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四章 天下首富只姓趙
金秋八月,正是臥虎城中一年最美的季節。在這個秋風送爽、五穀豐登的大好時節裡,街上的行人自然是如織如潮,似乎大家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吃不過來的筵席,說不完的話語。
而今年的八月,因為商展會的舉辦,比起往年來,臥虎城還要更加熱鬧炫目一些。
原本寬敞易住的臥虎迎賓苑,如今早已住滿了各地來的使者和商團,一些實力遜色的商隊只好選擇價格更加實惠的中小型客棧入住。當然了,從西域焉耆和東海東勝兩國遠道而來的商團,雖然實力並無法和入住迎賓苑的那些超級富商相提並論,但因為其特殊的身份,還是受到了上賓的待遇,十分榮幸地住進了幽靜華美的迎賓苑。
住進迎賓苑十七號小院的是曹操派出的使者衛茲以及商團的幾名重要成員,還有幾個貼身的護衛。作為兗州首富衛家的嫡長子,衛茲有著屬於他的驕傲和自信。當年若非他父親傾力資助兗州牧曹操徵募士兵清剿黃巾,也就沒有今天曹氏一族在兗州的繁榮強大。
而曹操也確實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在穩定兗州局面之後,極力維護豪門世家與新興貴族之間的平衡,重用衛家之人治理和經營兗州,不僅自己賺得盆滿缽滿,還富了百姓,養肥了衛家。雖然衛家現在已是不爭的兗州首富,但曹操依然處處維護著衛家的利益,比如這次兗州商團的負責人便由衛家未來的接班人衛茲擔任,這樣的安排無異於是將大把大把的銀票塞進了衛茲的手中。
按理說,擁有如此顯赫的身份,衛茲應該感到得意和高興才是。但他最近幾天一直陰著臉,似乎心情並不怎麼好。
衛茲心情不好是有原因的,只因為臥虎商展會主辦方給他安排入住的迎賓苑小院上的門牌號是二十五號。排在衛茲前面的既有住一號院的朝廷全權特使黃司徒,又有親近晉國的青州和徐州商團代表,還有東吳孫堅派出的魯肅,更有焉耆國、東勝國等番邦的使節。但是就算把大漢十一州兩國一司隸全算上,再加上幾個番國,兗州的使節和商團怎麼也能住進排名前十五的別院才合情合理。
二十五與十五雖然只是相差了十個門牌號碼,其實院子的格局和陳設皆在同一檔次,但衛茲還是結結實實地感到自己被冷落和怠慢了。
按照衛茲心裡的想法,黃司徒住一號別院無可厚非,涼國、焉耆國和東勝國的使者住前五個別院也還說得過去,但從第六個號碼開始,兗州就差不多有資格排上號。兗州的待遇不如幽州、冀州、青州、徐州也就算了,可其他州全被安排完了之後,仍然不過排到第十三號別院。從十四號到二十四號之間的十一座別院,竟然都輪不到兗州,這怎麼看都像是在故意羞辱兗州。
衛茲的感受是真切的,晉國的確沒怎麼給兗州好臉色。但衛茲的感受又是片面的,因為跟他一樣挨人白眼的還有好幾家,比如揚州、豫州以及司隸地區。待遇不如兗州的還有兩家,比如遼東的公孫度和益州的司馬氏,這兩家直接被晉國列為了拒絕往來戶,這次根本都沒有前來參展的資格。
所以說,衛茲拿自己當盤菜,可在臥虎商展會主辦方的眼中連個屁都算不上。如果不是考慮到趙興需要衛茲給老曹帶幾句話回去,估計他連二十五號別院都住不上。迎賓苑可不是單純盈利的機構,而是正兒巴經的“外事”招待中心,阿貓阿狗的可別想住進來。
被人當成阿貓阿狗的衛茲很不忿,於是憋著一股子邪火在臥虎城內到處亂轉,希望能夠尋找到一擲千金,讓自己得瑟顯擺的機會,好抒發一下心中的憋悶。
衛茲帶著幾名護衛,慢慢悠悠地從食品街走到服飾街,然後又晃蕩來到了金銀飾品街。這條街彙聚天下奇珍異寶、玉器字畫、金銀飾品以及名貴香料,可謂是臥虎城內最能銷金的一條街道。能來這條街上出手的,都要先摸一摸自己荷包之中的銀票是否帶的足夠,不然萬一說好了價錢卻掏不出真金白銀來,傳揚了出去就會成為笑柄。
衛茲來到一間精緻的頭飾店時,忽然眼前一亮,只因為他看見店內正有幾個身段背影都很婉約的女子正在與掌櫃的討價還價。
其中一個年約十五的少女,脆生生地對另外一位二十出頭的少婦說道:“五娘,這個頭飾過於貴重,還是不買了吧,不然被爹爹看了,定會責怪我愛慕虛榮。”
少婦一臉不在乎地說:“別怕,這次說什麼五娘也要給齊兒買副好頭飾,前些日子五娘我光顧著幫你爹籌錢了,都顧不得給你們這幾個已經長開了的花骨朵們買些耐看的首飾。”
到底是少女情懷,禁不起那副白銀鑲著翡翠和瑪瑙,做工極為精細的頭飾誘惑,想買又擔心被爹爹責怪,不買吧又真心捨不得,那副蹙眉猶豫,不知取捨的神態,落在剛進店門的衛茲眼中,怎麼看都覺得怦然心動。
被少女喚作五娘的少婦,想必也是一位十分潑辣能幹之人,不由分說地交待掌櫃:“掌櫃的,你這店中像這樣的頭飾還有幾副?我全買下來!”
頭飾店的掌櫃想必也是見慣了有錢的闊少貴婦,倒也沒有表現的過於驚訝,而是好意提醒到:“這位夫人,我這店內這樣的頭飾還有十套,如果您全部買下的話,可以打個九折,一共三千六百兩銀子!”
那位婦人聽了掌櫃的報價,倒也沒有表示出什麼異議,正準備取出荷包付帳時,卻聽得身後傳來一位男子的聲音:“夫人且慢,小生陳留衛茲,今日正巧路過此店,看到夫人與令媛,驚為天人!還請夫人和小姐勿怪小生唐突冒昧,在下家中乃兗州首富,不如便由我來代付帳資,也算是見面之禮。”
被打斷的那位婦人眉頭一皺,有些不悅地說道:“既然知道自己唐突冒昧,還不趕快從我眼前消失!區區兗州首富也敢在臥虎城內賣弄,當真以為晉國無人耶?”
衛茲被人當眾給了個冷臉,心裡自然十分不服氣,嘴上說道:“夫人怎麼如此不懂禮數,在下只因見到貴小姐風姿綽綽,心生愛慕之意,是以贈飾示好,您卻冷言相加,真的好不通情理。”
那位婦人聽了衛茲這話,臉色更加不悅,正欲言辭訓斥,卻被另外一個年紀還要小些的少女擋了下來。少女轉頭對衛茲說:“我們今兒個還有事要辦,懶得在這裡跟你饒舌,我只告訴你一句話,天下首富只姓趙,你這兗州首富就不要在臥虎城內擺闊綽了!”
說完話,幾位女子給掌櫃的留下一個送貨上門的位址,然後睬都不睬衛茲一眼,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