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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東方玄幻]蒙白 -【劍傲重生】《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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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12 00:17:11
第四百三十九章十萬劍,斬雄魂!

    那少女趕緊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心中歡喜,不言而喻。

    找到了!

    終於找到了!

    她抱著那一塊頑鐵,心中無限激動。

    “終於找到了.....”

    即使是在指縫之中,她也忍不住自言自語,是在是因為太過歡喜,所以才會如此。

    離家三月,苦苦尋找,想不到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自己還想著怎麼招人幫忙,沒想到知識晚上一試,就找到了這件東西。

    劍母!

    她們家的劍母!

    被人偷走的劍母!

    她,未來的鑄劍大師,劍母的保管人,碧絲,終於將這件東西找回來了!

    這女孩兒,正式鑄劍山莊的少主人,劍母正式從她手中失落,三個月前,她就獨自奔出鑄劍山莊,靠著自己與劍母的感應,一路尋來。

    沒想到在武州城外,竟然看到了背著劍母的風子岳,一路尾隨到此,趁著晚上,摸進風子岳房中,想要把這劍母偷了回去。

    她吃力的抱著劍母,想要提起,但雙膀無力,又哪裡能夠將這山一般重的劍母提抱起?

    碧絲一拍腦袋,“我帶式忘了,你離了我之後,就開始任性了,居然這般重法,叫我怎麼把你弄回去?”

    她嘀嘀咕咕,忽然想起自己還是在別人房中,連忙摀住了嘴巴,不敢再說。 從懷中掏出一件紙符,啪的貼在那劍母之上,然後握住劍柄,竟然輕鬆的將它倒提了起來。

    這沉重如山的劍母,到了這少女手中,竟然變得如木劍一般輕飄!

    碧絲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抱著劍母,躡手躡腳,正要重新走向窗戶的方向,卻聽腳下咔的一聲,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

    這一聲,甚是清脆,在寂靜的房中,更是顯得響亮。

    “慘了......”

    少女哀呼一聲,於此同時,燈火通明

    風子岳微笑坐在床上,對著那少女點了點頭。

    “姑娘,這劍母本來並非是我的東西,你若是原來的主人,說一聲就是,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他還真是這個意思,否則的話,也不至於看那少女做了半天的秀,也未發一言。

    其實從碧絲到窗下的時候,他就已經發覺了。

    知識這少女又不會武功,又沒有殺意,風子岳倒也覺得甚為奇怪,不知道她到底為何而來,只見她在房中摸索一陣,風子岳原本以為她是尋常小偷,卻沒想到是衝著劍母而來。

    看她能以符減輕劍母重量,以自己不會武功之軀,卻能提起這沉重的劍母,他倒有幾分猜測,這少女就是劍母的主人,不過無論如何,總該問清楚才是。

    碧絲嚇了一跳,劍母掉落地上,驚魂未定,聽風子岳這般說話,不喜反怒。

    “呸!你這小偷,偷了我們家東西,現在還敢來消遣碧絲!你要是願意歸還,又何必偷了逃走!”

    她一直以為風子岳就是偷劍之人,是在不知其中已經轉了兩道

    風子岳苦笑道:“姑娘且慢動氣,這劍母並非我偷來,而是有人跟我動手,死在我劍下,這才得了這劍母,我看到手札,知道劍母也並非原來那人所有,所以才有此一問。”

    “原來是搶來的!”

    碧絲大為驚恐,風子岳的話,顯然是沒給她帶來什麼安慰。

    聽說死在他劍下之類的話她更是害怕,面色不由變得慘白。

    這是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面容清麗,下巴尖尖的,有一雙大眼睛和小巧的鼻樑,身穿綠色絲衣,看上去未經人事,有些稚嫩。

    風子岳哭笑不得,自己這模樣,怎麼也不像是歹人,卻不想竟然能將這小姑娘嚇成這樣子,他正要再開口解釋,忽然渾身一悚,抬起頭來,望向窗外對面的屋簷之上。

    屋簷上,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手中高舉一物,正正的對著自己的方向。

    不知為何,風子岳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面臨死亡的恐懼!

    風子岳毫不猶豫,飛身撲出,在碧絲的尖叫聲中,擋在她的面前,劍光流動,反擊而出。

    一出手就是天地俱滅,不可容情!

    這時候,素貞大師姐手中的東西,卻如煙花一般綻放開來。

    劍光,無數的劍光,在她手中東西射出的狹窄方向飛之中,簇擁著十萬劍光,熙熙攘攘,朝著風子岳的頭上方向,斬了過去。

    十萬劍,斬雄魂!

    這正是五色錦幡主人手中最得意的一件神寶!

    即使是在天外世界,神寶依然難得,就像是須彌納介石這種小東西,也不是人人都有,而高品的神寶,更是少見。

    大多數,都是上古之時,留存下來的東西

    如今懂得神寶製作的人,已經是越來越少。

    五色錦帆主人,也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之中,才得到這件神寶。

    這件煙筒一樣的東西,表面上黝黑豪不起眼,不過其中,確是蘊藏了十萬劍氣,一旦放出,可有十萬劍光,斬殺敵人,無法可擋。

    這小小圓筒,材質極為普通,任是五色錦帆怎麼想破了頭,也想不通這其中為什麼能夠蘊含了十萬劍氣,而且用紙不竭,取之不盡。

    每次使用之後,只要在日月之下,曬上三十六年,其中十萬劍氣,自然恢復,一招轟出,已經遠遠超出了破虛中境高手的極限,就算是破虛後境的高手,也不得不謹慎應對

    這東西,是作為五色錦帆船中極為隱秘的殺手鐧,輕易不會動用。

    這一次,為了殺風子岳,五色錦帆主人也是捨得,竟然將這十萬劍斬雄魂的神寶送給了素貞大師姐!

    這一招的威力,最重要的還是集中,雖然不能入風子岳的萬劍歸一一般,將一萬道劍光凝為一劍,單這十萬劍氣,確是盯准了一個狹小的目標,一瞬之間的爆發之威,極為恐怖。

    素貞大師姐雖然有破虛之力,但發出這一招,也是小號不少,面色蒼白,眼睜睜的看著風子岳的天地俱滅劍氣反擊而來,竟是無法閃避,一招之間化為飛灰,那十萬劍斬雄魂的圓筒,也是掉落到了地上。 招式卻已到了巔峰。

    十萬劍,斬雄魂,這氣勢滔天,風子岳厲喝一聲,不敢怠慢,天地俱滅劍氣一手,轉手就施展出風火雷三式變化的絕招,雖然不能盡數化解這十萬劍氣的力量,單也可以阻擋一二。 只聽轟然聲響,劍光粉碎,風子岳身子一晃,搖搖欲墜,不過卻是將那碧絲完全護住。

    只不過這不懂武功的小女孩,只是受了劍氣相撞的聲波震盪,就即昏迷不醒。

    劍光消散,風子岳自知已然受創,不敢停留,飛身而起,想要將暗殺的殺手殺死,然後再行躲避。
    他躍出窗外,卻見空無一人,只有一個黑色圓筒,滾落在地。

    風子岳伸手一抄,將那東西抓了起來,感到其中蘊含巨力,應該就是剛才放出十萬劍氣的寶物,他怔了一怔,沒想到對方一擊不中,竟是跑的這麼快,連這寶物都來不及收回。

    那他自然笑納,雖然用過之後,應該短時間內無法再使用,單總有回復之法,這十萬劍氣,極為厲害,若不是他搶先一步殺了施放之人,只怕被劍光圍住之後,自己也是兇多吉少。

    如今十萬劍氣的延續時間雖然不長,卻也已經讓他受傷。

    神寶之物,果然是非同小可。

    他剛剛已經,看清,屋簷之上兩人之中,其中一個正是他老相識唐婉兒,這女子三番五次莫名其妙地要殺他,以風子岳的性子,早就瑤殺卻,可惜她每次總是一擊不中,遠遁千里,明智之極,這次連這寶物都不要就走,又逃得了一次性命。

    他皺了皺眉頭,卻聽劫犯鄰里,一陣喧嘩之聲,剛剛那十萬劍氣,規模太大,1不可能不驚動旁人
    別人也就罷了,陰川家人治下,他們自然要派人來查看。

    以來二去,難免暴露身份,風子岳不想惹麻煩,當即就抱起碧絲,提起劍母,轉身就走,避開這一番喧鬧。

    不過奇怪的是哪劍母在自己手中,還是一般的沉重,也不知道碧絲是如和將它提起,那符文必有妙用,神奇之至。

    他才剛出客棧,就見從陰川府中,飛出數人,王客棧方向而來。

    當下一人,面目英偉,服飾華美,看來是陰川家的重要人物。

    十萬劍氣,力量在破虛中境以上,陰川空能夾住能夠感覺的到,心中也是生疑,他雖然料想風子岳必到此處,單實在是不願在武州城中決戰,所以並未太過收網。

    沒想到今日夜間,竟爆出如此一戰,讓陰川空能也不由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這十萬劍氣之威,在破虛中境以上,卻不到破虛後境,最大的可能,正式他們瑤要殺的風子岳動手,難道說,是他早期跟人動手?

    兒子帶人去查看,陰川老爺子不放心,自己也悄悄跟在後面。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他也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氣息朝著這個方向而來,正要找地方躲藏。

    卻見斜剌裡衝出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風子岳的面前,裡面有個女子急聲道:“風大人,請趕緊上來!我們到附近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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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螻蟻的力量

    風子岳在東溟大陸之上,幾乎沒什麼朋​​友。

    除了西虎商盟寥寥幾人,在東溟大陸上他遇到的大多都是敵人,從泉州殺到宛州,再到武州,尤其是斬殺了皇極家的長孫皇極凌寒,八大豪族開始懸賞通緝之後,他更是樹敵天下。

    如今竟然有人來幫他,那倒也是件奇怪的事情。

    風子岳定睛細看,卻見馬車之中一個女子鼻直口闊,女生男向,身材高大,正是泉州城主呂塬的女兒、蕭家的兒媳婦呂紅袖。

    他倒是怔了怔。

    當日泉州港中,風子岳斬殺來搶親的王家大少和四大破虛高手,算是對蕭家有恩,但是看蕭家當​​日行事的態度,就知道他們不會是什麼感恩圖報之人。

    這也難怪,在這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弱肉強食的江湖之中,這些能夠生存下來的大家族,若不是有強橫的實力,或者有著老謀深算的心機,要不就有著翻臉如翻書的厚臉皮。

    當日有恩,但現在風子岳得罪了八大豪族之一的皇極家——蕭家能夠不看在百萬天晶、破虛秘笈的誘惑下出賣自己,已經算是不錯,怎麼可能敢冒著跟皇極家作對的危險,來幫自己?

    “風大人”

    呂紅袖也是心思玲瓏之人,見他遲疑,已知原因,“蕭家情薄,不願相助大人,不過紅袖自小就知恩義所在,大人當日出手,挽救的是蕭家的面子,卻是紅袖的一條命,結草銜環,無以為報,請上車吧紅袖絕不敢加害大人”

    當日王洛護搶親,若是被他得手,蕭家固然是折了大大的面子,但最慘的還是呂紅袖,以她剛烈之性,自然也只有一死了之,所以對風子岳的感恩之心,要比蕭家那些人更濃厚幾分。

    紅袖大小姐巾幗豪氣,最是講義氣,在海上人圈子裡面也是有口皆碑的。

    她聽說風子岳斬殺皇極凌寒,得罪了皇極家,也是嚇得魂不附體——王、蕭這種家族,對於他們泉州府中人來說,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大家,皇極家,那簡直就是如神話傳說一般的存在。

    但饒是如此,呂紅袖還是當即找上了丈夫,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到恩公。

    蕭大少爺卻是嚇傻了,他聽呂紅袖之言,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將她斥退。

    風子岳得罪了皇極家,蕭家跟他撇清關係還來不及,哪裡還會敢靠上去?

