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鷹] 仲裁者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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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三十五章 天際噩夢

五色將軍、高忠誠和大祭司都詫異地看著王于安，只見王于安激動地又再問道：

　　「那個人現在去哪裡了？」



　　「坐老鷹飛走。」高忠誠回答：

　　「我已經派了偵察兵去追蹤，如果他們沒有飛太遠的話，應該找得到。」



　　「帶我去找他！」王于安堅定地說道。



　　「妳要找他？但他跟『錯誤谷』的生物是一夥的！而且他們還殘忍地屠滅了一整座村莊！」高忠誠這樣說完，包括王于安等人全都震驚地看著他。







　　「屠村？！」金色將軍大聲問道：

　　「你怎麼知道？」



　　「我們遇上一個逃過屠村的『灰色居民』，是他跟我們說的，『錯誤谷』那些生物也是因為追他才會跟我們遇上，最後還被那些生物捉走了。」



　　「他們承認嗎？」無色將軍皺眉道：

　　「『錯誤谷』的生物雖然罪該萬死，但還不曾那麼大膽出來屠村過。」



　　「他們當然不承認，但除了他們還會有誰？！」高忠誠激動地說道。



　　「曉絕對不會屠村！」王于安走上前一步，絕美的雙眼凝注高忠誠，高忠誠竟感到一股莫名的強大壓迫力，忍不住低下了頭。



　　「看來只有找到聖女口中的『曉』，才能釐清事情的真相。」大祭司緩緩說道：

　　「金色，你帶她去找吧！」



　　「光靠金色一人有用嗎？！對方實力說不定超強喔！」銀色將軍在一旁諷刺地說道。



　　「有誰是我打不贏的？！」金色將軍沉聲暴喝，震得室內架上的瓶罐微微晃動。



　　「對方不只一個啊！」無色將軍淡淡地說道：

　　「假如殭屍王和天才魔女一起出手，你也應付不來吧？！」



　　「對方沒有殭屍王，但天才魔女有在，還有無眼人和獨角獸。」高忠誠忍不住說道。



　　金色將軍面色一沉，雖然他實力強橫，但對方這個小隊成員似乎也都是頂尖高手，自己一個人確實討不了好。



　　「菁英隊伍嗎？」大祭司沉吟道：

　　「不如我們也組一個？」



　　「我們？」金色將軍詫異地道：

　　「您是指……」



　　「五色將軍難得齊集，就出去逛一逛吧！」無色將軍俊朗的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有我們五人在，就算對方出動龍族，我們也無所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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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名遠開始又覺得有些無聊起來。



　　雖然有著絕世美女妲己隨侍左右，但派出去的士兵遲遲沒有回來回報，讓他有些懷疑外面究竟有沒有其他人或生物的存在。



　　還要再派一些出去嗎？



　　不行……派出去了可能又不回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等等……



　　是我創造的生物。



　　或許……我可以跟他們進行一些連繫或交流？



　　楊名遠想到這裡，決定嘗試看看是不是能跟那些士兵進行連繫，他閉上眼睛，想像自己與士兵們心靈相連，一開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發生，但很快地他感受到自己的心念像是被拉扯一般，飄浮至半空之中，跟著極為快速地開始飛行，快到四周的一切都成了拉長的殘像。



　　這是……



　　楊名遠猛地張開眼睛，事實上他本身並沒有張開眼睛，張開眼睛的，是中年胖子。



　　楊名遠震驚地看著四周一切，他發現自己現在似乎進入了某個士兵的體內，可以看見他所看見的人事物。



　　這士兵的雙手被綁縛著，狼狽地走在一個怪異生物的後面，怪異生物身上有著硬殼，外型長得像是螃蟹，但卻會走路。



　　「喂！你走快一點好不好！！」螃蟹怪物忽然回頭，對著他罵道。



　　還會說話！



　　「你再走那麼慢我就走在你後面喔！！用螯夾你的屁屁！！」



　　楊名遠愣了一下，跟著差點想要大笑起來，不過他所附著的這名士兵似乎就笑不出來，只是真的走快了些。





　　這士兵是我派出去的？！怎麼會被這些怪物捉住？！這些怪物又是誰創造的？真的有其他的主機在這個空間？





　　這時一個長得像蝦子的怪物也從後面走了過來，楊名遠這次就沒那麼驚訝了，既然有長得像螃蟹的怪物，再出現蝦子似乎也是很合理的事。



　　「到底還要多遠啊？！你是不是在騙我們？！」

　　蝦子也看著士兵，大聲說道：

　　「創造你的人住的地方那麼遠嗎？！」



　　楊名遠大吃一驚。



　　原來這些怪物要來找我？！



　　原來這個士兵被他們脅迫來找我？！





　　「再走一段路應該就到了。」士兵冷冷地回答。



　　「你說的喔！要是你騙我們的話……嘿嘿！」





　　為什麼？



　　其他的士兵去哪了？



　　這個士兵為什麼會背叛我？



　　不管再怎麼樣威脅他，都不該感到恐懼才對啊？！



　　等等……他是為了求生存……沒錯，一定是這樣！！



　　我創造出的這些士兵，本身就是矛盾的，我太大意了。



　　他們既然會為了求生存而不擇手段，背叛我當然也是有可能的。





　　楊名遠不由得感到有些懊悔，他藉由士兵的眼睛，可以看到除了螃蟹和蝦子外，前面還有一些其他的生物，隊列的後面應該也有。如果這些生物中有「主機」的存在，那自己的大本營被找到，就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



　　楊名遠思考了一會兒，做出決定，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跟剛才一樣的感覺又經歷了一次，再張開眼睛時，楊名遠已回到了宮殿之中。



　　「要來找我是嗎？」楊名遠雖然因為將要面對其他的「主機」而感到有些緊張，但卻又更充滿了躍躍欲試的感覺。



　　「先來測試看看，你們的能力如何吧！」



楊名遠閉上眼，這次並非要與士兵做連結，而是為了創造。





　　讓我創造一個……



　　最恐怖的噩夢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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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眼人忽地停下了腳步。



　　「司空！」



　　司空曉聽到無眼人的叫喚，也停了下來，但他還沒有轉頭望向無眼人，就已經知道無眼人為什麼要叫他。



　　一個黑點出現在前方遠處的天上。



　　「那是什麼？！」蝦兵大叫：

　　「『墨鯤』又回來了？！」



　　「不……」無眼人緩緩說道：

　　「我聽到奇特的聲音，有點像是……骨頭的磨擦聲？」



　　「骨頭？！」



　　這時那黑點已越飛越近，身形也逐漸變大。



　　大到誇張的地步。



　　那是一隻全身只有白骨支架的巨大飛龍，青藍色的火燄在牠身周燒灼著，讓牠全身閃耀著磷光，看起來就有如從地獄出現的毀滅使者一般。



　　「不會吧……只有骨頭的龍？！」蟹將聲音發抖得叫了起來：

　　「哪來的骨龍？！」



　　「是『龍族』流落在外的朋友嗎？！」西兒飛了起來，高聲大喊：

　　「我們是『錯誤谷』龍族之王的夥伴，沒有惡意！」



　　骨龍卻完全沒有任何想要聽西兒講話的意思，牠對著西兒猛地咆哮了出來。



　　只有骨架的牠所發出的聲音，是極為難聽的尖銳破空聲，但其音波之強勁讓西兒在空中根本無法維持身形，被向後吹得直飛出去。



　　骨龍來勢絲毫不停，對著下面的一眾成員直撲下來，雙翼揮動時颳起一陣猛烈的颶風，碧藍磷火隨著強風掃下，將所有成員籠罩在天火之中。



　　「完蛋了……」蝦兵喃喃自語，如果骨龍的磷火跟龍王的火燄屬於同等級，那就算是蝦兵蟹將的硬殼，也撐不了幾秒鐘。



　　然而磷火來到眾成員身前大約十幾公尺處，卻忽然分岔向兩旁，有如山洪遇到了巨岩般，完全無法觸及眾成員的身軀。



　　「這是……」司空曉驚訝地回頭，卻看見雪白獨角獸全身綻放神聖光華，護住了大家。



　　「我沒辦法支撐很久！」獨角獸沉聲道：

　　「要想辦法打敗牠。」



「打敗一隻骨龍？可以啊……我幫你們回去請龍王來找牠泡茶先。」蝦兵諷刺地說道。



　　「牠不像是幽界的產物，龍王未必制得住牠。」西兒落下地，躲進獨角獸的庇護內：

　　「事實上我從沒聽過幽界有骨龍。」



　　「那牠到底是哪裡跑出來的？！」蟹將叫道。



　　「這不是重點吧？重點是現在怎麼打敗他。」狐狸在一旁說道。



「龍族的弱點是什麼？」司空曉看著使用磷火卻傷不了眾人，再次飛上高空，似乎想要重整攻勢的骨龍說道。



　　「會飛、使用火燄、攻擊欲望強烈、身軀龐大。至於這隻骨龍似乎還有另一個特點，就是不會死，因為看起來牠本來就已經死了。」西兒下了一個結論：

　　「總結來說，沒有弱點。」



　　「司空，我只能再撐個幾波，要想個辦法。」獨角獸開口說道，牠的身軀微微顫抖著，骨龍每次下撲捲過來的磷火，也都再更接近眾人一些，司空曉可以感受到空氣中充滿了灼熱。



　　「攻擊……」司空曉微微皺起眉頭，自言自語地說道：

　　「欲望強烈？」



　　「司空老大，怎麼辦？！快想想辦法啊！」蟹將的聲音聽起來快要哭了，跟蝦兵比較起來，牠雖然大隻了些，但卻膽小了許多。



「既然牠攻擊欲望強烈，那就讓牠來攻擊吧！」司空曉面上帶著剛毅的神情，向前走了兩步，雙手向兩側平舉，抬頭對著天上的骨龍大喊了出來。



「來啊！！」



「司空老大瘋了？！」蟹將瞪大了圓圓的兩顆眼睛，小聲地對身旁的蝦兵說道。



「沒瘋，應該是放棄了，不想活了。」蝦兵搖頭晃腦地下了註解：

「只可惜了我的大好青春年華，竟然要陪他葬送在這裡，真是不值啊！」



骨龍自天際飛下，對著司空曉揮出了更加猛烈的磷火，但還是被獨角獸的神聖光環擋下。



「燒不到我是嗎？這樣就不行了？！」

司空曉一反平時的冷靜溫文，猛地暴喝了出來：

「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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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三十六章 天地人

「司空，難道你想要……」無眼人好奇地開了口。



　　「牠的攻擊欲望強烈，我們就利用牠這一點。」司空曉看著在天際憤怒咆哮的骨龍，神情凝重地道：

　　「如果讓牠一直用火燄攻擊，我們只能在這裡等著獨角力盡而被燒死，所以必須激怒牠，讓牠衝下來肉搏。」



　　「懂了。」無眼人將八隻手在身前擺出了一個正圓，八柄劍各自兩兩成對，擺出了備戰姿態：

　　「我等著。」



　　蝦兵和蟹將聽了司空曉的話，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蟹將猛地轉身背對著骨龍，搖擺著牠圓圓的身軀，大聲喊道：

　　「笨蛋骨頭！！來咬我的屁屁啊！來啊！！」



　　西兒露出了一臉受不了的神情，蝦兵則是大樂，跟著蟹將一起擺動起來。



　　「這兩個活寶……真不是普通的丟臉……」狐狸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搖頭嘆道。



　　天上的骨龍卻也看見了蝦兵和蟹將的行為，牠徹底地被激怒，從空中高速俯衝下來。



　　「來了！獨角，讓牠進來！」司空曉說道。



　　「我也擋不住牠。」獨角獸淡然說道。



　　「所有成員散開！自行找機會攻擊！」司空曉沉聲低喝，很快地所有成員便各自向旁邊散去。



　　中年胖子見沒有人注意他，則開始悄悄地向旁邊緩緩移動。



　　骨龍衝入了雪白獨角獸創造的神聖領域之中，牠身上的幽冥磷火受到神聖領域挾制而無法再燃燒，然而牠巨大的身軀依然有著恐怖的威力，降落撞擊在地面上時，地面似乎都開始震動起來。



　　骨龍仰首咆哮，跟著猛然低頭，咬向距離最近的蟹將。



　　「我的媽呀！還真的要來咬我屁屁！」蟹將驚慌失措地向旁跳了開。



　　「幸好不是咬我……阿娘喂呦！」蝦兵成為了第二波攻擊的對象，同樣也大叫著滾倒在地上。



　　「你們兩個……」西兒飄浮在半空，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但蝦兵蟹將確實成功地吸引了骨龍的注意，西兒將雙手高舉，巨大的火球在手中逐漸成形。



