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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29 01:38:30
第八百三十二章 決心攤牌(上)

  事實證明張大官人絕對是員福將,他們剛剛回到指揮部,秦清把他叫到自己的辦公室進行一番苦口婆心教誨的時候,他接到了周興國從京城打來的電話,周興國和徐建基兩人看中了新城區B1-9地塊,也就是位於未來東江行政中心對面的大片土地,張揚關心的只是他們投資的規模:“你們打算投資多少?”

  周興國笑道:“那塊地這麼大,涉及到商業開發,民用住宅,綜合娛樂,我們回到京城之後,徵求了不少專家的意見,只要東江市方面給我們的條件合適,這件事基本就定下來了,總投資額不會低於五十個億,下周建基過去和你們詳談,我只是投資方,具體的事情都由他來負責。”

  張大官人樂道:“好啊,你放心,我一定為你們爭取最優惠的條件。”放下電話,這廝一伸乎就把秦清給抱起來了,原地轉了一個圈兒,秦清嚇得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這是在辦公室,門都沒關,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小聲啐道:“你快放我下來!”

  張揚狠狠在她唇上吻了一記,這才將她放回座椅,秦清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亂的衣服,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張揚得意洋洋道:“怎麼樣?哈哈,怎麼樣?同興國和徐建基已經決定投資了,他們看中了新城區的B1-9地塊,要在那裏打造綜合商業圈和高標準的住宅社區,總投資額不會低於五十億,哈哈,只要市里給他們的條件合適,今年就能簽約。”

  秦清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喜過望:“真的?”

  張揚點點頭道:“那還有假?”

  秦清美眸生光的看著張揚道:“你還真是一員福將,剛剛說完大話,這邊就有貴人相助。”

  張揚笑道:“薛偉童那邊的合約年底之前肯定能簽下來,如果建基集團的這一單能夠順利簽下來,我們就超出開發區,成為今年東江招商引資方面當之無愧的老大,那幫想看我笑話的人這下都傻眼了吧。”

  秦清道:“別得意忘形,這件事我得趕緊向領導請示,幫他們爭取最優惠的條件,建基集團可是咱們國內建築行業的領頭羊。”人逢喜事精神爽,籠罩在秦清心頭的烏雲瞬間盡去。

  此時房門被輕輕敲響了,秦清道:“進來!”

  外面進來的是常海心,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張揚,你兒子來了!”

  張大官人聽到這句話,腦袋嗡!地一下子,兒子來了?不會啊,安語晨剛剛才帶他去瑞士,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張大官人起身準備向門外走去。

  卻聽到外面一個歡快的聲音道:“爸!”

  張大官人的內心頓時溫暖了起來,的確是他兒子,不過這個兒子是秦歡,他大步沖出門去,看到了門外的秦歡,這麼久沒見,這小子黑了也壯實了許多,看來加勒比海的陽光讓這小子茁壯成長,張揚一把就將秦歡給舉起來了,在空中兜了個圈兒,激動地聲音都有些結巴了:“臭小子……臭小子,你還記得有我這個爸爸!”

  秦歡棒住張揚的面頰,對著他臉上響亮的親吻了兩下,弄了張揚一臉的口水,張揚哈哈大笑起來,他放下秦歡,這才看到了不遠處的何長安,何長安笑眯眯看著他們爺倆兒。

  張揚牽著秦歡的手來到何長安面前:“何叔叔!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何長安笑道:“聽說你把我的蘭博基尼給撞了,所以我特地回來看看!”

  兩人都笑了起來,以何長安和張揚的關係,他當然不會介意一輛蘭博基尼。

  秦清也過來和何長安打招呼,並邀請他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

  何長安坐下之後,目光就落在牆上掛著的那幅東江新城區規劃圖上,他微笑道:“東江新城區選址不錯,這一帶風光秀麗,景色宜人,東江領導班子的眼光還是很準確的。”

  張揚道:“既然這麼看好,有沒有興趣投資?”他現在最感興趣的就是這件事兒。

  何長安笑道:“張揚啊張揚,我屁股還沒把凳子捂熱,你就惦記上我的錢了,真不夠意思!”

  張揚道:“誰不知道您何老闆財大氣粗,可貨幣在高速的時代發展中始終是在貶值的,我勸您可千萬別當守財奴,有錢要拿出來投資,只有不斷地創造財富,才能保證您的資產不縮水。賺錢的同時也回報了國家、回報了社會,兩全齊美的事情和樂而不為之?”

  何長安哈哈大笑,他點了點頭道:“我這次來平海為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帶小歡來看你,第二件事就是準備搞點投資。”

  秦清現在是徹底相信張揚的運氣了,這樣鴻運當頭的人,幹什麼事情都是無往不利,他這邊說完大話,那邊投資商一個接一個的主動登門,照目前這勢頭來看,別說是七十個億,搞不好他都能弄到六百個億,當然這些商人絕不是為了交情過來投資的,這些人都有著精明的頭腦和超出常人的眼光,他們一定是看好新城區的未來發展,所以決定來這裏投資。

  秦清本想安排宴請何長安,可何長安推說今晚還有事情,秦清看出他似乎有話想單獨跟張揚說,所以也沒有勉強。

  秦歡還沒有把時差倒過來,眾人說話的時候,他已經靠在張揚的身上睡著了,張揚輕輕抱起他,來到何長安的賓士車內。

  何長安看著外孫安祥的睡姿,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他低聲道:“這孩子就是我的一切!”

  司機緩緩開動了汽車,張揚並沒有問何長安要去哪里,不過他的心裏存在著很多的疑問,何長安為什麼突然把秦歡給帶回來了?難道他不怕秦家找麻煩?

  汽車來到東江玫魂園高級別墅區,何長安在這裏也有一棟別墅,張揚幫助秦歡脫去鞋子,將他抱到房間裏睡下,躡手躡腳的退出來。

  何長安在書房內等著他,他此時的表情顯得有些嚴肅。

  張揚隱約猜測到有事發生,在何長安對面坐下,輕聲道:“剛下飛機?”

  何長安道:“小歡的事情應該被秦家知道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難怪何長安會帶著秦歡返回國內,看來他和秦歡之間的關係也已經被人知道了。可馬上他又否定了這個念頭,自始至終何長安都躲在幕後,他和秦萌萌母子的關係並沒有任何人知道,秦家人對此應該是一無所知。

  何長安道:“秦家似乎已經查到了一些眉目,我這次帶小歡回來,就是要跟他們攤牌。”

  張揚低聲道:“萌萌沒事吧?”

  何長安搖了搖頭道:“這就是我沒有帶著小歡返回巴哈馬的真正原因,如果讓秦家查到萌萌的下落,他們絕不會放過她。”

  張揚本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卻想不到時隔這麼久,終究還是暴露了,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除了他和何長安之外,就只有國安那些人,想到國安,張揚不由得心底一沉,當初有了邢朝輝的幫助,他才成功劫走了秦萌萌,難道邢朝輝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何長安道:“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我會去和秦鴻江攤牌,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小歡。”

  張揚道:“小歡留在國內會不會有麻煩?”

  何長安搖了搖頭道:“沒事,我安排好了,我去京城和秦鴻江見一面。”

  張揚道:“不好吧,秦家不是什麼好人,我早就領教過。”

  何長安道:“他不敢!”

  從何長安信心滿滿的目光中,張揚忽然意識到,何長安這次一定擁有絕對的把握,所以才帶著秦歡歸國和秦家攤牌,難道是文國權?這個念頭剛剛產生就被張揚否決,因為文浩南和秦萌萌的關係,文家絕不會主動趟這趟渾水,何長安想要讓秦家放棄對秦歡的爭奪必須倚重某位地位超然的大佬,也只有通過上方的壓力方才能震住秦鴻江。

  張揚道:“你打算跟他怎麼說?”

  何長安道:“有什麼說什麼,我已經知道萌萌是我的女兒,現在我女兒沒了,我不能再失去外孫,他們秦家要的是臉面,惹火了我,撕破這張臉皮,看看誰受到的損失更大。”

  張揚對何長安的為人還是有些瞭解的,何長安的能量很強,他不但有錢,而且在上層擁有很多的關係,文國權只是其中的一個。張揚還是有些顧慮,他提醒何長安道:“小歡畢竟是小孩子,你不怕他把萌萌的事情說出來?”

  何長安道:“小歡很聰明,我也不會帶他前往京城,我去找秦鴻江攤牌期間,就交給你來照顧。”

  張揚點了點頭。

  何長安低聲道:“可能你不會理解我為什麼要帶他回來,小歡還小,我不可能讓他不明不白東躲西藏的過上一輩子,萌萌可以,小歡卻不可以,我這次回來就是要給他一個身份,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何長安的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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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29 01:38:56
第八百三十二章 決心攤牌(下)

  張揚還是擔心秦萌萌目前的處境,他低聲道:“萌萌的事情會不會被發現?”既然對方能夠發現秦歡,就很有可能順藤摸瓜找到秦萌萌。

  何長安道:“我已經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我會保證女兒的安全。”他並沒有詳細說明自己的計畫,笑了笑道:“我去京城最多呆一個星期,這一周的時間內,你剛好帶著小歡好好玩玩。為了保證他的安全,我專門聘請了兩名保鏢。”

  張揚道:“不用!”有他在秦歡身邊,什麼人也傷害不了這孩子。

  何長安對張揚擁有著同樣的信心,他感歎道:“我活了大半輩子,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復秦家,我一直以為秦鴻江見死不救,卻沒有想到萌萌其實是我的親生女兒,秦鴻江將她養育成人,他們家卻又傷害萌萌如此之深。”

  張揚沉吟片刻道:“萌萌知道你回國是為了處理這件事嗎?”

  何長安搖了搖頭:“她好不容易才從過去的痛苦中擺脫出來,我當然不能告訴她這些,我不想增加她的心理負擔,我只是說帶小歡回國看看。”他歎了口氣道:“我現在只想讓我的女兒和外孫平安,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乎了。”

  張揚能夠理解何長安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其實他和秦家的恩怨是非難以說清,正如他剛才所說,是秦鴻江一手將秦萌萌養育成人,至於秦振東對秦萌萌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可他已經死了,付出生命的代價不可不謂慘痛,秦振東的死帶給秦家的傷害是永遠的,秦家人不可能原諒秦萌萌這個殺人兇手。何家和秦家究竟誰欠誰?恐怕連當事人自己都說不清楚。

  但是無論他們願不願意,秦歡都和他們有著密切的關係,秦歡是何長安的嫡親外孫,而他又是秦振東的親生兒子,秦家的長孫,秦家人就算再恨秦萌萌,也不會把這種仇恨延續到這個無辜的孩子身上,畢竟秦歡的身上流淌著秦家的血,何長安敢於和秦家談判的重要原因也基於此。

  何長安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東江,因為秦歡的到來,張揚特地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聽說秦歡來了,徐立華也是欣喜非常,專程從江城乘火車來到東江,為的就是見這個乖巧的乾孫子一面,張揚帶秦歡去迎接母親的時候,徐立華的身影剛剛出現在月臺上,秦歡就親切的叫著奶奶撲了上去。

  徐立華抱著秦歡,眼淚不由得下來了:“小歡,讓奶奶看看,可想死我了!”

