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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0 01:42:06
第九百五十七章 故布疑陣(下)

  趙軍的死早就在張揚的意料之中,其實在很久之前他就在心底認定了趙軍的死亡,但是當他看到趙軍的屍體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仍然被深深觸動了,他不由得想起當初和趙軍初次相逢的情景,趙軍是個工作認真性情豁達的人,這樣淒慘的結局對他來說非常的不公。

  從趙軍的死,張揚想到了邢朝暉,邢朝暉失蹤了這麼久,想必也是凶多吉少,國安的內部有問題,正是因為這個內鬼的存在,讓邢朝暉、趙軍、伍得志這些人先後遇到了麻煩,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麗芙說不定已經死于北韓,現在這雙看不見的黑手又伸向桑貝貝。

  張揚整理了一下思緒,今晚的事情一定是章碧君將計就計,她應該發覺了常凌峰安裝追蹤儀的事情。想到常凌峰,張揚不由得有些緊張,章碧君會不會對常凌峰不利?張揚想到這裏頓時無法淡定了,他拿起電話給常凌峰打了過去,電話打過去之後,方才意識到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又趕緊掛上了電話。

  常凌峰拿起電話發現對方已經掛上了,他打了個哈欠,身邊章睿融充滿埋怨道:“誰啊?這麼晚還打電話?”常凌峰道:“不知道,可能打錯了!”他等了一會兒,確信章睿融入睡,又起身去了洗手間,找到張揚的號碼往回撥了過去。

  張揚拿起電話:“喂!”

  常凌峰道:“這麼晚了,你有事?”

  張揚道:“沒事!”

  常凌峰道:“對了,我把……”

  張揚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凌峰,有機會我們見個面,太晚了,有話還是當面再說。”

  常凌峰點了點頭:“好,你也趕緊睡吧。”他聽出張揚阻止自己把話說完。

  這並不是因為張揚太謹慎,而是因為敵人實在太狡猾,章碧君既然能夠設圈套把他和桑貝貝吸引進去,證明她已經對常凌峰產生了懷疑,保不齊她也會對常凌峰採取措施。

  張揚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常凌峰前往洗手間打電話的時候,章睿融睜著雙目靜靜躺在床上,她的手指輕撚著自己的頭髮。

  等到常凌峰回來,她忽然道:“凌峰,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常凌峰笑了笑,把手機悄悄藏到枕邊:“沒有,我怎麼會瞞你呢,怎麼還不睡?都怪我,把你吵醒了。”

  章睿融沒說話,身體向常凌峰靠緊了一些,摟住他的身軀,小聲道:“凌峰,我想和你一起去英國讀書。”

  常凌峰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低聲道:“好,我答應你,等東江新城的事情開展的差不多,我和你馬上就走。”

  章睿融的俏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凌峰,在你心中,究竟是事業重要還是我重要?”

  常凌峰道:“我並不看重事業,我之所以留在東江新城,是因為責任,男人做事要善始善終,我不可能這樣就走開。”

  章睿融道:“我知道,我明白,凌峰,我忽然不想呆在京城了,明天咱們就回去好嗎?”

  常凌峰點了點頭道:“好!我也不喜歡這裏。”

  常凌峰不喜歡的並不是京城,而是來到京城遇到的這些事,章碧君留給常凌峰的印象並不好,這個強勢的女人充滿了神秘,而章睿融對她卻又非常忌憚,甚至到了唯命是從的地步,自從來到京城之後,常凌峰就沒有見到章睿融露出過笑臉,他可以理解章睿融的感受,從小和章碧君生活在一起,想必這麼多年一來已經在她的心頭形成了揮抹不去的壓抑。

  確信常凌峰無恙,張揚方才放下心來,他之所以阻止常凌峰在手機中說得太多,是因為他意識到章碧君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計畫,甚至會採取反制措施。

  張揚並沒有猜錯,常凌峰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在章碧君的控制範圍內。

  對章碧君而言,當晚也是一個不眠之夜,在她帶人趕往位於冷庫的秘密基地之後,發現自己的五名得力手下全都被關在冷庫之中,以費奇為首的這幫人試圖用低溫和缺氧殺死張揚和桑貝貝,可是桑貝貝用同樣的手法對付了他們,他們自然沒有桑貝貝那麼幸運。

  章碧君找到他們的時候,五個人全都被凍死,從費奇身上的槍傷可以推斷出,在他們被關入冷庫之前,經歷了一場搏鬥,可惜最終的勝利者並不是他們。

  清晨七點,章碧君坐在清心居的二樓喝茶,章睿融來到的時候,章碧君的第一杯早茶已經喝完,她微笑向章睿融招了招手道:“我點了你喜歡的茶點,先吃!”

  章睿融坐下後,留意到章碧君眼中的血絲,她關切道:“姑姑,你昨晚沒有睡好?”

  章碧君點了點頭道:“遇到點工作上的事情,幾乎整晚沒睡……”

  章睿融道:“姑姑,我準備回去了!”

  章碧君緩緩落下茶盞,漫不經心道:“這麼急?為什麼不留在京城多玩幾天?”

  章睿融道:“姑姑,我已經離開了組織,我不想凌峰和組織發生任何的聯繫。”

  章碧君夾起一塊綠豆糕放在嘴裏,她吃東西的樣子很優雅,一看就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吃完之後,用紙巾擦了擦嘴,然後喝了口茶,看似漫不經心道:“我讓你做的事情,你做了?”

  章睿融點了點頭:“姑姑,凌峰和組織上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章碧君道:“他昨晚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章睿融咬了咬嘴唇,終於道:“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幾點鐘?什麼人打來的?”

  “凌晨一點,電話是張揚打來的。”章睿融受過專門的訓練,想查出這件事並不難。

  章碧君歎了口氣道:“這小子,為什麼要甘心被張揚利用呢?”

  章睿融道:“他們是好朋友,張揚又幫過他,姑姑,您不會懷疑凌峰吧?”

  章碧君笑道:“傻丫頭,我只是問一問,他是個局外人,又能懂得什麼?張揚這個人不簡單,你最好勸凌峰離他遠一些,以免被他連累。”

  章睿融心中一顫:“姑姑,我明白了!”

  章碧君透過玻璃窗望著外面的陽光,今天的天氣很好,可是她的心情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一夜之間損失了五名手下,真可謂是損失慘重,看來她還是過低的估計了張揚的能力,她實在想不通,那兩個人明明已經被關在了冷庫中,是如何在缺氧和零下三十度的低溫下存活的?雖然至今沒有搞清那兩個潛入者的身份,可是章碧君已經猜到其中一個必然是張揚。

  此時的張揚還躺在床上睡覺,香山別院非常幽靜,空氣清新,是個適合休息的好地方,張大官人也有疲憊的時候,這一夜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最後還是常凌峰的電話把他吵醒,張揚拿起電話,聽到常凌峰的聲音,不由得埋怨道:“一大早就吵醒我睡覺。”

  常凌峰笑道:“拿著不是當理說,昨晚是誰在夜裏凌晨一點打電話來著?”

  張揚道:“我昨晚喝多了!”

  常凌峰道:“我買了下午的票離開京城,上午睿融去她姑姑那裏,今天中午我剛好有時間,要不要出來一起吃飯?”

  “好啊,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常凌峰道:“你直接過來吧,就在我住的酒店樓下有家涮肉,味道比東來順好多了。”

  “那好,你等我,我一個小時後趕到!”張揚的確有很多話相對常凌峰說。

  一直等到十二點,張大官人方才姍姍來遲,常凌峰忍不住抱怨道:“兩個小時,你來這裏居然要兩個小時。”

  張大官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塞車!”