　　「叱！！」火球隨著西兒的雙手向下揮動，有如隕石一般墜落砸向骨龍。



　　骨龍怒吼一聲，抬頭對著火球放出了音波，火球在空中被擊散，成為華麗的大型燄火飛花。



　　但就在骨龍分神應付火球的同時，一道身影跳上了骨龍的尾巴，跟著迅速蹤躍而上，一直到了牠的背部。



　　無眼人！！



　　骨龍身上的磷火因為身處「神聖領域」而無法釋放，讓牠無法燒死爬到身上的無眼人，骨龍憤怒地旋轉著身體，想要將無眼人甩掉。



　　無眼人八劍齊舉，每對劍各自交叉，在身前擬出了四個十字。



　　「無字八劍，四方十殺！！」



　　無眼人暴喝一聲，八劍下斬，齊齊斬在骨龍巨大的脊背骨上，刻劃出數道深深的烙印。



　　骨龍受到重擊，即使強大如牠亦感受到威脅，牠暫時放棄了直接擊殺這些生物的念頭，振翼雙翼，準備飛起後再將無眼人甩落。



　　「別讓牠飛走！黑仔！變成釘子！蝦兵蟹將，看你們的！！」司空曉大喝，將黑仔朝向骨龍的翅膀拋出。



　　黑仔在空中化成了比人還要巨大的尖銳鐵釘，蝦兵用觸鬚捲住蟹將，跟著奮力前衝，扭身猛力一甩，將蟹將送入空中。



　　蟹將對準了釘子，在空中一個旋身，將大螯重重擊在釘子尾端：

　　「咬我屁屁？！我釘你！！」



　　釘子急墜而下，穿過了骨龍翅膀的骨架空隙，釘入地面。



　　蟹將身軀下落，順勢又再一螯敲了下去，釘尖深深地沒入土中，將骨龍的翅膀尾端牢牢釘住。



　　骨龍狂怒大吼，卻因為只剩一邊翅膀可動而無法飛起，西兒飛到了骨龍正前方，雙手向前平舉，接連對著骨龍的頭部發出銳烈的火燄之箭。



　　無眼人在骨龍身上站了起來。



　　雖然骨龍全身上下不斷扭動掙扎，但無眼人卻站得相當地穩，他將八手合握，八柄劍在胸前聚合，以短劍為柄，彎劍為顎，重劍為身，血劍為刃。



　　「無字八劍，天地人！！」





　　由八劍聚合而成的『天地人』，帶著強烈的旋轉，向下重擊在骨龍的脊椎骨上，原本就已經有裂痕的脊椎骨承受不住這樣強大的力道，嗤地一聲輕響，龜裂開一道裂縫，跟著裂縫不斷向下蔓延，裂口越來越大，最後整根脊椎骨裂成了兩半。



　　骨龍失去了最重要的脊椎，再也支撐不住其餘的身軀，全身癱軟下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激起了無數泥塵向外飛散。



　　「我的媽！掛了還要壓人！」骨龍身軀太龐大，蝦兵差點被壓到，又再驚叫了一聲。



　　無眼人從已經無力動彈的骨龍身上輕巧地跳了下來，八劍消失於空中，八手再次負向身後。



　　「厲害！無眼！」司空曉高聲喊道。



　　「幸不辱命。」無眼人對著司空曉的方向，微微點頭示意。



　　「到底哪裡跑出來的骨龍？！」蟹將心有餘悸地踢了骨龍的腿骨兩腳，驚疑地說道：

　　「前面還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糟糕！」狐狸卻忽然叫道：

　　「那個王八蛋跑掉了！！」



　　司空曉等眾成員聽了狐狸這樣叫，才發現中年胖子果然已經趁亂跑掉。



　　「早說要用繩子套在他脖子上牽著嘛！」蝦兵抱怨道。



　　「不過照他說的來看，我們應該已經快要到了，這隻骨龍充滿了邪惡的意念，恐怕也是他主人派來的。」雪白獨角獸分析道。



　　「是嗎？」司空曉微微一笑：

　　「那我們就繼續向前走吧！」



　　「那是什麼？！」西兒飛在天上，忽然驚訝地指著前方：

　　「剛才有那東西嗎？！」



　　司空曉等成員向西兒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不遠處竟有著一道巨大的黑色高牆，左右幅度無限寬廣，竟是看不到牆的兩邊盡頭。但遙遙望過去，牆上似乎有著一扇銀色的大門。



　　「什麼時候跑出來的啊？！」狐狸張大了嘴巴：

　　「剛才我確定沒看到。」



　　「就這樣憑空出現？」司空曉也感覺不可思議：

　　「創造那個惡人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難道真的如他所說……是神？」



　　「『幽界』哪有神？！」西兒飛了下來，嗤之以鼻地說道：

　　「我在『幽界』待了兩千年，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訴你，『幽界』沒有神！」



　　「不管他是人是神。」司空曉開始向著那堵高牆走去：

　　「如果他要毀滅這一切，我們就得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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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告金色將軍！！」一名士兵在一群人前立定站好，高聲說道：

　　「金色軍團七五八號卒！負責指揮偵察隊，尋找挾帶人質逃跑的『錯誤谷』生物！！」



　　「嗯！找到了嗎？」



　　「找到了！並已經進行跟蹤。」



　　「喔？詳細報告！」



　　王于安、原戩和另外四色將軍都看著七五八號卒，等著他回答，小男孩則異常堅持地要跟著王于安，王于安只好也把他帶了來。



　　「他們……殺了一隻骨頭做成的龍。」



　　「骨龍？！」銀色將軍在一旁皺眉道：

　　「哪有這種生物？」



「我本來也不敢相信，但確實是會飛的骨龍，相當巨大，威力也十分驚人。」



「他們殺了牠？」無色將軍俊美的雙目中充滿了好奇之意。



「是，我親眼所見，但因為距離尚遠，沒有看得很清楚，似乎是無眼人殺了牠。」



　　「無眼人……」五色將軍俱皆面色凝重，「合理城」與「錯誤谷」經歷多次大戰，他們自然都認識這個「錯誤谷」超級戰將。



　　「那他們之後去哪了？」



「他們走到一座黑色高牆前，然後有扇銀色大門自動打開，他們就走了進去。我判斷情勢，決定立刻回來回報。」



「你做得很對。」白色將軍甚少講話，但聲音聽起來十分有智慧：

「貿然跟進去並不是聰明的做法。」



「黑色高牆？銀色大門？！『幽界』哪來的這個地方？」銀色將軍狐疑地問道：

「你在哪看見的？」



「離這邊大概一千多步的距離，我可以帶您們去。」七五八號卒恭敬地低頭說道。



「帶我去。」王于安踏前一步，聲音掩不住激動：

「我要去找曉！」



　　原戩站在王于安身後，靜靜地看著王于安，沒有任何表情或動作。



　　「聖女妳……」金色將軍也看著王于安，嘆口氣道：

　　「我陪她去，你們呢？」



　　「都已經來了，為什麼不去？！骨龍和黑色的高牆，我敢說，那裡一定是個『錯誤至極』的地方！」銀色將軍嘿聲道。



　　「我也去，不管聖女會帶來什麼改變，我們都不應該讓聖女受到危害。」無色將軍朗聲道。



　　「這一切，似乎都很怪異啊……」白色將軍搖搖頭，看向跟他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但卻更加沉默寡言的黑色將軍：

　　「黑色，你怎麼說？」



　　「該！」黑色將軍只回答了一個字。



　　「這什麼意思？」金色將軍皺眉。



　　「他的意思是『該要一起去』。」白色將軍代為翻譯。



　　銀色將軍忍不住說道：

　　「為什麼黑色你講話總是像在罵髒話？」



　　黑色將軍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

　　「關！」



　　「關又是什麼意思？！」銀色將軍瞪大了眼。



　　白色將軍聳聳肩解釋道：

　　「關妳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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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三十七章 來啊！ (輔導級)

  司空曉等一眾成員在走入「銀色大門」之時，完全沒有料到眼前看見的會是這樣的景象。



　　跟外面的黑色相反，裡面是一整片的純白色空間，無邊無際，看不到任何牆或邊界。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我是楊名遠。」一個中年男子從遠處緩緩走了過來，一邊說道：

　　「你們通過了考驗，足以成為我的對手。」



　　「你就是創造那些邪惡之徒的人？」司空曉看著自稱為楊名遠的中年男子，只見他五官尚算端正，看得出年輕時應該也頗有魅力，但現在不僅前額微禿，啤酒腹也相當明顯，感覺就跟一般的中年大叔沒有什麼不同。



　　然而他舉手投足之間，卻散發了無窮的強大自信與魄力，眼神更是透現捨我其誰的霸氣。



　　「如果你說的是你們捉到的那個士兵，沒錯，是我創造的，不過他們並不是什麼邪惡之徒，我只是創造了最適合戰鬥的人類而已。」



　　「最適合戰鬥？」獨角獸揚聲道：

　　「那些人屠殺了一整個村莊的人，甚至連毫無抵抗之力的婦孺和小孩都加以虐殺，這就是你所謂的適合戰鬥？」



　　「屠殺……村莊？」楊名遠微微一愣，似乎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真的嗎？外面有村莊？」



　　「不然呢？！全『幽界』就只有你一人？！」西兒憤怒地說道。



　　「『幽界』？原來這裡叫『幽界』……」楊名遠喃喃自語：

　　「我本來真的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



　　「現在你知道還有別人了吧？！」蝦兵諷刺地說道：

　　「你的士兵殺了那麼多人，你不覺得愧疚嗎？要不要自殺謝罪啊！」



　　「自殺……謝罪……」楊名遠又再愣了一會兒，跟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始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瘋了嗎？！」蟹將怒罵。



　　「哈哈哈哈哈哈！！」楊名遠大笑道：

　　「你們真的好像真的！！是誰創造你們的？！真了不起！！」



　　眾成員面面相覷，司空曉踏前一步，沉聲說道：

　　「沒有人創造我們，我們是真實的。」



「哈哈哈！別傻了你！你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只是個電腦的誤區，我的士兵殺了人又如何？也不過就是場遊戲罷了！哈哈！」楊名遠繼續笑著，彷彿覺得遇到了最可笑的事。



　　「遊戲？！」司空曉揮手制止了其他成員準備要開始的辱罵，定定地看著楊名遠說道：

　　「這對你來說只是遊戲？」



　　「是遊戲沒錯啊！」楊名遠依然帶著笑意，看著司空曉：

　　「我本來以為你是另一個『主機』，結果看起來你也是『產物』，不過你被造得最像人類，我也很不忍心告訴你事實。」



　　「事實是什麼？」司空曉緩緩問道。



　　「事實就是你們都不是真的！是被造出來的！！我才是真的人！我是『主機』，我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看看你們身後吧！」



　　眾成員都轉頭望去，只見那扇銀色的大門正逐漸地消失，最終成了一片白。



「這是我的世界，就算是你們口中的『幽界』，也是我的世界，我可以操控一切！」



　　「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啊？！」蝦兵大吼了起來：

　　「拿這什麼房間來唬人？！只是在門上貼了白紙對吧？！」



　　蝦兵向著原本「門」的位置衝了過去，然而牠卻越衝越遠，一下就跑到離其他人幾十步之處。



　　「怎麼可能……」蟹將不可思議地叫道：

　　「門真的沒了，牆也沒了！」



　　「司空，這不是幻術……」獨角獸對著司空曉說道：

　　「幻術無法迷惑我。」



　　「懂了吧？！你們都是假的，別自以為是了！只要你們順從於我，我也不會殺你們，你們可以幫我出去打天下，或者，但我去找創造你們的『主機』。」楊名遠看向司空曉，他看得出來司空曉是這一群怪異生物的領袖，但並不是跟他一樣的「主機」。



　　司空曉回視楊名遠，一字一句地道：

　　「我們，不是假的。生命的真實，建構在情感的真實之上，不論我們是不是由他人所造，只要情感連繫，就不是虛幻。」





　　楊名遠嘴巴微張，因為司空曉的這段話，而微微發愣起來。







　　「爸爸！為什麼我要練籃球？」



　　「因為你要成為國手，將來有一天，去打NBA！」



　　「有可能嗎？！」



　　「有，因為我會陪你一起練，我會教你。」



　　「那我練完要買玩具。」



　　「不可以用交換條件。」



　　「好吧……那如果我練得好，獎品要玩具。」



　　「好。」



　　「萬歲！爸爸最棒了！！」



　　「老公，我嫁給你了，你要對我好一點，不可以像電視上演得那樣。」



　　「電視上哪樣？」



　　「就夫妻感情越來越薄啊！然後開始嫌東嫌西，跑去外面找女人，心裡罵我是黃臉婆。」



　　「妳怎麼可能變黃臉婆，妳那麼漂亮。」



　　「十年後就不一定啦！等我四十幾歲，你就不會覺得我漂亮了。」



　　「會啊怎麼不會？！老婆大人在我心中永遠是最漂亮的女神。」



　　「最好啦！！嘻！！」





　　「楊名遠，你想跟我說什麼？」



　　「你第一次帶我來這裡，原來你們幾個朋友平常都是跑這邊來啊？這裡好漂亮，但也好高。」



　　「楊名遠，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



　　「如果想說什麼你就說，我……」



　　「陳穎茹，我……」



　　「我……」



　　「楊名遠………你真的不適合這遊戲。」



　　「你？！」



　　「陳穎茹背叛你啦！！哈哈哈哈！！像你這種只知道埋首用自己喜歡的方式付出的人，是最愚蠢的！！」



　　「我沒有……」



　　「別煩我啦！爸爸！！」



　　「你……」



　　「一直唸一直唸煩不煩啊？！我不用你教啦！！」



　　「我……」



　　「老公，發薪水了嗎？」



　　「老闆什麼時候才要升你職啊？！美華的先生都已經升課長了！」



　　「當初會嫁給你真是我瞎了眼了……」



　　「楊名遠……」



　　「你……有沒有後悔過？」







　　楊名遠感覺自己站了很久。



　　太多回憶一下湧上，讓他差點無法承受。



　　他看著眼前這個年紀比自己小了兩輪的少年，卻有著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神。



　　這讓楊名遠感到一種莫名地憤怒。







　　「你懂什麼……」楊名遠喃喃地開口：

　　「你懂什麼情感？！你懂什麼聯繫？！！」



「你他媽的懂什麼？！！」楊名遠驀地大吼了出來：

「你以為什麼是真實？！我告訴你！！金錢才是真實！地位才是真實！！虛假才是真實！！背叛才是真實！！這世界上沒有真愛！！沒有真正的感情！！」



司空曉淡漠地看著他，但眼神中卻也出現了一絲複雜。



　　「只有靠自己創造一切，掌控一切，才是真實！！」楊名遠仰天大笑起來：

　　「在這裡我就是神！我就是真實！！除了我之外，所有事物都是假的！！我可以摧毀一切生物！！就像淹死一群螞蟻一樣……」



　　楊名遠狠狠瞪著司空曉，臉上因為心境的傾斜，而造成了肌肉的扭曲。



　　陰霾。



　　沉重如雷雨烏雲。



　　「一點都不用感到愧疚！！」



　　「司空！！他已經瘋了！！」西兒高高地飛起，雙手高舉，火球成形：

　　「我們必須打敗他！」



　　司空曉聽到西兒的話，他相當認同。





　　但是……



　　如果眼前這個「神」可以創造一切，掌控一切。



　　那我們……





　　「司空！你到後面。」無眼人向前走到司空曉前方，八臂八劍，身前交集成圓：

　　「讓我們來。」



　　獨角獸全身綻放靈光，將眾成員包覆至神聖領域之內。



　　蝦兵和蟹將一左一右，站到無眼人身邊。



　　「不殺了他我們也出不去對吧？！」蝦兵大聲說道。



　　「可以踢他屁屁逼他讓我們出去。」蟹將嘿嘿笑道。



「你們想跟我對抗？」楊名遠看著這些生物擺出了戰鬥姿態，他莫名地想笑：

「你們真的搞得懂現在是什麼狀況？你們之中根本沒有『主機』，還想跟我對抗？！」



「我們不是要跟你對抗。」無眼人淡淡地說道：

「而是要殺了你。」



「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楊名遠終於瘋狂地大笑起來：

「好啊！！來殺我啊！！如果你們殺得了我的話。」



「我會很期待！」楊名遠竟憑空「坐」了下去，一張豪華至極的金色椅子，竟同時出現在他下方。



楊名遠坐在椅子上，翹起了腳，左手靠在扶柄，右手則是手心朝上，對著無眼人極為挑釁地招了招手：



「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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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很多本來天天回覆的人不見了，像雨茶、豆花兒這些軍團長，不知道是無法登入還是怎麼樣，感覺大家留言支持的越來越少了。當然讀者回不回覆不是作者可以要求的，不過大家認識我那麼久也知道，我一向是靠讀者的支持撐到現在的，為什麼新開部落格後能夠持續創作，也是因為大家熱烈支持，就算只有回一個加油或支持，感謝或是讚，其實都能夠給我很大的激勵。