  張揚笑著走了過去:“媽,好好的哭什麼!”一邊說一邊遞給母親一張紙巾,他對眼前的情景早有預料,所以事先就準備好了紙巾。

  徐立華擦乾眼淚,捧著秦歡的小臉仔細端詳著,含著淚光笑道:“長高了,壯了,也黑了。”

  張揚笑道:“那邊太陽毒,再晚兩年回來就曬成一個黑炭團了。”

  秦歡格格的笑。

  徐立華牽著秦歡的手,跟著張揚來到車內,張揚道:“媽,小歡在東江呆一個星期,你剛好陪他玩玩。”

  徐立華連連點頭。

  張揚又道:“我趙叔怎麼沒來?”

  提起趙鐵生,徐立華不禁歎了口氣道:“還不是你妹的事情,上次把他氣得夠嗆,說什麼不願意來東江了。”

  張揚道:“小靜和兆勇晚上會過來陪您吃飯。”

  徐立華道:“他們兩個現在處得怎麼樣?”

  “挺好的。”

  提起女兒徐立華就顯得心事重重:“三兒,人家門檻高,咱們攀不起!”

  張揚笑道:“什麼高不高的?媽,我倒覺著這件事咱們不必較真,您想想,談戀愛的是小靜和丁兆勇,將來結婚過日子的也是他們,丁家說了不算,咱們說了也不算。”

  徐立華道:“我也知道,他們處到現在這種地步,已經不是我能夠反對的了。”她頓了一下又道:“其實我也沒想反對,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老了,誰都管不了,也不想生那些閒氣。”

  張揚道:“媽,我怎麼聽著你這話好像是對我有意見啊?”

  徐立華道:“你還知道啊,你和嫣然到底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張揚笑道:“這事兒我一個人說了不算,年底她回來,要不您當面問她!”

  一旁秦歡道:“是啊,爸,你跟乾媽什麼時候結婚?我等著吃喜糖呢。”

  張揚笑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老子的事情輪得到你這個小屁孩多管?”

  徐立華伸手就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小歡說得對,我都等急了!”

  回到玫瑰園,張揚打了個電話,讓鐘長勝過來,何長安離開東江的這些天,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陪在秦歡的身邊,考慮到秦歡的安全問題,所以才做出如此安排,鐘長勝過去是喬老的保鏢,由他來保護秦歡最合適不過,無論是身手還是對異常情況的警戒嗅覺,鐘長勝都是上上之選,更重要的是他擁有豐富的安防經驗。

  晚上的時候,秦清和常海心一起來玫瑰園看望徐立華,兩人和張揚都有著親密無間的關係,雖然沒有公開身份,可是對徐立華當然要執婆媳之禮。

  徐立華見到她們都是相當的客氣,尤其是對擔任過春陽縣委書記的秦清,徐立華甚至都有些惶恐:“秦書記,您怎麼來了?”

  秦清笑道:“徐阿姨,您還是直接稱呼我名字吧,叫我小清也行,我們聽說您來東江,所以特地來看看您。”秦清和常海心抽出時間給徐立華買了禮物。

  張揚看到她們對母親如此尊敬孝順,心中自然欣喜,他向母親道:“媽,您別客氣,我和清姐、海心不但是單位同事,還是很好的朋友,在工作單位,我們是領導下屬相稱,在外面我們都是很好的朋友,我們秦書記人很好,沒有官架子,對我很照顧。”

  秦清心說對你當然照顧,都照顧到床上去了。

  秦歡看到來了這麼多的客人也是非常開心,拿著常海心給他買的玩具跑來跑去,鐘長勝在一旁站著,目光一刻不離的守護者秦歡。

  徐立華看了看時間,準備去廚房做飯,雖然何長安的別墅裏安排了專門做飯的保姆,可徐立華還是想親手做幾個菜給兒女吃。

  秦清和常海心都是冰雪聰明的女孩,搶著陪徐立華去廚房幫忙了。

  秦歡那邊已經和鐘長勝玩起了警察抓小偷的遊戲。

  一直到六點半,丁兆勇和趙靜才趕到了玫瑰園別墅。

  張揚看到他們從外面走進來,忍不住責怪道:“我說你們兩個有沒有點時間觀念?說好了五點半,這都過了一個小時了。”

  丁兆勇歉然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公司來了個很重要的客戶,所以出來晚了。”

  趙靜一進門就叫開了:“媽!媽!”

  徐立華束著圍裙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她笑道:“小靜,怎麼這麼晚啊?”

  趙靜把手裏的服裝袋放下,上前摟住母親的脖子:“媽,你可想死我了。”

  徐立華忍不住笑:“都這麼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你也不怕別人笑話。”

  丁兆勇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阿……”

  趙靜瞪了他一眼。

  丁兆勇馬上把姨這個字給咽了下去:“媽!”

  徐立華道:“還是叫阿姨吧!”一句話把丁兆勇鬧了個大紅臉,其實他和趙靜已經領證了,在法律上已經是合法夫妻,叫媽也是理所當然的。可徐立華也有自己的想法,現在女兒和丁兆勇的事情仍然沒有得到丁家同意,當父母的誰不心疼自己的兒女?徐立華對丁兆勇當然也沒有任何的成見,她只是為自己的女兒感到委屈。

  張揚拍了拍丁兆勇的肩膀,幫他化解尷尬道:“兆勇,今晚咱們哥倆可得好好喝兩杯。”

  丁兆勇點了點頭。

  那邊趙靜摟著母親讓她試新買的衣服,還特地說明衣服是丁兆勇給買的。

  徐立華道:“先吃飯,小靜,去幫秦清和海心把菜端上來。”

  丁兆勇這才知道秦清和常海心都來了,他用肩膀扛了張揚一下,低聲道:“厲害啊,一箭雙雕。”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你丫少廢話,小心我揍你啊!”

  此時秦歡從後面沖了過來,舉起水槍瞄準了丁兆勇和張揚射擊,張揚故意裝出躲避不及,然後兇神惡煞般沖了過去,秦歡發出歡快的尖叫,向樓梯上逃去。

  一家人在餐廳坐下,張揚把鐘長勝也請過來坐了,鐘長勝雖然坐下但是並不用酒,他是個極其負責的人,既然張揚把秦歡的安全交給了他,在這一期間,他就必須要保證萬無一失,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徐立華也破天荒喝了一小杯白酒,看到女兒和丁兆勇之間如此幸福,她內心深處是欣慰的。

  秦清和常海心都非常的乖巧,陪著她聊春陽聊平海,逗得徐立華開心不已。

  張揚和丁兆勇兩人喝了一斤酒,丁兆勇借著點微醺的酒意,站起身鼓足勇氣向徐立華道:“媽,我敬您!”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次徐立華沒有拒絕他的稱呼,輕聲道:“兆勇,你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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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 不能死(上)

  丁兆勇道:“媽,我和小靜打算明年五一結婚,希望您能同意。”

  徐立華對這個消息並沒有感到意外,這件事上的波折已經讓徐立華有些心灰意冷,她沒有流露出太大的驚喜,輕聲道:“結婚還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只要你們倆覺著合適就行,我沒啥意見。”沒意見就是有意見,誰都能看出來徐立華的冷淡。

  丁兆勇看到徐立華沒接自己的那杯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臉不由得有些紅了,趙靜在下面悄悄拉了拉母親的衣角。徐立華這才端起酒杯抿了口酒,輕聲道:“兆勇,我看得出,你對小靜是真心的,其實做父母的誰都想孩子有個幸福的未來,只要你們過得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丁兆勇點了點頭。

  晚飯之後,趙靜、秦清和常海心陪著徐立華聊天,張揚則和丁兆勇一起來到外面坐下。

  丁兆勇因為徐立華的態度,情緒顯得有些低落,他低聲道:“你母親好像不太喜歡我。”

  張揚笑道:“兆勇,其實我媽蠻喜歡你的,她主要是擔心你父母那邊,害怕以後小靜跟了你會受委屈。“丁兆勇道:“張揚,我絕不會讓小靜受委屈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

  秦歡和大家玩得很開心,一直到很晚才睡,徐立華在床邊給他講故事,直到他完全睡熟,這才悄悄離開了房間。來到客廳看到張揚和趙靜兄妹倆仍然在那裏聊天,徐立華笑道:“怎麼?今晚都打算留下來?”

  趙靜笑道:“媽,我打算留下來陪你好好聊聊。”

  徐立華又把目光轉向張揚,張揚笑道:“我也留下來陪您聊天。”

  徐立華看了看在外面巡視的鐘長勝,低聲道:“三兒,你這個朋友是幹啥的?他晚上不走了?”

  張揚笑道:“他是我好朋友,這棟別墅就是借他的。”張揚並沒告訴母親鐘長勝負責秦歡的安全,如果讓她知道,肯定要擔心。

  徐立華點了點頭,既然張揚說是他的朋友,自然人品信得過。

  鐘長勝在外面巡視一周之後確信沒有任何的問題,他這才走進來,向張揚點了點頭,直接上樓,秦歡的房間是個套間,鐘長勝就臨時在外面鋪了一床鋪。

  家裏只剩下母子三人,趙靜撅起嘴唇道:“媽,你是不是不喜歡兆勇?”

  徐立華道:“兆勇是個好孩子,我看得出來,小靜,你別怪媽,我不是對兆勇有什麼成見,我只是覺著他們家裏並不認同你們兩人的感情,我擔心你們以後還會面臨很大的壓力。”

  趙靜道:“不會,兆勇一直都在做他父母的思想工作,現在他們已經不反對我們兩人交往了。”她朝張揚使眼色,是想要小哥幫她說兩句話。

  張揚笑道:“媽,個人感情的事兒,咱們還真插不上嘴,我看小靜也大了,什麼事都得靠她自己。”

  徐立華道:“明年結婚是不是倉促了一點?”其實她心裏巴不得兒女早點成家,可是趙靜的情況特殊,徐立華也不想在人家的父母都不願意的情況下,他們就匆匆結婚。

  張揚道:“也不算倉促了,從今年五一拖到明年五一,證都領了,也不能總這麼耗著,要不這麼著,讓兆勇和他們家好好談談,如果他父母同意最好不過,如果人家不同意,我看你們也就別舉辦什麼隆重的儀式了,旅遊結婚不是更好。”

  徐立華道:“那可不成,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兒,必須要人家父母同意,不然就是對人家的不尊重,外面也會覺著我女嫁不出去似的。”

  張揚對這種事還真不好說得太多,看來趙靜的這次婚禮還得有些波折,他琢磨著也許自己應該去找丁巍峰直接談談,正在他考慮這件事的時候,佟秀秀打來了電話,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張揚你能來醫院一趟嗎?”

