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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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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請夫入甕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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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25: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39章 做個朋友

  世人看來不恥之事,在他口中說出,是如此坦然,窄眸裡閃爍著的霸道不容人對他有所質問。

  白筱仰望著近前的俊朗側臉,指手拂開被風吹到面頰上髮絲,挑眉笑了,她喜歡他的這份霸氣。

  一縷輕風拂柳般的簫聲傳來,盤轉在幽靜的小院上空。

  古越抬頭望了望後院方向,對白筱道:「你不是來尋他的嗎?他在後院。」

  白筱隨著他一同聽了一會兒,輕聲道:「他吹了一手好簫。」

  「確實。」古越側耳靜聽,這世間再無人能與他相比。

  白筱看了他半晌,躍下青石,揚聲對他道:「喂,我喜歡你,我們做朋友吧,我沒有朋友,沒有可以信任的人,我很孤單。」

  簫聲停了停,又自響起。

  古越轉過頭看她,『哧』的一聲笑,搖了搖頭,心中又是隱隱一動,真還是個孩子,兩國的皇家子女哪來的朋友可言,皇家的子女有幾個不孤單的?「你那爹聽到你說這話,不知會不會將你關上三年年兩載的?」

  白筱咬著唇笑了,傳說中如魔似鬼的古越太子,並不是那麼可怕。

  順著他指引的方向,走向通往後院的拱門,扶著門前梧桐樹,轉身看向正走向束著馬匹的小院一角,看著他解開馬韁,翻身上馬,帶著護衛如飛而去,消失在院外深山中,反覆自問,他會不會真的就是那個人?

  步入後山,背靠著深褐梅樹桿的白色身影,淡得掩進青山綠水中,靜得只有翻捲著的衣袍和他唇間發出的低柔曲音。

  他垂著眼眸,只看眼前白玉簫,對白筱走近的細碎腳步聲不理不睬。

  白筱看著他修長清瘦的手指交替的輕按簫孔,不知為何,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自己曾經常常這樣看人吹簫。

  刮乾了記憶,自己所能認得的人中,確實沒有一個人長得這麼好看的手,也沒一個人吹得這麼好的一手簫。

  順著白玉簫,一點點看上,那張與古越一模一樣的側臉。

  剛才初看到古越,以為他是便容華,而此時再看到容華,卻怎麼也感覺不到他像古越了,腦海浮過古越不羈的霸氣,而他靜若止水,寧如幽蘭。

  二人除了有相同的臉,相同的欣長身材,再尋不到共同之處。

  她來是為了賀蘭皇后而來,確信他與這件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這時卻不知這話該如何問。

  慢慢走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低垂的眼,不敢多看。

  不知為何,明明是一樣的眼,她能坦然的看古越那雙眼,而看著這雙眼,卻一陷再陷,慢慢迷失在他那潭黑眸深水之中。

  過了許久,才輕喚了聲,「容華。」

  簫聲在山谷中回轉,慢慢停止。

  他垂下手臂,將簫背在身後,看著腳前的一棵青草幼苗,「你不該來。」

  白筱咬咬唇瓣,又是不該,到底什麼才是該?「你知道我為什麼來?」

  「不知。」他薄唇一張即合,站直身,轉身就走,甚至不看她一眼。

  「你別走。」白筱追上一步,等他停下才又問道:「你既然不知我為何而來,又怎麼能說我不該來?」

  山風拂著他的白色帛帶,纏綿著如墨的黑髮,「南北二朝還沒親密到可以彼此來往。」

  白筱望著他站得筆挺的後背,「那在『上清觀』又為何不避?」

  「偶遇怎麼能同於專程造訪?在下身份低微,在下的寒舍,公主不該來,請回吧。」

  身份卑微?而她身為公主,所以不能來?「那古越呢?他身為太子。」

  容華抬頭望了望天邊的雲,「他怎麼同。」

  白筱奔到他面前,直視向他,他眼裡沒有一絲自卑,輕賤,微微一笑,「你從來沒認為自己卑微過。」

  他不著痕跡的將頭撇開,微轉了身,仍不看她,淺淺一笑,「那又如何?公主不會不知,南北二朝本就不和,在下身邊南朝中人,公主還是自持些身份的好。」

  說罷抽身要走。

  白筱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你為何不敢看我?」她沒有忽視,自進了這後院,他便沒抬眼看她一眼。

  他視線落在她緊拽著他袖子的小手上,「我怕你長得像某人,我認得了你的模樣,有一天會忍不住殺了你,所以你離我遠些,永遠不要讓我知道你長成什麼樣子。」

  白筱心裡猛的一跳,臉色慢慢變白,「你怕我長得像我母親?難道你和我母親有仇?我母親的毒,是你下的,是不是?」

  「北朝皇室的事,與我無關。」他抬手將她的手,從臂上抹下。

  「當真無關嗎?」白筱反手抓住他的手,冰冷刺骨。

  他微微一愣,慢慢抽出手,舉步又走。

  白筱搶上一步,攔下他,拽著他後腿一步,踏上身後一塊石塊,能與他平視,空了一手去扳他的臉,「我偏要你看我長的什麼樣子,想殺我就來,我等著。」

  「你做得過了。」榮華抽身要退,眼角餘光,仍不免的掃過她的面頰,心臟猛的一收縮,轉頭直視向她,靜如止水的眼裡,漾起浪潮。

  白筱望進那雙眼,越陷越深,久久不能移開,過了許久,生生扯開目光,才強迫自己垂下眼眸,「看清了?是不是像你想殺的那個人?」

  他『呃』了一聲,將目光轉向她頭頂天空,理了理紛亂的思緒,才重新審視她的面容,「你只得九歲?」

  白筱喉嚨哽了哽,很想說自己不是九歲,但入眼的卻是這具尚未滿十歲的宿體,生出些無奈,重生就得有重生的規矩,雖然沒忘了前生,卻也不能亂了世道輪迴,只得勉強點了點頭。

  「是不是很像你想殺的那個人?」

  榮華失望的轉開臉,「不像。」扳開她的手,轉身走開。

  「榮華,我和我母親所服的藥裡的毒,與你到底有沒有關係?」白筱望著他走開,竟有種想哭的無奈,她恨自己這樣的懦弱。

  他停了下來,手握著白玉長簫,闊袖垂下,掩去半邊簫身,「你這麼直接尋著我來問,是我做的,我能同你說真話麼?如果,我說不是我,你又會信麼?左右都不是,又何必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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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25: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40章 看不清的美少年

  白筱耷拉著頭,沒了來時的氣焰,暗悔自己一時衝動。

  來這一趟雖然見到了古越的真容,但會為以後埋下多少隱患,就不得而知了,打了個寒戰,明知在他這兒問不出什麼,仍固執的又問了聲,「你和那觀主是什麼關係?」

  「同是醫道中人,相互賞識罷了。」容華回頭睨視著還只是半大小姑娘的白筱,神色一片淡然,眸子裡卻是幽深難辯,「這些年,你在北朝皇家是怎麼過的?」

  白筱不明他話裡之意,也不答,只是偏了頭將他看著。

  容華停了停,接著又問,「如果按我所料不差,你不服那藥,已有近兩年時間,以此來說,你這雙腿可以行走,已在一年以上。你在那輪椅上能呆上一年多時間,為何此時卻耐不住了?」