    呂紅袖被丈夫呵斥,心中卻是極為不忿,她自小就是講義氣之人,丈夫不管,她就自己去找西虎商盟的陳世傑商議對策。

    只是此事一出,陳世傑他們,其實也是被變相的看住了,想要從他們口中得知風子岳的下落。

    兩人合計之下,也沒什麼法子,只是風子岳在東溟大陸,並無後援,只怕來去都是容易露了痕跡,呂紅袖當下就決意一路追趕,看看有什麼能幫上風子岳的。

    陳世傑對她的義氣也大是佩服,當下呂紅袖就雇了一輛神行獸車,日夜兼程趕到了武州。

    她找人的方法,卻是跟八大豪族不同,八大豪族,通過上層高手們組成的網,圍追堵截,但在普通人中的控制力,卻是差了許多。

    而呂紅袖長袖善舞,跟各處商號車馬行都是熟人,武州雖遠,但輾轉也能找得上關係,在此處一查,果然得知了風子岳的線索,正要上門尋找,卻見到客棧大戰,風子岳匆匆而出,當下就趕緊邀他上車。

    風子岳聽她說得誠懇,點一點頭,飛身上車,呂紅袖載著他轉了兩條街,到了一個清靜的宅院。

    “大人,此時你形跡已露,若是急著出城,只怕反而被人懷疑,倒不如休息一晚,到明日再說。”

    風子岳點了點頭,其實八大豪族的追殺,他並不是太擔心,畢竟大部分人,都不曾見過了他,只要他隱匿氣息,就不容易被人發現。

    但唐婉兒這個五色錦帆船的殺手,卻是讓人覺得有些棘手。

    她擅長隱匿氣息,又見過自己,暗中偷襲風子岳本來倒是不懼,但是如今只要一動手,形跡便露,難免會引起其他一眾人的追殺​​,尤其像武州城這種敏感的地方,一出手就會引起陰川家人的注意。

    引出陰川家主這種破虛後境的高手,就徹底打亂了風子岳原本的計劃。

    可惜這少女性子沉靜,又甚是知機,一擊不中,遠遁千里,這次雖然斬殺她的一個同伴,卻是未能將其斬殺,只怕還是有不少後患。

    不過就算能殺了她,只怕五色錦帆船這種組織,也還是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

    這件事,還真是無妄之災。

    “紅袖姑娘,你萬里趕來相助,在下多謝了”

    他剛才一路上暗中調息,十萬劍斬雄魂造成的傷勢雖然不可能立刻痊癒,不過差不多也被他壓下。

    呂紅袖赧然笑道:“我輩婦道人家,也不知道能幫上什麼樣,可恨我男人是個軟骨頭,這種時候竟然不敢出手,不過風大人你放心,紅袖自然會竭盡所能,報答風大人之恩。”

    她對於風子岳坦然進入武州城,到車馬行購買神行獸的勇氣和智慧,也甚是佩服。

    這些大家族的力量雖然龐大,其實卻並沒有事無鉅細地掌控整個市井階層,與高高在上的先天、破虛武者相比,人口基數更為龐大的普通人和後天武者們,其實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世界。

    這是這些高手們所不了解的世界。

    車馬行、鏢局、商號,這些市井小民的組織雖然並沒有什麼力量,甚至只要一個高手隨便伸出手指,就能將他們滅於無形,但這這些小小的組織聯合起來,就成了一個完整而隱秘的世界。

    對於那些在武學世界中的高手而言,幾乎無法想像他們的生活。

    所以八大豪族的圍殺,其實是有著巨大的缺口,不過,他們大概也無法想像,一個破虛中境的高手,竟然會下沉到普通人的世界之中。

    若不是因為意外,導致風子岳的落腳處受到了陰川家的關注,那風子岳這一手,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成功了。

    如果說風子岳只是想要躲避八大豪族的追殺,幾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過,現在難就難在,風子岳的目的是百邛國這件事情,即使是八大豪族中人,也略有所知了。

    風子岳當初雖然甚為謹慎,但畢竟沒有想過一到宛州就會得罪皇極家這麼一個龐大的勢力,被人萬里追殺,所以自然也沒有特別留意,抹去自己的痕跡。

    這樣一來,通過種種蛛絲馬跡,八大豪族,自然是可以查知風子岳的去向,在前路之上,設下種種陷阱。

    “大人,你是非去百邛國不可麼?”呂紅袖皺著眉頭,向風子岳詢問。

    風子岳沉吟半晌,說是非去不可,那倒也未必,不過事到如今,紫微宗所在之處的線索,也只有這麼一個,就算想要去四大宗門詢問,那從百邛國去金手會的總會,也是最近的一處所在。

    想來想去,似乎還是去百邛國最為合適。

    “既然如此……”呂紅袖微微一笑,“那倒也無妨,不過,我們卻不可直路前進,要稍稍繞一點路……”

    直行路上,難免有無數高手圍追堵截,但是若是稍微繞些路,自然就會好上許多,之前風子岳不識路途,想繞路也無從繞起,不過有呂紅袖在此,自然大不相同。

    “破虛高手,時常看不起世俗之人,其實這東溟大陸之上,人口以百億計,破虛高手,最多不過數萬,中境之上,不過數千,後境百數,巔峰更是寥寥無幾人。”

    “這些人,雖然掌可破天,腳可裂地,但是武功卻不是一切。”

    “天下的事,到底要由人來掌握,後天武者,和不能習武的普通人,掌握著世俗的力量。”

    “所以,大人你儘管放心,想要在百億螻蟻之中,隱藏蹤跡,紅袖自有辦法別說是八大豪族,就算是全天下的破虛高手一起找你,也絕對找不著”

    東溟大陸,茫茫百萬里方圓,百億人口,若是一個人要投入其中,就像是一滴水混入大海,只要能融合得天衣無縫,誰又能找得出來?

    破虛高手,雖然厲害,卻不是神仙

    普通蟻民,雖然個體沒什麼本事,但是只要組織在一起,卻是一股龐大無匹的力量,即使是最強的破虛高手,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

    呂紅袖信心滿滿,給風子岳畫出了一條逃生之路。

    從東方四國,折而向西,再反轉南方,轉頭繞一個大圈,到西南再返向北,一直北上,最後再向東到達百邛國。

    這一路之上,巧妙繞行,竟是避開了八大豪族的重要據點,想要追上他們,極為不易。

    風子岳見了這地圖,也不由點頭稱讚。

    “只是……我們終究還是要到百邛國,那到了百邛,他們在那里以逸待勞,只怕還是無用……”

    他唯一剩下的,就這一個擔心。

    卻聽呂紅袖輕笑一聲,成竹在胸。

    “大人,不必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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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13 00:17:20
第四百四十一章八萬元之力的一劍

    八大豪族聯結在一起,在東溟大陸之上,已經算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但對於他們來說,也同樣是有不敢冒犯的強者存在。

    四大宗派,天門

    這才是東溟大陸上最強的勢力。

    這次皇極尊發出求援書,其餘七大豪族,有當年結盟之約,必須要出手;而四大宗派和天門,卻不會為區區一個皇極家的小子而大動干戈。

    他們能夠回信慰問,已經算是非常地給面子了。

    但是實際上,若不是像神殿降臨、魔主轉生之類的大事,四大宗派,根本不會跟八大豪族一起出手——甚至,在四大宗派的腹地,也不會讓八大豪族的人輕易行動。

    而風子岳要去的百邛國,不但是剛剛好屬於金手會的地盤。

    而且,還緊鄰著金手會的禁地

    金手令主,絕不會輕易讓八大豪族的人踏入此間。

    也就是說,只要風子岳踏入百邛國的境內,八大豪族的家主,這幾位破虛後境的高手,就絕對沒法子進來,能給他找麻煩的,也只有那些為百萬天晶和破虛秘笈吸引來的江湖散人。

    這些散人之中,自然是不會有破虛後境的高手。

    如此一來,風子岳也不必擔心。

    “原來如此”

    這東溟大陸之上,勢力之間竟然如此涇渭分明,比之天武大陸,更要嚴格——不過仔細想來,也是可以意料之事。

    畢竟東溟大陸上的情勢,與天武大陸不同,地方廣大,又並未組成大國,而是各個勢力割據,成日里都是想著誰要吞併了誰,豈容別的勢力中人輕易進入。

    更何況,還牽扯到金手會的禁地,這種私密之所,更是不能被人窺探。

    “不過,若是禁地,我這前去,不知會不會……”

    “大人放心,”呂紅袖搖了搖頭,“百邛國金手會的禁地,乃是八百里芒湯湖,只要大人不進入這芒湯湖境內,就是無妨。”

    “那就好。”

    風子岳點頭而笑,“就依紅袖姑娘的安排就是。”

    呂紅袖的計劃,絲絲入扣,又是別出心裁,全然不靠武林江湖的力量,而只是走下層的路線,這樣的話,高高在上的八大豪族能夠發現才是怪事

    ※※※

    當夜。

    陰川府中。

    “爹,客棧中那一戰,雖然短暫,但力量之強,實在是不簡單。”

    陰川能面色泛白,在與陰川空明匯報。

    老爺子其實也悄悄跟在身後,去了現場,自然是看得清楚。

    他的面色,也頗為不好看。

    從當時感應到的招意,還有現場留下的痕跡來看,分明是兩個高手,過了一招,而這兩人的力量層次,偏偏都甚是古怪。

    肯定是破虛中境以上,那是絕對沒有問題,但卻絕對夠不上破虛後境,正卡在這兩個境界之中。

    這又是一個讓人蹙眉的力量層次。

    風子岳的古怪情形,已經是讓陰川空明甚是頭疼。

    千年以降,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出現,破虛中境,不可能突破五萬元之力,而破虛後境,不會低於十萬元之力。

    所以破虛中境與後境之間,有著可怕的等級差異。

    東溟大陸,這數千年的歷史之中,也從未聽說有人突破這個極限的,沒想到就在最近,竟然出現了兩個,實在是讓人費解之至。

    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能兒,昨夜的玄玄古元力表上,可曾測到了這兩人的力量級數?”

    陰川能點了點頭,“昨夜總共有三股超過五萬元之力的力量,第一股力量,達到了七萬元之力——若是沒猜錯,應該是那屋簷中人,向房中人出手;隨後一招,卻是六萬元之力的反擊,接著,又是一招八萬元之力的防禦。”

    “第二招出手,屋簷上那人,已然被斬殺,不過那七萬元之力的一招,卻是並未消散,與房中那人的招式相撞,這才潰散……”

    他雖未親眼見到,但憑著玄玄古元力表的記錄,和客棧中的痕跡,居然說得大致不差,可見心細如發。

    陰川空明,面上變色,搖頭沉吟。

    “看來……我不以武州城為決戰之地,還真是對的……”

    “八萬元之力……”

    他眉頭緊蹙,“屋簷上出手的人,雖然一招有七萬元之力,不過我倒是覺得,可能是用了什麼寶物,或是加成所得,這些寶物雖然難得,但總比破虛中境突破五萬大限要合理得多了——”

    “——也就是這樣,所以他雖然能攻出七萬元之力的一招,卻是被六萬元之力的劍招秒殺。”

    “而那房中之人,只怕就是皇極尊那老傢伙恨之入骨的風子岳。”

    陰川空明緩緩地站起身來,在房中來回踱步,“這人竟然連續兩招,都能夠突破五萬大限,再算上之前斬殺這許多破虛中境高手,還有與皇極尊交手三招的記錄來看,他大概真的是超過了破虛中境,卻又沒有踏入破虛後境的一個特殊存在。”

    “就算是老爹我親自出手,大概也不能將他輕易擒下吧……”

    他搖了搖頭,“為了皇極尊的孫子,將武州城鬧得一塌糊塗,我才不願意”

    八大豪族,雖然結盟,但也不是什麼過命的交情,平日無事之時,還不是互相傾軋,想著別人手下的地盤。

    只有共逢外敵,才能同仇敵愾。

    風子岳的武功雖然特異,但尚未超過破虛後境,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大敵,要讓陰川家為了皇極家犧牲,實在是沒有可能。

    “那……我們就這麼放手不管?若是讓其它幾家知道?”

