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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ric7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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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血紅] 光明紀元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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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14 22:12: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七十章 連襟兄弟

    黎明時分,東方濛濛亮的時候,林齊拍了拍手,淡淡的笑了:“今夜富貴會就此結束,日後還有珍品出手,當由堯山王爺邀請諸位。好走,不送!”

    一揮手,林齊晃了晃身體,連同身後的白天、黑天一起化為三道強光穿透了水幕,輕輕鬆鬆的遁入了天字號高塔的頂層。站在岸邊的沙心月狠狠的跺了跺腳,眼珠微微一轉,也帶了呼罌、呼粟兩女快步向天字號高塔行去。

    龍璉和刑天曜垂頭喪氣的混在人流中向暖玉閣外走去,兩人愁眉苦臉的相互看了一眼,同時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身旁傳來其他紈褲公子幸災樂禍的嘲笑聲,但是兩人根本沒有半點兒反擊的興趣。

    龍璉,血秦帝國當朝一品紫青議政大夫龍僉圖之子,鷹揚大將軍龍城的同母胞弟。但是和驕橫、驕傲不可一世的龍城不同,龍璉就是一條徹頭徹尾的寄生蟲。

    仗著有龍城這麼一個強勢胞兄的關係,龍璉在雙陽赤龍城很是驕橫放縱,整日裡睡花眠柳,十二歲時就留宿青樓,在京都紈褲圈子闖下了赫赫威名,曾經連續九年贏得了帝都第一風流‘小’郎君的美名。

    刑天曜,當朝太宰刑冷墨是他的曾祖父。或許是刑冷墨執掌刑名法律,從他手上出脫的人命太多的關係,刑冷墨一家人丁不盛,到了刑冷墨的曾孫這一代,刑天曜的姐妹有三十多人,但是男丁就他一個。可想而知刑天曜成了刑家的心頭肉,自然也成了不折不扣的紈褲一個。

    龍璉和刑天曜,在雙陽赤龍城的風流圈子裡是赫赫有名的連襟兄弟,兩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召集數十名美貌佳人大被同眠,可想而知他們的交情有多深厚。

    問題就在於,兩人的身板實在是太差了一點,龍城在雙陽赤龍城的時候,還時不時給他們搜刮一點珍稀補藥填補身體,龍城被貶謫去了西氐都護府後,兩家的長輩對他們只是一味的寵溺,卻不知道他們在外到底都折騰了一些什麼勾當。

    沒有了龍城的補藥支撐身體,兄弟兩又昏天黑地的荒唐了幾年後,突然就軟了,縮了,冷了,再也沒有半點兒感覺了!龍璉也就罷了,龍僉圖的親生兒子十幾個,孫子重孫都有了不少,多他一個傳宗接代的不算多,少他一個也不算少,無非是自己的性福沒有了而已。

    但是刑天曜可就慘了,他是刑冷墨唯一能傳宗接代的曾孫,那真正是萬頃地裡的一根獨苗兒!假如刑冷墨知道他的某個部位徹底的廢了,鐵面無私、心狠手辣的刑冷墨就能真的廢了他。

    所以當林齊拿出了那條形如龍莖的靈丹妙藥時,兄弟兩激動萬分的喊出了他們能承受的最高價。可是他們雖然紈褲,但是龍僉圖也好、刑冷墨也好,他們根本不可能給兩人太多的零花錢!

    就連兄弟兩今天買票進門的錢,都還是龍城離開帝都的時候給龍璉偷偷摸摸留下的私房錢!他們根本沒那個財力和其他的紈褲公子競爭!畢竟龍僉圖和刑冷墨是當朝的重臣,他們就算有錢,也不可能讓自家的孩子在外招搖過市,不可能讓他們太過於奢靡奢侈引人非議。

    所以,當林齊結束拍賣後,兄弟兩只能灰頭灰臉的離開暖玉閣。

    眼看著快要到暖玉閣門口的時候,龍璉有氣無力的哼哼道:“刑兄不要擔心,小弟這幾日正在探訪民間神醫,總能有辦法讓我們重振雄風。只是這些日子,刑兄可不能回去,若是刑兄的妻妾發現刑兄真個廢掉了,怕是你逃不過你家那老不死的毒手!”

    刑天曜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為了讓他傳宗接代,刑家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就給他娶了一正妻、兩平妻和三十六房小妾,但是這麼多年來他一無所出。如果被他的妻妾發現他已經變得微軟猶如鼻涕蟲,刑冷墨老爺子會怎麼做,那是誰也不知道的事情。

    “璉弟!”刑天曜苦兮兮的看著龍璉:“哥哥我的身家性命,可就在你身上了!但是你這次找的神醫,寧可多花點錢,不要像上次那個一樣,一副藥下去,咱哥兩上吐下瀉順帶便血,差點沒被折騰死!”

    龍璉愁眉苦臉的點了點頭,重重的嘆了口氣。

    難兄難弟兩個真不敢把自己的荒唐事情給家裡的長輩說,龍僉圖家教極嚴,沒有了龍城救命,龍僉圖真會親手打死龍璉這敗壞門風的混蛋。至於刑冷墨,那就更不要說了,自家妻兄牽扯到了一樁軍械走私案裡,能夠親自下令將自己妻兄滿門抄斬的刑冷墨,那可是整個血秦帝國最讓人膽寒的黑臉劊子手,龍璉敢讓刑冷墨知道自己兄弟兩折騰出來的鬼事?

    就在兩人愁眉苦臉的向外走的時候,嗶哩嗶哩擠眉弄眼的從路邊竄了出來。

    猶如鬼魅一樣湊到了出神的兄弟兩身邊,嗶哩嗶哩輕輕的扯了扯龍璉和刑天曜的袖子。兄弟兩正在犯愁呢,猛不丁的發現身邊多了一條人影,兄弟兩嚇得尖叫一聲,猛的蹦起來三尺高,差點沒一腦袋摔在地上。

    幸好附近的紈褲公子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他們這邊的動靜才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嗶哩嗶哩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兩隻招風耳宛如驢子一樣扯動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一絲帶著一絲猙獰詭異的笑容:“兩位公子,偉大的嗶哩嗶哩大爺的更加偉大而恐怖的主人,想要請你們過去!”

    龍璉和刑天曜的護衛迅速湊了過來,無比警惕的攔在了嗶哩嗶哩面前。他們居然沒發現嗶哩嗶哩是怎麼出現在自己主人身邊的,這些護衛的後心‘唰’的一下儘是冷汗,差點沒被神出鬼沒的嗶哩嗶哩嚇死。

    龍璉也就罷了,龍僉圖的子孫眾多,這個紈褲廢物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刑冷墨只有刑天曜這麼一個曾孫子,若是刑天曜出了什麼事情,刑冷墨絶對會滅了這些護衛的滿門。嗶哩嗶哩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兩人身邊,這些護衛的心臟都跳到嘴邊了。

    龍璉厭惡的看了嗶哩嗶哩一眼,這小傢伙生得實在是不討人喜慶。他冷淡的問道:“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們去見他?啊?你當你家主人是什麼玩意?”

    嗶哩嗶哩眨巴了一下眼睛,惡魔的天性讓他對人類充滿了鄙視和貪婪的食慾,龍璉的話對林齊如此不客氣,嗶哩嗶哩當即猙獰的笑了:“偉大而恐怖的主人,他手上還有幾百根剛才拍出了三百萬兩黃金的寶貝,嘿,你們這兩個連男人都不算的小白臉,你們這輩子,都這麼軟下去吧!”

    獰笑一聲,嗶哩嗶哩轉身就走。

    刑天曜一把抓住了嗶哩嗶哩的肩膀,無比諂媚的彎下腰湊到了嗶哩嗶哩面前。

    “小兄弟,是我們兄弟兩的不是。你的主人,莫非就是林齊林公子?哎呀呀,那我們可真是要去見見他。哎呀,像林公子這樣的貴人,我們兄弟兩可是日思夜想、仰慕已久的了,快去,快去啊!”

    嗶哩嗶哩怪笑著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刑天曜和龍璉相互看了一眼,龍璉心頭滴著血從腰間解下了一塊團龍玉珮,飛快的塞進了嗶哩嗶哩的手中:“這塊璟玉珮由本朝國師親手製成,價值巨萬,有防身清神之效,還請小兄弟笑納就是。”

    掂了掂手上的玉珮,感受一下其中內斂但是無比龐大的能量氣息,嗶哩嗶哩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他慢悠悠的點了點頭,伸出手指向兩人勾了勾,帶著他們向天字號高塔行去。

    這時候的龍璉和刑冷墨就好像孝子賢孫一樣恭敬,他們陪著笑臉,乖乖的跟在嗶哩嗶哩的身後,小心謹慎一言不發、就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跟著嗶哩嗶哩來到了天字號高塔內。

    林齊已經在這裡等了一陣子,他歪歪扭扭的靠在一張華美的烈焰雄師皮上,端著一個用紫色魔瞳水晶雕成的酒杯,正慢悠悠的品嚐著用深淵世界熔岩果實釀造的,足以讓一頭龍醉倒的‘醉龍釀’。

    沙心月巧笑嫣然的坐在屋子一旁,眯著眼看著白天黑天兄弟倆,越看越是歡喜。呼罌、呼粟姐妹倆呆呆的站在沙心月身後,雙眸噴火的看著白天和黑天,看上去好似恨不得將他們一口吞下。

    龍璉和刑天曜帶著諂媚的笑悄無聲息的走進了房間,嗶哩嗶哩吱吱笑著向林齊行了一禮,然後鬼鬼祟祟的竄到了林齊身後,伸手從林齊身邊抓起酒罐,偷偷摸摸的喝起了美酒。

    林齊向龍璉和刑天曜看了一眼,慢條斯理的問道:“兩位公子,似乎對那,對那什麼東西來著,有點興趣?”握著酒杯,林齊比劃了一條長長的莖狀物。

    刑天曜沒想到林齊居然是這樣的直接,他急忙上前兩步,點頭哈腰的笑道:“林公子若是,若是肯出讓一二,咱們兄弟一定粉身碎骨報答林兄弟!唉,您知道的,男人若是那方面不行了,那可。。。”

    沙心月在一旁幽幽嘆息道:“別的男人若是那一方面不行了,最多老婆偷人。但是刑公子若是那方面不成了。。。唉,刑老大人的那脾氣可是真真讓人害怕,刑公子在外養的那些外室,怕是滿門都得死乾淨了吧?”

    大顆大顆的冷汗從刑天曜和龍璉的額頭上滑了下來,兩人面色慘白,一句話都不敢說。

    林齊笑了,他幽幽嘆道:“罷了,誰讓我心軟,最喜歡成人之美呢?”

    望了兩人一眼,林齊淡淡說道:“只不過,林某人初來乍到,很想在雙陽赤龍城找點靠山。不知,啊,哈哈,兩位公子可否為林某人引薦一二啊?”

    兄弟兩一愣,然後同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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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2-14 22:13: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七十一章 死士,當街刺殺

    不得不說,只要和龍牽扯上一點兒關係的東西,就沒有效果不好的。尤其是現場還有林齊這個眾神之啟的傳人,當林齊給龍璉和刑天曜分別服下了一劑他親手調劑的秘藥,兩人突然渾身赤紅,隨後汗如雨下,不多時,他們的下身就突然凸起了一個顯眼的小斗篷。

    沙心月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龍璉和刑天曜,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哎,也就這麼回事!”

    龍璉和刑天曜絲毫不理會沙心月的調侃,他們也不認識沙心月是誰,根本不會在意她的話。兄弟兩只是感受著體內滾滾熱流,然後兩行熱淚突然翻滾著流淌了下來,他們緊緊的抱在一起,瘋狂的大叫大笑。

    得救了,他們的幸福人生得救了,他們終於不用被自己的長輩責罰了。尤其是刑天曜,他似乎看到了刑冷墨那張漆黑的冷麵孔距離自己逐漸遠去,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讓他渾身都輕鬆了下來。

    林齊慢悠悠的將幾瓶現成的藥劑拿了出來,擺在了身邊的小方桌上。他悠悠笑道:“這藥麼,以後三天一劑,再連服六劑,兩位公子自然就能和龍虎一樣兇猛,就算是一夜連御十女,那也是雄風不減。”

    微微一頓,林齊眯著眼笑道:“只是,還希望兩位公子記得自己的承諾。日後林某人登門拜訪時,可千萬不要閉門不納,那可實實在在讓林某人傷心了。”

    龍璉和刑天曜雖然是紈褲公子,但是他們多少還知道‘義氣’二字怎麼寫。當年他們之所以能夠仗著龍城的勢在帝都橫行霸道,那也是因為他們還講一點義氣,為龍城扛了不少黑鍋,所以才得到了龍城的全力照顧。

    聽得林齊的話,龍璉憤怒的拍起了胸膛:“林公子這話說得太傷人,我龍璉是那樣的人麼?什麼都不要說了,林公子什麼時候去我家,公子我打開正門大禮相迎。一句話,不管林公子在帝都碰到什麼事情。只要公子我打著我父親的名頭,就沒有做不成的!”