  白筱暗抽了口冷氣,原來這雙腿的的確確被那藥所害過,想必受害不深,被她發現及時,斷了藥,才重新能夠走動。

  就算容華知道下藥之事,卻也不該知道她何時斷的藥。難道說容華單憑那日把一把脈,他便能知道如此之多。

  對這個人更加不敢小看,同時越加後悔今天來的這一趟。

  眼前少年,面容溫雅,窄長的眸子,並沒更多的試探神色,「北朝二公主,自幼有百合之好,不時強宮女作百合之好,供她玩賞。

  除此外再無別的特長,任北皇怎麼請良師給她教學,卻是白白浪費精神,這位白筱公主什麼也沒學進去。

  不過難得北皇樂此不疲,仍不斷的迫白筱學習。

  前些日子,這些倍受北皇寵愛的二公主,突然中風,醒來後,性情大變,不旦不再招宮人玩樂,還向北皇獻計,探慰西越受難的百姓,因為其中可能有西越王子在。

  這一病可讓這位二公主脫胎換骨,你說怪是不怪?」

  他神色溫和,說完,向她淺淺一笑,好像他口中之人,並不是說的眼前之人。

  白筱唇瓣越抿越緊,手心滲著冷汗,他只是南朝太子的面首,能看出事端,北皇和白宜又怎麼能全無所察。

  「人總會變,這有什麼奇怪?」

  容華垂眸微微一笑,重新抬眸看她,「或許。」

  白筱深吸了口氣,於袖中握了拳,不讓手抖動,板著臉,「你說這些話是什麼目的?」

  容華撇頭輕歎,「這些話,我本不該說。我不過是看你對母親的一片孝心上,才囉嗦幾句,你這般行事,不但救不上你母親,怕是還要將自己搭進去,那一年多的輪椅,也是白坐了。」

  白筱心間波瀾湧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看清眼前少年,可怎麼也看不清。

  將他的話默默念了一遍,斗大的汗水從額頭滾落,咬咬唇,望了望院門,挪動步子,腳下沉重無比。

  容華的視線一直沒離開她,忽而一笑,眼裡的冷然盡去,向她伸出手,「來,我送你出去。」

  白筱本想說,這院子很小,她還不至於會在這兒迷路。但看著前方向她平攤著的手,猶豫了片刻,竟將小手放到他手中。

  他五指一合,握了她的小手,帶著她走向前院。

  那隻手冰冰浸浸,白筱那四周不著邊的心,卻落了下來,一言不發的緊隨在他身側。

  偏頭仰看他俊美的側臉,「為什麼?」

  他側眸睨了睨她,柔聲道:「不為什麼。」

  到了門邊,他放開她的手,「回去吧。」

  白筱手中一空,心也像缺了一塊。

  不過這次出來,已經太過冒失,再耽擱下去,有害無利,只得又抬頭看了看他,轉身走向大門口。

  到了門口,卻見自己的護衛和三梅歪七倒八的被點倒在地上,而容華的護衛和馬車,正拿著此藥丸往他們嘴裡塞。

  白筱大驚失色,奔了過去,厲聲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護衛將手中最後一粒藥丸灌三梅服下,才起身,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白玉藥瓶,恭恭敬敬的遞於白筱,「這是我們公子給公主的。」

  白筱背著手,不接他手中白玉藥瓶,掃了眼神色慌亂的護衛和三梅,警惕的冷看著他,「這是什麼?」

  「這是他們剛才服下的藥丸的解藥。」

  「解藥?」白筱心裡暗驚,有股回頭尋容華問個明白的衝動,「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我們公子賞了些自行配置的名貴藥物給他們,可助他們在短時間內打通七經八脈,身上功夫上升何止一兩個等次。」護衛神色自若,彷彿他手中就是天下最好的東西,而他所做的事更是大大的善事。

  「那何必要什麼解藥?」白筱回頭望了望後院門,不知這個容華什麼時候分了身交待這些下人。

  護衛不急不慢的道:「這藥雖然好,但有一點問題。」

  「什麼問題?」白筱才不會信,天下有這麼好的事,白白助她的護衛打通七經八脈。

  「這藥,藥力甚猛些,需要三個月,服一次解藥,否則就會氣血不受控制,在體內橫衝直闖,最終暴血而亡。所以公主每三個月給他們服一次解藥,他們不敢不乖乖聽公主的話,也絕不敢胡亂說話。」護衛說完,將手中藥瓶塞到白筱手中,轉身拍開白筱的護衛和三梅的穴道。

  白筱呼吸一促,心緒難平,容華這個人……實在可怕,此事雖然是幫她,卻讓她整個心都顫了顫。

  「如果我手中藥用完了,或者跌倒了,又或者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他們……」

  護衛笑了笑,「他們會努力保著公主周全的,藥完了,公主可以尋我們公子要。」

  白筱將冰冷的白玉藥瓶緊緊握在手心裡,扭頭看了無人的後院門口半晌,眉頭慢慢擰緊,出了大門,攀上輦車,低聲道:「回去。」

  輦車調了頭,如飛而去。

  容華於門後,看著白筱上了輦車,放下車簾,轉頭看向側方山谷對面一個窗欞,窗欞邊依著個青衫少年。

  雖然相隔甚遠,但彼此能感覺到對方的注視。

  直到對方離開窗口,容華才轉身返回後園,仍舊坐在青石上,輕拭著手中玉簫,沉聲問道:「你為何總陰魂不散的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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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26: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41章 討頓飯也不痛快

  風吹樹葉,半晌沒有動靜。

  容華也不急,修長瑩白的手指撫過玉簫。

  一個玄色人影從樹上躍下,抱著手臂,懶懶洋洋的往樹桿上一靠,勾了唇扯出一絲無賴的笑意,卻是風荻,「這次,可不是衝你來的,你少自作多情。」

  容華瞥視著他,笑了笑,垂了手臂,起身要走。

  風荻沒料到他話也不多說一句,就走,反倒有些沒趣,唇邊笑意僵住,站直身,朝他叫道:「喂,你就走?」

  「既然你不是衝著我來的,我何必再陪?」容華腳下不停,慢悠悠的走著,山風拂動他身上寬大衣衫,自有股飄渺脫俗。

  風荻蹙眉打量著他的背影,南北朝的人比他們西越發育晚些,容華只得十三便有這等氣度,再過幾年,不知要長得何等出色,心眼裡漫開些酸味,「這可是你的宅子,我上門好歹是客。」

  容華轉身,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進來之時,可有想過這是我的宅子?可想過自己是客,該通報一聲?」

  風荻握了拳,放到嘴邊,遮了嘴乾咳了一聲,「要不我原路出去,再從大門進來,叫你的膿包手下向你吱唔一聲?」

  容華無語搖頭,「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倒誆我的手下膿包。罷了,既然小皇子親臨寒舍,在下也不能不盡盡地主之誼。」

  「原來你知道我的是誰。甚好,我正愁沒地方混晚飯。」風荻挑眉又自笑了,晃上前,走到他身側。

  容華側身讓他走在前面,「我這兒也只得些青筍,鮮菇之類能拿得出手招待客人,還望小皇子不嫌棄才好。」

  風荻頓時苦了臉,「不嫌棄,不嫌棄,不過確實清淡了些。」望了望身後大山,遠處雲霧繚繞,也不知有多深,「這麼一座好山,山雞,野味的,想來不會少。」

  容華也不回頭,淡然道:「小皇子要吃野味,又有何難。」見他挑高眉稍,面露喜色,才接著道:「只消小皇子自行進山捉上一兩隻山雞,野兔,順便剝洗乾淨,我叫屬下去撥些野蔥,野姜燉上一燉,個把時辰就有得吃,也不是難事。」