    今日之事,其它幾家豪族不可能不知,若是他們知道風子岳曾經到了陰川家的武州城,而陰川家主竟然沒有採取任何行動的話,那難免有些麻煩。

    “誰說我們沒有行動?”

    陰川空明冷笑一聲,“下令大搜全城,各處城門,都要檢查”

    陰川能怔了怔,“爹,可是武州城中,只有四處城門,卻有一百四十八處出入口……這……”

    陰川空明哈哈大笑,“癡兒,你要那麼認真作甚”

    他面色促狹,陰川能恍然大悟,一拍腦袋,“爹,果然是我糊塗了——反正陰川家就做個姿態出來,讓這人繼續往前便是,八大豪族,那麼多人,難道還攔不住一個風子岳?”

    “正是”

    陰川空明點了點頭,“你可記得,當初皇極老頭來我們武州,耀武揚威,我跟他試招,試出來他的武功已經在十三萬元之力的境界,這幾年勤修苦練,登上十五萬元之力的破虛後境極限,也不奇怪,武功還在為父之上,他不會輸給這個風子岳,不過,讓他皇極家在折損一些,對我們又有什麼壞處?”

    陰川能點頭稱是,陰川家不以武功見長,不過卻在無意間得了上古流傳的玄玄古元力表,可以暗中測算高手的力量極限。

    八大豪族家主當中,來過武州的也只有皇極尊,他當時的實力,已經到達十三萬元之力,比之陰川空明的十二萬元之力略勝一籌,不過真正拼鬥起來,勝負還是難論。

    皇極尊在八大家族家主之中,武功大約屬於中流,那陰川空明就算不是墊底,差不多也是倒數了,其餘幾位家主這種,能夠達到破虛後境極限的,也是不少。

    陰川家在夾縫中求生存並不容易,所以別人死掉幾個,折損些高手,只要家主破虛後境不死,他們也只會拍手稱快。

    “不過,那小子也實在是神奇啊”

    陰川空明,還是不由喟嘆。

    八萬元之力的一劍,只是破虛中境的武者,他若是突破破虛後境,不知又會怎樣?

    陰川空明,忽然背上激靈靈起了一陣寒意。

    ※※※

    玄玄古元力表這種東西,乃是陰川家的機密,就算是其餘七大豪族,也無人得知,風子岳更是沒機會了解。

    所以他也並不知道自己的劍招,已經被人測算了力量。

    還有人為此驚怕不已。

    即使是知道了這個數值,他並非東溟大陸之人,對那論元力的古籍並不了解,只怕也不會有根深蒂固的某等級只能發揮某種力量的意識,對於突破極限這件事情,也不會太過在意。

    對他而言,修為境界等級縱然重要,但並不是說是唯一的標準。

    他從後天武者開始,就一直在超越等級的限制,殺死比自己更強的高手,武尊時期,就斬殺先天;先天初境,斬殺先天高段;後來更是開始面對破虛武者。

    風子岳從來都有一顆無所畏懼之心。

    等級差異,對他來說並不是絕對的。

    至於以數值來衡量一個人的戰力,在他看來,更是一種愚蠢的行為,就算單純力量要大上許多,但力量的精純,利用力量的方式,都有很多的講究。

    除非像是破虛後境,對著破虛中境那種壓倒性的力量差異,風子岳暫時無法有勝機——即使如此,風子岳也在琢磨怎樣能夠發揮出更強的力量,對付破虛後境的高手。

    絕不會以一句不可能,來結束自己的努力。

    他坐著呂紅袖的車,果然是一路平安,直至西南,也沒有人追了上來。

    果然他這一變化方向,八大豪族,就失去了他的蹤跡。

    “他在哪兒”

    追到武州的皇極尊咆哮不止,陰川空明的臉上陰晴不定,若不是看在他死了孫子的份上,只怕當場就要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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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金手會的雄心

    不過說實在的,陰川空明也確實是有些愧對皇極尊。

    風子岳在武州的時候,他多有顧慮,不敢動手,只想著前路之上,有的是機會,但沒想到的是,風子岳離開了武州之後,竟然失去了消息,在前路之上,再沒有這個人的蹤跡

    這倒是出乎陰川空明的意料之外。

    從風子岳離開宛州開始,他一路向北,每每都在陰川空明的意料之中,直到他到武州城,也都是如此。

    確確實實,他是一個不熟悉東溟大陸的異大陸人。

    按照預計,既然在武州城中風子岳與人動手露了痕跡,應該是即刻出城,按照原定的路線向北才是。

    但是,八大豪族,安插在前路上盯梢的人,卻是當真沒有一個發現他的形跡

    陰川空明一著失算,不由也是眉頭緊蹙。

    皇極尊卻是怒不可遏,他也知道,風子岳既然在武州露了痕跡,若是陰川家真心想要把他留下,至少總該有些響動,但風子岳卻消失得無聲無息,不用說,一定是陰川這老狐狸偷姦耍滑,不肯盡力的關係。

    畢竟這風子岳不關他陰川家的事,他不肯在武州城中動手,那也就罷了,可是以他黑妖狐之智,竟然讓風子岳跑得無影無蹤,那可就奇怪了

    若不是八族結盟,已歷千年,皇極尊甚至是要懷疑,陰川空明與這風子岳勾結,故意要他們皇極家好看

    他到底去了何方?

    不關是暴怒的皇極尊,還是哭笑不得的陰川空明,心中最糾結的,還是這個問題。

    ※※※

    風子岳如今卻是舒舒服服地走在前往西南的山道之上。

    西南諸國,山路險峻,神行獸車不能通過,只有當地人豢養的個頭矮小的驢子,在山道中才是如履平地,呂紅袖雇了十幾頭驢車,裝作入西南的商隊,一路銀錢潑灑出去,關卡盤查,竟然是無人過問。

    其實八大豪族,做事也不至於這麼粗放,即使是通往西南的山路,關卡中也有風子岳的畫影圖形,栩栩如生,只要一對照,就能將他認了出來。

    不過把守這些關卡的,不可能是先天或是破虛的高手,都不過是世俗界的普通人。

    既然是普通人,就有普通人的規則。

    呂紅袖長袖善舞,與人打交道是自有一套,又捨得花錢,這些普通人又怎麼會真心來查探,只不過略略一看,也就罷了。

    對於這些人的心理,呂紅袖掌握得極好——破虛高手的恩怨,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天上神仙打架,避之唯恐不及,若是膽小些的,就算呂紅袖沒有使錢,他們也不想找這樣的麻煩,而這一路銀子花過去,他們就更加不想惹麻煩。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還不如眼不見為淨——八大豪族,習慣了高高在上的高手心理,哪裡能夠理解普通人的想法。

    這個空子,就被呂紅袖找著了。

    所以風子岳幾日之中,穿州過縣,幾乎是堂而皇之,卻是一點形跡都沒露。

    八大豪族費盡心思,卻是找不到他的痕跡。

    “風公子,只要繞過前面山丘,就能到達西南諸國當中的風奢國,這風奢國乃是八大豪族當中,魚家的地盤,如今家主成為魚腸大王,最是暴虐盤剝,我們穿過此地,至少要交一倍的重稅,好在公子不是真的做生意,也無所謂。”

    一倍重稅,最多也就是幾千兩銀子,以風子岳現在的身份和身家,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反正只要交了錢,魚家就不會與過往商隊為難,反而是更讓人放心了。

    風子岳點了點頭,這一路幾千里路走下來,雖然只是走馬觀花浮光掠影,卻可以看到各地民不聊生路有餓殍,這東溟大陸雖然龐大,但處於上層的高手壓搾太過,導致平民的日子幾乎過不下去,也就只有陰川家的地盤,還稍好一些。

    皇極家境內,由於靠海,能過做一些海外的生意,得一些額外的好處,所以百姓的生活雖然困苦,但總算也還有限。

    但在這內陸之地,山地之中,土地本來就貧瘠,一遇飢荒,那真是餓殍遍野,讓人慘不忍睹,就算是豐年,被重重盤剝之後,路邊餓死的人也不是不少。

    風子岳心懷惻隱之心,只是這實在並非他所能夠干預,就算偶然能救上一兩家人,卻是就不得更多的人,也是無用。

    如今聽在這種情況之下,魚家還是橫徵暴斂,不由也是搖頭。

    西南貧瘠,卻有出產,若是山外的商人時常進來,或者能夠讓西南民眾的生活好一點,但魚家定下如此重稅,誠心就是不讓別人掙錢,那別人豈肯輕易過來?

    呂紅袖見風子岳搖頭,苦笑道:“公子你哪裡知道,這魚家的重稅,還算好的了,聽說再往西北而去,關東馬家和關西無生家,何止是重稅那麼簡單,手下百姓的生死,都是他們一言而決,還有說——“

    她壓低了聲音,雖說平素豪爽大方,宛若男子,但說起此事的時候,也不由面紅。

    “——說是這兩家治下的女子,每逢新婚,都要交給他們兩家子弟開……**這弄得人心惶惶,都不敢輕易結親……”

    這八大豪族,對待底下子民的做法,大不相同,不過除了陰川家算是比較寬鬆以外,其餘幾大豪族,都是嚴刑峻法,極為苛待。

    不為武者,即為魚肉

    這個世界,等階分明。

    所以窮苦人家的孩子,生下來沒幾歲,無論男女,都會送去習武。

    就算限於先天資質,難有大成,但若是僥倖能夠成為後天武者,生活條件就會立刻好上許多。

    若是祖上燒了高香,這孩子天資卓越,能夠有望踏入先天,那幾乎就是一步登天,改變了全家的命運。

    至於破虛——東溟大陸之上,這數千年來,能夠以一介平民之軀,踏入破虛的,用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畢竟無論是先天資質、功法、資源,這些東西統統都被豪族和傳統豪強宗派壟斷——像大昭寺、上清觀和醉翁堂這種門派,差不多都是乾脆直接尋找孤兒教養,務求斬斷俗緣,不會輕易收平民子弟。

    所以這也是當初金手會崛起的奧秘。

    金手會主百里霜風,當初正是平民出身,白手起家,踏入破虛巔峰,幾乎可算是數千年來,東溟大陸之上的最大奇蹟。

    “……這百里會主,因為自身是平民出身,所以金手會放開招納平民,授以武功絕學,一時之間,席捲天下……”

    呂紅袖說起百里霜風的時候,眼中不由也有些激動之色。

    她父親呂塬,雖然是泉州城主,但也不過是一個小小家族,呂紅袖從小就崇拜英雄事蹟,說起兩千年前,百里霜風創建這人人平等,只論功績的金手會時,也是不由甚為興奮。

    風子岳驟然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倒是喟嘆不已。

    百里霜風,金手會主,當初在神威海底,他曾經見過一面。

    那藍衫文士,其實並沒有給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主要是因為接觸的時間太短,甚至未及深談,這百里霜風就因為海眼的坍塌,而死在神威海的神識攻擊之中。

    想不到他竟然有這樣的抱負和雄心,如今想起來,倒是肅然起敬。

    “可惜,自從百里會主,因為剿滅妖邪而失蹤之後,金手會也一改宗旨,漸漸向另外三大宗派學習,成了傳統的四大宗派,並無改變……”

    呂紅袖說起此事的時候,也是嘆息不止。

    “剿滅妖邪?”

