不過,卻未必不能化開……”

    “化開?”

    武聖面色一凜,這時候黑衣人卻是滿面驚恐之色。

    “小高!我們靠這相思絲連接,已有百餘年,你這時候若將它化開,那可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

    顯然風子岳所說,已是說中了相思絲的關鍵!

    “哼!”

    武聖冷哼一聲,“這百餘年來,你留了一手,我也未曾翻出底牌。如今我先天七重,保體自固,就算斷了這相思絲又能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他眼神凶狠,盯著那黑衣人,似乎大有算一算老賬的意思。

    黑衣人也沉下臉來,“小高,真要撕破臉,我可未必怕你,我們這百多年的交情,真要著小輩看笑話麼?”

    一時之間,兩人劍拔弩張,倒是把風子岳晾在一旁。

    對於黑衣人來說,這個無盡相思鎖,等於是他的生命線,他能活到現在,也是靠著從武聖身上分得的生命力,若是這線一斷,不知會是什麼樣子;

    而對於武聖來說,這百餘年來,朝思暮想,就想著要將這個藏在暗處的毒瘤除去,奈何一直沒有辦法,突然見到風子岳居然有辦法扯斷相思絲,心中豈能不活泛起來?

    解決了此事之後,武聖再打算好好教訓這驕傲的年輕人,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先天第七重的巔峰狀態!

    風子岳淡然一笑,這局面也在他意料之中,現在他就想看一場狗咬狗的好戲。

    “無盡相思鎖,刀劍不能傷,火燒不能毀,不過對於掌握天地之力的人來說,卻未必沒有機會破解……”

    黑衣人的面色越來越蒼白,怒斥一聲,飛身而上,雙手一招,風子岳只覺身邊的氣流彷彿粘結起來,宛若蛛網一般,要將他緊緊纏住,也不由贊一聲好,橫劍一斬,退了一步。

    這時候武聖卻已出手,只見他袖展風雷,轟然聲中,將黑衣人的網震開,兩人各自後退,怒目而視。

    風子岳只覺得好笑,“相思絲,自有其命格,生長消亡,也是自有其道。”

    他慢悠悠地說道,黑衣人怒容越來越盛,森然笑道:“好!好!老夫精研這麼多年的無盡相思鎖,沒想到破在你這個小娃娃的手上,實在是天意!”

    “小高,既然如此,斷了無盡相思鎖之後,老夫也不會要你好過!你想清楚了麼?”

    “你又能耐我何?”

    武聖長笑一聲,霍然一手握住了相思絲,嘿然用力,只聽嘣嘣連響,困擾他百餘年的無盡相思鎖,竟是輕鬆崩開!

    百餘年來,他一直沒有找到相思絲的弱點,也不明它的特性,所以想盡辦法,也沒能將其掙開,但今日在風子岳的提示之下,武聖頓悟了然,一出手之下,就將這相思絲扯斷!

    相思絲,原來竟是活物!

    這東西怪不得有自己生長之能,卻原來是一件活物,而對付活物,卻有一種最簡單的方法!

    長生之力之中,就好似桃木公那一招譬若朝露的用法,一瞬之間,滄海桑田,青絲白髮,這相思絲雖然堅韌,但也經不去時光的磨折!

    斷折!

    武聖身為先天七重,雖然不能以長生之力為戰,但是臨時運用,也是不難! 在風子岳點醒之下,一舉扯斷了這困擾他百餘年的無盡相思鎖!

    黑衣人怒吼一聲,渾身劇震,雙目之中射出懾人的凶光。

    “好!好!小高你竟然如此狠辣,既然如此,那就同歸於盡吧!”

    斷了武聖這個生命力的來源,他年過三百餘歲,又如何能在這世上生存多久? 如此惱怒之下,已是全力出手,只求玉石俱焚!

    風子岳眼前一花,只覺密室之中,霍然變幻了景象!

    只見原本腳踩之地,忽然變成了一張碩大的蛛網,面前黑衣人與武聖兩人,各自站在蛛網兩端,怒目而視!

    先天第七重!

    這黑衣人貌不驚人,竟然也是先天第七重的高手!

    先天第七重,可以在戰鬥中幻化出有利於自己的場景。 黑衣人的天地元力,是極為偏門的控制之力,所以竟是幻出了這一張大蜘蛛網,顯然是想先下手為強。

    風子岳以神識探測,雖然知道這副景象乃是幻象,不過感覺卻是與真的一般無二,腳踏蛛網之上,只覺得黏黏地抬不起腳來。

    他低下身子,伸指頭勾起一根蛛絲,微微而笑。

    “先天第七重?”

    武聖輕笑一聲,“老鬼!想不到你臥薪嘗膽,居然偷偷摸摸地也練到了先天第七重,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不過就憑你這樣的年紀,這樣的體悟,就算是先天第七重,又有何用?”

    “那你就來試試!”

    黑衣人獰笑著,敏捷地在蛛網之上滑動,出手如電,急襲武聖身上幾處要害。

    奇怪的是,同為先天第七重的武聖,並沒有招出有利於自己的場景反制,只是靜靜地立在蜘蛛網的中央,等著那黑衣人急沖而上。

    隨後,揮袖!

    風雷大作,轟然有聲!

    黑衣人剛剛笨到武聖的面前,忽然僵住,面色慘白,眼中剛剛露出恐懼之色,就被武聖袖中風雷轟中。

    一聲都來不及吭,就化為飛灰!

    蛛網幻境,消失無蹤!

    一擊之下,先天七重隕滅!

    武聖之威,乃至於斯!

    只見他雙目緊閉,雙手攏回袖中,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良久,方才睜眼道:“風小子,見到這一戰之後,你還有膽子拔劍麼?”

    風子岳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知道武聖的狀態,已經是到了巔峰。

    他在這幾日之間,已經見過好幾次武聖,卻從來也沒見他表現出如此狀態。

    武聖被魔氣侵襲,心魔失守,最重要的,也是這無盡​​相思鎖,恰如附骨之疽一般,讓他心力交瘁,雖然早破先天第七重,但是風雷心境,卻是始終不曾圓滿。

    剛才那一式,袖中風雷,威猛無比,可見是他精氣神到達頂端的一擊。

    固然是因為那黑衣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外強中乾,這才不堪一擊,但武聖的實力,在短短時間之內,已經恢復到了巔峰,卻也是事實。

    先天第七重,果然是強悍無比!

    不過,風子岳毫無懼色,臉上露出淡然笑容,心中反而更是燃起了熊熊的鬥志。

    不錯了,這樣的戰鬥,才更接近於絕頂高手的一戰!

    武聖這樣的狀態,才當得起一塊磨刀石的作用!

    他淡然微笑,左手持劍,“武聖,如今雜事已了,剛好是全力一戰,讓我看看你先天七重的實力,切莫要叫我失望!”

    武聖面上的表情一滯,隱隱現出怒容。

    風子岳,他是非殺不可。

    這麼多年的圖謀,卻在關鍵時刻一敗塗地,如今連女兒都賠了進去,就是想再施展無盡相思鎖,也是難能——風子岳這人實在是太不好掌握,若是直接放出相思絲,只怕他早有防備,自己也討不了好處。

    而這些醜事,卻是絕不容流傳出去。

    儘管已經親口許了傳他武聖之位,不過只要他死了,自然也就不會再有人提起這茬事情,也不會有人相信,是他殺了這個新武聖。

    以他現在的巔峰戰力,對付僅僅先天四重的風子岳,幾乎應該是穩操勝券,但不知為何,武聖心中,卻始終是有一團陰影,彷彿對面這個少年,他一點都摸不透一般。

    在風雷一擊秒殺了黑衣人之後,武聖的氣勢,已是攀升到了巔峰,他剛才問那一句,尋常人聽到耳中,就像是起了一個炸雷一般,只怕是連回答的勇氣都不會有。

    但風子岳卻是從容應答,連一分懼色都沒有。

    這個小子,真的只有先​​天第四重的實力麼?

    武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兩人對峙,各自是一動不動。

    夢凰傻呆呆地坐在一邊,臉上毫無表情,而那黑衣人,早已化成飛灰,就連殘渣也不曾留下,只有幾縷相思絲,在風雷之下仍然未曾破滅,在密室之中,四處飄散。

    “我武聖,一百四十年來——”

    武聖跨前一步,渾身衣物無風自動,兩隻袍袖,更是滿滿噹噹地鼓起。

    “精研風雷之力,掌滄瀾聖山,凡歷百餘戰,未嚐一敗,妖魔之屬,在我風雷之下,化為飛灰……”

    他雙眼一翻,氣勢更盛。

    “你又有何德何能,敢與我一戰!”

    武聖向前逼近了一步,氣勢所及,就連屋中陳設,一起飛遠​​,那夢凰無力抵抗,踉踉蹌蹌後退,已是抵到了牆壁之上。

    風子岳朗聲長笑,“武聖的風雷之力,固然高妙,不過胸懷鬼蜮,未必能發揮出最高境界——否則的話,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都停留在先天第八重,再無寸進。”

    “我雖不才,卻只知一劍在手,有進無退之理!今日一戰,不到最後,誰知道鹿死誰手​​!”

    武聖暴眼圓睜,狂笑道:“你慣用右手使劍,今日右臂新折,就算你有秘法接續,必有破綻!”

    他們言語交鋒,想找出對方弱點,武聖尤其是咄咄逼人,想讓風子岳不戰自潰。

    只可惜,他選這個左手使劍的弱點,實在是選得文不對題,上一世中,風子岳右臂斷了三十年,用左手使劍的時間,其實要比用右手使劍更長。

    風子岳哈哈大笑,“今日就想讓武聖見識一下,我的左手劍法如何!”

    “哼!不知死活!”

    武聖知道風子岳心志如鐵,言語挑動全然無用,終於廢然放棄,伸手一招,密室之中的場景,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原本是封閉的密室,忽然變成了一道絕壁之頂,兩人就站在懸崖邊,遙遙對峙。

    風雨交加,雷電大作。

    傾盆大雨轟然而下,斗大的雨點,打在臉上都生疼。

    空中,是有炫目閃電掠過,隨後又是隆隆雷聲,不絕於耳。

    絕壁,雷雨,黑夜!

    這就是武聖風雷之力最好的戰場,暴風雨之中,雷電轟鳴,即使武聖不出手,也能感覺得到強悍的風雷之力的壓迫。

    風子岳就如一座雕塑一般,在暴風雨中一動不動,細心感受著先天第七重幻化環境的種種細微之處。

    而這個時候的武聖,在天時地利的配合之下,已經到達了此生武學的巔峰。

    只聽他怪叫一聲,一掌拍出,轟然雷響,竟是壓倒了天上的雷聲。 狂風大作,暴雨改向,雷聲轟鳴,閃電交加。

    人力而壓倒了自然之威,雖然只是在自己創造的幻境之中,卻也是氣勢如虹!

    武聖在這雨夜絕壁,身形高大,雙目放光,彷彿天地全都在他掌控之中,風雷全都要為他所用,無人可以抵抗!

    這是何等的威勢!

    相比之下,風子岳在這雨中,卻是渺小的彷彿一片樹葉一般,在暴風雨的席捲之下,眼看瞬間就要被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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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磨刀石

    風子岳依然是平平地舉著劍,淡然微笑,彷彿這鋪天蓋地的壓力,並不是作用於他的身上一般。

    武聖並沒有急於進攻。

    畢竟在此之前的一劍,讓他心有餘悸。

    儘管當時是因為他自己的心魔作祟,心緒震盪,又兼魔氣上沖,這才會被這小子一劍之下,跪倒在地,丟盡了臉面。

    但這一劍雖然看似平平無奇,但越想卻越是覺得其中後招無窮,這也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儘管是在他所營造的天時地利之中,武聖依然是謹慎觀望,想要看清風子岳的劍路。

    作為一個十五歲的年輕人,在這種情況之下對堂堂武聖還有這樣的威懾力,不管此戰勝負,已經是於有榮焉。

    不過風子岳並不需要這樣的榮光,他要的是勝利!

    對戰真正先天頂級高手的勝利!

    武聖在等待,他也同樣在等待,感受著這一片戰鬥幻境之中,先天七重的種種細微之處。

    上一世中,他也曾踏入其中境界,不過當時對他而言,一劍之間,勝負已分,對這戰斗場景的營造,反而不甚在意,如今再一次身在局中,卻另有感悟。

    他見武聖遲遲沒有動手,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耽擱時間,赫然當頭一劍劈下!

    雨水飛濺!

    暴雨如注,不停地灑落,風子岳一劍斬下,武聖竟然是沒有硬接,退了一步,避開這平平直直的一劍。

    閃電掠過,照亮了他陰沉的面孔,劍光雪亮連環不絕,風子岳一劍落空,攻勢連綿,自然沒有停止。

    武聖卻一直是退。

    在這絕壁之上,並無多少落腳之處,不過武聖卻像是輕車熟路,倒退之時,看也不看,沿著崖邊轉圈,落足之處,距離懸崖都不過半步之遙。

    這地方是他幻化而出,自然是熟稔,風子岳卻也同樣是不看腳下,只是一招一式​​,朝他身上招呼。

    每一步落腳,同樣都是在崖邊半步!

    他的劍法越來越快,腳步也是越來越急,大雨傾盆之下,地面已經全是積水,踏足之處,水花飛濺。

    武聖的面色,越來越是凝重,在自己所化的戰斗場景之中,他還沒有戰那麼久的記錄。

    但是風子岳的劍法,他到現在還是沒有摸清。

    變幻莫測,隨心所欲,偏偏每一劍,又都是神奇玄奧,讓武聖也不由暗自心驚。

    這個小子,到底懂多少先天劍法?

    而且,他明明是左手使劍,為什麼一點阻滯都沒有——甚至比右手使劍還要更快一點?

    武聖越是惶然,風子岳就越是淡定。

    先天第七重,誠然是遠遠超過他現在的境界,不過他自己,也曾經踏上過先天的巔峰,而在天武試煉第六關中的心得,也需要找一個機會磨練。

    如今武聖,正是他一塊最好的磨刀石。

    在虛無空間修行一月之後,真正的實戰,實際上只有與龍魔一次,偏偏又是硬碰硬的悍勇之戰,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如今遭遇先天第七重的武聖,風子岳豈能放過。

    劍法展開,連綿不絕。

    風子岳打得暢快,口中輕嘯,劍光揮舞,在暴風雨之下,綻放出極為絢爛的光彩。

    若是有人在此觀戰,只怕早已跌破了眼睛。

    在自己變幻的戰斗場景之中,一個先天七重高手,竟然被先天第四重的後輩壓著打,只守不攻——看上去就像毫無還手之力一樣!

    武聖心中,也是極為憋悶。

    他想要看清風子岳的劍路,誰知道這小子的劍法變化無窮,竟然讓自己無從應付,更不用說看清了——這小子才多大年紀,竟然能施展這麼多劍法,簡直是妖孽!

    他怒吼一聲,終於忍不住雙袖翻飛,轟然反攻!

    風雷之力,立時迸現!