  風荻目瞪口呆,把眼前那張象天地變色,而不會驚的臉盯了半晌,「你叫我自己去捉山雞野兔?」

  「對。」容華輕點了點頭。

  「還得我自己將捉來的山雞野兔,開膛破肚,打理乾淨?而你的人只是撥幾根山蔥,挖兩塊野姜?」

  「對。」

  風荻啐了一口,一拂手,順勢坐到身邊一塊青石上,不肯再走,「有你這麼招呼客人的嗎?」

  容華也不管他,仍自前行,「不同客人,自然不同對待。」

  風荻性情隨意,但遇上這麼個軟硬不吃的人,掐不進,踹不下的人,也實在頭痛,見他已走到門口,只得跟了上去,「古越來,你也讓他自己去捉山雞,自己當屠夫?」

  「他來,要做什麼,更是自便,我無需招呼。」容華繞過正屋,轉過廚房,吩咐了幾句,廚子提了竹籃出去。

  風荻看著廚子提著的竹籃撇了撇嘴,還真把他當素食動物喂,望了望大門方向,「古越為何不在此夜宿?」

  容華斜睨了他一眼,「你何不去問他?」

  風荻搖了回頭,歎了回氣,「可惜。」

  容華不理他在可惜個什麼,邁出廚房,步入正堂,吩咐小廝給風荻沖上一壺茶。

  風荻跟在他身後小聲嘀咕,「早知道古越不在此夜宿,我早些離開還好,也不必在這兒當和尚,吃些筍子菇子的。」

  容華端了茶杯,抬眸睨了他一眼,輕笑了笑,吹了茶葉,慢慢喝了一口,「野兔,山雞雖然沒有,但有些風乾的山豬肉脯,和著青筍燜一燜,也別有一番風味。」

  風荻挑高眉,抽抽了邊嘴角,「我以為你當真善到不殺生。」

  容華放下手中茶杯,「那野豬早些年便得了驚風之症,我為它治過幾回,勉強多活了這兩年,但行動上,終是遲緩些,前幾日雨水過多,山體塌方,怕是它反應慢了,沒能躲開,被石塊砸死,被我手下發現,抬了回來。」

  風荻正端了茶要喝,嘴裡咬了一片茶葉,聽了這話,頓時象嚼的是只蒼蠅,臉色僵了僵,將裝了半杯茶的茶杯丟回桌上,歪頭吐了茶葉,驚過風的野豬,還是死的,這也吃得?嘴象泛著一股不舒服的味道,像是剛吞了塊臭肉,「吃你一點東西,你就非得讓人不舒服。古越在戰場上是何等英武,大氣,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吝嗇鬼。」

  容華也不惱,又為他將茶斟上,「皇室中人,都只聽得好話,聽不得實話,在下還道小皇子會有所不同,看來還是看走眼了。」

  風荻看他皮色白皙,溫文如玉,想到白筱剛才對古越所說的話,調戲他,等於對著鏡子調戲自己,哧的一聲笑,白筱這話說的實在有些意思。

  伸長手臂探過茶几,搭上容華肩膀,擠眉弄眼的問道:「男人的味道比女人如何?」

  容華也不避開,任他搭著,端著茶睨向他,「難道小皇子也有君子之好?要不要容某人提點提點小皇子?」

  風荻臉色大變,像被蠍子紮了一般,飛快的縮回手,「不必了,我們不是同道中人。不過你有這嗜好,甚好。」

  容華側臉看他,這人說話有些神神叨叨,「甚好?」

  「甚好,不用擔心你日後與我搶女人。」風荻抬眼望了望門外,這角度剛好能看見山谷對面的小樓窗口。

  容華微微一愣,順著他的眼光望向對面,原來他打的是對面那位的主意。

  以白筱現在這莽撞性子,能不能活到成年尚且難料。

  這主意打的也太煞早了些。

  風荻收回視線,望了望左右,容華身邊古越的面首,這住處實在寒酸了些,房間都沒多兩間,「能不能均間屋子給我住住?」

  「聽說榮府正在徵收下人。」容華轉頭看他,他長得嫵媚動人,如果扮成女人,實在難有比他更艷美的女子,偏這麼張妖孽的模樣,身長八尺,肩寬腿長,立在女人群裡,實在鶴立雞群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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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26: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42章 算盤各自打

  容華話落,剛啜了口茶,斜眸間人影一晃,身旁已失了人影。

  臉上笑意慢慢淡褪,握著的茶杯,在手中慢慢轉動,望著對面小樓,眸子深且沉,如果風荻當真進得榮府,不知能否救助她躲過這一劫。

  ☆☆☆☆☆☆☆☆☆☆☆☆☆☆☆☆

  白筱回到榮府,便聽下人來稟,北皇和長公主來了,心裡陡然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我父皇什麼時候到的?現在何處?」

  「到了有一柱香時間,在前廳,曲公子陪著。」下人如實稟報。

  白筱手掌一片冰涼,按這時間來看,定然是她離開皇宮不久,北皇和白宜便從宮中出發,這是巧合還是有意而為之?

  打發了下人,吩咐護衛離去,獨留了三梅推了她前往前廳。

  回眸間見三梅扶著輪椅兩側的手不住輕顫,抬手將手覆在她手背上,輕拍了拍,「我不過是上香回來的路上小睡了會兒,夢見母親,發現不大記得母親長什麼樣子,便去看了看,結果被母親打了出來。」

  這一番話全是實言,卻將其中一些事抹去,並不擔心說謊而產生慌亂,引起神色有異,被人看出蹊蹺。

  三梅低頭看她,羞愧不已,自己十一歲,進宮已有多年,卻不如她一個九歲的孩童鎮定,強穩了心緒,將所有顧慮拋開,手不再抖動。

  進得大堂,曲崢正陪著北皇和白宜喝茶,見她進來,起身讓過一邊,視線不自覺的掃過她蓋著薄毯的腿,一閃便過,不作停留。

  那一眼落入白筱眼角餘光處,心裡頓時布下一道陰影,笑著向北皇請安。

  白宜似笑非笑,神色莫辯。

  北皇一派慈愛神色,拍拍身邊空位,柔聲問道:「聽說你去了許願,卻不知去許了什麼願來?」

  容華的那番話在白筱耳邊響過,再看北皇這副溺愛形容,就有些刺眼,將輪椅搖到他身邊桌前,「我見父皇終日為國事操勞,十分辛苦,所以去求菩薩保佑父皇身體安康,國泰民安。」

  「凡事都是先求國泰民安,再求自家之事,你如何能先自家事,再國事?」北皇皺眉訓示。

  白筱咬咬唇,有些委屈,「沒有父皇的安康,哪來的國泰民安。」

  北皇眼角溢笑,十分受用,嘴裡卻說,「皇家兒女當以國為重,這些年讓你念的書,當真白念了。」

  白筱杵在那兒,不出聲。

  曲崢為北皇斟滿茶,道:「二公主,年紀尚幼,有這份孝心已是難得,至於國事,有皇上教導著,再過兩年長大些,自會上心。」

  北皇這才點了點頭,對白筱道:「你得多向曲崢學學。」

  曲崢又斟了杯茶,遞到白筱面前,「公主喝茶。」

  白筱睨了他一眼,這圍解的到是時候,接了茶,道了聲謝。

  曲崢看了她一眼,才在她身邊坐下。

  白宜眼裡閃過一抹不悅,將視線從曲崢身上移開,對白筱問道:「聽說皇妹進宮看你母親了。」

  白筱心間冷笑,就知道不是平白而來,果然如此……垂了眼,看著眼前桌面,縮在袖子中的手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痛得眼圈一紅,眼眶裡滲上淚珠,片刻間濕了睫毛。

  白宜見她如此,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反而一愣。

  北皇眉頭蹙了蹙,瞪向三梅,板了臉,「怎麼回事?」

  三梅忙就地跪下,臉色煞白,「公主去許願,來回奔波,身體有些吃不消,回來的路上在車裡就睡著了,突然驚醒,說是夢到了皇后娘娘,因為太久不曾見過娘娘,記不得娘娘長什麼樣子,便進宮去看看,不料……」說到這兒,垂下了頭,不再往下說。

  「不料什麼?」北皇臉色越加難看,眼底有一絲沒來得及掩飾的緊張。

  三梅舔了舔唇,又哽了一會兒,才道:「不料……不料正遇上娘娘發……發病,將公主一頓打,打了出來。」

  北皇暗鬆了口氣,去握白筱放在腿上的手,入手冰冷,「可有被打到哪裡?」

  白筱搖了搖頭,「我們躲得快,只是挨了幾下,倒沒傷著。」

  「沒傷到就好,以後不許再去。」北皇又對三梅道:「我看你是個懂得規矩的人,才讓你跟著公主,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定然重罰。」