    刑天曜也是將胸口拍打得‘啪啪’作響:“林公子大恩大德,咱兄弟無以回報,以後只要誰敢在帝都和林公子為難,那就是和我們兄弟兩作對。總而言之一句話,以後林公子在帝都若是要殺人,我們幫你毀屍滅跡;若是要放火,我們幫你添油加柴!”

    林齊默然。沙心月默然。這可真是一對兒極品的紈褲王八蛋!

    驢子慢悠悠的從屋角抬起了頭向這兩位看了一眼,然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家裡有這樣的頂級紈褲存在,他們家居然還能屹立不倒。這氣運也真是強到了極點。普通家族有這麼兩個紈褲在,早就鬧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了!

    林齊笑著將幾瓶藥劑塞進了龍璉的手中,然後用力的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如此甚好。那我們可就真正是親生兄弟一樣的關係了。兩位兄台日後但有所求,不管是哪方面的藥劑,林齊這裡應有盡有!”

    詭秘的向兩人眨了眨眼睛,林齊偷偷的壓低了聲音:“林齊手上還有來自西方大陸上古皇室秘方,專門能讓男人變得更加的博大雄壯,更加的戰力綿長,嘿,嘿嘿,兩位兄台都是風月場上的驍將。其中妙處,自然是不用我多說的了!”

    龍璉和刑天曜拚命的吞了一口吐沫,刑天曜的眼睛都變成了粉紅色:“可有多子多孫的藥劑麼?”

    林齊呆了呆,下意識的看了刑天曜一眼,他腦子裡迅速閃過了眾神之啟眾多秘藥中一種專門增長子嗣繁衍能力的秘藥,他猶豫了一陣,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有。但是極其昂貴,極其罕見。”瞥了刑天曜一眼,林齊幽幽說道:“若是刑公子家的長輩和林齊來談這件事情,自然是極好的。若是刑公子麼,怕是給不出這樣的代價。就算是真正的親兄弟。我們也要明著算賬不是?”

    龍璉和刑天曜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刑天曜的面孔泛著一層異樣的紅暈。他低聲咕噥道:“也好,也好,只是這藥劑可不能讓我老爹給用了,否則若是我多了幾個親生的兄弟,日後祖父、老爹他們死了,這些混帳兄弟豈不是分薄了我的家產?”

    林齊默然無語,一旁的沙心月也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幾年不回來,怎麼帝都的紈褲一代不如一代了?

    和龍璉、刑天曜達成了某種不能示人的共識,林齊慇勤的將兩人送到了暖玉閣的正門口。龍璉和刑天曜熱絡的挽著林齊的雙手,不落口的邀請林齊儘快的去他們家做客,並說他們一切倒履相迎等等。

    林齊笑呵呵的答應了兩人的要求,這時候兩人的護衛驅趕著車駕行了過來,一輛華貴的車駕慢悠悠的停靠在了三人身邊。龍璉和刑天曜交情極好,好到兩人穿同一條褲子、玩同一個女人,那是真正的兄弟有如一體的那種交情,所以他們出行,向來也只是用一輛馬車。

    林齊向這輛寬大奢華的馬車看了一眼,然後眼皮突然跳了跳。

    龍璉和刑天曜還抓著林齊的手,夾七夾八的說著一些感激涕零的話,林齊可是真的救了他們的小命。

    但是林齊只是死死的盯著那馬車的車伕看著,眉心一抹紫氣噴薄欲出,龐大的靈魂力量在眉心凝聚,凝成了一顆拇指大小宛如紫水晶的強光熠熠的晶體。

    坐在車上的馬車伕轉過身,冷眼盯住了近在咫尺的林齊。馬車距離林齊不足兩米,那馬車伕身體向前一傾,他的手已經能抓到林齊的身體。這車伕身材枯瘦,一對眸子宛如死魚一樣呈現出詭異的灰白色。他伸出雙手向林齊的左右太陽穴抓了過來,枯瘦的爪子泛著一層淡淡的白色死氣,透過他半透明的皮膚,可以看到他的指骨呈現出邪異的紫黑色。

    ‘嗤嗤’聲中,車伕的食指上噴出了足足尺許長的紫黑色鋭芒,林齊只覺兩個太陽穴一陣發寒,好似有人正在用鑽子瘋狂的鑽動他的頭骨,想要將某些致命的邪異能量注入他的大腦。

    “呔!”林齊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嘯聲,眉心一道紫光衝出,狠狠的衝進了這車伕的印堂。

    強勁的靈魂衝擊瞬間將那車伕的靈魂湮滅,但是他的**,卻依舊循著剛才的勢頭,十指向著林齊的太陽穴狠狠插下,同時失去了靈魂控制的身體依舊循著最後一個念頭,團身撲向了林齊,雙膝狠狠的撞向了林齊的胸口。

    ‘噌噌’兩聲脆響傳來,這車伕的膝蓋上彈出了兩柄尺許長的尖刀。

    鋒利的尖刀散發出淡淡寒氣,漆黑的刀刃上泛出一絲奇異的幽光,顯然這尖刀淬了劇毒。

    龍璉和刑天曜這兩個紈褲公子已經嚇得呆住了,他們死死的抓住林齊的手,根本不知道該是大呼救命還是轉身逃跑。但是他們就算想要逃跑,他們的雙腿也嚇得軟了,想逃跑都沒力氣。

    林齊沒敢強行收回雙手,白虎鬥氣太霸道,以這兩個紈褲子的那點小身板,林齊稍微用點力氣,就能將他們的身體撕成粉碎。所以林齊只能維持上半身紋絲不動,右腿突然彈起,伴隨著一聲低沉的呼嘯聲,林齊一腳踹在了那車伕的小腹上。

    十指距離林齊的太陽穴只差了半寸不到的距離,兩柄尖刀已經快刺到了林齊的胸口。但是林齊這一腳將那車伕踹飛了出去,無數道極細的白色鋭芒從那車伕體內噴出,將他枯瘦的身體撕成了無數拇指大小的肉塊。白虎鬥氣的鋒鋭霸道,由此可見一斑。

    龍璉這時候才突然慘叫了起來:“這人是誰?老馬,老馬呢?”

    正放聲大叫的時候,侍立在馬車邊的八名護衛突然拔出了長刀,散發出濃郁腥氣的長刀帶起大片刀光籠罩了林齊三人,刀光如山,刀氣如雨,八名護衛都有著天位巔峰的修為,他們同時燃燒了自己的壽命,甚至以秘法燃燒了靈魂,驟然將力量提升到了聖徒巔峰的水準。

    八名聖徒巔峰同時出刀,可怕的刀網將林齊三人籠罩在內,看這架勢,這八個侍衛大有將龍璉和刑天曜一併斬成肉醬的架勢。

    林齊感受著這八個護衛燃燒靈魂和壽命散發出的龐大氣息,不由得眉頭直跳。

    死士,絶對是那種亡命的死士。但是林齊來到雙陽赤龍城,僅僅是開了一場拍賣會撈了點黃金白銀而已,到底是誰惦記上了自己,用這麼精悍的死士來刺殺自己?

    林齊都覺得自己無比的冤枉,他這兩天真的沒招惹任何的是非啊!

    一把抓住了龍璉和刑天曜,林齊二話不說的向後急退,他一邊向後退卻,一邊厲聲呵斥道:“你們的護衛倒是保護你們,還是專門要你們的小命的?怎麼二話不說就出手殺人呢?”

    龍璉和刑天曜早就嚇得渾身發軟了,他們結結巴巴的叫了起來:“這車駕是我們的車駕,但是這護衛,不是我們的人啊!我們的護衛和車伕呢,他們。。。他們去哪裡了?”

    八柄長刀呼嘯著落下,但是‘噹啷’一聲巨響,一塊巨大的火盾出現在長刀下。

    白天發出低沉的嘯聲,雙手噴出滾滾烈焰化為火盾擋住了長刀,隨後黑天飛身而起,雙手宛如幻影一樣全力擊出。

    八個死士慘嚎一聲,他們心口被打出了一個透明的窟窿,被黑天一擊將他們八人瞬間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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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二章 人生,初見

    暖玉閣正門三條大街外,一座高有裡許的高塔頂層,一桌酒菜幾乎沒有動過。

    一個身穿黑色錦緞長袍,胸前用紅色絲線綉了一副惡龍翻江圖的俊美青年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隨手將面前那面米許直徑的水鏡彈得粉碎。他望了一眼遠處暖玉閣的四棟高塔,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們說,這窩囊廢本來也就是廢物一點,但是現在他手上有了錢,這可不是好事啊!”

    “主子說了,就算是一個再窩囊的人,只要手上有了錢,就能做出很多天才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得斷了他的財路!可是誰能告訴我,為什麼九個天級死士,沒能殺死一個蠻夷之人?”

    青年的聲音陰柔、冰冷,宛如一條粘稠濕滑的毒蛇,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這高塔的頂樓是一座極大的廳堂,站在廳堂牆根下的十幾名身穿黑色蟒袍的閹人同時跪倒在地,沒有一個人敢吭聲。

    “是那個蠻夷林齊太強?還是你們派出去的人太無能?主子每年大把大把的金銀養著你們,難道就是讓你們白白糟踐的麼?”威嚴的看了一眼這些閹人,青年輕聲嘆道:“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三日內,一擊必殺,這林齊必須死!”

    那些閹人齊聲高呼道:“奴婢遵命!”

    青年冷笑一聲,他腳尖輕輕的跺了跺地面,數十條極細的水光從他腳下湧出,在他身邊迅速交織成了一座複雜之極的傳送法陣,大片水光從這小小的傳送法陣中湧出,他的身形一晃,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預先佈置固定的傳送法陣,直接利用自身能力破開虛空傳送離開,這在西方大陸只有精通空間法則的聖師才有可能做到。但是這青年顯然沒有達到聖師的水準,他使用的也不是空間魔法,而是另外一種借助水的力量事先空間傳送的奇異法術。

    身穿黑色蟒袍的閹人們紛紛起身,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用手勢交流了一下意見,然後紛紛下樓。樓下就是一座極大的衣帽間,儲存了數千套各色各樣的衣帽服飾,這些閹人迅速改變了裝束,然後混入了高塔下的各色人等中,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得這些人都離開了,高塔最高處兩層樓內的衣帽服飾和那一桌子酒席消失得無影無蹤,換成了數百座高大威嚴、通體金光閃爍的神像。這些神靈都是東方大陸的信仰之神。只是很顯然神靈在東方大陸的控制力並不像在西方大陸這樣嚴格。這些神像前香火冷清,平均一座神像前就連一個供奉的果子都沒有。

    暖玉閣門前,林齊將龍璉和刑天曜丟給了阿爾達、酒桶照看。自己蹲在那八具胸口破裂的屍體前仔細的查看著。青老人傳授的雜學中,就包括了仵作的各種技能。林齊小心的從這些護衛的手指一直檢查到他們的腳趾,然後用青老人傳授的某項秘技。將自己的鬥氣化為游絲刺進了這些屍體的經絡中。

    這些人的手指骨、腳趾骨都有著不正常的變形,顯然他們接受了極其殘酷的訓練。這種訓練是完全以摧殘自身為代價,只求速成,根本不理睬這些人的死活。

    他們的內臟、經絡、氣穴都有著各樣的破損,他們修煉的功法極其霸道詭異,完全是依靠壓榨身體的生機活力和潛力進行修煉。這些人的骨髓都幾乎枯竭了,可見他們的生命力已經被壓榨到了極限。

    從他們的身體條件來看,這些人的年齡都不大,最多也就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在二十歲左右能夠達到天位巔峰的水準。可見他們修煉的功法是如何的恐怖,是如何的霸道、歹毒。

    當然,作為眾神之啟的傳人,林齊也發現這些人體內有霸道藥力殘留的痕跡。他們的心臟、肝臟和其他腑臟都有著不同程度的腐爛,分明是用極其剛猛、霸道、邪惡、凶厲的藥物刺激過身體,讓他們發揮出所有的潛力,這才讓他們在短時間內擁有了天位巔峰的實力。

    死士。這些人是徹頭徹尾的死士!訓練他們的人根本沒把他們當人,根本就是把他們當做了工具——殺人、然後殺死自己的工具。在雙陽赤龍城,能夠有這種手段的應該很多,但是有這個膽量在贏芹的暖玉閣門口殺人的,想來不會有幾個。

    正想到贏芹。袖子裡還揣著一錠黃金的贏芹已經手忙腳亂的打著大批護衛、太監跑了出來,氣喘吁吁的贏芹聲嘶力竭的咒罵著:“哪個混蛋敢在本王的門前刺殺本王的貴客?若是讓本王找到他們。本王一定要滅了他們十族!林兄弟,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贏芹無比緊張的撲到了林齊身邊,一把抓住了林齊上下打量著。

    贏芹是真的緊**齊的安慰,他和林齊沒什麼感情,但是他們交情深厚啊!林齊來帝都才短短兩天的功夫,就給贏芹帶來了數億兩黃金的收入,這在以前,這筆黃金足夠他辛苦斂財好幾年的了!就看在黃金的面子上,贏芹都得把林齊當做寶貝疙瘩保護起來。

    在暖玉閣的門口,在他贏芹的地盤上,他堯山王的貴賓被人刺殺!這不僅僅是林齊的生死問題,更是他贏芹的面子問題!如果他贏芹連林齊這樣的貴賓都保不住,那麼以後還有誰會和他贏芹合作?誰還會給他贏芹送上大把黃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

    林齊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平安無事,然後他指著地上那八具胸口被打開了一個大窟窿,傷口附近被燒得漆黑一片的屍體冷笑道:“王爺,林齊的生死不重要,但是王爺的威嚴何在?暖玉閣的信譽何在?若是王爺的客人,在暖玉閣門口都會受到刺殺,以後還有人敢來王爺這裡快活麼?”