  張揚還以為她出了什麼大事,關切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佟秀秀道:“伍得志一個人坐在大樓天臺上,好幾個小時了,就是不願下來,誰勸他都不聽,他就要在那裏呆著,我怕他出事,也許你說話他願意聽。”

  “我馬上過去!”

  張揚從西藏回來之後,曾經探望過佟秀秀和伍得志一次,佟秀秀的傷已經基本恢復了,伍得志的傷勢也在穩步恢復之中,不過在爆炸中,他失去了右臂,面部也嚴重毀容,情緒始終低落。

  張揚來到省人民醫院病房後問明瞭情況,當天傍晚的時候伍得志要求陪護他的特工帶他去天臺上看看,可上去之後,他就呆在那裏不願回來。

  張大官人頗感無奈,這幫國安特工腦子純屬被驢踢了,以伍得志現在的心理狀。還把他帶到了病房大樓的天臺上,這醫院管理上也有問題,通往天臺的大門也不能隨便開,萬一哪個病人想不開,豈不是麻煩了?

  張揚來到天臺上,伍得志到沒什麼危險,他趴在天臺上,一左一右兩名國安人員陪著他,只要有跳樓的舉動,兩名國安特工就會把他給拖回去。可現在伍得志沒有任何自殺的苗頭,他就是趴在那兒看。

  大晚上的臉上纏著紗布,乍看上去跟木乃伊似的,顯得有些詭異。

  張揚走了過去,示意兩名國安工作人員離去,把伍得志交給自己,那兩名國安的工作人員巴不得有人來接替他們的位置。不過他們也不敢走遠,張揚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走遠一些,他們這才又走遠了幾步在遠處站定。

  張揚來到伍得志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東江城美麗的燈火。

  伍得志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他低聲道:“你來了?”他的聲音非常的沙啞。

  張揚道:“佟秀秀很關心你。”這句話等於向伍得志表明,是佟秀秀把他找來的。

  伍得志低聲道:“我這個樣子的確很招人憐憫。”

  張揚抿了抿嘴唇:“喝酒嗎?”

  “有酒嗎?”

  張大官人居然真的帶來了一瓶白酒,不過沒有酒杯,擰開瓶蓋,遞給了伍得志,伍得志接過酒瓶灌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滋味直灌下去,伍得志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了這熱辣的感覺,輕歎了一聲:“什麼酒?這麼烈?”

  張揚道:“燒刀子,醫院門口買的,我覺著你可能想喝,所以買了一瓶。”

  伍得志道:“為什麼不弄瓶好點的?”

  張揚道:“人活一輩子,酸甜苦辣鹹,什麼滋味都要嘗一嘗,這才不白走這一趟,想喝酒的時候,未必只有茅臺五糧液才能滿足你的慾望。”

  伍得志道:“我沒有慾望。”他抬起頭,看著夜空中稀疏的群星,然後道:“如果說有的話,那麼我現在真的很想死。”

  張揚從他手裏接過那瓶酒,也灌了一大口,他對伍得志的話並沒有感到驚奇:“如果我處在你的位置,可能我會和你有一樣的想法。”

  伍得志道:“我不怕死,我真正感到害怕的是我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想死,我想從這裏跳下去從此一了百了,再也沒有什麼憂愁和煩惱,但是我又知道這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行為,我死了,等於將所有的壓力和痛苦都留給了別人,會讓別人痛苦一輩子,想到這裏,我又不能死,一個人不像人歸不像鬼的東西,本不該屬於這個人世,卻偏偏還要為了別人而活著,我是不是一個悲劇?我是不是一個怪物?”張揚充滿同情的看著伍得志,他低聲道:“你在責怪我救了你?”

  “我感謝你救了我,可是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希望你不要做出這樣的選擇,讓我死,我就不會痛苦。”

  “可佟秀秀會痛苦,你身邊的朋友會痛苦。”伍得志回過頭來,他淒涼的眼神看著張揚:“我死了,你們固然會痛苦,但痛苦只是一時的,可現在我會痛苦,她也會痛苦,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我,而她卻要因為道德的枷鎖而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我,一個陌生的我!”伍得志沒有淚水,他的淚水早已流乾,淒涼的眼神就像宇宙中最深沉空虛的黑洞。

  張揚將酒瓶遞給了他,伍得志又喝了一口:“一個人連死都不能隨心所欲,是不是一種莫大的悲哀。”

  張揚道:“好死不如賴活著,我救了你,你就算不為佟秀秀面活,你得為我活著,你不能讓我的努力白費。”

  伍得志道:“我的臉碎了,拆掉紗布,只怕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我的右手沒了,以後我再也不能拆彈,你有沒有發現我現在說話都很大聲?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聽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我的聽力受損,醫生說以後還會有減退的可能,我已經完完全全的成為一個廢人。”

  張揚道:“現在的整形技術很高,應該可以最大限度的將你的面孔修復,你的右手雖然沒了,但是你可以訓練你的左手,至於你的聽力,我會盡力幫助你恢復正常。你真正受損最厲害的是你的自信心,伍得志,你是我所見過的生命力最為頑強,意志最為堅定的人之一,連死亡你都能挺過去,還有什麼是你不能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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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 不能死(下)

  伍得志道:“我什麼道理都明白,我站在這裏,每個人都會擔心我從這裏跳下去。”

  “你不會,你不會輕賤自己的生命!”

  伍得志道:“我會!但是我不能死,我之所以還硬撐著保留我這條苟延殘喘的狗命,我就是害怕我的死傷害到別人。

  張揚沒說話,從伍得志的這番話中,他真切感受到伍得志對佟秀秀的那份深愛,伍得志對自己的生命並不留戀,他只是擔心他死了會帶給佟秀秀巨大的傷害,甚至會讓佟秀秀痛苦一生。

  張揚道:“你不是為別人活著,每個人都是在為自己而活,我不想看到你消沉下去,我想佟秀秀也不想。”

  伍得志二酒瓶遞給張揚:“張揚,幫我做一件事。”

  張揚點了點。

  伍得志道:“我不想再見到她,我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現在的我。”

  張揚道:“你有什麼打算?”

  伍得志搖了搖頭:“活一天是一天,組織讓我養好傷後回去,給我安排了一個足以讓我衣食無憂的職位,我想沒有人會在意我去或者不去,每月都會有固定的薪水打到我的賬上,按照他們的話,我成了功臣,我成了他媽的功臣,這些是我應當享受的待遇。”他深深吸了口氣,以嘲諷的語氣道:“我卻從不覺著我是一個功臣,我感覺自己更像一個乞討者,他們是在施捨我,施捨我的目的可能是同情可能是憐憫,也可能是為了樹立他們的道德形象。”伍得志頗為怪異的笑了一聲:“我的存在可以證明很多人的愛心,可以完善很多人的道德形象,從這一點來說,我活著還是有此價值的。”

  張揚道:“我可以救你的性命,但是我救不了你的心,伍得志,你只是不敢承認,其實現在的你就是一個怨婦,你認為所有人都欠了你的,所有人都對你抱有目的,所有人都不是真心真意的在幫助你。”

  “我沒有!”

  張揚道:“拿什麼證明?你有沒有想過,誰也不需要你為他們而活,誰也不需要用你來成全自己的道德形象,憐憫同情只是暫時的,這世上任何事都是有保鮮期的,你想不成為別人的負累,你想不被別人同情,可以,你要證明給別人看,你依靠自己仍然可以好好的活著,你仍然有用處,你仍然有著別人沒有的優點,對一個真正的男人來說,毀容不是可怕的,失去一條手臂更不是世界末日,真正可怕的是失去信心,伍得志,如果你連依靠自己活下去的信心都沒有,那麼你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義。”

  伍得志看著張揚,他的目光居然恢復了一些冷靜,一直以來伍得志都是個心理素質足夠強大的男子,正是這種泰山崩於前而不動容的心態,才讓他得以成為國安第一流的拆彈專家。伍得志知道張揚說這些話絕非是要打擊自己,他是在盡一個朋友的責任,他想要幫助自己重新振作起來。

  伍得志道:“如果可以,我想選擇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

  張揚道:“如果你厭倦了過去的生活,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份適合你的工作。”

  伍得志道:“我記住你的這句話,不過在我考慮工作之前,我需要把我的傷徹底養好。”

  張揚微笑點頭,他輕輕拍了拍伍得志的肩膀。

  伍得志低聲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如果你想他儘快的恢復過來,就必須要先離開他一段時間。”張揚對佟秀秀提出了忠告。

  佟秀秀點了點頭:“張揚,我明白,下周我就回去報到。”她的眼圈已經紅了。

  張揚道:“秀秀,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子,我看得到你對他的感情未曾改變過,但是得志他不想拖累你,現在他更將你的關心和愛看成是一種憐憫,解釋是沒用的,只能讓他自己慢慢地撫平傷口,慢慢地恢復自信。”

  佟秀秀含淚道:“張揚,你幫我告訴他,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無論要我等多久,我都會等他。”

  張揚被佟秀秀和伍得志的真情所感動,他決定一定要幫助他們走過這段最為艱難的時光,張揚道:“得志不想再回國安工作,其實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也不適合繼續工作下去。”

  佟秀秀輕聲道:“我會向上頭反映,我想組織上會尊重他的決定。”

  張揚道:“我瞭解了得志的履歷,他雖然右手廢了,當不成拆彈專家,可是他在電氣和電腦方面的知識還是少有人能夠比上的,等他傷好,之後我打算先介紹他去我朋友的汽修廠工作,換個環境,換一種生活方式,對他心理上的康復會很有好處。”

  佟秀秀道:“張揚,我不知道應該怎樣感謝你。”

  如果在過去,張大官人十有九八會說出那就以身相許的玩笑話來,可是他在內心深處對伍得志是敬重的,正因為如此,他在面對佟秀秀的時候表現的非常禮貌,連玩笑話也不多說,這廝用很少有的一本正經的態度道:“秀秀,當我是朋友就別說這種話,伍得志的性命是我給撿回來的,既然我撿回來了,就不會讓他作賤自己的生命,給他一段時間,他的心理素質絕對比起你我都要強大,這種人要是不能重新站起來,天理不容啊!”

  佟秀秀因為張揚的話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她輕笑道:“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張揚苦笑道:“憑什麼啊?我究竟欠你們什麼了?”

  佟秀秀二:“你要幫我看著得志,他不讓我留在他身邊可以,但是你要幫我盯著他,不能讓其他女人鑽了空子,要是別人把他給勾跑了,我找你要人。”

  張大官人心想伍得志現在這幅慘狀,還真沒有其他女孩子能看上他,這種話在心裏想想罷了,是無論如何不能說出來的。

  佟秀秀道:“你一定以為我在矯情,得志都那樣了,哪還有女孩子喜歡他是不是?”