  三梅打了個哆嗦,伏在地上,不敢出聲。

  北皇眼角見白筱並沒對三梅流露出什麼憐惜之態,也無求情之意,才道:「這次就算了,你起來吧。」

  三梅大鬆口氣,磕了個頭,謝過皇恩,才爬了起來,站到一角。

  白宜不甘的瞪了三梅一眼,「皇妹早和和父皇先出宮,怎麼比我們竟晚些回來?而路上又不見你們的蹤影?」

  白筱玩著桌上茶杯,道:「我回來的路上見到古越太子,想看看他長得什麼模樣,便追著去了。」

  「古越?」白宜眸子亮了亮,偷望了眼北皇,望了望窗外的天空,再也坐不住,向北皇陪笑道:「父皇,既然皇妹來回辛苦了,不如讓她好好休息。」

  北皇橫了她一眼,她忙低頭,住了嘴。

  白筱挑了挑眉,「他已經回去,你現在出去,也見不著了。」

  北皇重重的哼了一聲。

  白宜瞪了白筱一眼,又氣又惱,當著北皇的面又不敢發作,坐在那兒生悶氣。

  「成何體統。」北皇低斥了聲,拂袖起身,「罷了,時辰也不早了,回宮。」

  白筱暗鬆了口氣,「女兒送父皇,皇姐。」

  曲崢早起身站在一旁相送。

  北皇又吩咐了三梅一聲,「好生照顧二公主。」才離開廳堂。

  曲崢隨在他們身後。

  等看不到他們身影,三梅整個人軟了下來,靠在輪椅上喘了好幾口大氣,才緩了過來。

  白筱也甩了把冷汗,回到筱苑,從窗口望出,卻見曲崢垂手站在一處樹蔭下,白宜不知在對他說些什麼。

  冷笑了笑,慢慢瞇窄了眼眸,進到裡間,望向山谷對面,不見那抹淡淡的白影,微微有些失望。

  三梅在門口吩咐了下人送浴湯上來,進屋看向窗邊的白筱,輕歎了口氣,走到她身邊,「公主,你以後不能再去尋容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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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27: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43章 禁足

  三梅等了一陣不見白筱回答,心下暗憂,不知白筱看上了古越還是容華,那二人隨便看上誰,都不會有好結果,打開衣櫃取了白筱換洗衣物,「公主對古越太子和容公子怎麼看?」

  白筱任她推著走向隔間洗漱間,「一面兩面之交,談不上有什麼看法。」

  「那就好。」三梅略鬆了口氣,「長公主思慕古越太子已久,一直未果。」

  白筱腦海裡浮過古越的俊容,不知怎麼的,她對斷袖並無好感,但自見了他以後,就覺得這世間當真沒有可以配得上他的女子,能配上他的僅有容華一人,而能配上容華的也只得古越。

  念頭閃過,心間陡然生出些澀意。

  「古越不會看上皇姐。」抬頭間,見往大浴桶中撒花瓣香精的三梅臉上有些還沒散去的失意,挑眉笑,「你看上了古越不成?」

  三梅白淨的臉被熱水蒸得有些泛紅,聽了這話,桃紅的臉瞬間漲得像要滴出血,「奴婢哪敢有這念頭。」

  白筱不以為然的起身,除了衣衫,翻進大浴桶,滑坐下去,熱水浸過肩膀,讓全身毛孔瞬間擴張,伸長腿,舒服的長透了口氣,半瞇了眼,「有什麼敢不敢的,喜歡了就喜歡了。又不是喜歡了,就一定要有結果,比如我皇姐暗戀古越,暗戀到全天下無人不知,鬧得滿城風雨,不過那又能怎麼樣?人家古越見都不見她一面。」

  三梅拿著水瓢給她澆著水,將她的話默默的品了一回,見她閉了眼靠養神,也不再多問。

  白筱被熱水泡得昏昏欲睡之際,朦朧間聽見有人進來,半睜了眼,見羽兒進來,在三梅耳邊說了句什麼,退了出去。

  問道:「有什麼事嗎?」

  三梅望了望門外,才伏到她耳邊道:「在公主回來之間,羽兒見銀鐲去尋過曲公子。」

  剛回過去見北朝時,曲崢掃向她腿部的眼神在腦海裡浮過,之前所有心思放在北皇身上,並沒多在意,這時冷不丁打了個寒戰,從水中站起,「更衣。」

  匆匆穿戴完畢,出了洗瀨間,不理會在門口候著,等著擺膳的下人,逕直去了曲崢住處。

  望著眼前的雙開黑漆大門,猶豫了片刻,問道:「曲崢現在可在房中?」

  服侍曲崢的小廝迎了上來,「公子還沒回來。」

  白筱揮手打發了小廝,推門而入。

  進了屋,一抹斜陽淡淡的在地上鋪上一層金光,隔著珠簾望向裡間開著的窗欞,入眼卻是容華的半邊後院,窗角處恰恰能看見她與容華交談的那處。

  背脊滲上一層冷汗。

  聽身後三梅喚了聲,「曲公子。」

  慢慢轉身,冷眼看著立在門口的曲崢。

  曲崢望了望窗欞後,對三梅道:「你先迴避一下。」

  三梅看向白筱,等她點頭應允,退了出去,順手帶上房門。

  曲崢等房門完全閉攏才道:「從明日起,一年之內,你將禁足府中。」

  一股怒氣湧上頭頂,白筱冷冷問道:「你有這權利嗎?」

  「這是皇上的意思。」曲崢視線不離她的腿部。

  「只怕是我皇姐的意思吧?」白筱掃了眼自己的腿,心裡罩上一層陰影。

  「的確是皇上的意思。」曲崢將視線從她腿上移開。

  「如果我不聽你的,那會如何?」白筱強壓著怒氣。

  「你如果違例皇上的旨意,會後悔的。」曲崢眼中一片澄清純淨。

  白筱冷哼了一聲,北皇離開時,並沒下這道旨意。

  而這個人在樹陰下和白宜交談一陣,回來便有了這麼個結果。做出如此陰損的事,卻還能裝出這副無辜的模樣。

  「如果你想叫我禁足,就叫父皇下聖旨來。」白筱陰沉著臉,將輪椅搖向門口。

  他攔下她,「你不能再出府去尋容華,更不能通過他接近古越。」

  白筱仰臉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一笑,「我為什麼不能?」

  他愣了愣,「長公主因為對古越存了心思,才讓皇上傷透了心,不再重用,難道你也……」

  白筱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皇姐愛慕他有何不好,如果當真能結個良緣,還能改善二國目前這緊張的關係。」

  曲崢張口結舌,不敢相信的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古越恨皇上入骨?如果南北二朝能化解仇恨,古越如何能見都不肯見長公主一面?」

  二國不和,這不是秘密,她一直以為既然是從一國分裂出來的,中間有些矛盾,自是難免,但終是有一些情誼,所以才會在危機時刻能幫一把。

  萬萬沒料在古越居然會恨北皇,更沒料到古越不見白宜,不是因為對女人沒興趣,而是因為恨北皇,不掩飾臉上的驚愕,「我從醒來,很多事不記得了,他為什麼恨我父皇?」

  曲崢微偏著頭看了她好一會兒,「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這事還是公主去尋我義父打探的,難道公主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白筱撇撇嘴,壓根就不知道。

  「聽義父說,南朝的皇后是因皇上而死的。」這件事白筱以前就知道,現在也沒必要瞞她。

  「南朝的皇后?古越的母親?」白筱悚然一驚,望向山谷對面,對這個世界知道的實在太少。

  「正是。」曲崢順著她的視線望向山谷對面,遠處只得一片青山,綠水。

  「被父皇殺的?」白筱咬著下唇,眉頭慢慢蹙緊。

  「不是,是南皇賜毒酒。」曲崢將目光收回,落在白筱臉上,明明是九歲的模樣,卻沒有九歲的童真。

  白筱神色變了又變,突然『哧』的一聲笑,「既然是南皇賜死的,那他該去恨自己父皇才對,怎麼恨上了我的父皇?南皇為什麼賜死自己的皇后?難道說南朝皇后與我父皇有一腿不成?」

  曲崢尷尬的咳了一聲,哪有子女這麼明目張膽的說自己父親跟別的女人有私情,而且這個父親還是一國之君,「皇上和南朝皇后並沒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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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044章 換間牢房坐坐

  白筱望了一回樑上的雕花圖紋,偷情的又不是他爹,他尷哪門子的尬?

