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鷹] 仲裁者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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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十五章 全面失控

楊名遠睜開眼睛。



　　這一次的死亡，很慢。



　　他即使是心臟被貫穿，卻沒有立刻失去性命，而是慢慢地，承受著生命流逝的過程。



　　過程中，他聽見陳穎茹的慘叫，諷刺的是，陳穎茹竟然還比他先被國中生殺掉，所以當楊名遠睜開眼睛時，眾人都已經回到房間。



　　楊名遠沒有馬上脫掉頭盔。



　　被國中生背叛的感覺記憶猶新，那股強烈的挫折感與緩慢面對死亡的痛楚，讓楊名遠的心整個彷彿被絞碎重組一般。



　　等他終於把頭盔拿掉時。



　　眼神已有了不同。



　　「請大家自行觀看積分表，本次主機獲得勝利，淘汰者，馬詩雯。」

　　拜恩從小房間中走出，緩緩說道。

「不要……我不要淘汰……」女高中生顫抖著叫了起來：

　　「不要……救命……救救我……」



　　兩名白袍人走入，一樣架走了女高中生。



　　「救命！！啊啊啊啊！！！救我啊！！！」



　　女高中生淒厲的叫聲讓在場眾人都低下了頭。



　　楊名遠卻一直盯著女高中生，他心裡一樣感到不忍，但同時，卻又有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就算救了妳……



　　下一秒。



　　也會反咬我一口，不是嗎？





　　楊名遠感覺自己彷彿有些變了，從第一迴圈被大學生和張先生所騙，到第三迴圈被國中生背叛，他對於人性……



　　開始感到失望。



　　「第四迴圈，有沒有人自願要當『主機』？」拜恩這時開口道。



　　楊名遠一驚，他很快地再看一次積分表，發現陳穎茹是最低分。



　　

　　這樣不管下一回合誰當「主機」，都一定要殺掉他才行，風險實在太高了，而且穎茹一直這樣最低分下去，接下來每一輪都非常危險……



　　只剩下一個方法……





　　楊名遠舉起了手。



　　「我，我來當『主機』。」



　　拜恩望向楊名遠，眼中似乎閃過一絲詭光，跟著宣佈道：

「第四迴圈『主機』，楊名遠。請各玩家開始選擇卡片，『主機』請戴上頭盔。」



楊名遠轉頭看了陳穎茹一眼，只見陳穎茹震驚地看著自己，楊名遠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到『那個地方』找我。」



「哪裡？！」陳穎茹驚疑問道。



「妳等下就會知道。」



楊名遠說完，轉回頭，戴起頭盔，閉上眼睛。



不是光明，也不是黑暗。



楊名遠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存在。



一個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又像是在極近之處的耳邊響起。



「請開始『架構』你的世界。」



楊名遠點點頭，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有沒有「頭」，因為對他來說，眼前感覺什麼都沒有。



但很快地，就出現了一所學校。



他所就讀的國中。



那是他人生中的三年黃金歲月，對他來說，是絕對彌足珍貴，不可抹滅的回憶。



楊名遠讓自己的思緒飄浮在空中肆意揮灑，學校的一土一石，一草一木在頃刻間被創造完成，跟著就連學生、老師、校門警衛……等各式人物也都出現在學校中。



當然他不可能認識所有人，但是就如同白髮老頭創造出了許多「士兵」一般，許許多多的「學生」，也順理成章地出現在校園內。



他們有的認真在上課，有的在打盹，有的在傳紙條，有的翹課正準備翻牆，有的在訓導處被主任痛罵。



楊名遠看著這一切誕生，感到不可思議。



但又有一種莫名成就。



他發現自己愛上這種感覺，這種充滿了創造力的賦予，這種憑空架構出所有事物的偉大與瘋狂。



然而在這時，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場景已架構完成，請開始設定你的角色外型、能力及攜帶武器。注意，設定完成並進入場景後，主機將失去所有『創造』能力，亦即不能再憑空改變任何事物。」



原來如此！！



楊名遠恍然大悟，為什麼「主機」彷彿可以制定一切，卻總是被「玩家」所殺，就是因為他們在進入遊戲後，便會失去「主機」的創造能力。因此並不是他們臨敵時的想像力不足，而是「事前」無法預料到所有的狀況，才會造成許多突發意外。



例如白髮老人無法預料到自己會帶領突擊隊攻擊坦克，而國中生也沒辦法預料到自己會有那麼快速的身法和絕世劍術，因此他們在設定環境與規則的時候，沒有把這些危險排除。



那這樣當「主機」……根本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為什麼會有一種感覺……



這個遊戲，不是在測試玩家……



而是在測試主機？！





　　楊名遠雖然明白了許多事，但還是有更多的謎團浮現，幸好他這次當「主機」，目標並非要殺了所有玩家，而是要達成另外一個特殊目的。



　　「我要當自己。」楊名遠緩緩說道：

　　「不用能力，不用武器。」



　　「確定？」那個聲音不是拜恩，但給人的感覺，又跟拜恩有些相像。



　　「確定。」





　　楊名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不使用能力和武器，是為了給那個逐漸對人性失望的自己，一個教訓和反思的機會。





　　如果因為被人性擊潰，而一樣失去了該有的人性，那跟那些原本就行走於黑暗中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當主機。



　　但我不殺任何人。





　　楊名遠發現自己出現在校園中，並且就在他最熟悉的座位上。



　　他穿著制服，手上沒有任何武器，腦海中，也沒有出現風清揚的聲音。



　　楊名遠並非放棄。



　　他讓自己成為如此平凡的主機，除了不願意自己變成和別人一樣的殺戮者以外，更因為一種絕對的自信。



　　在這裡，我是王者。



　　楊名遠站起身來，舉手說道：

　　「老師，我想去廁所。」



　　「好，快去快回。」講臺上的物理老師看了楊名遠一眼，他對這個學生非常有好感，當然也不會刻意刁難。



　　楊名遠一邊向教室外走，一邊看了陳穎茹的位子一眼，沒有人。



　　還沒進來嗎？還是已經進來了但不在教室裡？不管如何，都要馬上去那裡跟她會合。



　　楊名遠才走了一小段路，身後忽然傳來奔跑的腳步聲，楊名遠警覺心起，瞬間轉身，卻發現是李紹賢，他的好友之一。



　　「楊老大，怎麼忽然要去上廁所？這不像你啊！害我也要裝肚子痛來關心你一下。」李紹賢的痞子樣一點都沒變，楊名遠感到一陣熟悉的溫暖。



　　「還是有什麼好康的？不帶我就太說不過去啦！！」



　　「沒有好康的，不過阿賢……」楊名遠想了想，決定還是說出來：

　　「等下校園裡可能會發生一些事，你自己小心點。」



　　「什麼事？」李紹賢納悶地問道。



　　「你不用管，快回去上課，等下下課的時候幫我跟大家也都說一下，可能會有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



　　「好！楊老大的事，我們當然義不容辭！」李紹賢舉手敬了個歪七扭八的禮，跟著轉身跑回教室。



這小子是我想像出來的嗎？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楊名遠搖頭苦笑，他又再走了一小段路，跟著忽地閃身翻過一道欄竿，著地後快速衝刺，很快地跑到了另一棟大樓的側邊樓梯。



楊名遠對自己的速度感到滿意，國中時的靈巧身手完全回復，這一直是他印象中身體狀況最完美的時期。



楊名遠奔上樓梯，一直跑到四樓，跟著再往五樓的鐵柵門前，伸手插入縫隙，嘗試扳動一下後，將扣鎖打了開。



楊名遠深吸一口氣，緩緩走上頂樓。



陳穎茹一定知道要來這裡，雖然鎖沒有被打開，但有可能是她進入後再關上的，也有可能她一出現時就在頂樓。



這裡，是楊名遠在畢業典禮那天，帶陳穎茹過來的地方。



那天楊名遠鼓起了所有的勇氣，邀請陳穎茹過來，當然為的就是要告白。



但兩人在頂樓站了幾乎要有二十分鐘，楊名遠卻連一個字都開不了口。





為什麼那麼難……



跟自己喜歡的人講一句告白的話……



為什麼那麼難？！





楊名遠一邊回憶著，一邊走到頂樓，推開一道安全門後，眼前陽光燦爛。頂樓是一片平台，相當寬廣，但什麼都沒有，一眼望去就可以望到底。



　　

沒有陳穎茹。





還沒來嗎？





楊名遠失望地想著。





到樓下等她吧……或許很快就到了。



　　

　　楊名遠這樣想完，正要轉身下樓，卻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



　　他又驚又怒，向前衝到邊緣，向下觀看。



　　從這棟樓向外望去，視野極佳，幾乎可以看見整個校園，楊名遠見到自己的教室窗戶傳出陣陣濃煙，許多同學驚叫著向外奔逃。



　　「可惡！！」楊名遠怒喝，他沒有想到那些「玩家」竟瘋狂到這種地步，即使沒有看到自己，還是用這樣的手段來攻擊。



　　然而更讓他驚駭的事還在後面。



　　一名裝扮像是藍波一般，全身掛著機槍子彈的大漢，緩緩走向才剛從教室逃出來，聚在一團又驚又怕的學生們。



　　「危險！！」楊名遠驚怒大喊，但聲音卻根本傳不到那邊。



　　大漢舉起手中的輕型機槍。



　　對著人群。



　　掃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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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十六章 抉擇(限制級)

學生撕心裂肺的慘嚎，伴隨著血肉橫飛的畫面，完整地貫入楊名遠耳中眼裡。



　　楊名遠悲怒狂吼，在頂樓邊緣跪了下來。





　　這不是真的！！



　　楊名遠！！冷靜！！



　　那些不是真的學生！！不是真的人！！是你創造出來的！！



　　不必感到愧疚……



　　不用感到痛苦！！





　　楊名遠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他臉上滑落，他全身顫抖著，雖然不斷地在心裡勸告自己，但學生的尖叫哀嚎，還是不斷傳來，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冷靜思考。





　　是我害了他們嗎？！



　　這些痛苦……是我一手造成……





　　楊名遠閉上眼睛，內心激烈掙扎著，最後他顫巍巍地站起身，朝著門的方向走去。



　　每走出一步，楊名遠的顫抖就少了幾分。





　　他們是假的，是被我創造出來的。



　　但是……



　　當他們被創造出來之時……



　　就成了真實！！



　　我，要守護他們！！





　　楊名遠推開門，加速向樓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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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紹賢在爆炸的那一瞬間，有一股衝動想要把楊名遠捉來扁一頓。





　　哪有那麼巧？！說有事就有事？！什麼烏鴉嘴？！





　　但跟著李紹賢就衝到了衛生股長陳雨妮的身前，拉住她的手向外衝。



　　爆炸的地點是在講台，李紹賢因為在打瞌睡所以不清楚為什麼爆炸，但他一邊向外衝，一邊聽到同學在講著好像是有顆像手榴彈的東西，從前門被丟進來。



　　李紹賢有向講台看了一眼，雖然他跟物理老師平常就看不對眼，但看到他變成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體，還是感到一陣難過和驚恐。



　　被李紹賢牽著手的陳雨妮，則是完全驚嚇到失去了任何反應能力，就這樣一路被拉到外面中庭。



　　「發……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陳雨妮看到大家都聚集在中庭，終於回復說話的能力，發著抖說道。



　　「我不知道。」李紹賢皺著眉頭，他觀察四周，發現各班的老師和學生都跑出了教室。



　　「阿賢！名遠呢？！」兩個男同學看到李紹賢，都跑了過來，他們都是跟楊名遠一掛的好朋友。



　　「不知道，但他好像知道些什麼事。」李紹賢再次皺眉，仔細回憶起剛才跟楊名遠的對話。



　　然而李紹賢還沒來得及更加深入思考，便被另一陣槍聲和學生的尖叫嚇到。



　　「混帳！！搞什麼鬼？！趴下！！！」李紹賢第一時間拉著陳雨妮趴下，兩名男同學也跟著趴在地上，李紹賢朝槍聲之處望去，只見大約三十公尺外，一名彷彿像是電影中走出來的彪形大漢，手持輕型機槍，對著學生群掃射。