    武聖所修的武學,乃是風、雷兩種天地元力的結合,風無常,雷至剛,這兩種結合起來的風雷之力,更是變化無窮卻又威猛無雙。

    他平素以玄木聖劍控制風雷之力,不過如今玄木聖劍已經交到了風子岳的手上——之前武聖為了謀取風子岳的信任,他身上的東西也全都未曾取回,此時既然是空手,就是將風雷之力藏在袖中,施展一路風雷袖的先天絕學。

    這自然是他踏入先天之後所創,如今早已大成,風雷滾滾,盡在袖中收藏,拂袖之間,風雷轟鳴,端的是厲害非常。

    之前那黑衣人,就是被他一袖風雷轟死,化為飛灰。

    風子岳也不敢怠慢,劍法一收,漸漸轉為守勢。

    風雷之力,極難守禦,既快且猛,不過風子岳的劍招,也是滴水不漏,雖然在猛烈轟擊之下,卻還是封得極為嚴密,沒有什麼破綻,一時之間,武聖也拿不下他。

    戰局陷入僵持。

    對風子岳而言,這倒是他所期待的局面。

    雖然他有獲勝的信心,卻也並不想勝得太快,這一世,與頂尖高手作戰的機會,實在是太缺乏了,雖然他對先天第八重甚至第九重的境界,都有朦朦朧朧的理解,但是自己現在的實力與他們對比如何,他卻一直是缺乏一桿標尺來衡量。

    也只能怪他的實力提升得太快,尤其是進入先天之後,簡直就是大踏步的前進,藉著先天至元果和五色先天石的幫助,他一步就登上了先天第四重,而憑藉著上一世的經驗和感悟,加上這一世修習所得的武皇之境不漏之身,再加上在天武試煉第六關中的所得,實際能夠發揮的戰力,到底能到什麼地步,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他才留著武聖,希望他能夠恢復到巔峰,與自己一戰。

    好在武聖也不負他的希望,斬斷無盡相思鎖之後,氣勢攀升到頂,這一袖風雷之力,確實厲害,讓他熱血沸騰,劍招也更是犀利。

    只有不斷累積與這樣的高手交手,才能夠更快地磨礪自身武學,達到更高的境界,更快遞追近楚狂人!

    風子岳的時間,可並不多。

    兩年半之後,他與楚狂人的約定之期就要到了,這一戰,他非勝不可,所以之前答應與龍布陽一戰,也正是為了為這一場決戰做引子。

    風子岳的心思如果說出來,只怕武聖和一代奇人龍布陽都要氣得吐血,他們在這天武大陸之上,也算鳳毛麟角的絕頂高手,被風子岳當成了磨刀石,又如何能夠忍得下這口氣?

    不過對於武聖來說,現在就已經氣得青筋直冒。

    他連施重手,竟然都是奈何不得風子岳,胸中憋悶之氣越來​​越重濁,鼻子裡面噴出白氣,更是恚怒。

    這小子就跟牛皮糖一般,眼看一掌就可以將他打成飛灰,卻偏偏到最後被他劍招一引,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讓他逃得了性命。

    不過這麼久下來,武聖也並不是白癡,知道這小子能夠在他風雷袖下活命,自然靠得不是運氣,這一套守禦的劍法,也是極為了得。

    “好!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守多久!”

    武聖被徹底激怒,掌勢一變,已是施展出了絕招。

    風子岳只見他雙掌化圓,風雷之力在他雙掌範圍之內吞吐不定,聚合成形,轟然拍出,比之剛才不知強了幾倍。

    只見一個明晃晃地光球對著自己衝來,風子岳不敢硬接,翻身閃避,卻見那光球轉向,又襲向他的後心。

    “風小子,試試老夫的風雷球!”

    風子岳避無可避,只得揮劍下削,劃出一道弧形的劍光,要以圓融的劍意,將那風雷球引開,誰知劍尖輕輕一觸,那風雷球就轟然炸開。 風子嶽劍尖一點,趁勢翻開,卻覺得耳中嗡嗡作響,虎口酸麻,這風雷球的威力,果然是非同小可!

    武聖見這招奏效,厲喝一聲,掌風連揮,送出了五六個風雷球,向著風子岳身上砸來。

    風子岳知道這風雷球有轉向跟蹤之能,閃避不得,卻也不慌不忙,揮劍阻隔。

    武聖哈哈大笑,“我這風雷球一觸即炸,剛才你還沒有嚐到苦頭麼?”

    風雷球只要輕輕一觸,其中蘊涵的不穩定混亂的風雷之力,立時炸開,威力無窮,這六枚風雷球若是先後在風子岳身邊炸開,就算他不死也要重傷。

    風子岳笑了一聲,“武聖,你有風雷球,我難道就沒有應對之法麼?”

    他劍尖一擺,只見那劍光緩慢,就如流水一般,風雷球與之一觸,竟是沒有炸開,順著劍光,滴溜溜地旋轉起來。

    第一枚是如此,第二枚也是如此,三四五六,盡皆在他的劍光之上跳起舞來!

    風子岳這一劍揮出,引動至柔劍意,風雷球與之將觸未觸,哪裡會炸了?

    武聖一見大怒,雙手連揮,又是十數風雷球急旋而出,就如天外流星雨一般,劃過一道道地銀色軌跡,直撲風子岳而來。

    風子岳不慌不忙,劍光愈發緩慢,只見那之前的風雷球順著他的劍光,滴溜溜向上旋轉,避開了這新來的十幾枚風雷球,風子岳的劍光一引,這些來勢洶洶地殺招,也同樣是繞著他轉起圈來。

    只見風子岳身周,已有二十多枚風雷球轉個不停,他的劍光上下翻飛,竟是沒有一枚風雷球落下或是炸開。

    武聖也是呆了一呆,想不到這小子的劍法,竟然已經到瞭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連風雷球這樣的無形之物,也能控制得如此精確。

    “來而不往非禮也!武聖,試試你自己的風雷球吧!”

    風子嶽劍光一抖,只見那二十幾枚風雷球,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轟然聲中,反襲武聖。

    武聖雙手成環,還在製造風雷球,卻見自己轟出的絕招,竟是反攻回來,吃了一驚,趕緊將剛剛凝聚的幾個風雷球散開,雙袖揮舞,要將那這些風雷球接下。

    “風小子,你是蠢麼,以風雷球轟老夫,又有何用?”

    武聖啞然失笑,這小子的劍法雖然神奇,竟然能將這無形無質的風雷球反擊回來,可惜他卻不明天地元力,自己順手接下,增強風雷之力又有何難。

    風子岳微笑不語,見他雙袖一攏,將那二十幾枚風雷球全部裝入袖中,這才劍尖一捺,長笑不止!

    轟然聲中,武聖袖中的風雷球盡數炸開!

    原來是風子岳反擊之時,在風雷球之上都是留了一道劍氣,等到武聖收回風雷球,這才引動劍氣,風雷球一受震動,當即炸開,武聖猝不及防,倒是給弄了個灰頭土臉!

    幸好他浸yin風雷之力,這才沒有受重傷,只是一雙袖管,都被炸成了片片蝴蝶,露出光禿禿的手臂,甚是難看。

    “氣煞老夫了!”

    武聖怒髮衝冠,與這小子交手,竟然是一再吃虧,這讓他這個先天第七重高手的面子往哪兒擱?

    他咬一咬牙,終於決定不惜代價,發出最後的絕招,今日必要滅了這個小子!

    只見他雙手一張,暴雨下得更是猛烈,頭頂之上,閃電飛掠,雷聲也是更響了幾分——似乎這電閃雷鳴的起源之處,離他們兩人所在的絕壁,更近了些!

    “風小子,你果然是實力過人,把你培養成現在這樣,是我的失誤!”

    若是知道​​風子岳會提升到這個地步,而且又不能為自己所掌控,那無論如何,武聖也絕不會給他先天至元果之餘,還以五色先天石來配合,若是風子岳的先天境界能夠再低一兩層,只怕要好對付得多。

    不過世上沒有後悔藥吃,當時他是希望得到一個更強的傀儡。

    而現在,他卻是要不顧一切將這個小子抹殺!

    “今日,我必殺你​​!看我風雷正法絕學!九天雷罡!”

    只見他雙手循環撥弄不住,在手掌之間積聚風雷之力的同時,風子岳只覺頭頂烏雲之上,也同樣聚起了更強的風雷之力,他抬頭望天,只見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分明。

    “著!”

    武聖怒喝一聲,雙掌平推,只聽轟然一聲,他兩掌之間,激射出一道雷電,而與此同時,在風子岳的頭頂烏雲之上,也是一道雷電轟然劈下!

    九天雷罡,人雷天雷齊發,挨著傷,碰著亡,若是被打個正著,只有粉身碎骨!

    風子岳雙目之中,閃耀著興奮的神色,大聲讚歎,“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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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萬劍歸一!

    九天雷罡,以自身之力,引動天地之威。

    這風雷之力,正是這種不加控制的天雷最為狂暴。 武聖怒火攻心,這才施展出這最後的絕招。

    天雷未落,就已經是黑雲壓城。

    巨大的壓力讓人無法挪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雷落下,風子岳勉強側身,避過了第一道兇猛的天雷。

    轟然聲中,地面裂開,傾瀉的雨水一湧而入,濺起污濁的水花。

    風子岳渾身的肌肉繃緊,連後背的汗毛也豎了起來,這種如臨大敵的緊張感,正是他所期待的感覺。

    武學之道,最好的提升,還是在對戰之時。

    平時的修煉只是基礎,想要能夠突飛猛進,唯有在強大的對手施加的壓力之前,傲然昂首!

    這個道理,在上一世風子岳試劍天下的時候就明白了。

    越強的對手,對自己的刺激作用也就越大,越是危急的時刻,越能夠迸發出不可思議的潛力,風子岳就是靠著這樣,三十年之內突飛猛進,而至劍道巔峰。

    如今武聖的絕招,在給了他巨大壓力的同時,也給了他突破的契機。

    他左手持劍,閉目而立,只在天雷下落的一瞬,在間不容髮之際,這才側身避開。 劍身卻是不住顫抖,彷彿是要脫手飛出一般。

    劍意洶湧,風子岳藉著武聖猛烈的攻勢,推演著劍神訣的進一步發展!

    萬劍歸一!

    他需要的是這無法捉摸的一劍,包含著他上一世所有劍道體悟的一劍。

    只有悟出這一劍,他才有戰勝楚狂人的希望,達到先天九重的巔峰之境。

    上一世,只有在臨死之前,靈機一閃,才能夠施展出這絕頂的一劍,而如今回想起來,卻是朦朦朧朧,又如羚羊掛角,無處尋覓。

    藉著武聖先天第七重的威壓,風子岳絞盡腦汁,拼湊著腦內這神奇一劍的碎片。

    “風小子,你在等死麼!”

    武聖見他閉目閃避,並不還擊,哈哈大笑,意甚狂妄。

    不過不管風子岳有什麼樣的反應,武聖絕不相信,他能夠逃得過九天雷罡的轟擊,尤其是這一招發展對最後,那萬劫天雷轟然而下,能將面前一切,夷為平地,就算是千軍萬馬,也是一招殺了,區區一個風子岳,又有什麼能耐?

    九天雷罡引來的天雷越來越急,也越來越密。

    一開始的時候只是一道一道的天雷落下,到了此時,已經三數道四五道的天雷一齊轟向風子岳的頂門,他雖然仍是艱難閃避,卻更見倉促。

    腦中那一劍的軌跡越來越是明晰,風子岳彷彿找到了其中關竅,面露喜色,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

    只是陡然增強的壓力,讓他無法再從容推演,抬眼看時,只見那黑沉沉的天際,浮現一抹血紅之色,千萬天雷,似乎正在其中醞釀。

    “死吧!”

    武聖惡狠狠地雙手一拍,只見那天際劫雷,轟然聲中,就如大雨一般傾瀉而下。

    萬劫天雷!

    九天雷罡的最後一招。

    萬雷轟擊之下,無論是什麼人,都會化為飛灰!

    風子岳深深吸了一口氣,長嘯一聲,在天雷下落之時,終於高舉長劍,發出了剛剛所悟的劍意。

    劍神訣第五式! 萬劍歸一!

    ——殘!

    這是未完成的萬劍歸一一式。

    萬劍歸一的真意,他尚未完全領悟,但在此一刻,也唯有這一劍,才能抵擋這千萬天雷!

    只見風子岳的身周,一萬道劍氣迸發,光輝燦爛,這陰沉沉的天地,也被這一劍照亮!

    “垂死掙扎!”

    武聖凌空而立,冷笑一聲,雙手下壓,只見千萬天雷集於一起,威力倍增,轟然往風子岳的頭頂上壓去!

    然而當第一枚天雷落到風子岳的劍光之上的時候,卻突然停滯不動。

    隨後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

    這並不是像剛在風雷球那般,被劍光引動,隨之轉動不止,而是徹徹底底違反常理地停滯,就好像時間靜止了一般,停滯在那炫目的劍光之中!

    “怎麼可能?”

    武聖面色蒼白,不敢置信地失聲驚呼。

    就在這個時候,劍光迸發!

    一萬道劍光,轟然爆發,夾雜著那千萬天雷,一起像是一條巨龍一般,向著空中的武聖卷去。

    他徒勞地揮舞著光禿禿的兩隻臂膀,卻不可避免地被劍光捲入,慘呼聲中,鮮血飛濺!

    即使是先天高手的不滅之體,也無法阻擋這萬劍歸一劍招的威力! 而那被倒捲而回的千萬天雷,也趁火打劫地轟然爆炸,凌空而立的武聖,已是變成一團燦爛的火球。

    一剎那間,雲散雨收,風子岳抬頭望去,卻見自己仍然是站立在密室之中,而武聖依然還是被劍光纏繞,痛呼不止。

    那黑雲、絕壁和大雨,全都不知去向。

    風子岳皺著眉頭,看著那漸漸湮滅的萬道劍光,還是幽幽地嘆了口氣。

    能夠以現在先天四重的修為,徹底擊敗先天第七重,成名已久的滄瀾山武聖,確實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由於時間太過緊迫,他終究沒有徹底參悟萬劍歸一這一招的精髓。

    如今施展出來的“萬劍歸一——殘式”,實際上只是這一劍的上半截,也就是“萬劍”這一截,固然威力極猛,甚至是武聖都一擊而倒,但後​​半截“歸一”卻是尚未能做到,只怕比之楚狂人,還是要差上一截。

    他搖了搖頭,卻見一團血肉模糊的人形,從半空中墜了下來,堂堂武聖,已成半殘之軀!

    “你……你那是什麼劍法……”

    武聖重傷瀕死,瞪大了眼睛,盯著風子岳,恨恨不平。

    他修習百餘年,卻沒想到竟然又一次敗在這小子的一劍之下,剛才一劍跪倒,還可以說是自己猝不及防,未盡全力,又兼被體內魔氣沖擊,這才敗北,但這一劍,重傷垂死,實在只能說是慘敗!

    堂堂先天第七重的高手,竟然慘敗!

    “天武試煉第六關——真正的天武傳人,真的有這麼厲害麼?”

    他一臉瘋狂而不肯相信的表情,惡狠狠地瞪著風子岳,雙手握拳,勉強挺立而起,耳鼻溢血,渾身都是傷口,就像是破破爛爛的一個口袋一般,卻兀自咆哮不止。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我們本來無怨無仇,你心中生了惡念,才有今日報應,落得這個下場,也不要怪我……”

    他舉起劍,正待一劍斬草除根,取了這武聖的性命,免得以後再來羅唣,卻見他一個倒翻,遠遠退開,瘋狂大笑。

    “果然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好!你功夫不錯,老夫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在滄瀾山中,想要殺我,也沒那麼容易!同歸於盡吧!”

    只見武聖在牆上一拍,登時裂開一條裂縫,他縮身而入,風子岳不容他遁逃,飛身追入,卻見此處是一個白玉平台,上有機括,那模樣,倒是跟鎮魔石碑有幾分相似。

    正疑惑間,武聖狂笑不止,伸手握住機括,狠狠一扳!

    嘎啦啦啦!

    似乎是古老的鎖鏈拉動之聲,風子岳只覺腳下一震,地面晃動不已,不由面色悚然!

    “你乾了什麼?”