  「既然沒見過面,那南帝又為何要為我父皇毒殺自己的皇后?瘋了不成?」

  曲崢搖搖頭,一臉的不知所以然,「到是你娘和南皇前皇后均是姜族的人,難道過去你娘沒告訴過你關於姜族的任何事?」

  白筱微微有些失望,這話題看樣子,到這兒也只能結束了,「既然古越這麼恨我父皇,為何又肯答應皇姐借榮華給我看病?」

  曲崢偏頭看她,沒病以前不過是不務正業,頭腦到還好使,病好以後反倒變得一時精明一時愚蠢了,「古越不過是派榮華來看看你,死不死得了。」

  白筱『哈』的一聲笑,「這解釋到是說得過去,如果他當真這麼憎恨父皇,父皇死了女兒,的確能讓他痛快一陣。不過僅僅為了看一眼我是不是要死了,跑一趟,這理由也過於牽強,他大可以派人打探,無需多此一舉。」

  口中這麼說,心裡卻不這麼想,下午時見到古越,雖然談不上和顏悅色,實在沒有將她恨之入骨的表示。

  這些傳言是非,也不知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榮華跑這一趟,他們就得了半座城池,這買賣,給誰也願意做。」曲崢臉色冷了冷,有些憤憤之意。

  「這話怎麼講?」白筱微微一愣,那日他過來搭了幾根手指在她手上就能得半府城池?北皇是傻的?

  「以前南北朝劃分地盤時,有一座城鎮,正處二國交界之處,那時二國尚沒大的仇恨,也就一人一半持了那城的擁有權。

  那城水土不好,難長穀物,又沒礦物可采,百姓生活貧困,長年靠著國家支援才勉強維持。

  後來南帝北皇結仇,都不願再支援物資給那個城鎮,認為是便宜了對方。

  時間一長,那城便比別處窮困許多。再加上是邊界地帶,常受外寇侵攏掠奪。

  雙方又不願多派兵殺敵,以至於那城越加的不成樣子,百姓生活艱辛,能搬的搬,能散的散。結果那城就成了荒城一座,供著外寇做窩。

  這次長公主去向古越求榮華,條件便是要那城的另一半所有權。

  長公主覺得那城實在沒什麼用處,也就答應了,回來請示皇上,皇上也沒反對,於是榮華走那一趟,也就得了那半邊城。」

  他一席話說完,見白筱臉上陰晴不定,接著道:「一座廢城換了公主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值,當然值。」是他值,三根手指一座城,不管那城有用沒用,總是一個地盤。這些日子以來查的有關湯藥之事,無處不指向北皇,只道他是個面善腹黑的人物,這麼毒害自己的皇后和女兒,必然有什麼目的,但他居然肯用半邊城來換女兒的性命,這又該如何解釋?

  良心大發?如果良心大發便不該一直用那只碗。

  難道這一切,當真是另人所為,他並不知情?

  姜族?白筱一點點攪著腦汁,好像在哪兒聽說過這兩個字,但將一包大腦攪成了豆渣也沒能想出在哪兒聽過,也只得暫時丟開。

  搖著輪椅移向門口。

  他看著她搖動輪椅扶手的手,又看過她的腿,終是抿著嘴,沒出聲。

  直到她手指觸了房門,突然上前,握了她的手腕,低聲道:「這輪椅,不坐也罷了,長公主已經知道你現在能行走之事,瞞是瞞不過的了。」

  白筱瞟了一眼被他抓住的手腕,斜眸看他,「吃人豆腐,不是這樣吃法的。」

  曲崢一驚,手臂回縮,手藏在袖中握緊,臉上微紅,「我……我……我沒那意思,你……你別誤會。」

  白筱抽抽嘴角,扯出個閒懶的笑,當真從輪椅上站起,一腳將輪椅踹開,冷眼看他,「拜你所賜,我也算解脫了。」這以後是福是禍就不得而知了。

  曲崢臉色變了變,眼裡閃過一絲怒意,「你當是我……罷了!」他雙唇一合,生生將到嘴邊的話,攔腰斬了,「明日開始上課,只望你往後安分些。」

  「安分?」白筱怒極到笑,上前一步,食指戳著他的胸脯,「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我皇姐的一隻狗,憑什麼與我談『安分』二字?」

  雖然現在地盤沒踩熟,知道不該與誰發生爭執,但就這麼讓她自個躲進人家手心,要捏就捏,要揉就揉?

  笑話,那不是白筱,起碼不是那畜生道的白筱。

  「你……」曲崢強壓怒火,後退一步,避開她的手指,「我奉皇上之令輔你讀書。」

  「知道就好,你的任務只不過是輔我讀書,除此以外,我雖懶得與你搬什麼君臣之禮,但也望你見了我繞著些走。」白筱一拂袖子,撣撣在輪椅上壓皺的衣擺,轉身,抬手去開房門。

  曲崢深吸了口氣,將燒得頭暈的火,強行壓下些,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你如果違逆魯莽行事,不但會害了你自己,也害了皇后娘娘。」

  白筱驀然轉身,眼裡寒光讓曲崢愣了愣,眸中寒光一斂,笑道:「你想拿我母親威脅我?」

  「你知道這不是威脅。」他對與她交往,也倍感頭痛,無一次不是鬧得不歡而散。

  「不管是不是,你贏了。」白筱輕舔了舔唇,以自己現在之力,反抗得不到任何好處,「不過要我不出府,有個條件。」

  「曲崢怕沒有能力同公主談條件。」曲崢望著她嘴角慢慢浮起的譏諷,眉頭一皺,才接著道:「不過你可以說說看,想要什麼,如果曲崢能做到的,定會全力而為。」

  「我要知道我母親每日的情況。」她絕不會讓自己被禁在這兒,納蘭皇后死了,都得不到個消息。

  曲崢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這個,我可以做到。」

  「不管生死,或者有人要對她做什麼,我都要如實知道。如果你騙我,我有機會得勢的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白筱不願再看他一眼,悠然轉身,開了房門,慢慢步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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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28: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45章 容華的損計

  深吸了口氣,環視了一眼所能看到的榮府景致,自嘲的笑了笑,以為從宮中出來,就得到了自由,原來不過是從一個牢房,跳到了另一個大些的牢房。

  視線最後停在掩著嘴,驚看著她的三梅身上,「我以後不用再坐輪椅了。」

  她嘴角明明帶著笑,卻讓三梅鼻子一酸,「公主。」

  白筱低頭笑了笑,到頭來,還是這麼個丫頭對她還有些情誼,「我餓了,回去吧。」

  三梅回頭看了眼,被白筱踹到一邊的輪椅,又看了看咬緊牙關,立在那兒的曲崢,跺了跺腳,追著白筱去了。

  曲崢望著她們走遠,回頭看著那架輪椅,眉頭越擰越緊,良久,將那輪椅扶正,推到床邊一角,擺放整齊。

  又望了望窗外山谷,拂開珠簾,出了房門,吩咐小廝喚來管家,沉聲問道:「我定下的規矩是什麼?」

  「公子不在屋裡,除了二公主,誰也不許進公子的房間,違者重罰。」管家見他臉色不善,暗吸了口冷氣,這才住進來沒幾天,便出了狀況,扭頭朝小廝遞了個眼色,訊問是誰闖下了禍事。