  常凌峰已經點好了菜,指了指桌上的銅爐火鍋道:“這頓算你的。”

  張揚笑道:“不勝榮幸!”他拿起功能表看看需不需要加菜的時候,趁機觀察了一下飯店周圍,發現沒有可疑的地方方才道:“昨晚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以後不要再提。”

  常凌峰點了點頭:“有些時候想得太多並不是好事。”

  張揚道:“我這個人不喜歡惹事,可事情往往會主動找到我的頭上,真要是那樣我也沒有辦法。”

  常凌峰道:“咱們不同,你來到這個世界上是專門為了惹事的,而我就想悄聲無息的走一遭。”

  張揚道:“難怪說男人無論有多少的雄心壯志,一旦沉溺在溫柔鄉內就完了。”

  常凌峰笑道:“我就是個普通人,跟你這種聖賢人物不能比。”

  張揚道:“其實你們倆的大媒還是我,恭喜你們終於修成正果。”

  常凌峰搖了搖頭道:“她姑媽並不喜歡我,我看得出來!”

  張大官人笑道:“她姑媽喜不喜歡你無所謂,關鍵是章睿融喜不喜歡你,要知道,你以後娶得是章睿融,又不是她姑媽。”

  常凌峰道:“睿融想去英國留學,已經遞出了申請,我想等東江新城這邊的啟動工作做完,和她一起過去。”

  張揚道:“是不是有人逼你這麼做?”

  .常凌峰搖了搖頭道:“沒有,這個世界上能逼迫我做事的只有你這個傢伙,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從江城混到南錫,現在又轉戰到東江,這些年全都跟在你身邊吃苦受累了。”

  張大官人道:“如果不是我,你還找不到媳婦呢,你怎麼就不念及我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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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1:29:00
第九百五十八章 不惜代價(上)

  常凌峰道:“得,我說不過你,今天下午我就回去了。”
  
  張揚聽到他這就要走不禁有些驚奇:“這麼快就走了?你的事情都解決了?”
  
  常凌峰道:“她姑媽說,既然決定要相守一生,又何必搞得那麼麻煩?訂婚無非是多了一層約束,並非是感情的保障,如果彼此都是真心的,又何必在乎那所謂的婚約!”
  
  聽到常凌峰復述的這句話,張大官人卻深表認同,雖然他打心底反感章碧君,可章碧君的這句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想不到她在婚姻上所持的觀點和自己居然類似。張揚道:“我聽這句話好像是婉拒你和章睿融訂婚的事情啊。”
  
  常凌峰點了點頭道:“可不是嘛,她既然不同意,我也不能勉強,而今之計,我先回東江,把手頭的工作做完,然後就陪著睿融去英國讀書。”
  
  “就你那水準都夠得上去牛津當教授了,還讀書?我看是打著讀書的旗號和章睿融雙宿雙棲吧。到時候,天高皇帝遠,章碧君鞭長莫及,你們倆生米煮成熟飯,她就算心裏再不爽,也只能望洋興嘆了,高!實在是高!”
  
  常凌峰笑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滿腦子齷齪的想法。”
  
  張揚道:“得嘞,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既然你為了愛情故,一切皆可拋,當兄弟的也不好意思攔著你,其實我本來準備你把東江的事情忙完,把你綁架到濱海幫忙的。”張大官人的確有這方面的打算。
  
  常凌峰道:“我厭倦了,如果不是因為當初答應了你,我早就離開了,我不適合在這種體制中工作。”
  
  張揚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你的脾氣性格就是這樣,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無論你將來決定要做什麼,都別忘了我這個朋友,結婚的時候,我一定要當伴郎。”
  
  常凌峰笑道:“放心吧,忘不了你。”
  
  既然見到常凌峰,張揚免不了要向他問計,張大官人雖然敢想敢幹,可是在經濟管理水準上還很一般,遠遠遜色於常凌峰。
  
  常凌峰聽他說完濱海目前的局勢,不禁笑了起來:“你去濱海的時間不長,這麼短的時間內可以做成那麼多的事情已經很不容易了。”
  
  張揚道:“如果你在我身邊,可能會更好。”
  
  常凌峰搖了搖頭道:“一口吃不成胖子,就算我去濱海幫你,未必能夠比你現在做得更好,或許我會幫你完善計畫,但是真正實行起來未必如你現在的方法更加有效。”
  
  張揚道:“北港的那幫領導對我抱有相當大的敵意,這次把我弄到黨校培訓就是他們的意思。”
  
  常凌峰微笑道:“對你這樣一個人物,人家打又不能打,罵也不能罵,捧在手心怕被燙到,扔了又害怕摔疼呢,當真棘手得很呢。”
  
  張揚道:“你丫損我?”
  
  常凌峰道:“其實你想知道北港領導們現在的想法並不難,現在有句被說濫的詞兒叫換位思考,你不放把自己放在北港市領導的角度來考慮一下這個問題。”
  
  張揚喝了口酒,沒說話,繼續等待著常凌峰的解讀。
  
  常凌峰道:“你是平海省委書記的未來女婿,文副總理的乾兒子,這次前往濱海任命又是省長周興民的推薦,這一連串的光環決定你的特殊性,雖然北港市領導是你的直接領導,但是他們對你非常的忌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塊燙手的山芋,他們不想接,又不敢不接。”常凌峰的這個比喻非常的貼切。
  
  張揚對常凌峰的話表示認同。
  
  常凌峰道:“你去濱海,有沒有想過一件事,為什麼上頭要把你派到那裏?”
  
  張揚道:“這事兒是我主動提出來的,我不想在東江窩著,在宋書記眼皮底下討生活並不好受。”
  
  常凌峰笑道:“你在體制中幹了這麼久,對自己應該有個清醒的認識,我且問你,你覺著自己最大的強項是什麼?”

  張大官人想了想道:“挺多的,比如年輕熱情,充滿魅力,充滿了積極向上和進取精神。”
  
  常凌峰道:“您倒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張揚道:“我說了你不認同,那你說我最大的強項是什麼?”
  
  “攪局!你最大的強項就是攪局!”
  
  張大官人聽到常凌峰這麼說不由得愣了一下,可馬上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常凌峰果然很瞭解他,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政治管理水準遠不如他的攪局水準。
  
  常凌峰道:“你只要回頭看看你的仕途歷程,你到了那裏不是激起一片的雞飛狗跳,那兒的政壇又會素淨?”
  
  張揚道:“照你這麼說,我不用當官了,老老實實回家開個診所看病就是。”
  
  常凌峰道:“你不服氣啊!”
  
  “我沒不服氣,就是覺著你這句話對我有些不公,合著我這麼年的政績就被你丫這句話全都給抹煞了?我就是一攪屎棍子?”
  
  常凌峰笑道:“別說得那麼難聽,你冷靜下來想一想,為什麼省領導們要把你放在濱海?既然知道你去了哪里攪到哪里?還是對你委以重任,原因何在?”
  
  張揚道:“那就證明領導想讓我攪和!”
  
  常凌峰點了點頭道:“證明省領導對濱海這一塊早就產生了不滿,所以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幹,無論怎麼攪和,後面都會有人給你撐著。北港的市領導也不是傻子,他們肯定一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如果你到了濱海之後安守本分,大家倒也能相安無事,可你老實了沒幾天就憋不住了,馬上就搞出了一個撤縣改市。”
  
  張揚道:“這事兒可不是我搞出來的,之前領導們就給我露過口風,說濱海很快就會成為縣級市,我只是按照領導的意圖辦。”
  
  常凌峰道:“那就更沒問題了,我看在濱海撤縣改市的問題上,說不定省領導也做了工作。”
  
  張揚道:“按照你的分析,我根本就沒必要到處找人,撤縣改市已經成為定局了?”
  
  常凌峰道:“自從你去濱海之後,省裏對你的態度怎麼樣?”
  
  張揚道:“濱海是個縣,省裏怎麼會投入太多的關注?”
  