    武聖哈哈大笑,“老夫既然要死,這滄瀾山,也就不必存在下去了,千年傳承,武聖就掌控這傾覆聖山的機括,今日,就讓你和滄瀾山一干人,都給老夫陪葬吧!”

    “你瘋了!”

    風子岳又驚又怒,“滄瀾山上,還有無數你的門人弟子,你就讓他們就這麼去死?”

    武聖久被黑衣人無盡相思鎖連接,其實兩人心思,已是混亂不堪,這次斬斷相思絲,卻也讓他腦中混沌不堪,而且他籌謀不成,失去了新生的機會,又連續兩次敗在風子岳手上,命在旦夕,惱羞成怒,這時候已是神智混亂,行事顛三倒四。

    他竟然是拉下毀山的機括,要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風子岳看這機括模樣,知道必然是與鎮魔石碑有關,如今飛身退出密室,四顧望去,只見滄瀾山外側四峰,都是轟然傾覆,也不知道那些山上弟子現在是什麼遭遇,而這滄瀾主峰,也在轟然下沉之中。

    只見四處白霧退散,煙塵升騰,竟是一派末日景象!

    “這個瘋子!”

    風子岳罵了一聲,卻見真武宮主卜天義慌忙地朝這裡跑了過來,神色驚慌,遠遠就是在大聲叫喊著,“武聖大人!大人!你沒事麼?”

    這個卜天義忠心耿耿,滄瀾山出此變故,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武聖,飛奔而來,極為惶急。

    風子岳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武聖的目的,不過他看到滄瀾山這副慘況,也是心有戚戚,無心殺人,任他奔到了面前。

    卜天義看見風子岳,也是吃了一驚。

    “風……不,新武聖,你可看到武聖大人?”

    風子岳嘆了口氣,聽他語氣,看他申請,似乎他雖然是武聖心腹,卻也並不知道武聖的真正目的,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再跟他講太多真相。

    “剛才我見過武聖,他要去四峰之中,救助弟子,要你趕緊帶領主峰弟子下山,以避此天災。”

    “天災?”卜天義愣了一愣,“大人去救助四峰弟子了?那如何使得?”

    他急得搓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峰,在剛才武聖按下機括之時,就已經轟然坍塌,上面的弟子,只怕也是兇多吉少,而此處主峰,也在緩緩下沉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崩潰!

    卜天義心急如焚,不過念及武聖的吩咐,也知道現在情況嚴重,不敢怠慢,向風子岳告了個罪,飛奔而回,去組織一眾弟子逃難。

    風子岳閃入密室之中,卻見武聖已經面帶滿足之色,死在了機括之上,搖頭不已,出門將夢凰攬在懷中,抱著奔向前山,也準備覓路下山。

    這四山崩塌,倒是迅捷,主峰緩緩下沉,大有脫身之機。

    武聖最想要同歸於盡的一人,反而是相對安全,說起來也是讓人覺得有些諷刺。

    風子岳抱著夢凰,見她仍然是呆呆傻傻的樣子,搖頭嘆息不止,也不知道這相思絲侵入體內,到底還能不能治,地面顛簸搖晃,他暫時也顧不上這個,飛奔而逃。

    這一場大戰,最後竟然是這個結局,也是出乎風子岳的意料之外。

    由於武聖和黑衣人的陰謀,他雖然對滄瀾山沒什麼好感,但想到那些無辜受難的弟子,卻也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好在自己到這滄瀾聖山的目的,也算是基本實現。

    不但取回了清聖白蒼耳果,還尋到了多年不見的父親,他本來也不想在這滄瀾山上多做停留,此刻山毀人亡,他也只想早日回五羊城一家團聚。

    “不過……那鎮魔石碑之事……”

    風子岳忽然想起此事,按照那鎮魔石碑之中老人的說法,這封印鎮魔石碑之事,也是極為重要,不知這山崩之後,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那老人也說,讓他處理完手頭之事以後,再去一趟,不過如今主峰傾頹,他所知唯一的入口聖泉,也不知道是還會不會存在,到時候要想辦法進去,倒是有些麻煩。

    想到此處,風子岳回頭望去,卻是一愣。

    他如今已是奔到了半山腰,卻見滄瀾四峰崩碎,主峰慢慢下沉的同時,一個碩大的白玉迷宮,卻是在裂縫之中緩緩上升,露出廬山真面目。

    鎮魔石碑!

    鎮魔石碑竟然是在這滄瀾山崩毀之後,出土!

    風子岳忽然恍然大悟,武聖那密室中的機括,根本的作用,就不是毀去滄瀾山——或者說,毀去滄瀾山,只不過是它隨手的一個過程而已。

    那機括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要讓這鎮魔石碑,裂地而出!

    風子岳想到此處,心下大定。

    可笑武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才會在臨死之前,還擺了這麼大一個烏龍,這個機括扳下,滄瀾山確實會毀滅,但卻並不是以他想像的方式,大家一起山崩同歸於盡。

    倒霉的,只是四座支峰的弟子。

    主峰下沉,鎮魔石碑出現,卻是一個緩慢而穩定的過程,只要能夠緩緩離去,斷然不會受到什麼傷害。

    畢竟設計這機括之人,一定是要保住鎮魔石碑不受震盪!

    風子岳想到此處,心下大定,不再往下飛奔,反而是往鎮魔石碑方向奔去。

    雜事已了,正好可以按照答應那老人之事,再去一趟鎮魔石碑,問問封印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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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世上再無滄瀾山

    滄瀾山主峰雖然還在緩緩下沉,但以風子岳的實力,即使是抱著一個夢凰,也依然可以如履平地——這更說明武聖的選擇是多麼的瘋狂而不明智。

    這摧毀滄瀾山的機括,根本不可能傷害到風子岳一根毫毛。

    但是如今悲劇已然造成,風子岳也顧不得再去為滄瀾山那些無辜枉死的弟子哀嘆。

    那巨大的白玉迷宮在滄瀾山主峰前後山之間的裂縫之中冒了出來,在日光之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山中的其它弟子,都處於驚惶失措的狀態之中,這光輝奪目的景象,也沒有人在意。

    只有風子岳卻是情知其中有異,抬頭望天,只見白虹貫日,紫電橫空,一派異象,心中更是一凜。

    他知道這鎮魔石碑,本來就是封鎖妖魔界與人界的出口,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倒是棘手之事。

    這滄瀾聖山之中的機括,想來這用途就是分開滄瀾山,露出鎮魔石碑,只是沒想到竟然如此霸道,將整個滄瀾山全都毀去,但此時風子岳還沒有再次封印鎮魔石碑的法子,這時候將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卻不知會不會有什麼變故。

    妖魔的凶狠暴戾,風子岳是親身領教過的。

    若是讓他們突破封印,衝入天武大陸之中,只怕會是比神水大劫更為恐怖的災難。

    他足尖輕點,腳下加快,不過半柱香功夫,就奔到了這白玉迷宮之前,那白玉甬道不知去向何處,好在那扇白玉門倒是還在,風子岳用武聖璽開了門,踏入迷宮之中,順著上次走的原路,一直到了中心平台之上。

    “你們在搞什麼鬼東西啊!”

    迷宮中的老人一見他來了,抱著腦袋鑽了出來,甚是委屈。

    “誰要你們把鎮魔石碑升上來的,這可如何是好?”

    他一臉不滿,抱著腦袋,也甚是惶急。 風子岳苦笑不已,這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實在是說來話長。

    “老先生,如今已經升都升上來了?對再封印這鎮魔石碑之事,可有什麼影響?”

    “怎麼會沒有影響?”

    老頭氣呼呼地叉腰,搖頭不已。

    原來這破開滄瀾山,重現鎮魔石碑於日光之下,本來也是再次封印的步驟之一,不過,那是要在做好萬全準備之下,才能開啟。

    也不知道歷代武聖,是怎麼以訛傳訛,竟然把那個機括​​傳成了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最後一招,讓武聖幹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來。

    如今時間緊迫,必須盡快將鎮魔石碑封印,才能得保無虞。

    風子岳心中一緊,“要多快?”

    老頭愁眉苦臉掐指算了半天,“五年之內,必須要將這鎮魔石碑再次封印的儀式完成,否則的話……”

    他搖頭晃腦,臉色也變得極為恐懼,“妖魔肆虐——就憑這封魔之地的武學水準,是絕對抵擋不住妖魔的進攻!”

    風子岳心中略松,幸好還有五年的時間。

    這一下,他的日程表又被排滿。

    大半年之後,要與龍布陽一戰;

    兩年半之後,與楚狂人一戰;

    五年之內,封印這鎮魔石碑;

    而這個鎮魔石碑封印完成之際,又是神水大劫拉開帷幕之時。

    “重生逆天而行,果然是困難重重,這個勞碌命,說不得也要擔了……”

    重生而來,風子岳已經數次有了覺悟,越是想改變過去的遺憾,所要付出的力氣就越要比以前多上好幾倍。

    為了治愈母親楚紅玉的傷勢,為了這一枚清聖白蒼耳果,不斷是要取得天武試煉的第一,更牽扯出滄瀾聖山之中這麼多的事情,直至武聖隕落,滄瀾山覆滅,這件事才勉強算塵埃落定——後面還有封印這鎮魔石碑的手尾要完成!

    不過他也已經習慣了,只要努力能有成果,又何懼這許多付出。

    “那就請老先生告知,到底要怎麼封印這鎮魔石碑?”

    唯有天武傳人,才能攬下此事,這件事事關重大,風子岳也不能置之不理,當下就像那老頭詢問封印鎮魔石碑的細節。

    老頭點了點頭,似乎是對他的態度很滿意。

    “封印這鎮魔石碑,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方法繁雜,一時也說不清楚,反正你先找三件東西來,等有了這三件東西,再次封印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三件東西?”

    “第一件,是方天巨木的樹根;第二件,是無上天柱石的碎片——有這麼大就好,”老頭比了一比,大約是尺許方圓,“還有一件,就是九幽冥土,大約有一筐就夠了……”

    風子岳聽得苦笑不止,老頭說得好像很是輕鬆,但這三件東西,他卻連聽都沒有聽過,又能到哪裡尋去?

    “敢問老先生,這幾件東西,要到哪裡去找?”

    老頭愣了一愣,“這幾件東西,難道你都沒聽過?封魔之地的人,居然都孤陋寡聞到這種地步了?”

    風子岳受他鄙視,也只得苦笑,並不著惱,“還是要請老先生指教……”

    老頭撓了撓腦袋,嘿嘿一笑,“這個……我倒是也不知道……”

    他也不過只是一個碑靈,哪裡知道這些珍奇異物的所在之處,只不過能將這些東西的名字,複述給通過天武試煉之人,讓他們自行去尋找罷了。

    誰知道天武大陸之上,竟然是沒人知道這些東西呢?

    風子岳無奈搖頭,碰上這個一問三不知的碑靈老頭,他也是沒轍,看來封印這鎮魔石碑,還得他自己來想辦法。

    這三件東西,只有在這五年​​之中慢慢尋找了,看看機緣如何,等找齊之後,再來此處。

    他又問了問滄瀾山與天武試煉之事,滄瀾山的傳承,老頭也知之不詳,大約就是當日看守這鎮魔石碑的守碑人留下的傳承。

    而天武試煉,一直就是這鎮魔石碑為了找出再次封印之人的試煉。

    風子岳點了點頭,原來所謂天武試煉的目的,說白了就是這麼簡單,也因為關係到那許多上古高人,才會有這神奇玄奧的六關,光憑滄瀾山之力,那是不成的。

    “記得了,一定要在五年後的今日之前,找齊這三樣東西,否則這鎮魔石碑封印解開,妖魔肆虐,可是極為恐怖……”

    老頭依舊是在危言聳聽,不過風子岳知道他說的也是實情,點頭答應,帶了夢凰離去。

    等出了白玉迷宮之外,才發現這滄瀾主峰,已經完全沉入地下,面前一馬平川,竟是成了一片寬闊的平原。

    遠處,滄瀾山殘存的弟子聚成一堆,與那些外圍的接引使們擠在一處,回望滄瀾山,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面若死灰。

    有許多親朋好友死在四峰崩塌之中的,更是泣不成聲。

    世上已無滄瀾山!

    這一座武學聖地,傳承了千年的滄瀾山,已經完全消失無蹤——連帶著那進行了千年天武試煉的萬劫谷,也是一樣消失!

    許多人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比如說真武宮主卜天義,回頭看時,滄瀾山上的建築,都已經被山石攪碎,只留下些殘磚敗瓦,他直勾勾地瞪著那一片廢墟,面色慘白。

    “小姐!新武聖!”

    風子岳帶著夢凰出現的時候,眾人全都擁了上來,這時候卜天義也清醒過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風子岳的面前。

    “你可曾看見武聖大人?”

    他始終是對武聖忠心耿耿,如今雖然悵然若喪,但最關心的,始終是武聖大人的安危。

    風子岳嘆了口氣,知道他一片愚忠,實在是不忍心將真相告知於他,只得搖了搖頭。

    “武聖大人去四峰援救弟子……到這個時候還不曾出現,只怕……只怕是……​​”

    卜天義面容哀戚,雙目無神。 周遭弟子聽得此信,也都是哇然一片的哭出聲來。

    武聖坐鎮滄瀾山百餘年,恩威甚重,澤及數代,雖然之前說是要傳位給風子岳,但滄瀾山上弟子,仍然是把他當做主心骨一般,如今武聖不知所蹤,眾人人心惶惶,更是慌亂。

    風子岳長嘆一聲,將夢凰交給了一應女弟子。

    “夢凰小姐似乎是受了些傷,你們給她看看,能否救治……”

    他自然不便說出無盡相思鎖之事,只能含含糊糊帶過。

    看這一群滄瀾山中人悲傷的模樣,他也搖頭嘆息,若是武聖不是喪心病狂,幹出這等愚昧顛倒的事情來,他在滄瀾山弟子之中的威望甚高,無論如何也是一代宗師,如今卻是害人害己,落得這個下場,殃及弟子,更是罪不可恕。

    他雖然同情這些惶惶然的滄瀾山弟子,但把夢凰交給他們之後,也無心再耽擱時間,正準備按著金毛神犼的指點,去跟父親風不凡會合,之後就回返五羊城。

    風子岳當下就向卜天義提出告辭。

    卜天義倒是吃了一驚,“新……新武聖,這從何說起?武聖大人既然傳位於你,雖然事起倉促,聖泉沐浴的儀式未能完成,不過如今武聖大人不在,我們這些人,自然是由你做主,怎可以棄我們而去?”