　　「變態殺人狂？！」李紹賢看過國外校園屠殺的新聞，只是萬萬沒料到自己會遇到這種事。



　　來不及趴下的學生有如人肉標靶，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斃命，大量鮮血噴濺到趴在地上的李紹賢等人身上，李紹賢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顫抖。



　　其餘的學生四散奔逃，但殺人狂根本毫無人性，對著逃跑的學生照樣猛射，聚集在中庭的學生不過數十秒，就死了大半。



　　「王八蛋！！！」李紹賢感覺狂怒難忍，但又知道自己只要一站起來就是死，他用手護住陳雨妮的背，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只有距離最遠的幾個學生運氣比較好，沒有被掃射到而逃離了殺人狂的視線，殺人狂將他附近站立著的學生全都殺完後，緩緩向前邁進。



　　李紹賢等人緊張地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卻聽見殺人狂用聽起來竟像是剛變聲的聲音自言自語：

　　「要殺就要殺光啊！不然就會被敵人殺掉！玩SF的時候清空敵軍就贏了。」



　　跟著又是一連串槍響，殺人狂竟然對著地上的屍體開始掃射，有些趴在地上裝死的學生被機槍掃到，痛苦地慘嚎出聲。



　　「反正你們通通都該死！自以為聰明的同學，自以為長得帥的同學，只會嘲笑我，只會瞧不起我，通通去死吧！！去死吧！！」



　　殺人狂的瘋狂咒罵聲與機槍的聲音交織，形成了地獄的雙重奏。





　　混帳！！混帳！！混帳王八蛋！！！！





　　李紹賢已經完全沒辦法克制自己胸中有如要炸裂開的怒火。





　　橫豎都是一死，我他媽的拼了！！！



　　

　　李紹賢正要站起來，豁出生命跟殺人狂拼死一搏時，卻聽到了一個讓他整個人精神一振的聲音。



　　「你要殺的人是我！！有種就針對我一個人！！！」



　　楊名遠！！



　　「楊老大……」李紹賢驚喜地朝楊名遠望去，只見他站在川堂，定定地看著那殺人狂。



　　殺人狂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神彩，將手中機槍轉向楊名遠，得意地說道：

　　「我當主機贏了一場，如果現在又殺了你，一億美金就是我的了……楊叔叔！」



　　槍火迸射！！



　　楊名遠卻早有準備，一閃身便躲入川堂陰影中，跟著躍過種著盆栽的花架，槍彈將花架打個稀爛，楊名遠卻已沒了身影。



　　「我會追到你的！！」殺人狂自然就是上一輪的主機國中生，只見他大步追上，大聲喊道：

　　「你這個主機實在太弱了！！太弱了！！！」





　　李紹賢見殺人狂跑遠，連忙從地上爬起，跟著把陳雨妮也拉起來。另外兩個男學生吳冠衡和邱亞平，以及一些反應夠快，趴在地上裝死的學生，也都一個個站了起來。



　　陳雨妮看著四周有如地獄般的景象，再看到自己身上濺滿了鮮血，終於無法忍受，嘔吐了起來。



　　陳雨妮一吐，好幾名學生也都跟著吐了，甚至有人才剛站起來，又馬上腳軟跌坐下去，還有人是根本失了魂，只是坐在地上喃喃自語著。



　　李紹賢等人算是最鎮定的，他連忙扶住陳雨妮，正要開口，卻見楊名遠從另一邊跑了過來。



　　「楊老大！！」李紹賢知道楊名遠一定甩開了殺人狂，忍不住驚喜地叫道。





楊名遠確實如李紹賢所想，很輕易地便把國中生甩開，國中生這次選擇的角色身體雖然個頭大，速度卻也頗快，比諸楊名遠並沒有差了多少。但楊名遠對於地形地勢卻遠比國中生熟悉太多，他跑出一段距離後便耍了幾個花槍，讓國中生以為他往另一邊去了，自己卻跑回來和李紹賢會合。



「這就是你說會發生的事嗎？！」李紹賢伸出手捉住楊名遠手臂，沉聲說道。



「對。」楊名遠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你怎麼知道？！」



「這你不用問，現在該問的是要怎麼打敗他們。」



「打敗？！」李紹賢震驚地看著楊名遠：

「你瘋了啊？！當然是趕快逃出去報警啊！！」



「逃不出去的，警察也不會來。」楊名遠有點不太敢看李紹賢的眼睛，因為太過真實且熟悉，且他自己又充滿了愧疚之意。



「你在說什麼瘋話？！名遠？！」邱亞平皺著眉頭說道，他一向是楊名遠一群好友中，最冷靜的一個：

「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吧！」



「你們必須相信我，我會去跟那些人纏鬥，你們幫我找到陳穎茹，帶她到天台去，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你說我們平常聚會的地方？啊……你不是說畢業典禮後要找她到那裡告白……」李紹賢不愧是楊名遠最好的朋友，在這種時候還可以吐槽。



楊名遠又好氣又好笑，這時忽然一聲細微的奇特聲響傳進他耳中，跟著他腳邊地面的磚地，砰地破開了一個大口。



楊名遠微微一愣，跟著不知從哪來的想法，讓他猛地向右側翻倒，在地上滾了一圈。



他原本站立的地面，再次迸裂開來。





「狙擊手！！」楊名遠跳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向另一棟樓跑去：

「你們別跟著我！！快去找陳穎茹！！」



李紹賢等人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只見楊名遠跑到哪裡，狙擊手的槍似乎就瞄準到哪裡，不過楊名遠速度極快，險險地避過了好幾槍，跟著左轉右繞，消失在眾人眼中。



「這到底是……」吳冠衡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語地道。



「大家快走！」李紹賢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要是那個狙擊手把目標轉向其他人，恐怕又要再有人死亡。



李紹賢拉著陳雨妮，吳冠衡和邱亞平緊跟著他身後，朝著跟楊名遠反方向的地方跑，一邊跑吳冠衡一邊叫道：

「阿賢！！現在要怎麼辦？！」



「你沒聽到楊老大說的嗎？！我們去找陳穎茹！！」李紹賢吼了回來。



「你真的相信他說的話？！」邱亞平也跟著叫道。



四人這時衝進了一棟樓的川堂，應該已經離開了狙擊手的射擊範圍，李紹賢停了下來，微微喘著氣說道：

「不怎麼相信。」



「那你還挺他？！」邱亞平皺眉。



「楊老大耶！」李紹賢燦然一笑：

「你不挺嗎？」



「廢話……」邱亞平愣了一下，跟著一臉無奈地說道：

「從以前到現在，我們幾個好兄弟遇到事情，哪個人有不挺過？」



「這就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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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名遠驚險地跑離了狙擊手的射擊範圍，一樣找了個隱蔽的地方，一邊休息一邊開始思考。





　　拿機槍的殺人魔是國中生，那狙擊手是誰？藝術家？大學生？還是張太太？



　　張太太已經有第六感了，她也不像是這麼厲害的人物……要拿到狙擊槍，還要有狙擊能力，就必須要用到兩張卡片，而大學生在上一迴圈已經選了衝鋒槍，所以剩下的就是藝術家了。原來他沉寂了兩個迴圈，就是為了一鳴驚人，真是個可怕的角色。



　　現在該怎麼辦？！雖然不想殺人，但他們卻這樣步步進逼。



　　這一迴圈，該怎麼樣終結？！！



　　一定得讓陳穎茹殺我才行，這樣她才能得到十分，我就算被扣十分，只要有人的分數沒超過我，我就不會被淘汰……



　　但如果沒有成功地讓陳穎茹殺到我呢？絕不能先殺國中生和大學生，如果殺了他們，張太太和藝術家就會得分，有可能超過陳穎茹的分數！



　　可惡！偏偏那兩個人最危險！！尤其是國中生，如果不阻止他，在我找到陳穎茹之前……



他還會殺多少人？！



　　太複雜了……牽涉到的層面太廣……



　　沒有辦法了……



　　我不可能棄李紹賢他們於不顧，不管他們是不是我想像出來的，朋友，就是朋友！



為了確保要有人的分數低於陳穎茹，所以先殺藝術家，讓他得到零分，然後再去解決國中生！



　　我。



必須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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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十七章 陰霾 (限制級)

　楊名遠既然做了決定，馬上就開始行動。



　　他對於國中校區中三棟教學大樓，一棟行政大樓的地理位置都了若指掌，其中能夠在高處瞄準中庭位置的大樓只有兩個，教學大樓A和行政大樓。



　　然而以剛才狙擊手射擊的彈道方向來看，教學大樓A的頂樓天台是最有可能的地點。





　　我們的聚會場所在教學大樓B的頂樓……如果藝術家真的在教學大樓A的話，我剛才上去他應該也可以看到才對，為什麼不攻擊我？



　　時間差……



　　藝術家上到頂樓的速度比我慢，所以換句話說，如果我沒有下樓救同學，可能就直接在樓頂被狙殺掉了。





　　楊名遠心裡暗捏一把冷汗，但跟著他又想到另一個可怕的事實。





　　如果陳穎茹或李紹賢他們到了聚會所，那也會成為目標！



　　不行！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殺了藝術家！



　　

　　楊名遠想到這裡，原本小跑步的他轉為奔跑，他剛才跑到這棟教學大樓C之時已經有了預備，可以從二樓的天橋直接跑到教學大樓A，且天橋有雨棚擋著，不會被狙擊手看到。



　　楊名遠一路上雖然有遇到許多驚慌失措的學生或老師，但都沒有遇到其他玩家，他很快就經過天橋來到教學大樓A的五樓，然而當他要打開通往頂樓的鐵柵門時，卻忽然想到一件事。



　　等等……我沒有武器……要怎麼攻擊？！



　　楊名遠愣住，跟著順手從旁邊的清掃間拿了根竹掃帚。



　　掃帚對狙擊槍……



　　楊名遠自己想了也覺得好笑，但環顧四周，也沒有任何其他可以對付敵人的武器了，他打開鐵柵門，謹慎地一步步向上走去。



　　走到頂樓後，一樣必須推開安全門，但楊名遠在推門之前，卻忽然心有所感，停頓了下來。



　　有陷阱？



　　但我怎麼知道？第六感嗎？



　　照理說這一迴圈我是「主機」，不能使用卡片的能力了，而且就算可以，第六感的「擬態」應該也已經結束，不能在這一迴圈使用才對。



　　所以……這個第六感……到底準不準？！





　　楊名遠思考了十幾秒，最後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他退回五樓，跟著開始進行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行動。



　　他走到樓層最外側靠近牆壁的地方，站上護欄，右手高舉扶在天花板上，跟著伸左手向大樓外牆摸去，楊名遠知道那裡有一根排水的水管，他曾經幻想過可以用這根水管爬到頂樓，但畢竟只是幻想，現實中沒有人會白癡到去做這種事。



　　然而現在是在夢裡，而且是非常時期。



　　楊名遠捉到了水管上的鋼鐵扣環，用力握住，跟著身軀傾斜，將右手移到牆上轉角處扣緊。然後他深吸一口氣，雙足猛地一蹬，把身體盪了過去。



　　原本楊名遠想要蹬到水管上，並可以踩住下方扣環，但這一蹬力道過大，讓他的左腳勉強踩到水管，右腳卻整個向外繼續擺盪。楊名遠嚇到臉色發青，右手連忙也收回捉住水管，兩手使盡全力，才勉強讓自己身體停止下來。



　　楊名遠右腳懸空，踢了幾下後終於踩到水管扣環，他大大鬆了一口氣，開始向上攀爬。

　　