    贏芹僵硬在了原地,林齊的話,讓他想到了更加可怕的後果。

    是啊,這裡是暖玉閣的門口,如果林齊被人在暖玉閣門口殺死,這個人還剛剛給贏芹帶來了巨額的利潤——以後誰還敢來他的暖玉閣花銀子?這暖玉閣豈不就成了一個擺設?

    “我幹他娘,這是要斷了我的財路啊!”贏芹也不蠢,雖然他很紈褲荒唐,但是他秉承了血秦帝國皇室的優良血統,實話說他真的不蠢。如果他很蠢的話,他也不可能把龍城發配到西氐都護府去不是?

    所以,贏芹迅速琢磨出了其中的滋味來。驟然間,贏芹一蹦八尺高,他聲嘶力竭的嚎叫著:“拿本王的令牌,叫赤龍城令給本王滾過來!一刻鐘內不見他,本王就將他的女兒和孫女先姦後殺,殺了再奸,把他老母送進暖玉閣做接客的老鴇啊!”

    劈頭蓋臉的一通耳光抽向了身後的宦官,贏芹瘋狂咆哮著,將那些宦官趕得陀螺一樣亂竄,瘋狂的向四周狂奔而去。

    隨後贏芹跳了起來,指著高空一頭剛剛飛過的金翅大鳥怒吼道:“給本王下來!這裡發生命案了,你們這群混蛋沒看到麼?給本王下來,封鎖全城,抓捕幕後兇手!一天之內抓不到人,你們全部下詔獄,全部下詔獄,本王活活虐死你們!”

    龍璉和刑天曜終於回過神來,兄弟倆相互看了一眼,‘唰’的一聲,他們的褲襠整齊劃一的濕了個浸透。兩人瘋狂的哭喊著,一把抱住了贏芹的大腿:“王爺,你要為我們做主啊,他們是真的想要殺了我們!”

    刑天曜更是聲嘶力竭的嚎叫起來:“去叫人,去叫人啊,把太宰府治下的上中下三廷令全部給公子我叫來!曾祖啊,有人在大街上刺殺孫兒啊,嗚嗚,快去叫我爹,叫我娘,叫我祖父,叫我曾祖!曾祖母啊,奶奶啊,娘親啊,孩兒差點就被弄死了啊!”

    兩個紈褲公子嚎啕大哭,贏芹猶如瘋癲一樣破口大罵,高空迅速跳下了數百金甲禁衛,順著兩側大街無數頭戴寬檐鐵盔,上身批黑鐵半身甲,下身著百褶鐵葉裙,腳踏包鐵牛筋靴的精悍漢子快步的奔了過來。

    在雙陽赤龍城靠近官城的要地,死士當街殺人,這案子真的要捅破天了。

    赤龍城令親自帶著近千的巡捕用最快的速度趕來,當朝太宰府治下上、中、下三廷令的三位主官也火燒屁股一樣帶著數千鐵捕宛如餓狼一樣撲了過來。隨後聞訊趕來的是皇城的密探禁衛,沒多久就連太尉治下按察令風聞丞的秘諜,也好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一樣湧到了暖玉閣四周。

    贏芹上蹦下竄的將陸續趕來的官員罵得狗血淋頭,正在他瘋狂叫囂的時候,一乘雙人小轎慢悠悠的順著大街行了過來。隨著一聲輕喝,小轎在暖玉閣門前停下,轎簾子一掀,左右面孔上都帶著一個刺目的紫色巴掌印的胡馨竹無比憔悴的從轎子裡走了出來。

    當胡馨竹走出來後,林齊全部的注意力就放在了他身上。

    雖然胡馨竹身上沒有半點兒凌厲的氣息,整個人看上去溫團團的沒有半點兒鋒芒,但是林齊一見到他,就本能的察覺,這傢伙比在場所有的官員、所有的士兵、所有的禁衛、所有的人加起來還要危險一百倍!

    這些官員、士兵、禁衛等等,他們最多能殺人屠城,但是胡馨竹這傢伙,他能滅國滅族!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林齊近乎本能的向沙心月笑了笑:“你的親戚啊?”

    沙心月驚訝的看了林齊一眼,然後眯著眼一笑:“我一母同胞的大哥呢,他叫胡馨竹,是個看到殺雞都會暈血的。。。濫好人!”

    林齊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

    暈血的。。。濫好人?

    簡直放屁,而且還是一個空蕩蕩連臭味都沒有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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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胡馨竹的效率

    帶著臉上兩個清晰的紫黑色巴掌印,胡馨竹一步三搖的邁著四方步四平八穩的走了過來。他的臉色有點發青,眼角眉梢帶著一股子鬱悶,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似乎都在放聲大吼:“大爺我很不爽,不想惹事的給大爺我滾遠點!”

    看到胡馨竹走了過來,四周風聞丞治下的秘諜紛紛單膝跪地,向胡馨竹叩拜不迭。

    胡馨竹身兼數職,最不起眼的隨朝大夫,那也是皇帝身邊的近臣;宗人令下的掌簿丞,這是掌握皇族宗室金碟玉冊身份檔案的重要職司;但是最要命的,就是按察令下的風聞丞一職。

    所謂風聞丞,就是四處打探風聲、探查情報、窺視百官、監察百姓、查陰私、打報告、在皇帝耳朵邊吹陰風點鬼火的職司,說白了就是皇帝手中最重要的耳目。當然,皇帝手上的耳目不只是風聞丞這一個,但是風聞丞無疑是皇帝放在明面上規模最大的一支耳朵。

    就算是贏芹看到胡馨竹都有點小腿發軟,因為血秦皇朝剛剛發生過一次皇子被幽禁、大批朝臣被貶謫、廢黜的牽連案子,如果胡馨竹稍微的給皇帝說幾句贏芹的壞話,就算贏芹是血秦皇帝當前最寵愛的皇子,也搞不好就得倒血霉。

    暴跳如雷的贏芹突然堆起了歡快的笑容,急匆匆的大步迎到了胡馨竹面前,熱情的伸出了雙手:“胡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咱們可是有一段日子不見了!有空也去本王王府坐坐呀,咱們可得好好親近親近!”

    胡馨竹眼皮子一抬,陰聲怪氣的哼哼了一聲,他看也不看贏芹伸出的雙手,而是突然加快了步伐,無比緊張的衝到了林齊身邊。朝沙心月大聲叫嚷了起來:“馨月,你怎麼在這裡?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嗯?怎麼有這麼多死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齊眯了眯眼睛,胡馨竹正好面對著他,林齊能清楚的看到他的面部表情變化。這傢伙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透著一股子蓄勢待發的邪氣,擺明了他現在心情不爽,正準備找人出氣。

    看看他臉上那兩個紫黑色的手掌印,林齊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抱拳向胡馨竹深深的鞠躬行了一禮:“胡大人當面。小子林齊。此番有禮了!剛才有幾位死士刺客當街行刺,差點將胡姑娘殺死當場,餘波所及。小子也遭了魚池之災,委實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沙心月氣得嘴巴一撇,差點飛起一腳揣在林齊身上。她只是驚愕於胡馨竹臉上的巴掌印。所以沒來得及回答胡馨竹的問題。誰知道林齊就這麼搶了她的話頭,將這件事情和她牽連了起來?

    當街刺殺林齊,或者當街刺殺沙心月,對雙陽赤龍城的沙家人而言,這可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情。沙家人都是一群理智勝過一切的怪胎,如果是林齊被人刺殺,哪怕他是林虎一族的族人,沙家人也只會很冷靜、很穩重的想方設法為他復仇。

    但是如果被刺殺的是沙心月,那就好像一條被人用燒紅的鐵條刺穿了屁股的瘋狗。整個沙家人都會嗷嗷叫著竄起來的。沙心月立刻上前了一步想要對胡馨竹說點什麼,但是林齊絲毫不給沙心月解釋的機會:“白天、黑天,胡姑娘是為父的好友,這次有人當街行刺她,你們今天就負責她的安全!”

    沙心月張了張嘴,然後死死的咬緊了牙齒,再也不吭一個字。黑天白天派來保護她一天?這可是沙心月生平第一次和黑天、白天親密接觸的機會。就算林齊啐了她一臉口水。這時候她都得唾面自乾,何況僅僅是將一次不關她事的刺殺扣在她頭上呢?

    林齊轉過頭看向了沙心月,眉頭蹙成了一團,無比憂心忡忡的嘆了一口氣:“胡姑娘,雙陽赤龍城。血秦帝國的帝都,東方大陸首善之地。居然有如此暴徒當街殺人,你身邊的護衛一定要加強再加強呀!您仔細想想,到底您這次回來得罪了誰?”

    沙心月翻著白眼不吭聲,她得罪了誰?她根本誰都沒得罪!

    胡馨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的整個臉都透著一股子不正常的黑氣,臉上的兩個巴掌印更是隱隱透出了刺目的血光。冷笑了一聲,胡馨竹輕輕的拍了拍手,十二名風聞丞治下的秘諜頭目立刻佝僂著腰湊了上來,乖乖的在他身後圍成了一個半圓。

    “查,徹查案發時方圓二十里內的一切礙眼之人!著重查閹人、差人、低階官吏、世家豪門公子的動向。尤其是附近幾座高塔的出入人等,讓附近的坐探將所有礙眼之人的情報全部整理出來!給你們一刻鐘,找不出有用的情報,就自己去慎刑丞那兒領罰罷!”

    十二名秘諜頭目猶如火燒屁股一樣向四周狂奔而去,就好像十二塊巨石砸進了靜寂的湖水中,一圈圈漣漪迅速向著四周擴散蕩漾開。林齊將精神念力小心翼翼的釋放了出去,他看到遠遠近近無數的行人、行商、店舖的小二掌櫃、門房、馬伕、僕役、丫鬟等同時亂了起來,一張無形的大網迅速籠罩了方圓二十里內的每一座建築。

    所有人都沒吭聲,當胡馨竹主動下令開始徹查這件事情後,就連官職官銜遠比胡馨竹高出好幾階的赤龍城令都乖乖的站在了一旁閉目養神。贏芹也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站在一旁靜候結果,滿大街的士卒、差役等整整齊齊的站著,沒一個人亂動亂晃。

    林齊不由得驚訝於胡馨竹的震懾力,這傢伙以前到底做了些什麼,以至於擁有如此可怕的實力?

    胡馨竹看了一眼沙心月,再看了看林齊身後站著的白天、黑天兄弟兩,然後慢慢的上前了兩步,湊到了林齊身邊低聲的咕噥了起來:“虎族的小子,你真是虎族的種?我怎麼感覺,你應該是我家的血裔?嘿,當著我的面給馨月的頭上栽臓,你小子真有種!”

    林齊微微側過頭,幾乎貼著胡馨竹的耳朵低聲咕噥道:“怎麼的?不服氣?那,男人用拳頭來說話!我就給沙心月頭上栽臓了,我就把這事情攪到她頭上了,怎麼的吧?想要教訓我?來啊,我們比劃比劃?大老爺們不要光說不練啊,帶種的,就和我打一場?”