    風子岳心中一動,之前在海船上,他曾經嘗試問過七海龍宮之事,不過眾人都是瞠目不知,如今呂紅袖說起當年之事,他倒是起了興趣,想問問當年七海龍宮與四大門派之爭,在這後人的評價如何。

    “紅袖姑娘,你可知道這妖邪是什麼麼?”

    呂紅袖搖了搖頭,“這個時日已久,紅袖實在是不甚了然,不過……”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

    “想起來了,大人這一次要去的百邛國,那八百里芒湯湖,正是他們剿滅妖邪的地方,所以才會被金手會劃為禁地,不許別人出入……”

    “哦?”

    風子岳怔了怔,如果這妖邪,所說正是七海龍宮的話,那怎麼回事在芒湯湖? 明明應該是在天武大陸的雲夢澤之底……

    他回想此事,又覺得不大對頭。

    按照怒海龍王傲飛塵的說法,他七海龍宮,與四大宗派顯然有很多交集,可是天武大陸地處荒僻,距離東溟大陸有數十萬里之遙,就算七海龍宮天下無敵,怎麼又會跟四大宗派起了衝突?

    這件事,倒是忘了向傲飛塵詢問。

    主要是離開天外裂縫之前,風子岳也不知外界情況,雖然知道天武大陸地處偏僻,卻也不知道能偏成這個樣子。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知道其中必有古怪,不過呂紅袖也不知其中詳情,問了也不得其要領,只得罷了。

    這一次天外世界之行,主要是為了取得魂魄天珠,七海龍宮與四大宗派之事,只是附帶,從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只怕是無暇顧及,實在不行,就等取回魂魄天珠,給了諸葛憐治傷之後,二度前來天外世界再說。

    他正思忖間,忽然覺得驢車一個顛簸,竟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

    與此同時,從前面山道之中,傳來一個如暴雷一般的聲音。

    “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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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攔路的盜賊

    這是極為爛俗的話語,簡而言之,就是攔路打劫的。

    風子岳倒真是怔了一怔。

    雖然和呂紅袖,還有受了十萬劍斬雄魂那一招震盪,至今昏迷不醒的碧絲姑娘一起安坐在驢車之中,但一片神識,卻是時時刻刻留意著外界的動靜。

    若是有高手出現,他不可能到現在才察覺。

    他所驚異的,正是那些人的武功之低。

    為首兩人,大約有武徒的修為,而底下眾人,甚至連後天武者都算不上,只能說是尋常的壯漢——有幾個,也許都不能說是壯漢,身體瘦弱,根本就是半飢不飽的樣子,這樣的人,也敢來攔路搶劫。

    呂紅袖最初也愣了愣,旋即搖頭大笑,“風大人,不必擔心,只是一些饑民走投無路,所以做賊,大概是看我們這十幾輛驢車寒酸,不會有武者保護的樣子,這才敢壯著膽子來搶劫。”

    八大豪族治下,這種走投無路的饑民,實在是為數不少,他們本事有限,膽子又小,只敢偶爾劫掠小商人,雖說可惡,但未嘗也沒有可憐之處。

    呂紅袖為了低調行事,所以這十幾輛驢車,一應沒什麼裝飾,顯然在這些小賊眼中,是可以欺負的對象。

    “大人放心,我去打發掉他們。”

    風子岳點了點頭,任呂紅袖去處理,這為泉州城主的女兒,蕭家的長媳,再弱再弱,也是先天修為,對付幾個普通的盜賊,那是易如反掌之事。

    其實這已經是殺雞用牛刀,但也沒法子,沒有別的人選。

    要是風子岳這個破虛高手親自去應付,那更是笑話了。

    眼看車子裡面鑽出一個女人來,一眾盜賊倒也是愣了一陣,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牛,怎麼是個娘們兒?”

    “是啊,是個娘們兒,叫我們怎麼劫富濟貧?難道是要向女人出手?”

    “呸要出手你出手,反正我蜀山陳二狗是絕對不會像女人出手”

    這一夥盜賊,其實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大小孩兒,衣衫破爛,大部分面黃肌瘦,只有當先那個大牛,還算是體格魁梧,可惜也只是骨架大,終究是皮包骨頭,肋骨根根凸出,顯見是吃不飽飯營養不良的模樣。

    呂紅袖噗嗤一笑,倒是覺​​得可喜。

    這兩個少年的話,雖然可笑,但是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之中,還能有自己小小的原則,即使淪為盜賊,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哪裡來的小王八蛋,還沒吃完奶就學人出來打劫?快給姑奶奶滾得遠遠的,否則小心你們的皮”

    她一直都在水手之中廝混,學得一口江湖人口吻,能放能收。

    那兩個領頭的少年對視一眼,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哇咧這婆娘長得好醜”

    “是啊,嚇死我了”

    他們兩人一搭一檔,表情誇張,說得呂紅袖就跟母夜叉似的,氣得呂紅袖鼻子生煙,伸手一拂,將他們兩人遠遠地摔了出去

    她的容貌,確實算不上美貌,更類似於男子般的剛硬,但也不至於醜陋,哪裡有這兩個小子說得那麼誇張,一怒之下,不過手下還是頗留分寸

    “哎喲不好醜婆娘厲害,兄弟們,風緊,扯呼”

    兩人倒也知機,看到呂紅袖輕描淡寫能將他們兩個扔出去,那武功遠遠在他們之上,哪裡還敢攪擾,當下就呼喚眾人,一起四散逃竄。

    呂紅袖大笑三聲,也不追趕,回到了驢車之中。

    “大人,只是一些小孩子,不必擔心。”

    風子岳微微點頭,他自然不懼這些小孩洩露消息什麼的,只是感覺到心中惻然。

    在未曾來到這天外世界之前,他也曾幻想過這個世界是何等模樣,但真正親身來到此處之後,除了見識更多的高手之外,對這個世界,他更多的卻是失望。

    破虛高手,高高在上,普通人卻是苦不堪言,豪族壟斷著所有的武學資源,在平民之中,許多有武學天賦的少年,沒有機會習武。

    這並不是他想像中的武學盛世。

    所以天外世界儘管外部條件要比有著天地元力抑制的天武大陸好得多,也確實是出了不少破虛高手,但至少風子岳現在遇到的這些對手,都缺乏強者之心。

    不斷超越,直達頂峰的強者之心。

    他遇到的高手,雖然在力量的層次上,遠遠超過天武大陸,但在強者之心這個層面,確實差了許多。

    其實在天武大陸之上,擁有這樣的強者之心的人也有不少。

    楚狂人當然是算一個,包括公羊奚和龍布陽在內,都不是願意屈居於人下,一心求得更強之道的強者。

    所差的,只不過是一些運氣而已。

    他們若是生在天外世界,所得的成就,一定會遠遠超過他之前所遇到的這些所謂高手。

    恃強凌弱,媚上欺下,這些所謂的高手,在氣度上,甚至連天武大陸上的武尊高手都比不上。

    整個天外世界,都是這麼一副死氣沉沉的局面,甚至讓風子岳覺得,破虛四境,也變得極為沈悶。

    墨守成規,按部就班,武學之上,根本沒有什麼變化。

    破虛四境的變化,純粹只是力量的分野,其中細微之處,根本沒有人去發展推演,渾然不像天武大陸的先天九重,變得變化多端——這並非是武學層次本身就有的定數,而是千年以來,幾位先天高手推演而出,變得詳細而復雜的層次。

    天武大陸​​的先天九重,放到天外世界,仍然是極為死板的先天四境。

    初境、中境、後境和巔峰。

    關於這一點,風子岳已經問過了呂紅袖,天外世界的先天初境,相當於天武大陸的先天第一到第三重,中境相當於第四重到第六重,後境相當於第七重和第八重,而巔峰,就是先天第九重。

    在天武大陸武學低迷的千年之中,仍然是有無數的高手,不斷地探索,進行細分,而不像天外世界之中,如此的沉悶和缺乏變化。

    這或許就是因為這種可怕的社會模式所導致。

    這個世界,以武為尊,無論如何,一個破虛巔峰的高手,必然會佔據最多的資源,其次,是破虛後境的武者,接著是中境,然後是初境。

    以此類推,逐級而下。

    而當一個人到了某一個境界之後,他能夠為自己身邊人爭取的權益,也就越多,各種資源,也就越發壟斷。

    讓富有的更富有,讓沒有的更加沒有。

    平民子弟,幾乎斷絕了成為武學高手的可能,而世家或是大宗派中人,憑著無數靈藥、資源等物,一代一代,至少總能保證能堆出個把高手。

    一個破虛高手,壽元高達千年,這千年之中,可以不聽地生兒子,直到生出一個可以成才的兒子為止。

    傳統的宗派,也是如此,他們手上那麼多的孤兒,總能培養出又忠心又資質好的接替人。

    這樣一來,這個世界就越發的集中,真正有天分的武者,卻未必有機會接觸到真正的武道,短促幾十年壽命,一晃即過,於是本該是百花齊放的武學盛世,卻是變得單調和乏味。

    這樣說起來,金手會的宗旨,確實是十分的了不起。

    如果百里霜風,並沒有捲入四大宗派與七海龍宮的糾葛之中,這一千八百年之後,卻不知這東溟大陸,又該是如何的局面?

    風子岳嘆了口氣,如今他也顧不得這些事情,只是遐想而已。

    若是他日得暇,能夠重振金手會百里霜風的遺志,或者能夠改變這一番局面。

    他閉上眼睛,微微搖頭,現在的事情多如亂麻,魂魄天珠之事,八大豪族追殺之事,還有那個迄今昏迷不醒的劍母的原主人碧絲姑娘之事,總是要想辦法有個了結才是。

    天外世界之中,真是處處都是麻煩。

    風子岳嘆了口氣,卻聽最前面趕車的車夫籲了一聲,這十幾輛驢車,竟然又是停了下來。

    他皺了皺眉頭,難道是又遇上了盜賊?

    這一段路,確然是不太平,但若老是這麼走走停停,也實在是讓人心煩。

    呂紅袖也是眉頭微蹙,推門而出,卻見剛才那兩個小孩,在一個年紀更小些的少年帶領之下,跪在路口,眼看呂紅袖出來,更是連連磕頭。

    “你們想幹什麼?”

    呂紅袖見是那兩個少年,心中一奇,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敢去而復返,而他們跪在車前,不知又是何意。

    難道發現抵敵不過,打算不做強盜,改做乞丐了?

    只見那領頭的少年看到呂紅袖出來,滿面喜色,撲得又磕了一個響頭,這才昂起頭來,滿臉皆是期盼之色。

    “大嬸……我聽兄弟們說你武功高強,所以特地趕來,想要拜大嬸你為師還請大嬸發發慈悲,收我為徒吧?”

    他語氣哀懇,甚有誠意,眼中更滿是希冀。

    這少年不過十三四歲年紀,長相倒有幾分斯文,只是神情之中,難免還是有幾分憊懶之色,想來也是久歷江湖,必然會有的氣質。

    不過呂紅袖卻是氣得七竅生煙,“什麼大嬸?誰是你家大嬸”

    隨便什麼女人都不想被人叫老——就算是義薄雲天的紅袖大小姐,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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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收徒

    那攔路的少年看到呂紅袖怒髮衝冠的模樣,嚇了一跳,腦袋縮了一縮。

    “糟了難道是輩分叫小了?”