　　幾十秒後，楊名遠已爬到頂樓，他先將頭探出觀看，果然看到一個穿著西裝，像老師一樣的人，手中拿著一把狙擊槍，半跪在天台入口的安全門附近不遠處，並瞄準了安全門。



　　我的第六感真那麼準？



　　楊名遠好奇地想著，他小心翼翼地翻過頂樓圍牆，用極慢極安靜的方式，朝向那人移動。



　　楊名遠從水管爬上來，所以現在就連唯一的武器掃帚都沒有帶，他一步步接近藝術家，腦袋中卻是一片空白。



　　但被這個遊戲影響改變的，絕不只有國中生那些玩家。



　　楊名遠也確實地有了改變。



　　他臉上漸漸地浮現了陰霾，雖然這種陰霾畢竟是被逼出來的，並非與他的本性同步，但這陰霾，讓他走到距離藝術家還有四、五步的時候，猛地撲了上去。



　　藝術家驚覺有人從後面過來之時，已經失了先機，楊名遠用他的右手臂由前向後扣住藝術家的咽喉，再用左手緊緊地倒鎖住右手腕，將藝術家整個人向後拉倒。



　　藝術家手中的狙擊槍掉落地上，他猛力掙扎，用雙手手肘不斷向後揮擊，但楊名遠即使是被揮中了好幾下，還是堅持不將手鬆開。



　　藝術家大駭，他無法呼吸，有人說窒息而死的感覺是所有死法中最痛苦的一種，他張口想要叫，卻也因為喉嚨被鎖死而叫不出來。



　　楊名遠心裡的感受，卻未必比藝術家好到哪裡去。



　　在第一迴圈，他根本沒有殺人。



　　第二迴圈，因為身在戰場上，他從頭到尾都是在兩軍對陣的情況下用槍殺敵，那種感受雖然也是強烈，但畢竟沒有這麼直接。



　　第三迴圈，他雖然砍下國中生所變化的巨大妖魔之足，但最終還是沒有殺了它。



　　直到現在……



　　楊名遠確切地、清楚地感受到一個生命正在自己的手上，因為自己而逐漸消逝，他感受到藝術家的掙扎從原本的劇烈，到逐漸微弱。



　　「對不起……對不起……」



　　楊名遠終於再也忍耐不住，眼淚無法控制地流了下來。



　　但他的手，沒有放鬆。



　　「我一定得殺了你……對不起……」



　　藝術家的掙扎已經停止。



　　只剩下一陣一陣的顫抖。



　　到最後。



　　整個人癱軟成一灘爛泥，再也不動了。





　　「啊啊啊啊啊！！」楊名遠還是不敢放手，但他將嘴巴壓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大吼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楊名遠的聲音被自己的手臂悶住，但還是透了出來，只是顯得更加淒惶悲怒，他在這一瞬間，恨透了這個遊戲，恨透了拜恩。



　　更加恨透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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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穎茹！！終於找到妳了！！」李紹賢大喊了出來。



　　他們幾人在校園內小心地移動，最後終於在運動中心內找到了陳穎茹，只見陳穎茹一個人相當緊張地走著，看到他們時，甚至露出一副充滿戒心的表情。



　　「名遠要我們來找妳！！幸好妳沒遇上殺人狂。」邱亞平接著說道。



　　「名遠？楊名遠？！」陳穎茹的眼中現出一絲驚喜之意。



　　「對啊！我跟妳講！楊老大一直喜歡妳啦！」李紹賢大剌剌地說道：

　　「他不敢說我來幫他說！現在都發生這種事了，感情本來就不該猜來猜去的！到時候才來後悔，妳看像我，還不是因為這樣才可以牽著雨妮的手？」



　　陳雨妮羞紅了臉，想要甩開李紹賢，手卻被他緊緊握著。



　　陳穎茹看著他們兩人，微微一笑，跟著忍不住問道：

　　「名遠人呢？」



　　「他要我們帶妳去『聚會』的地方，就是天台啦！也就是他將來要跟妳告白的地方……總之妳快跟我們去吧！！」



　　「他有說要去那邊做什麼嗎？」



　　「不知道耶……他好像說可以『結束』這一切？」



　　「結束嗎？……」陳穎茹似乎想到了什麼，跟著她用力點頭：

　　「好！我跟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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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名遠下意識地拿起藝術家掉落的狙擊槍，跟著失魂落魄地從樓梯走下樓，他一時幾乎都要忘了自己該做些什麼。



　　但隨著每一次邁開腳步，他的思緒又逐漸清晰。





　　我不能垮。



　　還有很多事要做。



　　藝術家已經死了，確保他會得到低分。



　　如果國中生就此收手，沒有再濫殺無辜的話，或許我該先想辦法找到陳穎茹，結束這一切。





　　楊名遠「正面」的推測只能做到這裡，因為才剛走到一樓，他便聽到不遠處傳來另一波槍響。



　　機關槍！！



　　伴隨著槍聲的，又是一陣慘厲淒嚎，楊名遠衝到一樓，往槍聲傳出的地方望去。



　　大禮堂！！！



　　楊名遠整個人呆愣住。



　　他還記得，國中時訓導主任一而再、再而三地廣播，如果學校有突發狀況，包括像火警之類的，請學生逃離教室後不要驚慌，到大禮堂集合，等待救援。



　　也就是說……



　　現在全校的學生，一定有大半都在大禮堂裡面！！



　　楊名遠目眥欲裂，整個人像是燃燒起來一般渾身發燙，他直直衝向大禮堂，沒有任何猶疑。







　　混帳王八羔子！！！



　　明明都一樣是國中生……



　　為什麼有人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楊名遠衝到禮堂外，從禮堂內不斷湧出驚叫哭喊的學生，但槍聲還是不斷傳出。



　　楊名遠逆著人群，手持狙擊槍，大跨步向禮堂門口走去，從禮堂中衝出的學生雖然看到楊名遠穿著制服，但也看到他手上拿著狙擊槍，因此都不敢靠近他，自動向兩側避開。



　　但事實上，大家早就已經恐慌到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每個人都因為一而再再而三的恐怖屠殺攻擊，而逼近崩潰邊緣。



　　楊名遠有如激流中的磐石，任憑學生們在身周奔過，他完全沒有放慢腳步，直直地踏入禮堂之中。





　　國中生……



　　你的媽媽不要你。



　　你的爸爸也沒教好你！！！



　　我，來代替他們，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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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十八章 覺醒

大禮堂的學生和老師，在楊名遠走入之時，已經逃得差不多了。



　　但地上躺滿了許多屍體，國中生所變化成的彪形大漢，站在禮堂中央，被屍體包圍著。



　　他看到楊名遠時，第一個反應是笑了出來：

　　「楊叔叔！我就知道在這裡殺人，你一定會過來。」



　　然而當楊名遠舉起手裡的狙擊槍對準了他，國中生的臉色驟然大變。



　　「等……等等！！你怎麼會有槍？！剛剛你明明沒有槍的……」



　　國中生驚慌失措的後退，跟著想要舉起手中的輕型機槍反擊，但楊名遠根本不給他機會，輕扣板機，子彈貫穿了國中生的左手臂，國中生剩下的右手無力支撐機槍的重量，慘呼一聲，機槍落地。



　　楊名遠畢竟當過兵，雖然沒用過狙擊槍，但用步槍瞄準的方式，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幾乎可以說不會失手，他再開一槍，這次擊中國中生的右胸，狙擊槍的強大威力讓國中生整個人向後飛跌，倒落地面。



　　楊名遠緩緩走上前，持槍向下對準國中生的頭部，靜靜地看著他。



　　「楊……楊叔叔……你好強……」國中生口中溢出大量鮮血，身軀不斷顫抖著。



　　楊名遠看著他蒼白的臉，沒有說話。



「別……別殺我好不好？我還可以撐一段時間……你先去殺別人……這樣我分數……可以……高一點……」



　　「楊叔叔……這次我不會……背叛你……你放心……」





　　楊名遠依然看著國中生，看著他的雙眼，看出了其中的狡黠。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別……別殺我……別殺……」



　　「法律規定，未成年者即使犯了罪，也不會受到太重的懲罰。」楊名遠平靜地開口說道：

　　「因為你們還幼稚，不懂事，所以給你們自新的機會。」



　　「對對……楊叔叔你說得對極了……」



　　「我說的？那是法律規定的！要我說的話，這種法律根本是個屁！！」楊名遠沉聲怒喝，國中生嚇一大跳，不敢再接口。



　　「不管你們年紀再小，再不懂事，都不能成為你們肆無忌憚的藉口！！卑劣是你自己的選擇，不要期待別人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楊名遠盯著國中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人活在世上，做過的事，就要承擔！」



　　槍響。



　　楊名遠沒有再看國中生的樣子，他也不想看。



　　國中生，成為他在這一迴圈中，親手殺害的第二個人。





　　楊名遠走出大禮堂，他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



　　藝術家和國中生都已經死亡，剩下的大學生和張太太雖然不知道在哪裡，但既然他們沒有濫殺無辜，也沒有必要特別去找他們。



　　楊名遠朝著「聚會所」跑去。



　　他相當信賴那一群好友，他們一定會找到陳潁茹，並把她帶到頂樓。





　　我要跟陳穎茹告白。



　　然後讓她殺了自己這個主機，讓她得到高分。



　　接下來的迴圈都不重要了，我們要一起活到最後。



　　我們要想出一起活下來的方法，打敗這個遊戲，打敗拜恩！！





　　楊名遠懷抱著緊張又期待的心情，推開了頂樓的安全門。



　　然後。



　　他看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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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這個楊名遠……」



　　「是『人選』沒錯。」拜恩坐在小房間中，看著電腦螢幕，淡然說道。



　　「已經有能力顯現了嗎？不過還真是快啊……先前的人性試驗，要到第一百次才出現『人選』……」



　　「『夢迴圈』的篩選過程比較完整，選出來的『人選』也比較適合。」



　　「但他的個性似乎有些軟弱啊……真的可以嗎？」



　　「可不可以，很快就知道了。」



　　「您是說……要準備『轉入』了？」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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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名遠看見。



　　地獄。



　　穿著學生制服的「陳穎茹」，拿著一把黑色的衝鋒槍，站在天台正中間。



　　她的白色制服，被鮮血染紅。



　　但不是她的血。



　　在她與楊名遠的中間，躺著數名學生的屍體。



　　吳冠衡、邱亞平、陳雨妮，還有李紹賢。



　　其中李紹賢的屍體，就倒在「陳穎茹」腳前。



　　「你的朋友真不錯。」「陳穎茹」緩緩開口：

「尤其是最靠近我這個，一開始還不相信我會殺他們，結果看到那個女生死了，整個人像是瘋掉一樣。」



　　李紹賢的手，緊緊地扣住「陳穎茹」的腳踝。





　　「他竟然能在身中數十槍的情況下，衝到我前面，我真的很佩服他。」





　　「陳穎茹」看著楊名遠，冷冷地，一笑。





　　「楊名遠，現在輪到你了，你……能撐到幾槍？」





　　楊名遠看著他那幾個好朋友。



　　他沒有吼叫出來，也沒有歇斯底里。



　　但他的心彷彿有某一塊被血淋淋地剝了下來。



　　再也無法貼回去。





　　「你是……他……」楊名遠面容扭曲著，從牙縫中蹦出了這幾個字。



　　「哈哈！哈哈哈哈！我說過，這一迴圈一定要殺了你，現在你相信了吧？！」



　　「陳穎茹」，就是大學生！





　　楊名遠的心劇烈跳動著，眼前這個大學生，卑劣陰冷無恥已到了極點，恐怕他早就已經預謀許久，要在自己當主機時扮成陳穎茹。但是……為什麼……



　　「很奇怪對吧？」大學生用陳穎茹的學生外貌，甚至是跟陳穎茹國中時極相似的聲音說著，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想不通一些事對吧？！」





　　楊名遠緊盯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大學生卻自己接下去道；

　　「我只不過知道陳穎茹中年的外貌，怎麼可能化身成她國中生的樣子？又怎麼能夠騙過你這些朋友？」



　　「……」



　　「其實很簡單。」大學生眼中閃爍著異彩：

「外表的部份，只要參考上一迴圈陳穎茹年輕的模樣，大致上就可以模仿出來，但是事實上，我有一個最棒的指導者，足以告訴我所有細節。」



「包括外形一些尚需要修正之處，包括聲音，包括一些口頭禪和神態，甚至是你那些好朋友的姓名。」



「指導者……是誰？！」楊名遠瞪大了眼睛，他隱隱地感到大學生要說出某個答案，但太過不可思議，太過讓他感到恐懼，以致於他根本完全不準備要去接受。





「陳穎茹。」大學生微微一笑，還是說出了楊名遠最害怕聽到的答案。

　　