    他雖然也猜到武聖傳位風子岳,可能有什麼其它的目的,但如今已是​​這個情況,不管是什麼目的,風子岳接掌滄瀾山,也是事實。

    風子岳倒是愣了一愣,他雖然經過了接受滄瀾聖山武聖之位的儀式,但一直都沒有這個自覺,尤其是與武聖一戰之後,更是沒把自己當成滄瀾山的繼承人。

    要是卜天義不提起這一茬,他自己都忘了。

    “這……”

    風子岳沉吟不語,卜天義大急,如今武聖若是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風子岳就是這一群殘存滄瀾山弟子的主心骨,他要是也走了,那這群人還能靠什麼維繫,只怕真成了一盤散沙。

    “新武聖,你莫要猶豫了,如今武聖大人……武聖大人若有意外,你就是我們滄瀾山之主!”卜天義咬了咬牙,帶頭跪下,一眾弟子,也都是跪地不起。

    風子岳看這片鬧哄哄的場面,回想起不過數日之前,自己遊街四峰,那時候滄瀾山的勝景,不由也有些唏噓。

    這一群弟子,一直與妖魔苦戰,也是為這人間界的太平做了不少貢獻,看他們一臉苦苦哀求的樣子,倒是不能棄之不顧。

    他苦笑點了點頭,“卜宮主,既然你們如此錯愛,那我也只能暫時應下,不過……”

    風子岳回頭向那一片廢墟望去,“如今世上已無滄瀾山,新武聖之名,也就不要提起。我還要辦些私事,這一眾弟子,就煩請卜宮主帶領,重建真武宮,也好有個棲身之處——等我料理完自己的事情,自然再與大家會合。”

    如今滄瀾山盡毀,武聖去世,最要緊還是安定人心,讓他們重建真武宮,至少有些事做,不至於胡思亂想,也好有個安身立命之所。

    不過他自然是沒空與他們一起重建,乾脆就一股腦兒都推給了卜天義。

    滄瀾山已毀,所謂武聖之名,自然也不要提起,卜天義心中酸楚,卻也是明白這個道理。

    他沒什麼野心,一生都是在滄瀾山中長大,歸屬於這滄瀾山,忠誠於武聖,就是他人生的一切,如今滄瀾山毀去,武聖失蹤,只怕兇多吉少,他心中失落,風子岳派給他重建的差事,正合心意,當下一口答應。

    風子岳不得已又留了兩日,安撫一眾滄瀾山弟子,等他們心情稍為平復,這才跟眾人告別,去約定的地點找父親風不凡。

    沒走多久,就迎頭撞上了急匆匆趕來的風不凡。

    原來他傷勢雖重,但滄瀾山轟然不見,那是何等的大事,他擔心兒子的安危,急急找了一日,才正好在此處碰上。

    聽風子岳講完滄瀾山中之事,風不凡也​​是聽得目瞪口呆,即使對於他這麼見多識廣之人,無論是鎮魔石碑也好,還是無盡相思鎖也好,都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最後武聖竟然愚蠢地毀去滄瀾山,更是讓他無語。

    “否則的話,我孩兒豈不就是滄瀾山武聖,那是何等威風!”

    原來父親想得是這個,倒是弄得風子岳哭笑不得,開口笑道:“爹,不要扯這個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家吧!娘可是等了你十年了!”

    風不凡神色一凜,臉上露出了思念之色,漸漸嘴角彎曲,現出笑容。

    “對,咱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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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盤點收穫,遊子歸鄉

    撇開滄瀾聖山傾覆這件事,盤點風子岳這一次天武試煉與滄瀾聖山之行的收穫,可算是極為豐盛。

    對於風子岳而言,最重要的自然是終於獲得了清聖白蒼耳果,能夠醫治母親楚紅玉的傷勢,——這也是他這才參與天武試煉的最重要原因。

    在天武試煉之中,風子岳同樣得到了許多好處。

    除了修為的提升和豐富的經驗之外,在第二關斬殺了八級妖獸,獲得許多皮、角、血、肉各種好貨。

    斬殺第三關黑暗世界中妖魔王獲得的無影魔核,成為極為實用的工具,這種神奇的隱匿氣息之能,作用極大,日後也還能有大用。

    在第四關火焰世界之中,斬殺火巨人和火麒麟,各獲得離火之精一顆,雖然在第五關斬殺六級星獸的時候​​用掉了一顆,但還有一顆離火之精,這東西無物不燃,厲害之極,用得好了,也是重要的工具。

    而六級星獸留下的那透明的星核,經過第六關白袍神秘女子的點化,現在雖然還不知道有什麼用途,但風子岳也隱隱覺得,必然是跟他大有關係之物,所以一直都慎密收藏。

    當然能將這些好東西都收起來的原因,也是得自魏耀祖贈送的那一顆須彌納芥石。

    這也可說是在天武試煉之中,最為重要的收穫之一,也因為有了這東西,要裝什麼寶物都方便了許多。

    後來天武試煉的獎勵,第一關的小陳獲得了一瓶駐顏丹,這奇特的丹藥可以常駐青春美貌,雖然風子岳覺得無甚大用,但對女子而言,卻是極為珍視的寶物。

    可惜他自己在滄瀾山中的獎勵,卻還沒來得及領取,如今滄瀾山都已經毀棄,只怕是沒什麼機會再拿了——

    ——不過武聖傳承,給的玄木聖劍和武聖璽,都是有用的好東西。

    這一柄玄木聖劍,他用的甚是順手,雖然在創出無名劍法的時候,毀去了上一世中用慣的無情劍,但現在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至於武聖璽,其中歷代武聖的武學體悟,大是有用,自己雖然已經感悟過了一遍,但若是給了像祖父風天河這樣衝擊先天之人使用,效果更佳。

    還有一件,是鎮魔石碑的碑靈,也就是那老頭給的分水玉圭,如今看來,至少是有兩個用途,一個是能夠闢水而行,另一個則是讓人可以不受清心白霧的影響,在這白霧的籠罩之中,也能夠順暢地使用天地元力。

    不過後一個作用,如今已是沒了用武之地,滄瀾山已毀,清心白霧已散,但這分水玉圭,只怕還有其它神奇的作用,有待再研究。

    相比這些神奇寶物的收穫,風子岳在武學上的提升,更是突飛猛進,匪夷所思。

    在天武試煉之前,他的修為是武尊巔峰,神劍之軀的鍛煉,剛剛完成了第二層劍胚的境界,但通過天武試煉,風子岳在第三關,靠著火麒麟的天玄真火鍛煉身軀,完成了神劍之軀的鍛煉。

    然後又靠著挑戰六級星獸和星力試煉,將體內玄氣與肉身淬煉結合,成就武皇之境,不漏之身。

    踏入第六關虛無空間之下,更是在那白袍神秘女子的指引之下,大開眼界,拓展了武學的新天地。

    等到踏入滄瀾山中,更是得到了先天至元果和五色先天石之助,一舉突破先天,直到第四重的高度,創出無名劍法——這一套劍法若能控制自如,只怕楚狂人也不是對手,不過以他的感覺,就算是他突破到先天巔峰,這套劍法大概也只能有個雛形而已,這套劍法的威能,應該是在先天之後!

    隨後就是與武聖的巔峰一戰,武聖先天七重的威壓,終於讓他的潛力迸發,重新施展出了上一世臨死之前才用出來的劍神訣第五式——萬劍歸一!

    雖然這一劍只是前面一半,不過也已經是威力無窮,風子岳如今雖然還未得先天六重、七重的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但真正打起來,先天第七重的高手不足以與他抗衡,也許當今之世,也只有龍布陽和楚狂人可以與他論武!

    不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封魔石碑的碑靈和那天武試煉第六關的白衣女子,都已經暗示了在風子岳生活的天武大陸之外,還有更強的高手存在。

    對風子岳來說,聽到這樣的消息,不但是沒有氣餒,反而是更加的憧憬。

    對於像他們這樣追尋武道的人來說,不怕更強的對手,只怕是無敵的寂寞,武道巔峰,若是能夠一眼看清,那該是多麼的無趣!

    在了結俗事之後,還可以有更高的劍道境界可以攀登,這樣的人生,才更有意義!

    ※※※

    遠遠已經望見了五羊城的城牆,這時候已是春天,柳絲輕揚,飛絮漫天。

    風不凡十年未曾歸故鄉,如今走到近處,不免有些心怯。

    家裡的老爺子,不知如今是什麼模樣;那些舊日的友朋兄弟,現在又是什麼樣子;以前院中親手栽下的柳樹,不知是否青青如昔。

    最關鍵的,是孩兒她娘,又是不是還那麼美貌如舊?

    他心頭火熱,卻又有些膽怯,腳步倒是越走越慢。

    風子岳看父親的模樣,心中也是頗能理解。

    當日他劍法大成,再次回到五羊城的時候,只怕心境比之現在的父親風不凡,還要糾結許多。

    那時候,父母和妹妹,都已經死去,小蝶也是香消玉殞,偌大的風家,分崩離析,爺爺風天河,也早成了一抔黃土;對他最好的老師公羊奚,也早為了救自己而殞身。

    這種近鄉情怯的感情,那是要比風不凡強烈許多。

    “爹,快走吧!娘和爺爺,都等著你呢!”

    他輕輕提醒,風不凡渾身一震,臉上露出熱切的申請,腳步也加快了許多。

    是啊,不管如何,那些親人都還在,不管過了多久,漂泊多久,只有至親的親人,才會一直在身邊守護等待,並不會因為你離去太久而將你遺忘。

    有親人的遊子是幸福的,因為無論如何,他總有一個溫暖的家可以回。

    風不凡強自抑制住激動的情緒,眼眶卻是禁不住紅了。 雖然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但此刻的心境,卻與十幾歲的少年一般無二。

    五羊城越發近了,卻見城門外,有著許多翹首以盼的少年,一見風子岳遠遠走來,都是歡喜拍掌大笑。

    “來了!來了!風公子回來了!”

    風子岳這次率領白鹿書院弟子前往聖山,參與天武試煉,非但創造了一人未死的奇蹟,讓這些五羊城中的家長感激涕零,而且居然一人闖過天武試煉,獨過六關,壓服了所有先天祕境的弟子!

    這樣的榮耀,早經胡小刀等幾百個人的口,傳遍了整個五羊城!

    五羊城轟動了!

    風子岳的榮耀,也就是整個五羊城的驕傲!

    他的聲望,在五羊城中已經是到達了頂點,這個時候,只怕就是大明國的皇帝說話,在五羊城中也不如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管用。

    他是全體五羊城少年的偶像,也是所有父母感激的恩人。

    風子岳在十五歲的時候,就斬殺鄭家三名武尊,證明了他強悍的實力;在天武試煉之前,他一招挫敗離花宮少主季三思,更是讓世俗武者燃起了熊熊的信心;在這一次天武試煉之中,力壓所有先天祕境的弟子,拔得頭籌,更是改變了大家既定的看法!

    誰說世俗的武者,就一定不如先天祕境中人?

    風子岳就是最好的榜樣!

    所以當他剛剛到五羊城城門的時候,就已經被洶湧的人潮淹沒了,熱情地讓風子岳應接不暇,風不凡知趣地閃在了一邊,讓兒子獨享這尊榮驕傲的時光。

    少年! 誰在這個時候,沒有這種萬眾呼擁的榮耀夢想呢!

    風不凡微微一笑,雲淡風輕,要是二十年前,自己只怕還要大大的嫉妒兒子的榮光,不過二十年後,他早已看穿,只在一旁,為自己兒子的榮耀而感到驕傲。

    十年未歸,卻已經沒有多少人認得他了。

    他淡淡一笑,卻是獨自往舊宅走去。

    風子岳勉強掙扎著從人群之中回頭,卻見父親對著自己微笑揮手,獨自消失在人潮背後,看他的方向,是回家去了。

    ——也好,父母十年不見,他們也需要單獨見面的空間。

    自己被這群熱情的少年簇擁著,只怕是非要在五羊城中轉上一圈才能回家了,——這段時間,也夠他們留夠眼淚了吧?

    風子岳看著父親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不管如何,這一世,終於是做到這一步了。

    保住了妹妹的性命,也得到了爺爺的諒解和信任,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

    這種努力過後獲得的甘甜,與現在享受的如同浮雲一般的榮耀相比,更是讓人回味悠長。

    ※※※

    風不凡緩緩地穿過熟悉的巷陌,看著斜陽照在巷口的柳樹上,留下斑駁的照影,心中感慨,恍若隔世。

    青石板巷依舊,巷口的古井,也是靜靜地呆在原處,除了井口的青苔更密了些,似乎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裡本來就僻靜,即使是下午,也少有人經過。

    而且今日滿城的少年,都去城門歡迎風子岳了,讓這尋常巷陌,顯得更是幽靜。

    他緩緩地踏在青石板路上。

    踏、踏、踏。

    分不清是腳步聲,還是自己劇烈的心跳,在這一段熟悉的場景之中,他恍若在夢中。

    漂泊十年,無數次在夢裡返鄉,就是這一樣的感覺。

    思念的人兒就在眼前,可是每跨出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氣。

    他們的家,就在巷子的盡頭,普普通通的一處院落,雖然遠遠看去,已經是修繕一新,但當初風不凡親自蓋的院牆,還是一般模樣,院牆之外,爬滿了綠色的藤蔓,在春天開出淺紫色的花來。

    風不凡怔怔地站在門口,眼前浮現無數的景象。

    一晃之下,已是十年。

    他猶猶豫豫地站在門口,不敢去扣響門扉。

    這個時候,卻聽吱呀一聲,院子裡面似乎是有人出來。

    風不凡的心怦怦直跳,退到一邊,偷眼瞧去,卻聽一陣急匆匆地腳步聲,一個荊釵布裙的女子拉開了院門,急匆匆地跨了出來,旁邊一個十歲的小童正在不停地催促著。

    “娘,快點快點,剛才他們都說了,哥哥回來了,咱們要趕緊去!看看哥哥變成了什麼模樣!”

    風不凡望著她們的側影,一時之間竟是呆了。

    “你那些朋友,說得是真的假的,這一個月都傳了好幾次,說你哥哥回來,每次都是空歡喜一場……”楚紅玉輕輕地咳嗽一聲,幫著雪兒整了整頭髮。

    天武試煉結束之後,白鹿書院的弟子陸續返鄉,一個個都傳播著風子岳的偉跡,做娘的聽到兒子出息,自然是喜不自勝,每日里都期待著兒子早日歸來。

    每天都有人在城門口等,每天也總有假消息傳來。

    楚紅玉急急出去看時,卻總是空歡喜,可一旦有兒子的消息,她有忍不住一定要出門。

    “這次一定沒錯,他們都這麼說……”

    雪兒甚是興奮,扯著母親,就往巷外奔去,眼前卻有一團陰影擋路,讓她疑惑地抬起了頭。

    只見一個挺拔的中年人,身穿黑衣,眉宇之中有著濃厚的激動之色,甚至嘴唇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楚紅玉頓住腳步,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

    她咳嗽不止,臉上帶著驚喜之色,卻是忍不住留下淚來!

    “玉兒!”

    風不凡也是忍不住男兒淚下,定定站著,高聲地呼喚了一聲,“是我——是我回來了!”

    風雪兒奇怪地看著母親,這個人年紀這麼大了,分明不是哥哥,那娘為什麼要這麼激動,她轉過臉,又看了看這個男子,只覺得他依稀與哥哥有幾分相像,但卻真的是不認得!

    楚紅玉看著她的表情,禁不住破涕為笑,一把將她摟在懷裡,送到了風不凡的面前。

    “雪兒,這是你爹,你爹回來了!快叫爹呀!”

    她抬起頭,露出美麗的笑容,“凡哥,歡迎你回來!”