  小廝偷偷瞥了瞥曲崢,低聲道:「公主院子的銀鐲來過。」

  管家抹了把額頭,甩了把冷汗,怎麼偏偏是公主院子裡的人,「進了屋了?」

  小廝諾諾的道:「進了,和公子撞了個面對面。」

  管家扶了扶發痛的額頭,「公子,既然是公主院子的人……是否交給公主發落?」打了公主的人,等於打了公主的臉。

  曲崢冷哼一聲,背轉身,「按規矩辦,少一下輕一下,都由你來重新十倍受過。」

  管家臉色白了白,還想再勸,見他已經回身進了屋,在桌邊兩腿叉開的坐下,一手撐著腿,一手扶著桌面,擺出監刑的架勢。

  只得下去叫了家丁去白筱院子架了銀鐲過來,按在已經擺好的長板凳上,用牛皮筋綁了,二話不說,辟辟啪啪打了起來。

  銀鐲早嚇得失了魂,直到板子落在身上,才猛然驚醒,想求,不敢求,哭得沒了人形。

  曲崢寒著臉坐著,直到打完,才閉了房門。

  管家長吁了口氣,要人解下奄奄一息的銀鐲送回她的住處,傳了太醫,吩咐著好生醫治。

  白筱正拖了三梅陪她吃著飯,羽兒從外面跌跌撞撞的撲到門口,氣喘吁吁的道:「公主,銀鐲被管家拖走了,說是闖了曲公子的房間,現在被綁在曲公子院子裡,要打呢。」

  三梅驚了驚,「她進了曲公子屋子?」

  銀鐲點了點頭,「聽說是進了,出來的時候正碰上曲公子回去,被堵在了房裡。」

  三梅拿眼看著白筱,「公主……」

  白筱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吹了吹上面的熱氣,「雖然進一進他的屋子算不得什麼,但既然是早定下的規矩,又是眾所周知的,她就不該去犯。雖然是我這兒的人,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打了就打了吧。」

  三梅打發了羽兒下去,坐回桌邊,「公主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才見鬼,白筱撇著嘴角哼了聲,自己做了壞事,還拿別人出氣……拿著湯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你們說銀鐲進了姓曲的房間?還被他堵在了房裡?」

  三梅指指門外,「羽兒說是進了。」

  白筱獨自發了會呆,接著喝湯。

  接下來的日子,白筱果然安安分分的呆在榮府,老老實實的上課,見了曲崢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每天的消遣便是坐窗邊望著對面山谷,不過那以後再也沒見過古越,也再沒見過容華坐在青石上吹簫。

  至於她的腿能走的事,也在宮中傳開,讓白筱意外的是,北皇親自來看過以後,只是和藹的說了句,「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表示。

  半年來,雖然被禁足榮府,日子過得煩悶些,但還算太平。

  ☆☆☆☆☆☆☆☆☆☆☆☆☆☆☆☆☆

  容華剛步下馬車,便見風荻氣急敗壞的衝了上來,不加理會,繞過他走向自己寢室。

  風荻跟在他身後,黑著臉,衝著他嚷道:「姓容的,你的什麼狗屁法子,居然……哼哼,你得另外給我想個法子,弄我進去。」

  自從那次躲在樹上,被容華發現,他不管容華高不高興,願不願意,吃住便賴在了這兒,等著榮府貼榜招下人。

  左等右等,都不見貼榜,十幾日下來,已是不耐煩。

  偏這時收到西越來函,有要事相商,只得返回西越,等再次回來,已是半年後,發現居然『榮府』仍然沒有招人。

  在懷疑被容華所說的話的可信度的時候,那榜貼卻出來了。

  自認自己儀表不凡,長得也不俗,應徵個小小的下人,還不是手到拈來,不料去的第一輪便被刷了下來,憤憤的來尋容華獻計。

  這次容華計到是給他獻了一個,不過去了不到一柱香時間,便殺了回來尋他的晦氣。

  容華對這個賴著白吃白住的客人,自然也沒什麼客套,「我又不是榮府中人,我怎麼弄你進去?你當是我這草棚,想來就來?」

  風荻不以為然的挑眉一笑,眼角中媚態自生,胳膊搭上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的主意多,幫我這一次。」

  容華拂下壓在肩膀上的手,「人家第一輪考個掃地,都能把你刷下來,你還能當得什麼下人?你還是回你的西越,叫別人服侍你好。」

  「我又不曾掃過地,自然掃不大乾淨,呃,其實我覺得已經很乾淨,不過那管事太過挑剔。」風荻有些殃殃的,長這麼大,哪掃過地?

  「既然掃不來地,這第一關,你就過不得,也只能走走偏門,賄賂賄賂管事的人。」容華進了書房,走到桌邊斟冷茶喝。

  風荻一張美人臉瞬間漲得通紅,眼裡卻噴著火,「賄賂?你說的那個管事,是個斷袖,他……他不要錢,要……要跟我睡覺。」

  容華全無表情,放下茶杯,走到書案後坐下,取了醫書準備翻看,「陪他睡一覺,你便得到自己想要的,有何不好?」

  風荻張口結舌,過了半晌才大著舌頭,「你……你當人人都如你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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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29: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46章 不明情愫

  風荻張口結舌,過了半晌才大著舌頭,「你……你當人人都如你這般?」

  話出了口,才發現這話說得十分不妥當,乾巴巴的咳了聲,挨到桌邊坐下。

  容華兩眼只看手中書頁,隨手端了茶杯,輕啜了一口,才淡淡的道:「你既然知道我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會的也只是這些伎倆,何必再來問我?」

  風荻自知理虧,被他一嗆,只是咳了幾聲,隨手拿了桌上筆架把玩,轉得『咯咯』作響,「你作男人也著實小氣了些,知道我是無心之過,還斤斤計較。」

  容華輕笑了笑,抬眸看向門口。

  風荻隨他視線望過去。

  一個下人走向容華,湊到他耳邊輕語了幾句。

  風荻按住轉動著的筆架,豎著耳朵只聽到『榮府』二字。

  「好,你先下去。」容華對下人也是溫言悅色,隨後放下手中書本,起身,撣平身上褶皺,走向門口。

  「喂,你去哪裡?」風荻踩住他的衣擺,令他一個趔趄。

  容華一皺眉頭,抽回衣袍下擺,撣了撣,「容某有要事要辦,小皇子請自便。」說罷加快步子離開。

  風荻被閒擱在這兒,有些納悶,想了想,飄身出了房門,躍上就近樹稍,見容華戴了慕離,正走向院外不遠處一輛輦車。

  悄身掩近,看清那車的標記,像是北朝皇室中女眷所用。

  等容華走近,那輦車車簾拋開,下來一個十三四歲的美貌宮裝少女。

  雖然不曾見過,但北朝能有這身裝扮的人,也不難猜,怕也只能是北朝的長公主白宜。

  以南北朝這等緊張的關係,白宜與容華能有勾兌,倒讓風荻有些意外,而且白宜與容華說話,還要親自下車,可見她對容華是何等看重,禮遇。

  想再近些聽他們說些什麼,但放眼望去,那附近已無可躲身之處,如果再前定然被他們發現,只得作罷。

  順著風,隱約能聽到白宜口中有『白筱』和『榮府』的話音飄來。

  媚眸微挑,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見白宜挑了車簾上車,容華也轉身回走。

  忙仍從樹稍一路飛躍回院中,返回容華書房,於桌案邊坐下,繼續把玩筆架,如同沒曾出過這間書房。

  剛順過氣,容華已從外面進來,走回桌案邊,背起放在角凳上的藥箱。

  「你又要去哪裡?」風荻已然猜到他定是前往『榮府』。

  容華低頭間,見他發稍粘了一片枯葉,睨了他一眼,順手拈下那片枯葉,放到他手邊,「下次聽人牆角,手尾乾淨些。」

  風荻尷尬的笑了笑,「失誤,失誤。」

  容華不再多話,抬腳便走。

  風荻與他相處也有些日子,知道他冷性子,不纏著他,他便當真能把他完全晾在這兒,不理不睬。一把拽住他的藥箱背帶,「你去『榮府』?要對她做什麼?」

  「你問多了。」容華看著他拽著背帶的手,略一沉呤,斜看向他,「你想去?」

  風荻大喜,連連點頭,放開拽著藥箱背帶的手,「想。」回想著半年前見她的模樣,半年不見,不知她長成什麼模樣了。

  「帶你去可以,不過你得為我做件事。」容華得了自由,轉身又走,口氣輕鬆自然,就像是要別人去給他打壺小酒。

  「什麼事?」他說的輕鬆,風荻卻暗生警惕,容華開口要人辦事,絕不會沒有目的,看不見他臉上表情,有些煩悶,想扯掉他臉上的遮醜布,小聲嘀咕,也不知戴著這破布做什麼。不過容華在外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是眾所周知的,他也只是得個報怨。