　　「你說什麼笑話？！不要把我當白癡！！！」楊名遠大怒吼了出來。





　　「不願意面對事實的你，才是一個笑話吧？」大學生冷冷地道：

　　「上一迴圈我和陳穎茹待在平台上，你以為我們都在聊些什麼？」



　　「不要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



　　「她根本就不認為你可以撐到最後，她打算跟我合作，因為我在第一迴圈就已經殺掉主機了，她看得出來，心軟的你根本不是值得依賴的對象。」



　　「不要再說了！！」



　　「你以為她是個怎麼樣的女人？！這種女人為了現實利益，什麼都可以拋棄，對她來說，你只是個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



　　「不要再說了……」



　　「我跟她達成了協議，她幫助我化身成她，藉此在你當主機的時候殺了你，但條件是我在這個迴圈裡不會殺她，讓她活到最後拿到高分。另外，在我當主機的時候，也會最後才殺她。」



　　「不要說了……」



　　「你呢？你能給她什麼？！你跟她有實際面對面地談過這些嗎？還是你一昧地用你自己的想法在行動，什麼都不告訴她？！什麼協議都不做？！」



　　「我……」



　　「像你這種只知道埋首用自己喜歡的方式付出的人，是最愚蠢的！！你給了她一些好聽的承諾對吧？！像是什麼會永遠保護她之類的……你以為她真的相信你會為她付出一切？！她根本就不相信有人會這麼傻，這麼笨！！哈哈哈哈哈！！像我這樣的人，她反而相信我，因為我卑鄙得夠真實！！！」



　　「我……」



　　「楊名遠。」大學生看著楊名遠，但在那一瞬間，楊名遠感覺，對自己說話的，就是陳穎茹：

　　「你……真的不適合這個遊戲。」



　　大學生舉起手裡的衝鋒槍。



　　對準了楊名遠。



　　楊名遠卻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反抗意志，他看著大學生，緩緩地跪了下來，跟著用他的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頭。



　　「啊啊啊啊啊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你被我們騙了，我捉到她後就跟她說好了，要她大聲慘叫吸引人過來。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你這麼笨的人……」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我寧願不要勇敢，楊叔叔。我沒有我爸爸那麼偉大，我也沒有你那麼偉大……像你們這樣的人……永遠不懂我們的痛苦……」

　　

「所以如果你不殺我……」



「我就殺你。」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女人嫁了人之後，幸不幸福都是自己要擔的責任，跟別人抱怨是不會有用的，對吧？」



「楊名遠，你有沒有後悔過？」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楊名遠驟然抬起頭，對著天空大吼。





隨著楊名遠的悲吼，空間，彷彿起了一陣莫名波動。



大學生微微皺起眉頭，感受到了一些不尋常之處，他低聲罵了一句，扣下板機。



子彈由衝鋒槍中激速射出，在空中彷彿像是連成一線，朝向楊名遠而去。



然而子彈，卻在擊中楊名遠之前，忽然失去了一切前進的力量，紛紛墜落到地面上。



「什麼鬼？！」大學生瞪大了眼睛，卻看見楊名遠身周開始起了一陣怪異的變化，一道忽明忽滅的黑暗光華，開始逐漸籠罩著他。



在黑暗光華中，楊名遠忽然抬起了頭。



他看著大學生，雙目射出即使是大學生，也忍不住為之心驚的詭異神彩。



跟著地上的子彈竟同時飄浮而起，在空中轉換了方向，用比原先更快上許多倍的速度，倒射向大學生。



大學生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軀便被數十顆子彈擊穿出許多血洞，當場斃命。



而楊名遠，則如同被黑暗光華吞噬一般。



逐漸地……



消失在虛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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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鷹導碎碎念 > 喔喔喔喔！！今天竟然晚半小時寫完，我的準時紀錄要破功了！xd……幸好還是把這一章寫完啦！！



　　第三部的夢迴圈遊戲，差不多在此告一段落啦！接下來將會是絕對出人意料的發展，請大家拭目以待。



< 鷹導碎碎念 > ： 這幾章越來越黑暗了，要怎麼辦才好呢？！劇情隨著楊名遠的改變漸漸越來越限制級，唉……拜恩啊拜恩……一定要這樣搞嗎？！

ka

<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十九章 黑與白

台大水源校區旁，創新育成會議中心，101階梯式研討室。



　　可以容納五十二人的研討室，座無虛席，甚至還有些人必須站在走道或是最後面。



　　在研討室的最前方，擺著一張長桌，長桌由左至右，坐著四個「人」。





　　風之白狼，華老。



　　「振翼」軍團總長，邊子文。



　　「驅魔蝶」首領，老大。



　　最接近第四位階的天使軍團長，雷加。

　　

　　



　　在台下的階梯式坐位，則坐滿了各方人馬，包括「振翼」的各軍團長及鬼修羅等人，天使軍團長愛莉雅絲和達修司，蜘蛛女檳榔西施、黑熊趙雲及可以化身為大冠鷲的大老闆，「驅魔蝶」的各分部部長以及十數位異能者。



　　所有人在進場後都保持著安靜，因為他們知道這一次會議的重要性無與倫比，當然身為死敵的天使和獸，因為達修司和黑熊互瞪了一眼，而差一點要開打，幸好白狼和雷加同時用眼神制止了自己那一方的人馬。



　　跟著一個人緩緩站了起來。



　　老大。



　　他身上別著小型麥克風，環視所有人一眼後，冷靜地開了口：

　　「這次驅魔者、人類、天使、獸集合開會，是要討論一件悠關臺灣存亡的大事。」



　　研討室內寂靜無聲，所有在場者都看著老大。



　　「不過在討論之前，我先提出一個要求，就是這次租借場地的三千元，希望能由各族一同負擔。」



　　老大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這句話，會場登時爆發。





　　「老大你可不可以別丟臉？！！」



　　「人類驅魔者那麼窮嗎？！三千元耶？！！」



　　「這不是重點吧？！」



　　「三千我幫你出啦別說廢話好不好？！」



　　「我要求罷免首領！！」







　　各界族的人都激烈開罵，包括分部長也都罵了起來，季小凡等幾名異能者則是感到異常羞慚，在椅子上逐漸向下滑坐。





　　老大的表情一點波動都沒有，他指向黑熊說道：

　　「你說幫我出喔！你說的喔！」



「呃……」黑熊沒料到老大真的無恥到這種地步，一時還真不知該怎麼回答。



　　「好，既然有人幫忙出了，也算是解決我心頭的一件大患……」





　　「說重點啦！！」



　　「換人說啦！！！」





　　老大無視於底下的抗議，清了清喉嚨後又道：

　　「在場的都是『關聯者』，所以我講話也不用有什麼保留，不過『振翼』軍團的成員可能對於『真實世界』還不是那麼了解，如果有問題的話，可以盡量發言詢問。」



　　「我們有事先做過一些功課。」邊子文在一旁對老大點頭說道：

　　「應該可以進得了狀況。」



　　「好。」老大也點點頭，跟著面容轉為凝重：

　　「這次的會議主題，跟『幽界』有關。」



　　「當然我們還是要先談到拜恩，所有的陰謀，都跟拜恩脫不了關係。」老大轉身，用手指向大型投影螢幕：

　　「請大家看一下這個英文字。」



　　螢幕上，出現NANI四個大字。



　　「這是我們成員在國外調查拜恩的陰謀之時，所聽見的單字，我們針對這個單字進行了深入的調查，原本以為是某家公司或企業，但後來發現並不是這樣。」



　　螢幕上，出現一連串資料，每一份資料都有兩個至三個人名、關係、地點及一些說明。



　　「這些人，是我們『觀察組』針對特定對象進行的調查，我們從一年前開始陸續收到一些奇特的報告，報告內容是有關『同步夢』的現象。所謂的『同步夢』，就是兩個或三個以上的人同時做完全一模一樣的夢。」



　　「我們與這些有『同步夢』經驗的人分別訪談，除了確認他們做的夢彼此相同之外，還發現一個驚人的巧合。」



　　「這些夢的內容，都跟一個『測驗』有關，名為『人性測驗』。」



　　螢幕上某份資料被放大，內容敘述清清楚楚地呈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一對情侶的同步夢，夢中地點在賽車場，兩人一起駕駛一輛特殊賽車，一人操控方向盤，一人操控油門和煞車。」



　　「夢境過程大家可以在螢幕上看到敘述，當然，這對情侶在做完這個『同步夢』後，兩個人就分手了。」



　　「其他的每一個『同步夢』，也都是在進行測驗，並跟人性有關，且過關者可以獲得高額獎金，一億美元。」



　　「這種驚人的巧合，絕對是有人刻意製造出來的，事實上不是人，而是妖魔，也就是拜恩。」



　　「至於拜恩究竟為什麼要創造這些『同步夢』，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讓我們再回過頭來看這個單字。」



　　螢幕上再次出現NANI四個字母。



　　「這個單字由於我們是『聽』見的，所以其實可能只是發音相近的另一個字，事實上，我們認為從一開始我們就誤會了。」



　　「這個單字，並不是英文。」



　　「而是希伯來語。」



　　螢幕上的NANI，其中的A和I忽然消失，跟著變成了U和Y。







　　NUNY！







　　「Nuny，這才是拜恩所說的字，在希伯來文中，這個字代表了幾種意思。」



　　「重生、轉化、改變、解放。」



　　

　　老大低沉的聲音彷彿忽然充滿了說服力，迴盪場中：

　　「我們認為，拜恩藉由這些『同步夢』中的『人性試驗』，在尋找適合的對象，而這對象，將經過某種『重生』或『轉化』的儀式，成為我們難以想像的生物。」



　　「這跟小原去『幽界』有什麼關係？」白狼化為人形時，不過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但卻莫名地有種殺伐魄力，他看著老大，提出了疑問。



　　「稍安勿躁，別急。」老大灑然道：

　　「我知道大家今天會過來，有的是為了原戩，有的是為了王于安，也有的是為了『仲裁者』。但事實上，這一切跟拜恩的陰謀都有關係。」



　　「拜恩處心積慮佈下了局，利用王于安和『仲裁者』司空曉的關係，設計『仲裁者』，讓『仲裁者』現在被放逐到『幽界』，無法回來執行平衡。」



　　「同時拜恩又持續進行他的『Nuny』計劃，雖然現在似乎還沒有成功，但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一旦拜恩創造出了他所想要的『生物』，那四界的平衡將會瞬間崩潰，妖魔，將可以掌控一切。」



　　「因此我們必須想辦法在拜恩成功之前，讓『仲裁者』回來，也就等於讓王于安回來，讓原戩回來。」



　　「所以這次的會議目標，就是希望集合各界力量，想出幫助『仲裁者』他們的方法。」



　　「他們在『幽界』不是嗎？！直接派天使去就好啦！！」黑熊在台下嚷嚷起來。



　　「天使在『幽界』只能龜息。」愛莉雅絲平靜地說道，她的聲音溫柔，外表美麗至極，就連獸也願意聽她說話：

　　「我們一旦進入『幽界』，就沒有任何說話或行動的能力，甚至連視覺也沒有，所以無能為力。」



　　「只有妖魔可以在『幽界』中活動是嗎？」台中分部長發問。



　　「妖魔在『幽界』中，必須使用『空間』來保護自己，所以並無法待太長的時間，而且也很難跟『幽界生物』做長時間接觸，通常只有像拜恩這種強大的『原位妖魔』，才能到『幽界』跟『幽界生物』進行締約。」雷加出言解釋。



　　「既然這樣王于安他們豈不是很危險？」季小凡忍不住發言：

　　「人類和獸不是本來就不能進去『幽界』？！」



　　「獸我不清楚。」老大回答：

「但人類不一樣，人類是『無法進入幽界』，並不代表『無法在幽界生存』。」



　　「什麼意思？」



　　「我們必須要先探討『幽界』的本質。」老大眉頭微蹙，緩緩地說道：

　　「『幽界』究竟是什麼？有些人認為『幽界』是『冥界』，也就是人死後靈魂前往的地方，這觀念大錯特錯，『幽界』不是『冥界』，也不是『天界』。事實上……『幽界』根本就不是一個真實的『界域』。」





　　在場者都看著老大，雖然老大在四族首領中，因為其變態而常遭到唾棄，但不論是實力或是見識，其實都是數一數二。





　　「『幽界』，事實上是由人類所創造出來的。」

　　老大石破天驚地，說出了在場者大多都不知道的一個事實：

　　「人類的夢境，創造了『幽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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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與地，黑與白的交際之處。