雖然閱讀人數沒有減少，甚至還有微幅增加(感謝有些人幫忙介紹給朋友看)，但留言數降低很多，導致我也有點意興闌珊，結果今天竟然拖到快中午才更新……不過也不能這樣推卸責任啦！最近真的是太忙了……都是晚上十一點多才開始寫，真的是寫不完，以後我有可能更新時間會改到早上，總之就是不再固定十二點了，大家也可以早點睡覺。



至於大家的回覆因為我時間現在很少，都會固定幾天才一起回完，所以如果有問題沒有立即答覆請勿見怪喔！^^



接下來要邁入第三部的高潮了……我自己都很期待啊……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呢……XD……無眼人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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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三十八章 無眼人
楊名遠的話聲一斷，緊接著而來的，卻不是無眼人的攻擊。



　　飛在空中的西兒，雙臂猛力下揮，巨大的火球朝向楊名遠直墜而下。



　　楊名遠看都不看火球一眼，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在火球砸中自己之前把它摧毀掉。



　　然而西兒這次卻不再像以前一樣單純以火球砸下，她在發出火球之後雙手猛然併合，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火球在空中瞬間四散，化為無數火燄流星，朝向楊名遠落去。



　　「流星雨……真有趣……」楊名遠終於抬頭，跟只有一顆的火球比起來，一次來一堆流星雨確實比較麻煩一些，不過楊名遠到「幽界」來勤加練習，已經可以不用閉眼睛就直接「想像」一些事情。





　　一顆顆消滅太累了……要想些什麼好呢？



　　一道風牆吧？順便加點漩渦？讓火星亂飛應該也蠻有趣的。





　　楊名遠的身前出現了一道風牆，由一個個巨大的龍卷風漩組成，火流星被風牆彈開，到處炸裂。



　　「哇！！魔女妳小心一點啊！！」蝦兵大喊：

　　「別以為小蟹迷戀妳妳就可以亂來！！」



　　「你說什麼！」西兒怒叱。



　　「別這樣說啦小蝦……」蟹將一邊閃避火流星，一邊靦腆地說道：

　　「我老婆會害羞。」



　　「你們給我閉嘴！」西兒差點想要把下一顆火球往他們兩個身上砸。



　　「認真一點！」無眼人沉聲喝道。



　　蝦兵和蟹將各自做了個鬼臉，西兒則是對著無眼人吐了吐舌頭。



　　無眼人緩步走向前，面對著楊名遠說道：

　　「我來當你的對手。」



　　「喔？」楊名遠微微一笑，看著有八隻手、八把劍的無眼人：

　　「你是用劍的嗎？剛好我也會一點。」



　　楊名遠說完，右手憑空出現了一把古樸木劍。



　　「我用這把跟你玩。」



　　「狂妄！！」無眼人輕叱，向前疾走兩步，「無妄」、「無念」兩把黑色重劍高舉，如雷霆般猛然斬落。



　　楊名遠依然懶懶地坐在椅上，手中木劍輕點在兩把劍上，竟然輕而易舉地將「無妄」和「無念」兩把劍盪開。



　　無眼人只覺得手中雙劍並沒有感受到什麼力道，但卻不由自主地被那柄木劍擊開，他微微一愣，沉聲道：

　　「你這是什麼劍法？」



　　「獨孤九劍！」楊名遠笑道：

　　「令狐沖說過，坐著打，他天下無敵！我也來坐著打試試！」



　　「好！」無眼人雖然對劍法有興趣，但根本懶得問令狐沖是誰，他四臂齊出，「無愛」、「無恨」兩把彎劍左右劃向楊名遠，中路「無欲」、「無求」雙短劍則陰毒地朝楊名遠下陰撩去。



「好傢伙……」楊名遠手中木劍一化為四，輕輕鬆鬆地化解了無眼人的攻勢：

　　「八劍一起來如何？！」



　　「會等到的，放心！」無眼人八劍兩兩疊合，擺出了曾經重擊骨龍的「四方十殺」態勢。



　　楊名遠看出這招的強大，他稍稍收起了玩心，「認真」地舉起了手中木劍。



　　事實上，楊名遠的「獨孤九劍」，根本不是「獨孤九劍」。



　　在他心中的風清揚，也隨著他離開「夢迴圈」遊戲而消失。



　　風清揚傳他的「獨孤九劍」，跟武俠小說中的招式並無相關，小說中的劍法其實也是作者創造出來的，並不會真的鉅細靡遺地描寫所有招式細節以及練劍方法，所以楊名遠不可能學會真正的「獨孤九劍」。



　　然而風清揚所傳的「獨孤九劍」，唯有一個特點，是完完全全適合楊名遠現在的狀況，而且也是只有楊名遠一個人才能辦到的。





　　意在劍先！





　　楊名遠表面上看來手持木劍對敵，事實上他根本是動念以制敵。他心中想到木劍會把重劍盪開，就一定可以把重劍盪開，心中想到可以一化為四擋住四劍，就一定能擋住四劍。



　　所以當他看到無眼人八劍齊出，他只有一個念頭。





　　我這一劍刺出。



　　將會擋下他八劍。



　　然後，順勢輕點在他的咽喉之上。





　　無眼人乃八百多年前，唐朝鑄劍大師上官休被流放至「毗舍耶國」，亦即現今之「臺灣」時所創。



　　當時上官休萬念俱灰，年紀老邁，雙眼甚至已經看不太清楚，但他對於鑄劍以及劍術之熱愛，讓他夜夜夢見自己揮舞著鑄成的利劍，斬盡世間殘念。



　　某夜，上官休夢見自己擁有了八隻手，手上握著兩兩成對的八柄神劍，於千軍萬馬中斬殺無數敵兵，他「看」見敵兵身首分離，但低下頭時，卻看不見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跡。



　　上官休驚覺，自己沒有眼睛。



　　他從夢中驚醒，全身濕透，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同時，無眼人誕生於幽界的某個角落。



　　一出現時，他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八隻手中，拿著八把劍。



　　沒有眼睛。



　　他是獨立的個體，跟上官休沒有任何記憶上的牽連。



　　但他有著如同上官休一般，對於劍以及劍術，超越生命的熱愛。



　　劍就是他的生命。



　　數百年來大大小小千餘戰，在一對一的對決中，無眼人從來沒有敗過。



　　即使是面對五色將軍中劍術最強的無色將軍，無眼人也能跟他對敵千招而不分軒輊。即使是在進入「錯誤谷」前，因為誤會而對上了號稱「萬年不滅」的殭屍王，無眼人也能夠以一招「天地人」威脅到他的不死身，逼他退讓。



　　無眼人並非一開始就懂得「無字八劍」，而是承繼了上官休對劍藝之完美要求及獨到見解，在千餘場實戰中逐步磨練而成，最終成為「錯誤谷」的第一戰將。



　　是以他對劍術，有著絕對強大的自信，在任何情況，尤其是劍與劍的對決之際，他都能掌控所有情勢。



　　然而楊名遠木劍緩緩刺出，無眼人卻震驚地發現，自己的「四方十殺」在一瞬間崩解，下一瞬間，木劍已點在自己的咽喉之上。木劍之來勢、速度、方位或變化，他完全看不明白，完全無法理解。



　　「不……可能！！」無眼人沉聲低吼，全身因為震訝、憤怒和不可思議而微微顫抖。



　　「你媽媽沒教你嗎？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楊名遠微微一笑：

「知道實力的差距了吧？！雖然不知道是誰創造你的，但我很欣賞你，再給你一個機會，服從於我，我就不殺你。」



「屁！」無眼人吐出一口口水，正落在楊名遠的劍上。



「你真的要選擇這條路？」楊名遠目光中陰霾閃現，冷冷地說道。



「路不是用選的。」無眼人「看」著楊名遠說道：

「是用走的！」



八手併合！！



八劍直朝木劍襲來，彷彿化成肅殺冷冽之圓。



楊名遠第一時間選擇抽回了劍，他想看看無眼人究竟還有些什麼樣的招術。



無眼人全身凝立不動，八手由一開始的迅速合圍轉趨緩慢，最終併至胸前，同時八把劍各自到達定位，合為一把巨大又形象極為奇特的怪劍。



短劍為柄，彎劍為顎，重劍為身，血劍為刃。



「天地人」！！



無眼人身軀偏側後沉墜向前，右腳重踏並扭腰，全身有如陀螺一般急旋而出，帶動「天地人」之劍，成為一道狂暴血腥的殺伐龍卷。



劍之龍卷朝向楊名遠急撲而去，楊名遠坐在椅子上，下意識地想要舉劍橫擋，但很快就發現這一劍之威，遠遠超過他所能測度。



楊名遠微蹙雙眉，眼前這個招式，幾乎可以說沒有任何破綻，就算有，憑著他本身淺薄至可笑的劍法概念，根本也看不出來。



他甚至無法想像自己能擋住這一劍。



有那麼一瞬間，楊名遠還真以為，自己擋不下這劍。



但緊跟著，他卻忍不住在心中大笑起來。





劍沒有破綻。



關我屁事！



只要我這一劍揮出……他就……





楊名遠用相當不美觀，甚至可說是完全外行的姿勢，隨隨便便地揮出了一劍。



這劍，莫名地越過了帶有天地之力的劍之龍卷。









血光飛濺。







　　

　　「無眼！！！」司空曉驟然暴吼了出來。







　　無眼人低頭。



　　他看不見。



　　但當他想要再舉起劍防衛時，卻發現所有感覺都不一樣了。



　　劍很輕。



　　因為沒有劍。



　　八柄劍仍在他手上，但也在地上。



　　而手……



　　不在他身上。







　　只要我這一劍揮出……他就……



　　八臂齊斷！！





　　楊名遠看著眼前的血腥慘況，雖然心裡稍有不忍，但還是得意地輕吁了一口氣。





　　「無眼！！！」司空曉衝上前，衝到無眼人身後。



　　其他成員都震驚地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無眼人緩緩轉身，面對著司空曉，他沒有眼睛。



　　所以也沒有眼淚。





　　「對不起……」無眼人輕輕地說道。





　　跟著他雙腿一彎，跪倒向前。



　　司空曉很快也跪下來，緊緊抱住他，不讓他摔跌至地上。無眼人八隻手齊齊在手肘處被斬下，鮮血流滿了司空曉全身。



　　「不是你的錯……」司空曉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緒，但他覺得該要痛恨這樣的自己：

　　「你做得很好。」



　　「他太強了……」無眼人口中也吐出了鮮血，他下意識想要伸手擦掉，卻只是用斷臂，抹了更多鮮血在臉上。



　　

　　每一把劍。



　　都有它的特色。



　　每一招每一式。



　　都有它的用途。



　　無眼人站立於「幽界」泥沼，四周充斥著飛翔遊盪的蜉蝣惡獸。



　　這裡是「幽界」最危險的地方。



　　無眼人八劍在手，卻一無畏懼。



　　他在這裡曾經待過無數個日子，讓即使是沒有戰爭的時候，他也可以繼續砥礪淬鍊自己的劍技。



　　每一場戰鬥結束之後。



　　他都會跪下，輕輕地用他的八隻手，撫摸八把劍的劍身。



　　