    他自言自語,面色惶恐,“聽說前輩高人,面貌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其實都是百歲高人,這位大娘武功如此高強,莫不是一位老婆婆”

    他慌忙連連磕頭,“前輩婆婆恕罪恕罪不知前輩婆婆輩分,胡亂稱呼,還請原諒我這小子吧”

    風子岳不覺莞爾,呂紅袖哭笑不得。

    她定了定神,無奈搖手,“休要胡亂稱呼,本姑娘年方二十,哪裡是什麼老婆婆了”

    “二十?”

    那少年瞪大了眼睛,明顯是不相信的樣子。

    呂紅袖生得老相,氣質又甚是成熟,若說她三十許人,大概還不為過,但說是二十,未免就就有些誇張。

    就連風子岳也嚇了一跳,“紅袖姑娘,原來你才二十歲……”

    他與呂紅袖相處幾日,竟然也沒有看出來她年僅二十,比自己還要小些。

    呂紅袖苦笑,搖頭不止。

    “哪裡來的野孩子,這般不會說話。本姑娘不會收徒,休說你們這些小賊,就算是良家子弟,也是不收趕緊死心退去吧”

    這天外世界,武不輕傳,剛才自己露了一手,想必這兩少年看到之後,動了心思,回頭再告知這個帶頭的少年,這才來了這一出攔路拜師的戲碼。

    不過就算如今呂紅袖有閒暇有心思收徒,也不可能輕易收幾個來歷不明的孩子。

    更何況她現在身有要事,要幫風子岳避開重重追殺,雖然已經踏上了變化的第一步,但八大豪族也並非蠢才,應該是能料到此變化,會有如何應對,還需要她來動腦子,哪裡有心思來管這些小屁孩子。

    她不跟他們計較,也就罷了,哪裡會有空來收徒弟?

    領頭的少年卻甚是執著,苦苦哀求,想要求得呂紅袖的首肯。

    這平民練武,難遇明師,領頭的這個少年,雖然有武師修為,但玄氣駁雜不純,顯然未有明師指教,難得遇上呂紅袖這麼一個和氣的高手,自然是死纏不休。

    呂紅袖也懶得跟他們囉嗦,隨手就將三人一起丟了出去,讓開道路,繼續往前行去。

    那三人卻甚是堅韌,一路尾隨而行。

    這前往西南的山路,甚是崎嶇難行,呂紅袖也不在意他們,心想著這些小孩子心性,跟上一日兩日,總會散了。

    誰知到了三日之後,那三人還苦苦追隨,倒是讓呂紅袖甚為驚訝。

    “大人,這幾個小子一直跟在後面,不知道會不會洩露我們的行蹤,要不要……”

    呂紅袖做了向下揮砍的手勢,她終究是天外世界之人,雖然再怎麼說講義氣,脾氣好,但不管如何,也不會太將幾個後天武者的性命放在心上。

    風子岳搖了搖頭,“他們也只是要拜師而已,並無太多惡意,何苦要殺之?再多走幾日,他們沒了食水,怎麼也會退去,不必太在意。”

    呂紅袖想想也是,他們要穿過這一片山區,至少還得有半個月之久,那些少年身上沒帶食水,能堅持三日,卻是堅持不了太久。

    誰知道這又是出乎他們兩人的意料之外。

    五日之後,有一個少年吃不得苦,終於不再跟上,又過一日,另一個少年,也是終於挨不住飢渴,苦勸領頭那少年不得,大哭獨自離去。

    但是那武師修為的領頭少年,卻是硬生生地跟在他們身後,已達十日

    除了偶爾有山泉野果解渴充飢之外,並無別的食物。

    對於厲害的武者來說,可以長期不用食水,也不會受太大影響,但這少年的修為卻還是不成,雖然只是十日,已經是頭暈眼花,腳步踉蹌站立不穩,但卻還是咬牙堅持跟在他們的身後。

    “這小子倒是有些志氣。”

    風子岳點了點頭,這少年倒是讓他想起了當初的自己,雖然說武功低微,但堅持執著,一般無二。

    “資質倒也不差……”

    雖然不知道這少年有什麼奇遇,但是看他基礎不穩,就知道定然未曾遇上什麼明師,在這種情況之下,能夠在十幾歲的年紀踏入武師修為,實在是極強的資質了。

    風子岳自己,當初若不是遇上公羊奚這個明師,因材施教,說不定真要當一輩子的廢材。

    這少年能夠如此,資質至少也是中人之上。

    “你收他為徒倒也不妨,日後若有成就,對你們泉州呂家也有幫助之處。”

    這樣心性和資質的弟子,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可惜東溟大陸之上,門戶之見過於嚴重,這種身世普通的少年,有機會習武都是難得,想要拜入名門,更是難上加難。

    呂紅袖其實心中倒也頗為意動,只是此行以風子岳為主,她自然不能擅作主張,如今聽風子岳首肯,點了點頭。

    “我也看著這小子不錯,泉州呂家,也沒什麼好弟子,我就收他回去就是”

    她跨出驢車,對那搖搖晃晃的少年喊了一聲,“你這小子頗有誠心,姑奶奶就收你為徒,不過如今我無暇管你,你就在山中等待,等一年後我回來找你”

    她如今正在避難之時,找個不知根知底的弟子跟在身邊實在不妥,於是就要他在山中等待,等日後再來尋覓。

    少年大喜,但哪里肯放過,“多謝師尊多謝師尊只是我在山中居無定所,實在不好找,就讓我跟著師父一起走就是,什麼粗活累活,我都能幹……”

    呂紅袖皺了皺眉頭,面有難色,回頭又向風子岳詢問。

    “無妨,就讓他跟著就是。”

    風子岳淡然而答,雖說身處危境,但也不必處處小心,過猶不及。

    呂紅袖得他首肯,才勉強讓這少年跟隨,不過此行目的,自然是都不會告知,那少年高高興興,也無所謂他們要去向何方。

    既然收了徒弟,自然要問清性命來歷,那少年一五一十,講述自己的身世。

    這少年姓艾,名寶辰,他家中原本乃是山外農人,只是魚腸大王盤剝太狠,即使每日勤力耕田,也是養不活自己,幾十年前,他父母棄了田地,逃入山中,​​做了逃民,以狩獵為生。

    到他十二歲的時候,父母在狩獵過程之中,被妖獸所殺,自此他就成了一介孤兒,靠著自己養活自己。

    “哦?那你的武功是從何而來?”

    呂紅袖怔了怔,艾寶辰一身武師修為的功夫,雖然駁雜,但卻也不差,這山中只有他們這些逃人,並無武者,誰教他的武功?

    “這個?”

    艾寶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這幾手三腳貓的功夫?是我自己瞎胡鬧練的,不成氣候,師父你要多加指點……”

    呂紅袖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就連風子岳,也不禁微微頷首。

    這少年的武功,竟然是無師自通,直達武師階層,這份天資,可就可怕得緊了。

    他幼時就入山與野獸搏鬥,悟出搏擊之法,後來到了十二歲上,為了殺妖獸給自己父母報仇,更是拼死一戰,竟然悟出了玄氣的妙用,這幾年之中,勤修苦練,雖然基礎不固,練得亂七八糟,但是能夠踏入武師的層次,實在已經了不起之至。

    呂紅袖倒是撿了個寶。

    風子岳把呂紅袖單獨叫去,叮嚀了幾句,“這小孩天資禀賦,決然不俗,你既然教他武功,日後必有大成,你只仔細看好他的心性就是,若是懂得感恩圖報之人,就算盡傳呂家絕學,也是無妨……”

    呂紅袖沒口子的答應,心中也甚是欣喜。

    不過風子岳對此事的關注,也就到此為止了,反正艾寶辰勤勤懇懇練武,又肯做事,雖然口齒頓訥,但也識趣,不該問的一句不問,倒也是頗為放心。

    最近幾日,還是要在西南山中跋涉,而碧絲姑娘到現在還未醒來,風子岳倒也甚是奇怪。

    這位劍母的原主人,是受十萬劍斬雄魂的餘波所震,所以才受了傷,但風子岳當時已經給她服了丹藥,按說絕大部分那一招之力,都被風子岳的風雷火三劍化解,少部分的力量,也是由風子岳承受。

    那碧絲只是受了余波中的餘波震盪,又服下先天丹藥,早該醒來。

    風子岳也剛好有不少事情要問她。

    可是這麼久以來,她卻一直昏迷不醒,風子岳查看之下,倒像是神魂受了劇震的樣子,不知為何會這樣。

    所以風子岳這幾日的功夫,都花在如何能夠救醒碧絲的身上。

    這少女乃是鑄劍師一脈,雖然看上去不修武學,但只是道路與別人人不同,從那劍癡三生的身上,風子岳已經領教到鑄劍師的特殊本事,不敢小看,所以也是小心翼翼,想把那少女喚醒。

    在這其中,倒是有些特異的情況。

    也就是風子岳觸碰那少女,想要將其救醒的時候,昏迷中的她,只要秀眉微蹙,那劍母不知為何,也會突然震動共鳴不已。

    風子岳試了幾次,都是如此,心中不由也是甚為駭異。

    倒像是,劍母跟這少女心意相通一般

    這——莫非又是鑄劍師一脈的特殊功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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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被困在劍中的少女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眼前的情形,實在是十分詭異。

    面前這少女的身軀,其實機能完好,並無傷損,按道理來說,早該醒來,

    但是現在的情形,她卻始終不曾睜開眼睛——與其說是昏迷,倒不如說是在沉睡。

    而與此相反的,劍母之中的劍靈,卻似乎是異常的活躍,在風子岳給這少女治療和檢查的時候,劍母都有反應,這可與平常大不相同。

    要知道劍母雖然已經生成劍靈,但一直蒙昧未開,即使是在施展無上劍招的時候,也最多只是驚鴻一現,平時的反應,只有風子岳斬殺劍癡三生的時候,才自動擇主,跟隨著風子岳,除此之外,別​​無表現。

    但在這少女昏迷之後,卻一直是蠢蠢欲動,倒像是主動要跟風子岳交流一般,甚是詭異。

    尤其是這幾日之間,風子岳試圖喚醒這少女,試用了各種手段,更是引得劍母頻頻震動,更是急切。

    風子岳苦思良久,未得其解。

    無奈之下,也只能讓少女繼續昏迷不醒,他抱起劍母,以一絲神識探入,想要看個究竟。

    不想風子岳剛剛把劍母抱入懷中,那劍母卻又與往常不同,竟好像是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彷彿要脫手飛出一般。

    風子岳心中大奇,更是難解,一絲神識,在劍母之中盤旋探索,只見劍母之中所棲息的劍靈,比之之前壯大許多,就如一團光影,閃動不已。

    ——這分明是劍靈成就意識之相,但是,這怎麼可能?

    劍母再怎麼了不起,到現在為止,連劍形尚未成就,能滋生劍靈,已經可以說是天地異數,但這劍未開鋒,劍靈的意識又能從何而來?

    他正詫異間,忽見那一團劍靈光影,飛撲而來,竟是將自己探入其中的一念神識,團團裹住。

    風子岳只覺腦中轟然一響,卻是看到了一副奇異的畫面

    “你這個傻蛋”

    只見一個綠衣少女,立於一團白色光影之中,柳眉倒豎,雙手叉腰,跳腳不已。

    “還不快將本姑娘放下”

    那少女又羞又惱,對著風子岳瞪著眼睛,兩頰緋紅。

    風子岳怔了一怔,不知這少女是什麼意思。

    這綠衣女子,正是那日夜間偷入他房中,偷取劍母的那個碧絲,只是如今是一團神識幻影,展現於他神識之中,但她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碧絲看他發楞,更是跳腳。

    “快將我放下,你聽到沒有,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

    “yin賊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若是這般猥褻,叫我x後怎麼做人?”