  「明日她滿十歲,北皇在宮中為她設下盛宴,你設法,無論如何令她進宮途中耽擱一個時辰,晚些進宮。」

  「為何?如果北皇為她設宴,在途中耽擱一個時辰,定然會誤了盛宴時間,那是對北皇的大不敬,她少不得要受罰。這事萬萬不可。」見一見,卻害了她的事,風荻說什麼也不肯做。

  容華停步,轉身,眼眸幽深,「受些罰,總比送命強。」

  風荻驀然一驚,「你說什麼?」

  「你不必知道,如果你答應,我便帶你去。」容華自嘲一笑,自己何必多事,北朝中事,與他何干,她生她死,又與他何干?

  風荻默了半晌,見他走遠,忙追了上去,「我去。」

  容華回轉身,拋了一個蠟丸與他,「把這塗上。」

  風荻接過,攤開手心,認得只是一般的易容藥物,依言捏碎蠟丸,順手塗在臉上,手上,那張艷麗非凡的臉,瞬間被掩在一層黃黑後面,難辯真容。

  躍上容華的馬車,在他身邊坐下,肩並挨著他的肩,看著車簾飄落,想起容華有斷袖之好,與他相觸的臂膀生出一陣麻意,往旁邊挪了挪,盡量不碰觸到他。

  容華端坐車內,只看前方車簾,「反正你輕功不錯,如果你願意下車隨車陡步而行,我會十分樂意。」

  風荻翻翻白眼,他輕功再好,追著馬車屁股後面跑這一路,不斷氣,也沒了一半的氣,「休想。」

  側臉看著容華戴著慕離帽的臉,處處透著儒雅秀逸,不明白這麼樣個人物,怎麼就能有斷袖之好,「你那無二兩之力的手,只能拿拿針,敢對我無禮,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容華『嗤』的一聲輕笑,「就你那張臉,調戲你與調戲個女子,有何區別?」

  風荻吸了口冷風,嗆得咳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原來你喜歡的是那等模樣的,想必古越長得十分威武粗壯,甚好,甚好。」

  既然他愛的是長相粗獷的,那等白筱長大後,更不會與他相爭,當真是好得很。

  容華搖頭輕笑,「那小丫頭就有什麼好?,相貌雖然不差,但也並不十分出眾,性格莽撞,也不十分聰明,竟能能讓你如此上心。」

  「那是她沒長大,等她長大,天上天下,能有誰比她更美……」他話沒落,感覺他目光向他望來,猛然察覺自己失言,忙咳了聲,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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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0:29: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47章 雷劈鬼差

  「你好像知道她長大以後的事。」容華將他重新打量了一番,「你還知道什麼?」

  「我什麼也不知道,不過是胡亂猜猜。」風荻避開他的注視,撩了窗簾看外面風景。

  容華將視線從他後腦勺上移開,垂著眼眸陷入沉思。

  ☆☆☆☆☆☆☆☆☆☆☆☆☆☆☆☆☆☆☆

  白筱依在窗邊,望著山谷對面無人的景致。

  初初時,她會盼望對面出現人影,現在已不再奢望,至於趴在這窗台上,只不過是一個習慣。

  曲崢站在離她三步之外,一如往日的向她匯報著納蘭皇后的情況。

  不外乎是些,今天吃了些什麼,發病罵了什麼人,摔了什麼東西。

  其實她那屋已沒什麼人,罵來罵去,不過是服侍她的秀秀和前去給她送藥的兩個嬤嬤。

  那屋裡能摔的東西早摔得沒了,再摔也不過是些隨時補上的,不值錢的粗瓷茶杯,劣質茶壺。

  曲崢一日復一日,孜孜不倦的匯報,白筱趴在窗台上不厭其煩的聽著,雖然沒有什麼新鮮內容,但這樣反而讓她安心,起碼納蘭被眾人忽視著,也就是安全的,說不定,再過些日子,她的腿能慢慢有所恢復。

  自從白筱從他房間離開,這半年來,除了在課堂上和這屋外遇上,她從來不給他一個正臉,這些日子來,他已經習慣,並不指望她能給他好臉色。

  但每次進來,都見她趴在窗邊上,愣愣的望著對面山谷,心裡便有些難過,「出去走走嗎?」

  「跟你嗎?」白筱目視那塊青石,嘴角抽出一絲冷笑。

  「是。」

  「我沒空。」白筱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曲崢微撇了臉,暗歎口氣,這半年來,她越來越失去這年齡該有的活潑,雖然這不是他所願,卻是他所無奈,他不能不按皇上的旨意行事,但對她終存下了一片愧疚之心,明天是她十歲的生辰,或許可以借這機會勸勸皇上,「明天……明天,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我沒什麼想要的。」白筱握著頸間明珠墜子,她想要自由,他給不了她,他能給她的只有監禁。

  她並不認命,這半年的安分,不過是在等。

  自從容華的那席話,讓她明白,她與那畜生道習性差別太大,她需要別人來適應她的改變,改變太大,會讓人懷疑。

  一旦被人確認她不是以前的那個白筱,她這輩子就算到頭了,如今只有拉長這個改變的時間。

  在她沒尋到機會前,能做的只有忍耐。

  她的回答在曲崢意料之中,從懷中取出一本閒書,走上前,放在她手邊,「無聊的時候翻翻。」

  站了一會兒,不見她回頭看那書一眼,眸了暗了暗,退了出去。

  白筱在窗邊又趴了好一會兒,倦意襲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將那本書碰落地上,撇臉看了看,猶豫了片刻,彎身拾起那書,翻了翻。

  雖然她極不喜歡曲崢,但不能不承認他學識淵博,他對她的教學十分嚴厲,給她這樣的閒書,還是第一次。

  如果說這是給她的生日禮物的話,到是有些與他的性格背道而行。

  撇嘴冷然一笑,便要將那書丟開,想了想,不過是一本書,看看也是無防,放下揚起的手,滾倒在床上,胡亂翻起來。

  那書是講的各地百姓間的一些小故事,看上去好像都是些平平凡凡的小事,但細細品來又覺得十分有意思。

  字字句句都充分展示了各地的民情,以及不同地方的人不同的喜好處事。

  這一看,竟看了進去,十分佩服寫這本書的人,竟能將這些南北風情的小事寫得如此有趣味。

  正看在精彩處,一陣風吹來,隱隱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眼皮瞬間疲澀不堪,一合眼,便睡了過去。

  睡夢中,發現自己恢復了真身,驚喜交加,正想念個決,看法術還在不在,見鬼差正站在濃霧中向她所在方向張望,見到她匆匆迎了上來。

  白筱見了他,臉色頓時一沉,上前揪了她的衣裳,「帶我去見閻王,你們誆得我好慘。」

  鬼差心虛的賠著笑,「我們確實沒誆你。」

  「沒誆?我坐了這半年的牢,便是你們所說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白筱火冒三丈,掐著手指,念了個雷決,一道電光,劈在鬼差面前,將他一張煞白的臉,轟得漆黑。