　　一個人默默地行走著。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也不知道自己往何處去。



　　對他來說，一切的記憶似乎都已成了遙遠至極的過往，只有模模糊糊的概念，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卻想不起自己是誰。



　　他感覺自己彷彿有一部份被剝離，現在的自己，並非完整的自己，但究竟失去了哪一塊，他也說不上來。



　　一隻小小的狐狸從他身前竄了過去。



　　他停頓下來，狐狸奔出一小段路後，卻也跟著停了下來，轉頭望向他。



　　他頗感興趣地望著狐狸，狐狸的毛色相當特別，一下看起來像是深濃至極的墨黑色，一下子看起來卻又是純淨無暇的白。





　　這兩種顏色，怎麼能夠這般和諧並存呢？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抬頭四處張望。



　　天地之間。



　　只有黑色和白色。





　　他因為這個發現而感到驚訝，但沒有驚訝太久，他再次低下頭，發現狐狸柔和的雙眼，正定定地看著他。



　　跟著，狐狸竟張開口，說起了話。



　　「你不像是這裡的生物。」



　　「嗯……」他笑了笑，對於狐狸會說話這件事，沒有特別的反應：

　　「我也覺得不是。」



　　「所以你是從哪裡來的？」



　　「我也不知道……」



　　「你要去哪裡？」



　　「不知道……」



　　「你究竟知道些什麼？！」狐狸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了，牠坐在地上，用前腳搔了搔自己的脖子。



　　「我好像知道……我的名字……」



　　「喔？那你的名字是什麼？」狐狸打了個哈欠，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



　　「我的名字是……」



　　他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名字，有著莫名的力量，即使是要將它唸出來，都是一種神聖的儀式。



　　「司空……」



「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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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二十章 三方並進

「撕三小？」狐狸一副不屑的樣子：

　　「好難聽又沒氣魄的名字。」



　　「是司空不是司三……」



　　「算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再這樣一直走下去，就會走到『錯誤谷』，到時不管你是撕三小還是撕三大，都要被別的東西給撕了。」



　　「『錯誤谷』？」司空曉好奇地問道：

　　「那裡有很多錯誤嗎？」



　　「那裡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狐狸站起來說道：

　　「總之別去就對了，跟我往這邊來吧！」



　　「嗯……謝謝你的提醒。」司空曉點點頭，跟著繼續向前走去。



　　「喂！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狐狸瞪大了眼睛道：

　　「往前走是『錯誤』！！」



　　「往哪裡走都不會是錯誤……」司空曉淡然道：

　　「停下來不走，才是錯誤。」



　　「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固執啊？！」狐狸以超級受不了的語氣說道：

　　「算了算了！你既然一定要去，我跟你去。」



　　「為什麼？」司空曉好奇地看著牠。



　　「因為這裡很久沒有『人』出現了。」狐狸偏著頭說道：

　　「我可不想這麼快就失去你這個『玩具』。」



　　「那多謝你啦！」司空曉微笑點頭。



　　司空曉說完，便向前走去，走出一段後，他感覺狐狸一直不急不徐地跟著自己，心裡湧起一股親切感，便開口問道：

　　「『錯誤谷』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司空曉有些驚訝。



　　「嗯！因為我沒進去過。」



　　「那……」



　　「其實我本來該進去的，像我這樣的生物，應該要到『錯誤谷』去，但我不想去。」



　　「你有什麼地方錯了嗎？」



　　「我會說話啊！」狐狸的語氣中有著嘲諷之意：

　　「你在人界，看過狐狸會說話嗎？」



　　「確實是沒有……」

司空曉停頓了一下，跟著又道：

「不過我大概了解『錯誤谷』裡面有些什麼樣的生物了。」



　　「你了解了嗎？」狐狸的語氣中充滿不認同：

　　「離你可以想像出來的，還差得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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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辦法變回人型了對嗎？」王于安走在一條很長很長的石子路上，對於路邊所見到的許多奇形怪狀生物，她早已習慣。



　　只有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銀色獵豹，感覺起來是最真實的存在。



　　不過銀色獵豹的心情，顯然不是很好。



　　因為牠開不了口。



　　獸在「幽界」，無法化為人形，無法說話，就只能當一隻真正的野獸。



　　「你一直都不跟我說話，究竟是為了什麼？」王于安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原戩的問題，忍不住問道：

　　「在生我的氣？」





　　生氣……



　　我有資格嗎？



　　彼此相愛的人，才有資格生對方的氣。





　　原戩莫名地想起了曾在書上看過的這句話，牠低下頭，不想望向王于安。





　　「對不起……」王于安嘆口氣道：

　　「但是曉這麼樣對我，我再也不能離棄他……真的對不起。」





　　曉這樣對妳？



　　那我呢？



　　我是怎麼樣對妳？



　　難道要我為妳死了，才能勝過曉？





　　想到這裡，原戩聳然一驚。



　　獸是不能有這樣的想法的。



　　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



　



　　王于安見原戩都不理睬自己，只好環顧四周，在黑與白中，各式奇特的生物上下翻騰，感覺像是走在水族館的海底隧道，向外望去，隨時都有驚奇。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都只有黑色和白色……」



　　「要到哪裡去找曉……」





　　王于安說完，忽然發現前方不遠處的路上，坐著一個大約只有六、七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身上竟然有著顏色，雖然不是十分明顯，但可以看得出來，他所穿的衣服，隱隱地透現著一絲有如天空般的藍。



　　「大姐姐！！」小男孩有著黑白交雜的頭髮，以及一雙靈活的大眼睛，他看到王于安向他走來，整個人興奮地跳了起來。



　　「妳是來接我的嗎？！」小男孩的臉上，露出了極其期待的神情。



　　「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王于安不忍心說不是，只好轉移話題問道。



　　「我不知道……突然就發現我在這裡了，大姐姐妳看，這裡有好多奇怪的生物。」



　　「嗯……」



　　「大姐姐妳好漂亮！我好喜歡妳喔！」小男孩抬頭看著王于安絕美的臉龐，忽然跳起來，衝向前緊緊地抱住王于安：

　　「帶我走吧！！我一個人在這邊好孤單！！」



　　「好……」王于安當然不忍心拒絕這樣的孩子，只能點頭：

　　「你就先跟我們走吧……」



　　「好啊好啊！！大姐姐！妳帶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我來這裡後常聽到那個地方，但都不知道該怎麼去。」



　　「哪裡？」王于安好奇地問道。



　　「合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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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了。」



　　拜恩在小房間內，對著大學生說道。



　　大學生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跟著他的身軀竟開始起了異變，逐漸從人型變成一個不斷蠕動的巨大灰色蠕蟲。



　　「不過你的原型真的太難看……我覺得你還是別變回來的好。」奧薩羅斯在一旁忍不住說道。



　　「一直要我當人類我也很悶啊！還得跟那些人混在一起！王，這次的計畫成功嗎？」灰色蠕蟲竟然還是可以說話，對著拜恩問道。



　　「你實際參與其中，又覺得如何呢？」



　　「那個楊名遠真的讓我嚇了一跳，雖然『夢迴圈』計劃是第一次進行，但效果似乎也太好了？！」



　　「不單單只是因為『夢迴圈』的關係……」拜恩沉聲道：

「楊名遠，跟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從第二迴圈我就已經看出來，才會要你特別設計他。」



　　「怎麼說？」



　　「他有天賦，但最特別的還不是他的天賦，而是他的本質。」拜恩慢條斯理地分析：

　　「他的心傾向善，即使在環境壓力下，依然能選擇助人，甚至不顧自身安危，就連他所創造出來的朋友，明知不是真的，他還是願意奮不顧身地幫助他們。」



　　「嗯……」奧薩羅斯在旁邊也同意：

　　「如果以『人性競測』來說，他一定是善的一方。」



　　「但是他又並非一昧追求善良慈悲，在戰場上不得不殺人時，他勇敢果決，在天台上必須解決那個狙擊手時，他毫不留情，甚至在最後懲治那個死小孩，他一點都不遲疑地痛下殺手。」



　　「像這樣的人，一旦由光明踏入黑暗，只會有更強烈且更深遠的轉化，也就是我們想要的『人選』。卡德薩，你做得很好，尤其在最後殺了他的同伴，又用言語來刺激他那一段，給了他相當重的一擊。」



　　「不過我也被嚇到了，他竟然能在夢境中就展現那麼完全的『天賦』，害我又得被殺一次。」灰色蠕蟲卡德薩心有餘悸地說道。



「那已經不重要了，總之現在他已經順利『轉入』，如果我想得沒錯的話，他將是我們送入『幽界』的『人選』中，唯一能夠『轉出』的一個。」



　　「那就是說……」奧薩羅斯驚訝地說道。



　　「他可能會讓計畫成功。」拜恩點頭，露出了一抹微笑：

　　「楊名遠，將有機會成為『幽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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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名遠睜開眼睛。



　　他發現自己是平躺著。



　　天空是一整片的黑色，但又不像是夜晚，因為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感覺就是單純的黑。



　　楊名遠看著天空好一會兒，順便讓自己激動的心緒平靜下來。





　　這是哪裡……



　　我到了什麼地方？





　　跟著，他發現自己竟然是飄浮在半空中的，身軀浮浮沉沉，有如躺在海面上。





　　下去……





　　楊名遠這樣想完，發現自己的身軀開始向下沉，最後沉到了地面。





　　這裡……太暗了。





　　楊名遠環顧四周，跟天空一樣，全部都是黑的，只有看見一些隱約的地形輪廓，其他什麼都看不見。



　　莫名地，楊名遠想到小時候去教會時，聖經故事中的一句話……





　　「神說，要有光……」楊名遠喃喃地，將這句話唸了出來。





　　四周，忽然變得一片明亮。



　　什麼都沒有，但是極為明亮。



　　楊名遠看著周圍，他有些疑惑，但似乎並沒有特別地驚訝，彷彿在他說出那句話的同時，他已經知道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



　　他站立在地面，觀看四周一切，剛才在「夢迴圈」中，那種極端憤怒與不敢置信的情緒，逐漸向內收斂轉化，一直侵蝕到內心深處，對於人性的失望及怨恨，讓他即使身處明亮之中，卻隱隱然地被一股黑暗包圍。





　　「所有人都背叛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楊名遠低著頭，自言自語著，跟著又詭異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不管這是哪裡……在這裡我就是神，還有誰能背叛我？！還有誰能傷害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楊名遠笑了一陣，停了下來，他的臉，被陰霾徹底覆蓋。



　　「還有誰能……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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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二十一章 錯誤

司空曉和狐狸，在沒有時間計量的情況之下，走了不知道多長的路，最終在他們眼前，出現一個壯闊的大峽谷。



　　司空曉走到邊緣，向外望去，只見峽谷既深且廣，一望無盡，在峽谷中密密麻麻地佈滿了許許多多的聚落，有的是數十個帳蓬聚集在一起，有的是磚房，還有茅屋、石板屋，甚至像蒙古包一樣的東西。



　　司空曉驚訝地看著，發現這些聚落綿延無盡，竟然看不到峽谷的另一端。



　　狐狸也走到他旁邊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錯誤谷』這麼大？到底住了多少『居民』？！」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司空曉看到旁邊有一條延著峽谷邊緣，彎彎曲曲向下的小路，便向那邊走去。



　　「喂！你這人真不怕死耶？！你就不怕他們當你是間諜？！」



　　「間諜？」



　　「對啊！看你怎麼都不像是『錯誤谷』的居民吧？！那不是『合理城』派來的間諜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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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理城啊……或許曉也會在那裡？」



　　王于安雖然對原戩這樣說，但因為原戩無法說話，所以她也沒得到任何回應。



　　「不然我們就去看看吧！但合理城在哪裡呢？」王于安看著四方，只有自己腳下踏的這條路比較實在，其他都是一片虛無邈然的感覺，不時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在空中飄過。