  張揚沒說話。

  佟秀秀道:“我喜歡,無論他怎樣我都喜歡,我發誓,我這話一點虛偽的成分都沒有,我對他沒有憐憫,沒有內疚,只有愛,真的,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接受。”

  張大官人又感動了:“秀秀,沖著你這句話,我一定幫你看好他。”

  佟秀秀低聲道:“其實爆炸發生之後,我也想過離開國安,從此和得志再也不從事這危險重重的工作,可是我又不甘心,這次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個圈套,甚至連我表哥的死都是為了要把我引入局中。”

  張大官人對國安目前複雜的內部情況也有所瞭解,邢朝暉自從被內部調查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和自己聯繫過,他甚至還懷疑,秦歡的事情可能是經由國安內部透露出去的,張揚小聲提醒佟秀秀道:“凡事都要小心,對周圍人不要輕易相信。”

  佟秀秀淡然笑道:“你放心吧,經歷這次的事情之後,很多事我都看清楚了,我會好好保護我自己,我不會再輕易冒險,我不可以讓得志傷心,他雖然嘴裏不說,可是我知道,他心底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著我。”

  此時國安七局的副主任郭成聽到消息也趕到了,他來到醫院的時候,伍得志已經睡了,張揚帶來的燒刀子大半瓶都進了他的肚子。

  聽說伍得志灌了這麼多的酒,郭成真是哭笑不得,不由得抱怨道:“張主任,得志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你就帶酒給他喝,你不怕他的傷勢反復?”

  張揚道:“一醉解千愁,他喝多就變得聽話了。”

  看到伍得志沒事,郭成也沒有留下,和張揚一起離開了病房,來到樓下停車場,他向張揚道:“一直以來,我都沒有來及對你說聲謝謝,如果不是你,得志肯定完了。”

  張揚道:“我和得志是朋友,為他做點事是應該的。”

  郭成道:“他的脾氣變得很怪,我們這些老同事、老朋友都和他難於交流,現在看來,也只有你說話他還願意聽。”

  張揚笑道:“也是對牛彈琴,我的話對他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郭成道:“幫我勸勸他,讓他繼續留下工作吧,不知他出於什麼考慮,居然想要離開!”

  張揚道:“這我可幫不了你,得志為人好強,他不想給別人增加麻煩,剛才我和他在天臺上聊天的時候,他提到這件事,他認為自己對你們沒用了,他不想你們照顧他,他把這種照顧當成是一種憐憫。”

  郭成歎了口氣,對伍得志這名得力手下,他一直都是相當欣賞的。

  張揚道:“其實放他離開對他是一件好事,以他目前的狀況,應該無法適應你們的工作了,他還年輕,這有許多的機會,也許他很快就能在社會上重新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郭成感慨道:“得志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幸運。”

  張揚道:“有你這樣體恤下屬的領導也是他的幸運。”

  郭成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道:“你們單位是不是有個叫章睿融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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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 分享(上)

  張揚笑道:不錯,的確有一個。”郭成提起這件事並不意外,章睿融是國安工作人員,她的姑媽章碧君又是國安十局主任。

  郭成道:“我和她姑媽認識!”

  張揚輕輕哦了一聲,並沒有多餘的表示。

  郭成又道:“今晚我們還在一起吃飯!”

  張揚微微一怔,想不到章碧君來到東江了。

  郭成並不知道張揚和國安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對張揚實際情況最清楚的人是邢朝暉,然後就要數到章碧君了,章碧君來東江是為了探望她的侄女章睿融,順便和常凌峰見面,不過在此之前,她首先約見了張揚。

  張揚本以為章碧君和自己見面的目的是為了章睿融的事情,卻想不到章碧君的話題並非圍繞這件事進行,章碧君坐在茗心茶樓內,透過旁邊的視窗,凝望著遠方的江面,從她的表情上很難揣摩到她的內心,章碧君是少數幾個讓張揚感到深不可測的人物之一,雖然張揚認識她已經很長時間,但是對章碧君的瞭解仍然很少,章碧君不同於整天樂呵呵的邢朝輝,任何時候她都顯得睿智而冷靜,不苟言笑,和任何人相處都保持著不即不離,和這樣的人,很難走得太近,也許是她所從事工作性質的原因,總之她留給張揚的印象很神秘。

  今天是個烏雲密佈的日子,可張大官人卻笑得陽光燦爛,在官場混久了,這樣的笑容已經成了他面部標誌性的招牌符號,至於笑容本身有幾分真實的成分在內,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章碧君微笑道:“坐!”

  張揚在章碧君的對面坐下,章碧君端起茶壺,在早已準備好的茶盞內倒上剛剛泡好的鐵觀音。

  張揚雙手接過章碧君遞來的茶盞:“謝謝!”

  章碧君道:“你遲到了,比約定時間晚了三分鐘。”

  張揚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九點零三分,他笑道:“在機關幹久了,性情不知不覺變得懶散了許多。”

  章碧君道:“我始終覺著官場並不適合你,年輕人應該找一份更有挑戰性的職業。”

  張揚笑道:“你們的工作有挑戰性,可惜風險太高,我認識的人中,幾乎都沒有落到什麼好下場。

  章碧君道:“談起風險,官場的風險才是最大的。”

  張揚喝了口茶道:“章局這次找我有什麼事?”

  章碧君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邢朝暉任職期間曾經參與了一起針對營救秦萌萌的秘密行動,而在這次行動發生的時候,你仍然隸屬于國安四局,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張揚望著章碧君的眼睛,他的表情非常鎮定:“跟我沒有任何關係!”這廝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很大。

  章碧君慢條斯理道:“國安是個講究制度的部門,對任何一件小事都有著嚴格的記錄,你曾經提供給國安幾份血樣,讓國安的科研部門協助做過一些調查。”

  張揚開始明白了,這次秦歡的身份洩露極有可能與國安內部有關。

  章碧君道:“秦歡是你的乾兒子,你一直都在幫助秦萌萌母子,為了他們你不惜和秦家反目,事後也遭到了秦家的報復。”

  張揚道:“章局,你說這麼多是想證明什麼?”

  章碧君道:“營救秦萌萌的行動,我們國安方面只是協助,真正動手的另有其人,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你?”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章局,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你們國安發生了任何事都要往我的身上聯繫,有時間為什麼不去考慮考慮你們的內部,現在七局的兩名特工還躺在醫院裏,你們為什麼不去查?邢朝暉到底是忠是奸?你們調查了這麼久,有沒有結果?為什麼要揪著一些陳米爛穀子的事兒不放,還異想天開的把事情聯繫在我的頭上。以您的級別和閱歷,本不該如此好奇。”

  章碧君道:“我對你並不好奇,但是我對秦萌萌這件事很好奇。”

  張揚不無嘲諷道:“這件事也涉及到國家安全?”

  章碧君居然真的點了點頭。

  張揚道:“章局,我知道你們的原則,你們奉行著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在這個前提下,你們可以做出任何的犧牲,但是我不同,我在意的事情太多,我在意親人,在意朋友,在意我的生活,所以我註定無法融入你們的群體,我雖然自由散漫,但是並不代表我不愛國,人不一樣,愛國的方式和途徑也不一樣,你們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而我是想兩者兼顧。”

  章碧君淡然笑道:“很多時候,人生必須要面對許許多多的抉擇,誰都逃不過。”

  張揚道:“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認為多數人都嚮往自由,人的天性都不喜歡被他人約束。”他的身體向前欠了欠:“你有秦萌萌的消息?”

  章碧君意味深長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張揚道:“我沒有她的消息。”

  章碧君道:“我聽說秦歡現在和你在一起。”

  張大官人頓時警惕了起來,章碧君察覺到了這一點,微笑道:“你放心,我對這孩子沒有任何的目的,我對秦萌萌的下落也沒有任何的興趣。”

  張揚道:“看來你對這件事瞭解很多。”

  章碧君道:“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那麼奇怪,明明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偏偏卻知道很多,越是身處其中,卻越是看不清楚。”

  “你在說我?”

  章碧君道:“你知道何長安為什麼要帶秦歡回來嗎?”

  張揚望著章碧君,發現她真的是無所不能,對於何長安的動向瞭若指掌,這不能不讓張揚產生戒心,他甚至懷疑章碧君已經找到了秦萌萌的下落,張揚搖了搖頭。

  章碧君道:“何長安想要和秦家攤牌,秦家在軍界有著相當的影響力,何長安想讓秦家屈服談何容易,所以他必須動用一個極具權威的人來主持公道。”

  張揚也考慮到這一點,不過他對何長安的具體做法並不清楚。

  章碧君道:“何長安和文副總理的關係向來很好,本來文家可以為他出面,可是因為文浩南和秦萌萌的關係,讓兩家目前的關係有些尷尬,所以何長安只能另選他人。”

  章碧君喝了口茶,輕聲道:“他找到了喬老。”

  這件事張揚並沒有聽喬老提過,他低聲道:“喬老?”

  章碧君點了點頭道:“當年你和秦家發生衝突,也是喬老幫你解決,以喬老的性情本來是不願過問這件事的,可是何長安不知用什麼方法打動了喬老,喬老答應為他出面。”

  聽章碧君這樣說,張揚放下心來,以喬老的權威,只要他說話,秦鴻江必然不敢繼續追究。

  章碧君道:“我想何長安應該不會告訴你這些。”

  張揚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

  章碧君輕聲歎了口氣道:“你永遠不會想到高層鬥爭的殘酷。”

  張揚有些奇怪的看著她,不知章碧君為什麼會突然發出這樣的感慨,他笑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處級幹部,高層鬥爭離我十萬八千里呢。”

  章碧君道:“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每次有什麼熱鬧,總是少不了你。”

  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

  章碧君道:“七局的事情在我們組織內部震動很大,上頭已經將這件案子當成重點大案來抓。”

  張揚點了點頭,伍得志和佟秀秀被人設下圈套,險些雙雙身亡,這件事的性質的確惡劣,他低聲道:“有沒有什麼眉目?”

  章碧君搖了搖頭道:“到目前為止只是知道那個安放炸彈的人是我們過去的一名特工,組織上一直都以為他死了,可誰也沒想到他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且與組織為敵。”

  張揚道:“這件事應該不是一起偶然事件吧。”

  “是圈套,可以斷定的是,從黃軍販毒被抓到被殺,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把佟秀秀引入圈套。”

  張揚不解道:“她只是一個普通特工而已,為什麼要針對她?”

  章碧君道:“對方針對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人,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調查,懷疑組織的內部出了問題,除了這次的事件以外,我們遍佈在世界各地的許多環節也出了一些問題。”

  張揚道:“找到可疑人物了嗎?”

  章碧君搖了搖頭。

  “你們調查刑朝暉,是不是懷疑他?”

  章碧君笑道:“每個人都要接受調查,我也一樣,在真正的兇手沒有找到之前,每個人都有疑點。”她的話題終於不再圍繞這件事,她低聲道:“對睿融的事情,我打算放手了。”

  對張揚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他笑道:“怎樣放手?”