    林齊和胡馨竹這輩子的第一次交鋒,胡馨竹全面潰敗。他幽怨的看了林齊一眼,然後踉蹌著退後了兩步,一張臉變得更加的難看了。讓沙狐一族的高智商傳人和虎族的肌肉疙瘩打一場?這麼無恥的話,有史以來從沒人說過!

    胡馨竹不解的看著林齊,這麼極品的虎族宗脈血裔,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培養出來的?

    根據胡馨竹掌握的情報,林齊的上一代虎族傳人,那還都是正兒八經的虎族血裔啊!就好像黑鬍子,他一怒之下帶著家族精鋭屠了一座教堂,一怒之下將整個敦爾刻港城崩上了天,在族中長老勒令他帶人撤離西方大陸的時候,還一怒之下將自己的長輩打掉了一顆大牙,這才是林虎一族的人應有的風範!

    林齊這混蛋,他真的不像是虎族人!難道說,黑淵神獄就這麼能鍛鍊人?

    胡馨竹眯著眼開始琢磨一些不靠譜的東西,或者他應該禍害幾個看不順眼的倒霉蛋,忽悠他們去西方大陸遊歷一番,然後將他們丟進黑淵神獄?若干年後看看他們在黑淵神獄是否變得聰明了?或許,那種惡劣的環境下,真的能促進人的智商發育?如果真是這樣,胡馨竹自己都有興趣進去走一圈了。

    林齊和胡馨竹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著,一旁的沙心月突然笑了起來:“大哥,你這臉上是怎麼回事呢?一大早的招惹了父親大人,被他打了耳光不成?”

    胡馨竹的胸膛立刻挺了起來,他張狂的冷笑道:“簡直胡說八道,我胡馨竹老成穩重、辦事得力,父親怎會打我?”

    撇了撇嘴,胡馨竹陰沉著臉低聲咕噥道:“昨晚上碰到一個瘋子!被他打了十八個耳光不提,還被一塊大石碑壓在院子裡壓了一晚上,聽他鬼哭狼嚎的唱了一晚上喪歌!此仇不報,非君子啊!”

    胡馨竹的身體都哆嗦了起來,一條條細細的旋風從他體內噴出,繞著他的身體‘颼颼’的旋轉起來,四周陰氣襲人,所有人都驟然打了個寒戰,為那個將胡馨竹折騰了一晚上的人默哀起來。

    林齊好奇的看著胡馨竹,從胡馨竹剛才的威儀來看,他在血秦帝國屬於那種手握實權的青年近臣。什麼人能將他傷成這個樣子?什麼人敢用一塊大石碑將他壓在院子裡,聽自己嚎叫一晚上的喪歌?

    沙心月則是聞言大驚,她深知胡馨竹是個死不吃虧的人,哪個人能給他這麼大的苦頭吃?

    猛不丁的,幾個秘諜頭目狂奔了回來,他們一言不發的將一卷薄得幾乎透明,捲起來只有黃豆粗細的特製細紙捲兒交給了胡馨竹。

    胡馨竹展開細紙捲兒看了一眼,他的眉頭一挑,飛快的掃了一眼贏芹,再看了一眼林齊,然後手指一抖,那細紙捲兒五火自著,迅速燒成了一縷青煙。

    “這事,很有趣,出手的人,差不離找到了。”

    “只不過。。。嘖,嘿,嘿嘿!”

    很欠揍的怪笑了幾聲,胡馨竹撇著八字步慢條斯理轉身向自己的兩人小轎走去,然後就這麼揚長而去。

    贏芹呆住了,林齊則是詫異的看向了沙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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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登門拜訪

    大街上數千人眾目睽睽之下,胡馨竹就這麼逍遙瀟灑的揚長而去。雙人小轎‘嘎吱嘎吱’的向前飛快行進,轎身很有韻律的上下輕輕搖擺著。幾個護衛快步的跟在轎子附近,一行人就和來時一樣突兀的遠去。

    “這個,胡大人是不是查出來了點什麼?”贏芹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赤龍城令。

    赤龍城令攤開了雙手,求助的看向了上中下三廷令的三位令官。那三位身穿血袍,胸前綉了貔貅吞日圖案的三廷令官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然後默不作聲的一把抓起了龍璉和刑天曜,眾多鐵捕簇擁著兩個公子哥快步向宮城趕去。

    太宰治下三廷令的令官,上廷令負責稽查和皇室有關的大小案件,中廷令稽查百官及其家屬,下廷令稽查百姓。三廷令的令官手握重權,負責整個血秦帝國刑事案件的查辦和緝捕工作,三廷令的鐵捕遍佈整個血秦帝國,各級鐵捕加上自家僱傭的助手、幫閒數以千萬。

    所以,三廷令向來是歷任太宰的鐵桿心腹,不是心肝肉一樣的心腹死黨,絶對不會有太宰將他放在三廷令的位置上。

    眼下的事情如此詭異,風聞丞胡馨竹顯然查出了一點什麼,但是他居然一言不發的揚長而去,毫無疑問——這事情牽扯到了皇室的成員,否則以按察令那些秘諜的行事手段,他們早就一擁而上將人犯就地擒拿或者乾脆就地處死了。

    既然牽扯到了皇室成員,這事情擺明了就和龍璉、刑天曜沒關係,所以三廷令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順便將這兩公子哥帶回自己府邸保護起來——剛才鐵捕們可是在暖玉閣的側門附近的下水道里,發現了龍璉和刑天曜身邊車伕和護衛的屍體,所有人都是被陰手震碎了內臟而死,出手的人狠辣異常,留著龍璉和刑天曜在現場,龍璉被殺了也就算了,刑天曜若是受了點傷。三廷令還不得被當朝太宰刑冷墨給活活打死?

    赤龍城令苦笑了一聲,他向贏芹鞠躬行了一禮,然後拍拍屁股,帶著眾多巡捕轉身就走。

    事情牽扯到皇室成員,在血秦皇帝沒有指定某個大臣負責這件事情以前,這種事情向來是由皇城內的禁衛和密探接手。赤龍城令就是赤龍城的城守,但是他這個城守估計是整個血秦帝國最憋屈的城守,滿大街隨意晃蕩的貴族大臣。沒幾個是他招惹得起的。

    所以。赤龍城令跑得比三廷令還要快了幾分,幾乎是惶惶如漏網之魚一樣竄得無影無蹤。

    現場就留下了兩千多名身披金甲的禁衛,以及身披鐵色四爪蟒袍的內宮秘諜在現場勘察。同時已經有秘諜將信息傳回了皇城。等待贏晸的進一步旨意。

    贏芹茫然的攤開了手,他看著沙心月大叫了起來:“這算什麼?這叫什麼回事?怎麼就這麼走了?胡姑娘,胡大人怎麼就這麼走了?他不是知道了什麼?他怎麼能這麼走?誰是兇手。誰是幕後主使,誰能告訴本王,到底是哪個混蛋在本王的地盤上行刺本王的貴賓?”

    沙心月輕輕的搖了搖頭,抿了一下嘴,輕輕柔柔的向白天、黑天兄弟勾了勾手指頭:“喂,你們,跟著我走!從現在開始到今晚子夜之前,你們都得負責姑娘我的安全哦!”

    白天、黑天皺了皺眉頭,苦著臉看向了林齊。林齊也不說話。直接用靈魂波動向他們傳遞了一道信息,兄弟倆的臉色瞬間平緩了下來,他們默不作聲的往沙心月身後一站,就好像兩尊門神一樣站在了她身後,龐大的身軀襯托得沙心月更顯嬌小玲瓏。

    一名面色蒼白的老宦官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他向著贏芹行了一禮,然後不慌不忙的笑道:“王爺。是哪位出手擊殺的這些刺客,還請將他交出來,老奴有些話要問他。”

    贏芹沒好氣的看著這老宦官:“問題?有什麼好問的?啊?”

    老宦官急忙笑道:“那幾個死士,他們的致命傷很是怪異,殺死他們的人。修煉的功法怕是不是我東方傳承。老奴只是想要問問,他們。。。”

    贏芹一耳光就朝那老宦官抽了過去。將那老宦官打得一頭栽倒在地。贏芹跳起來狠狠的一腳踹在了這個實力不過地位巔峰的老宦官身上,放聲怒吼道:“放你娘的春秋大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你質疑本王的貴賓麼?你這老狗,放著刺客的身份不去調查,你居然敢質疑本王的貴賓?老雜碎,老雜種,斷子絶孫的老閹人,本王打死你!”

    自覺大失面子的贏芹一腳接一腳的踹在了老宦官的身上,那老宦官不敢反抗,只是滿臉堆著笑,雙手雙腿緊緊的護主了腰腎軟肋和頭部等要害,不斷的笑道:“王爺教訓得是,老奴實在是膽大妄為,王爺打得好,老奴叩謝王爺大恩,哎喲,王爺您這一腳可真是有力!”

    林齊默然看著這被毆打卻還滿臉賠笑的老宦官,默默的走上去,一把抓住了近乎瘋癲的贏芹,將他拉到了一旁。“王爺,還是讓這位公公加緊查案吧,您,也不想放過那幕後主使不是?林齊這裡就去備一份厚禮,登門拜訪胡馨竹胡大人,總要從他那裡探出一點兒口風才是!”

    贏芹愣了愣,然後重重的向那老宦官啐了一口:“老狗,再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本王滅你九族!”

    悻悻然的吐了一口氣,贏芹陰沉著臉連連點頭:“林兄弟所言極是,你只管去和胡大人結交,這裡有本王坐鎮,一定要將那幕後主使挖出來。哼,稍後本王就進宮求見父皇,本王一定要讓那喪心病狂的賊子付出代價!嘿,總離不開那幾個人就是!”

    林齊笑著連連點頭,然後他蹲下身體,將一瓶秘藥遞給了那頭破血流的老宦官,隨手將幾塊價值不菲的魔法金屬錠塞進了他袖子裡。林齊笑著對那驚愕的老宦官說道:“擊殺這些刺客的,是林齊的義子黑天,他們。。。”

    用手指了指腦袋,林齊向白天、黑天望了一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們這裡有點問題,但是對我忠心可嘉,尤其他們天生的魔焰靈體,能操控各種魔焰、靈火。若是公公有所要求,只管派人來詢問就是。”

    略微一頓,林齊嘆息道:“只是林齊剛來雙陽赤龍城不到兩天,為何有人刺殺林齊,這實在是。。。”

    林齊攤開手,示意他對這裡面的關節實在是有點摸不清頭腦。

    老宦官緊了緊手上的秘藥瓶,袖子輕輕甩了甩,感受了一下那幾塊在東方大陸價值高昂的魔法金屬錠的份量,滿是鮮血的老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林公子是吧?咱家記住你了!嘿,好!”

    向著林齊點了點頭,老宦官顫悠悠的爬了起來,哆哆嗦嗦的向贏芹行了一禮。

    贏芹何曾將這個實力低微的老宦官看在眼裡,他甩了一下袖子,冷哼了一聲‘滾’,粗暴的將這老宦官趕得遠遠的。贏芹就沒注意到,老宦官一步一哆嗦的走遠時,他所過之處,那些出身皇城的秘諜紛紛低頭致意——這老宦官,分明是血秦皇帝身邊負責皇城秘諜的心腹老人!

    林齊看了一眼懵懂不知的贏芹,不由得撇了撇嘴。

    沙心月眉開眼笑的看著站在身邊的白天和黑天,眼角餘光不屑的掃了一眼贏芹,然後悠悠的嘆了一口氣:“若是讓這樣的人混上了皇位,這血秦帝國也差不離該改朝換代了吧?真是期待啊,改朝換代什麼的,那是最有趣的事情了,陞官發財,改朝換代,姑娘我要不要弄個女公爵來玩玩?”

    這邊將贏芹安撫了下來,又給了那老宦官一把援手,林齊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向阿爾達朗聲道:“備一份厚禮,還請胡姑娘帶路,我們去胡大人府上拜訪他!嘿,林某人總要弄清楚,到底我得罪了誰不是?”

    一邊說話,林齊一邊笑著向沙心月拱手道:“胡姑娘,我們可是老交情了,我在這裡招惹了人,你不能見死不救吧?嘿,若是我真有危險,我可只能讓白天他們回來保護我了!”

    沙心月的一顆心立刻提了起來,她憤怒的瞪了林齊一眼,猶如護崽子的小母雞一樣呵斥道:“想也別想,姑奶奶我帶你去見我大哥就是!哎~你不是還要去找龍璉和刑天曜那兩小子麼?”