    “爹——”

    雪兒也是驚喜交集,拖長了調子,高聲呼喚,一頭就撞進了風不凡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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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其樂融融,陡生變故

    一桌子圍坐著五人。

    風天河、風不凡和楚紅玉夫婦、風子岳和雪兒兄妹。

    喝著暖暖的溫酒,吃著楚紅玉親手侍弄的幾味小菜,這是上一世中,風子岳從來沒有實現過的最簡單的願望。

    雖然頭上還有楚狂人這片陰雲,但這一家團聚的夢想,居然在這時候就提前實現了,風子岳有一種恍若夢中的感覺。

    本來風子岳還想邀請小蝶一起來,不過小蝶這幾日越發像人,竟是羞答答的拒絕了,紅暈滿臉,甚是惹人憐愛。

    風天河一開始還是緊繃著面皮,想要跟這逆子生氣,可是架不住風子岳說起天武試煉中的奇事,以他如今的修為見識,還是不免好奇,時時追問之下,架子自然是搭不住了。

    風不凡跪著給父親敬了杯酒,兩父子的芥蒂,也就此煙消雲散。

    聽說兒子風不凡已經是先天第三重的高手,孫子更是突破到了先天第四重,風老爺子心中甚為不是滋味,幸好他這幾個月在頓悟之下,加上風子岳留下的先天靈丹,也是一舉突破了先天,總算差得不是太遠。

    風不凡登時就掏出兒子孝敬的武聖璽給自家老子參悟,借花獻佛,終於讓風老爺子又高看了他一眼。

    楚紅玉服下清聖白蒼耳果之後,傷勢盡去,這十幾年的厚積薄發,在丹藥襄助之下,輕而易舉地突破了武尊境界,衝擊先天,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雪兒修煉種玉訣,也是頗有進境,雖然年紀幼小,不過身俱九陰玄體,配合種玉訣,根本就等於是保送進先天。

    過不了多久,這兒倒是一桌子先天高手,說出去也有些駭人。

    不過大部分的時間,他們也都是沒有在談武學,老爺子跟兒子十年未見,雖然他薑桂之性老而彌辣,但這個最得意的兒子總是記掛的,喝了幾杯之後,更是扯著嘮嘮叨叨說個沒完。

    風不凡見父親的老態,也是心中淒惶,眼中含淚,自承不孝。

    楚紅玉知道他的性子,在桌底下輕輕握著了他的手,風不凡轉過頭來,雙目交匯,柔情無限。

    “來,爹多吃點!爺爺多吃點!”

    雪兒乖巧,一個勁兒地給祖父和父親夾菜,讓風不凡這個大男人更是熱淚盈眶,不能自已。

    風子岳看著這和樂融融的一幕,覺得自己的一切努力和付出,都是值了!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自己早已離家,斷臂殘廢,祖父在風鄭大比中敗北,重傷不愈,風家分崩離析,至於妹妹雪兒,則已經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足有年餘,父親不知所蹤,母親終日以淚洗面。

    而今日,一切都扭轉了過來。

    這種快樂,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雖然只是淺淺地喝了幾杯淡酒,卻是已經有些醉了!

    正在這和樂融融的時候,風子岳的懷中,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鳴響,甚是悅耳,卻是連綿不絕。

    風子岳一愣,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鈴鐺。

    護花鈴!

    當初他交給老師甘凝霜的護花鈴,這時候主鈴居然鳴響,說明她正在遭遇危險。

    “不好!”

    風子岳霍然起身,跟祖父和父母交待了兩句,急奔而出!

    他本想與家人團聚之後,立刻就去拜會兩位老師,卻沒想到,自己離開數月,都沒發生什麼情況,剛剛回五羊城不久,甘凝霜就出事了!

    她身邊,可是有先天高手公羊奚相護,居然還會出事,遇到的是什麼人?

    除了甘凝霜之外,公羊老師有沒有出事?

    風子岳心中大駭,疾奔藥園而去。

    一路之上,五羊城中少年還在對他歡呼不止,若是平時,他自然停下來招呼,不過此時心急如焚,也顧不得這一切,就像是一陣風一般掠過,直達甘凝霜所住的藥園。

    風子岳離開之後,拜託公羊奚也暫時搬到此處,衛護甘凝霜的安全。

    公羊奚雖然是初入先天,但他潛心劍道,成就不凡,突入先天之後,成就當不在自己當年之下,如今雖然時日尚淺,但也足以應對強敵。

    除非是像楚狂人、龍布陽這種級別的高手出手,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憑空無聲無息將兩人抓走。

    護花鈴的鈴聲已經停止,這報警之法,雖然隱蔽,但用過一次之後,自然被人發現,無法再用。

    風子岳踏入藥園,卻只見一片狼藉。 公羊奚與甘凝霜不見蹤影,樹木傾頹,地面和建築商,都是一道道的裂痕。

    這是何等劇烈的戰場!

    從園中留下的痕跡來看,風子岳辨認出老師公羊奚強悍的劍氣,與對方比鬥,至少是不落下風——這麼說來,對方並非一人,一個人與公羊奚纏鬥,另一人將甘凝霜帶走。

    公羊奚這一戰未分勝負,想必是追了下去!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對方明顯人多勢眾,公羊奚劍法再高明,雙拳難敵四手,只怕是要吃虧。

    不過公羊奚二十年閉關,銳氣早已磨平,做事極為謹慎把細,應該不至於有性命之危。 ——而且他雖然追了上去,不過也應該得知自己已經回到五羊城中,想必會留下印記,引導自己的方向。

    果然在藥園之中,留下了公羊奚簡短的標記和指示,表明他一路往南追去了。

    “往南?”

    風子岳沉吟半晌,料想劫掠甘凝霜的,想必終究還是與那五仙教歷代聖女自殘相關之人。 當日那黑衣守護使者,已經被自己斬殺,因為用光明火自殘,而留下了一顆五毒珠,現在還佩在自己的身上。

    這事從苗疆開始,只怕其中根源謎團,還是要往苗疆深挖。

    看來自己剛剛回來,卻少不得還要追擊一趟了。

    公羊奚對自己恩重如山,恩同再造,自己絕對不能放任不管;甘凝霜身世可憐,這一世中對自己也是極好,他也不能不管。

    風子岳主意已定,先回家向幾位長輩告禀。

    聽說他才剛回來,又要離去,大家自然都是捨不得,不過尊師重道,也是人之大義所在,風老爺子點了頭,同意風子岳去追人,本來還想派一隊風家人給他使喚,不過風子岳婉言謝絕了,他只調了一部最好的馬車,用以追襲之用。

    都是先天高手的戰場,這些後天武者的作用實在不大。

    而現在風家的先天高手,其實也就他們祖孫三個,老爺子要鎮守風家,自然不能輕離,父親風不凡剛剛回來,跟楚紅玉久別勝新婚,他怎麼好意思拉著。

    以風子岳現在的實力,對上先天巔峰以下的高手,大有信心,所以也自不懼,本來想單身一個人上路。

    不過小蝶聽說他又要走,這回卻是死活也要跟去,她聽天武試煉之事驚心動魄,竟是再不願風子岳離開她的身旁。

    風子岳琢磨了許久,還是同意了。

    其實他也不願意與小蝶聚少離多,而且小蝶身為七級妖獸的人形轉生,雖說實力低微,但也頗有幾種保命的手段,何況這一路追襲,能夠與妖獸溝通,探尋蹤跡,也是好事——小蝶總比金毛神犼要靠譜許多。

    “本大爺哪裡不靠譜了……”

    聽風子岳這般評價,金毛神犼大是不滿,“你可別忘了,滄瀾山上要不是靠本大爺,怎麼能救出你爹?”

    聽他這麼一說,風子岳倒是想了起來,他將桃木公叫了出來,一邊趕路,一邊向他探聽苗疆之事。

    百藥門與五仙教頗有淵源,雖然對其中的隱秘不甚了然,不過對苗疆的情況,倒是也有幾分了解——雖然情報有些過時,但至少也有些參考的意義。

    馬車轔轔而行,桃木公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向風子岳講述苗疆之事。

    他自從救了風不凡,立下大功之後,也是存了指望,不再向之前那般渾渾噩噩,倒是主動積極,希望能再立新功,得主人賞識,說不定還有再築肉身的機會。

    原來這苗疆,本來是荒僻不毛之地,常年瘴癘兇猛,普通人根本無法生存。 只有一些蠻人生活其中,壽命也是極短,只有幾個小小部落,過得苦不堪言。

    像百藥門這樣的藥師門派,才會偶爾深入其中,採集別處沒有的珍稀藥材。

    不過千年之前,他們百藥門的祖師,竟然是發現在苗疆之中,居然興起了一座大城,正是所謂五仙教的門派駐地所在。

    五仙教中人,布醫施藥,活人無數,那些蠻人竟然是適應了瘴癘之氣,苗疆也越來越是繁榮——就算是遠道而來的外地人,有這五仙教的聖藥,一樣可以在苗疆生存。

    百藥門中人大是驚異,因為同為藥師門派,難免就起了嫉妒之心,一言不合,也有好幾次的比試。

    百藥門門派積澱甚深,在這個醫藥之技上,自認絕不輸於別人;誰知道一碰這五仙教,卻是大敗虧輸,連輸幾十場,根本就從來沒有贏過對方。

    後來他們心中不忿,更是暗中下毒,想要治死幾個五仙教中人出口惡氣,誰知竟是激怒了五仙教的聖女,反手解毒,更是用更厲害的毒藥,反制百藥門的高層。

    那段日子對於百藥門來說,真是不堪回首,恐怖之極。

    明明自己就是藥師大派,但高手之中——甚至是先天藥師,都是一個接一個地詭異死去,五仙教的毒藥,他們根本無法破解,死得痛苦之極。

    百藥門駭異之下,只得退出苗疆,允諾有五仙教的地方,百藥門退避三舍。

    風子岳點了點頭,百藥門與五仙教的恩怨,上次桃木公也說過一次,不過自然沒有講得那麼詳細,如今風子岳想要弄清苗疆一切狀況,這才向桃木公仔細詢問。

    “那麼說來,五仙教獨霸苗疆,就是那裡的土皇帝嘍?”

    桃木公皺了皺眉頭,搖頭不止。

    “倒也不是如此……”

    五仙教獨霸苗疆倒是沒錯,除了它之外,別的勢力也根本沒法在苗疆立足,畢竟那瘴癘之氣,不是鬧著玩的,沒有五仙教的獨門秘藥,就算是百藥門這樣的藥師大派,也不能在那裡常住。

    不過五仙教建立了一個大城之後,似乎也並沒有對苗疆進行有效的統治,它彷彿就一直超然物外,只是贈醫施藥,普濟眾生,有時候也處理一些蠻人與外地人的糾葛。

    因為在當地威望甚高,五仙教的話,倒也是沒人敢不聽,何況他們的毒藥厲害,就算想要挑釁,也要掂掂自己的斤兩。

    可惜五仙教始終人丁不旺,尤其是作為教中核心的聖女,總是年紀輕輕就不知所蹤。 這樣一來,五仙教也沒有什麼統治苗疆的慾望。

    苗疆這身毒城,倒是一直是各地人自由交流的場所。

    後來五仙教逐漸式微,那對抗瘴癘之氣的秘方,也傳到身毒城中幾座寺廟之中,一樣免費分發,五仙教就越發隱蹤匿跡了。

    ——這已經是幾百年前的情報,那時候五仙教就已經名聲不顯。

    到如今,自然更是趨於滅亡。

    甘凝霜說過,她已經是五仙教最後一人,也是最後一位聖女,等她死了,五仙教的傳承,也就到此為止。

    不過——到底是什麼人出手對付她呢?

    難道那守護使者背後之人,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 那又為什麼要將她劫往苗疆?

    按照第一次與守護使者交手的情況,若是要以光明火自殘,就算是在五羊城中,直接動手,也是無妨,他們千辛萬苦要將甘凝霜帶回去,必有蹊蹺之處!

    苗疆身毒城,三教九流混雜,情勢更是如一灘渾水,風子岳自知如果所料不差,甘凝霜定然是被帶往身毒城中,只是其中緣故,卻始終還是猜不透。

    “除了你們百藥門,五仙教在苗疆還有什麼仇人麼?”

    風子岳決定先排除其它情況,誰知桃木公苦笑一聲,雙手一攤,“你若是問三百年前,那倒是可以說,有誰不是五仙教的仇人?”

    雖然五仙教並無所圖,但他們無償贈藥,信奉五仙教的教眾甚多,這就與當地勢力有極大的衝突,哪怕是一向慈悲廣大的佛寺,也是將五仙教以邪教目之,有好幾次討伐之戰。

    五仙教式微,與這些戰役也不無關係。

    風子岳皺起了眉頭,照理說來,三四百年前的事情,也不至於影響到現在,五仙教已只剩最後一人,旁人也應該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總之,還是繼續追下去,看看情況再說吧!”

    風子岳找不到線索,也只得暫時先這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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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北爛陀寺

    一路之上,都有公羊奚留下的標記,看這方向,確實是一路向南,往苗疆的方向而去。

    風子岳也算是追得極緊,但對方看來也是星夜兼程,連續追了七八日,還是未曾趕上。

    五羊城原本地處東南,這一路往南而行,已經到了大明國南方六州的地界,行人的衣飾和建築的風格,此時已是有了極大的不同。

    過了嶺南州,就是苗疆。

    這嶺南州與苗疆緊鄰,各族混雜,風俗人物也是與中原大相徑庭,齊小蝶沒出過遠門,看得也是甚為驚奇,要不是如今事態緊急,她定是要在此處勾留幾日,看看風俗。

    嶺南州人,頭纏白布,身著各色袍服,無論男女,脖子上都掛著亮閃閃的銀飾,卻是豪爽好客,對外鄉人的態度也是極好,風子岳停車打聽路徑,他們都是極為熱情,介紹得也甚是詳細。

    此去苗疆,其實也只有一條路。

    翻過前面一座當地人喚作九子山的高峰,就到了苗疆境內,不過九子山中,瘴癘之氣也是甚重,若沒有預先準備避瘴的藥物,普通人是斷然受不了那種侵蝕,不死也要大病一場。

    不過對於武者來說,瘴癘雖重,卻也勉強能經受得住,像齊小蝶這種七級妖獸轉生,風子岳這種先天高手,更是不必在乎。

    追到此處,公羊奚的標識卻是晦暗不明,不知他們是已經跨過九子山,進入苗疆,還是暫時落腳在這嶺南州城之中。 風子岳沉吟之餘,決定留宿一晚,打探消息。

    苗疆之中,路徑不明,若是沒了公羊奚的標記指引,只怕追上去也如大海撈針一般,難以尋覓,雖然心急如焚,卻也只能耐下性子,慢慢等待。

    “小蝶,我們就在嶺南州城住上一晚吧……”

    七八日間,星夜兼程,齊小蝶也不免有些憔悴,風子岳心中憐惜,也想讓她好好休息一晚。

    “沒事!這算啥!還是趕緊去把甘老師救出來要緊!”

    齊小蝶的腦袋卻是搖得像撥浪鼓一般,她也是甘凝霜的學生,為人又最是講義氣,老師有難,豈有偷懶之理?

    她聽風子岳說起五仙教聖女千年自殘之事以後,更是義憤填膺,非要好好教訓那幕後指使之人不可,對甘凝霜的處境,也更是擔心。

    風子岳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也著急甘老師之事,不過現在老師並未留下線索,苗疆廣大,追過去只怕也是大海撈針,只好先在此落腳,打聽消息再定行止。”

    齊小蝶一想也是,就依了風子岳所言,在嶺南州城找客棧休息。

    他們倆也無暇尋找,就在最熱鬧的大街邊找了一間看上去還乾淨的客棧,進去要了兩間上房。

    掌櫃見他們兩人儀表不凡,不敢怠慢,親自上來招呼。

    風子岳正好也要打聽消息,隨手賞了一錠銀子,開口詢問,“掌櫃的,這一兩日間,嶺南州城之中,可曾發生什麼奇事麼?”

    公羊奚的標記到這裡模糊不清,必然是出了什麼變故,客棧掌櫃們的消息最是靈通,所以他向他打聽,看看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奇事,找找線索。

    “奇事?”

    掌櫃皺起眉頭,凝神思索,他得了銀子,自然是要賣力回想,不過想來想去,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

    “今日嶺南州城,風平浪靜,似乎也沒什麼大事——啊,要么就是七日之後,在身毒城有一場大法事,所以這幾日間,南方各密宗佛寺的弟子,都往這兒來…… ”

    “哦?”

    風子岳愣了一愣,回想起來,果然是在城中見到了不少和尚。

    “你看,這會兒又有兩位佛爺來了!”