  常凌峰道:“這就是省領導的高明之處,把你放在濱海攪和,又看似不聞不問。”
  
  張揚道:“什麼高明啊,那是因為他們有所顧忌,北港市委書記項誠是薛老的救命恩人,他之所以在這個位置上幹了這麼多年屹立不倒,還不是因為薛老的緣故。”
  
  常凌峰道:“這麼說以後你還得謹慎,真要是鬧出什麼大事來,得罪的不僅僅是項誠,還可能會有薛老。”
  
  張揚笑道:“這倒不用擔心,現在我和薛老的關係那是相當的融洽。”
  
  常凌峰對張揚拉關係的能力是深有瞭解的,他微笑道:“如果你能解決掉這個障礙,那麼下面的事情就不成為問題了,項誠仰仗的只有薛老,如果薛老在你們的問題上做到倆不想幫,他就沒有了依仗,以後你在濱海做什麼他都不敢干涉。”
  
  張揚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應該好好想想了,省裏派我去攪局,我好像沒把這件事做好,應該做得更徹底一些。”
  
  常凌峰道:“還是那句話,凡事不要操之過急,一步一步的來,在這件事上,你已經占盡了主動。”
  
  章碧君並沒有想到張揚會主動聯絡自己,她稍作猶豫之後,還是答應和張揚見面,地點是章碧君指定,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章碧君選擇的地方是常凌峰所住酒店對面的咖啡館。
  
  張揚提前五分鐘就到達了那裏,他剛剛和徐建基一起打了網球,身上還穿著運動衣,顯得青春而充滿活力。
  
  章碧君身穿灰色長裙,彩色披肩讓原本單調的色彩活躍了起來,臉上的墨鏡仍然為她增添了說不出的神秘,不得不承認她的氣質很好,雖然人到中年,仍然保養得當,皮膚白皙細膩,臉上找不到絲毫的皺紋。
  
  張揚很紳士的站起身為章碧君拉開了椅子,章碧君坐下,除下了墨鏡,一雙鳳目打量了一下對面的張揚,微笑道:“張揚,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聯絡我了。”
  
  張揚道:“章主任,我今兒找你可不是為了工作。”
  
  章碧君意味深長道:“我們之間好像從沒有談過工作之外的事情。”
  
  張揚道:“怎麼沒談過?章睿融調到東江不就是工作以外的事情?”
  
  章碧君道:“是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瞞您,今天約您出來是為了談談章睿融和常凌峰的事情。”
  
  章碧君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轉職當了媒婆?”
  
  張大官人並不介意她的嘲諷,笑了笑道:“常凌峰是我的好朋友,為朋友做點小事是應該的。”
  
  章碧君道:“感情是兩個人自己的事情,誰也插不上手。”
  
  張揚道:“章局的意思是你不會插手他們的感情?”
  
  章碧君淡然笑道:“我今天才發現,常凌峰居然還有個真心對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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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1 01:29:23
第九百五十八章 不惜代價(中)

  張揚道:“我絕不是為他說好話,同齡人中能讓我佩服的人不多,他恰恰是其中一個。”
  
  章碧君道:“現實社會中的關係相當複雜,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對於金錢利益越來越看重,能夠找到一個真心對自己的朋友很難。”
  
  張揚道:“我瞭解常凌峰,知道他是真心對待章睿融,他這個人與世無爭,對功名看得很淡,之所以進入體制,也是看在我們倆交情的份上。”
  
  章碧君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沒放糖的咖啡味道非常的苦澀,章碧君感覺到張揚今天約自己過來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他真正的意圖究竟是為了常凌峰還是為了試探自己?
  
  張揚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當初我請你把章睿融調去東江,原因就是想撮合他們。”
  
  章碧君道:“不僅僅如此吧,如果睿融不去東江,或許常凌峰就不會去。”
  
  張揚道:“他那個人很專情。”
  
  章碧君笑道:“今天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張揚點了點頭。
  
  章碧君道:“既然你對我說了那麼多的實話,那麼我也告訴你一些實話,並非是我對常凌峰有什麼成見,也不是因為睿融從小跟在我身邊長大,所以我對她產生了什麼控制欲。你還年輕,很多感情你並不懂得,我之所以沒有答應他們訂婚,是因為我覺著他們彼此之間還沒有到那一步,他們之間的感情並非是你所說的那樣完美。睿融和常凌峰之間的感情從欺騙中開始,常凌峰並不知道睿融過去的身份,睿融的出身是什麼?她做過什麼?對此常凌峰一無所知,我認為兩個人如果真的決定相守一輩子,就不可能存在任何的欺騙,顯然睿融還沒有準備好。”
  
  章碧君的這番話顯然出乎張揚的意料之外:“可是章睿融過去的那段經歷必須要保密。”
  
  章碧君道:“如果她認為需要保密,那麼就證明在她的心中常凌峰還比不上國安更加重要。”
  
  張揚雖然對章碧君充滿反感,可是他對章碧君的這番話卻是相當認同的,章碧君在感情上感悟頗深,人只有在遇到挫折之後才會認識的如此深刻,看來章碧君也有過刻骨銘心的感情。
  
  張揚道:“可是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隱私,保留自己的一點空間。”
  
  章碧君道:“大概我們的感情觀不同,也許我已經落伍了!”
  
  張揚緩緩落下咖啡杯:“人都會有老的一天,正是因為每個人觀點的不同才造成了這個世界的豐富多彩。”
  
  章碧君道:“張揚,其實你的性格真的不適合官場,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張揚搖了搖頭道:“夜鶯的死對我打擊很大,你們組織內部太複雜,老邢是我的引路人,我一直都以為他是個忠厚正直的人,卻想不到他裏通外國,害死了這麼多的同志。”
  
  章碧君歎了口氣道:“他的行為帶給了組織相當大的打擊,損失無法估量。”
  
  張揚冷眼看著章碧君,內心充滿了鄙夷,可是這個女人實在太狡猾,找不到她的任何漏洞,過去他曾經嘗試利用迷魂大法控制她的心神,可是章碧君超強的理性根本不受他的蠱惑,張揚道:“無論是誰害死了夜鶯我都會讓他血債血償。”張大官人的這句話充滿了不可一世的殺氣,章碧君就坐在他的對面自然首當其衝,雖然她鎮定非常,但是內心仍然掀起波瀾,張揚的這番話顯然是沖著她說的。
  
  章碧君正準備結束這次談話,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張揚看了看號碼卻是常凌峰打來的,這個時間常凌峰應該要上車了,張揚以為常凌峰專門打電話給他道別,拿起電話笑道:“凌峰!上車了?”
  
  常凌峰的語氣充滿了恐慌:“張揚,不好了,睿融被人給劫走了!”
  
  張揚聞言大吃一驚,他馬上道:“凌峰你冷靜一些,現在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常凌峰顯然已經亂了方寸,他驚魂未定道:“我和睿融打車來火車站,可是我下了車拿行李的時候,那輛車就開走了……睿融就在車上面,開車的是個女司機……”
  
  張揚道:“有沒有看清那人是誰?”
  
  常凌峰道:“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本來我以為她忘了,可是我現在打睿融的電話又無人接聽。”

  張揚道:“凌峰,你不要緊張,留在原地,我馬上過去!”張揚放下電話,忽然想起昨晚和桑貝貝分手時她所說的話——事情不會就此結束,以後我不會再連累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張大官人幾乎在第一時間已經判斷出,劫走章睿融的十有八九就是桑貝貝,因為趙軍的死被證實,這丫頭終於暴走了,她鋌而走險選擇章睿融下手,桑貝貝已經調查出章睿融很可能是章碧君的女兒,控制章睿融,從而達到對付章碧君的目的。
  
  章碧君從張揚緊張的表情已經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張揚剛一放下電話,她就緊張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大官人也沒瞞她,歎了口氣道:“章睿融在火車站被人劫持了!”
  
  “什麼?”
  
  章碧君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她霍然站起身道:“還不趕緊過去!”
  