  章碧君道:“她既然選擇了常凌峰,我打算尊重她的意願。”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常凌峰是個不錯的年輕人,睿融能夠找到她也是一種福分。”

  張揚笑了起來,他由衷的為常凌峰和章睿融兩人感到高興,他們之間的最後障礙終於全部掃清了,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張大官人樂見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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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 分享(下)

  陳紹斌此次返回東江,其主要目的就是利用自己的人脈進行融資,來到東江之後基本上都在忙於生意場上的應酬,反倒冷落了他的這幫老友,直到他返回上海前的一天,才召集張揚、丁兆勇、梁成龍這些人前往袁波的望江樓聚會,梁成龍帶上了林清紅一起,陳紹斌還特地邀請了常海心過去。

  常海心本不想去,當初陳紹斌曾經追求過她,她害怕陳紹斌繼續對她發動攻勢,可陳紹斌接連打了幾個電話,再考慮到張揚也一起去,自然不用怕他,所以常海心就跟著張揚一起過去了。

  陳紹斌見到常海心能來,自然是非常開心,笑著將她請到了包間內:“海心,你能來真是太好了,咱們這幫朋友很久沒在一起好好聚聚了。”

  張揚和常海心是最晚到達的兩個,其他人都在房內等著了,聽到陳紹斌這麼說,丁兆勇禁不住埋怨道:“你還有臉說,來東江這麼多天了,神龍見首不見尾,和我們哥幾個都不聯繫了。”

  陳紹斌一臉笑容道:“我這不是生意忙嘛!今晚我來做東,誰都別跟我搶,我用誠意來化解哥幾個心中的怨氣。”

  梁成龍笑道:“屁!你丫現在越來越像一個江湖騙子,你有什麼誠意?”

  陳紹斌瞪了梁成龍一眼道:“梁成龍,你積點口德行不?我大老遠從上海回來可不是為了聽你寒磣我的。”

  梁成龍道:“我不是想你嘛,這麼久沒見了,沒個人在我身邊聽我嘮叨心裏難受。”

  所有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陳紹斌在他肩上捶了一拳道:“丫的,欺負人!”

  袁波笑道:“坐下聊,坐下聊!”

  有道是三句不離本行,幾杯酒下肚之後,這群人的話題就來到了生意上,這也難免,除了張揚和常海心之外,其他的都是生意人。

  梁成龍道:“紹斌,我聽說你最近搞得不錯,最近跟香港富商翁良宇勾搭上了。”
  
  提起這件事,陳紹斌的臉上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得意,他笑道:“你都聽誰說的?消息滿靈通的啊。”

  梁成龍跟他喝了杯酒道:“東江總共就那麼大點地方,有點風吹草動的誰不知道啊。”

  陳紹斌笑道:“傳言,都是傳言!”

  梁成龍放下酒杯道:“沒勁了啊,這麼多年的朋友,你小子還跟我來這套啊,朱世傑是不是跟你一起投了兩千萬?梅宜君是不是入了一千萬?還有耿……”

  陳紹斌慌忙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打住,我說你上輩子是特務轉生的?我什麼事你都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小子現在出息了,有了發財的機會,也不先考慮到咱們這幫老朋友,現在鼻孔朝上看不起人了。”

  丁兆勇跟著起哄道:“我早就看出這小子是這種人,灌他!”袁波馬上回應。
  
  陳紹斌舉手討饒道:“各位,別介,別介,正因為你們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沒把你們算進去。”幾個人都看著陳紹斌。

  陳紹斌道:“投資有風險,我承認我現在和翁良宇的確有接觸,他現在在香港拿下一塊地,想以此來運作資本。”

  梁成龍道:“香港的地產業那可是一本萬利啊,你小子懂地產嗎?”

  陳紹斌道:“我不懂,我連平房都沒蓋過,我哪會懂地產,我也不瞞大家,翁良宇這個人也不是正當做地產的,這塊地只是他吸納資金的一個手段,他真正的目的是資本運作。”

  在場的多數都是生意人,對賺錢都很有興趣,聽到陳紹斌聊到了關鍵之處,一個個聚精會神的看著他。

  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和常海心碰了碰杯子,常海心小聲道:“我怎麼越看他越像騙子呢?”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起來,他也這麼認為。

  可多數人都聽得很認真。

  陳紹斌講到得意之處是唾沫橫飛:“可能我說的太玄乎,說穿了翁良宇這個人就是金融炒家,何謂金融炒家,就是逮什麼炒什麼,就算是塊石頭,只要有利潤,他一樣能夠把利潤最大化,但是炒作的前提需要足夠雄厚的資金,這次趁著97香港回歸,翁良宇是要下一盤很大的棋。”

  袁波道:“他的這種炒作從根本上好像是損害香港的利益,確切的說屬於一種商業違規行為,手段很不正當,和常見的哄抬物價沒什麼區別。”

  陳紹斌道:“這只是一種常見的商業行為,國際上不乏這種炒賣的先例,黃金、白銀、物資、貨幣幾乎每個領域,每個國家都出現過,而通過這種方式發財的人絕不在少數。”

  丁兆勇道:“風險太大,我可不敢玩這種東西。”他自我解嘲的笑了笑道:“其實就算我想玩也沒這種實力。”

  梁成龍卻道:“金融大鱷索羅斯不就是這方面的高手嗎?也沒見有人從道德層面去討伐他?做任何事都是成王敗寇,只要你成功了,別人只會仰慕你。香港回歸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這個機會擺在面前,對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你去做,你就把握了機會,你不去做,別人一樣會去做,什麼商業違規,什麼哄抬物價,我不這麼認為,根據種種跡象,我們的政府已經做好了迎接嚴峻金融形勢的準備,也就是說政府已經準備好了足夠的資本來確保回歸之後,政治、金融的穩定。換句話來說,金融市場上在短期內出現波動是很難避免的。”

  林清紅提醒梁成龍道:“你手上這麼多的工程,目前資金上很困難,哪有多餘的精力投資這件事。”

  梁成龍笑道:“我只是就事論事,沒說要加入。”

  陳紹斌道:“這件事的確風險很大,所以我就沒招呼哥幾個。”

  張揚道:“算你小子明智,這種事情純粹是挖國家的牆角,香港回歸這麼大的事情,舉國歡慶,全國人民上下一心,力求保證香港平穩回歸,你倒好,丫的準備趁機發大財,虧你還是紅色家庭出身。”

  陳紹斌笑道:“張揚,你小子別給我扣帽子,我只是個小股東,別人弄潮,我跟著沾點水。”

  張揚道:“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小心你水沒沾到,一個大浪把你給拍死在沙灘上。”

  陳紹斌呸了一聲道:“靠,有這麼詛咒人的嗎?大吉大利,咱們可是患難之交,你丫就這麼希望我倒楣?”

  大家一起笑了起來,陳紹斌端起酒杯道:“來,我跟你連乾三杯!”

  陳紹斌叫喚的雖然很凶,可他是無論如何不敢跟張揚拼酒的,別說是他,就算在場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會是張揚的對手。

  梁成龍道:“紹斌,我聽說翁良宇和喬鵬舉走得很近,這事兒和喬鵬舉有沒有關係?”

  陳紹斌道:“我真不知道,喬鵬舉和翁良宇聯手在海南玩的不錯,這事兒大家都知道。”

  提起這件事梁成龍還有些後悔,他歎道:“當初喬鵬舉去海南的時候還招呼過我,我就是捨不得平海這邊的事業,事實證明,我的眼光還是太狹隘了,這麼短的時間,喬鵬舉在那邊已經發了大財。”

  林清紅道:“你還是安分一些,人家的後臺豈是你能夠相比的,他鬧出天大的事情,肯定有人幫他善後,你呢?我可不你冒什麼風險,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娘倆怎麼辦?”

  說到這裏林清紅想起了孩子,她起身道:“我得回去了,孩子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常海心也起身道:“清紅姐,我跟你一起走,讓他們喝得自在一些。”

  她們走後,梁成龍由衷發出了一聲感慨道:“這男人千萬不能結婚,有了孩子就更麻煩,什麼雄心壯志都被磨沒了,我現在就是深受其害,做任何事都縮手縮腳的。”

  袁波道:“你這叫生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沒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你賺再多錢也沒有意義,幸福是要有人分享的。”

  陳紹斌頗有同感的歎了口氣道:“我是最不幸福的一個,到現在都沒人跟我分享幸福。”

  丁兆勇道:“不是還有你爸你媽嗎?”

  陳紹斌苦笑道:“我爹媽眼裏,我就是個投機倒耙壞分子,人類公敵,我這次回來了四天,我們家老爺子罵了我四天,你說他就算退下來了,也不至於把火氣都撒在我頭上?”

  張揚道:“可不是嘛,你就是一個投機倒耙的壞分子。”

  陳紹斌道:“還好我有你們這幫朋友,幸福我就不跟你們分享了,因為你們幸福的時候從沒跟我一起分享過,不過,你們千萬別委屈,等我落難倒楣的時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們。”

  梁成龍道:“你丫別找我,有多遠滾多遠,我怕沾上晦氣。”

  丁兆勇道:“到時候我指不定在哪兒呢。”

  袁波道:“我怎麼都得給你倆白饅頭。”

  還是張大官人最夠意思,拍了拍陳紹斌的肩膀道:“來我們單位,我聘你當保安!”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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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陰影仍在(上)

  當晚所有人都沒有喝多,幾個人離開的時候,袁波將張揚單獨留下,很神秘的說要帶他去見一個人,張揚並沒有想到袁波帶他見的人居然是方文南。

  方文南住在望江樓旁的公寓內,因為刑期末滿,現在他還是保外就醫的狀況,這次能來東江也是申請看病,等到明年春節他才能服刑期滿,獲得真正的自由。

  再次見到方文南,張揚明顯感到他蒼老了許多,中年喪子的傷痛和獄中的生活,已經讓方文南迅速的衰老了下去,他的臉上再也找不到昔日意氣風發的神情,頭髮花白,眼皮浮腫,原本挺直的脊背也佝僂起來。不過唯一沒變的是他堅毅的眼神,應該說他的目光經過歲月的洗禮,變得越發堅定。

  見到方文南,張揚快步走了過去,搶先向方文南伸出手去,方文南握住張揚的手,用力搖晃了一下,低聲道:“我還以為,張主任認不出我來了。”

  張揚笑道:“我不會忘記我的任何一個朋友。”

  朋友這兩個宇讓方文南蒼涼的內心溫暖了許多,他招呼張揚和袁波坐下。

  袁波道:“文南這次來東江是為了看病的。”

  方文南道:”我得了慢性腎病,聽醫生說,可能需要換腎。”

  張揚從他的臉色已經看出方文南沒有說謊,他示意方文南將手腕放在茶几上,探了探方文南的脈息,手指在方文南的腕部輕輕敲擊了一下道:”還沒到那種地步吧。”

  方文南收回手腕道:“我自己的感覺還好,自從離開監獄之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可能是醫生危言聳聽,現在的醫院都喜歡把病情誇大其詞。”

  張揚笑了笑:“除了治病還有什麼打算?”