    只見兩個身穿袈裟的出家人踏入客棧之中,掌櫃不敢怠慢,向風子岳告了個罪,先去招呼,那兩個和尚容貌威猛,態度高傲,目光在風子岳和齊小蝶身上流連一陣,甚是無禮,然後才由小二領著,去後面休息。

    掌櫃招待完兩個和尚,愁眉苦臉地回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此地佛寺興盛,和尚的地位好像是很高啊……”

    風子岳不動聲色,淡然開口。

    “那還用說!”

    掌櫃正是一肚子的怨氣,聽他提起,狠狠的拍了拍大腿,發出啪的一聲,倒是把他自己給嚇了一跳,東張西望看了看,這才壓低了聲音。

    “這還用說——這些佛爺,住店都不用給錢,咱們還得陪著笑模樣,要是一時不順了氣, 就是打了小人,那也是白打……”

    嶺南州城,當地佛寺的勢力龐大,何況這里天高皇帝遠,大明國的官吏更是管束不住,這裡全是北爛陀寺的勢力範圍。

    北爛陀寺,本身又是身毒城大爛陀寺的分支,在苗疆嶺南一帶,勢力勝過所有的世家和官府,這些出家的和尚,當然也有許多道德謹嚴之士,但人一多了,難免有害群之馬,雖然是出家人,但這欺行霸市,橫行無忌的事情,也是不少。

    最近身毒城有一場大法事,附近幾州的出家人都聚集此處,更是龍蛇混雜,良莠不齊,這些做小本生意的人家,都是吃了不少暗虧。

    “有這等事?”

    風子岳心中,卻一直在琢磨身毒城大法事,與甘凝霜被擒,不知有沒有什麼關係?

    掌櫃是一個勁兒的大吐苦水,他難得有人聽講,平日里積聚的怨氣發洩出來,自然是停止不住。

    如今的苗疆,與桃木公所說,形勢已經起了極大的變化。

    幾百年前,五仙教的勢力逐漸衰微,這避瘴癘的藥物,也漸漸轉移到了身毒城中幾家佛寺的手中,這幾家佛寺勢力漸張,尤其是為首的大爛陀寺,更是隱隱成了無冕之王,身毒城越是繁榮,大爛陀寺對其的控制,也就越緊。

    隨著勢力的增強,大爛陀寺的影響,甚至跨出了苗疆,跨過了九子山,嶺南附近的幾州,幾乎都隱隱在他控制之下。

    這些地方雖然比之中原荒僻許多,但相比之下,大爛陀寺的勢力範圍,竟然已經是可以跟類似江南的福王等人相若。

    “這麼說來,如今苗疆身毒城,實際上是這大爛陀寺說了算?”

    “那還用說!”

    掌櫃嘆氣搖頭,“我聽說朝廷也曾派發公文,要苗疆服從王化,但那些大和尚如何肯聽他們的……幾個天使,都被趕了回去,還在小店住過幾日,所以我才知道……後來朝廷沒奈何,將大爛陀寺的主持龍鬚上人,含含糊糊封為佛王,算是了結此事……”

    “佛王?”

    風子岳倒是好笑,佛門子弟清淨無為,跟這世俗封王連在一起,大是不倫不類。

    不過這大爛陀寺既然在苗疆如此一手遮天,由此也可見一斑,甘凝霜之事,與他們有關的可能性也是不小。

    他正打算今夜先去北爛陀寺調查一番,卻聽身後傳來一聲怒吼。

    “那夯貨,竟敢在背後講佛爺的壞話?”

    這聲音如雷霆爆響,掌櫃的霎時臉色就白了,嚇得魂不附體癱軟在地,渾身顫抖不止。

    他也是一時說得興起,看店裡生意清淨,而且那兩個和尚住進去之後,已然滿滿,就跟著風子岳吐苦水,不想竟然被人聽見——聽這口氣,似乎又是一位大和尚,這叫他如何不怕?

    按照大爛陀寺的規矩,有“謗佛”一條罪孽,在背後說和尚壞話的,可以在寺門之前活活打死!

    掌櫃想到此處,連頭都沒敢回,縮成一團,只差一點就要嚇昏了過去。

    風子岳抬起頭來,卻見是一個扛著水磨鋼製禪杖的高大和尚,這和尚個子魁梧,總有丈許來高,身形又闊,站在堂下,就像是一塊門板似的。

    只見他滿面怒容,袒露出一胸黑毛,伸出如竹筍般粗細的手指,惡狠狠地指著那掌櫃。

    “走,跟佛爺去北爛陀寺,非要製你一個謗佛之罪不可?”

    他張開蒲扇一般的大手,就像是老鷹抓小雞似的,一把就朝著那掌櫃身上抓去。

    檢舉謗佛之罪,這和尚自己還能得賞好處,何樂而不為?

    眼看那掌櫃就要被他提了起來,和尚忽然覺得身前一股壓力傳來,他身子前傾,卻是站立不穩,竟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幾步,一時心頭不由大駭,定睛看時,卻見一個華服公子站在面前。

    “你是何人,竟敢擋佛爺去路?”

    風子岳淡然一笑,出手阻攔這和尚的,自然就是他了。

    “大師,這位掌櫃不過無心之言,何必如此,給在下一個面子,就這麼算了吧?”

    “給你一個面子?”和尚瞪大了眼睛,啐了一口,他看對方只是一個文弱少年,身邊帶著一個相貌平常的女子,冷笑一聲,“佛爺憑什麼給你面子?識相的,趕緊讓開,否則的話,連你一起抓了,送去北爛陀寺問罪!”

    他其實已經算是給面子了,因為見著風子岳衣飾不凡,以為他是城中勳貴少年,雖然也同樣惹不起北爛陀寺,但也是地頭蛇,他一個野僧,也不好太過強項,叫風子岳讓開,和尚覺得自己已經是讓了一步。

    偏偏風子岳卻是一副不識相的模樣,淡然一笑,“大師也許不必給我面子,不過——”

    他施施然拔出劍來,輕輕一抖,挽了一個劍花,“我手裡的兄弟,希望大師給個面子……”

    風子岳剛才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是打定了主意,故意出頭,就是想把事情鬧大,引出北爛陀寺的人來,也省得自己再跑一趟的麻煩。

    那和尚果然大怒,狂笑道:“小子狂妄,不知哪裡學了幾手三腳貓的劍術,就敢學人家打抱不平?敢來摸佛爺的老虎屁股?快快退下,否則佛爺一杖下來,可是要將你打成碎渣!”

    他拍了拍那水磨禪杖,只聽空空作響,往地上一頓,轟然一聲,煙塵騰起,看起來甚為沈重。

    風子岳正待再說,那掌櫃趕緊拉住了他,“公子……不可,不可啊!”

    掌櫃知道風子岳是給自己出頭,不過這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如何能與那強橫的和尚相比,他心知和尚要抓自己,無非是為了錢,咬了咬牙,到櫃上取了幾十兩銀子,跪著送到那和尚跟前。

    “大師,小的一時失言,請你見諒,這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請大師笑納,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放屁!”

    那和尚禪杖一撥,將掌櫃的連人帶銀子打到了一旁。

    “你以為是打發叫花子呢,這幾十兩銀子就能贖了你謗佛之罪?沒有一千兩銀子,就別想脫罪,乖乖地跟著佛爺去北爛陀寺受死吧!”

    “一……一千兩銀子?”

    掌櫃地勉強爬了起來,臉色慘白,老淚縱橫,“這……這小的手裡,哪有這許多銀子?”

    “沒有銀子就去死了!”

    那和尚雙目露出凶光,禪杖高舉,呼地一聲拍了下來,看這架勢,是要砸斷那掌櫃的雙腿。

    砰!

    只聽一聲巨響,和尚騰騰騰退了三步,被風子岳一劍架開,那水磨禪杖,竟是被彈了起來,扯著他後退不止。

    “好小子!”

    和尚暴躁欲狂,怒吼道:“佛爺看你年紀輕輕,怕你枉自送了性命,不跟你來計較,想不到你這廝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攪擾——給我去死吧!”

    他揮起禪杖,劈頭蓋臉地朝著風子岳頭上砸來。

    風子岳不慌不忙,劍勢一撥,將他膀上巨力引到地下。 轟然聲中,和尚的禪杖砸在青石地面之上,將偌大一塊青石板砸成粉碎,卻也是雙臂酸麻,半晌抬不起來,風子岳飛起一腳,正中他胸腹之間,和尚哪裡能夠穩得住身形,飛出客棧門外,口噴鮮血,倒地不起!

    “去告訴你們那些北爛陀寺的禿驢,這件事,少爺我管了!若是不服,儘管前來!”

    那和尚掙扎著爬起身來,狼狽不堪,卻是不敢再叫囂,他知道這小子實力強橫,只在門口叫道:“好小子!敢打你家佛爺!”

    他面色猙獰,卻不敢進門拾回禪杖,只是揮舞著粗壯的手臂,惡狠狠地叫罵。

    “你等著,我找北爛陀寺的師兄來,非要叫你碎屍萬段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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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18 00:17:56
第一百六十六章佛門弟子,你傷不起!

    “這可如何是好?公子,你闖了大禍了!”

    眼看那和尚一瘸一拐揚長而去,掌櫃的嚇得面色發白,渾身抖得跟笸糠似的,他連連跺腳,口中也不知道是埋怨,還是喃喃自語。

    風子岳淡然一笑,又丟了一錠銀子過去,“稍安勿躁,我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和尚的事,我自然是一力承擔!”

    掌櫃哭喪著臉,把銀子收了,只是搖頭,“公子你事了就一走了之,老漢在這裡可還是要做生意的……唉,說不得只能把這客棧收了,北上避一避吧… …”

    他說的甚是嚴重,面色慘白,顯然已經是嚇破了膽。

    風子岳知道這北爛陀寺的積威甚重,勸也無用,當下也不再多說,只在廳堂之上,撿了張桌子坐了下來,本想叫些酒菜,不過此時客棧之中已是人心惶惶,膽子小的已經腳底抹油跑了,哪還有人來招呼他。

    只有掌櫃的神色惶然,呆呆地坐在一旁,像是嚇傻了一般。

    幸好須彌納芥石中,還有不少食物點心,他取了出來,與齊小蝶分享。

    齊小蝶看那掌櫃的淒惶模樣,心中不忍,“小風,這老頭這麼可憐,你待會兒打完架,可不能一走了之——怎麼也要解決了那什麼北爛陀寺才是,否則的話,這掌櫃的只怕是真活不下去了……”

    風子岳知道她熱心,點了點頭,“放心!我就是為了引出北爛陀寺的人,看看他們跟抓走甘老師的人是不是有關係——苗疆佛寺的勢力這麼大,跟五仙教又有宿怨,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

    齊小蝶眼睛一亮,點頭道:“正是如此!五仙教消逝之後,這大爛陀寺的勢力興起,與那幕後指使之人,說不定也有什麼關係……”

    風子岳也是這麼想,苗疆就是這麼巴掌大一塊地方,那幕後之人,既然對五仙教有所圖謀,持續了千年,暗面上是那所謂守護使者,明面之上,也不可能沒有製約,如今看來,最大可能就是這大爛陀寺。

    現在沒見到公羊老師的進一步標記,只有想辦法自己去找線索。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讓人家找上門來!

    他安然坐在客棧大堂,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卻見幾個年輕後生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

    “錢掌櫃!錢掌櫃!禍事了!你還不快走?”

    那掌櫃嚇了一跳,彷彿是從夢中驚醒,驚恐道:“小王,怎麼了?又有什麼事?”

    “還能什麼事?”那被叫做小王的那個年輕人急吼吼地拉住了他,朝著風子岳的方向努了努嘴,“剛才被你打的那個和尚,帶著北爛陀寺的金相大師兄過來了,氣勢洶洶,說是要拆了你這客棧,抓了這位公子去寺裡正法呢!”

    “什麼?”掌櫃如遭雷亟,面如金紙,“你沒看錯,是金相大師兄親自來?這……這怎麼辦才好?”

    平日里他對寺裡的小沙彌也諸多打點,要是過來的是平日管理這一條街的​​和尚,那倒總有轉圜餘地,如今這跟隨上師地位崇高的金相大師兄前來,那可就不好辦了!

    “這還能看錯!”小王急得跳腳,“錢叔,你還是趕緊跑吧!”

    他與錢掌櫃的關係似乎不錯,對惹事的風子岳反倒甚是不滿,也未曾對他說過一句話。

    “這和尚竟然認識金相大師兄……這回可是死定了!”掌櫃癱坐在地,動彈不得,北爛陀寺積威之下,他竟然是連逃跑的勇氣都沒了。

    耽擱了這麼會兒功夫,那和尚終於是帶著金相大師兄,堵上了客棧的大門。

    “師兄!就是這個小子,你一定要將他拿下,拖回寺中正法,給師弟我出口氣啊!”

    這和尚原本與金相大師兄就認識,小時候是在一處寺廟剃度出家當了小沙彌,只是那小廟香火不濟,兩個小和尚合計之下,就一同南來,金相和尚有幸拜在北爛陀寺門下,如今是赫赫威風,那和尚這是到了嶺西一座野廟之中落腳,一直不順,趁著這身毒城大法師的功夫,到北爛陀寺投靠小時候的師兄。

    他下午才到,本想找個客棧休息一晚,收拾乾淨,再去見金相,免得顯得過於落魄。

    沒想到聽到掌櫃發牢騷,想藉機發筆小財,卻是被風子岳痛打​​,丟了大臉,連吃飯傢伙那根水磨禪杖都丟了,不忿之下,就跑到北爛陀寺找到金相哭告,央他過來報仇。

    這幾日身毒城的大法事即將舉行,北爛陀寺也是極為緊張,生怕出一點簍子,金相和尚聽說有人竟然敢在這種時候鬧事,更是大怒,當即就帶了人手,奔客棧而來。

    風子岳哪裡管他們這種複雜的關係,他行若無事地喝著茶,只用余光瞟了那金相和尚一眼。

    金相和尚大約四十歲年紀,臉型清癯,光頭鋥亮,不過一雙掃帚眉,平添了幾分凶相,身穿黃色袈裟,臉色陰沉。

    他也在打量著風子岳,見他衣飾華貴,年紀又輕,猜是什麼世家子弟,到這嶺南州城來玩耍的,當下也不甚在意。

    天下世家雖多,但在這嶺南州的一畝三分地上,誰敢不給北爛陀寺一點面子。

    他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道:“這位公子,就是你出手教訓我這個不成器的師弟麼?”

    風子岳喝了口茶,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就是小爺我,那又如何?”

    他可以想把事情鬧大,口氣之中,也故意多了幾分紈絝氣,齊小蝶見他裝出這副模樣,倒是忍不住想笑,只得低下頭去,強自忍耐。

    那金相和尚心中恚怒,冷笑道:“這嶺南州城之中,以佛為尊,這客棧掌櫃背後謗佛,已有大罪,我師弟要將他帶去北爛陀寺處置,也是正理,你是何人子弟,竟敢阻撓,還將他打傷!可知我佛法僧三寶,你傷不起!若是傷了,死後必墜阿鼻地獄!”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你這和尚好不曉事,這胖和尚凶霸霸欺壓良善,小爺只是隨意給他一個教訓,​​你倒還敢來問我?快快滾開,否則連你也一起打了!”

    金相和尚大怒,北爛陀寺的威名,在這嶺南州城之中無往不利,從來只有他跟人家耍橫,哪裡還有人敢在他面前耍狠,一怒之下,口中叫罵,揮拳就往風子岳胸口打去!

    “小子你找死!”