  張大官人是坐著章碧君的賓士車來到火車站的,常凌峰站在章睿融被劫持的現場,焦灼不安地走來走去。看到張揚從車裏下來,他慌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張揚的手臂道:“張揚,你一定要幫我把睿融找回來。”這時候他才看到了隨後走出的章碧君,有些慚愧道:“章阿姨,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睿融。”
  
  章碧君內心異常緊張,可是她並沒有失去冷靜,她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失去理智,她先吩咐手下去觀察周圍現場,調取可能獲得的監控錄影,然後才來到常凌峰面前道:“小常,到底發生了什麼?”
  
  常凌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章碧君道:“有沒有看清車牌號?”
  
  常凌峰將牌號報給她,章碧君馬上讓人去查,結果馬上回饋回來了,劫走章睿融的計程車在淩晨時分被盜,線索自然中斷。
  
  章碧君望著一旁安慰常凌峰的張揚,目光中充滿狐疑之色,她想起今天中午和張揚的見面,難道是這小子故意在支開自己,然後讓同夥劫走章睿融,事實上張揚是最可疑的一個,自有他對常凌峰和章睿融的行程掌握的如此詳細。
  
  在這一點上章碧君可冤枉張揚了,張揚就算很想對付章碧君,但是他也不會做出劫持章睿融的事情來,傷及無辜的事情他不會幹,更何況章睿融還是常凌峰的愛人。
  
  常凌峰在張揚的安慰下漸漸鎮定了下來,他嘗試著又給章睿融打了一個電話,這次電話居然打通了。常凌峰驚喜萬分道:“睿融,你在哪里?”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冷酷的女聲道:“讓章碧君接電話!”
  
  常凌峰愣了一下,轉向章碧君,將手機遞給她道:“找你的!”
  
  章碧君接過電話,她向手下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對手機信號進行追蹤定位。
  
  章碧君平靜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劫持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這個世界上無辜的人很多,不差她一個!章碧君,你為什麼要害死我哥哥?”
  
  章碧君歎了口氣道:“貝貝,你去了哪里?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在我心中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看待。”
  
  “收起你的假慈悲,章碧君,你那副虛偽的面孔讓我作嘔!我哥是不是你害死的?”
  
  章碧君淡然道:“這件事跟我無關,是他自己背叛國家!”
  
  “你住口,不要動不動就用叛國兩個字定義別人,真正背叛國家的是你。”
  
  手下已經鎖定了桑貝貝的位置,向章碧君做了一個ok的手勢,張大官人一旁看著,心中暗罵章碧君陰險,同時又為桑貝貝感到擔心,這丫頭也太麻痹大意了一些,難道她不知道國安可以通過手機信號找尋她的位置?
  
  章碧君做了一個行動的手勢,對這電話繼續道:“睿融是無辜的,你有什麼事情可以沖著我來。”
  
  桑貝貝道:“章碧君,我會讓你嘗到失去親人的痛苦。”
  
  張大官人此時忽然插了一句:“你不要亂來,只要你敢動章睿融一根汗毛,我絕不會放過你。”
  
  章碧君冷冷看了張揚一眼,這廝是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桑貝貝他也在現場呢,她越發懷疑桑貝貝和張揚串通一氣合夥導演了這場劫持人質的事件。
  
  桑貝貝道:“你不用試圖跟蹤我,我打完這個電話就會扔掉,等我準備好了,我會給常凌峰打電話。”
  
  章碧君道:“你想要什麼條件?”
  
  桑貝貝沒有再說話,將手機掛上,她絕不會太早提出自己的條件,她要讓章碧君在痛苦和不安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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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八章 不惜代價(下)

  章碧君放下電話,她並沒有馬上將手機交還給常凌峰。
  
  常凌峰關切道:“怎樣?”章碧君淡然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們不必管了。”常凌峰被章碧君的淡漠激怒了,他大聲道:”你憑什麼為我做出決定。睿融是你的侄女不錯,可是她卻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現在她在我的面前消失,我怎麼可以不聞不問?”
  
  章碧君道:“如果你真正關心她的話,就給我讓開,不要管這件事。”常凌峰怒道:“你把手機還給我。”
  
  章碧君道:“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常凌峰大聲道:“我才不管你是誰,我只需要睿融平安的回來,你現在讓我袖手旁觀我絕不會答應。”
  
  張揚把常凌峰拉到一邊,他來到章碧君的面前道:“章局,我看這件事還是讓他介入吧,他現在又怎麼可能安心走開?大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都是為了救人,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章碧君道:”那倒未必。”
  
  張大官人聞言一怔,馬上就明白章碧君十有八九懷疑到自己頭上來了,他歎了口氣道:“什麼都不如章睿融的平安重要,章局,在這件事上我一定會盡力。”章碧君看了看旁邊一臉痛苦的常凌峰,終於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好吧,小常,你過來吧。”
  
  常凌峰慌忙走了過去,雖然他剛才對章碧君發了火,可是目前沒有比章睿融安危更重要的事情。
  
  張揚本打算和常凌峰一起上車,章碧君卻道:“張揚,這件事和你無關。”
  
  張大官人心中明白,人家分明是把自己當賊防呢,張揚心說章碧君啊章碧君,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子就算要對付你也犯不著劫持章睿融作為要脅,他還是說了一句:“章局,我也許幫得上忙。”章碧君搖了搖頭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件事我們可以處理好。”
  
  張揚知道章碧君主意已決,只能放棄了跟他們一起前往的想法,他向常凌峰道:“凌峰,你保重,千萬冷靜。”常凌峰點了點頭,章碧君道:“你不用擔心他的安危。”
  
  目送章碧君那幫人遠去,張大官人這才意識到這幫人連捎自己一程都不願意,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因為剛才計程車劫持客人的事件,搞得整個停車場草木皆兵,一輛計程車都攔不到了,張揚步行來到站前廣場,看到的幾輛計程車都在接受警方的盤問,張揚無奈,只能步行來到地鐵站,坐著地鐵連續轉乘了兩次方才來到自己停車的地放。
  
  他不知道應該怎樣聯繫桑貝貝,看來昨晚桑貝貝發現趙軍的屍體之後就已經下定決心,要破釜沉舟和章碧君拼一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
  
  其實自己應該一早就想到的,桑貝貝言語中流露出章碧君很可能是章睿融的親生母親,這幫國安特工解決問題的手法也的確與眾不同,如果換成張大官人,大可以將消息散佈出去,先把章碧君弄個身敗名裂,對於章碧君這種惺惺作態的女人,丟掉面子可能要比丟掉性命還難受。
  
  在這一點上桑貝貝比張揚的計畫還要光明磊落一些,並非是因為張大官人卑鄙,而是張大官人始終抱有一個理論,對待卑鄙的人一定要用卑鄙的方法。章碧君對他充滿了戒心,不讓他介入這場營救的用心很明顯,她懷疑張揚和桑貝貝是同夥,兩人精誠合作聯合演出了這幕劫持人質的大戲,如果讓張揚參與營救,那麼等於給桑貝貝安排了一個內奸,這樣的低級錯誤章碧君當然不會犯。
  
  張揚知道自己無法取信於章碧君,於今之計只能想辦法與桑貝貝取得系,他沒有桑貝貝的聯絡方式,唯一希望的就只能是桑貝貝主動聯繫自己。雖然張揚和章睿融州相識多年,可是真正讓他對章睿融被劫事件如此關注的原因還在於常凌峰,張揚瞭解常凌峰對章睿融的感情,如果章睿融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對常凌峰來說絕對是一次致命的打擊。

  同時張揚也不想桑貝貝出事,桑貝貝無疑是一個受害者,她一直受命于國安,如果不是因為她發現了章碧君的陰謀也不會成為被追殺的對象。上次張揚救她之後,她本可以選擇銷聲匿跡,可走出于對哥哥的擔心,桑貝貝還是選擇冒險返回京城,調查章碧君,昨晚在冷庫發現了趙軍的屍體,讓桑貝貝破滅了心中僅存的希望。可以說她選擇鋌而走險,劫持章睿融對付章碧君已經是最後的一步棋,她決定這麼做的對個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張揚回到自己的汽車內,打開手套箱,從其中取出一個黑色的盒子,打開之後,找到一個黑色的鋼筆帽一樣的東西,套在手機天城上,這是趙天才的傑作,別看這個小小的天城套並不起眼,但是能夠不停發出高頻脈衝波,干擾別人的監聽。小心駛得萬年船,張大官人從章碧君對自己的懷疑已經推測到,她可能對自己的手機進行監聽,以章碧君的能力,做這件事只是舉手之勞。
  