　　「我也不知道啊……大姐姐也不知道嗎？」小男孩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



　　「嗯……不然我們就向前走看看，說不定會遇上知道的人。」王于安對小男孩溫柔一笑。



　　小男孩似乎感受到王于安的善意，他露出喜悅的笑容，跟著伸手緊緊捉住王于安的手。





　　好小子……連我都沒牽過于安的手……





　　原戩在一旁看了當然不是滋味，不過身為變成一隻野獸的「前男友」，他也只能忿忿不平地跟著兩人向前走下去。





　　王于安等兩人一獸向前走了一段路，發現前面是一座小小的丘陵，王于安延著路走上到丘陵頂端，卻看見前方是一大片平野，上面密密麻麻地站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每個人都身穿鐵製鎧甲，手持鋒銳的武器，整齊無比地排列在平野上。



　　王于安嚇了一跳，連忙拉著小男孩趴下，兩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出人意料的景象。



　　「這是我們第七百七十一次出征！！」一個全身穿著金色盔甲，看上去有如天神一般的戰士，騎著一匹幾乎跟小牛犢一般大小的巨大獅子，在隊列前大吼了出來：

　　「我相信會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成千上萬的士兵同聲高喊，聲音震動天地，王于安和小男孩都被嚇了一跳。



　　「為了守護『合理城』，為了公平正義，我們必須鏟除那些邪惡不正確的產物！！讓我們為合理而戰！！」



　　「為合理而戰！！」大軍再次發出吶喊。



　　「合理又不一定是正義……」小男孩喃喃自語。



　　「誰？！」金色戰士猛然轉頭，巨獅也跟著轉向王于安等人的方向：

　　「誰在說話？！」



　　小男孩嚇得呆住，王于安也沒料到金色戰士耳朵這麼靈敏，只好硬著頭皮站了起來。



　　「妳是誰？！」金色戰士聲音有如巨鐘般響亮，遙遙震盪而來。



　　王于安微微一笑，她站在丘陵上俯視千萬大軍，黑色的長髮隨風飄逸，展現出驚人的美態。



　　「是『錯誤谷』的間諜嗎？！」金色戰士看到王于安這樣的絕代佳人，聲音似乎也溫和了些。



　　「不是，我是從『人界』來的。」



　　「人界？！」



　　「怎麼可能……」



　　「只有妖魔才能進來吧……」



「妖魔在這裡也都必須化為原形，她看來不像妖魔啊？」





　　軍隊起了一陣騷動，金色戰士也有些訝異，朗聲詢問道：

　　「妳是妖魔？」



　　「不，我是人類。」



　　軍隊裡的騷動更大，金色戰士怒喝一聲，才將騷動壓制，他緊皺雙眉，剛毅的臉上充滿了疑惑：

　　「我們沒有辦法相信妳，人類，是無法進入『幽界』的。」



　　「但我進來了。」王于安莞爾一笑：

　　「或許我是第一個吧？」



　　「不可能！！如果妳真的是人類，那妳就是個『錯誤』！」金色戰士猛然怒吼：

　　「妳是間諜！！」



　　「間諜！！！」眾多士兵齊聲高喊。



　　「是嗎？」王于安看著那麼多大男人對著自己大吼，忽然忍不住想笑：

　　「那要如何呢？」



　　「我要把妳帶回去給評議會審判！或許妳已經將我們出征的資訊洩露給『錯誤谷』知道，我們現在不能冒然出征。」金色戰士將腰一扭，跨下巨獅猛然轉身，面對大軍。



　　「所有人，原地待命！！坐下！！！」



　　千萬軍士整齊劃一地坐了下來，竟沒有任何人快或慢半拍。



　　「副將高忠誠！！」



「在！」一名也是相當高大的將領站起，但穿著的是跟一般軍士一樣的甲胄。



「我回來之前，軍隊不許妄動！」



　　「是！」



　　「妳！過來！跟我回去！」金色將軍交待完，又轉回來對著王于安大吼，彷彿她已經是階下囚一般。



　　王于安還是覺得想笑，但又忍不住問道：

　　「是去『合理城』嗎？」



　　「不然呢？！」金色將軍瞪大眼睛道。



　　「弟弟，你看，有人要帶我們去『合理城』了。」王于安低頭對著小男孩說道。



　　小男孩感覺有些害怕，拉著王于安的衣角，不發一語。



　　「我跟你回去，但不坐你那隻大獅子。」王于安一點也不害怕，朗聲道。



　　「那妳怎麼去？！」金色將軍皺眉說道。



　　「我有自己的座騎。」王于安嫣然一笑，跟著轉頭望向站在後方不遠處的原戩。



　　原戩高傲地抬頭，原本不想理會王于安，但當他瞥到王于安略帶懇求又有些俏皮的眼神時，整顆心就再也無法保持冷硬，他從鼻中哼出一口氣，跟著向前走到王于安身邊。



　　「妳該不會是想逃吧？！」金色戰士冷冷地看著王于安。



　　「放心。」王于安淡然回答，但又有一絲堅決之意：

　　「如果『合理城』有我要找的人，那就算你不逼我去，我自己也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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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曉沿著山崖小路向下走了許久，終於來到谷底。



　　許多長相奇特的小生物，從他們還沒走到谷底時就已經發現了他們，而在他們身周跳躍奔跑著。



　　這些小生物雖然小，但未必稱的上「可愛」，有的甚至還有些恐怖，其中還有彈來彈去的眼球，司空曉每走出一步都必須特別注意，免得哪顆眼球在自己腳下爆裂。



　　走到谷底後，他們到來的訊息似乎已經迅速傳開，各式各樣不同的生物從四面八方圍繞過來，司空曉看著這些生物，才明白為什麼狐狸會說自己想像到得還太少。



　　這些生物的外形，林林總總，千奇百怪，確實給人一種「錯誤」的感受，其中甚至還有恐怖電影裡常出現的活死人，或是開膛手傑克造型之類的角色。



　　司空曉被那麼多恐怖的生物包圍，倒是沒有害怕的感覺，而是用十分好奇的眼光逐一觀察著牠們的特點。



　　司空曉注意到，在許許多多可以稱之為「異形」的生物中，竟也有些極為漂亮的生物，像是雖然下半身是蛇，上半身卻是人類赤裸美女外型的蛇女，或是全身上下通體雪白的獨角獸，也都是「錯誤谷」的居民。



　　這時一名穿著紫色長袍的少女從眾多生物中走了出來，她頭上戴著一樣也是紫色的魔法師帽子，長袍和帽子上都有許多白色的星星。她不僅面貌十分娟麗，就連話聲也是相當溫柔好聽：

　　「請問，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我不知道……」



　　「你來跟我們『締約』嗎？」



　　「『締約』？」司空曉聳聳肩，他印象中好像聽過「締約」這個詞。



　　「『締約』就是和『錯誤谷』的居民簽訂契約，他們會成為你的得力助手，通常一簽就是兩千年。」狐狸在一旁說道。



　　「啊……」司空曉看著少女，連忙搖手道：

　　「不不，我不是來締約的，只是想看看這裡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



　　「喔……」少女似乎有些失望，這時長得有點像開膛手傑克，手拿電鋸的一個巨人大聲說道：

　　「他一看就知道是奸細！『合理城』派來的奸細！！」



　　「對！！看起來像是這樣！」



　　「把他捉起來！」



　　圍住司空曉的眾多居民鼓譟了起來。



　　「等等，他不像是『合理城』的人。」穿魔法師袍的少女高聲阻止。



　　「不然是哪裡的人？！看他有手有腳，而且都長在『正常』的位置上，總不會跟妳一樣也是個被詛咒的『魔女』吧？！」開膛手傑克冷笑道。



　　「別吵了，讓『腦』來決定！！」



「對對！讓『腦』判斷！」



有些居民開始大叫了起來。





　　司空曉還在好奇這個「腦」會是什麼樣的人之時，一個巨大的球狀物卻凌空飄浮了過來。司空曉張大了嘴巴看著那顆球，發現它活脫脫就是一個沒有皮膚包覆的「大腦」。



　　完全沒有嘴巴的「腦」，不知從何處發出了聲音，聲音低沉至極。



　　「你是人類？」



　　「大概……」司空曉也不是很確定，他覺得自己忘了很多事。



　　「從人界來的？」



　　「應該……」



　　「來這裡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些什麼？」



　　「好像……都不知道。」司空曉有些無奈地攤手道。



　　「好，我明白了。」腦轉向眾居民，宣佈道：

　　「這個人腦袋有問題，是一個錯誤，讓我們歡迎他加入『錯誤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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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二十二章 一顧傾人城(輔導級)

「他腦袋有問題嗎？！」



　　「看不出來耶！原來是個白癡……」



驚嘆聲此起彼落，「腦」則是用感覺相當權威的話聲說道：

「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像他這樣的人大概只會有一個，所以不能成為『聚落』。」



「那要怎麼辦？誰要養白癡啊……比那些殭屍還沒用吧？！」一群跳上跳下的綠色河童鬼叫著。



司空曉看著那些綠色河童，發現在「錯誤谷」雖然顏色還是很少，但已經不再只是黑白兩色，整個世界變得比較有朝氣起來。



「白癡也不能作戰！一點用也沒有！等『合理城』那些王八蛋來，就推他出去送死好了。」一隻扛著巨大戰斧的牛頭怪，大聲說道。



「我來照顧他，我也會教他作戰的方法。」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



司空曉和眾居民都驚訝地望向說話的人，竟然就是那個穿紫色長袍的少女。



「魔女妳想男人想瘋啦？！」



「白癡妳也要？！」



被稱作魔女的少女倒也沒生氣，只是舉起了右手，一個巨大的火球倏然在半空中出現，她環視周遭，輕柔地說道：

「大家還有意見的話，盡量說。」



　　「沒有沒有……」



　　「魔女姐姐別生氣！」



　　「別亂砸啊會死的……」



　　四周嘲諷的聲音頓時變成一片哀號求饒，魔女滿意地收回了火球，對司空曉說道：

　　「跟我來吧！」



　　「等等！那隻狐狸呢？！」一隻全身上下長滿長毛的大腳怪喊道。



　　「Any problem？」狐狸站在司空曉後面，高傲地回答。



　　「牠會講話……還講英文！！」



　　「狐狸講英文……真是個再明顯不過的錯誤了……」



　　「牠也可以加入。」「腦」宣佈。



　　狐狸翹起尾巴，臉上露出一副「真是一堆白癡」的神情。



　　魔女看了司空曉一眼，點了點頭，跟著開始向著谷內走去。



　　司空曉無可無不可，跟在魔女後面悠然地走著，只見谷中除了剛才那個較大的空間外，還有著許多迂迴的小路，司空曉跟著魔女在小路中左轉右繞，最後到了一個有著十幾間木屋的大草地上。



　　「這是『魔女村』。」魔女轉頭對司空曉說道：

　　「以後你就住在這裡。」



　　「為什麼妳要幫我？」司空曉好奇地說道。



　　「因為我要你幫我。」



　　「我能幫妳什麼？」



　　「帶我離開這裡。」魔女看著司空曉，司空曉發現她連瞳孔也是紫色的。



　　「為什麼？」



　　「兩千年前，一個名叫拜恩的妖魔來到這裡，要跟我締約。」



　　司空曉聽到拜恩這個名字，心裡微微一震，但究竟拜恩是誰，卻怎麼樣也想不起來。



　　「我答應了他，也開始進行締約儀式，但在最後關頭，我妹妹卻跳出來，變成她和拜恩締了約。」



　　「我妹妹其實不是親妹妹，只是在這魔女村，我跟她感情最好，我知道她一直很嚮往人界的一切，所以也沒怪她，但她不知道的是，締約後的生物，雖然平常沒被召喚時還是住在『幽界』，但卻不能回到『錯誤谷』來。」



　　「我很想她，也很擔心她，但我更害怕的是，當兩千年的期限到了之後，她並不知道自己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我必須去告訴她，去阻止她做出錯誤的決定。而唯一能找到她的方法，就是跟人締約，到人界去。」



　　魔女看著司空曉，平靜地道：

　　「我知道你不是白癡，那個『腦』才是白癡，我知道你是從人界過來的，而且你的身份特殊，我會盡可能幫助你，如果你真能回到人界去，我要你和我締約。」



　　司空曉微微張開嘴巴，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堅定，充滿了魄力的少女。



　　「我能說不嗎？」好一會兒，司空曉才苦笑道。



　　「不行。」魔女燦然一笑，美豔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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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名遠的情緒，緩緩地平息下來。