    他這一路拳法,倒是使得法度謹嚴,那是金剛禪法正宗,拳力到處呼呼生風,逼得人睜不開眼睛。

    不過風子岳也根本不需要睜開眼睛,他甚至看都沒看,只是隨手一揮,只聽撲地一聲,那金相和尚不知何故,竟是撲倒在地,匍匐在他腳下!

    風子岳哈哈大笑,一腳踩在他光頭之上。

    “這和尚十分可惡,竟敢在我吃飯時候來攪擾,就先躺在這裡,做我的墊腳凳子吧!”

    他雙腳踩在金相和尚腦袋之上,那金相和尚又驚又怒,偏生渾身無力,反抗不得,氣怒攻心,竟是昏了過去。

    一時之間,圍觀之人大嘩!

    這金相和尚,可是北爛陀寺的大弟子,拳法威猛無雙,聽說已是大武師境界的高手,竟然被這少年一腳踩在腳底,這還了得?

    北爛陀寺豈肯罷休!

    那高大和尚也是傻了眼,金相師兄的本事,高過他自己不知多少倍,他原以為是鐵定的靠山,沒想到還沒有一個照面,就被人打倒——那自己被一腳踢翻,倒也不算是冤枉了。

    “你們還敢在這裡囉嗦,也想一樣倒在這裡麼?”

    風子岳放聲大笑,冷冷地瞪著剩餘的那一群和尚。

    這群和尚乃是金相的弟子,如今見師父一招都擋不住,如今生死未卜,哪裡還敢囉嗦,發一聲喊,如鳥獸散,膽子大點的,還留下一句叫囂。

    “小子,你等著,北爛陀寺不會放過你的!”

    風子岳哈哈大笑,“有種的就放馬過來!”

    他知道這金相和尚,也算是寺中重要人物,如今被自己踩在腳底,北爛陀寺斷沒有不出面的理由,他就等在這裡,等著見到北爛陀寺中的人物。

    如今以風子岳的實力,自然不會將世俗界的一方豪強看在眼裡,他故意這麼做,也不過就是想引出北爛陀寺的頭頭腦腦,順便摸一摸他們與劫掠甘凝霜之事,到底有沒有關係。

    圍觀眾人都是嚇得呆了,金相大師兄在他們眼中,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哪裡敢有人違拗的,如今竟是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踩在腳底,怎不​​叫人驚心動魄。

    “死人了!死人了!連金相大師兄都打了,我這間客棧,算是保不住了!”

    掌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耳刮子,“都怪我這張臭嘴,說什麼東西啊!”

    他見風子岳厲害,自然也不敢招惹,只敢自己發自己的脾氣。

    “都這時候了,還管什麼客棧啊——錢叔,快逃命吧!”

    小王等幾個年輕人,扯著掌櫃,奪門而出,彷彿這裡散佈著瘟疫什麼的,連一刻都不敢停留,這時候住店的客人,也全都如鳥獸散,就連那兩個剛剛住進去的和尚,聽說此事之後,也是面現驚恐之色,掉頭離去。

    只這一會兒功​​夫,客棧之中,就只剩下了風子岳和齊小蝶二人——還有一個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金相大師兄。

    齊小蝶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怎麼……怎麼都跑了?”

    風子岳苦笑一聲,“只怕是害怕受我們的連累。”

    風子岳自然有把握能保住這掌櫃等人,不過他們自己膽子小要跑,他也是沒有辦法,反正等此事了結之後,想那掌櫃捨不得這客棧,自然還是會回來的,也不用自己太過操心。

    如今,只不過是要等北爛陀寺更重要的人物出現,看看有沒有什麼消息罷了。

    齊小蝶搖了搖頭,她雖然轉生已久,但做人之道,還是不甚明了。 雖說風子岳是故意挑事,但他也是明明救了那掌櫃一次,誰知道他反而怕成那樣,好像還最好他不要救一般,這等人的心思,她實在是捉摸不透。

    至於客棧中人,跑得精光,在門口探頭探腦看熱鬧的,倒是擠滿了半條街,這也讓她迷惑不解。

    “真的是金相大師兄——我認得那件袈裟,上次他到城南收租,穿得就是這件!”

    “你沒看錯?金相大師兄可是本事大得很,有人說他能把北爛陀寺門口那兩個石獅子舉起來耍,怎麼會像一灘爛泥一樣躺在地上?”

    “這少年是什麼來歷?怎麼敢得罪北爛陀寺?”

    “管他是什麼來歷,就算是皇親國戚,在嶺南州城得罪大和尚們,就是找死!”

    門口之人,都是議論紛紛,探頭向客棧內張望,卻沒有一個人敢踏進客棧半步。

    “阿彌陀佛!”

    只聽遠處傳來一聲佛號,雖然人還遠,聲音卻是覆蓋了整條街上,眾人都是一悚,紛紛走避,讓出一條大道來,只見從北爛陀寺方向,匆匆奔出一隊僧侶,抬著一頂軟榻,軟榻之上,坐著一本閉目念佛的老和尚。

    “是苦廬大師!苦廬大師親自出來了!”

    人群之中,大聲驚呼。

    這苦廬大師,乃是北爛陀寺天王殿首座,聽說一身武學,不在主持苦渡大師之下,要不是年紀小了幾歲,當初接掌北爛陀寺主持之位的時候,只怕還有一番龍爭虎鬥。

    他平日只在殿中念佛,極少露於人前,想不到為了金相大師兄之事,竟然是他親自出馬!

    如此一來,那客棧中的少年,就算是有三頭六臂的本事,只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嶺南州城的百姓,雖然都懾於北爛陀寺的yin威,敢怒不敢言,不過也都是紛紛為那少年感到揪心。

    風子岳聽得外面的聲音,眉毛一挑,輕輕一笑。

    那和尚身穿紅色袈裟,白眉白須,身子瘦削,倒是有幾分得道高僧的模樣,他一路之上,未曾睜眼,等軟榻到了客棧門口,放在睜開眼睛,只見雙目如血,卻是閃爍著邪異的精光。

    “那少年,還不將我師侄放開!可知我北爛陀寺弟子,你傷不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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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18 00:18:13
第一百六十七章主持的應對

    苦廬大師這幾天心情不爽,身毒城的大法事,他居然不在受邀之列。 這讓他極為憤怒,不過卻又不便表現在臉上,這一日正在天王殿中念佛,忽然有弟子慌慌張張奔進來禀告此事。

    金相和尚雖然不是他的弟子,不過也算是寺中第二代弟子中的棟樑,而且平時也會做人,有了什麼好處,也不忘孝敬他這個師叔一份,聽他被人制服,苦廬大師甚是惱火,當下就喚了弟子,出門解救這個師侄,順便也自己出口氣。

    如今到了客棧門口,抬眼望去,只見風子岳悠然坐在中間,腳下踩著金相和尚的光頭,似乎根本對他的到來渾不在意,苦廬大師更是大怒。

    “小子,還不放手!”

    他連喊兩遍,風子岳卻是壓根兒不搭理他,吃了一塊點心,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這才斜眼瞟著他。

    “你們北爛陀寺的和尚,一個個都不知道通報法號的麼?誰認得你們是誰?”

    苦廬大師冷哼一聲,從軟榻上一躍而下,走進客棧之內,“老衲是北爛陀寺天王殿首座苦廬,你是何人,為什麼要扣住我寺中弟子金相不放?”

    風子岳哈哈大笑,站起身來,漫不經心地行了個禮,“原來是苦廬大師,正好,要請大師來評評理!剛剛好端端在這裡住店,偏偏有個野和尚過來搗亂,被我打出去之後,又帶著這個和尚——”

    風子岳的腳尖在金相的光頭上點了一點,“這和尚話還沒說清楚,倒來罵我,還詛咒我下阿鼻地獄,小爺我教訓他幾句,他一時急了,竟是上來便打,看上去是想要謀財害命,這才一腳將他踢倒,你既是他的長輩,倒是要來評評這個理!”

    “放屁!”

    那剛才的高大和尚跳出來大罵,“苦廬師叔,你不要聽這小子胡說,他剛才在背後謗佛,被我拿住,本要拖去北爛陀寺執法,誰知這小子自恃凶頑,竟是將我打倒,我找了金相師兄來相助,金相師兄本來好言相勸,卻被他偷襲打倒!”

    苦廬雙目凶光一現,冷言道:“少年,你可聽清楚了,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是不要頑抗,將我師侄放開,到我北爛陀寺領罪,說不定還能逃得一條性命!”

    風子岳放聲大笑,搖頭不止。

    “原以為來了個曉事的,沒想到還是一個蠢和尚,說不得,還是打過吧!”

    他懶洋洋地擺出一個架勢,對著苦廬勾了勾手指。

    “小子找死!”

    苦廬怒火攻心,他身為北爛陀寺天王殿首座,地位何等尊崇,什麼時候受過這窩囊氣,怒吼一聲,雙手一推,只見雙掌之間,紅氣氤氳,竟是密宗絕學紅砂掌!

    他在這紅砂掌上浸yin幾十年,功夫深厚,一掌擊出傷人立死,這也是他得以突破武尊的絕學。

    風子岳卻是皺了皺眉頭,搖頭嘆息,“剛才那個小的,倒還是正宗金剛禪法,沒想到這個老的,竟然是這種野狐禪,傷生害命,練這種武功,算什麼佛門弟子!”

    紅砂掌的修煉,需要人血、硃砂等物,詭異離奇,被正宗的佛門叱為旁門左道。

    苦廬大怒,咬牙切齒,他這紅砂掌,確實是佛門旁支,也曾被人鄙視,但這小小少年,又豈敢口出狂言?

    “少廢話,死吧!”

    苦廬雙掌一擺,卻見風子岳面帶微笑,不避不讓,眼看雙掌就要印上他的前胸,心中大喜,正得意想再放兩句狠話。

    誰知雙掌即將沾到風子岳外衣的時候,忽然望見風子岳的冷冽的目光,心中一凜,腦中轟然一聲,彷彿是有千斤巨石壓下,只覺得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他站立不穩,嗓子裡咕的一聲,竟是跪倒在地!

    風子岳連根手指都沒動過!

    苦廬雖然已是武尊,但面對先天高人,又豈是一指之敵?

    風子岳甚至都不需要出指,只要看上一眼,就將他壓倒在地。

    是的,只是一“眼”!

    先天四重,武皇之境不漏之身的氣勢,豈是那麼簡單?

    試想楚狂人的氣勢,全力釋放的時候,就是未入先天的風子岳,都只能苦苦支撐,這大和尚又憑什麼,可以抵擋風子岳的氣勢?

    只是一“眼”之下,他就轟然跪倒,尚自支撐不住,匍匐於​​地,又成了滾地葫蘆,像他那個師侄一般,將光頭湊到了風子岳的腳底。

    “又來一個!”

    風子岳淡然一笑,將那苦廬也同樣踩在腳底。

    “妖……妖怪!”

    一眾弟子大喊一聲,飛身奔逃,竟是不敢回頭看上一眼!

    剛才的金相和尚也就罷了,一招之下敗下陣來,或者人家真的是武學高手,但這苦廬大師是什麼人? 是北爛陀寺僅次於主持苦渡大師的高手!

    他衝到那小子的面前,居然是一掌未交,就也同樣倒地不起?

    這不是妖怪是什麼?

    外面圍觀的百姓,也是一起嘩然,戰栗不已。

    齊小蝶看了看踩在風子岳腳下的兩個大和尚,笑道:“小風,你會不會太過火了?”

    風子岳搖了搖頭,嘆息道:“我本來是想跟這個什麼苦廬談談,沒想到他這麼不識抬舉,竟然還敢跟我動手,也只好將他拿下,反正這北爛陀寺,還有主持沒到,我乾脆就在這裡等等,直接問這主持就好,也省得麻煩!”

    若是這苦廬識相,也就應該明白能夠不出手就將大武師金相打倒的他,絕不是等閒之輩,縱然要打,也要先打探清楚,誰知道這和尚不知為何像吃了火藥一樣,伸手就打,那也只好勉為其難,將他的光頭也一併踩下了。

    “也是,如今只是天王殿的首座,北爛陀寺,還有主持,那就耐心等他來吧!”

    齊小蝶嫣然一笑,靜待風子岳的表現。

    ※※※

    與師弟不同,北爛陀寺的主持苦渡大師這幾天的心情卻是甚好。

    身毒城的大法事,他也是得到了請柬,而且據說是能夠跟大爛陀寺的幾位高層一起,獲得主持法事的榮譽。

    這可是了不得的榮耀,北爛陀寺,原本就只是大爛陀寺在這嶺南州城的一處分寺,與總寺比起來,規模和勢力,都是要小了許多,別看苦渡在這里地位高,回了總寺卻是像坨屎一樣,根本就沒什麼人搭理他。

    沒想到這次居然破天荒的得了這樣的榮耀,怎不叫他喜上眉梢。

    他正在禪房之中,喜滋滋地整理著這次帶回去的禮物。

    雖說地位不高,不過身為分寺主持,油水倒是不少,尤其嶺南州城與那身毒城不同,乃是來往交通要衝,商賈雲集,北爛陀寺每年的香油錢,都有數萬兩銀子之巨。

    這次回去身毒城,大爛陀寺的主持和幾位長老自然都是要送到位,還有幾個掌著實權的弟子,也要打點好。

    雖說自己的錢送出去有些心痛,但為了將來鋪路,也只能如此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卻是起了一陣喧嘩,有人匆匆忙忙的進來報信。

    “主持!主持!不好了!”

    苦渡皺了皺眉頭,怒斥道:“好好說話!什麼叫做主持不好了,出了什麼事,也要氣定神閒,沒點出家人的規矩!“

    那小沙彌嚇了一跳,連忙跪倒,磕頭請罪。

    “主持——不好了,不不,不是主持不好了,是大事不好!”

    “語無倫次,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苦渡袖子一拂,將桌上的金銀都收了起來,這才面帶慍色,開口問道。

    “苦廬首座……苦廬首座他給人抓去了!”那小沙彌結結巴巴,終於喊出聲來。

    “什麼?”

    苦渡大驚,霍然站起,袖子裡的金銀掉了一地,面色大變。

    苦廬這個師弟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那一手紅砂掌威力無窮,單憑武學之道,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當年自己為什麼能拿到這個北爛陀寺主持的位置,一來是自己年紀大些,是為師兄,二來,也是靠著自己阿諛奉承,拍馬屁的功夫做得好,討好了總寺中人,這才佔先一籌。

    可是真刀真槍要打起來,自己這幾年務於俗物,只怕是鬥不過那天天在天王殿中苦練的師弟。

    他已經差不多是武尊巔峰,實力超群,怎麼會叫人捉去?

    那能打敗他的那個人,實力又到了什麼境界?

    苦渡打了一個寒噤,面色發白,“你快詳細說來,不可遺漏一點!”

    他抓住了小沙彌,向他詳細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小沙彌只是進來報信的,自己也不甚清楚,於是去了外間,把剛才​​去客棧的弟子,還有那惹出此事的胖大和尚也叫了進來,仔細詢問。

    那胖大和尚是目睹了前因後果,如今面如死灰,垂頭喪氣,再沒有了一開始的威風,好在他口齒還算清楚,一五一十將當時情境,全都轉述給苦渡聽聞。

    苦渡聽完所有情況,尤其是那苦廬竟然一招未過,就栽倒在人家腳下,不由面色蒼白,渾身顫抖,握著念珠的手,也是抖個不住。

    這少年的功夫,也委實太過不可思議了吧!

    武尊巔峰,他都能夠隨手擒下——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

    先! 天! 高! 手!