　　「不……他不強。」無眼人忽然又再開口，似乎想通了一些事。



　　楊名遠的每一招每一式，在他腦中重新再演示了一遍又一遍，那虛弱的勁道，偏斜的劍勢以及荒謬淺薄的劍法，在他腦中逐漸清晰。





　　比劍……



　　我根本沒有輸！





　　無眼人明白了很多事，想通了為何楊名遠可以這麼強，為何自己贏不了他，然而已經再也來不及了。



　　無眼人低沉卻帶著無盡憤怒地說道：

　　「他只是個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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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無眼人還是敗了……而且敗得那麼慘，我真的也是始料未及，無眼人可以說是我超喜歡的超帥角色……千萬別殺了他啊！！(非凡宇：你是作者，你白癡啊！)

ka

<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三十九章 這樣，就夠了。

無眼人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完這句話，全身一軟，頭向側邊垂落，昏了過去。



　　獨角獸走上前，神聖光芒籠罩住無眼人，只見他斷臂的傷口逐漸癒合，血也緩緩止住。



　　「他會沒事吧？」司空曉看著獨角獸問道。



　　「生命可以保住，手沒有辦法，抱歉。」神聖獨角獸輕聲回答。





　　司空曉臉上沒有表情，他將無眼人的身軀緩緩放至地上，跟著站了起來。





　　「連無眼人都被打敗了……」蟹將再也笑不出來，全身微微顫抖著。



　　「怕什麼？！大不了跟他拼了！！」蝦兵怒罵，但看得出來他也只是故作姿態。





　　只有西兒沒有恐懼的神情，她臉上充滿了決然，雙手前舉，對準了楊名遠。



　　「西兒！等等！！」司空曉看見了西兒的動作，連忙喊了出來。



　　然而西兒手中已經發出了熾烈之箭，一支又一支瘋狂地朝向楊名遠射去。





　　「煩！！」楊名遠心情其實也並沒有很好，他並不討厭無眼人，事實上他對無眼人的劍術也感到相當驚豔佩服，然而在剛才那種情況之下，如果不下辣手，自己可能就會有危險。





　　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我，沒有做錯。



　　

　　雖然自認沒錯，但斬斷無眼人八臂之後，楊名遠原本已經打算罷手。



　　對他來說，既然已經知道「幽界」還有其他「主機」，還有許許多多被創造出來的生物那就夠了。



　　他渴望的是挑戰，是刺激，而非絕對強勢的單方面殺戮。



　　所以如果司空曉好聲好氣地求他，楊名遠就會讓他們離開，並期待他們帶著「主機」回來，來一場真正的對決。



　　司空曉不完全明白楊名遠的心情，但他從楊名遠臉上的神情，看出了一些端倪。



　　在無眼人斷臂後，他更不希望這一群好夥伴，再繼續受到傷害。



　　所以他想阻止西兒，但晚了一步。



　　西兒的熾烈之箭已發，每一根，都勢要置楊名遠於死地。





　　「你們真的很煩！！」楊名遠猛地暴喝出來，適才因為生命被威脅而不得不下重手的感覺，再次襲來。





　　這讓他莫名地想到了國中生和大學生。



　　想到了那不斷求生存，又不斷死亡的「夢迴圈」競賽。



　　想到了陳穎茹的背叛。





　　生存的壓力，轉化為一股極端令人厭惡的煩躁之意，讓楊名遠整個人就像要爆炸一樣。



　　他抬頭看著那些火燄之箭，火燄箭在他注視之下，一根一根地冰結，然後在空中碎裂。



　　「怎麼可能……」西兒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剛才的火流星被彈射開來，是因為楊名遠用某種方法創造出了強大的風壁，這還算在西兒可以認知的魔法範圍之內。但像這樣只是用目光注視，就把火燄的本質轉化為冰，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行為。



　　「很愛打嗎？！」楊名遠看著西兒，眼中透現憤怒，跟著他伸出左手，一個無形透明的巨大手掌憑空在天上出現，捉住了西兒。



　　西兒驚叫一聲，巨大手掌跟著向下猛地揮落，將西兒重重摔在地上。



　　「下來打啊！！」楊名遠哈哈大笑，笑聲中卻充滿了怒意。



　　「魔女姐姐！」蟹將驚呼著衝向西兒，卻見西兒勉強爬了起來，跟著卻吐出了一大口血。



　　司空曉也衝向前，張臂大吼道：

　　「別打了！」



　　「別打了？」楊名遠看著司空曉冷笑：

　　「說要打的也是你，說不打的也是你，有這麼簡單的事？！」



　　「我們贏不了你。」司空曉臉色淡漠，平靜地說道：

　　「沒必要送死。」



　　「好。」楊名遠沉聲道：

　　「既然這樣，你考慮得如何？效忠於我，然後去把你們的『主機』引過來。」



　　「我不明白你說的『主機』是什麼，至於效忠……」



　　「司空曉！！」西兒驀地大喝道：

　　「我們不可以投降！無眼的斷臂仇你不顧了嗎？效忠這個魔王，將來還會有多少生物慘遭屠殺？！」



　　司空曉轉頭望向西兒，輕聲道：

　　「我知道，但也不能無謂送死。」



　　「死算什麼？！」西兒傲然道：

　　「你在『幽界』活過兩千年嗎？！在黑與白的世界裡，進行永無止盡的對抗與戰爭，永無寧靜安祥之日。對我們來說，生命早就失去了意義，如果現在連對抗的勇氣都失去，那算什麼？！若是我們怕死，早就全谷跪伏在『合理城』之前，不用等你來下令！司空曉，不要用你的心態來看待我們，我們有自己的尊嚴！！」



　　「但是……」司空曉想要堅持，卻發現自己竟說不出堅持的理由。



　　「司空，很抱歉，這次我站在魔女這邊。」獨角獸緩緩說道，跟著一股神聖光球將司空曉包圍起來，並飄浮而起，緩緩移動到旁邊：

　　「但是我們並不希望你跟著一起犧牲，你是人類，你是真實的生命，你……也是我們愛戴的領袖。」



　　「西兒！！獨角！！」司空曉被光球強制包覆移走，他用力搥打光球壁，卻只像打在一團棉花上，絲毫不受力：

「把我當成領袖就不能抗命！！解決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種！！不要選最笨的一種！！！」



　　「對啊！最笨的方法就是送死啦！」蝦兵在一旁看著事態急轉直下，也是相當震驚，這時忍不住插嘴道。



　　「魔女姐姐，千萬別想不開啊！」蟹將一邊發抖，一邊對著西兒叫道。



　　狐狸緩緩走到司空曉旁邊坐下，自言自語地說道：

　　「愚蠢至極，但是值得尊敬。」



　　西兒則完全沒有任何猶疑，她站在地面，再次向前舉起雙手，然而這次是雙掌併合。



　　一枝比以往更大上了數倍的熾燄烈火之箭，從西兒指尖放射，朝向楊名遠急衝而去。熾燄烈火之箭帶起來強大的熱風，幾乎要將四周的空氣燃盡，威力難以估計。



　　楊名遠震怒。



　　原本以為這群生物中還算有個有頭腦的人，但事態卻忽然演變成這樣，楊名遠再次感受到了對生存的威脅。



　　「媽的……混蛋……很強是不是？！很厲害是不是？！」楊名遠暴吼了出來，熾燄烈火之箭猛地轉而向上，在空中向後劃出一百八十度的半圓軌跡，跟著竟倒向西兒射去。



　　西兒剛才被重摔在地上，其實早已受了重傷，她發出熾燄烈火之箭後已經沒有太多力氣，這時眼見火箭射回，竟然連飛起來的力量都沒有。



　　妹妹……



　　那個人，有沒有好好對待妳？



　　兩千年來妳過得如何？



　　有想到我嗎？



　　姊姊遇上了一個人，原本有可能跟妳一樣到人界，有可能去找妳……



　　但現在不行了。



　　姊姊先走一步。



　　妳要努力活著。





　　有如火龍一般，烈燄之箭奔馳到了西兒身前，轉瞬間就將要把她吞噬。



　　「魔女姐姐！！」



　　一道身影，卻橫空跳至魔女身前。



　　火龍重重地撞擊在那身影上，跟著迸散成巨大的火花。



　　西兒強忍高溫灼熱，勉力睜開眼看著眼前救了自己的生物，卻見到蟹將小小的眼睛正盯著自己，輕聲說道：

　　「妳沒事吧？」



　　西兒點點頭，忍不住說道：

　　「你呢？還好嗎？」



　　「沒事，哈哈！我沒事！」蟹將用背部擋下了有如火龍奔馳的一箭，雖然牠防禦力堪稱無敵，但還是覺得灼熱難耐，只是聽到西兒關心的言語，對牠來說就像瓊漿玉露一樣，登時把所有痛楚拋到腦後。



　　「小蟹！有你的！！真是好公蟹！！」蝦兵在一旁忍不住大讚了起來。



　　蟹將轉過身，用牠右邊的大螯指向楊名遠，大聲吼道：

　　「不要欺負我老婆！！」



　　西兒在牠身後一陣腿軟，不過心裡卻也感到一股溫暖。



　　「老婆……螃蟹和魔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楊名遠大笑了起來：

　　「太有趣了，你們真的是太有趣了！！」



　　「怕了嗎？！」蟹將其實還是很害怕，一邊微微發抖一邊故作豪邁地罵道。



　　「我好怕……」楊名遠微微一笑，但心裡卻充滿了某種不悅的感覺。看到蟹將對魔女的真情，他莫名地想到了陳穎茹，想到了自己的付出，想到了遭受到的背叛：

　　「我好怕你撐不了太久，讓我覺得太無聊！！」



　　蟹將昂首，擋在西兒身前：

　　「這不用你來擔心！！」



　　「好！擋箭你很厲害，要不要試試擋個更有趣的？！」楊名遠說完，他手中的古劍消失，轉為變成一把相當漂亮的銀色手槍。



　　「沙漠之鷹……」司空曉震驚地叫了出來，他畢竟在當上「仲裁者」前也只是普通的高中生，也玩過一些線上遊戲，對於這把相當知名的手槍並不陌生：

　　「太卑鄙了！！蟹將小心！！」



　　司空曉的話聲未落，楊名遠已對著蟹將扣下了扳機。



　　楊名遠所創造出的「沙漠之鷹」，其實徒具外殼。



　　因為他沒有相關的槍械知識，所以在內裝的部份完全沒有任何細微的想像空間，他只是單單地想像出一把長得像「沙漠之鷹」的槍，可以射出子彈，而這子彈的威力……



　　足以貫穿萬物。



　　如果是真正的「沙漠之鷹」手槍，就算射個一千槍，蟹將的硬殼也不會有些微損傷。



　　但是楊名遠的槍不同，他射出的子彈也不同。



　　巨大的槍聲傳出，蟹將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愣了一下後，看著楊名遠哈哈大笑：

　　「這什麼東西？！只有聲音嗎？哈哈哈！」



　　笑到一半，蟹將的笑聲卻嘎然而止，他有些震驚地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胸腹之間，出現了一個洞。



　　「小蟹！！」蝦兵驚惶大叫，想要衝上前去。



　　「別過來！」蟹將怒喝，他兩隻細長的小眼睛轉向後看了看，卻看見西兒毫髮無傷，只是充滿了感激和不捨之意地看著自己。



　　有妳這眼神，就夠了。



　　「我擋下了！」蟹將忽然發現自己不再發抖，不再害怕：

　　「我保護了心愛的老婆！！」



　　楊名遠也有些驚訝。



　　按照他所「想像」架構的，這一槍射出，照理會穿透一切。



　　然而雖然射穿了蟹將的硬殼，子彈卻也失去了力道，沒有繼續射中他後面的魔女。





　　難道想像力也會有界線嗎？



　　難道這些被創造出來的生物……擁有的某種不可思議特質……



　　足以改變我想像出來的物事？





　　楊名遠想到這裡，忍不住站了起來，手中的「沙漠之鷹」對準了蟹將，再開了一槍。



　　「王八蛋！！」蝦兵衝向楊名遠，想要攻擊並制止他，但楊名遠隨手一揮，蝦兵就向後飛起，重重摔落地面。





　　蟹將左邊的螯，被第二槍打斷，但是西兒，依然沒有受到傷害。



　　蟹將看了看自己斷落的螯，卻反而笑了。





　　「再來啊！哈哈哈！難怪無眼人說你是雜碎！」





　　楊名遠微微皺起眉頭，他大可以直接想像讓蟹將全身爆裂而亡，但這樣似乎沒有什麼意義，而且也無法判斷出究竟為什麼自己想像出的子彈，會無法完全穿透。



　　他對著蟹將，開了第三槍。



　　這一槍，轟掉了蟹將的半顆頭，和一隻眼睛。





　　「小蟹！！小蟹！！！」蝦兵摔落遠處，想要再衝上前，卻被楊名遠再次擋住。



　　西兒全身癱軟無力，想要飛起攻擊，卻力不從心。



　　獨角獸沒有攻擊手段，牠已經發出了最強的神聖光芒，卻一點用都沒有。





　　「蟹將！！楊名遠！！你給我住手！！」司空曉在圓圈中大吼，卻根本無力阻止這一切。





　　所有成員中，最平靜的，反而是蟹將。





　　「小蟹！！快逃啊！！你是白癡嗎？！」蝦兵大哭了起來：

「每次你都是先逃的啊！！每次打架你都先逃啊！！我會幫你擋！！現在你那麼有種做什麼？！你是白癡啊！！混蛋！！快逃啊！！」





　　「每次我先逃，是因為知道你會幫我擋著，小蝦。」蟹將對著蝦兵，輕輕說道：

　　「謝謝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這次，我必須自己承擔。」





　　「笨蛋……笨蛋！！」西兒在蟹將身後，淚流滿面，偏偏又無力動彈，只能勉力叫喊：

　　「我有說要你幫我擋嗎？！別再擋了！！你以為這樣我會感動嗎？！我會愛上你嗎？！別自以為是了！！你只是一隻螃蟹而已！！」





　　「我就是笨蛋啊！！」蟹將大吼了出來，僅剩的一支眼睛並沒有轉向西兒，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流淚：

　　「從喜歡妳的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笨到現在了！！妳以為我不知道自己不可能嗎？！但是有什麼辦法？！我就是喜歡妳啊！！」





　　第一次看見魔女姐姐。



　　她飛在天際，召喚了無數流星雨，重擊來犯的「合理城」軍隊。



　　魔女姐姐的長髮飛揚在空中，好美。



　　蟹將還記得，他抬著頭，用兩支細細長長的眼睛，盯著魔女姐姐看。



　　魔女姐姐落下地面時，四周登時圍上了許多恭賀她，崇拜她的生物。



　　蟹將被擠到最邊邊。



　　事實上就算他能擠到魔女姐姐的身邊，她也不會看他一眼，他知道。



　　但是這樣就夠了。



　　能夠在心裡，深深地，喜歡著一個人。



　　能夠看著她，想著她。



　　