    林齊微笑著露出了八顆雪白的牙齒,在朝陽下散發出了肉食動物的牙齒特有的森冷反光。他笑吟吟的點頭道:“所以,阿爾達,要準備三份重禮,而不是一份!當然嘍,給胡大人的那一份得最厚重才行!”

    一旁的沙心月立刻笑了起來:“那些金銀俗物也就不要準備了,我大哥呢就喜歡各色美玉,我父親呢就喜歡各種奇石、奇木,我祖父呢,就喜歡各種機關機括的構造圖紙。。。你,現在知道該怎麼準備禮物了吧?”

    林齊嘆了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

    一刻鐘後,林齊一行人驅趕著十幾輛大馬車,用贏芹的令牌開道,在沙心月的指點下,一路向皇城外的宮城行去。林齊的所有舉動都是堂堂正正的,絲毫不畏懼任何有心人的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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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沙狐一族的熱情

    血秦帝國以血色為貴,以鐵黑色為尊,鐵、血兩種色澤,深受達官貴人的喜愛。

    所以雙陽赤龍城的外城、內城那些平民百姓和普通商賈居住的城區,所有建築的色澤多偏於淡雅、清雅,但是一旦進入官城,整個建築、包括街道上鋪的石板,都透出了一股子厚重的、壓抑的深色調。

    官城還好,這裡居住的都是中上層的官員,他們的屋庭樓閣只是色調壓抑而已。

    一進入宮城,林齊就覺得他似乎又回到了西方大陸東方平原上的黑山公國。地面是用金屬溶液澆鑄的火山鎢鋼岩鋪成,四周的建築物都是黑黝黝宛如銅鐵鑄成,甚至就連路邊的樹木都是蟒皮黑松,種植的花草都是清一色的紅葉鐵心蘭。

    宮城內居住的,儘是血秦帝國的皇室貴族,以及最頂尖的朝臣要員,所以宮城的禁衛森嚴,大街上每過一盞茶時間就有一隊兩百人的鐵甲禁衛緩步行過,鎧甲鏗鏘,步伐隆隆,所有禁衛清一色都是地位巔峰的修為,帶隊的隊長最弱都是天位中階。

    大道兩側的所有庭院上空都有奇光閃爍,這是各種防禦法陣自然散發出的光影波動。起碼有數百道強橫的精神念力在虛空中一遍遍的掃過,就算是一隻蚊蟲飛過,都能被人瞬間數清它身上到底沾了幾顆灰塵。

    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林齊低頭看著地上鋪著的巨型石板。每一塊石板上都用蠅頭小字雕刻了無數的符文,層層疊疊的符文嵌套在一塊兒,組成了一座比外城牆更加強大數倍的防禦法陣。可想而知這座大陣一旦開啟,整個宮城都將變成一座龐大的戰鬥堡壘。

    甚至林齊能感受到街道下方恐怖的能量潮汐。林齊無法想像建造雙陽赤龍城的那些人到底做了什麼,不知道他們在城池的下方做了什麼手腳。僅僅他走過的街道下方的能量潮汐帶給他的威脅,就比他在第五深淵見到的最大的一座超級火山群爆發時產生的能量波動還要強大數倍。

    難道說整個雙陽赤龍城的下方就是一個超級火山口?

    長寬數百里的超級火山口!想到那可怕的場景,林齊就覺得渾身冷汗不斷的冒了出來。那樣的火山一旦爆發,就算是雲帝、於君這樣的恐怖存在,都會第一時間被抹殺掉吧?

    在宮城內行走了好一陣子,在距離皇城不到兩里的地方。沙心月帶著林齊一行人進了一條小巷。

    沙心月的父親胡業,手掌太尉治下按察令,是直屬血秦皇帝的密探頭子,是實實在在讓人敬畏甚至是讓人恐懼的強權人物。沙心月的祖父胡塗,卻手掌太輔治下匠造令,這又是血秦帝國一等一有油水的職司。父子兩一個有錢,一個有權,加上胡馨竹這個皇帝近臣。胡家雖然人丁不盛。卻是血秦帝國一等一的權貴家族,無人敢輕視這個家族的潛勢力。

    這條寶興胡同,說是胡同。實則足以容納四輛馬車並行,整個胡同兩側都是胡家的府邸。

    進了胡同,前行一里。左邊一扇血漆大門上掛著玄樂伯府匾額的,這是沙心月祖父胡塗的府邸。右側一扇府邸大門上掛著‘忠肅伯府’匾額的,這是沙心月父親胡業的府邸。在向內行進一里多地,左側一座府邸上懸‘軒逸’二字匾額的,這裡面住著的是胡家幾個不曾出仕的族人。

    比如說沙心月的二叔胡樂、三叔胡瞿、四叔胡信,以及沙心月的諸多堂兄弟、堂姐妹,他們就住在這座軒逸府中。雖然不曾出仕,但是胡樂在太尉當朝太尉府中做幕僚參贊軍務,血秦帝國周邊起碼有十八個小國的覆滅是他的手筆;胡瞿在太輔府中當食客。據說太輔的公文,起碼有四成是胡瞿幫忙潤色的;至於胡信就更有趣了,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去赤龍城令的衙門前接各種訴狀,專門免費給人打官司!

    沙心月的這三位叔父雖然不出仕為官,但是他們個個是雙陽赤龍城讓人頭痛的人物。尤其一個胡信,要說赤龍城令是否有一個想要親手砍死的仇人。那就一定非胡信莫屬,好幾任赤龍城令都曾經被胡信弄得顏面大失,最後不得不自請調離了赤龍城令的職位!

    而沙心月的那些本族的兄弟姐妹,很有一些人剛剛開始步入仕途,他們還在各處衙門的低級官吏的職司上廝混。但是。。。就過去一年,就有七個衙門的主官被沙心月的那些堂兄弟、堂姐妹折騰得告病休假。可想而知沙心月的這伙兄弟姐妹,都是一群什麼樣的人物。

    軒逸府,這個府邸在雙陽赤龍城的某些人心中,就是一個魔窟!

    至於軒逸府的對面,是一座占地面積比前面三座府邸加起來還要大的巨型園林。這座園林大門正上方的匾額上,龍飛鳳舞的提了三個大字——胡馨竹!

    沒有園林名稱,沒有府邸名稱,胡馨竹用這種方式宣告著這座園林的歸屬權,而這種張狂不覊的行為,卻贏得了雙陽赤龍城眾多所謂的雅士的一致稱讚。

    而胡馨竹這座園林門前的迎賓也是讓人瞠目結舌,左邊八名俊秀男子,個個高冠長袍,手持羽扇,一副名士風流的模樣。如果有文人雅客登門拜訪,就是這些俊秀青年接待。

    而右邊八名身穿半身甲,頂寬檐盔,繫著百褶鐵戰裙,腰間掛著長刀,背負重弩的風聞丞下屬的秘諜精鋭,他們站在這裡迎賓,其實更多的是向所有過路的人表明胡馨竹的一個態度——這裡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靠近的地方,不是胡馨竹樂意接見的人,最好趁早滾遠點,不要自找沒趣!

    沙心月絮絮叨叨的向林齊介紹著自家的這些親族的情況,林齊真的是歎為觀止,對沙心月的這一家子真的是沒什麼好說的了。這一窩狐狸人數不多,但是觸手卻探及血秦帝國各個方面,太輔、太尉的府邸上都有他家的人,胡信一天到晚的幫人免費打官司,實則他在太宰以及赤龍城令那裡也有了極其深遠的影響,這一家人看似沒人真個位居頂級朝臣的行列,實則影響力並不弱於那些頂級的高高在上的太輔、太尉和太宰。

    “當然嘍,胡家不可能只有這麼點人!”沙心月眯了眯眼睛,得意的笑了:“胡家呢,在帝都附近的三個行省中,都是當地的豪族,只不過是我祖父這一脈入朝為官而已。我胡家在血秦帝國為官,已經有很長的歷史。只是,胡家從沒出過一品大員,職位最高的,也就是各部令官罷了!”

    林齊默然點頭,一行人在‘胡馨竹’這座園林門前下了坐騎,沙心月得意洋洋的笑著,緩步走到了門前。左邊八名秀士,右邊八名秘諜看到沙心月,急忙鞠躬行禮,隨後有門房將正門開啟,一個身穿鐵色長袍的老人快步的迎了出來。

    “小姐,您回來了!”

    沙心月點了點頭,向林齊指了指:“這位林齊林公子是姑奶。。。馨月在西方大陸認識的朋友,馨月好幾次險死還生,都是他出手相救。這次林公子備了重禮登門拜訪,大哥呢?”

    老人迅速的向林齊瞥了一眼,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大少爺奉詔入宮了,還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還請林公子入內奉茶,老爺今日無事,正在園子裡飲酒作詩消遣呢,若是知道林公子來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老人說話的時候,那嘴角勾起,真的有如一頭老狐狸在偷笑。尤其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言辭中透著一股子說不出道不明的古怪意味,林齊聽出來了,沙心月的老爹胡業,似乎對自己很有興趣?

    驢子湊到了林齊身邊,他嘴角微微一動,一縷尖細的聲音迅速鑽進了林齊的耳朵。

    “當心,你進了狐狸窩了!和這群狐狸,不要講道理,發現自己說不過他們的時候,直接動拳頭!和狐狸家的人打交道,講道理是沒用的,拳頭和暴力,是最好的解決手段!把他們都打趴下了,他們就乖巧了!”

    林齊眯著眼笑了,暴力和拳頭?沙家人吃這一套?林齊想起了胡馨竹臉上的那兩個清楚的巴掌印!看來不僅是驢子,就連血秦帝國的某些人,也已經弄清了要怎麼拿捏沙家人啊!

    當然,拿捏沙家人是碼事情,被沙家的人報復回去,那更是可怕!

    有園子裡的僕役出來,帶著運送禮物的大車從側門進了園子。林齊在沙心月和那老人的帶領下進了園子,他只覺眼前驟然一綠,觸目所及儘是鬱鬱蔥蔥的古木,一股蒼寂幽深之氣舖面而來,順著一條寬敞的大道向內行了近百米,過了兩間寬敞的廳堂,後面就是一座假山流水精緻絶倫的園林。

    在一條蜿蜒的用七彩海貝鋪成的小島盡頭,一座涼亭宛如飛鳥屹立在一堵高有數十米的峭壁頂部。一個披頭散髮身披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涼亭中,光著一雙大腳,正大聲的唱著歌兒,手裡端著一個大海碗,大口大口的灌著茶水。

    遠遠的看到林齊走了過來,那中年男子突然放聲大笑:“林齊?你老子就是林虎是吧?”

    狂笑一聲,中年男子突然凌空飛起,驟然掠到林齊頭頂,狠狠的一腳向林齊的腦袋踏了下來。

    “當年你老子打得老子鼻青臉腫,今天老子拿他的兒子來出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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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故人相見,兩眼血

    當年,黑鬍子將胡業毒打過一頓?

    所以林齊來到了沙狐一家的地盤上,胡業就要毒打林齊一頓出氣?

    林齊突然明白了驢子為什麼要用那樣的態度對待沙狐一家的人,這就是一群智商極其發達,但是在某些方面缺一根筋的怪胎啊!

    興高采烈的胡業光著一雙腳,狠狠的一腳踩向了林齊的腦袋。他認得林齊,這小子和黑鬍子生了有七成相似,比黑鬍子清秀一些,這就是他那個美麗的老娘的功勞!錯非林齊的母親是那麼一個秀美、賢淑的女人,林齊估計也就生得和黑鬍子一樣——確切的說,現在的林齊應該有一張魔獸的面孔!

    和黑鬍子生得有七成相似!胡業高興得心肝肺子都在哆嗦!當年他和沙心月一樣,小小年紀就被丟出家門外出歷練,他的第一站就是西方大陸!倒霉的胡業遭逢山賊,那些不講道理的山賊根本懶得和胡業多囉嗦,把他身上最後一個銅板都搜颳得乾乾淨淨。

    苦命的胡業就找到了黑鬍子求助,然後。。。然後也不知道怎麼的,喝醉酒的胡業答應了黑鬍子較量較量的請求。兩個酒精上腦的年輕人一搭手,胡業就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

    想到黑鬍子那張猙獰兇狠的面孔,胡業就覺得牙齒直癢癢。當然,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找黑鬍子報復了,林虎一族的鬥氣前期修煉極慢,但是戰鬥力極強,根基極厚,一旦突破聖境,那就宛如大江大河濤濤萬里,剩下的修煉真個是水到渠成。比其他各族的戰力增加得更快。

    數年前,胡業就聽說黑鬍子突破了聖境。所以胡業徹底斷絶了毒打黑鬍子一頓出氣的念頭。可是林齊來了。黑鬍子的獨生兒子來了,胡業決定——他要把林齊毆打一頓,打得他也在床上躺三個月,然後再給這小子一點好處。把他忽悠走了就是。

    沙心月沒給胡業說明林齊現在有多強!