  章睿融清醒過來,她睜開雙目,發現自己躺在烏黑氣悶的後備箱內,雙手被反綁住,嘴唇也被膠帶封上,章睿融內心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她努力回憶著在火車站發生的一切,常凌峰下車去拿行李,自己掏錢付賬,那女司機忽然拿起一個手帕樣的東西蒙住了自己的嘴,手帕上一定有乙醚之類的麻醉劑,緊接著她就人事不省了,醒來的對候,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後備箱從外面打開,強烈地光線刺激的章睿融睜不開眼睛,應該還是下午,也就是說自己從失去意識到現在並沒有過去太久的時間,章睿融雖然在國安的時間不長,可是她也經過專門的訓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觀察周圍的環境
  
  桑貝貝把她從後備箱內拖了出來,手槍抵住她的肩膀道:“向上走。”章睿融向四周觀察著環境,可是沒等她看清,對方已經用黑布套罩住了她的頭,拖著她的手臂向前是,雖然是匆匆一瞥,可是章睿融仍然記住了些許的持征,周圍都是樹林,並沒有看到道路,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著,應該是穿行在林中。
  
  兩人步行了二十分鐘左右,章睿融聽到推開房門的聲音,然後她被推了進去。
  
  “坐下。”對方命令道。
  
  章睿融的鼻子發出嗯嗯的聲音,她用這種方法告訴對方自己想說話。
  
  桑貝貝扯開她嘴上的膠帶,可是卻又用繩索困住了她的雙腳,然後將章睿融的雙手捆綁在一張小床的床腿上。
  
  章睿融道:“你為什麼要抓我,你知道這是犯罪嗎?”
  
  桑貝貝扯下她的頭罩,讓她看清自己的樣子,章睿融看清桑貝貝的模樣,不禁吃驚地睜大了雙眼:“貝貝?”桑貝貝點了點頭,她用手指著章睿融的胸口:“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抓你,我可以告訴你,為了章碧君。”章睿融道:“貝貝,我聽說你的事情了,你不可以一錯再錯,我姑媽一直都很疼你,你放開我,我可以帶著你向她承認錯誤,我會幫你說情,過去你為國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我想姑媽一定會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桑貝貝冷笑了一聲:“章睿融,我寧願相信你對你姑媽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她害死了我的親哥哥,你以為我會這麼算了?我和你無怨無仇,我今天就是要利用你引出她,我要為哥哥報仇。”
  
  章睿融用力搖了搖頭道:“我姑媽不會這樣做。”
  
  桑貝貝道:“你給我聽好了,她根本不是你的姑媽,我調查過你家人的資料,你所謂的父親在你出生之前兩年就死掉了,也就是說他不可能是稱的父親,而DNA檢測證明,你和章碧君才擁有血緣關係,最親密的血緣關係,她是你的母親!”章睿融被桑貝貝的這番話驚到了,她甚至忘記了恐懼:“不可能,你騙我,你故意騙我!”
  
  桑貝貝道:“我沒必要騙你,對一個將死之人,我犯不著花那份力氣。”章睿融道:“你究竟想怎樣做。”
  
  桑貝貝道:“我和你無怨無仇,要怪就怪你是章碧君的女兒。”
  
  她扯開了膠帶試圖重新封住章睿融的嘴巴
  
  章睿融道:“你不可以一錯再錯,這樣下去你不能回頭了。”桑貝貝道:“從我哥死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要回頭。”
  
  她用膠帶封住章睿融的嘴巴,然後用黑布蒙上章睿融的眼睛,最後又將炸藥捆在了章睿融的身上。
  
  桑貝貝道:“炸彈設定的時間是四個小時,如果四個小時內我無法活著回來,那麼你就去黃泉路上陪我,咱們做個伴倒也不算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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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九章 兜圈子(上)

  章碧君部署手下展開了全面行動,在章睿融的事情上,她終究還是疏忽了,她沒有考慮到桑貝貝會鋌而走險,現在一切都已經發生,主動也掌握在桑貝貝的手中,已經來不及補救了。

  桑貝貝利用章睿融的手機打電話的時候,國安技術人員將她成功定位,可是當他們趕到現場,桑貝貝早已離去,從附近的垃圾桶內搜到了一個手機,常凌峰一眼就認出這手機是章睿融的,常凌峰拿起手機,臉色都變了,對章睿融的關心已經讓他徹底喪失了鎮定,常凌峰道:“她為什麼要抓睿融……”

  章碧君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拿過那個手機,重新將手機開機。

  技術人員針對手機的調查結果馬上就出來了,手機上多數都是章睿融的指紋,對方很小心,應該是戴著手套打電話,並沒有在手機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常凌峰不知該如何是好,有些頹喪的坐在路邊的階梯上,雙手痛苦的捂著頭。

  章碧君走到一邊,向手下低聲道:“張揚那邊有什麼消息?”

  手下人低聲道:“監聽不到他手機的內容,他應該在手機上安置了干擾裝置。”

  章碧君恨恨道:“我早就知道他有鬼。”她對張揚的懷疑越來越重了。考慮了一下,向手下人道:“嚴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監視張揚也是章碧君不得已採取的措施,她現在的確沒有任何的辦法,桑貝貝是她一手訓練出來的特工精英,擁有著優秀的反跟蹤能力,可以說,她對國安的常用手段是熟悉的,正因為如此,想要找到她更是難上加難。章碧君真正擔心的是桑貝貝抱定了魚死網破兩敗俱傷的心思,以她對桑貝貝的瞭解,這女孩堅忍果決,關鍵時刻絕不手軟,如果她因為哥哥的死而遷怒於章睿融,先殺了她都有可能。

  現在的章碧君表面平靜,可是她的內心深處比起常凌峰好受不到哪里。可她也沒有任何有效的方法,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她相信桑貝貝的最終目標還是自己,她一定會找上自己。

  章碧君獨自走向廣場的角落,在連椅上坐下,遠離她那幫忙碌的手下,她看到了常凌峰孤單而落寞的身影,忽然感覺到,也許常凌峰是真心對待章睿融,只要睿融能夠平安回來,那麼答應他們的婚事又能怎樣?章碧君感覺到自己的內心深處仍然是柔弱的,她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需要別人的安慰,她是一個女人,這種時候,她需要一個寬厚的肩膀可以依靠。章碧君拿起了電話,可是剛剛摁下一個按鍵,馬上又改變了主意。

  遠處手下人向她快速跑來。

  章碧君聽到了手機鈴響,她迅速站起身來,快步走了過去。

  這次響起的是章睿融的手機,章碧君接過手機,看了看上面的號碼,然後向負責監控的手下看了一眼,直到手下人點頭確認,她方才拿起了手機:“喂!”在這樣的情況下,章碧君的語氣依然平靜,足見她的心態超出尋常。

  桑貝貝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一個小時內,把我哥哥的屍體送到西郊殯儀館!”

  章碧君道:“為什麼你沒有親自帶走他?”

  桑貝貝道:“你沒有資格問為什麼,從現在開始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對了,叫上張揚,讓他把我哥的屍體送去火花。”

  章碧君道:“你和他是一夥的?”

  桑貝貝道:“這件事和他無關,但是我相信他的人品!”

  張大官人要是親耳聽到桑貝貝這句話,肯定要激動地抱著她連轉三個圈兒,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相信他人品的並不多見。當然,另外一件事實是,桑貝貝有意無意的又把他捲入這件事情中來了。

  剛才是張揚想幫忙可章碧君把他拒之門外,現在變成了章碧君主動求張揚幫忙,張大官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寒磣章碧君的機會:“章局,這件事好像和我沒有關係吧?”