  方文南道:”盛世集團如今已經混亂的不成樣子,文東管理水準太差,我出來之後,將公司清算了一下,還好賬上有一些錢。,

  袁波道:“文南準備東山再起。”

  方文南苦笑道:“別說什麼東山再起,我這把年紀,再說那種話只能讓人笑話,我想趁活著多做點事情,賺錢只是其中的一個目標之一,我想做點好事,補償我過去的罪孽。”

  張揚道:“有沒有想過要做什麼?”

  方文南道:“還是建築這一行,申海集團在東江開發區投資開工廠,他們的副總裁趙博祥過去曾經擔任過我的助理,主動將這個項目交給了我來做。”

  張揚想起了趙博祥,之前在招商辦的一次商務會議上他曾經和趙博祥見過面,趙博祥是邵安康的同學,當時趙博祥就特地提到了方文南,想不到這個人倒是很重情意,要知道方文南現在是最潦倒的時候,也是最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趙博祥給他這個工程,無異於雪中送炭,張揚因此而對趙博祥此人產生了很大的好感。

  張揚道:“方總,以後遇到任何事情,只管找我,只要我能夠幫的上忙,一定盡力而為。”

  方文南感慨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讓我看透了很多的事很多的人,還好,我認識了你們這樣的朋友。”

  離開方文南的住處,袁波將張揚送往玫瑰園,路上兩人沉默了好長一殷時間,臨到玫瑰園的時候,袁波方才開口道:”文南很不容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幾乎已經一無所有,我們再不幫他一把,他就沒有活路了。”

  張揚道:“他不可能被打垮,我接觸他的時間雖然不如你長,但是我知道他是個堅強而倔強的人,你有沒有留意到他的目光,他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此失敗,他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重新站起來。”

  袁波道:“雄心仍在,可是他的身體卻未必能夠包容這顆雄心。”

  張揚微笑道:“身體不是問題,他吃了這麼多的苦受了這麼多得罪,老天爺不會始終將不幸降臨在他的頭上。”

  袁波道:”記得蘇小紅嗎?”

  張揚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

  袁波道:“文南雖然接下了申海集團的工程,可是他在資金上存在著很大的缺口,我本來準備幫他,可是蘇小紅找到了我,她給了我五百萬。”

  張揚並沒有感到意外,蘇小紅為人仗義,她和方文南之間畢竟有過一段舊情。

  袁波道:“我現在相信人間還是有真情的。”

  張揚笑了笑,他知道蘇小紅現在對方文南的幫助只是因為她顧念,日情,而不是代表她對方文南舊情未了,根據張揚的觀察,蘇小紅和杜天野之間應該有感情上的糾葛,不過兩人目前控制的還好。

  張揚提醒袁波道:”這件事千萬不要讓方文南知道,他這個人自尊心很強,如果他知道蘇小紅拿錢出來,他肯定不會接受他的幫助。”

  袁波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張揚回到別墅內,母親和秦歡都已經睡了,鐘長勝坐在秦歡房間外的廊道內看書,聽到動靜他警惕的站了起來,看到張揚走上樓梯,不禁笑了笑道:“張主任,回來這麼晚?”張揚朝他笑了笑,走入房間內看了看秦歡,幫他將踢開的被子掖好,然後折返回來。

  鐘長勝道:”晚上何先生打電話回來,問過小歡的情況,他明天下午抵達東江。“

  張揚點了點頭,看來何長安此次京城之行頗為順利,應該已經達到了預想的結果。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秦鴻江應該不會為難自己的孫子,秦歡的身份非常的敏感,在公眾的眼中,秦歡是他的外孫,可實際上卻是他嫡親的孫子,秦振東已死,秦家為了顏面,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來掩蓋住這個醜聞,何長安只要抓住這一點,就不愁秦家不讓步。張揚只是沒想到喬老會為秦歡出面,他忽然想到,這是不是意味著何長安從此就主動向喬老靠近,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他和文家一直良好的關係?

  張揚向鐘長勝道:“這兩天辛苦你了。”

  鐘長勝笑道:“其實幹保鏢是我的本職工作,再說小歡這孩子聰明伶俐,我喜歡得很。”

  張揚道:“前兩天見到喬書記,他還特地提起你,要我轉告你,有時間去他家裏做客。”

  鐘長勝抿了抿嘴唇,頗為感慨道:“我過去做了這麼多的錯事,不好意思去見他們了。”

  張揚笑道:“事情都過去了,咱們都能一笑泯恩仇,你在這件事上有什麼好糾結的。”

  鐘長勝道:”看緣分吧,以後有機會,我希望能見到喬老,向他老人家當面道歉。”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鐘長勝素來獨來獨往的,從來沒有聽他提過家裏的事情,於是問道:“鐘大哥,你成家了沒有?”

  鐘長勝道:”離了,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從那以後,我就一個人生活,我的工作性質也不適合成家,所以一來二去就成了個老光棍。”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有合適的我給你介紹。”

  鐘長勝搖了搖頭道:”別,還是看緣分吧。”

  建基集團總裁徐建基這次來到東江,專程是為了簽約投資,在他表示想在新城區大規模開發綜合商業區之後,新城區黨工委書記秦清及時向市里進行了通報,市委書記梁天正當即就表示,給予建基集團盡可能的照顧和最優惠的條件,土地出讓的價格讓徐建基頗為心動,所以他在得到東江政府正式報價之後,馬上就決定過來簽約。

  為了迎接徐建基的到來,這次東江方面也是非常的隆重,不但新城區黨工委書記秦清、管委會副主任張揚前往迎接,而且常務副市長隋國明也一同前往,徐建基雖然背景深厚,可是他本人卻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能夠受到東江方面這樣規格的接待,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

  徐建基除了帶領三名公司的高管之外,還帶來了女明星林穎。

  登上東江市政府專門安排的商務車,徐建基首先向常務副市長隋國明表示了感謝。他雖然不是什麼政治任務,可是出身高官家庭,耳濡目染,正史治素養自然非同一般。

  隋國明不能免俗的提起了徐建基的爺爺,徐建基報以謙虛友善的微笑,但是他並沒有接著隋國明的話茬往下說,這是一種禮貌的拒絕。徐建基和多數高幹子弟一樣,以自己的家世為榮,但是他也保持著高幹子弟中少有的理性,他知道別人尊敬自己全都是因為祖輩的光環,撇開這種光環,自己根本無法得到這樣的禮遇,所以他不可以浪費時光,他要把握住祖輩給自己的機會,要利用這種讓人羨慕的條件,在家人還擁有影響力的時候,全力發展自己的事業。徐建基為人熱情平和,在他的身上看不到高幹子弟的任何傲氣,周興國也是這樣,他們都是真正的聰明人,能夠認清自我,高幹子弟之中並非都是紈絝。

  隋國明這種主動套近乎的幹部徐建基見過許多,他表現的似乎和自己的爺爺很熟,只怕爺爺壓根記不起東江會有這號幹部,但是徐建基仍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蔑視,他會用微笑和沉默表示自己不想探討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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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陰影仍在(下)

  隋國明能夠成為東江市常務畫市長也不是偶然,他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很快就意識到徐建基並不想過多的探討他家裏的事情,於是隋國明話題一轉,回到了新城區投資的問題上:“徐總,建基集團強勢入駐我們東江新城區,必將會給我們新城區注入新的活力,對於提升我們新城區的形象擁有很大的幫助,我相信,在你們的影響下,會有越來越多有實力的投資商來到我們東江。”

  徐建基微笑道:“我們集團之所以選擇來東江新城區發展,根本原因還是看好東江未來的發展,這裏方方面面的環境都很不錯,我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東江新城一定會建設成為國內第一流片區。

  徐建基被安排在東江市府一招入住,和接待他的這幫領導客套完之後,徐建基總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張揚跟著他來到房間裏。

  徐建基扯掉領帶,長舒了一口氣道:“你們的這位隋市長真是囉嗦,問長問短,從機場一直嘮叨到這裏。”

  張揚笑道:“每位領導都想突顯自己的重要性,這就是存在感,這不正顯現出你的重要性嗎?”

  徐建基大字型躺在床上:“老三,聽說你跟薛爺在拉薩玩的很大?”雖然他們已經結拜,可徐建基還是習慣性地稱薛偉童為薛爺,叫順口了,一時間改不過來。

  張揚道:“和當地的一個傢伙發生了點摩擦,沒什麼。”

  徐建基笑道:“我倒是想去西藏看看,薛爺本來這次想跟我一起來東江的,不過這個月底她爺爺八十大壽,所以得在家裏準備。”

  張揚聽說薛偉童來不了了,這豈不是意味著迪特主題公園的專案無法簽約?他要奪取東江年內招商第一名的大話豈不是要落空?

  徐建基看到張揚走神,不由得笑道:“想什麼呢?怎麼心不在焉的?”

  張揚笑道:“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你們建基集團打算在東江新城區具體投資是多少?”

  徐建基道:“一期投資五十個億吧,老大和我合股,我們建基出面,他只負責投資。”

  張大官人連連咋舌道:“厲害啊,五十個億,換成一張張的鈔票能把新城區的土地圍上好幾圈。”

  徐建基道:“這我還真沒考慮過,我本來看好的並不是你們東江新城,同巧我的一筆資金從海南撤了回來,那邊的房地產突然崩盤,還好我撤的比較及時,有人勸我把錢投到深圳,借著香港回歸的概念炒作一次,可周老大和我分析之後認為,這幾年香港周邊地區反倒最不適合投資,所以我們把目光放在內地,也考察了很多地方,最終選定了東江。可能是你小子在京城的那番廣告宣傳,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張大官人送上了一句廣告詞:“相信我,沒錯的!”

  徐建基呵呵笑了起來。

  張揚道:“林穎呢?”

  徐建基道:“她去找朋友了,晚上過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豔福齊天啊,出差都有美女明星陪伴左右。”

  徐建基感歎道:“天兒冷了,身邊沒個暖床的不行,你們東江市府又不給安排,我只能自己準備了。”

  張大官人樂得哈哈大笑。

  張揚道:“今兒晚上,我們指揮部設宴給你接風洗塵,方市長也會出席。”

  徐建基道:“太隆重了,我就是一投資商,又不是什麼國家元首,東江領導人輪番接見我,我都有些受寵若驚了,三弟,這些事兒咱能免則免。”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怕麻煩,其實我也怕麻煩,本來就是簽約,這些領導們非得要借著這件事做做政治秀,沒辦法,都安排好了,你就忍一忍吧。你不過是陪陪笑臉,我豈不是更加的委屈,風頭全部都被人家給搶光了。”

  徐建基笑道:“那好,我就忍一忍。”

  當晚指揮部的接待宴會,張揚卻沒有出席,原因很簡單,何長安從京城回來了,相比較而言,與其去參加政治晚宴作秀,不如與何長安一起探討一下秦歡的未來。更何況就算張揚去參加晚宴,主角也不可能是自己。

  從何長安的表情就能夠看出他這次京城之行的結果是相當滿意的。

  何長安返回東江之後,徐立華已經去女兒趙靜那裏小住,鐘長勝仍然未走,一天秦歡還在東江,張揚就讓他寸步不離的照顧秦歡,對何長安的那些保鏢,張揚還是有些信不過。

  當晚他們也沒有出去吃飯,就在家裏吃了,何長安也認出鐘長勝就是過去跟在喬老身邊貼身護衛的保鏢,他不由得感歎道:“張揚,你的身邊還真是臥虎藏龍。”

  張揚笑道:“我還有工作,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跟著小歡,所以才請他過來照顧。”

  何長安道:“有他負責小歡的安全,的確比我身邊的那些保鏢強得多。”

  張揚道:“這次去京城和秦家談的怎麼樣?”