　　從一開始幾乎難以克制的憤怒，到逐漸沉澱，楊名遠終於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在什麼樣的地方。





　　這是哪裡……



　　為什麼我可以掌控一切？





　　楊名遠開始回想，他在面對大學生之時，最後是如何擋下他的子彈的，雖然記憶十分混亂，但印象中，他好像想著「落下」，子彈就落下了，最後他因為憤怒而幻想著讓子彈飛射回去，然後一切就成真。



　　也就是說，我破解了「主機」在進入遊戲後無法繼續操縱夢境的限制，成為「毫無破綻」的無敵「主機」？！



　　但是在這裡呢？為何我要光，就會有光？！



　　難道這裡也是夢境？我並沒有跳脫出來？！



　　那其他人呢？現在還是在遊戲中嗎？其他人都死了嗎？



　　陳……潁茹呢？





　　楊名遠想到陳穎茹，一股複雜至極的感覺湧上心頭，即使明知道遭陳穎茹背叛，但想到若等下遇見她，要親手殺掉她時，卻又感覺極為難受。



　　楊名遠四處張望，發現雖然自己創造出一片光明，但四周還是什麼都沒有，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系統？！拜恩？！我現在在哪裡？！我在夢裡嗎？！」



　　沒有回應。



　　「我還是『主機』嗎？！」



　　依然沒有回應。



　　天地間，一片寂靜。



　　「回答啊！！有人在嗎？！我究竟在什麼地方？！拜恩你他媽的回答啊！！」楊名遠驀地大吼起來，一股莫名的沉重壓力，以及無邊孤寂，讓他幾乎無法保持冷靜。



　　「混帳東西……卑鄙無恥的小人……穿燕尾服的變態！」楊名遠喃喃地罵道。



　　楊名遠雖然可以罵罵拜恩出氣，但事實上根本沒有人聽得見他說話，他很快就發現這個事實，頹然坐了下來。





　　看起來是系統出錯了，我可能被放逐到沒有任何玩家參與的「系統空間」中。



　　但我還是主機嗎？應該是這樣沒錯……



　　所以我現在要什麼就可以有什麼？



　　再創一間學校？創造一堆武器？！無聊……又沒有敵人了……



　　來一些吃的嗎？肚子又不餓……



　　來個朋友吧？



　　但這樣對朋友公平嗎？



　　創造出來……跟著我在這邊寂寞到死……



　　等等……寂寞……



　　如果這樣子的話……



　　不如來個美女？！





　　楊名遠畢竟是個四十一歲的中年人，正值身體已經快要不行，頭腦卻充滿了瘋狂想像的年紀，他想到美女，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口水。



　　要怎麼樣的女人呢？千萬別跟老婆大人一樣……



　　楊名遠東想西想，想要找個女明星或模特兒來做樣本，偏偏平常在電視上看了那麼多美女，真的要想時卻覺得那些人的臉都是一片模糊，沒辦法具體想像出細節。



　　只有一個人，一張臉，不斷清楚地浮現眼前。



　　陳潁茹……



　　該死！！



　　楊名遠發現自己的腦海似乎被陳穎茹徹底佔據，越是想要去想她，卻越是只想得到她的臉，她的笑容。



　　別再想了……她背叛了我……



　　不要再想了！！



　　楊名遠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跟著一道意念卻緩緩升起，這股意念讓他感到顫慄，卻又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既然妳背叛我……



　　我也可以創造妳……



　　我可以報復……



　　楊名遠想到這裡，再也無法抗拒這個念頭，他閉上眼睛，開始仔細地描繪陳穎茹的模樣。



　　他想到她黑色的髮，她溫柔的眼，她小巧的鼻，誘人的唇，她光滑皎潔的皮膚，她雪白的頸項，她身體的曲線，她的溫暖……



　　楊名遠睜開眼睛。



　　眼前有著一個令他為之窒息的美女。



　　美女跟陳穎茹很像，但並不是陳穎茹。



　　她有所有陳穎茹身上的優點，但更加地美化至幾乎可以說是神聖的地步，年紀也不像陳穎茹一般，大約只有二十歲左右，正是青春年華之際。她像美人魚一般斜坐在地上，無辜且充滿疑惑地看著楊名遠，神態無比誘人。



　　而且全身赤裸，沒有任何衣物蔽體。



　　楊名遠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自己該要有生理上的反應，但偏偏真的見到這樣一個赤裸又完美無缺的美女之時，他竟然完全沒有該有的感覺。



　　美女看著楊名遠，輕輕蹙眉，用極為誘人動聽的聲音嗲聲說道：

　　「你不給我衣服穿嗎？」



　　「給……給……」楊名遠嚇了一跳，連忙開始「架構」美女的衣服，很快地美女身上出現了雪白的薄紗，但該遮的地方卻都遮不太住，讓楊名遠看了更加瞠目結舌。



　　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楊名遠忍不住暗罵自己，但又感覺自己想出的這件「衣服」實在不錯，矛盾的心情湧現，幸好美女看起來並不十分在意，她緩緩站起來，走向楊名遠，伸出雙手環繞住他的脖子，用一雙讓人為之沉溺的媚眼牢牢瞅著他，輕聲說道：

　　「我也還沒有名字。」



　　「妳……」楊名遠又慌了，但一股清香襲上，讓他整個人腦中一片混亂，伸手也想要碰觸美女，卻又不太敢。



　　楊名遠腦中，忍不住想到一個名字。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妲己……





　　「妳……叫做妲己。」



　　「妲己嗎？好怪的名字。」妲己媚笑：

　　「但我喜歡。」



　　妲己將身軀整個貼上了楊名遠，雙唇離楊名遠的唇，只有數公分的距離。



　　「吻我，你敢不敢？」



　　楊名遠再也無法克制。



　　他忘了所有一切。



　　忘了自己的妻子，忘了自己的孩子。



　　忘了陳穎茹。



　　他用力抱住了妲己，緊貼著她柔軟富彈性的身軀，瘋狂又貪婪地吻著她媚豔的唇。



　　人性。



　　在慾望中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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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二十三章 再顧傾人國

楊名遠仰躺在地。



　　他的身邊，妲己用誘惑到極致的姿態側臥著，嬌媚地瞅著他。



　　楊名遠覺得渾身酥軟，但心理上又充滿了極致的滿足感。



　　妲己已經是他的女人。



　　不管身體上或心理上都是。



「你……還能給我什麼？」妲己伸出一根指頭，輕輕地在楊名遠身上遊移著。



　　「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妳。」楊名遠轉頭望向妲己，自豪地說道。



　　「人家沒有住的地方。」妲己媚笑：

　　「送我一座宮殿。」



　　「好！」楊名遠閉上眼睛，開始「架構」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當他睜開眼時，不僅已經身處在幾乎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寬廣的大廳之中，四周更有了許多宮女來回走動著。



　　幾名宮女注意到楊名遠和妲己，立時走了過來，低頭請安道：

　　「王，您回來了。」



　　「我是妳們的王……」楊名遠喃喃地說道。



　　事實上他知道是這樣沒錯，因為在他架構宮殿的同時，也「順便」創造了這些迷人的宮女們。不過因為他只是「大概」想像了一下宮女的外貌，導致這些宮女長相身材看起來都差不了太多。



　　下次多創造一些更有特色的美宮女……



　　楊名遠正這樣想時，卻發現妲己溫香暖玉的身軀貼了上來。



　　「王在想什麼啊？」



　　「沒有沒有！」楊名遠連忙搖手。



　　「少來了！王如果喜歡的話，要找多少宮女都可以啊？只是這樣我能陪您的時間就少很多了……」妲己將嘴巴貼在楊名遠耳朵上，輕輕地說著。



　　楊名遠全身酥軟，差點站立不住，他喃喃地說道：

　　「我要妳，我只要妳一個人……」



　　「您是我的王……您要我什麼，我就給您什麼……」妲己的聲音雖然就在耳邊，卻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到楊名遠的心裡：

　　「而我想要什麼……」



　　「您也就會給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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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就是你睡的地方，將就一下。」魔女帶著司空曉到了一間小木屋，雖然有點破舊，但裡面還算乾淨。



　　「謝謝……我叫司空曉，請問該怎麼稱呼妳？」司空曉雖然忘了許多事情，但一貫的禮貌倒是沒忘。



　　「在『錯誤谷』的生物，是不會有名字的，你可以直接叫我『魔女』。」



　　「這樣太奇怪了。」司空曉聳聳肩：

　　「總該有個名字吧？不然我幫妳取個名字好了。」



　　「都可以。」魔女雖然說得好像不怎麼在意，但眼神似乎稍稍有了些改變，那是一種從來不曾有人這樣對待過她的感動，以及對於自己名字的憧憬。



　　「嗯……魔女嗎？其實我不太會取名字……我想想……不然叫做小魔？魔魔？魔女DOREMI？」



　　司空曉相當認真地說著。



　　魔女瞪大了眼睛看著司空曉，眼中的憧憬瞬間消失，冷冷地說道：

　　「我決定還是不要名字了。」



　　「你這個人怎麼那麼笨啊？！」狐狸在一旁忍不住罵起了司空曉：

　　「連個名字都不會取？！我真的覺得那個『腦』給你的評價一點都沒錯！」



　　「不然你取？」司空曉無奈地說道。



　　「古希臘神話中最著名的女巫是Circe，瑟西，可以藏住月亮與太陽，讓大地陷入一片漆黑，因此就幫妳取名叫西兒吧！」狐狸慢條斯理地說道。



　　「哇……」司空曉張大了嘴巴看著狐狸：

　　「你真不是普通的狐狸耶？」



　　「我本來就不是普通的狐狸。」狐狸用鼻子哼著氣：

　　「我是有腦袋的狐狸，跟某人不一樣。」



　　「嗯……」司空曉聳肩，轉向魔女問道：

　　「西兒這個名字妳喜歡嗎？」



　　「我很喜歡。」魔女西兒淡淡一笑。



　　「太棒了，那狐狸你又叫什麼？」司空曉突然想到，轉頭問狐狸。



　　「我就叫狐狸。」狐狸相當堅定地回答。



　　「狐狐如何？還是狸狸？不然叫小可愛？」



　　「就叫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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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于安從原戩身上下來，驚嘆地看著眼前那座宏偉的城市。



　　不過與其說是城市，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正方立體幾何，對稱、平衡、完美無缺。



　　整個城市的外牆是純白色的，潔淨無暇，王于安跟著金色將軍走入城市，發現街道也是完美的筆直。路上行人來來往往，男的每個都是俊朗非凡，女的美麗大方，沒有任何難看或有缺陷的人。



　　「好……無聊的地方。」王于安下了個註解。



　　「無聊？！」金色將軍將獅子也留在城外，一邊走一邊聽到王于安說的話，忍不住回頭說道：

　　「標準『錯誤谷』的生物會說的話！」



　　王于安也不答辯，只是淡淡一笑。



　　小男孩倒是相當興奮，從進城後就一直東張西望，這時聽金色將軍和王于安抬槓，他倒是減少了許多一開始的害怕之情，接口說道：

　　「本來就很無聊啊！我原本你們軍隊的人都長得一樣也就算了，結果進城後連居民也都長得差不多！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公平啊？」



　　「這本來就是合理的現象，有差異才是不合理。」



　　「差異本來就存在囉！」小男孩噘嘴道：

　　「硬要公平才是不公平嘛！」



　　王于安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





　　硬要公平……才是不公平……



　　這……



　　就像在說曉一樣……





　　王于安想到司空曉，一股強烈的思念之情油然生起。



　　「我們要去哪裡？」王于安對著金色將軍問道：

　　「會見到誰？」



　　「大祭司，他會判斷妳究竟是不是間諜，雖然我認為一定是。」



　　「他知道很多事嗎？會知道我想要找的人在哪嗎？」



　　「大祭司知道所有事。」金色將軍似乎感覺相當自豪地說道。



　　「嗯……」王于安不再說話，安靜地繼續走。



　　金色將軍帶著兩人一獸，從大路一直前行，又再走了好一陣子後，終於到了一個正方形的建築前。



　　事實上這個建築跟其他的建築也沒有什麼不同，因為「合理城」的房子全部都一模一樣。



　　只是金色將軍既然停在這棟建築前，自然代表這就是大祭司的家，金色將軍站在門前，朗聲說道：

　　「軍團指揮官，邵正義，求見大祭司。」



　　「進來。」一個溫柔的女子聲音從屋裡傳出，王于安聽到這聲音倒是吃了一驚，沒想到大祭司竟然是個聽起來不超過三十歲的年輕女子。



　　金色將軍邵正義和王于安走入屋內，只見裡面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一個有著銀色長髮的女子盤坐在地上，眼睛卻是閉著的。