  章碧君道:“趙軍過去畢竟和你共事過,你幫忙送送他也是應該。”

  張揚並沒有過多的刁難章碧君,畢竟他對這件事非常關心,擔心章睿融的生死,也擔心桑貝貝的安危,只有加入其中才能可能和桑貝貝聯繫上。

  他並不責怪桑貝貝把他捲入這件事中,在眼前的情況下,桑貝貝孤身一人和章碧君這幫人周旋實在是非常艱難,她所要的並不是張揚和她並肩戰鬥,而是希望張揚能夠幫助她驗證一些事。

  張揚驅車抵達火葬場的時候,章碧君已經讓人將趙軍的屍體送來,趙軍的死在程序上並沒有任何的疑義,章碧君可以提供他背叛組織裏通外國的證據,可以證明趙軍死有餘辜,章碧君見到張揚面無表情道:“想不到你和桑貝貝很熟悉!”

  張揚笑了笑道:“托您的福!”

  章碧君冷冷道:“我希望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張揚道:“我也希望,我不知道桑貝貝為何會找上了我,不過,我敢保證,我和章睿融的被劫沒有任何關係。”

  桑貝貝打來了電話,章碧君接通之後,將手機遞給了張揚。

  桑貝貝道:“我又給你帶來麻煩了。”

  張揚道:“桑貝貝,章睿融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你不應該這樣做。”

  桑貝貝道:“我應該怎樣做不需要你來指點。”她歎了口氣道:“張揚,幫我把我哥火化了,他喜歡大海,你把他的骨灰帶走,撒到大海裏。”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你能答應我一件事,保證章睿融的生命安全,她是無辜的。”

  桑貝貝道:“很高興認識你,你不是個壞人。”說完她掛上了電話。

  張揚把電話遞給章碧君:“她要求你們把趙軍的屍體火花,骨灰交給我保管。”

  章碧君擺了擺手,讓手下人去辦這件事,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張大官人專門去驗證了一下趙軍的樣子,確信無誤,方才親自陪同將趙軍的屍體送入焚化爐。

  等待骨灰的時候,張揚再度來到章碧君的身邊:“章局,趙軍和桑貝貝是兄妹?”

  章碧君道:“是!他竊取國家機密,背叛了組織,桑貝貝也是一樣,目前她的手裏仍然掌握了很重要的情報,是我們首要通緝的目標。”她盯住張揚的雙目又道:“你和她有沒有私下聯繫過?”

  張揚淡然笑道:“你懷疑我跟她串通?”

  章碧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張揚道:“章局,我是個很看重感情的人。”

  此時章碧君的手下將追蹤桑貝貝最後一個電話的位址送了過來,章碧君看了看,馬上下令讓人去追擊圍堵,事實上她對這種追擊圍堵並不抱有任何的希望,桑貝貝早已學到了她的精髓,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從目前桑貝貝打電話的範圍來看,她始終在移動,章碧君返回自己的指揮車內,看了看螢幕上顯示出的所有桑貝貝來電的地點,低聲道:“她在跟我們兜圈子,但是她不可能帶著睿融到處跑,也就是說她很可能已經將章睿融藏在某一地點。”章碧君揚起手中的電子筆在桑貝貝第一次打電話的地方和第二次打電話的地方劃了一條直線,低聲道:“第一次和第二次來電的時間間隔最長,如果我是她,我會利用這一時間將人質藏匿起來。”

  一名部下道:“章局,兩次來電地點的直線距離有十五公里,如果以這十五公里為直徑更涉及到方圓一百五十公里的範圍,如果在這一範圍內展開搜索,我們的人力根本不夠,就算請出公安機關配合,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

  章碧君道:“一個人雖然難找,但是一輛車的目標就會大上許多,我會聯絡總局派出直升機援助,再讓警方配合地面搜索,重點搜查這一範圍,務必要在兩個小時內找到那輛計程車。”

  張揚接過了盛有趙軍骨灰的骨灰盒,小心放入自己的後備箱,想起這位曾經的上司如今已經成為了一捧骨灰,心中也不禁愴然。

  章碧君在指揮車內緊張部署的時候,常凌峰就在外面站著,他的神情焦灼不安,握著電話不停地走來走去,張揚有些同情的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常凌峰望著張揚,他的眼睛有些發紅,低聲道:“為什麼?”

  張揚搖了搖頭,表示並不明白他的意思。

  常凌峰道:“她為什麼要抓睿融?”

  張揚道:“為了對付章碧君。”

  常凌峰憤然道:“為了對付她也不應該傷及無辜。”

  張大官人歎了一口氣。

  常凌峰盯住張揚的雙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這件事?”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對此一無所知,她讓我過來,是為了讓我幫忙帶走她哥哥的骨灰。”

  常凌峰的表情將信將疑。

  張揚道:“凌峰,你相信我,我會盡力幫你找回章睿融。”

  常凌峰紅著眼睛道:“我只想她平安!”

  張揚道:“凌峰,有了結果馬上通知我!”雖然他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是還是表現出對常凌峰的關心,常凌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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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九章 兜圈子(下)

  桑貝貝的電話再次打來,在證實張揚已經得到趙軍的骨灰之後,她讓張揚把電話交給章碧君。

  章碧君道:“桑貝貝,你還想怎樣?”

  桑貝貝道:“你讓我調查查晉北的事情,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章碧君的臉色微微有些改變,她向前走了幾步,低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桑貝貝不屑笑道:“誰會在乎?”在確定哥哥被殺之後,桑貝貝再無顧忌,她要不惜一切代價向章碧君進行報復。

  章碧君道:“你要求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睿融在哪里?”

  桑貝貝道:“一個半小時後我在東城瑞祥樓等你。”

  章碧君道:“我要確信睿融平安,讓她跟我說話。”

  “你沒有提條件的資格!”桑貝貝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章碧君聽著電話中的忙音,用力咬著嘴唇,臉色陰沉而可怕。

  張揚遠遠望著章碧君的樣子,不由得感到有些幸災樂禍,向來不可一世的章碧君也有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時候,桑貝貝顯然抓住了她的弱點,章碧君投鼠忌器,不得不按照她所說的辦。

  章碧君走向張揚,向他道:“趙軍的骨灰我交給你了,如果桑貝貝和你主動聯繫,希望你馬上通知我。”

  張揚點了點頭。

  章碧君上車後,馬上離開,常凌峰向張揚看了一眼,也上了後面的那輛汽車。

  桑貝貝和章碧君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當章碧君趕到桑貝貝指定的位置,發現桑貝貝並不在瑞祥樓,天色已經黯淡下來,章碧君的內心也變得越來越緊張,時間過得越久,章睿融生存的可能性就越小,她知道桑貝貝正在利用一切的手段來消耗自己的體力和耐心。

  果不其然桑貝貝指定的下一個地點是北郊平秋橋,章碧君道:“桑貝貝,你在故意讓我兜圈子。”

  桑貝貝道:“你放心,我會留給你和親生女兒見面的時間。”

  桑貝貝的話明顯刺激到了章碧君,要知道她們的對話都在技術部門的監聽範圍內,章碧君怒道:“你胡說什麼?”