    風子岳聽得面色都發白了。

    他這一世之中,被人罵過廢柴傻蛋,也被人侮辱過野種咋種,但到現在為止,還真沒有人說他是yin賊。

    說實在的,他實在是正經不過,這一生之中,心中只有小蝶一人,其他女子,他都是以禮相待,非禮勿視。

    對待這位碧絲姑娘,他更是守之於禮,雖然她一路昏迷不醒,但風子岳除了必要的治療和檢查之外,並無與她有什麼身體接觸,每日潔身之類的事情,都是呂紅袖或是雇來的婆子在做,自問問心無愧。

    這“yin賊”二字,從何說起?

    他苦笑道:“姑娘莫要誤會,我是看你昏迷不醒,才將你帶上一起離去,並無歹意,這幾日間,也絕不敢冒犯。”

    “呸”

    碧絲跺了跺腳,“現在你還把人家抱在懷中,成何體統,趕緊給我放下”

    風子岳怔了一怔,低頭看時,自己抱在手上的,確確實實是堅硬的劍母,而不是柔嫩的少女身子——她莫非是糊塗了?

    “姑娘,在下抱著的,乃是劍母,你……”

    風子岳頓了一頓,忽然有了個令人驚駭的想法,一時不敢置信,竟是開口不得。

    “傻蛋”

    碧絲又是唾了一口,兩頰更是遍布紅暈。

    “本姑娘現在,就寄身在這劍母之中,你抱著這劍母,就等於是抱著本姑娘,你難道不懂麼?”

    碧絲之言,果然是證實了風子岳的想法。

    他慌忙撒手,將劍母放在地上,卻見它依舊震動不息,似乎是餘怒未熄。

    這碧絲的神魂,竟然是進駐了劍母之中;而現在少女的體內,卻是那尚未開啟靈智的劍靈盤踞

    怪不得,只是一點輕傷,這個少女卻是長久未曾醒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風子岳滿腹狐疑,向碧絲的神識發問。

    “還不是要怪你”

    碧絲翻了個白眼,愁眉苦臉,托腮坐下,“這可這麼辦好?這劍母不能說話不能動,我住在其中,那不是要活活悶死?”

    她第一擔心的,竟然不是失去了自己的身軀,而是在擔心日後的日子會悶,也不由讓風子岳覺得甚為詭異。

    原來當日十萬劍斬雄魂一招,威力無窮,尚未及身,碧絲也是嚇了一大跳。

    她乃是鑄劍世家的子弟,雖然不諳武學,卻也自有一套護身之法,可惜手邊並未帶著所鑄的寶劍,只有一柄劍母而已,當下就是咬了咬牙,施展了人劍合一,寄託劍魂之法。

    這本是鑄劍世家的無上絕學——與武學之中,所謂人劍合一之境,更是不同。

    他們的人劍合一,寄託劍魂,是真真正正的將神魂與劍魂融合,人身與劍身相合,形成劍人之身,威力之強,由寄託的劍質所決定。

    若是無上神劍,自然可以寄託出無上高手。

    當然,這人劍合一,寄託劍魂之法,也不是隨便就可以施展,一般來說,必須是親手所鑄的寶劍,劍靈通靈,在這種情況之下,才能寄託出真正的高手,否則的話,總是會出種種紕漏,後患無窮。

    劍母並非碧絲所鑄,天地生成,其中劍靈更是混沌未生意識,碧絲情急之下,為了保命,施展出人劍合一寄託劍魂之術,結果就成了這般模樣。

    劍靈落入自己的體內,而她的神魂,卻是鑽入劍母之中,不得而出。

    “都要怪你要是早知道你有這麼強的劍法,可以保得我毫髮無傷,我又何必行此下策?”

    碧絲理直氣壯,還要把責任歸咎在風子岳的身上。

    不過,經過這一役,她也認定了風子岳絕非偷盜劍母之人。

    畢竟面對十萬劍斬雄魂這麼驚世一招,這個男人還敢用身軀擋在自己跟前,要保護自己,這絕不是一個偷雞摸狗的小賊可以做到。

    風子岳的話,她自然也是毫無保留地信了。

    “不過,我信了你的話,這劍母不是你偷的​​。”

    若不是風子岳抱著劍母,讓她感覺到那陽剛雄渾的男性氣息,只覺渾身發軟,羞不可抑,也不會跳出來痛罵。

    “多謝姑娘的信任——”

    總算不至於被人誤會,至於後面所謂yin賊的說法,風子岳自然只能裝作沒聽到。

    “——不過,姑娘如今,卻該如何是好?”

    這倒是讓風子岳有些頭疼,本來想著,這姑娘醒來,將劍母還她,也就是了,但如今她神魂在劍母之中,本體卻是昏迷不醒,難道叫劍母生出兩條腿來走路,帶著這姑娘的身體回去麼?

    “沒辦法……”

    碧絲坦然地攤了攤手,對目前的處境,她似乎並不十分操心。

    “短時間之內,本姑娘就只能趴在劍母之中了,其它倒也沒啥,就是太悶了——大俠,你可要時常來陪我聊天,不然的話,我悶死在劍母之中,你可要負責”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又補充。

    “不過,聊天歸聊天,你可不要有什麼奇怪的想法我是冰清玉潔的好女子,對你這樣的大叔不敢興趣你可不准碰我”

    風子岳哭笑不得,碧絲本身,倒也算是一個可愛少女——但是,有誰會對一塊鐵塊起什麼歪心思麼? 這少女的防備之心,也未免太過。

    他搖了搖頭,“姑娘所居何處,要么我找機會將姑娘送回去,這劍母,也剛好完璧歸趙……”

    “千萬不要”

    碧絲大驚,慌忙搖手阻止。

    “——你可不要去,鑄劍谷中,都是變態,尤其是我爹,要是他看見了並非本行的外人,一定是要斬盡殺絕的,你要是去了,一定有去無回。”

    她出言恐嚇,臉上又露出不忍的表情,“你雖然有些好色,但終究是個​​好人,我豈能讓你白白送死,不可,你就把我帶在身邊吧”

    她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死活也不肯說出鑄劍谷的所在。

    風子岳無奈,也只得由她。

    雖然說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女趕路,有所不便,但實在不行,風子岳還有神通“世界”可用,裝了人跑路,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至於劍母本身,無論如何,也是一件利器,若是遇上強敵,風子岳自然還可以藉助一臂之力——到那個時候,可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了。

    他淡然一笑,轉口問道:“那既然如此,姑娘是否可以詳細說說,這劍母的來歷?還有,鑄劍師一門,到底如何修行,若不涉及隱秘,不知可否相告?”

    當初所見手札,應該就是這位碧絲姑娘所寫,她對劍母的了解,應該是不少。

    而鑄劍師一門的武學,風子岳也甚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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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劍魂!

    劍母來歷,其實手札之中已經記載大略,碧絲雖然重述一遍,細節更多,但也並沒有什麼太多新的訊息。

    而鑄劍師一脈的武學,卻甚是神奇,風子岳雖然知道大致的原理,但是具體如何修煉,他卻並無所知,所以好奇追問。

    其實公羊奚的鍛鑄劍骨之法,也是來自鑄劍師一門的修煉方法,可惜天武大陸之上,並無真傳,他完全是根據片言只語的記載,自行創發所得,並不完整。

    鑄劍師一脈,正是將自己的身體當做一柄劍來鍛鑄,分作劍神、劍身和劍魂三個部分。

    劍身實際上就是己身,而劍神,則是來自鍛鑄的劍中,這其中做法,則是甚為複雜,碧絲雖然也不隱晦地說了一堆,但風子岳也只是大致了解了其中做法。

    至於劍魂,則是最虛無縹緲最為玄奧的一個部分。

    “劍魂是天生的,武者大多都有劍魂,只是品級有差異而已,比如說你……”

    碧絲的神念幻象點著頭,好奇地查看風子岳的劍魂。

    忽然之間,她的面色凝滯,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只是想隨便舉個例子,若是這個小子的劍魂品級不高,還可以順便嘲笑幾句。

    但是……

    無論如何碧絲也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子——竟然是至尊無上的劍魂品級

    這……這種事情的機率,簡直就跟自己出門採蘑菇,撿到一柄破劍,一鑑定竟然是上古神劍“巨闕”一樣

    哪兒會有這種事

    東溟大陸之上,百萬萬民眾,破虛巔峰高手,萬年以來,至少也該有一千個了,就是當世,也有百人之多,也就是說,一萬萬人當中,就應該能出一個破虛巔峰高手。

    但是有至尊無上劍魂,自古至今,有據可查的,總共也不過六七人而已

    萬億人之中,也就能出那麼六七個至尊無上劍魂

    自己,就這麼能撞上一個?

    怪不得劍母留在他的身旁,並無一絲反抗之意,自己要將其帶走的時候,反而隱約感覺到劍靈的一線抵抗。

    她呆了半天,才喃喃道:“我說,你知道自己是至尊無上劍魂麼?”

    風子岳怔了怔,這個名詞,他倒是聽過一次。

    那還是在天武大陸之上,雲湖錦城之中,他在玄霜陣中遭遇蓮加,聽她說起。

    聽蓮加的口氣,是對他頗為推崇,但風子岳回去之後詢問眾人,卻無人知曉這劍魂到底是什麼東西,典籍之中,也並無記載,久而久之,風子岳也就將這件事放在一旁。

    到了天外世界之後,他還未曾有機會與高手交流,沒想到今日竟然是又從這小姑娘的口中,聽到了這個名詞。

    他點了點頭,“曾經有人這麼說過,只是未知其詳,姑娘若是知曉詳情,不知可否告知?”

    “哦?”

    碧絲倒也是吃了一驚,“想不到竟然有人能看出你的至尊無上劍魂,這人倒也不簡單——除了我們鑄劍谷一脈的天生劍眼,能看出至尊無上劍魂的,還真沒有幾人……”

    劍魂的品級,天生就已經定下。

    一品而至九品,都有劍魂之氣,只要通曉望劍之法,就能看出來。

    但九品之上,至尊無上的劍魂,反而就返璞歸真,看不出來。

    除了自己鑄劍谷的天生劍眼之外,也就只有幾種特殊的鑑定技,才能認出。

    風子岳點了點頭,蓮加甚是神秘,所施展的武學,與他進入天外世界見識到的破虛高手都大不相同,變化玄奧,極為神奇。

    其實風子岳從泉州到武州,遭遇這麼多的破虛高手,大部分人的武學,還是頗為正統,更是拘泥於力量的運用,與先天高手的差別,也不過就是力量更大些,速度更快些,在武學一道上,實在並沒有什麼突破。

    回頭想來,蓮加的分身之術,蓮花生滅的掌法,都是極為詭異神奇的武功,限制於先天巔峰的時候,尚且能夠發揮各種特異的威力,若是藉助破虛之力推動,更是要厲害許多。

    她在這天外世界之中,也不會是什麼尋常角色。

    兩人早已結下仇怨,難免會有一戰,風子岳倒也不懼。

    這些事情,反正不是當前需要擔心的,他淡然一笑,繼續向碧絲詢問劍魂的問題。

    劍魂,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

    鑄劍師一脈,修煉的劍神和劍身,其實都好了解。

    劍身就是自己的身體,武者修身,最初就是為了強身健體,這一方面,與鑄劍師一脈雖然方法不同,其實卻也是殊途同歸。

    武者以玄氣、天地元力強健己身,鑄劍師以鍛劍之法強健己身,最後的目的,都是一樣。

    劍神,其實就是主宰的力量和武學,武者靠著體悟天地,修煉武學來提升;而鑄劍師,則是通過契合劍靈或是吸納劍孽之力來提升,方法雖然不同,結果也是一樣。

    但這劍魂,卻是甚為特異,難以理解。

    “劍魂——簡單點來說,就是跟劍的契合……”