  何長安笑道:“我和秦鴻江見了一面,至於他家的那個瘋婆子,我才懶得去跟她理論,秦鴻江還算明智,在小歡的問題上做出了讓步。”

  張揚道:“想不到這次他會這麼痛快。”

  何長安冷笑道:“由不得他不讓步,他雖然救過萌萌,可是這麼多年他們帶給萌萌多少傷害?”

  張揚道:“也許他們並不這麼認為,他們對小歡的身份早就心知肚明,對秦振東的惡行絕非一無所知,一直以來,秦家都是為了他們的名譽想掩飾這一切,現在他們更將秦振東的死算在了萌萌的身上。”

  何長安道:“這件事很快就能解決。”

  張揚並不知道何長安所謂的解決是什麼,他低聲道:“秦家未必心服,他們只是屈從于喬老的壓力,才答應將小歡交給你。”

  何長安有些驚奇,頗為詫異的看著張揚,他並沒有告訴張揚自己請喬老給秦家施壓的事情,張揚究竟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喬家人告訴了他?

  張揚道:“你不必感到驚奇,我是通過國安知道這件事的。”

  何長安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當初張揚通過國安營救秦萌萌越獄,為此何長安付出了一大筆錢給國安贊助,想不到國安對他的一舉一動如此清楚。

  張揚道:“這件事應該不像我們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一直以來你都很注意隱藏萌萌和小歡的下落,可仍然被秦家知道,根據我掌握的情況,國安內部可能有人洩密,他們既然能夠追查到小歡的下落,就有可能根據這條線索找到萌萌。”

  何長安道:“萌萌絕對安全。”

  張揚道:“世事無絕對,你對國安的能力並沒有足夠的認識。”

  “我和國安之間並沒有任何的利害衝突,他們為什麼要對我不利?”

  張揚道:“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當初我營救萌萌的事情只有少數人知道。”

  何長安道:“秦家短期內不敢向我發難。”

  張揚知道他的信心源自于喬老,卻不知為了請喬老出山,何長安究竟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涉及到何長安的隱私,張揚並沒有追問,他最為關心的還是秦萌萌母子的安危,張揚道:“何叔叔,我覺著,你還是儘快帶小歡離開國內。”

  何長安低聲道:“你擔心還會有人對他不利?”

  張揚的話讓何長安剛剛安定的內心不由得忐忑起來。

  張揚道:“我總覺著這件事未必是因為秦家而引起,是不是有人想要利用這件事製造事端?”

  何長安道:“很少有人知道我和萌萌的真正關係。”

  張揚道:“國安知道,當初我找國安的技術部門幫忙做過基因鑒定,有理由相信這份檔案已經被國安的其他人掌握。”

  何長安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為什麼要對付我?”

  張揚道:“未必是想對你不利,可能是想對付秦家,何叔叔,如果這些證據落在某些別有用心的傢伙的手上,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這件事對萌萌,對小歡的傷害都會是巨大的。”

  何長安咬了咬嘴唇,他甚至不敢想這件事被曝光的後果。

  張揚道:“現在只是我的推測,也許到不了這種地步。”

  何長安道:“明天我就帶小歡離開,遠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張揚道:“這件事解決之前,也許離開這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何長安道:“我找人幫忙,製造了萌萌死亡的假像,這次回國,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撇開干係,讓別人不要把這件事聯繫到我的身上,也是避免小歡受到影響。”直到現在,何長安方才將全部的計畫和盤托出。

  張揚道:“希望你能夠瞞過其他人的耳目。”

  看來何長安原本將自己也蒙在鼓裏的。

  何長安道:“張揚,這件事你要幫我查出來,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花多少錢都行。”

  張揚道:“國安的事情未必好查,其實我們最重要的是避免萌萌和小歡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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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 成績突出(上)

  何長安深表認同的點了點頭。

  張揚道:“你身邊的那些保鏢雖然不錯,可都是為錢賣命,我回頭跟鐘長勝說一聲,讓他最近一段時間負責保護小歡的安全。”

  何長安欣喜道:“好,如果有他在身邊保護當然最好不過。”

  鐘長勝聽說張揚要讓自己跟隨何長安暫時保護秦歡的安全,也沒有任何的異議,他原本就沒什麼牽掛,張揚雖然在東江新城區指揮部給他找了一份工作,可畢竟這份工作實在太過平淡,無法施展出他真正的本領。接受這次的任務,等於接受了一份全新的挑戰,還可以去國外做一次免費的旅行,對鐘長勝來說也是兩全齊美的事情。

  張揚有種預感,關於秦歡的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喬老雖然震住了秦家,可是在背後搗鬼的人或許並不是秦家,真正想製造事端的另有其人,在國安內部,張揚能夠相信的只有寥寥幾個。如今邢朝輝仍然被國安內部調查,他本想聯繫麗芺,可是卻失去了聯絡,佟秀秀自從傷癒歸隊之後,也暫時中斷了和他的聯絡。

  伍得志過去就在國安的技術部門,自從他確定離開國安之後,過去寸步不離對他進行24小時看護的兩名國安工作人員也已經被撤回,看來國安也不想將活動經費繼續浪費在他的身上。這樣讓伍得志反而感到自由,隨著佟秀秀的離去,他的心情好了許多。雖然在心底深處對佟秀秀還是思念的,不過至少不用再擔心別人對他的憐憫。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院方已經將天臺鎖好,伍得志只能在病房內欣賞窗外的景色了,張揚經他配製的傷藥非常的靈驗,根據院方的最新檢查結果,伍得志已經符合出院的條件了。

  聽到張揚的腳步聲,伍得志輕聲道:“你來了!”

  張揚點點頭:“我剛去醫生那裏,他們說這兩天你就能出院了。”

  伍得志道:“我打算明天就走。”

  張揚道:“我通過于子良博士已經你聯繫了一位世界頂級的整形外科專家,他看過你的病歷,答應抽時間過來為你做整形手術。”

  “無所謂!”伍得志轉過身,慢慢來到張揚的旁邊,挨著床邊坐下:“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對我的幫助。”

  張揚笑道:“自己朋友,何必那麼客氣。”他環視了一下這間病房:“你的保鏢撤走了?”

  伍得志道:“我和國安已經撇清了關係,他們給了我一筆退休金,現在我已經不屬於他們了,他們當然不需要繼續對我負責。”

  張揚道:“這樣豈不是更加自由一些?”

  伍得志點了點頭,他的臉上仍然蒙著白布,別人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他只能用點頭或搖頭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張揚道:“出院後先休養一段時間吧。”

  伍得志道:“我忽然很害怕靜下來。”

  張揚道:“那就去工作,我朋友的汽修廠續一位電氣工程師,我想你應該足以勝任。”張揚已經和萬里汽修廠方面打過招呼,余川答應伍得志可以隨時過去上班。

  伍得志道:“誰會要一個殘廢?”

  張揚道:“我看你是心理殘疾,別人都沒說什麼,是你自己看不起自己。”

  伍得志道:“我試試看。”

  張揚笑道:“這才像個爺們。”他遞給伍得志一本小冊子。

  伍得志好奇道:“什麼?”

  “你不會自己看!”

  伍得志翻開那本小冊子,卻見上面居然是一套刀法,伍得志苦笑道:“你玩什麼?”

  張大官人得意洋洋道:“獨臂刀,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找來的,你別不當成一回事兒,只要這套刀法練成,對付普通的武林人士,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伍得志道:“你的意思是以後我出門都拎著把大刀出去?我至於嗎我?”他將那冊獨臂刀譜扔還絝張揚:“沒興趣!”

  張揚道:“這本刀譜可不是僅僅教你練刀法,真正精妙的是步法,你失去右臂,身體的協調性肯定不如從前,獨臂刀的步法就是專門針對你這種,鍛煉你的身體平衡能力,你不是想成為正常人嗎?那就得下點苦功,再說了你以後還得接受整容手術,必須要增強自身體質。”張揚又把刀譜扔給了伍得志。

  這次伍得志沒有拒絕,他歎了口氣道:“閑著也是閑著,那我就先練著玩玩。”

  張揚這才問起了國安技術部門的事情,伍得志雖然離開了國安,但是對國安內部的事情仍然不願提起,因為他過去就接受過專門的保密訓練,雖然不願說,但是他還是給了張揚一個忠告:“任何國家的情報部門做事,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規則,可萬變不離其宗,他們奉行著一切給國家利益讓步的原則,所以他們的很多做法和行為,在普通人的眼中很難理解,張揚,我給你一個忠告,儘量不要引起國安的注意。”

  建基集團和新城區指揮部的簽約儀式搞得風風光光轟轟烈烈,這次前來的媒體記者更多,連市委書記梁天正都親自出席了簽約儀式,表現出對新城區建設的重視。

  根據合約,建基集團的一期投資就達到五十億元人民幣,東江市方面給出了相當優惠的政策,徐建基趁熱打鐵,又將東江開發區物流園的建設合同納入囊中,這樣一來,當天簽下了總額六十億元的合同,這對新城區,對東江市府來說已經成為九六年當年的最大手筆。

  和建基集團正式簽約之後,新城區當年的招商業績扶搖直上,算上之前簽約的八億,他們已經達到了六十八億元的招商總額,比起目前位列第一的開發區,也不過只差兩億,距離年底還有二十幾天,而張揚的手上還有薛偉童的那一單,如果年前順利簽約,他就能夠完成超過八十億元的招商引資任務,這一成績僅僅是一個季度內完成的,張大官人的能力無需多說,成績才是硬道理,現在東江上下誰心裏都明明白白,誰都看得清清楚楚,這廝果然是名不虛傳,能量不是一般的大。

  連市委書記梁天正都打心底發出感慨,難怪當初東江會在友好城市和英德爾公司的招商中先後敗下陣來,張揚這小子的確有能耐啊!