　　「大祭司萬安。」邵正義行了個漂亮的軍禮：

　　「我捉到了一個奸細，想來請大祭司證實。」



　　「喔？」大祭司緩緩睜開眼，她的瞳孔是大海的深藍色，美得令人屏息。



　　「她是間諜對嗎？『錯誤谷』派來的！」邵正義大聲說道。



　　「不……」大祭司看著王于安，臉上的神情開始轉變：

　　「不是……她……」



　　「不是間諜？」



　　「她不是間諜！她不是間諜……而且她……」大祭司的表情越來越驚訝，她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王于安身前，用手輕撫她的頭髮，再撫摸她手中的劍柄。



　　王于安感受到大祭司並沒有惡意，因此便沒有抗拒，只是她也覺得有些奇怪，不知大祭司為何如此驚訝。



　　「她是……」大祭司忽然對著王于安，跪了下來，整個人俯倒在地，高聲說道：

　　「她是聖女！！至高之聖女，在她面前，平衡終絕，在她面前，萬物跪從！」



　　邵正義張大了嘴巴，久久不能發一言，但他彷彿也知道「聖女」傳說，最終還是跟著大祭司，向王于安跪了下來。



　　王于安有點被嚇到，震驚地看著兩人，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雖然她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麼被稱為「聖女」，但似乎可以利用來尋找司空曉。王于安有些試探性地問道：

　　「妳……能幫我找人嗎？」



　　「『聖女』所言，莫敢違。」大祭司依然趴伏在地上說道。



　　「我想找一個人……司空曉……他在哪裡？」



　　「司空……曉。」大祭司喃喃地唸出了這個名字，跟著堅定地回答道：

「他被『錯誤谷』的居民捉走，囚禁在『錯誤谷』中，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生命危險？！」王于安終於變色，緊張地說道：

　　「那我們能去救他嗎？！」



　　「可以！」這次換邵正義大聲說道，他將頭抬起來，看著王于安：

　　「聖女，您降臨『合理城』，原本就該帶領我們做一件事。」



　　「什麼事……？」



「攻打『錯誤谷』！摧毀邪惡的巢穴！消滅一切『錯誤』產物！！」邵正義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道。



「然後……就可以救出曉嗎？」王于安這句話並沒有問兩人，而是喃喃自語著，像是在問著自己。



「是的。」



大祭司卻還是輕輕地，給了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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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二十四章 我，沒有感情

楊名遠帶著妲己，開始視察自己一手建立的宮殿。



　　每到一處，他就用思想架構的方式來將不足處補足，很快地，整座黃金宮殿便成為人世間任何建築物都難以企及的超豪華建物。



　　「可惜這裡就只有我們……也沒有什麼好比較的。」



　　楊名遠從一開始的興奮，到最後「創造」的熱情也逐漸冷卻下來，即使架構了如此龐大華麗的宮殿，讓他感到十分有成就感，但畢竟只是身處在一個系統的錯誤區，沒有其他任何人可以看到他的作品，也無從比較，讓他感覺這一切越來越沒有意義。



　　「王……您不開心嗎？」妲己勾著楊名遠的手，輕聲說道。



　　「倒也不是……」楊名遠其實並沒有不開心，他現在擁有了至高無上的力量，又有著絕世無雙的佳人陪伴，如果還要說不開心，那就實在太虛偽了。



　　只是……



　　「我知道您想要什麼……」妲己眨著大眼睛，話語中帶著一種崇慕及諂媚之意：

　　「您需要征服……需要有方法來證明您的至高無上……」





　　「是這樣嗎？」楊名遠有些詫異，但感覺妲己說的似乎也沒什麼錯。



　　反正這是虛擬的夢境，要怎麼樣都可以。



　　「但是沒有人可以征服……」



　　「不一定啊！」妲己嬌笑：

　　「這裡那麼大，您還沒有到外面看過，怎麼知道沒有人？」



　　「說得也對……或許有其他的玩家也被放逐到這裡……說不定還會有……之前參與遊戲的『主機』？！」



　　楊名遠想到這裡，猛地覺得熱血沸騰起來。



　　有可能會有其他的「主機」？！



　　跟我擁有一樣的大能？！或許也已經建立了屬於他們的國度……



　　我可以征服他們……我可以跟他們進行刺激的戰爭……



　　我可以證明我自己……



　　才是至高王者！！





　　楊名遠並沒有發現。



　　自己的心境已經轉變，黑暗逐漸環繞著他，但他並沒有意識到。



　　對楊名遠來說，他從不認為自己會是個壞人，但就像國中時的他一樣，他渴望眾人的目光焦點，渴望一呼百諾，渴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如今的這一切，就是他想要的。



　　「我要征服。」楊名遠目光轉為深沉，但有著藏不住的興奮。



　　「我要創造屬於自己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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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願意幫助你們。」王于安思索良久，終於緩緩開口：

　　「我要去救曉。」



　　「太棒了！」邵正義猛地站了起來，興奮地說道：

「我馬上去聚集大軍！這次要把所有輪值外或負責防禦的士兵全部集合，組建前所未有的超大規模軍隊！！」



　　「軍隊……」王于安聽到軍隊兩個字，又開始有些猶豫：

　　「會需要殺人嗎？」



　　「為什麼不殺？！」邵正義瞪大了眼睛：

　　「妳……不，您知道『錯誤谷』的居民都是些什麼樣的生物嗎？！吸血鬼！殭屍！殺人狂！！如果您不願意殺他們髒了自己的手，我可以代勞！」



　　「『錯誤谷』真的都是那些邪惡的怪物？」王于安聽了有些臉色發白。



　　「當然！不然怎麼被叫做『錯誤谷』？！」



　　邵正義似乎不太想再跟王于安多費唇舌，他一個大幅度鞠躬，跟著向門外走去。



　　「我去召集大家了！除了大軍外，這次還要集合『五色將軍』，進行真正的出擊！！已經出征七百七十次，我們卻從來沒有五個人一齊領軍戰鬥過！」



　　「那這次……」



　　「這次有您，聖女閣下。」金色將軍邵正義轉過身，看著王于安，原本給人有些魯莽甚至沒什麼大腦感覺的他，眼中竟射出燦爛又深沉的光華：

　　「您的出現，將破壞一切平衡與不平衡，然後帶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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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理城』很快就會派兵攻打過來，你到時一定會被推派參戰，必須學會保護自己的方法。」



　　「『合理城』？」司空曉好奇地問道。



　　「總之就是我們的對頭，他們已經攻打『錯誤谷』無數次，就算馬上再打過來也不奇怪。」



　　「是喔……」司空曉聳聳肩，他一向以來就是比較無所謂的個性，雖然忘了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到這個叫做「幽界」的地方，但既來之，則安之。





　　只是……





　　司空曉卻又忍不住有了這樣的想法。





　　我好像並不是完整的我……





　　司空曉雖然感到奇怪，但卻也並沒有針對這一點繼續深思下去，因為魔女緊接著又說道：

　　「我可以教你一些技法，不過可以速成的大多是一些虛實幻術，對於『合理城』的戰士，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他們很強嗎？」狐狸在一旁也好奇問道。



　　「很強，每一個士兵都很強，但重點是除了最強的『五色將軍』外，所有士兵的實力非常平均，沒有任何一名士兵是可以攻擊的弱點。而我們『錯誤谷』的居民，則是千奇百怪，各有優缺。」



　　「平衡對上不平衡嗎？」狐狸說道。



　　「沒錯。」



　　「平衡和不平衡……那誰會贏？」司空曉喃喃自語，「平衡」這兩個字，莫名地衝擊他的心靈，但卻又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無所謂誰贏誰輸，每次大戰，雙方必定死傷慘重，但反正成員補充得也很快，千百年來，似乎並沒有大大的消減和差距產生。」



　　「成員是哪裡來的？你們要怎麼生小孩？魔女可以跟魔男生嗎？」司空曉在問這些無厘頭問題的時候，都還是一副平淡的表情，所以特別讓人感到無力。



　　「哪裡來的魔男？！」西兒雖然溫柔有教養，但她發現跟司空曉對話，真的比較容易被激怒：

　　「你以為是在配種嗎？！」



　　「不然怎麼會有新成員？突然就變出來的？」



　　「這我不知道，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誕生的，從我有印象開始，我就是『魔女』，沒有童年，沒有任何小時候的回憶。」

　　西兒一邊說，臉上一邊也浮現了一絲悵然的神情。



「不過也因為這樣，谷外隨時都會過來新的成員，如果是比較常見的，就在谷中聚集成『聚落』，如果像你這樣很少見的，就可能依附在其他的聚落裡面，或是獨自生存。」



　　「有像我這樣但選擇不依附的居民嗎？」



　　「有啊！通常都是脾氣比較怪的，不過實力也大多很強，才能在每次戰鬥中生存下來。」



　　「原來如此……」司空曉大致開始明白，如果西兒沒有把自己領走，自己可能就會變成單獨一人，最多加個狐狸作伴，那遇上大戰，恐怕一下就會被宰了。



　　「所以你現在該想的是能利用僅剩的時間，訓練什麼樣的戰鬥技能，否則上了戰場，光靠我保護你，恐怕也是相當危險。」



「戰鬥技能嗎？」司空曉感覺聽了並不如何興奮，沒有什麼想要學習的動力。



　　「你好像不太想學？」



　　「不學的話會如何呢？」司空曉淡淡一笑。



　　「如果我說會死，你會怕嗎？」



　　「好像不會……」司空曉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



　　在對話當中，司空曉開始逐漸明白一件事。



自己一直覺得自己不完整，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



　　也就是自己究竟少了些什麼。



　　少了感情。



　　司空曉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什麼情感的波動，不管面對什麼樣的情況，聽到什麼事情，好像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差別。



　　是我少了什麼嗎？



　　還是……我本來就是這樣的？



　　「算了，學不學由你！」西兒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這時忽然有一隻外表相當怪異的鳥飛了過來，牠的嘴巴相當大，幾乎是整個身軀的一半。



　　「報信鳥？！」西兒皺起眉頭：

　　「發生什麼大事？」



「『聖女』降臨『合理城』。」報信鳥用相當死板的語氣，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錯誤谷』可能將被滅絕，所有居民代表立刻到『中心』集合。」



　　「聖女？！」西兒張大了嘴巴：

　　「真的來了？」



　　「聖女是？」司空曉在一旁問道。



　　「『平衡』的終絕者，是傳說中會帶來毀滅的女子。當她降臨至『合理城』，就會徹底破壞『合理城』的平衡，但同樣也會摧毀『錯誤谷』的不平衡，讓一切重歸混沌。」



　　「哇……」司空曉盡量想表現出驚訝的神情，不過由於缺乏感情，表演地一點都不到位。



　　「不用裝了，我看你根本什麼都不在乎。我是『魔女村』的代表，你可以算是你自己的代表，我們現在就去『中心』看看大家決定怎麼做。」



　　「好。」司空曉點點頭，卻感覺自己的褲子被輕輕咬了一下。



　　司空曉低頭，看見狐狸正抬頭仰望著自己，司空曉跪下來，對著狐狸說道：

　　「怎麼了？」



　　「你玩夠了吧？『錯誤谷』都要被摧毀了，我們當然要離開啊！」狐狸看西兒已經走出一小段距離，便小聲地說道。



　　「可以離開嗎？」司空曉也小聲地回問。



　　「你有手有腳為什麼不能離開？！就逃啊！」



　　「但我覺得很有趣，想去『中心』看看。」



　　「有趣什麼？！你這個人根本沒有感情吧？！從認識你到現在，沒看你有過什麼樣情感的變化啊！有趣不有趣跟你有什麼關係？！」



　　「就因為我沒有感情……」

　　司空曉淡淡地說道，目光中有著一絲茫然：

　　「才想要追尋有趣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