　　「這樣就夠了……」蟹將喃喃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楊名遠，開了第四槍。



　　蟹將僅剩的半顆頭，以及勉強舉起，擋在他頭前的另一隻螯，一起被這一槍轟成了碎末。



　　已經不成蟹形的蟹將。



　　終於向後傾倒，重重摔落在西兒身前。





　　直到有一天，能夠為了她。



　　犧牲自己的性命。









　　這樣，就夠了。

ka

＜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四十章 我不是完整的

「夠了嗎？！」楊名遠看著死狀奇慘的蟹將，一股從內心深處被激起的殺戮欲望隱隱蠢動著，但他還是可以勉強控制住自己，只是用聲音發洩洶湧的情緒：

　　「你們死夠了嗎？！」



　　西兒淚流滿面，緊緊抱著蟹將只剩下一半，已完全不會動彈的身軀，跟著她用衣袖擦拭唇角的鮮血，很慢很慢地，站了起來。



　　「還要打？！」楊名遠不可思議地看著西兒，他沒有辦法明白，在「夢迴圈」中，他所遇到的人，全部都是為求生存不擇手段。但現在遇到的這些「生物」，卻只是為了自己的信念，自己的尊嚴，而可以拋棄性命。



　　「瘋了吧？！」楊名遠喃喃自語。





　　等等……我懂了……



　　這些被創造出來的生物，一開始就被造成「信念大於求存」，所以才會比我造出的「無恐懼士兵」，還更要悍不畏死。



　　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看來對方「主機」也不是個弱者。



　　下次我在創造士兵時，或許也可以參考一下這個概念。





　　楊名遠想到這裡，唇角浮現了滿意的微笑。





　　「殘忍殺害蟹將之後，卻還可以露出這樣的笑容。」西兒看著楊名遠，眼中充滿了痛恨和鄙夷：

　　「你不只是雜碎，還是個無恥的嗜殺者！」



　　「嗜殺者嗎？」楊名遠雖然知道自己並非為了殺害蟹將而笑，但他根本也懶得跟西兒解釋什麼。在越來越能夠理解對方的「主機」是如何創造眼前這一群「生物」之後，這些生物的生命，對他來說也已經越來越沒有價值。



　　「或許吧！」楊名遠聳聳肩：

　　「但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不是嗎？」



　　「內心脆弱的人，才需要用外表的強悍來掩蓋。」西兒全身衣衫無風自揚，頭髮飄飛，臉色蒼白的她，看起來卻極為堅定和美麗：

　　「所以你，其實只是弱者。」





　　楊名遠微微一震。



　　西兒說的話，直接刺入了他內心的最深處。



　　中年的他，在現實生活中，事實上一事無成。



　　被上司羞辱，被老婆看扁，被兒子無視。





　　究竟我……



　　有何可取之處？





　　楊名遠看著西兒，心裡忽然湧起了扭曲、憤怒和邪惡的欲望。



　　他伸出右手，虛空巨掌再次捉住了西兒，將她帶到了楊名遠身前。





　　「或許妳說得沒錯，原本我是一個弱者沒錯。」楊名遠看著西兒，冷冷地說道：

「但現在，我掌控了一切，沒有任何生物可以違逆於我，包括妳也不例外，我要妳做什麼，妳就得做什麼。」



　　「啐！」西兒狠狠地，對著楊名遠吐了一口口水，楊名遠沒有閃躲也沒有動念，任憑口中吐在他的臉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妳以為妳真的能違抗我嗎？妳很了不起對吧？情操很高尚對吧？！不如就用妳自己的手，來殺害妳誓死保護的同伴如何？」



　　空中的虛空巨掌忽地一分為四，變成四隻較小的手掌，其中兩隻手掌飛向地面，緊捉住西兒的雙腳，另外兩隻手掌則捉住了她的手腕。



　　「西兒！！」狐狸忍不住也叫了出來。



　　「楊名遠！！放開他！！」司空曉暴吼。



　　一個身影，卻猛地撲向楊名遠。



　　蝦兵！！



　　「雜碎！！你老子要為小蟹報仇！！」



　　蝦兵趁楊名遠不注意時，衝到了他身後，因為蟹將慘死的巨大傷痛，激發出他無畏無匹的驚天氣勢。



　　蝦兵的觸鬚，有如利刃般，直直地插向楊名遠雙眼。



　　「啊啊啊啊！！」楊名遠猝不及防，加上忽然襲向眼睛的陰影，讓他驚恐地叫了出來。



　　然而下一瞬間，蝦兵全身炸裂了開來。



　　碎塊和黏液散落一地，甚至有些噴濺到了楊名遠身上，楊名遠嫌惡地替自己重新架構了新的衣服，跟著忍不住憤怒地吼了出來：

　　「自己來找死的白癡！！」



　　西兒眼看著蝦兵慘死，她憤怒地用力掙扎，卻完全無法抵擋巨掌的力量，跟著她發現自己的雙手被緩緩舉了起來，就連身軀也被扭轉，變成面向司空曉。



　　「不……不……」西兒恐懼地睜大了眼睛。



　　「妳用的是火燄是嗎？就讓妳親手來燒死自己想要守護的人！！」楊名遠情緒仍未平復，恨恨地說著，巨大的火球出現在西兒雙手上方。



　　西兒感到不可思議地仰頭，她知道自己沒有創造火球，但火球還是被創造出來。她茫然地看著那熾燄火光，已經無法分清這到底是現實或虛假。





　　我的火球……



　　將要摧毀……



　　司空曉……





　　西兒低頭，望向司空曉。



　　司空曉卻對她微微一笑，笑中充滿了體諒與溫柔，以及對她的心疼和痛惜。





　　司空曉，你總是這樣。



　　從你一進谷我就發現了。



　　彷彿什麼都不在乎。



　　什麼都雲淡風輕。



　　但其實，你只是默默地付出了真心。



　　你說你沒有感情，但你對我們每一個成員，卻真誠地全心相待。



　　你說你跟我們一樣，沒有特別該生存下來的理由。



　　不……



　　你有理由。



　　就如同你說的，生命可能虛假，但感情的連繫，卻是真的。





　　我們。



　　將感情連繫給你。



　　在你身上。



　　會有我們的情感，繼續存活下去。





　　因為有你。



　　這兩千年的空虛。



　　有了意義。





　　所以……



　　別為我哭泣。





　　西兒對著司空曉，綻放了一個從不曾如此燦爛的笑容。



　　跟著，她用力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鮮血，如泉般灑落。



　　「西兒？！西兒！！！」司空曉撲向神聖光壁，他原本已經決定坦然面對死亡，然而卻又必須眼睜睜看著西兒，因為他而犧牲自己。



　　「不！！不！！！」司空曉面容扭曲，但因為沒有情感，所以他哭不出來，因為沒有情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口中不斷湧出鮮血的西兒，緩緩閉上眼睛，頭向身側軟軟垂落。





　　「寧死也不肯殺害同伴是嗎？果然是高貴又愚蠢至極的情操，創造妳的人，實在是太過殘忍了。」楊名遠看著逐漸失去生命氣息的西兒，緩緩搖頭，帶著悲憫地說道：

　　「或許被創造出來，就是妳的悲哀吧！但是，死亡，就能終結邪惡嗎？」



　　即使是失去了生命，西兒的手，依然被虛空巨掌緊握而高舉著。



　　火球，依然沒有消逝。



　　「你叫司空曉是嗎？」楊名遠看著司空曉：

　　「我已經明白你們被創造的理由以及心靈的執著了，你跟他們一樣，不會害怕死亡，因為有比死亡更重要的信念。」



　　「我的信念是，殺了你。」司空曉看著楊名遠，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現在已經徹底明白，在成員逐一犧牲之後，這一切必須用死亡來終結，而非逃避。



　　「我敬佩你的勇氣，但我嘲笑你的無知。」楊名遠淡然回答：

　　「因為，你很快就要跟他們一起死了。」





　　不需要這些生物的效忠了。



　　因為他們不會效忠於我。



　　我可以創造，完全屬於我自己的終極生物！





　　火球，迅速且激烈地，朝向司空曉飛去。



　　「司空！！」雪白獨角獸快步奔到司空曉身前，全身神聖光芒璀璨，他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希望能擋住這顆火球。



　　「獨角！閃開啊！」司空曉卻看得出來，這火球的威力與西兒的火球根本不是同一個層次，應該說，本質上完全不同，雪白獨角獸的神聖光芒，一定擋不下來。



　　「司空，他是有破綻的。」雪白獨角獸昂首挺立，身軀橫擺擋在司空曉身前，頭側轉向前方，目光凝注著疾飛而來的火球。



　　火球受到了神聖光芒的阻擋，竟然逐漸減緩了速度。



「神聖的力量嗎？」楊名遠感受到了獨角獸獨一無二的氣息，他冷冷一笑：

　　「但我比黑暗更加黑暗！」



　　火球倏然開始旋轉並變化，赤紅色的烈燄，逐漸轉為深闇的黑。



　　「無眼看出了他的本質，蟹將也造成了他的疑惑，甚至蝦兵還讓他感到驚慌失措。」雪白獨角獸向後微微退了一步，深闇的黑色火球，逐漸開始攻破他的神聖光圈。



　　「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破綻到底是什麼，但司空，你或許可以找到。」



　　「獨角，我命令你離開！我不要再有成員為我犧牲！！」司空曉大吼了出來。



　　「我們的犧牲，是因為有犧牲的意義和價值。」雪白獨角獸轉頭望向司空曉，絲毫不顧越來越逼近的黑色火球。



　　「而你活下來，也是因為你有活下來的意義和價值。」



　　黑色火球吞噬了雪白獨角獸，黑與白融合在一起，成了一幅殘酷又美麗的圖畫，雖然黑色闇燄極強極猛烈，卻始終無法徹底滅絕那一抹白光，最終雙雙消失在空中。



　　「獨角！！！」司空曉放聲悲吼，他察覺到自己身周的神聖光球因為雪白獨角獸的死亡而消失，他衝上前，一時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成員的屍首跑去。



　　他被困住時，所有的念頭，都是衝出去守護及拯救自己的同伴。



　　然而現在他自由了。



　　同伴，卻也都不在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王于安站在黑色高牆前，凝視著完全沒有邊界的那一片黑色。



　　沒有銀色大門。



　　什麼都沒有。



　　王于安身後的小男孩，忽然尖叫著緊抱住頭，跪倒了下來。



　　「你怎麼了？！」王于安連忙蹲下來，緊抱住小男孩：

　　「發生什麼事？」



　　「我不知道……」小男孩神色淒惶，臉上一臉迷惑與不解：

　　「我好難過，好悲傷，好痛苦。好像失去了好多重要的人，重要的東西……但我不知道是什麼，我看不見……我聽不見……」





　　王于安震驚地看著小男孩。



　　她忽然發現小男孩的臉，像極了一個人。





　　「進到『幽界』後，記得一件事，『幽界』，是一個虛假的存在，但又有著真實，別相信任何事物，但也要相信妳所相信的。」







　　「相信……我所相信的……」







　　「我沒有名字啊！妳不知道嗎？我以為妳知道。」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沒名字？」



　　「我不知道啊！我以為妳知道。」



　　「為什麼我會知道？」



　　「因為妳是我最重要的人啊！聖女姐姐，我一看到妳我就知道了。」







　　「曉……是你嗎？」



　　王于安輕輕地將小男孩擁進懷裡，大顆淚水滾落。





　　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聖女姐姐……」小男孩看著淚流滿面的王于安，雖然他承受了極大的悲傷和痛苦，聲音卻還是如此溫柔，跟司空曉一模一樣：

　　「我要離開了……」



　　「你要去哪？」王于安震驚地問道。



　　「我明白了，我不是完整的。」小男孩輕輕說道：

　　「我要回去我自己的身上，他需要我。」





　　「別離開我，曉！」王于安哭喊：

　　「我要帶你回去！」



　　「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大姐姐，很快……」小男孩的身形開始淡薄，逐漸成為虛無，消逝在王于安懷裡。



　　然而一道晶瑩剔透的閃亮幽光，緊跟著盤旋飛起，直朝向黑色牆壁飛去，跟著沒入牆壁之中。



　　王于安緩緩站起，她已經明白了一切。



　　曉，就在這道牆的後面。



　　王于安舉起「泰阿」，有著雪白光華，銀龍盤踞一般的超巨大「威道之劍」，再次出現在王于安身前。



　　「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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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四十一章 情感，可以創造奇蹟