  桑貝貝道:“如果不是那張光碟的存在,我也以為自己會胡說,可看來這世上對此有所覺察的人不僅是我一個。”

  章碧君道:“桑貝貝,你正在走向一條不歸路。”

  “已經走上去了,回不了頭了,章碧君,我給你四十分鐘,如果四十分鐘內趕不到平秋橋,那麼你就等著為章睿融收屍。”

  章碧君已經徹底亂了方寸,桑貝貝的手上不僅握有章睿融這張王牌,她還有光碟,一張關係到某個秘密的光碟,章碧君不得不從命,而就在她趕往平秋橋的過程中,終於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劫持人質的那輛計程車被直升機發現了,就拋棄在距離火車站西北十公里外的拖龍山上,章碧君並沒有馬上趕往拖龍山,而是兵分兩路,讓一些人陪同常凌峰一起前往拖龍山,剩下的人跟隨她繼續前往平秋橋。

  張揚安置好趙軍的骨灰,方才給常凌峰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最新的進展情況,常凌峰並沒有接他的電話,張揚推測到應該有國安人員在他身邊的緣故。

  張大官人有種愛莫能助的感覺,他很少會產生這樣的感覺,整個過程只能保持旁觀,無論是桑貝貝還是章碧君都將他隔離在外,甚至連常凌峰對他也產生了懷疑,張揚對此也沒有太多的辦法,雖然他有心相幫,可是現在根本就無從下手,但是張大官人正常的生活也就此攪亂了,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團,總想著這起劫持事件。

  晚上的時候,羅慧寧打電話過來,讓他陪同自己去香山別院一趟,張揚專程開車去接了羅慧寧,前往香山別院的路上,羅慧寧向張揚道:“黃閑雲來了,他想去先生的故居去看看。”

  張揚微微一怔,他知道羅慧寧對黃閑雲素來都沒有什麼好感,不知這是怎麼了,不久前羅慧寧還告訴他黃閑雲偽造天池先生的作品,牟取暴利的事情,可現在居然同意他去瞻仰先生的故居,張揚頗為不解道:“這種出賣師長的人,您理他做什麼?是不是想拉著我一起去揍他一頓?”
  
  羅慧寧笑道:“他通過別人轉達要把天池先生的六幅作品送給基金會的意願,這六幅作品全都是天池先生的得意之作,其中最珍貴的要數那幅《念奴嬌赤壁懷古》,當年先生送給了他,後來就再也沒寫過同樣的作品,我答應他去瞻仰先生的故居並不代表著我原諒了他。”

  張揚道:“你不怕他再送贗品給你?”

  羅慧寧呵呵笑了起來:“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應該沒這種必要,今天叫你去,憑你的眼力,是真是假還分辨不出來嗎?”

  張揚點了點頭。

  羅慧寧看出他的情緒不高,關切道:“你今天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

  張揚道:“沒什麼!”他並沒有將國安的事情告訴羅慧寧,以免她擔心。羅慧寧又讓張揚去清華園接了陳雪,因為陳雪擁有天池先生藏書的所有權,羅慧寧考慮的很周到,如果黃閑雲想要參觀天池先生的書房必須經過陳雪允許。

  他們抵達香山別院的時候,黃閑雲和一位助理已經在門前等著了,他們是開著一輛普普通通的軍用吉普過來的,張揚多少有些詫異,他記得黃閑雲是個追求生活品質的人,這種人出行要求一定很高,想不到居然開了一輛六成新的吉普車過來。

  黃閑雲看到張揚和羅慧寧過來,目光一亮,他微笑迎了上來,很熱情的招呼道:“羅夫人,張老弟!”其實他和羅慧寧應該以師兄妹相稱,但是他在事實上已經被天池先生逐出師門,當然不好這樣稱呼。對於初次見面的陳雪,黃閑雲唯有用驚豔兩個字來形容,不過礙於身份,只是微笑示意。

  張揚上次和黃閑雲的見面還算是愉快的,但是知道這廝的品行之後,當然對他不會有任何的好感,張揚道:“黃先生想看天池先生的故居,怎麼不跟我直接聯繫啊,卻兜了個圈子找我乾媽?”

  黃閑雲笑道:“張老弟莫怪,我並不知道先生將宅子送給了你!”這廝明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天池先生將香山別院送給張揚的事情幾乎所有他的弟子都知道,黃閑雲打聽到這件事並不難。他將身邊的助理介紹給張揚他們認識:“這位是我的助理柳生道正。”

  張揚並沒想到黃閑雲的助理居然是個日本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柳生道正年約三十歲左右,舉手抬足之間居然流露出一番宗師氣度,張大官人看出這廝的武功不弱,黃閑雲分明是心虛,居然帶了一名日本武士過來壯膽,擔心自己揍他嗎?

  柳生道正向羅慧寧鞠躬道:“請多多關照!”

  羅慧寧笑了笑道:“歡迎你來京城做客!”她示意張揚打開了房門。

  走入院子黃閑雲並沒有馬上進門,而是一屈膝跪在了香山別院門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不知這廝是真是假,眼眶一紅,淚如雨下:“師父,不孝徒回來了……”說到傷心之處竟然泣不成聲。

  羅慧寧對黃閑雲昔日的行徑頗為不齒,當然不會被他眼前的表現所感動,陳雪又是生性淡泊之人,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張大官人看到黃閑雲哭成這樣倒是覺著有些不忍了,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廝總算還有些良心,他看了看羅慧寧。

  羅慧寧道:“黃先生,你起來吧,先生看不到的。”這話婉轉的表示了她的諷刺,你黃閑雲現在做戲又給誰看?先生已經辭世,你昔日犯下的錯誤只怕是彌補不了了。

  黃閑雲點了點頭,哽咽道:“先生雖然看不到了,但是我曾經做錯了事,必須要賠罪之後才能進門!”

  羅慧寧懶得管他,她和陳雪先進去了,張揚道:“你起來吧!”

  黃閑雲這才站起身,跟著張揚灰溜溜走了進去,柳生道正自始至終一言不發,進入天池先生的小院,黃閑雲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不由得悲從心來,眼淚那又是嘩嘩地。

  張大官人發現黃閑雲這廝還真是個大師級的表演人才,淚水說來就來,根本不用經過任何的醞釀過程,在這一點上他不如黃閑雲。

  黃閑雲本想去天池先生的書房看看,羅慧寧本來也沒什麼意見,可到了陳雪這兒卻被拒絕了,陳雪道:“書房內的書籍我正在整理,近期不適合參觀,黃先生若是真的有心,那麼等以後再說。”事實上書房內因為張揚和文玲的惡戰,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陳雪有一點沒說錯,單單是整理被弄亂的書籍就需要不少的時間。

  黃閑雲被陳雪拒絕,當然也不好繼續提出參觀的要求。

  張揚帶著他去除了書房以外的地方轉了一圈,黃閑雲一邊看一邊哭,那淚水真是如同擰開的水龍頭,怎麼都關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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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2:28:21
第九百六十章 鎖定目標(上)

  黃閑雲最後來到客廳,客廳內掛著一幅天池先生的畫像,黃閑雲看到師父的畫像,一頭就撲倒在了地上,頭邦邦邦地磕了下去,額頭真磕出血來了,這下連羅慧寧都看得有些不忍心了,看來這廝是真心悔過了,黃閑雲磕頭的時候,柳生道正並沒有跟著進來,他站在院子裏,陳雪也沒進來,她感覺黃閑雲今晚的表現中做戲的成分太大。

  客廳內只有羅慧寧和張揚陪同,羅慧寧看到黃閑雲額頭上的斑斑血跡,歎了口氣道:“先生都走了那麼久了,你又何必如此傷心?”

  黃閑雲含淚道:“我對不起師父!”

  張揚故意問了一句:“怎麼對不起?”

  黃閑雲一臉慚愧道:“當年我曾經假冒過師父的筆跡,偽造他的作品,我利慾薰心,我不配為人弟子……師父……閑雲回來了,您要打要罵,只管開口,閑雲絕無怨言……”

  張大官人有些聽不下去了,麻痹的,你明明知道天池先生死了,才這麼說,要是他活著,只怕你屁都不放一個。張揚道:“即然這樣,先生活著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回來向先生當面道歉?”

  黃閑雲含淚道:“先生把我逐出門牆了,我無顏回來!”