  鬼差嚇得抱了頭,「小姑奶奶,我們確實沒誆你,只不過是你的時運未到,要再過上幾年。」

  「這麼說來,我還得坐上幾年的牢?」白筱眸子一瞇,又是一次寒電劈下,轟焦了鬼差一頭青黑長髮,彎彎曲曲,根根豎起,如同雞窩。

  鬼差抱著腳到處逃竄,尖叫道:「小姑奶奶,我這不是來助你嗎?別再劈了,再劈,我這身老骨頭要被你劈散了。」

  「怎麼助法?」白筱收了手,虎虎的瞪著他,「今天你給不了我一個說法,我就劈散你這身老骨頭。」

  「閻王大人,怕小姑奶奶呆得悶了,生出別念,所以叫我來傳個話,要小姑奶奶再忍上兩年,便有轉機,手攬北朝大權,到那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鬼差一點說一邊後退,唯恐她又招來雷電擊他。

  剛退得兩步,一道刺目電光閃下,嚇得尖叫著,抱頭蹲下身。

  過了好一會兒,不見雷電劈在身上,才偷偷抬頭看向身前白筱,對上的是一張冰臉,禁不得打了個哆嗦,小心的道:「只需再忍兩年。」

  白筱捏著訣,罵道:「誰還忍這兩年,弄我出去,否則……」一揚纖纖玉手。

  鬼差連連搖手,「不要再劈,不要再劈,閻王就怕小姑奶奶不肯依,所以另有一計,可以離了這兒,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得暫時脫了宮廷,沒了這好吃好住的日子……」鬼差心虛不已,另一條路,也不見得有多舒暢,沒準還不如在這宮裡好吃好住的呆上兩年。

  白筱哪稀罕這樣的好吃好住,聽說能離開,心情頓時轉好,收了訣,「怎麼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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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 14:55: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第048章 如何選擇

  話說到這份上,鬼差又猶豫了,經不得白筱催促才道:「明日出發前,你只需將跟在你身邊的一個面色黃黑,身材高挑的人推進你屋前那汪漁塘,便能離開宮廷。」

  白筱將身邊能看見的人,一個一個扒了一遍,也沒想出誰長得面色黃黑,身材高挑,更不理解,為什麼將一個人推進漁塘便能離開,「那人可會游水?」

  「不會游水。」

  「不會水?」白筱跳了起來,「你該不會是讓我把他推下漁塘淹死,鬧出人命,然後讓我被貶罰到何處吧?」

  被貶罰同樣是受到監禁,如果那樣的話,與現在的區別就是,從一個皇族牢房跳到布衣牢房。

  「自然不是。」

  「那是?」

  「天機不可洩露,就是現在這般,都是不合規矩,至於出與不出,全看小姑奶奶自己的選擇了,小的還得回去向閻王覆命。」

  「你這有前文,沒後文的,叫我怎麼選?」白筱對他的說法,實在不認可。

  鬼差苦了臉,搓著手,「小姑奶奶,小的的確為難,你就別為難小的了。」

  白筱也明白,下地有地下的規矩,他們也不敢過於干涉凡間的事,隨便改變別人的宿命是要違反天規的,他如此這般已是盡了力了,不再出聲,算是默認了。

  站了一會兒,見他說走,腳跟粘在地上,硬是沒動彈,只得又問道:「還有事?」

  鬼差將手在身子兩側擦了擦,臉上陪著笑,「我那珠子……我想……」

  白筱驀然明白,他是想拿回那顆修為珠子。

  那珠子放在她這兒也沒什麼用處,萬一丟了還多事,不如給回他,「給你便是。」

  「太……太感謝小姑奶奶了,您真是觀世音菩薩的心腸。」鬼差沒想到她答應的如此爽快,歡喜得語無倫次。

  白筱抬手摸到頸間明珠,上面的銀絲網,貼著肌膚的一面被捂得溫熱,另一面卻冰涼浸人。

  眼前浮現那只白淨無暇的手,「你隨身帶著這珠子,想來它對你而言,有些道理。不過你今日拿回去,沒準明日便又不知會丟在何處,所以幫它穿了件衣裳。」

  那溫和的俊顏晃得她眼花,低柔的聲音卻讓她心尖上一顫,將那覆著銀絲網的明珠,握緊,衝著鬼差笑了笑,「不過不是現在。」

  鬼差臉的笑瞬間僵化,「這……這……當初您是怕這宿體是殘疾不能行走才……才扣著我那顆珠子,如今這腿沒事……」

  白筱扁扁嘴,「這腿固然可以行走,但這宿命與你們所說的相差甚遠,我怎麼知道你們以後還要怎麼誆我?所以這珠子,還得抵著,不能還你。」

  鬼差欲哭無淚,臉上苦得能擰出汁來,「小姑奶奶,這宿命不歸我們管,我們只管投胎……」

  「打住!」白筱抬手壓下他後面的話,「既然你們只管投胎,我那九年的隊是怎麼排來的?」

  「這……小小失誤,小小失誤……」鬼差額頭上滲著冷汗,還是老話重提,拉的這臭屎一時半會兒的,是擦不乾淨了,「您這不是上來了嗎?」

  「上來了?對,是上來了,上來在這兒坐了這許久的牢。這可是與你們所說的宿命天地之別,我哪知道這是不是因為那個畜生道的行差走錯,胡亂折騰,把我的命宿生生改成了這樣?」

  白筱不稀罕那顆珠子,但他取走珠子,定要毀了那個銀絲網,她一想起做這個銀絲網的那雙手,和那雙手的主人,以及他的這份心思,說什麼也不忍心毀了這銀絲網。

  雖然可以用法術將那珠子取出,留下銀絲網,但一時半會兒的,哪兒去尋個一模一樣的珠子裝進去?

  銀絲網裡沒有那珠子撐著,壓上一壓,拆上一拆,便會起褶,變形。

  她實在容不得那網有一絲損傷,這是她到這世界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這珠子就算要還給鬼差,也得等她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珠子換下來,再還他。

  鬼差哭喪著臉,「他確實沒改過小姑奶奶的宿命。」

  「沒改?所有人都當我是百合,已經對我有所看法,見了我便避讓三尺。本來該有好印象的都變得沒好印象,有些事極容易辦的,就因為這壞印象變得難辦,甚至辦不了了,這叫沒改我的宿命?」

  「這……」鬼差明知她在胡攪亂纏,但說的又句句在理,讓他無言以對,那畜生道的的確是將她的名聲敗得不成樣子,扯著袖子抹了把頸項上的汗,扇了兩扇,「可是這……」

  白筱心裡偷笑,臉上卻更冷了些,「你還是回去燒香拜佛,讓我這一世過得順暢些,否則……哼哼……」

  鬼差屬於鬼族,面色本來就沒有血色,聽了這話,更嚇得失了顏色,變得死灰死灰的,雙手亂搖,「別……別……小姑奶奶,您可別……小老兒天資愚笨,這幾萬年修煉的著實辛苦,才得了這點,您就可憐可憐小老兒,千萬別毀了我這點修為。」

  白筱小嘴一撇,「那就得看姑娘的心情。」

  白筱的身份,一重是白止帝生了七個孩子,只得這一個女兒,自是寶貝得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天地間,有幾個敢招惹?二重在她和龍君太子飛昇歷劫之時,龍君和白止帝便訂下婚約,她以後是要嫁龍君太子的,也就是以後的龍族天後。

  鬼差愁眉苦臉,別說現在他們理虧在先,就算自己有理,也不敢惹她,一陣熱風吹過,忙揮了袖子給她扇風,「小姑奶奶,這珠子放您這兒,也不是不行,您玩膩了就還我,別丟了。」

  白筱抽著嘴角,沒崩住笑,「你放心去吧,我高興了,沒準再幫你點化點化,在這珠子上鍍上一層。」

  鬼差揮著的袖子停在了半空中,挖了挖耳朵,沒堵著,「小姑奶奶,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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