    胡業根據手上的情報判斷,年僅二十歲出頭的林齊就算天分再好。他現在最多是一個天位上階的戰力!而胡業呢,他修煉的九尾天狐煉神道已經達到了聖師中階的水準,雖然這門功法更注重鍛鍊靈魂和智識。可是胡業的個人戰力也足以和普通的聖士下階相抗。

    就算林虎一族的肌肉疙瘩們都是天生的戰鬥狂人。是整個世界最擅長戰鬥的一族,胡業以相當於聖士下階的戰鬥力去毆打一個天位上階的林齊,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麼?

    長髮飛舞的胡業宛如天神將領,凌空一腳向林齊重重的踏了下來。

    然後,林齊舉起右手,一把抓住了胡業的腳丫子。林齊的五指一用力。胡業的腳板就發出‘哢哢’的骨裂聲,然後不等胡業慘嚎出聲。林齊宛如甩稻草把兒一樣將胡業在空中轉了七八圈,然後重重的摜在了地上。就聽得一聲巨響,七彩海貝鋪成的小道粉碎,胡業翻著白眼呈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躺在了一個半尺深的土坑中,張大了嘴呆呆的看著林齊。

    畢竟是聖師中階的修為,胡業的**也得到了極大的增強。林齊這一下足以摔死一頭公牛,但是對胡業而言,不過是身上有點挫傷而已。**上的傷害並不嚴重,但是胡業承受的心理打擊太沉重了。

    呆呆的看著林齊半天,胡業突然‘嗚嗚’的嚎叫起來:“蒼天在上,我怎麼養了這麼一個不孝的女兒?這小子居然有聖士巔峰的修為,馨月啊,你這個不孝女,你怎麼就不給我提前知會一聲!”

    沙心月一臉狼狽的向後退了幾步,站在一旁帶著一絲奸詐的笑容一句話都不說。

    驢子慢悠悠的走到了胡業的面前,狠狠的一蹄子彈在了他的小腹上。胡業慘嚎一聲,雙手抱著小腹縮在地上不斷抽搐,然後他驚恐的看著驢子,結結巴巴的咕噥道:“我一定是在做噩夢吧?馨月,你沒說這頭該死的驢子也來了!他,他,他怎麼來這裡?”

    沙心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她攤開雙手,慢悠悠的說道:“你們不覺得,將一個青春少女丟去黃沙漫天每天只能洗一個澡的鬼地方熬了七年,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麼?所以,我忘了一些事情。比如說林齊的實力,還有這頭驢子。。。”

    胡業那張威嚴的,很有官相的面孔上突然露出了一絲諂媚的笑容:“驢子,哈,您是長輩,不會欺辱我們。。。”

    驢子一蹄子踹在了他臉上,然後一蹄子接著一蹄子無比歡快的在胡業的身上跳起了舞。

    “孫子,我說過,這一窩狐狸全他媽的是孫子!當年我只是偷看他們家的女眷洗澡,結果差點沒被他們坑死!所以我說,狐狸一家的孫子,用拳頭招呼他們,不用和他們講道理!”

    “開心的時候,毒打他們一頓,讓他們分享你的快樂;不開心的時候,毒打他們一頓,讓他們分擔你的哀傷;有事的時候,毒打他們一頓,讓他們緩解自己的壓力;沒事的時候,毒打他們一頓,拿他們解解悶!這才是美好的人生,這他媽的才是大爺應有的生活!”

    胡業被驢子按在地上一通毒打,最終他惱羞成怒的咆哮起來:“驢子,我警告你!”

    驢子突然停下了蹄子,他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盯著胡業冷笑道:“我幹你大爺!你警告誰?”

    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個頭戴紫金束髮高冠,身披黑色大氅,手裡拎著一柄奇形長劍的老人大步從遠處竄了出來:“誰敢傷我孩兒?兀那廝,你幹誰的大爺?嘿嘿,就我們這幾家裡面,誰敢當著我胡塗的面說這種話!”

    血秦皇朝現任匠造令胡塗大步狂奔了過來,當他轉過一座假山,猛不丁的看到比狗大不了多少的驢子的時候,他突然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寒戰,猶如見鬼一樣轉身就走。

    “見鬼了,我一定是白日夢!哈哈哈,這是噩夢啊!”胡塗面孔抽搐著帶起大片殘影狼狽逃竄,一陣狂風捲著他的身體,眨眼間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齊默然,沙心月默然,只有驢子得意洋洋的直起了身體,前蹄環抱在胸前,譏嘲的連連冷笑:“沒錯,你們沙狐一族的人心眼很多,這麼多年來,大爺我被你們坑過很多次!但是大爺我也沒少坑過你們啊!哈哈哈,小丫頭,你祖父要感謝我!”

    沙心月茫然的看著驢子:“感謝你?”

    驢子得意洋洋的搖擺著小尾巴,他歡快的在胡業的身上跳了一通舞,這才放聲笑道:“知道你祖父第一次碰女人是什麼時候麼?嘿嘿,他十四歲的時候去西方大陸遊歷,我和林齊的祖父接待了他。你祖父是個孫子,他的酒量太差,我和林齊的祖父把他灌醉以後,三個身體很魁梧的。。。阿姨寵愛了他!”

    沙心月的臉一陣陣的抽搐著,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然後慢慢的從袖子裡拔出了一柄彎刀就要向驢子殺過去。

    但是不多時,剛才狼狽逃走的胡塗已經狂奔沖了回來,他低沉的咆哮道:“驢子,你敢說出當年的事情,我就徹底和你沒完,你這該死的怪胎,你這萬年不死的老怪物,你給我閉上你那張臭嘴!”

    驢子吐了吐舌頭,然後大聲的叫道:“胡塗是被三個三十來歲有獸人血統的阿姨破掉的童子身!哈哈哈,他的過夜費還是大爺我幫他給的錢!他過夜後,還想要跳海自殺,說是沒臉見他青梅竹馬的戀人!哇哈哈哈,丫頭,你祖母知道你祖父在西方大陸的風流韻事麼?”

    “你去死吧!”沙心月的眼珠變得赤紅一片,一劍重重的向驢子當頭斬了下去。

    林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就縮到了一座假山後面,他已經察覺到,在這處園林的某個角落裡,一股讓人心寒的殺氣正在逐漸成形。阿爾達搖搖擺擺的縮到了林齊身邊,齜牙咧嘴的憋著笑低聲咕噥道:“偉大的主人,您的這些世交,似乎腦子都有點問題?”

    林齊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他正想要說點什麼,突然一聲清脆悅耳的鶴鳴聲衝天而起。

    一團白茫茫的氣勁組成了一頭翼展超過百米的丹頂白鶴衝天飛起,足足飛起來數百米高,然後呼嘯著向這邊激射而來。正在狂奔逃跑的驢子尖叫了起來:“啊呀,鳥家的丫頭生氣了?逃命吧!哈!”

    身形一晃,驢子突然‘啪嗒’一聲變成了一塊薄薄的驢皮貼在了地上,然後順著地面滑動了幾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那氣勁組成的丹頂鶴中響起:“胡塗,你這個該死的老混蛋!”

    鶴鳴聲綿綿而起,無數米許長的鶴羽形光雨呼嘯而下,宛如暴風雨一樣向胡塗當面射了下來。

    胡塗仰天長嘆,悲聲哀嚎道:“娘子。。。為夫冤枉啊!!!那驢子是什麼德性,我冤枉啊!”

    話音未落,胡塗已經被白色的強光籠罩,只聽得無數可怕的擊打聲傳來,胡塗‘哇’的一聲口吐鮮血向後扎手紮腳的飛了出去。但是不等他落地,無數光雨再次籠罩了他的身體,將他狠狠的打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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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奶奶

    鶴苑,這是胡馨竹園林角落裡一處占地數畝大小的園子。這個園子只是靠著背面有一排精舍,其他地方儘是淺淺的水塘,裡面種了一種極其罕見的金紋墨竹,細細的竹竿之間搭建了巨大的巢穴,居住了起碼一百頭白鶴。

    這些白鶴通體潔白,只有頭頂一點赤紅,雙眸金光四射威勢逼人,散發出的氣息赫然都是天位巔峰的魔獸。它們或者在水塘中覓食,或者在竹林中起舞,或者蜷縮在巢穴中小憩,端的是逍遙自在。

    精舍正中的大廳內,林齊四平八穩的坐在一張大椅上,口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的在那裡裝傻。

    在他身邊坐著沙心月,她正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對面三個喪家犬一樣的男人。

    胡塗,渾身衣服破破爛爛,一張老臉倒還保持著完好,但是透過破爛的衣衫,可以看到他渾身上下儘是拳頭大小的淤青,有些淤青塊發紫泛紅,裡面還隱隱有血絲伸出來。

    胡業,衣衫破爛鼻青臉腫,他垂頭喪氣的坐在自家老子的下手處,不時用一條雪白的毛巾擦擦眼角滲出來淚水。驢子的蹄子重創了他的大眼角,現在他眼皮稍微動一下就有淚水流下來。

    剛剛從皇城回家的胡馨竹耷拉著臉,猶如散架的木偶一樣有氣無力的癱在椅子上,兩條腿宛如抽風一樣不時的抽搐一下。他臉上的兩個深紫色巴掌印消下去了一些,但是依舊是赤紅色,想要恢復原本的麵皮,估計還要幾天的功夫。

    驢子至高氣壓的站在大廳正中,兩排白燦燦的大牙露出來,臉上帶著一抹極其純潔、極其天真、極其無害的笑容看著坐在大廳主位上的那個俏麗少女:“風家的丫頭。好久不見啊!其實當年我差點變成你的姐夫,可惜我和你姐姐真的是有緣無分!哎呀呀。你姐姐那一對大胸脯!”

    坐在正中主位的少女愁眉苦臉的用手指頭死命的揉搓著太陽穴。不時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狠狠的掃過身邊自家的老中青三代男子。這個少女就是沙心月的祖母,也就是胡塗的原配妻子,胡業的親生母親,胡馨竹的親奶奶!

    身穿一裘白衣。周身似乎有清風白雲纏繞,飄逸出塵宛如仙子的少女名叫風白羽。正是‘靈鶴御風’風鶴一族的宗脈嫡系傳人。風鶴一族品性高潔,脫塵斷俗,是各大古族中最超然的一族人。

    這一族人天賦的神通異能。剛出生的嬰孩就能御風而行。更是天生的神耳神眼,故而在幾大古族中,他們承擔了隱居幕後,掌握各方情報,彙總各家信息的重責。

    胡業能執掌按察令,胡馨竹能夠在風聞丞這個職位上做得風生水起。絶大部分功勞都在風白羽身上——她一手掌握了整個雙陽赤龍城沙家、風家的情報網絡,按察令下屬的各處暗樁、秘諜更是直接受她遙控。她才是整個血秦帝國按察令的實際主持人。

    聽得驢子的那句話,風白羽不由得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我姐姐嫁給了誰,你又不是不知道。驢前輩,如果你還敢去找她,只管去就是!反正,相信我‘真正’的姐夫不會打死你!”

    驢子的臉皮驟然一陣陣的發黑,他低聲咕噥道:“不會打死我,只會毒打我一頓後把我下湯鍋!孫子,都是一群孫子,這麼多年我好容易看上一個姑娘,為什麼她要嫁給虎族的人?”

    無比幽怨的嘆了一口氣,驢子轉身看向了驢子:“林齊,你不覺得。。。其實我很可愛?如果我為了一個女人和你的叔祖決鬥,你會不會支持我?你是虎族宗脈的嫡傳血裔,你在虎族的地位極高,你那個叔祖雖然是宗脈後裔,但是你是長房長支,你肯定比他重要!”

    林齊很燦爛的向驢子笑了笑,然後站起身,走到驢子面前,一把將他的耳朵拎了起來,隨手將他丟出了精舍門外。和驢子相處了這麼久,林齊已經摸清了他的脾氣,這就是一頭徹頭徹尾的賤人,你只管盡情的虐待他、蹂躪他,反正他發了靈魂血誓不可能離開林虎一族!