司空曉跪倒在地。



　　因為親眼目賭同伴一個個慘死，讓他幾乎要無法承受。



　　痛苦的不是因為感情上的煎熬。



　　而是理智與情感的糾纏。



　　失去了情感的司空曉，不只是沒有眼淚，連想哭的感覺都沒有。



　　然而他並沒有失去他的理智，沒有失去他本身的人格。





　　究竟我該要有什麼樣的感覺才是對的？



　　為什麼我的心不痛，但又覺得應該要痛。



　　我的淚不流，但又覺得應該要流……





　　「擁有情感，卻做著無情的事，跟沒有情感，卻做著有情的事……」狐狸在司空曉身旁，輕輕說道：

　　「哪一個比較悲哀？」



　　司空曉看著狐狸，因為跪著，所以他不用像平常一樣低下頭，就能看到狐狸的眼睛。



　　「都很悲哀……」司空曉喃喃地說道：

　　「以前的我……做的是無情的事嗎？」



　　「我印象中是的，但從哪裡來的印象，我不知道。」狐狸回答。



　　一道光華，驀地從司空曉身後的黑牆飛出。



　　「那是什麼？！」楊名遠沒有料到自己所創造的牆會被奇怪的事物穿過，他訝異地看著那道光芒。



　　司空曉也轉頭，跟著卻發現那道光芒直直地貫入自己胸前。



　　「啊啊啊啊？！」司空曉大喊了出來，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充滿了他的全身。





　　回憶和情感，有如一體之兩面，瞬間灌入他腦中、心裡。





　　「當了『仲裁者』，就必須將一切都捨棄，剩下的，只有規則。」



　　「但是……」



　　「沒有但是，『仲裁者』的使命是絕對的，維持『平衡』是你的唯一任務。任何足以影響到你決定的事物，都必須捨棄。」



　　「那我……不就沒有自己了嗎？」



　　「你是『仲裁者』，曉。」



　　「你不再是自己了……」



　　「永遠都不再是……」





　　「我是……『仲裁者』……」司空曉全身顫抖著，同時湧上的回憶雖然驚人，但更加讓他感到難以承受的，卻是那充沛滿盈，有著無窮生命之力的感情。



　　「我明白了……悲傷……和痛苦……是什麼……」司空曉終於流下了眼淚，他激動地跪在地上，無眼人、蟹將、蝦兵、西兒和獨角獸，每一個夥伴的重傷或死亡，通通在他腦中重新又再上演了一次。



　　這一次，他徹底感受到了擁有真正的情感之時，面對的是什麼樣令人瀕臨崩潰的景象。



　　然而也因為司空曉流下了淚。



　　讓他整個緊繃至難以承受的心靈終於得已發洩。



　　而就在這個時候。



　　司空曉身後的黑牆，卻猛然炸裂出一大塊缺口。



　　「什麼？！」楊名遠震驚地大喊了出來，自己創造「黑牆」時，就設下了「無法穿越、無法破壞」的條件，但現在卻彷彿受到某種外力而被打破，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光線，從缺口中透入，一個手持巨大銀白靈劍的女孩子，站在缺口前。



　　「曉！！！！」





　　「我無法……仲裁王于安。」



　　「因為，她是我深愛的女孩。」



　　「啊啊啊啊啊啊！！！」





　　「于安……于安！！」司空曉猛地站了起來，激動地看著那熟悉的身影。



　　「曉！！」王于安奔向司空曉，黑色纖柔的長髮飄飛著。



　　司空曉也大步向前，緊緊地擁住了王于安。



　　「我終於找到你了，曉……」王于安又哭又笑，用全力緊抱著司空曉，將臉埋入他的胸口：

　　「終於……」



　　「妳怎麼會在這裡？」司空曉驚喜過後，才發現這一切實在太不可思議，忍不住問道。



　　「我來帶你回去，曉。」王于安在司空曉的懷中抬起頭：

　　「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好！了不起！！真是感人！！」楊名遠驀地拍起了手，一下、兩下、三下。



　　「他是誰？」王于安皺起眉頭，望向楊名遠，跟著才又發現躺在地上的無眼人、蟹將和魔女西兒，忍不住心裡一驚。



　　這時五色將軍也陸續走入，他們看到聖女依偎在一個年輕男子懷中，都是面帶驚異。



　　「想不到原來『主機』是個女的，而且還創造了一個情人，真是有趣，有趣！」楊名遠大聲說道。



　　「主機？」王于安詫異地說道。



　　「不用騙我了，只有『主機』，才可能打破我的黑牆。這一切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期待已久的決戰，現在就可以展開！」楊名遠興奮地握緊了拳頭，在這個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電腦誤區」，只有「主機」與「主機」間的對決，才能讓他感受到自己是真實活著。



　　「于安，小心！」司空曉聽出了楊名遠話中的意思，雖然他知道這其中有誤會，但對於這個早就認定一切的中年人，根本再說什麼也都沒有用。



　　「他是你的敵人嗎？」王于安在奔向司空曉時，已經將「威道之劍」收回，這時她忍不住在司空曉的懷中再次握緊了「泰阿」。



　　「是，他是整個『幽界』的敵人。」



　　「那我們打敗他，你就可以跟我回去了？」



　　「對，但是……」司空曉心裡劇烈掙扎著，他渴望替同伴報仇，他也希望能拯救幽界生物，但是……若因為這樣要讓王于安跟著他一起冒上生命危險，又實在於心不忍。





　　如果再失去于安……



　　我能……承受嗎？





　　司空曉覺得自己很自私。



　　但心裡複雜的情感卻又無法控制地互相拉扯著。



　　忽然黑仔飛到了司空曉的面前，對著司空曉，眨了眨眼睛。





　　「黑仔……」





　　司空曉看著黑仔黑白分明的大眼，心靈忽然有所徹悟。





　　我明白了。



　　這一直以來，都是我該面對的事。



　　我要讓同伴的犧牲有所價值。



　　我要守護于安。



　　我要打敗楊名遠！！





　　司空曉輕輕推開王于安，眼中充滿了堅定和自信的光采。



　　「曉？」王于安訝異地看著他。



　　「于安，我必須和他做一個了斷，妳等我。」司空曉說完，轉身面對楊名遠，平靜卻決然地說道：

　　「輪到我和你的對決了。」



　　「你？」楊名遠微微一愣，跟著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你真的被創造成深情好男人耶！只有同樣身為『主機』的她跟我戰鬥才有勝算啦！你還要先趕著送死？」



　　「你一直以來……都沒有搞懂一件事。」司空曉看著楊名遠的雙眼，緩緩說道：

　　「生命，不是一場遊戲。」



　　「好！」楊名遠微微一愣，跟著點頭道：

　　「就如你所願，我先殺了你，再跟她對決！」



　　「曉！」王于安雖然不知道楊名遠究竟有多強，但大概也能從現場的情況猜到先前戰況的慘烈，她想要搶上前，司空曉卻背對著她，伸出一隻手。



　　「別過來，于安。」司空曉沉聲道：

　　「這是我該要面對的事。」



　　司空曉的聲音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讓王于安情不自禁地服從，雖然還是擔心，但王于安選擇了停下腳步，緊握「泰阿」，站在司空曉身後。





　　曉，我是來帶你回去的。



　　所以你不能有事。



　　我會在你身後守護著你。





　　王于安看著司空曉的背影，莫名地感到一陣平靜。



　　她不知道司空曉現在有沒有「仲裁者」的能力，她只知道如果司空曉有危險，她將豁出一切去保護他。



　　司空曉伸出手，握住了早已等在他身前的黑仔。



　　「黑仔，變成球拍。」



　　黑仔在司空曉手中化成了羽球拍，王于安在他身後可以看見球拍的一部份，忍不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司空曉從口袋中，掏出了一顆泥球。



　　先前他在面對高忠誠時，捏了三顆泥球，用掉其中兩顆，最後一顆就一直放在口袋裡。



　　泥球已經變得相當乾硬，幾乎有如鋼珠。



　　楊名遠看著司空曉，臉上帶著一絲不解，但也有些輕蔑。



　　「這是你的武器？」



　　當司空曉有了感情，一切反而重歸寧靜。司空曉終於可以掌控自己的心靈，他不再因為夥伴的犧牲而感到激動，因為他已經在內心深處，真實地承受了那錐心的痛苦。先前他明知自己該要悲傷，卻感受不到悲傷的情緒，反而造成了他的矛盾與崩潰，而現在的司空曉，才是真正完整的他。



　　甚至是他的招牌禮貌，在這個時刻，也得以展現。



　　「對。」司空曉平靜地說道：

　　「請你小心。」



　　「哈哈哈！請我小心？你真的是很有趣。」楊名遠半點也感受不到那支球拍有任何威脅，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會小心的，你球拍一定要握緊，不要等下飛過來砸到我的頭。」



　　司空曉沒有再說話，他左手輕輕地捏著泥球，身軀微微前傾，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無眼在昏迷前，明白地說出，楊名遠是雜碎。



　　他說楊名遠不強。



　　這代表什麼？代表楊名遠的劍術不強？



　　但為何他可以用劍打敗無眼？



　　或許，楊名遠用的並不是劍術，而是另一種技巧。



　　就跟他能憑空創造萬物一樣。



　　他也能用心靈及想像力，來操控他的劍？



　　蟹將擋下了他的子彈，保護了西兒。



　　看得出來，他相當驚訝，代表他原本認為子彈應該貫穿蟹將再擊中西兒。



　　那為什麼沒有辦法做到？



　　因為蟹將保護西兒的意念，大過了他創造子彈的意念？



　　因為愛……



　　蟹將深愛西兒，創造了奇蹟。





　　最後是蝦兵。



　　簡簡單單的一次突襲，卻讓楊名遠驚慌失措，為什麼？



　　因為攻擊的是他的眼睛？



　　不，是因為蝦兵趁他不注意時突襲，所以他有些來不及反應。



　　來不及……反應……





　　所以，他是用意念創造結果。



　　但是，即使是意念，依然需要反應和思考的時間。



　　而且，真正的感情，可以創造更加強大的意念。





　　司空曉將手中的堅硬泥球，高高拋起，雙膝微彎，抬頭上望。





　　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事。



　　我有必須要守護的人。



　　我有了感情。



　　我不再是「仲裁者」。



　　也失去了所有「仲裁者」該有的能力。



　　但也因為這樣，我才能夠盡情地釋放情感。



　　可以將所有的情感，灌注在這一球上。



　　情感，可以創造奇蹟。





　　王于安也抬頭，看著那顆泥球。



　　雖然只是一個又髒又黑的小小泥球。



　　卻似乎。



　　在空中，閃耀著光采。

ka

<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四十二章 本來 (音樂搭配章節) (限制級)
楊名遠緊盯著司空曉的動作。



　　他當然知道羽球這個運動，大概也可以猜得出來司空曉想做什麼。



　　但是一顆小小的泥球，他還是沒有放在眼裡。





　　保險起見，先幫自己做一層防護罩吧！



　　那顆球再怎麼樣，都無法穿透我身上的隱形護罩！



　　既然已無後顧之憂，我要等他把球擊過來，再用意念將它彈回。





　　楊名遠想到這裡，又露出了微笑。





　　贏，也要贏得漂亮！





　　司空曉完全沒有因為楊名遠的笑容而分神，他將球拍由後拉向上，劃出一個完美的圓弧，雙腿向上蹬起，全身的力量沒有一絲一毫被浪費掉。



　　球拍擊中泥球。



　　泥球，化成了光。





　　「曉，你的殺球為什麼那麼快？」



　　「我也不知道。」



　　「殺球到底能有多快……」



　　「世界紀錄保持人陳文宏，殺球時速四百二十一公里，幾乎快要到音速的一半。但是羽球的空氣阻力高，速度下降很快，到達對面時會下降很多。」



　　「你教我好不好？我也想學你那樣的殺球。」



　　「好啊！先每天空揮兩千下再來找我。」



　　「啊……」





　　泥球揮出的一瞬間。



　　楊名遠就想要動念。



　　然而在楊名遠動念之前。



　　泥球已然擊中了他的前額。





　　「曉，如果不是用羽球，而是用鋼珠，那還接得住嗎？」



　　「接不住，沒有人能接得住。」



　　「為什麼？」



　　「因為人的最快反應時速差不多是三百三十公里，如果用像是鋼珠這樣的東西來殺球，空氣阻力小，到達對面時依然超過這個速度，人就無法反應。」



　　「哇……那不就像子彈一樣？」



　　「對，連思考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楊名遠瞪大了眼睛，感到額頭傳來一陣劇痛。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那麼快？！



　　快到……



　　不可思議……





　　楊名遠完全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連思考也不行。



　　但楊名遠的身上還有他預先佈下的防護層，泥球擊中他，卻無法穿透。



　　「應該」無法穿透。



　　然而事實上，貫注了司空曉所有情感與信念的泥球，卻跟蟹將一樣，再次打破了楊名遠創造的限制。



　　泥球重重擊在楊名遠的額上，一個可怕的傷口登時出現，鮮血開始不斷湧出。



　　「啊啊啊啊啊！！」楊名遠放聲大吼了出來，巨大的痛楚和震驚籠罩了他，讓他整個人陷入失控的瘋狂，司空曉的這一擊，雖然足以重創楊名遠，但必然還是無法直接殺了他，瘋狂的楊名遠，反而成了更加可怕的兇器。



　　大量鮮血遮蔽了楊名遠的雙眼，他只見到前方一片血紅，恐懼和憤怒緊緊地將他攫取，讓他不斷顫抖著。



　　「去死吧！！你們都去死吧！！」楊名遠身前猛然爆發出了無數道彷彿尖針的氣勁，直朝向司空曉激射而去。



　　「曉！！」王于安面色大變，原本看見楊名遠被射中，她以為勝敗已定，沒想到楊名遠卻能發出如此恐怖的攻勢，王于安手中七彩光束揮出，但畢竟還是慢了一步。



　　司空曉看著尖針飛臨，心裡卻是十分平靜，不論結局是好是壞，他都已做了該做的事。



　　然而下一瞬間，他手上的球拍消失。



　　一張巨大的圓形黑色布幔，在司空曉面前張開，擋在他與尖針之間。



　　「黑仔！」司空曉猛地大喝，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再有成員為他犧牲，然而越不願意發生的事，往往就越會發生在他身上。



　　無數尖針刺中了黑仔化成的布幔，楊名遠的尖針充滿了熾熱的憤怒，完全不是那些飛箭可以比擬，尖針一根根穿進了黑仔的身軀，又再透了出來，但卻沒有完全穿透，就這樣卡在黑仔身上，讓黑仔變成了像刺蝟一樣。



　　因為這是楊名遠盛怒之下發出的攻擊，所以並沒有仔細灌注「必定穿透」的意念，然而或許也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解釋。



　　那就是黑仔同樣地，也有著深濃的情感。





　　「黑仔，你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離開「錯誤谷」一段時間後，大家在一處空地停下來休息，司空曉看著黑仔充滿活力地在自己身邊飛來飛去，忍不住好奇地問黑仔：