    想到此處,苦渡的臉已經變得跟苦瓜一樣難看。

    他惡狠狠地瞪了那胖大和尚一眼,心中無名火起,啪地拍了桌子。

    誰叫這王八蛋給北爛陀寺招來這麼可怕的對手? 偏偏金相這個徒兒白癡,加上這個一味魯莽不會動腦子的師弟,竟然是一起栽倒在人家腳下,給人家踩了光頭,真真是愚蠢之極!

    現在這個情形,可是棘手之至了。

    金相和苦廬都落在人家手裡,北爛陀寺想不處理這件事情也是不行的了。

    可若那個少年真的是傳說中的先天高手,只怕就算是闔寺之力,也不是人家對手——若是向大爛陀寺求援,一來是折了威風,二來,這先天高手,只怕他們也對付不了。

    只有自己想辦法了。

    苦渡大師愁眉苦臉,剛才的好心情全都消失無蹤,拈鬚苦思,不覺扯下了幾根鬍鬚。

    他跺了跺腳,也只有如此了!

    “傳令下去,調出一千僧兵,隨我出發,去那客棧!”

    “是!”

    主持之令,沒人敢違抗,雖然也有人在嘀咕,一千僧兵,是不是能夠對付得了那個能夠一招不發打倒了苦廬大師的少年,但還是雷厲風行,組織起了一大群的和尚,各自拿著樸刀,跟在主持苦渡大師身後,浩浩蕩盪往客棧而來。

    客棧門口,現在已經是水洩不通擠滿了人。

    誰不想看看耀武揚威的北爛陀寺天王殿首座苦廬大師,被人踩在腳底的慘狀? 更何況還有北爛陀寺的大弟子金相,也同樣是光頭上留著一個大鞋印,不知死活地趴在地上。

    一傳十,十傳百,幾乎是嶺南州城所有的閒雜人等,全都聚集到了此處圍觀。

    他們熙熙攘攘,就為了擠到門口來看上一眼,不過,照例還是沒人敢踏進客棧一步。

    這個少年是厲害,但北爛陀寺在他們的心目中卻更厲害,只怕這少年本領再強,到最後也是兇多吉少,這些人一邊喟嘆惋惜,心中卻是暗爽。

    等苦渡大師帶著一千僧兵到此,看到了就是這副景況。

    他氣得七竅生煙,大聲吼道:“將所有人都驅散,封住此處,不准閒雜人等進入!”

    “遵命!”

    一千僧兵一起高吼,舉著樸刀,四散將那些圍觀百姓全部轟開,百姓膽小,見他們手中的刀子明晃晃的,哪兒敢再逗留,發一聲喊,都是四散去了。

    幾個不甘心的閒人站在遠處,還想趁這些僧兵不注意再摸回來,只是苦渡大師一聲令下,卻是將客棧團團圍住,附近的幾條街中,也不容其它人進來。

    等所有人都被清場完畢,苦渡大師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又讓僧兵和所有隨同的僧侶,全都退到百步開外,這才走到客棧門口,笑瞇瞇地叩了叩門。

    他滿面堆笑,額頭上的皺紋都擠成了一堆,白眉聳動,嘴唇咧開,露出缺了幾個洞的一口黃牙。

    “這位公子,老衲是北爛陀寺的主持苦渡,前來拜訪公子,不知是否方便一見?”

    言語之中,盡是諂媚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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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18 00:18:30
第一百六十八章打到你服!

    風子岳對著齊小蝶會心一笑,咳嗽一聲,態度倒也是客氣了許多。

    “大師,請進來吧!”

    苦渡探頭探腦地鑽進客棧之中,第一眼就看到地上兩顆扎眼的光頭,他苦笑一聲,裝作視而不見,倒是走到風子岳的跟前,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

    “老衲苦渡,參見公子。”

    他倒是放得下架子,以他北爛陀寺一寺之尊的地位,在這嶺南州城中,就說是土皇帝也不為過,如今卻是卑躬屈膝,一點架子都沒有,若是嶺南州城的居民看見他這副模樣,只怕是要掉了下巴。

    所以苦渡才非得調集僧兵,把所有圍觀的閒雜人等都趕開,不能讓他們看見。

    “公子遠來,我北爛陀寺未克遠迎,恕罪!恕罪!”

    風子岳淡然一笑,點了點頭。

    打了一個,又來一個;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揍了三個和尚,終於來了一個曉事的。

    打到他們北爛陀寺心服,倒也花了幾分力氣。

    這苦渡主持,看來是個識時務之人,比他的師弟師侄,倒是要聰明得多了——也難怪他的修為比之那個天王殿首座苦廬還要稍遜一籌,坐上主持之位的,卻還是他這個師兄。

    苦渡偷偷打量著風子岳,心中卻是暗自嘀咕。

    他是壓根兒看不出這年輕人的修為,看他渾身氣息不露,跟尋常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越發可疑。

    不管怎麼說,苦渡也是武尊修為,武尊以下的武者修為,他一眼總能看得八九不離十。

    總不至於這小子是完全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吧? 要是這樣,他還能輕而易舉地放倒金相和苦廬,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實力,已經遠遠地超過了自己,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傳說中的——

    ——先天境界!

    想到此處,苦渡打了一個寒噤,不敢怠慢,言語行動之中,更是恭敬。

    傳說大爛陀寺中,也住著一個先天高手,不過那是老祖宗級別的人物,就算是如今大爛陀寺的主持,在他面前也得恭恭敬敬——這個少年若是先天,無論自己怎麼恭敬,都不為過。

    只聽風子岳輕笑一聲,“大師此來,不是來問罪的麼?”

    聽到這話,苦渡嚇了一跳,“豈敢!豈敢!”

    他恨恨地瞪了躺在地上的金相和苦廬一眼,心想若不是為了你們兩個傻蛋,老和尚何至於要面對這個恐怖的小子,這種先天高手,心思不定,喜怒無常,誰知道下一步會怎麼樣。

    苦渡一臉正色,“公子路過此地,卻被我寺中僧侶無知冒犯,實在是讓老衲過意不去,特地前來致歉,小小禮物不成敬意,一會兒送到房中,這兩個小弟子犯了戒律,老衲回去,自然要重重懲處……”

    風子岳嘿然一聲,冷冷地瞪著他。

    “這麼說,主持的意思,是想要這麼說一句,就把這兩個人領回去?”

    苦渡看他面色變化,心中咯噔一下,忙陪笑道:“這兩人冒犯公子,實在是無心,他們甚為粗蠢,公子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他是一味謙卑,點頭哈腰,真是一點一寺之尊的臉面都不要了。 風子岳也見過不少掌門宗師,像這麼憊懶的,卻也是第一次看見,不由也啞然失笑。

    不過風子岳懷著目的而來,自然不能讓苦渡那麼輕鬆,他抬起頭來,斜眼睥睨,冷笑道:“我倒是聽說,這兩個光頭,一個是你得意弟子,另一個是你們北爛陀寺的天王殿首座,想來地位也是不低,怎麼還會是粗蠢之輩?”

    苦渡苦笑,說這兩個傻蛋粗蠢還真是一點都沒錯,給人治的死死的,還把身份都漏了底,真是丟盡了北爛陀寺的臉。

    這個師弟也就罷了,自己也巴不得他倒霉,不過金相是他得意弟子,居然也這麼魯莽,一點也未得他的神髓,實在是讓人扼腕。

    “是是,老衲教徒無方,這才弄出這兩個畜生來,冒犯公子虎威,實在是該死!”

    風子岳微微一笑,“其實,要我放過這兩個人,倒也是無妨,不過我初到貴地,有些事情不清楚,想跟主持打聽打聽此處的風俗民情,要是講得明白,我放過他倆,又有何難?”

    “風俗民情?”

    苦渡愣了一愣,這少年人又在玩什麼花樣?

    不過旋即他就露出一臉正色,笑道:“公子要問旁的,老衲倒是力不從心,不過說這嶺南州城的風俗民情麼,老衲最是了解,這百姓疾苦,老衲也曾親嘗,公子若有什麼疑問,儘管問來?”

    他頓了一頓,小心翼翼又問道:“只不知公子和這位女施主尊姓大名,老衲也好有個稱呼……”

    聊了半天,探探對方的底總是有必要的,雖然先天高手的來歷,並非他所能知,但回報總寺,若是有用,也算是一樁功勞。

    風子岳淡然一笑,“我姓風,她姓楚,我且問你,我昨日剛到這嶺南州城,卻見兩人劫持一個女子飛逃,後面有一個持劍男子追逐,甚是奇怪,你們北爛陀寺乃是此地地頭蛇,可知道此事麼?”

    苦渡吃了一驚,駭然變色。

    風子岳沒有什麼耐心,所以選擇了單刀直入,向那苦渡詢問,甘凝霜被擄之事,若是跟大爛陀寺有關,那這個北爛陀寺的主持,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收不到,這一路之上,雖然幫不上先天高手什麼忙,只怕接應諸事,總是要應對停當。

    如今看苦渡這般臉色,只怕自己竟是猜中了。

    風子岳也不由心中一緊,冷眼望著苦渡,目光之中,露出一絲殷切。

    苦渡面色變幻不定,心中卻是波瀾大起。

    這一件事,他是如何知道?

    苦渡並未見過擄掠一個女子的兩人,也沒有見過持劍追趕之人,不過,接應帶著一個女子的兩人,確實是大爛陀寺交給他的秘密任務。

    雖然總寺之中語焉不詳,但他也知道,這茲事體大,而且這個女子,也是身毒城大法事的關鍵人物。

    為了順利接應這兩人進入通往身毒城大爛陀寺的秘道,苦渡也曾派心腹弟子,在山口苦苦守候半月,終於等到了這渾身浴血的二人。

    據那弟子說,這兩人的功夫高得異乎尋常,不過卻依舊是傷痕累累,臉上還有驚惶之色,似乎是被一個用劍的高手追趕。

    好在他們沒命奔逃,終於是暫時甩開了那個高手,等他們進入秘道,自然也就是安全了。

    問題是——這個情形,這姓風的少年如何知曉。

    難道——

    苦渡的目光,溜到了風子岳腰間的佩劍之上,心中一凜,難道這小子,就是傷了總寺所說那兩人的用劍高手?

    如果這先天高手是大爛陀寺的敵人——

    苦渡的面色,再一次像苦瓜一般皺了起來。

    風子岳並不著急,既然已經知道北爛陀寺和甘凝霜被劫之事有關,那他已經佔據了主動,只需慢慢套出話來,也就是了。

    對這個諂媚阿諛、貪生怕死的主持,風子岳有一萬種方法可以搾出他的話來,現在就看他自己是不是自覺了。

    苦渡心中,正是在艱難的掙扎著。

    若是這個少年是跟大爛陀寺毫無關係的先天高手,無論要他怎麼卑躬屈膝,都無所謂,他要問些什麼,苦渡也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求能夠早點送走這個瘟神。

    但如果他是大爛陀寺的敵人,那這就問題大了。

    自己若是透露出總寺交待的這個秘密任務,日後要是總寺幾位長老追究起來,只怕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麻煩大得很了。

    可要是不說——

    苦渡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剛才的表情變化已經洩露了天機,那少年的手,已經握住了劍柄,要是自己不說,只怕他會當場要了自己的性命。

    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

    不過,說了之後,若是隱瞞的好,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想到此處,苦渡苦笑一聲,“風公子,茲事體大,事關我大爛陀寺的機密,若是公子一定要問,老衲也不敢隱瞞,只是……”

    他搓了搓手,嘿嘿而笑,風子岳會意,笑道:“你放心,只要你說出來,我絕不會洩露是你告訴我這事,你們大爛陀寺要追究起來,也絕追不到你的頭上……”

    風子岳用腳尖點了點苦廬的腦袋,似乎是在說替死鬼就在這裡,你又怕些什麼?

    苦渡大喜,知道這位先天高手公子識做,那到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猶豫,自然是一五一十,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都告訴了風子岳。

    原來早在半月之前,就從大爛陀寺傳來了絕密信息,要他時刻準備接應從中原回來的二人,這兩人應該攜帶一名女子,等他們一到嶺南州城,就引他們進入秘道,直達身毒城大爛陀寺。

    在這嶺南州城到身毒城大爛陀寺,有一條秘道,是從九子山中的洞窟一直往下,距離遙遠,可以直通,當初,也是外人進入苗疆,避開瘴癘之氣的唯一辦法。

    大爛陀寺掌控身毒城之後,將這條秘道改造,變得更是隱蔽。

    “有這麼一條秘道?”

    風子岳挑了挑眉毛,想必就是因為這條秘道的存在,所以公羊奚不知他們將甘凝霜帶去了哪裡,就算也追入秘道之中,也無法留下詳細的訊息。

    他要緊追兩人不捨,只怕也無暇調查這秘道通向何處,是以標記就混沌不明,幸好風子岳一到就抓到了事情的關鍵,引來了北爛陀寺的主持,問清了這個消息,這才心裡有數。

    這麼說來,劫掠甘凝霜的,應該就是大爛陀寺中人,但他們要劫掠甘凝霜,又是為了什麼?

    而且,雖然聽苦渡所說,那兩人出現之時渾身是血,在老師公羊奚的劍下受了重傷——但能夠帶傷脫逃,還能搶著甘凝霜沒被救走,說明這兩個人也絕不會是先天以下的層級,否則就算是武尊巔峰,也不可能在公羊奚劍下留下活口,更何談帶人遁逃。

    大爛陀寺,不過是世俗武力,哪裡來這兩個先天高手?

    要知道離花宮號稱僅次於滄瀾山的武學聖地,這個先天祕境之中,也不過就只有兩個三腳貓的先天高手而已。

    這其中,必然還有隱情。

    要么是大爛陀寺深藏不露,要么,這座古剎背後,還有隱藏的勢力。

    很有可能,就是造成五仙教聖女自殘千年悲劇的那個幕後指使之人——守護使者一族,說不定也是包含在其中!

    那麼,當務之急,就是要理清這錯綜複雜的關係,搶在之前,救出甘凝霜。

    “你剛才說,這女子跟身毒城的大法事,還有關係?”

    風子岳想起這一點,更是皺緊了眉頭。

    “正是!”苦渡點了點頭,“這女子是大法事的關鍵人物,這是大爛陀寺使者親口對我說的,要我無論如何,也要保證那女子的安全,甚至另外兩人,就算是死了也不必在意……”

    風子岳闃​​然一竦,心中卻是驚疑不定。

    甘凝霜若是這大法事的關鍵人物,那麼……她起到的是什麼作用?

    難道是要她當眾自殘麼?

    風子岳心中一緊,“你們這一場大法事,是什麼時候舉行?”

    “就在三日之後,老衲本來倒也是要去湊個熱鬧,不過最近身體不適,還是不去了……”

    苦渡察言觀色,這女子對這少年想來甚是重要,看來無論如何,他也是要跟大爛陀寺作對了,若是他真的是先天高手,那這一場戰只怕是慘烈無比,最大可能就是在法事的時候出事,自己本以為是大榮耀,現在看來是催命符,還是老實呆在北爛陀寺,哪兒也不去為好。

    “哦?你要去法事?”

    風子岳忽然眼前一亮,有了一個主意。 如今就算從秘道追上,只怕也是晚了,而且大約公羊奚已經是從秘道追入,倒也不急於跟老師會合。 而今之計,最好就是在法事之時,混入大爛陀寺之中,相機行事。

    “那你就帶我們一起去,讓我也開開眼界!”

    “這個……”

    苦渡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不去就不去唄,說出來幹什麼?

    “老衲身體不適,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若是真的不適,我自有辦法治好你,你相信麼?”風子岳目光如刀,冷冷地瞪著老和尚乾枯的面容。

    苦渡只覺一陣寒意從心底伸起,不敢再說,只好沒奈何的點頭答應,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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