    驢子罵罵咧咧的從精舍外面竄了回來,氣鼓鼓的往林齊的座位下一趴,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頭烤得渾身滴油的烤全羊一口口的啃了起來。他用那陰森的眼神看著風白羽,一口口的啃著烤羊,似乎想要將風白羽的肉一口口的啃下來。

    風白羽無比憔悴的嘆了一口氣,她用力的拍了拍腦袋,苦澀的說道:“當年,本來我可以選擇去黑靈大陸,也可以選擇去五大連島,甚至可以去奧丁冰原,反正那些地方都有本家的族人在。但是為了避開這頭該死的驢子,我都逃到了東方大陸了,好容易安生了兩百多年,怎麼又碰到了他?”

    胡塗可憐巴巴的看著外表不過二八芳齡的風白羽,可憐兮兮的陪著小心:“娘子,當年的事情。。。”

    風白羽橫了他一眼:“再說一句,就自己弄個棒槌跪著去吧!”

    胡塗立刻閉上了嘴,雙手往小腹前一放,正兒八經的開始閉目養神。

    風白羽冷哼了一聲,死死的盯了胡業一眼,譏嘲道:“沙狐一族自稱算無遺策,結果在自家被一個小輩打得鼻青臉腫,你真是我風白羽的兒子?”

    胡業慢慢的低下頭,雙手抱拳,用力的向風白羽搖晃了幾下:“娘親明鑒,這小子玩陰的!馨月這丫頭被你寵得不成樣子了,她居然沒有告訴孩兒林齊的真正實力!”

    風白羽冷笑了起來,她恨恨的呵斥道:“你是豬腦子麼?你也不想想,他身邊的護衛都能瞬間殺死幾個聖境,這些護衛明顯是他自己招攬的,沒有足夠的實力,他能有這麼強的護衛?自己犯了錯,還要怪女兒,你這個爹是怎麼當的?如此糊塗,還想娶妾?再等十年罷!”

    胡塗急忙抬起頭來陪起了笑臉:“娘子,為夫已經等了一百八十年了!”

    風白羽只是淡淡的看了胡塗一眼,然後胡塗立刻乖乖的閉上了嘴,乖乖的繼續閉目養神。

    胡馨竹乾笑了一聲,他站起來向風白羽行了一個大禮,苦笑著解釋道:“讓祖母大人擔憂了,孫兒只是一時不謹慎,被那條瘋狗給坑了一把。不過這耳光倒也讓孫兒得了點綵頭,皇上今日已經下詔,讓孩兒晉陞四品隨朝諫議大夫之職,還賞了一裘蟒袍!”

    風白羽嗤笑了起來,她譏嘲道:“啊喲,蟒袍?好了不得的恩寵!滿大街的太監都穿著蟒袍到處亂竄,你想要蟒袍還不容易?趕緊娶親生子,然後姑奶奶親手給你一刀送你進宮,你想不穿蟒袍都不成了!”

    狠狠的一拍身邊的桌案,風白羽怒斥道:“沙家的子弟,什麼時候要靠苦肉計來陞官了?胡馨竹,滾回去閉門思過三天!我就不喜歡你們沙家的這股子陰柔氣,一個個好端端的大老爺們,成天琢磨著陰謀詭計,你們能不能像虎族的人那樣,像個真正的男人?”

    林齊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是得意的笑了笑。

    胡塗猛地抬起了頭,他大叫道:“娘子,你可千萬別犯糊塗,當年你和林齊的祖父只是一面之緣,那老傢伙就是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參加百年陸島戰爭,結果全家死得只剩黑鬍子一根獨苗了!”

    風白羽‘嗤嗤’的笑了起來,她白了胡塗一眼,悠悠嘆道:“錯非當年有這條驢子,姑奶奶會嫁給你?”

    胡塗陪起了笑臉,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趴在林齊凳子下啃烤羊的驢子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關我屁事?我又給你們做媒麼?什麼叫做因為我,所以你才嫁給了這孫子?喂,風家的丫頭,你什麼意思?”

    風白羽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驢子,然後重重的搖了搖頭,很是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然後很是和顏悅色的看向了林齊:“林齊,讓你見笑了。。。這驢子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他有一句話說得再正確不過了——沙家的男子,都是一窩孫子,這伙狐狸,沒一個好東西!”

    林齊張了張嘴,不敢吭聲,風白羽笑吟吟的上下打量了林齊許久,這才緩緩點頭道:“你這身子骨,倒是有你爺爺當年的風範,只是生得比他俊俏了許多!當年一別,想不到就是天人永隔。”

    林齊低下了頭,恭敬的向風白羽行了一禮。

    風白羽低下頭思忖了一陣,然後悠悠說道:“剛剛有人刺殺你,那些死士是寧侯的兒子帶進雙陽赤龍城的。寧侯在血秦帝國一向獨善其身,倒是不怎麼惹事。找到寧侯的那個兒子,應該能追查到一些東西。”

    林齊挑起了眉頭,他沉吟了一陣後,這才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前輩。。。”

    風白羽笑著擺了擺手,她輕柔的說道:“不用這麼客氣,我和你祖母當年情同姐妹,和你祖父麼。。。你叫我一聲奶奶,你不吃虧!”

    清冷的一笑,風白羽眯著眼冷喝道:“在雙陽赤龍城,誰敢動你一根頭髮,奶奶我絶對不會放過他!”

    林齊心裡一暖,他有多少年沒有得到過女性長輩如此慈愛的關懷了?

    只有莉莉大嬸,但是莉莉大嬸啊,她和屠刀大叔他們都是一個脾氣,林齊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宛如母親一樣的關懷和庇護了。

    林齊恭敬的跪了下去,認認真真的按照東方大陸拜見至親長輩的禮節,向風白羽行了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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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作勢

    風白羽對林齊很和藹、熱情,林齊對風白羽也格外的親昵、親熱。

    用拜見長輩的大禮正式見過風白羽後,欣喜的風白羽立刻擺上了家宴。家宴上,林齊和沙心月一左一右坐在風白羽的身邊,胡塗、胡業、胡馨竹三個沙家的頂樑柱、‘男子漢’愁眉苦臉的坐在下手處,沒一個人的臉色是正常的。

    家宴的酒菜自然不用說,水陸齊呈,酒水都是百年以上的陳酒,而且還都是血秦帝國的貢酒。胡馨竹作為如今贏晸最賞識的青年近臣,他時常得到贏晸的各種賞賜,其中自然少不了各色美酒。

    家宴上,風白羽無比懷念的向林齊講述當年她遊歷西方大陸的往事。

    林齊的祖父,黑鬍子的父親林猛,在風白羽的描述中,是一個熱情、熱心、熱血的堂堂正正的男子漢。風白羽遊歷西方大陸時,林猛曾經和她聯手做過好幾件至今被列入‘西方大陸千年百大不解奇案’的輝煌事蹟。

    毫無疑問,風白羽和林猛暗生情愫,兩人是有那種感情的。

    但是,因為某條不良驢子的存在,剛剛對林猛滋生那種朦朧感情的風白羽被活活嚇得逃回東方大陸,結果就此和林猛斷了那一絲緣分。後來林猛就娶妻、生子、繁衍後代壯大家族,再後來就是百年陸島戰爭爆發,自家地盤被五大連島異族聯軍攪得稀爛的林猛熱血上頭,帶著一票兄弟、子侄就衝進了戰場。

    黑虎一族的修煉,在前期打基礎的時候,雖然每一個層次都比同階的戰士強大數倍,但是他們的修煉速度很慢,故而實力並不是太強大。加入百年陸島戰爭的時候。敦爾刻黑虎宗脈一系的族人最強大的就是天位上階的林猛。

    在那綿延百年的大戰中,五大連島就連聖境的巫師都偷偷摸摸的投入了戰場。而黑虎一族向來是衝鋒在第一線。光著膀子帶著人向前猛衝猛打的個性,智謀和運籌帷幄這種東西,似乎和九成九的黑虎族人是絶緣的。

    所以,除了黑鬍子。林猛和一眾族人全軍覆沒!

    “虛空之眼太可惡,奶奶我沒辦法潛入西方大陸為你祖父復仇。不然的話。。。”風白羽冷哼了一聲,掌心的水晶酒杯突然變成了一團細碎的冰渣,宛如流水一樣悉悉索索的從指縫中滑落下來。

    林齊低下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在風白羽身上。他感受到了闊別已久的關心和關愛。

    風白羽也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她死死的瞪了胡塗一眼,冷笑道:“後來呢,奶奶就嫁給了這個死纏爛打的老狐狸!嫁給他以後的第一個月,奶奶我就後悔了!一個大老爺們,整天就絞盡腦汁的想一些陰謀詭計算計人。要麼就是折騰一些稀奇古怪的機括器械,就從來沒像個男人一樣的和人正面交手過。這還算是男人麼?”

    林齊無語,他看了一眼滿臉狼狽的胡塗,只是眯著眼直樂。

    風白羽又狠狠的等了胡業一眼,她呵斥道:“尤其是你,胡業,你簡直是個廢物!莫非娘親記錯了,其實你是一個女子?以大欺小,過百歲的你偷襲一個二十出頭的晚輩,居然還被晚輩教訓了一頓!”

    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風白羽怒聲喝道:“以後在我那些姐妹面前,不要說你是我的兒子!姑奶奶我丟不起那個人!老子窩囊,兒子廢物,孫子。。。孫子就是一個殘廢!”

    胡馨竹雙手摀住臉,然後慢慢的舉起雙手向風白羽求饒。

    風白羽冷哼了一聲,看了看胡馨竹臉上的那兩個赤紅色的巴掌印,畢竟是隔代親的緣故,她有點捨不得責怪這個孫子。冷笑了幾聲,風白羽向著林齊笑著點頭道:“馨竹麼,做事總歸比他父親和祖父多了一絲血性,只是有時候依舊太過於陰柔,林齊,你們可是正兒八經的兄弟,你可得好好的幫他!”

    林齊看了胡馨竹一眼,正好胡馨竹正諂笑著抬頭向林齊點頭示意,兩人相互打量了一陣,很有默契的、莫名其妙的在心頭冒出了‘狐假虎威’這四個字。林齊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他的咳嗽聲都在胸膛內泛起了雙響,由此可見林齊的身體強橫到了何等程度。胡馨竹的笑容就更加的燦爛了,看樣子恨不得撲上來摟住林齊不放。

    風白羽滿意的笑了,胡馨竹固然詭變多端,但是他的個人戰力終究是太弱了一些。一直以來,在各大古族之中,沙狐一族和林虎一族都是最鐵桿的盟友。最強悍的**力量搭配上最智慧的頭腦,這才是世上最讓人害怕的組合。

    所以,在結束成年的歷練後,沙家、林家的後裔們,都會被長輩安排在一起配合完成一些任務,很多時候,這樣的搭檔關係將持續很多、很多年,一直到他們生命的終結。

    一旁的白天、黑天悶著頭大吃大喝,根本不參合這裡的談話,他們是神靈之身,飯量、酒量根本無窮無盡,任何食物進了他們的身體,都第一時間被神力分解吸收,變成最純粹的能量融入他們的身體。滿桌子的酒菜飛快的消失,然後又飛快的被侍女送上新的酒菜,然後又飛快的消失。

    阿爾達、嗶哩嗶哩猶如餓死鬼投胎一樣和白天、黑天搶奪食物,但是他們畢竟只是惡魔,根本沒辦法和這兩個神靈相比,很快他們就喘息著癱在了椅子上動彈不得,只能撫摸著脹鼓鼓的肚皮連聲哼哼。

    風白羽又笑著看了一眼黑天、白天等人,然後很不滿的向胡塗等人看了一眼:“就是看不慣你們的做派,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才是真正的男人,你們幾個。。。怎麼都和娘們一樣?”

    林齊低下頭,強行忍住了笑,胡塗祖孫三人那慘綠色的面孔,實在是讓林齊想要爆笑出聲。他無法想像自己從沒見過的祖父林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他和風白羽之間發生了什麼,如此美麗、脫塵的風白羽,居然被潛移默化成了這般彪悍的德性。

    一頓家宴之後,林齊沒有半點兒生澀的融入了沙狐一族雙陽赤龍城這一脈中。

    家宴上,等得風白羽發過了火之後,胡塗也親自向林齊介紹了沙家在雙陽赤龍城這一脈的情況。而胡馨竹也向林齊坦白了他針對龍城造反的一些看法,林齊對胡馨竹的某些構想,非常、非常的有興趣。

    就在林齊和胡塗等人開始談笑風生的時候,依舊是風白羽打斷了他們的談論。

    “廢話不用說了,林齊是自家人,他在雙陽赤龍城被人欺負了!派出死士殺手刺殺林齊,這就是不給我們沙家和風家面子。什麼也不用說了,馨竹,你用點力氣,通過寧侯的那個孽障兒子,把事情仔細的梳攏一遍,不管是誰要計算林齊,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風白羽眯起了修長的雙眼,眼角眉梢一股生殺予奪的凌厲氣息讓林齊都不由得心頭一滯:“不管牽涉到誰,狠狠的教訓他一次!雙陽赤龍城,是個有規矩的地方!”