　　「你有情緒嗎？會感到高興或難過嗎？」



　　黑仔對著司空曉，眨了一下眼睛。



　　「那你跟我在一起感到高興嗎？」



　　黑仔眨了一下眼睛，在司空曉的頭上飛了兩圈，跟著親暱地飛到他脖子上。



　　「哈哈哈！好癢！」司空曉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也很開心，黑仔。」司空曉笑了一陣，忽然轉頭，看著停在自己肩上的黑仔，認真地說道：

　　「不管你是什麼樣的生物，你都是我的好朋友。」



　　黑仔再次輕輕地。



　　眨了一下眼睛。





　　「黑仔！！」司空曉衝上前，想要幫黑仔拔掉他身上的針，然而針的數量實在太多，司空曉怎麼拔也拔不完。



　　司空曉一邊拔著針，一邊流著淚。黑仔卻逐漸縮小，身上的針也自己掉落地上，最後黑仔變回了原本的形狀，但身上卻千瘡百孔，停在地上無法飛起。



　　司空曉將黑仔捧起，一時竟不知道能說什麼。



　　黑仔對著司空曉，眨了一下眼睛。



　　跟著又再眨了一下。





　　不要難過啊！



　　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黑仔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楊名遠依然瘋狂著，他伸手抹去臉上的血，額頭上卻還是不斷流出鮮血，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知道自己受了重傷，楊名遠想像自己的傷口復原，但不知為何卻無法辦到，他只能憤怒地咆哮，轉而想要毀滅眼前的任何事物。



　　王于安這時卻已經手持「威道之劍」，擋在了司空曉身前，然而她卻不知道，若是楊名遠想像司空曉的頭部直接爆裂，那將沒有任何人能阻擋得了。



　　楊名遠，確實準備要這樣做。



　　但是一道身影，卻有如鬼魅一般，欺入他身前。



　　楊名遠看不清眼前來的是什麼，他只能看到一片血紅，那身影逐漸逼近，一直到幾乎到了他眼前，他才勉強看見。



　　無眼人！！



　　無眼人不知何時已經從昏迷中甦醒，他找到了最好的時機，跳起來衝向楊名遠，他雖然已經沒有手，但他的口中，卻咬著最後的一把劍。



　　「無敵」！



　　血紅的劍刃在空中輝耀著，無眼人臉上帶著決然。





　　無敵，乃橫斬之劍。



　　一劍劃出，彷視世間萬物於無，斬萬千敵軍首級於一瞬之間。



　　是以無敵。





　　無眼人奔至楊名遠身前，在楊名遠還沒有搞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之前，無眼人將原本轉向左邊的頭，用力地甩向右邊。



　　「無敵」，在空中，劃出一道血腥半圓。



　　楊名遠的脖子被這一劍劃過，瞬時身首分離，他的眼睛帶著震驚與不可思議，頭顱飛起。



　　但在最後死亡並失去意識前的一瞬間，楊名遠的憤怒，楊名遠的不甘，楊名遠的悔恨，讓他執行了最後一個意念。



　　無眼人的頭顱跟著爆裂，只剩下身軀的他，重重地，跪倒在地。



　　「無眼！！」司空曉衝上前，但已經挽救不了無眼人的性命。





　　無眼人最終，還是用自己的劍，捍衛了他的信念。

　司空曉茫然跪倒，他的手中，依然捧著黑仔的屍體。



　　然而黑仔的屍體卻開始迷茫了起來。



　　逐漸地變為透明，逐漸地化為霧氣。



　　跟著無眼人、蟹將、西兒的屍體也是一樣，一個個轉化為銀白色的霧氣，升華瀰漫至空中。



　　就連已經屍骨無存的蝦兵和獨角獸，似乎也一樣飄散在空中。



　　司空曉淚流滿面，抬頭看著天上那一縷縷白霧。





　　「司空老大，我跟你說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小蟹他喜歡魔女。」



　　「西兒？」



　　「對！」



　　「我以為這不是秘密。」



　　「我的意思是，真的喜歡，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喜歡。」



　　「小蝦！！」蟹將剛好走過來，聽到了這句話，忍不住大吼了出來。



　　「你害什麼羞啊？」



　　「你們在說什麼？」西兒飛在天空，好奇地降落下來問道。



　　「沒……沒事！」蟹將打著哈哈。



　　「司空，我感應到前面有些蜉蝣惡獸佔據了道路，需要繞路嗎？」雪白獨角獸走到司空曉身邊，看著前方。



　　「很麻煩嗎？」



　　「算是很強的物種。」



　　「讓我來吧！」無眼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越過司空曉，向前走去。



　　「無眼！」司空曉喊道。



　　「什麼事？」



　　「小心點。」



　　「放心。」無眼人背對著司空曉，話裡有著一絲笑意：

　　「我是無敵的。」



　　「真是臭屁得要命！」無眼人走後，蝦兵忍不住說道。



　　「總比你什麼都不行來得好吧？」西兒笑道。



　　「對啊！說得真對。」蟹將附和。



　　「好哇！小蟹你真的是重色輕友耶！」蝦兵猛地用觸鬚勾住了黑仔，準備把他朝向蟹將丟過去。



　　黑仔卻變成了一隻臭鼬，跟著放了一個響響的臭屁。



　　「哇！！我的媽呀！！」蝦兵忙不迭地把黑仔甩開。



　　「哈哈哈哈哈！」眾成員都大笑了出來。



　　司空曉沒有大笑，因為他沒有情感，所以也感受不到歡樂。



　　但是他知道自己從內心深處。



　　喜歡著這些同伴。





　　你們永遠都是……



　　我的朋友……



　　

　　司空曉止不住眼淚。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辦法保護你們……」



　　空中的白霧，一個個地，卻彷彿化成了那些同伴的形象。





　　「司空老大！沒關係啦！」蝦兵笑著說道。





　　「對啊！我們很好。」開口的是蟹將。





　　「最後那一劍如何？」無眼人淡淡地說道。





　　「司空，你做得很好，你打敗了他。」獨角獸低沉的嗓音，在空中迴盪。





　　「真的沒關係，司空曉。」西兒輕輕地說道：

　　「不要自責，這是我們的選擇。」





　　黑仔，眨了一下眼睛。





　　「我明白……我都明白……」司空曉輕輕說道：

　　「但是，我捨不得你們。」





　　「你的世界本來就沒有我們，司空曉。」西兒彷彿笑道：

　　「回到原本的自己就好。」





　　王于安走上前，跪在司空曉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曉……別哭了……」



　　「我……」司空曉轉過身，靠在王于安的肩膀上，大哭了出來。



　　「再見了……司空曉。」



　　「司空老大！我們走啦！」



　　「司空，後會無期。」



　　「司空老大，以後別吃螃蟹喔！」



　　「司空，你活著，有你活著的意義。所以記得……」







　　白霧升騰，逐漸消散於空中。



　　楊名遠創造出來的空間崩滅，黑牆逐漸坍塌消失。



　　「幽界」特有的白晝微光，從天際射入，照在司空曉和王于安的身上。









　　「勇敢地……走下去。」

ka

<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四十三章 傾巢

五色將軍都安靜地看著王于安和司空曉。



　　他們並不明白兩人的關係。



　　而死去的生物，其中更有著他們的大敵，魔女族長及無眼人。



　　但他們並沒有見獵心喜，因為司空曉所展現出來的情感，讓他們也感受到一種從來不曾體會過的心情。





　　「錯誤谷」的生物……



　　也是……有感情的嗎？



　　對抗了千百年。



　　我們似乎……



　　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原戩從踏入這個空間，看到司空曉後，他就一直默默地站著。



　　他看著王于安投入司空曉的懷抱，看著王于安站在司空曉身後守護，看著司空曉流淚，看著王于安陪他一起流淚。



　　原戩的心在泣血。



　　但無法說話，反而讓他更容易面對這一切。



　　因為無法說話，所以更可以隱藏心裡的傷痛。



　　原戩在這個時候，終於徹底地知道，自己在王于安心中，永遠也無法取代司空曉的地位。





　　要好好地……



　　對待她。





　　原戩看著兩人，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將軍！！有急事稟報！！」一名士兵忽然衝了過來，打斷了寧靜。



　　五色將軍都轉過身看著他，臉上俱皆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尤其銀色將軍更是如，因為這士兵隸屬於她麾下，但銀色軍團駐守於「合理城」內，不應該會發生什麼急事。



　　那名士兵看起來相當狼狽，神情也十分緊張，但他依然保持著應有的禮數，立正敬禮，大聲說道：

　　「銀色軍團二七六號卒，負責進行這次特別傳令，『合理城』遭受攻擊，請五色將軍立即回援！！」



　　「遭受攻擊？！蜉蝣惡獸？」銀色將軍緊皺雙眉，雖然偶然會有迷途或較為巨大兇惡的蜉蝣惡獸攻擊「合理城」，但那無異於以卵擊石，不應該會造成危險。



　　司空曉抬起頭，望向五色將軍，他也聽到了傳令兵說的話，心裡忍不住微微一驚。



　　難道……楊名遠在死前，還是創造出了一支軍隊去攻擊「合理城」？



　　然而二七六號卒卻搖了搖頭，大聲說道：

　　「報告將軍！不是蜉蝣惡獸！是『錯誤谷』的軍隊，他們傾巢而出，攻擊『合理城』！！大祭司率軍隊拼死抵抗，但對方有戰爭巨樹、龍王、殭屍王及刀族族長，實力相差懸殊，所以大祭司命在下火速前來求援。」



　　「『錯誤谷』！！」金色將軍猛然暴喝：

　　「卑鄙小人！！竟然趁我們都不在的時候突襲『合理城』！」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罵也沒用。」銀色將軍皺眉：

　　「我們立刻回援！」



　　「聖女，請您跟我們回去，擊敗『錯誤谷』。」白色將軍轉向王于安，恭敬地說道。



　　「于安！妳就是聖女？！」司空曉吃驚地喊了出來：

　　「怎麼會？」



　　「你知道聖女是什麼？」王于安同樣也因為司空曉的反應而感到驚訝。



「我從『錯誤谷』出來，為的就是要找到聖女，要她不要攻擊『錯誤谷』……」



「但我以為是『錯誤谷』的生物捉了你……」



「原來你這小子是『錯誤谷』派來找聖女的？！說！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金色將軍大吼了出來，聲勢驚人，他大踏步走向司空曉，但畢竟有聖女在他身邊，他還不敢太過造次。



「『錯誤谷』的生物，希望我暗殺聖女。」司空曉平靜地說道。



「暗殺？」王于安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望向司空曉，司空曉帶著歉意地向她微笑一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是不是『腦』要你這樣做的？或許這根本只是一個局，把我們誘出來，讓『錯誤谷』可以進攻『合理城』……」白色將軍沉聲說道，跟著又再緩緩搖頭：

「不對，『腦』不可能預想到我們五色將軍都會跟著聖女一同來找你……而且如果你只是個餌，為何天才魔女和無眼人都會在這裡……等等……你該不會是……」



司空曉微微一笑：

「他們說，我可能是『失落者』。」



「失落者？！」



「不會吧！！」



「怎麼可能？！」



五色將軍都驚呼了出來，他們上下打量起司空曉，卻覺得怎麼看都不像是傳說中那個無所不能的「失落者」。



「但是既然他跟聖女熟識，或許真的可能就是『失落者』。」白色將軍凝重地說道：

　　「但預言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到這裡來，就是要追隨『失落者』的腳步？」



「我們到這裡來是因為聖女吧！跟這小子有什麼屁關係？！」金色將軍怒道。



　　「因為聖女……對……等等……因為聖女？！」白色將軍驟然變色，疾聲說道：

　　「錯了！全都想錯了！！當聖女降臨，平衡崩絕，錯誤毀滅，並不是指聖女將帶我們摧毀『錯誤谷』啊！！」



　　「什麼意思？」



　　「我們因為聖女而離開了『合理城』，自然導致平衡崩絕，所以最終『錯誤谷』將毀滅『合理城』！！這才是預言詩的意思！！」



　　聽到白色將軍這樣說，其他四色將軍都是面色大變，王于安也是花容慘淡，喃喃地說道：

　　「是我嗎？是我害了你們？」



　　「可惡！！難道這一切都已經註定了？！」無色將軍握緊了雙拳，悲憤地說道。



　　「不，還沒有。」司空曉忽然開口，並站起身來：

　　「還沒有結束。」





「你在『幽界』活過兩千年嗎？！在黑與白的世界裡，進行永無止盡的對抗與戰爭，永無寧靜安祥之日。」





　　「『合理城』和『錯誤谷』，本就不該這樣惡鬥下去，數千年來的恩怨，該有個了結。」



　　「『錯誤谷』和『合理城』，不可能並存！」金色將軍激動地說道。



　　「沒有這種事！！」司空曉對著金色將軍，堅定地說道：

　　「學習彼此尊重，沒有你想像得那麼難。」



　　「彼此尊重……」金色將軍微微一愣，臉上激憤的神情略微平息，但看起來還是完全無法認同。



　　「你打算怎麼做？」白色將軍看著司空曉問道。



　　「我跟你們一起過去。」



　　「曉？」王于安微吃一驚，雖然她也不希望「合理城」被毀滅，但「幽界」畢竟是太過虛無的存在，如果司空曉願意的話，他們現在就可以割裂空間，回到人界去。



　　「于安，我們還不能回去。」司空曉望向王于安，輕聲道：

　　「再怎麼樣飄渺的生命都不會是虛假的，雖然我不明白『幽界』的本質究竟是什麼，但是這裡的每一條生命，都值得我們去拯救。」



　　「嗯！」王于安眼中閃耀著光采，這道理她並非不懂，但是由司空曉口中說出，莫名地更讓人為之心靈撼動，同時她更感到自豪，因為自己所愛的人，不是一個只顧自身安危的懦夫。





　　「走吧！」司空曉朗聲道：

　　「帶我去『合理城』！」





　　五色將軍都看著他，金色將軍不屑地撇了撇嘴，銀色將軍懷疑地皺起眉頭，黑色將軍沉默，無色將軍看著司空曉的眼神，則帶著驚訝與不解。



　　然而白色將軍卻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當聖女降臨。



平衡崩絕。



錯誤毀滅。



唯有追隨失落者的腳步。



心靈。



得享安寧。





「追隨……失落者的腳步……心靈……得享安寧……」白色將軍喃喃地，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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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祭司！叫『五色將軍』出來一決死戰吧！別說我們欺負妳一個弱女子！」