    碧絲琢磨了良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差不多能讓風子岳理解的說法。

    這一點,無論是對一名劍客,還是一名鑄劍師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鑄劍師鍛煉劍身,融合劍神,劍身越強,就能融合越強的劍神,劍神越強,能夠發揮出來的威力也就越強。

    但這一點,卻是受到劍魂的限制。

    低級劍魂,無法契合高級的劍靈,就算是能夠吸納劍孽之力,也很容易引起反噬。

    雖然鑄劍師自有一套越級契合高級劍靈的法門,但終究不如本身劍魂等級高來得好。

    碧絲生就八品劍魂,即使是在鑄劍谷中,也算是佼佼者,一直為此而自傲,直到今日見到風子岳的至尊無上劍魂,才瞠目結舌不已。

    對於劍客來說,劍魂品級越高,越能夠體悟劍意,創出絕世劍法,在使用有劍靈的名劍的時候,也能夠將劍靈之威,發揮到淋漓盡致。

    同樣的,別的武學之中,也自有刀魂、掌魂、槍魂之類,只是劍為百兵之王,武者之中,使劍的也是最多,所以這劍魂也最受人的重視。

    更何況除了鑄劍師之外,還沒有別的武器的鍛鑄者,能夠獨立成一脈特殊的武學,所以劍魂的研究,也是這其中最為發達。

    風子岳這才恍然大悟。

    其實他的武學資質,頂多只能算是中上,幼時無人指教,自修風家武學,並無太好的進境,但拜師公羊奚之後,一接觸到劍招,就是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在劍上的天才,絕非別人可比,想來就是這至尊無上劍魂的作用。

    碧絲雖然被困在劍母之中,倒好像也並不怎麼擔心,只是極端抗拒風子岳的觸碰,好在風子岳可以凌空取放,倒也沒什麼不便之處。

    平日里,碧絲就以神念幻化,拉著風子岳聊天,講述鑄劍師一脈的種種奇事,風子岳都是聞所未聞,倒也可以觸類旁通,所以只要每日練功完畢,倒也不介意陪這小女孩聊聊天。

    如此時間甚快,不知不覺,他們的小小車隊,已經踏入西南諸國之中的洛川國中。

    這正是魚腸大王的地盤。

    ※※※

    “快走快走”

    在遠處的城樓,傳來粗暴的呼喝之聲,正是守門的兵丁,對過往的行人推推搡搡。

    魚家的稅賦最重,幾乎沒有什麼過往的客商,但本地的居民,卻也一樣要承擔沉重的稅賦,一年收成,十去其九,幾乎只能勉強糊口而已。

    這些民眾也不是沒有想過逃離魚家的範圍,但一來西南山道艱難,四面環山,都是崇山峻嶺,千里連綿不絕,實在是無處可去,到山中做山民,也一樣是痛苦不堪;二來,魚家的管制甚嚴,一旦為逃民,立殺無赦,逃民人頭,可抵當月之稅。

    在這種嚴刑峻法之下,又有幾個人敢逃走?

    所以就算是苦不堪言,也只好默默忍受。

    風子岳見人人面上有菜色,距離城門越近,路邊眾人臉上的惶恐之情越重。

    “不知今天的入城稅是多少?要是再高,那我們可白出來了……”

    “不出來不行啊”

    幾個路人都是面色難看,邊走邊竊竊私語。

    “只看公子的心情了——他被大王派出來守城門,心情不好,就將入城稅提高了一倍,若是今日再高,我們可就不要進去了唄……”

    風子岳聽得皺眉,呂紅袖知他心意,趕緊勸道:“大人,這魚家雖然稅賦重,但總算不會濫殺無辜,大人若是鬧將起來,只怕反而牽累旁人— —城門之前,我們已經打點好了,到時候將這些人一起帶入就是……”

    雖然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但風子岳也知道如今就是如此,自己也沒什麼好的解決之道,除非將魚家上下,盡數殺死,但也只能解得一時,解決不了一世。

    他嘆了口氣,這就是強者為尊的世界,人命如螻蟻,自己所做,也只能無愧于本心而已。

    等到他們的車隊到了跟前,果然那些兵丁與呂紅袖攀談幾句,收了銀子,當即就放行,並無羅唣。

    呂紅袖正自鬆了口氣之際,卻聽有人冷哼一聲。

    “這車隊,怎麼不仔細檢查就放入?萬一有奸細怎麼辦?給我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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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蛇蠍美人

    “公子”

    守城的兵丁驚呼一聲,卻見一眾人嘩啦分開,露出一個斜倚在美人榻上妖嬈女子

    這一座美人榻,乃是數名力士扛起,高高在上。

    那女子身穿透明的褻衣,火辣的身材若隱若現,焦灼的雙唇透露著飢渴的慾望,一雙鷹隼似的眼睛,卻像是男人一般的貪婪。

    魚家女公子,魚飄雪

    她從來不准別人稱她為小姐,洛川國上下,每一個人都以公子呼之。

    前一陣子,她與父親起了爭執,被派到此處看守城門,正自心氣不順,一直在變著花樣變化手段來對付城中百姓,來找些樂子。

    至於各處壯男,她更是需索無度。

    不過她乃是破虛的高手,豈是普通男人能夠應付得了? 從百姓中找來普通男子,在她后宮不過幾日,就精盡人亡,卻還是滿足不了她的慾望。

    越是如此,她就越是焦灼。

    這種看守城門的事情,本來也不用她親自出馬,魚腸大王把她派到這個偏僻小城來,無非也只是要她面壁思過而已。

    但魚飄雪,又哪裡會安生得下來?

    不過反正洛川國山邊的小城,魚腸大王也並不在意,就讓她去胡鬧也罷,反正眼不見為淨,也就是了。

    呂紅袖見到魚飄雪如此出場,也是怔了一怔,卻見風子岳閉上了眼睛轉頭,壓根兒不看這女子一眼。

    她不禁笑了一笑,輕聲道:“大人,不必擔心,這魚公子無非就是找些麻煩罷了,底下人我們早就打點好了,不會有事。”

    風子岳點了點頭。

    對這種類型的女子,他天生不甚願意接觸,有呂紅袖打點一切,應該是無事。

    那些守門的兵丁,收了呂紅袖的銀子,自然也不會刻意刁難,雖然是魚公子當前,一開始把他們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寧定下來,他們自然有辦法做得滴水不漏。

    眼看這些人一個個表情嚴肅,口中罵罵咧咧,掀開每一輛車的門簾,做出仔細查看的模樣,其實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真看到什麼違禁的物事,也不會在意。

    更何況這呂紅袖安排的驢車之上,原本就裝得是正常的糧草貨物,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一輛車上是風子岳和碧絲坐著之外,並無甚麼特別之處。

    風子岳的車,幾個兵丁也都是探頭看了一眼,打了幾個哈欠,旋即就退了出去。

    “啟禀公子,這幾個乃是從山外來的糧食商人,已經是走慣了的,沒什麼特別之處。”

    為首的小隊長,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到魚飄雪面前匯報。

    “哦?”

    魚飄雪也是興之所至,才突然攔下了呂紅袖這匹商隊,待看見商隊的主人,是一個相貌平平的婦人,頓時就失了興趣,突然也覺得意興闌珊,慵懶地揮了揮手。

    “算了,那就讓他們走吧”

    “是”

    難得公子今日這麼好說話,小隊長心中也是暗喜,這商隊來之前,早就託人打點上下,到了門口,又送了兄弟們好一包銀子,手筆闊綽,管她裡面夾帶什麼東西,反正兄弟們的錢賺到了,也就行了。

    小隊長的目光掃過魚飄雪的纖腰,但見光滑纖細,衣襟散落,露出有如凝脂的肌膚,他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卻知道這女子不能惹,沾上就是個死字。 ——反正現在兜里有錢,晚上和幾個兄弟們一起樂呵樂呵,去杏花院找小桃紅那個騷娘們兒洩洩火。

    他心中打定主意,下得城樓,招呼一人,兵丁散開,呂紅袖謝過眾人,吩咐一聲,這一隊驢車,緩緩起行。

    魚飄雪懶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目光掃過商隊中人,只見一個個乾癟枯瘦老,更是沒什麼興致,厭惡地搖了搖頭。

    她正要吩咐眾人離去,忽然目光一滯,注意到了一處異常。

    “慢著”

    魚飄雪忽然高喝一聲,面色冷厲,“先攔住他們”

    小隊長怔了一怔,不知她又要搞什麼花樣,卻是不敢違抗,心中暗罵,招呼兵丁,重新將呂紅袖攔住。

    呂紅袖心中一驚,“這位軍爺,你看……”

    小隊長無奈苦笑,壓低了聲音,“老闆娘,我也是沒有辦法,這是公子下令,豈敢違抗,稍等等,應該沒事。”

    呂紅袖點了點頭,心中卻也沒底。

    她本來也盤算好了一切,準備是擦著魚家的領地,一路穿過西南諸國往北而去,誰知道這邊陲小城之中,竟然也有魚家直系的人在,而且還偏偏上來找碴,倒是讓她有些鬱悶。

    只見那幾個力士舉著魚飄雪的軟榻,從城樓之上緩緩而下,走到了呂紅袖的跟前。

    魚飄雪的目光掃過呂紅袖,卻沒有停留多久。

    雖然一個小商隊的老闆是先天高手,這件事有些古怪,但她也並不在意。

    什麼販糧食的商隊,魚飄雪原本就不相信,敢到魚家的地盤做生意的,本來就沒什麼好人,無非是走私什麼東西,想要牟取暴利的人——否則的話,連稅賦都賺不回來。

    她原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

    只是,有一個地方,實在古怪。

    魚飄雪緩緩地走到風子岳所坐的車前,冷冷吩咐:“打開車門。”

    “是”

    呂紅袖暗暗叫苦,小隊長卻是鬆了口氣,剛才這輛車他是親自檢查,只有一個年輕人和一個臥床的少女,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掀開車門,只見風子岳安坐如常,而碧絲也同樣是昏迷不醒。

    魚飄雪怔了一怔,旋即臉上露出一絲喜意。

    “哼”

    她冷哼一聲,笑道:“果然有古怪老闆娘,你自己說吧,這輛車上,藏著什麼寶物?乖乖地拿了出來,魚家自然會出錢買下,若是不然,那可不要怪本公子不客氣了”

    寶物?

    小隊長愣了愣,回頭望向自家公子,不由也是甚為奇怪。

    這車廂之中空空蕩盪,哪有什麼寶物?

    呂紅袖也是不明所以,陪笑道:“公子,這車上只是朋友家眷,因為途中患病,這才跟隨我們一起走,哪裡有什麼寶物?”

    風子岳氣息收斂,根本感覺不到一絲高手的氣息,這車上本來就沒放什麼東西,哪裡有什麼寶物?

    魚飄雪冷笑一聲,指著地上的車轍。

    呂紅袖轉頭望去,面色大變。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呂紅袖也算是當心,卻還是沒有註意到這一點。

    這一日剛剛下過雨,土質鬆軟。

    其它的車輛,滿載糧食,甚是沉重,但留下的車轍,卻還要比風子岳乘坐的這輛車要淺了許多

    這一輛車,幾乎是小半輪子陷入泥中,拉車的驢子,雖然是有著妖獸的血統,力大無窮,但也是拉得甚是吃力。

    這是明顯得異常之處

    若是這一輛車,滿載金銀也就罷了。

    想必以魚飄雪破虛高手的眼光,也看不上這些區區的金銀。

    但是,如今車廂之中空空如也,只有兩人而已,那這就非常的古怪了

    風子岳也是暗中嘆息一聲。

    沒想到竟然是劍母惹出了麻煩,這東西沉重無比,自然是與別樣東西不同。

    “大人,盡量容讓,不要與她起爭執……”

    呂紅袖趕緊傳音,若是起了爭執,動起手來,風子岳自然是不懼,但消息走漏,難免會有有心人將此事跟之前宛州之事聯繫起來。

    這樣一來,他們轉走此路,隱瞞形跡,也就算是前功盡棄。

    風子岳點了點頭,轉過身來,眼皮不抬,“這位公子,這車中沉重,只是因為一塊頑鐵。”

    他指了指放在面前的劍母,劍柄被包住之後,這劍母果然像是方方正正一塊頑鐵,如今更是偃旗息鼓,看上去沒什麼特異之處。

    想必棲居其中的碧絲,也知道厲害,如今正是努力屏住氣息,不讓人發現。

    如此一來,劍靈隱匿,這劍母倒也跟一塊沉重無比的凡鐵無異。

    “哦?”