    言語之間,風白羽赫然已經將雙陽赤龍城當成了自家的地盤,林齊對風白羽的豪放作風不由得大為驚嘆——沙心月能有如今的成績,估計和風白羽分不開關係。反正怎麼看,林齊不覺得胡塗和胡業能教出沙心月這樣一樣變態的女人!

    在風白羽的指派下,林齊和沙家眾人迅速的商定了各種事情,留下了大批珍貴的禮物後,林齊由胡業親自送出了寶興胡同。這宮城靠近皇城的地段,往來的都是血秦帝國頂尖的達官貴人,胡業笑吟吟將林齊送出來的做派被很多人看在了眼裡,尤其是胡業那滿臉的紅光,更是讓人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加上有人故意的放風,很快林齊這個來自西方大陸的秘商向胡家送上了天文數字的重禮,得到了胡家人庇護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雙陽赤龍城。這個消息對一些人來說很是無所謂,但是對另外一些人而言,無疑就是讓他們大為頭痛的事。

    就在這漫天亂飛的謡言中,臉上還帶著紅色掌印的胡馨竹親自陪同林齊向宮城的飛葉胡同行去。

    很多眼線立刻將這個消息傳了出去,和寶興胡同一樣,飛葉胡同裡面也只住了一家人——當朝一品紫青議政大夫龍僉圖為代表的龍家。這龍僉圖作為議政大夫,就是贏晸身邊的首席智囊,手上雖然沒有什麼實際的權力,但是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隨時可能演變成實際的權力!

    更不要說龍家是血秦帝國最大的書香世家,僅僅龍僉圖這一輩除了龍僉圖以外,龍家還有十餘名飽學大家,血秦帝國的皇家學院祭酒、皇家書院山主、帝國邸報主編,包括史書的修訂和編撰,甚至專門為血秦皇帝草擬詔書的奉筆大臣,都清一色出身龍家。

    除開龍城這個異類中的異類,龍家幾乎就是血秦帝國文臣的典範,是血秦帝國所有讀書人的一個風向標,更是在很大程度了直接控制了血秦帝國輿論的龐然大物。

    如此清貴的一家人,他們平日裡極少和沙家這樣手掌實權的朝臣家族往來,很多有心人,包括贏晸都將目光投向了這裡,想要看林齊去飛葉胡同到底有什麼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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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 00:14: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七十九章 龍老大人

    騎在高頭駿馬上,看著宮城內似乎出自一個模子的鐵黑色建築,林齊只覺得心頭好似壓著一座大山,沉悶得讓人吐不過氣來。鬼鬼祟祟的嗶哩嗶哩偷偷摸摸的湊到了林齊身邊,低聲咕噥道:“偉大而恐怖的主人,我們身邊起碼有五百人盯著我們!需要您最忠誠的嗶哩嗶哩,去把他們都幹掉麼?”

    林齊搖了搖頭,他的精神念力在宮城內受到了極大的限制,首先他的精神念力只能外放百多米的距離,其次是四周的建築和牆壁包括地面都銘刻了無數的符文,他的精神念力無法穿透這些東西。

    所以在感知那些盯梢者的事情上,林齊反而還不如嗶哩嗶哩這個惡魔來得敏鋭。

    眯了眯眼睛,林齊淡然道:“我們。。。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讓他們看著也好。”

    過了一陣子,眼看林齊等人越來越靠近飛葉胡同,那些盯梢的人動作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明目張膽。等得林齊等人距離飛葉胡同不足半里地的時候,一隊身披黑色長袍,袖口鑲嵌著幾條血色紋路的精壯男子乾脆堂而皇之的站在了大道邊,凶光閃爍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林齊,手掌按在佩刀的刀柄上,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鼓了出來。

    林齊冷笑了一聲,他看了一眼跟在身邊的胡馨竹:“馨竹兄,難道雙陽赤龍城的山匪,都敢在大街上打劫麼?”

    胡馨竹冷眼向那十幾個精悍男子看了一眼,慢吞吞的向他們揮了揮手:“清河王一向規矩,別給你們王爺惹麻煩啊!嘖,上月清河王五世子在暖玉閣爭風吃醋,毆死的那男子,你們知道他是誰?”

    這群凶神惡煞的男子聞言臉色微變。他們狠狠的瞪了林齊一眼,然後轉身沒入了一條岔道。迅速跑得無影無蹤。胡馨竹冷笑了幾聲。看著這群男子的背影冷笑道:“一群豬狗一樣的人物,也敢在我們兄弟面前放肆。那清河王,向來和堯山王不對付,搞不好派死士刺殺你的。就有他的一份!”

    頓了頓,胡馨竹無奈的攤開了雙手:“只不過清河王是陛下的第九子。最近他母妃瑜貴妃又不知道學了什麼房中秘術,極受陛下寵愛,十天夜裡總有七天在她床上過夜!嘖。所以清河王仗著她老母賣弄風騷的功勞。這些日子氣焰很囂張!”

    林齊重重的咳嗽了幾聲,他無奈的看了胡馨竹一眼:“你對你們的皇帝,就是這樣效忠的?”

    胡馨竹搖晃了一下腦袋,低聲咕噥道:“在人前,我當然是世上第一忠臣!但是在人後麼,他也配讓我做忠臣?血秦帝國的皇帝一代不如一代。這贏晸雖然開疆拓土有功,也就這德性了!”

    冷笑了一聲。胡馨竹冷聲道:“就因為看中了自己伯父新納的側妃,將嫡親的伯父下了詔獄活活虐待而死,將那側妃藏於宮內強行侮辱,甚至強迫自己幾個堂妹大被同眠的貨色,他。。。也配讓我做忠臣?”

    林齊目光閃爍,對這個血秦皇帝的為人品性有了極其深刻的認識。

    胡馨竹淡然道:“我們,其實只是需要在東方大陸有一份兒根基,方便調度罷了。至於這東方大陸是誰做主,是否是一個統一的帝國,是否有數百數千個草頭王打得天崩地裂,這關我們什麼事?”

    林齊點了點頭,從胡馨竹的話裡,他漸漸的領悟到了沙家,甚至是其他的各家的某些態度。他們根本不在乎世間王朝的更疊,他們只是默默的在地下發展,默默的繁衍生息而已。

    “這龍僉圖,又是什麼人?”林齊看著胡馨竹問道:“聽你的介紹,他們家在血秦帝國影響力這麼大,龍城都被貶謫了,怎麼他們家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胡馨竹低聲的笑了,他幽幽嘆道:“龍僉圖?龍家?他們和我們沒有半點兒關係,他們只是天廟在世俗中的一個代表,一個棋子而已。錯非龍城這個修煉上的天才,龍家還搭不上天廟這條線呢。”

    冷笑一聲,胡馨竹淡然道:“就因為龍家是世代的書香世家,是世代的清貴朝臣,所以龍家在歷任皇帝手上,從來沒有出過台閣重臣。這次龍僉圖有可能登台入閣,那還不是天廟的勢力下了力氣?”

    林齊的眉頭一挑:“天廟?我曾經聽龍城說過,他是天廟的傳人!”

    胡馨竹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廟,就是東方大陸的教會!無非他們行事更加的低調,更加的隱晦。但是天廟供奉的諸神,在東方大陸的信徒,幾乎占了所有子民的一半!所以。。。”

    抿了抿嘴,胡馨竹沉聲道:“就算是沙家,也不願意招惹他們。何必招惹這個麻煩呢?”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林齊一行人已經到了飛葉胡同門前。龍璉和刑天曜兄弟兩已經站在胡同口翹首以盼,看到林齊帶人行了過來,兄弟兩早就眉開眼笑的迎了上來:“林公子,你可算是來了!”

    龍璉迫不及待的叫道:“那深淵淫龍藤果然神效,方才小弟找了一侍女牛刀小試,殺得那侍女水流三尺潰不成軍,林公子,林兄,林大恩人,您可真是救了我們兄弟的命了!”

    刑天曜更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他親昵的一把抱住了林齊的大腿,無比慇勤的扶著林齊下了坐騎:“龍璉這廢物只是找了一個侍女,我可是一次幹了三個,嘿,果然剛硬無比,粗壯異常,三個侍女硬是被小弟生生熬得暈了過去,那等滋味,那等威風煞氣,小弟這輩子何曾有過?”

    四周盯梢的那些探子當即散去了大半,還以為林齊跑來飛葉胡同幹什麼,感情是給這兩個帝都出名的紈褲送那種下三流的藥物來了!只不過,這些探子將深淵淫龍藤這個名號帶回去後,他們都得到了自家主子的某些授意——不惜代價,哪怕花費比富貴會上更高的代價,也要將這神藥弄點回來。

    甚至深居皇城的贏晸也動了心思,他暗地裡下令,要皇城的某位總管太監在合適的時候秘密拜訪林齊,向林齊討要一點這種只有深淵世界才出產的神奇秘藥——贏晸許諾,只要林齊獻上數量足夠讓贏晸滿意的深淵淫龍藤,贏晸不介意在某些方面為林齊方便一二。

    畢竟昨夜一場富貴會,那動靜實在是太大了。而搶購到了深淵淫龍藤的那位紈褲回到家裡,就將這件奇物獻給了自己的父親——一位在戰場上被陰寒之氣傷了外腎,導致疲軟無力的帝國重將。

    而那位大將立刻服下了一劑深淵淫龍藤配製的秘藥,那真的就是老樹開花、朽木發芽,大將瞬間回到了當年的鼎盛狀態,將一干久曠的妻妾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如此奇物,如此神效,血秦帝國的一眾權貴哪個不在心裡惦記著?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種對男人而言無比寶貴的東西,當然是儲備得越多越好不是?

    只是作為男人,哪個好意思堂而皇之的向林齊登門求購?所以就算是贏晸,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讓身邊最心腹的太監總管偷偷摸摸的向林齊許諾好處罷了。

    不提那些被各家的主子下了嚴令、委託以重任的探子,在龍璉和刑天曜的慇勤帶領下,林齊帶著幾輛馬車的重禮,徑直登堂入室來到了龍家主宅專門用來會晤親朋近友的花廳。

    一位氣度儼然,看似不過四十許人,一部尺許長的美須無比瀟灑的披散在胸前,方方正正的面孔透著一股子清逸脫俗之氣的男子正坐在正中的大椅上,腰桿挺得筆直、雙目如電的看著走進花廳的林齊一行人。

    所有隨行的人都被遠遠的留在了外面,進入花廳的也只有林齊、胡馨竹和那紈褲兄弟兩了。

    胡馨竹第一個趨身上前行禮,深鞠躬恭聲道:“下官胡馨竹,見過龍老大人。”

    中年男子龍僉圖緩緩起身,抱拳向胡馨竹回了半禮:“胡大人客氣了。”

    不咸不淡的對了兩句話,龍僉圖眯著眼仔細的打量了林齊一眼,然後眸子裡閃過一抹不以為然的神色。他向林齊頷首道:“犬子頑劣,讓林公子見笑了。那深淵淫龍藤乃異國奇物,老夫卻不能讓林公子白白靡費,如此奇物價值幾何,還請林公子直說。”

    微微一頓,龍僉圖又坐回了原位,他淡然道:“老夫只是當朝一清閒官兒,卻是幫不了林公子許多。若是公子別有所求,怕是老夫無能為力。”

    林齊眯了眯眼睛,心裡略有不快。難怪龍城當年在西方大陸將自家老爹損成那般模樣,這龍僉圖的確是有點不近人情。不管怎麼樣,是林齊保住了龍璉生兒育女的功能,算得上龍家的恩人,你龍僉圖就想花點破爛金銀把林齊打發走?

    你也不看看,林齊缺這點金銀麼?真要說起來,百八十個龍家的資產加起來,還比不上林齊一個人的。

    ‘嘿嘿’一笑,林齊瞪了龍僉圖一眼:“龍老大人勾結叛賊,意欲謀朝造反,下次再見,草民應該稱呼您一聲‘陛下’了吧?”

    ‘啊’?龍璉和刑天曜身體一哆嗦,差點沒軟在地上。

    龍僉圖眸子裡寒光一閃,他雙手握住大椅的扶手,冷聲道:“嘿,一派胡言,若是林公子不說出一個道理來,怕是林公子出不了飛葉胡同了!”

    花廳的大門突然關閉,無數道密密麻麻的金色光暈在門戶上急速飛起,將整個花廳封閉得結結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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