  東江招商辦代主任梁曉鷗也出席了當天的簽約儀式,自從她主持東江招商辦的工作之後,也算做出了點成績,可今天和張揚相比,她的那些業績頓時顯得暗淡下來,她上任之後主抓的就是開發區招商工作,今年開發區招商工作也算爭氣,招商額達到了空前的七十個億,對梁曉鷗來說,這是一份了不起的政續,憑藉這份政債,她就有了將代字去掉的資本,梁曉鷗雖然是一個女人,可並不代表著她沒有政治上的野心,女人一旦有了這方面的野心,往往比男人還要來的更加強烈一些。

  常務副市長隋國明也沒有錯過這次隆重的儀式,市委書記梁天正自然是毫無疑問的第一男主角,按照級別,隋國明今天也是當仁不讓的男二號,對這種展露自己的舞臺,隋國明是不會輕易錯過的,新城區黨工委書記秦清和建基集團總裁徐建基兩人交換合同並親切握手的時候,隋國明微笑鼓掌,也就在這時候他留意到了身邊的梁曉鴨,發現梁曉鷗的臉上雖然帶著笑,雖然也在鼓掌,可是她的動作顯得不是那麼的協調。這細微的表現,並沒有瞞過隋國明的眼睛。

  隋國明稍一琢磨,就已經明白梁曉鷗為什麼會顯得有些失落,隋國明一邊鼓掌一邊向身邊的梁曉鷗道:“這一單六十億,張揚剛剛來到咱們東江就放了一顆衛星!”

  梁曉鷗道:“張揚的確很有能力。”

  隨國明笑著點了點頭道:“難怪梁書記要點名把他挖過來,這小子招商能力這麼強,以後肯定要得到重用。”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讓梁曉鷗的內心中沒來由抽搐了一下,她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嫉妒了。

  此時的張揚正站在市委書記梁天正的面前,梁天正滿面春風的向他道:“小張,很好,工作開展的不錯,以後要繼續發揚,爭取將新城區的招商工作開展的越來越好,如火如荼。”

  張大官人不失時機的拍了梁書記一記:“全都靠梁書記正確英明的領導!”

  幾名記者就在身邊,及時記錄下張大官人溜鬚拍馬的神聖一刻。

  梁天正對張揚的這番話感到滿意,發現這小子開始變得會說話了。

  記者們來訪梁天正的時候,張揚悄悄走開,接受同仁們的祝賀,官場之中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局內人的斟酌思量,當初張大官人說要奪得今年東江招商業績第一名的時候,差點笑掉很多人的大牙,可現在事情完全改變了,張揚雖然沒有提起這件事,可誰也不會嘲笑他,基本上每個人都意識到,這廝說出的話十有九八要兌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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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 成績突出(下)

  梁曉鷗也轉過來向張揚表示祝賀,張大官人握著梁曉鷗柔軟的手晃了晃,目光還故意四處張望著,梁曉鷗道:“你看什麼?我向你祝賀,你怎麼顯得心不在焉的?”

  張大官人笑道:“我是看邵安康來了沒有,他要是看到我跟你握手,肯定覺著我趁機占你便宜,說不定一會兒就握著菜刀來追殺我。”

  梁曉鷗也不禁笑了起來,啐道:“德行!”心情也因為張揚的調侃而好受了一些。

  張揚道:“梁主任,怎麼樣?我今年給你的業績爭光添彩了吧,你打算怎麼獎勵我?”

  梁曉鷗道:“我就是個臨時代理,說起來你級別比我高,我怎麼敢領導你啊!”這番話說得酸溜溜的。

  張揚笑道:“那好,回頭我跟梁書記說說,咱倆換換,我領導你。”張大官人一向沒心沒肺的,他壓根就沒把梁曉鷗當成自己的對手,說話也隨便得很,有道是功高蓋主,此時的張大官人只顧著得意,卻沒有考慮到梁曉鷗心裏怎麼想。

  梁曉鷗聽到這話心裏更不舒服了,可是她涵養還算不錯,沒有表露出來不快,但是笑容明顯變得尷尬起來,輕聲道:“好啊!”

  張大官人並沒有對她太過留意,這會兒聽到一個軟綿綿的女聲在喊自己:“張主任!”

  張揚回過頭去,卻看到東南日報社的美女記者武意就站在自己的身後,笑盈盈看著自己。張大官人忽然想起和她之間的賭約來,樂呵呵朝她點了點頭。

  武意來到張揚的面前,張揚道:“你不去來訪梁書記他們,來找我幹什麼?”

  武意向梁天正和徐建基那邊看了看道:“他們都是焦點人物,我身單力薄的根本擠不進去。”

  張捂一看果然,幾位焦點人物都被記者們包圍在中心,武意這身子骨的確擠不進去,不由得笑了起來。

  武意道:“恭喜你!”

  張大官人明知故問道:“恭喜我什麼?”

  “恭喜你簽下這麼大一筆合約,距離東江市年度招商冠軍又近了一步。”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還記得咱們的賭約嗎?”

  提起這件事,武意的俏臉微微有些發紅,點了點頭道:“記得,你放心,我又不會賴賬。”

  張揚道:“你現在就可以訂飯店了,檔次不一定要太高,但一定要有特色,我這人不挑剔的。”

  “呵!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就輸?不是你還差兩個億嗎?”

  張大官人笑了笑,兩個億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迪特主題公園的專案只要簽約,就是十多個億的大項目。

  常凌峰把張揚給叫了過去,他給張揚介紹了一位朋友,來自日本的商人三島正夫。這個三島正夫雖然是日籍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華人,他本名叫袁正福,一丁點兒日本血統都沒有,如果硬要跟日本扯上關係,他的前妻三島英子是日本人,兩人結婚之後,這貨沒有讓老婆跟他姓,反而倒插門入了日本籍,連姓都改了,後來夫妻感情不和,離婚後仍然叫三島正夫,按照他的話來說,在日本沒有個日本名字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打招呼。

  常凌峰和三島正夫在日本的時候就認識,只不過那時候三島正夫還在富士山下開中華料理,如今的三島正夫從料理發家,搖身一變已經成了日本櫻花教育集團的總裁,說起這件事就得從三島的過去說起,在三島前往日本之前曾經是東江師範大學的講師,去日本之後,當然沒有大學聘請他去任教,還好三島有一手不錯的廚藝,就在日本開起了餐館,如今他的中華料理已經有七家連鎖店。五年前又開辦了學校,主要是針對中國留學生和打工族的子女進行漢語文化教育,沒想到學校開業之後頗受歡迎,中國在日本的僑民數量相當龐大,短短的五年內,三島已經開了三所學校,成立了櫻花教育集團。這次三島回國就是要在國內開辦分校,通過這一途徑,可以方便國內的學生前往日本留學,促進中日文化教育交流。

  常凌峰把三島正夫介紹給張揚之後,笑道:“三島打算在東江投資興建一所國際學校。”

  張大官人聽到投資兩個字頓時來了精神:“打算投資多少?”這貨是相當的現實。

  三島正夫笑道:“我瞭解過你們文化教育區的規劃,初期打算投入一個億。”

  張大官人非常爽快,新城區方面對教育投資是持提倡態度,他笑道:“大手筆啊!”一個億的資金和建基集團動輒幾十億的投資當然無法相比,可是對一所學校來說,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投資,張揚拍了拍常凌峰的肩膀道:“這件事常主任就能拍板定案。”

  常凌峰苦笑道:“張主任對我真是看重啊!”

  張揚笑道:“能者多勞,你要當仁不讓!”

  中午的時候,張揚前往慧源賓館和南錫市副市長龔奇偉見面,龔奇偉這次是來東江開會的,會議就安排在慧源賓館,張揚來到慧源賓館,才發現南錫市工安局長趙國強也在那裏。這段時間趙國強一直都在省裏參加學習班,龔奇偉這次來把他也叫過來一起吃飯。

  張揚和趙國強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不少,雖然趙國強也相信張揚並非害死自己弟弟的兇手,可弟弟畢竟死於張揚的車下,所以見到張揚,感覺總是有些不自在。

  龔奇偉笑道:“我開了一上午的會,聽說你來到東江就把招商工作搞得風生水起,真是後悔把你小子給放走了。”

  張揚笑道:“運氣好罷了,我其實沒什麼能力。”

  龔奇偉親切的拍了招他的肩膀道:“進房間再說。”他已經預先訂好了位子,從他們所在的楚天閣可以看到不遠處金水湖碧波蕩漾的水面。秋日的陽光透過玻璃窗透射進來,照在他們的身上,暖烘烘的非常好服。

  龔奇偉將雪白的三巾展開,鋪在膝蓋之上,微笑道:“張揚,你小子自從來到東江就樂不思蜀了。

  把我們這些南錫的老朋友部給忘了,離得那麼近,也沒見你回去一次,還得我主動登門來拜訪你。”

  張揚笑道:“龔市長勿怪,忙,我是真的忙!自從來到東江之後,我也沒安穩的在這裏呆幾天,整天南來北往的飛。”

  龔奇偉點了點頭道:“咱們給人民打工的都是這樣,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張揚微笑向趙國強道:“趙局長什麼時候來的?”

  趙國強道:“我在省黨投參加集中培訓,已經來一個星期了。”

  張揚道:“也不聯絡我!”話說得非常客氣,可他心裏也明白,自己和趙國強並沒有那份交情。

  趙國強笑道:“集中學習比較忙,實在抽不出時間,再說了,你們工作也很忙,就沒想打擾。”

  龔奇偉讓人上菜,因為中午只有他們三個,所以也沒有叫太多的菜,張揚問起南錫高新區的建設情況,龔奇偉笑道:“目前進展還算順利,國內多家知名廠家入駐高新區,在這件事上,你居功至偉,年終的時候,我們還打算把你請回去開表彰大會呢。”

  張揚笑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可年終也是我最忙的時候,恐怕抽不出時間。”

  龔奇偉道:“我來東江之後,瞭解到一些東江新城區的事情,新城區的定位很高,對你來說機會難得,只要把握好機會,你以後的政治前景肯定是一片光明。”

  張揚笑了笑,如果在過去聽到龔奇偉的這番話他十有九八會心蕩神搖,這廝對升官一直都很期待,不過現在他卻沒什麼感覺,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張大官人忽然對官場失去了過去的那種熱情,他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想法,就算當上市長、省長又如何?上頭還是有人管著,平時面對的還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政治鬥爭說穿了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因為是中午,三人都沒有敞開了喝,張揚和趙國強喝酒的時候,微笑道:“趙局,前些日子我曾經在東江見過令尊。”

  趙國強哦了一聲,他並沒有聽父親提過。

  張揚道:“他對我好像有些看法。”

  趙國強笑了笑,他並不意外,父親直到現在都認為在弟弟死亡的事情上張揚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趙國強道:“我父親的性情就是那樣,未必代表對你有成見。”

  張揚聽他這樣說,也就沒繼續說下去,他話鋒一轉來到姬若雁的身上:“我聽說姬若雁差點成為你的弟媳婦?”

  趙國強點了點頭,他隱約猜到姬若雁和張揚之間可能發生過不快。

  張揚道:“她現在好像和梁康走得很近。”

  趙國強道:“我和她不熟,她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張揚看出趙國強是在故意回避問題,他歎了口氣道:“其實有些事根本就是誤會,任由誤會發展下去,對誰都不好。”

  趙國強道:“每個人看待人和事的觀點都不同,並不是那麼容易改變。”他在婉轉的告訴張揚,雖然自己已經不認為他是殺害弟弟的兇手,可父親和姬若雁並不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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