    魚飄雪看了看劍母,看不出有什麼特異之處,但若真是這東西如此沉重,那總該有些古怪才是。

    她伸手一抄,想要將那劍母凌空抓了過來,卻只覺入手沉重,劍母只是微微抬起,旋即落地,她竟是沒有能將劍母抓了起來。

    喀啦一聲,車子的底板破了一個大洞

    “奇怪”

    魚飄雪面紅耳赤,沒料到竟然不能將這東西抓起來,心中稱異,面色卻冷了下來。

    不管如何,她也是堂堂的破虛高手,竟然不能凌空抓起一塊頑鐵,實在是有些丟臉。

    “這件東西,我魚家要了”

    她盛氣凌人,轉頭望向呂紅袖。

    這東西古怪,值得研究,更何況自己丟了這人,怎麼也得找了回來。

    “開個價吧”

    呂紅袖苦笑,“公子,這東西是不賣的”

    “放屁”

    魚飄雪怒目圓睜,“天下的東西,有哪樣是不賣的?更何況,你到了我們魚家,要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

    “一百兩銀子,我買了”

    她也不愧是魚家之人,這等古怪之物,居然也只肯出價一百兩銀子,純粹就是來以勢壓人。

    “才不要”

    碧絲幻化的神識,惱羞成怒地對著風子岳的神識大叫。

    “我才不要這麼便宜地被賣出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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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13 00:19:14
第四百四十八章舉手之間滅你

    風子岳拍了拍劍母的劍柄,以示寬慰,心中卻知今日之事,只怕是無法善了。

    他向呂紅袖投去了一個歉意的眼神,搖了搖頭。

    呂紅袖其實心中也甚是愧疚,她知道今日之事雖然是意外,但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疏忽。 這大半個月間,呂紅袖殫精竭慮,要瞞過東溟大陸上這一批一流高手的耳目,雖然看似游刃有餘,其實也已經是盡了全力。

    本來從此處穿過西南諸國,再從山中行經數月,距離百邛國的距離,也就不會太遠,到時候一鼓作氣,穿過八大豪族的封鎖,就能成功。

    但現在這個女人一來攪局,這種種預想,已然不能實現。

    “怎麼樣?不捨得麼?”

    魚飄雪的目光,輕佻地掃過風子岳身上,眉宇之間,露出一點春色。

    這一件東西沉重無比,不過對於魚家的大小姐來說,卻也未必看在眼裡——她就是故意想要找茬而已,等她看清了風子岳的容貌體格,更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好一個俊俏英偉的少年

    風子岳收斂氣息,魚飄雪看不出他是否身負武功,不過他身材強健而勻稱,面容英偉不凡,怎不叫人心動。

    “公子,這東西也是他們家的傳家之物,雖然​​粗陋,想必也是捨不得,公子若是網開一面,我願意孝敬……”

    “少廢話”魚飄雪惡狠狠地打斷了呂紅袖的圓場。

    呂紅袖已知無幸,但總是要努力再試上一試,若是魚飄雪能夠將他們放過,那自然皆大歡喜。

    只是魚飄雪態度惡劣,渾身更是散發凜然氣勢,壓迫得呂紅袖胸口發悶,說不出話來。

    “區區一個先天武者,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人物了?竟敢在本公子問話的時候插口?”

    魚飄雪冷哼一聲,“我知道你們寶貝這一件東西,不過這種破銅爛鐵,本公子還不放在心上——你們若是真想要留下這件東西,那倒也不是沒法……”

    她的目光再次瞟過風子岳的身上。

    “就讓這我小哥兒,陪我三日,我就放你們走了,如何?”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就算是城中居民,也是不敢置信。

    這魚家女公子魚飄雪,天性**,人盡皆知,不過她竟然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實在是無恥之極。

    紈絝子弟,當街調戲民女,大概也不過如此

    風子岳雙眉一軒,眼中怒意,已然分明。

    從一開始,為了不辜負呂紅袖的一番心意,他一直都存了息事寧人的心思,但此女欺人太甚,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緩緩站起身來,也不搭理面前的魚飄雪,卻是轉身對著呂紅袖點了點頭。

    “這一次,辜負姑娘的心意了”

    風子岳的語氣淡然,也沒有說出呂紅袖的名字,他平素都稱呼為“紅袖姑娘”,如今卻把紅袖二字,隱去不提。

    呂紅袖嘆了口氣,已知他的心意。

    雖然此時尚未到撕破臉動手的時候,但這魚家之女,咄咄逼人,風子岳又不是一個能忍的人,翻臉動手,勢在必然。

    他如今預先道歉,是知道無論如何,與這魚飄雪動手之後,呂紅袖的一番心思,全數白費,形跡必然暴露。

    “公子哪裡話來,是小女子思慮不周,妄想以螻蟻之力,對抗這些豪族,實在是過於自大了……”

    “不然”

    風子岳搖搖頭,“這大半月間,穿州過縣,無往不利,姑娘已經讓我看到所謂螻蟻的力量,在下日後出劍之時,定會時時思索此事。”

    武者擁有強悍的力量,足可以改天換日,移山倒海;但同樣的,不諳武學的普通人,也有著他們巨大的聚合力量。

    這兩種力量,在東溟大陸上並不平衡,戾氣所鍾,總會引起天下的動盪。

    所以百十年間,總有災劫,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風子岳這大半月,在這些普通人的掩護之下,居然在八大豪族,眾多的破虛高手鼻子底下來去自如,也是深切感到了這種力量的存在。

    甚至隱隱約約之間,風子岳也能感覺得到,這種力量,同樣是可以化於武學。

    這個方向,倒與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劍神訣第七式,有些關係。

    所以他才說日後出劍之時,會好好想一想這一件事。

    劍神訣第七式,是超過破虛巔峰的力量,幾乎超越這世上最強,卻不知怎的,竟與這普通人的力量相關。

    風子岳一時之間,竟也是難以索解。

    但是,不怕難以參悟,最怕的是沒有方向。

    這大半月間,風子岳竟是找到了自己劍的新方向,這也是意外之喜。

    “你們在說什麼東西?沒有聽到本公子的話麼?”

    魚飄雪見風子岳渾然不理她,倒是跟老闆娘說起話來——這幾句話沒頭沒腦,她也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仍是大怒。

    什麼人曾經這樣不給她面子?

    她心中起了殺機,惡狠狠地瞪著風子岳,定然要將他蹂躪至死,才能解心中之恨

    風子岳點了點頭,對著呂紅袖揮揮手,“既然如此,你們就先去吧,此地,由我應付”

    “是公子自己小心”

    呂紅袖知道自己留在此處,也是累贅,當下招呼一聲,眾人放下驢車,竟是隨她而行。

    只有艾寶辰愣了一愣,“師父,你就這樣把他……”

    他話未說完,早已被呂紅袖堵住了嘴,拖著就走。

    魚飄雪狂妄大笑,“不錯不錯,這倒也是識趣,不但是把人留給我,把東西也留給了我”

    呂紅袖匆匆而去,連車隊都不要了,留下了風子岳,魚飄雪倒不覺得異常,只覺得是自己的威勢,將人家嚇跑了而已。

    這樣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她甚是自得。

    風子岳靜靜地看著他,臉上露出一絲譏誚的神色。

    直到呂紅袖等人去得遠了,風子岳才微微一笑,伸手一抓,將那劍母抓在手中,同時運起神通世界,將唯一留下的昏迷不醒的碧絲的軀體,裝入神通世界之中。

    她的魂魄分離,風子岳也不敢讓她的軀體與神魂隔得太遠,雖然帶起來有些累贅,也是無法。

    這個時候,碧絲也顧不得風子岳抓起劍母之事,老老實實閉口不言。

    魚飄雪卻是面上變色。

    “你會武功?”

    他能夠臨空抓起劍母,很顯然,不但會武功,而且還很不弱的樣子。

    要知道自己剛才都不曾成功的凌空抓起劍母,雖然有有心和無心的差別,但這人的功夫,確然已是不在自己之下。

    只聽風子岳放聲長笑,聲如金石,一時之間,地動山搖,身上的氣勢更是不斷攀升

    魚飄雪的面色,變得刷白

    ※※※

    “師父”

    “你怎麼可以留下風公子一個人在那裡?”

    跑出百里之遙,呂紅袖才放開了艾寶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心急質問。

    他自小就有些執拗的性子,又怎肯輕易服人,那魚飄雪定然沒什麼好意,他這個師父,怎麼會竟然丟下同伴,獨自逃生?

    艾寶辰心中,竟是有些不滿。

    呂紅袖澀然一笑,“徒兒,你懂得什麼,我們就算留下,也不過是風大人的累贅而已。可惜,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風大人……”

    “哦?”

    艾寶辰吃了一驚,“師父,難道風……風大人,也是個高手麼?”

    他隨著呂紅袖,有時候稱之為風公子,有時候稱呼為風大人,只是他久居山中,不知大人之意,代表的就是破虛高手。

    呂紅袖點了點頭,“風大人不但是高手,而且是你無法想像的高手,當今天下,能夠勝過他的,還真沒有多少人”

    “那麼,師父的武功跟他比……”

    艾寶辰已經跟呂紅袖學了幾手粗淺的功夫,他資質極高,雖然呂紅袖只是偶然露了幾手,他就知道師父的武功深不可測,比之自己的三腳貓,更是天壤之別。

    呂紅袖搖了搖頭,笑道:“我怎麼能跟他比?”

    她想了一想,做了個比喻。

    “寶辰,你的武功,跟我的武功的差別,就跟我與風大人的差別,差不多……”

    雖為先天高手,但是面對風子岳的時候,就跟不會武功一樣,也沒什麼區別。

    艾寶辰睜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眼中卻是露出羨慕的閃爍光芒。

    ※※※

    斬殺皇極家的繼承人皇極凌寒,被八大豪族,聯名追殺的風子岳,在失蹤了大半個月之後,終於又露出了痕跡。

    不過這一次的出現,仍然是氣炸了八大豪族的肚皮,讓他們好生沒臉。

    在魚家所屬洛川國的邊境,風子岳殺死了魚腸大王的掌上明珠魚飄雪

    八大豪族,追殺風子岳,不但沒有抓住他的人影,反而是給他又殺了八大豪族的直系子弟,這個臉丟的也實在是太大了

    魚腸大王,雷霆震怒,不顧一切地追入深山之中,要為女兒報仇。

    而皇極尊和陰川空明,也是急匆匆地往西南趕去。

    三大高手,成犄角之形,封住了風子岳的幾面去向

    “竟然是在那兒”

    陰川空明自恃老狐狸,卻也沒有想到,風子岳竟然有這樣的能耐,無聲無息地在這些人的鼻子底下行進,若不是魚飄雪被殺,只怕根本就發現了不了。

    這個少年,好生了得

    與另兩位被怒火沖昏頭腦的破虛後境高手相比,他的心境,最為清明。

    同時,也對風子岳最為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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