　　身形纖細，長相極為美豔的刀族族長手持擎天巨刀，威風凜凜地站在「合理城」前，揚聲高喊。





　　「錯誤谷」大軍看似雜亂無章，事實上卻依照各種族的特性排列陣勢，十數棵巨大的戰爭巨樹擋在最前列，讓弓箭無法攻擊他們身後的地面部隊，魔女群則在天上來回飛翔巡邏，雖然因為害怕弓箭而不會飛近城牆，但偶而發出的火燄攻擊還是足以讓城牆上的士兵疲於奔命。



　　而陣列最後方的龍群，根本都還沒有動作，就已經給「合理城」極大的壓力。





　　「你們早就已經在欺負我了。」大祭司站在城牆上，俯視著城下萬千敵軍，卻依然能夠笑道：

　　「還怕別人說閒話嗎？」



「大祭司，妳還看不出來現在是什麼情況嗎？！」全身上下都纏繞著破舊繃帶，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的殭屍王，沉聲說道：

「這是由古至今從未有過的大戰，將會徹底決定將來在『幽界』存活的是哪一方，難道『五色將軍』到了現在，還要龜縮不出？！」



殭屍王站在隊列最前方，完全無懼瞄準他的萬千飛箭，身上的繃帶並非像木乃伊一樣，而是任意纏繞，更有許多截繃帶瀟灑地在空中飛揚。





大祭司聽了殭屍王的話，一時也啞口無言。





不是不想叫「五色將軍」，是叫不出來啊！





　　五色將軍，是「合理城」最強的五人，而除了實力強橫外，他們各自也有著相剋於「錯誤谷」超強生物的實力。例如劍術超卓的無眼人，唯有無色將軍能和他對招；百兵不侵的殭屍王，只有白色將軍的神聖光術能威脅到他；霸氣絕倫的刀族族長，要靠金色將軍的無雙力量來抗衡；操縱火燄的魔女一族，則會被控制冰霜的銀色將軍克制，就連萬軍莫敵的龍族，也會忌憚黑色將軍的絕世神弓。



　　然而就跟五色將軍不曾同時出戰一樣，「錯誤谷」的強大生物通常也不會一齊出手，這並不是因為雙方都不夠同心，而是因為雙方都知道，一旦所有強者同時出現在戰場上，那就將演變成毀滅性的戰爭，不論哪一方勝利，恐怕都將付出無法想像的代價。



　　但今天，「錯誤谷」。



終於傾巢而出。

ka

<仲裁者> 之 夢迴圈 第四十四章 破城！

「不回答是嗎？瞧不起我們是嗎？」殭屍王緩緩走向前，每一步，都帶給牆上千百名弓箭手極大的壓力：

　　「『錯誤谷』從不主動求戰，不代表我們示弱，只是沒有到一決生死的時候，現在既然『聖女』現身，該要做一個了結了！！」



　　殭屍王繼續前進，走到了護城河上的大橋之前。



　　「別……別讓他過橋……」一名小隊長大聲地喝斥了出來，但聲音明顯帶著緊張感，殭屍王這三個字，對於「合理城」士兵來說，幾乎便等於是「死亡」的代名詞。



　　「放箭！！」又一名小隊長大喊。



　　「等等！！」大祭司想要阻止，卻根本攔不住萬千飛箭，平常「五色將軍」各領一軍，紀律嚴明，然而當「五色將軍」不在，又沒有事先下達指令，各軍團群龍無首，忽然變得一團混亂。



　　另一方面，也因為「錯誤谷」的突襲委實太令人驚訝，幾千年來「錯誤谷」雖然也曾組過小型遊擊隊或突擊部隊，但從未如此大規模進攻「合理城」過，因此大祭司也才放心讓「五色將軍」都離開，然而今天，一直以來都理所當然的經驗法則，彷彿全都成為了混沌。



　　無數飛箭朝向殭屍王激射而去，甚至因為太過密集，而有許多飛箭在中途就互相碰撞。一輪飛箭過後，殭屍王已經變成像刺蝟一般，幾百支箭密密麻麻地插在他身上，他附近半徑十數公尺內，更有一整圈飛箭插在地上，十分壯觀。



　　「殺死他了！！」



　　「前來送死的白癡！！」



　　城牆上稀稀落落傳出一些喊聲，但大多是最近才成為「合理城」士兵的新手，曾經在戰場上面對殭屍王的士兵，全都面色凝重地看著滿身是箭的殭屍王。



　　果然殭屍王緩緩伸了個懶腰，跟著一邊走，一邊將身上的箭拔下來，神態自若地說道：

　　「『大祭司』，沒有『五色將軍』，你們連我一個都擋不住吧？！」



　　殭屍王走上大橋，陸續還是有一些飛箭射來，但早已沒了先前的氣勢，殭屍王完全不受阻攔地走到了「合理城」大門前，「合理城」由於沒有守城的準備，除了弓箭外，竟然找不出任何可以阻擋他的武器。



　　殭屍王走到大門前，伸手按在精鋼製成的巨大城門上，全身的繃帶都揚動了起來。



　　「破！！」



　　隨著殭屍王的暴喝，城門猛然向內崩飛倒落，巨大聲響中，塵沙粉屑激揚，就連四周的白色城牆也出現了龜裂的痕跡。



「孩子們上！！」殭屍王一邊大步走入城內，一邊揚聲大暍，直屬於他的殭屍部隊第一個就衝向城門，只是多數殭屍跟一般電影看到的活屍差不了多少，走得慢也就算了還搖搖晃晃的，很快就被其他的「錯誤谷」生物超越過去。



　　「拼死守住！！」大祭司看見大群生物湧向城門，雖然皺起了眉頭，但卻沒有退縮之意，「合理城」士兵畢竟實力超卓，雖然「五色將軍」不在，但打破城門後他們可以與敵軍近戰，反而更有發揮的空間。



　　城門處，很快陷入一片腥風血雨。



　　大量的「錯誤谷」低階生物在城門被屠宰，殭屍王則在城內被無數士兵包圍，雖然士兵們殺不了他，但受到猛烈攻擊的他，也無法支援其他生物。



　　一聲清叱，與聲音和嬌小身形完全不相稱的超巨大戰刀，由天際向城門崩落。



　　「此刀，重千斤！！」



　　哀嚎與慘叫聲四起，「合理城」士兵們原本已經構築出的完美防禦陣形，被這一擊徹底摧毀。



　　「刀族族長來啦！！」一名士兵哀嚎，刀族族長雖然貌美又身材纖細，但用她手持的擎天巨刀斬殺敵兵之時，卻有如地獄修羅。



　　殭屍王在內，刀族族長在外，城門的防線登時被撕裂絞碎，兩名絕頂高手所到之處有如血腥漩渦，鮮血四處飛濺著。



　　「果然擋不住……」大祭司在城牆上將情勢看得一清二楚，秀美的雙眉緊蹙，然而讓她真正面色慘白的，卻還是從遠處襲來的巨大陰影。



　　全身赤紅的龍族之王，帶領著數頭巨龍起飛，朝向「合理城」飛來。



　　「『合理城』將要崩滅……」大祭司看著天際飛來的死亡代言者，再也無法保持沉著，話語中，帶著深深的悲哀。



　　龍王飛至城牆前，牆上的弓箭手目瞪口呆地看著牠巨大的身軀，雖然還是有人鼓起勇氣，射出了箭，但根本無法穿透堅硬至極的龍皮。



　　龍王深深吸一口氣，準備吐出足以燒灼萬物之真龍之燄。





　　然而一支黑色的箭，卻從極遠之處，彷彿像是穿越時間與空間一般地射來。



　　黑箭轉瞬間便射至龍王眼前，龍王雖然對先前城牆上近距離射來的箭都不屑一顧，卻對這隻黑箭似乎相當忌憚，牠猛地在空中翻身迴旋，閃過了這一箭。



　　然而接連兩隻黑箭又至，極為準確地瞄準了牠的兩翼尖端，龍王怒吼一聲，奮力振翼，身形向後方疾飛了一段距離。



　　「黑色！！」龍王沉聲怒吼，望向遠方。



　　果然一名全身穿著黑色鎧甲的將軍，手持黑色長弓，冷冷地看著牠。



　　一人一龍遙遙對峙，城門那邊卻起了驚人的變化。



　　一柄跟刀族族長的巨刀差不多大小的金色巨斧，不知從何方猛烈飛襲而來，巨斧迴旋飛舞有如夢魘。一路斬殺了數十名「錯誤谷」生物後，勁道絲毫不減地直撲向刀族族長。刀族族長厲叱一聲，以長刀硬擋，金鐵交擊下聲波和氣流同時向四周發散，將刀族族長身周地面的塵沙清出了一個圓形。



　　巨斧被這一刀擊回，同樣猛烈地向來的地方飛回，卻見豪邁高大的金色將軍伸手接住了巨斧，大聲笑道：

　　「刀族族長，我不在妳一個人玩什麼？！」



　　刀族族長聽了這句極為無禮的言語，面色一沉，雙手正反互握巨刀，倒持垂地，向著金色將軍奔去，快要到達時她高高躍起，巨刀指向於天，再如垂瀑暴落。



　　「此刀，重萬斤！！」



　　「來得好！！」金色將軍暴喝，他知道刀族族長這一刀除她本身的力量外，另有助跑及蹤躍之勢，自己站立於地，無法硬拼，但金色將軍為五色將軍中最為豪勇剛烈之人，遇敵從不退卻，他朗聲大笑，看準了刀勢，猛地旋身扭腰，竟將手中巨斧橫擊向刀面，巨斧極為驚險地重劈在長刀上，將其盪開一旁，斬落在金色將軍身邊地面上，但長刀威勢太烈，地面整個如炸藥般爆裂，碎石泥屑漫天。



　　金色將軍這一招使得非常驚險，但確實半步不退地承接了刀族族長一擊，刀族族長臉上也微露欽服之意，但很快地便再次揮起了手中長刀。



　　兩個人的戰爭，彷彿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不死不休！





　　殭屍王注意到了城外的戰況，他開始一步步向城外走，準備支援其他生物。只見他全身繃帶染滿鮮血，但行動卻絲毫沒有減慢下來，在他身周的精銳士兵沒有一個人擋得下他一擊，到最後即使是絕對忠誠不懂退卻的「合理城」士兵，也開始漸漸不再強攻，只是團團包圍住他。



　　殭屍王昂首看著四周士兵，眼中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但是跟著在他前方的士兵卻忽然向左右分開出一條路來，一名身穿白色甲冑的將領，臉上帶著平靜的微笑，走向殭屍王。



　　「白色……」殭屍王低沉的嗓音，有如死神在唸誦著將死者之姓名。



　　但白色將軍一點也沒有畏懼之意，他臉上的笑意收斂，但全身開始綻放神聖白光。



　　「我們總該有個了斷的，殭屍王。」白色將軍緩緩說道，眼中閃爍銳芒：

　　「不如就在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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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曉和王于安比「五色將軍」慢了許多。



　　他們已經用盡全力奔跑，但畢竟遠不及「五色將軍」的速度。



原戩和狐狸則各自跟在「主人」的身邊。



　　當然原戩內心深處極端瞧不起狐狸，因為狐狸是真的寵物但他不是。然而一路上都是狐狸不斷在跟司空曉說話，原戩一句話也沒辦法跟王于安講，搞得他好像才是寵物一樣，讓原戩心裡的鬱悶已經到達了極致。



　　偏偏狐狸又是一隻說起話來絕對讓人想要把牠宰殺一千遍的生物。



　　「王于安小姐，你們為什麼不騎妳那隻大狗去？」狐狸忽然說道：

　　「我看他跑得很快。」



　　我是獵豹！！不是狗！！



　　「他不是狗，他是我朋友。」王于安藉由體內的靈能運轉，可以快速奔馳而不覺疲累，甚至還能開口說話：

　　「我想他不會願意……」



　　「不會願意讓妳騎還是不讓曉騎？難道一隻狗也會爭風吃醋？嘖嘖！」狐狸一邊跑一邊搖頭晃腦地說道：

　　「看來牠絕對也是『錯誤谷』的生物了，哈哈哈！哈啊！哇！！！」



　　狐狸驚叫了一聲，瞬間向旁跳開，閃過了原戩突如其來的兇猛撲擊。



　　「好樣的！你這隻狗還想咬我？！哇哇哇！！」



　　原戩用超乎狐狸想像的速度再次襲向牠，若不是狐狸身形詭譎靈巧到極致，早就被原戩咬斷咽喉，但狐狸用盡全力躲避之下，也終於說不出話來。



　　「小原！別這樣！」



　　「夠了！！狐狸！」



　　王于安和司空曉也都停下腳步，同聲喝斥，原戩聽了王于安的話，倖倖然地停止了攻擊，走回王于安身邊。



　　「恐怖……好恐怖！」狐狸心有餘悸地躲到了司空曉身邊。



「狐狸，別再亂說話，他是于安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司空曉沉聲說道。



　　「知道啦！」狐狸吐了吐舌頭。



　　一道白色聖光從遠方「合理城」處直衝向天際，但在聖光周圍，卻有著黑暗氣息纏繞，有如盤龍。



　　司空曉和王于安互望一眼，知道「合理城」與「錯誤谷」的大戰已經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