  張大官人暗忖,無顏回來,怎麼又厚著臉皮回來了,這個人還真是矛盾。

  黃閑雲自責了一番方才站起身,他出門讓柳生正道將帶來的六幅天池先生的珍品送了過來,張揚和羅慧寧一一查看,張大官人一眼就看出這六幅作品全都是天池先生的巔峰之作,尤其是那幅《念奴嬌 赤壁懷古》寫得當真是大氣磅礡,豪情萬丈,張大官人看得雙目生光,天池先生晚年恐怕連他自己都寫不出這樣風格的作品來了。

  黃閑雲道:“這六幅作品都是師父當年的得意之作,我在師父門下學習的時候,他送給了我。”

  羅慧寧道:“先生當年對你的器重超過了所有同門。”

  黃閑雲一臉慚愧道:“是我對不起先生,是我辜負了先生的期望。”他又拿出一張一千萬人民幣的支票交給羅慧寧:“羅夫人,我悔不當初,一失足頓成千古恨,如今先生已經駕鶴西去,我想當面向他說聲對不起也不能夠,我想將這筆錢捐給先生的基金會,幫助先生做一點慈善,也算是表達對先生的追思和歉意。”

  羅慧寧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這筆錢我不能收!”因為天池先生到死都沒有表示要原諒黃閑雲,所以他的錢羅慧寧不能收,在張揚看來這錢應該留下,反正這廝已經靠賣贗品賺了這麼多錢,讓他拿出點錢做慈善也是應該。這和張揚素來奉行把糖衣扒下來炮彈打回去的應對原則有關,但是羅慧寧不是張揚,她有她的準則。

  黃閑雲看到羅慧寧執意不收只能作罷,在香山別院呆了將近一個小時,頭磕了不少,淚流了不少,可是羅慧寧連一杯茶都沒給他喝,黃閑雲最後只能灰溜溜的告辭離去。

  看著黃閑雲的遭遇,張揚忽然悟出了一個道理,人在特定的環境下是會改變的,眼前的黃閑雲是一個例子,桑貝貝也是一個例子,如果不是章碧君害死了她的哥哥趙軍,那麼她也不會做出綁架章睿融這種以牙還牙的事情,卻不知她現在怎樣?章睿融是否依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章睿融聽到直升飛機的聲音在頭頂盤旋了幾次,每次她都充滿了希望,可是到最後,隨著直升飛機的遠去,內心又變得無比沮喪。她的手腳都被困住,嘴巴也被封住,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身上炸彈的計時器不停跳躍著,從桑貝貝啟動炸彈的計時裝置到現在應該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死亡的味道越來越濃了,章睿融似乎看到自己被炸得四分五裂的樣子,她不想死,她還年輕,她還憧憬著幸福的生活,腦子裏想到最多的就是常凌峰溫暖的笑容,章睿融感覺到自己在姑姑的面前太懦弱了,她應該理直氣壯的告訴她,自己愛常凌峰,自己要嫁給他,可是她還有這樣的機會嗎?

  三支搜索隊動用了警犬,從不同的方向對拖龍山進行地毯式的搜索,夜幕已經降臨,所有人都是又累又乏,常凌峰正經受著體力和精神的雙重折磨,警犬加快了腳步,前方隊員驚喜道:“山林中有一座小屋!”所有人一起奔跑了起來。

  常凌峰很快就沖到了最前方,但是國安的一名特工攔住了他,在無法確定前方是否有危險之前,不可以讓他冒險。

  兩名特工來到了木屋門前抽出手槍,大聲道:“出來!你被發現了!”

  沒有人應聲,燈光聚焦在小木屋的周圍,其中一名特工,猛然撞開了房門,手槍瞄準了裏面,光束中煙塵彌漫,光束照射的焦點,只有一個頭蒙黑布的女郎坐在地上,她的雙手雙腳都被困住,反綁在小床上。

  常凌峰出現在門口,他一眼就認出了章睿融,激動道:“睿融!”正想沖向前去,他的手臂被兩名特工拉住,一人沉聲道:“她身上有炸彈!”

  隨隊的特工中就有拆彈專家,他們已經不止一次處理過這樣的危機,對於這套手法已經非常熟悉,特工們分散包圍了這座小屋,其他人開始在四周搜索,拆彈專家走入房間,他檢查了一下章睿融身上的炸彈,然後揭開了套在她頭上的黑布罩。章睿融驚恐的目光四處搜尋著,很快她就看到了門外的常凌峰,聽到了他正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章睿融的一雙美眸頓時湧出了晶瑩的淚光。

  常凌峰雖然恨不能第一時間就沖到章睿融的面前,但是他無法如願,他已經看到章睿融的身上纏滿了炸藥,在這種時候自己沖過去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可能會幫倒忙。

  拆彈專家一邊安慰章睿融要冷靜,低聲道:“你不用緊張,我們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足夠我拆解你身上的炸彈。”事實上炸彈上顯示的時間已經不足二十分鐘,他在利用這種方式協助章睿融保持鎮定。

  章睿融平靜道:“我沒事!讓其他人都離開!”

  拆彈專家點了點頭,回身做了一個擴大包圍圈的手勢,常凌峰道:“睿融,你別怕,我在這裏陪你!”

  章睿融點了點頭,淚水卻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大聲道:“凌峰,你放心,我一向運氣好,這次不會有事。”

  拆彈專家已經開始著手拆除章睿融身上的炸彈。

  章碧君已經來到了平秋橋,她並沒有馬上下車,靜靜等待著桑貝貝的電話,在她來到這裏之前,國安特工已經先行來到這裏,將可疑的地方搜查了一遍,並佔據了各個便於開展狙擊的藏身點,一是防止桑貝貝藏身於這些地方展開暗殺;二是為了佔據有利地形對桑貝貝進行遠距離狙擊。此時托龍山那邊傳來了消息,章睿融的藏身處已經被找到,目前她還活著,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但是身上被桑貝貝安放了炸彈。

  章碧君默默掛上了電話,雖然她知道拆彈專家就在現場,可是仍然忍不住擔心,電話終於再度響起,桑貝貝道:“你來了?”

  章碧君道:“來了!”

  桑貝貝道:“有沒有看到橋西河邊的那條小船?”

  章碧君舉目望去,果然看到平秋橋河西岸邊停泊著一條小船,她冷冷道:“你想怎樣?”

  桑貝貝道:“你去船上,一個人去!”

  章碧君道:“如果我說不呢?”

  桑貝貝道:“你不會,你輸不起!”

  “章睿融呢?”

  “還有十分鐘炸彈就會爆炸,無論你們找不找得到她。”

  章碧君淡然笑道:“你似乎已經沒有了跟我討價還價的資格,我的人已經找到了她!”

  “那又怎樣?你以為你手下的那幫廢物可以成功拆除她身上的那顆定時炸彈?做夢!”

  章碧君道:“你究竟想怎樣?”

  桑貝貝道:“我給你一個機會,五分鐘內,前往那條小船,記住一個人去,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我就會將解除炸彈的口令告訴你。”

  章碧君道:“如果我說不呢?”

  “那你就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粉身碎骨,章碧君,你想不想要那張光碟?想要就自己來拿!”

  章碧君放下電話,她的手下道:“章局,你不可以冒險!”

  章碧君道:“諒她不敢把我怎麼樣!”

  她在指揮車內換上避彈衣,此前幾名特工已經將現場有可能埋伏狙擊手的地方重點檢查,又在對面的民居,和周圍的高地之上佈置了己方狙擊手,只要桑貝貝膽敢出現,狙擊手就會一槍將之擊斃。

  章碧君從不打無把握之仗,她今天是有備而來,但是面對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徹底喪失理智的桑貝貝,她絲毫不敢大意,章碧君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快步走向那條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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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章 鎖定目標(中)

  船上並沒有人,章碧君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平秋橋附近她的人已經部下了天羅地網,只要桑貝貝敢來,絕對無路可逃,但是她究竟藏在哪里?

  章碧君望著手中的電話,手機及時響起。

  “很好!現在你上船,劃著那艘小船一直前往河心!”

  章碧君道:“我一向都很看重你,想不到你玩得還是小孩子的把戲,真是讓我失望,出來吧,我們面對面好好談談。”

  桑貝貝用命令的口吻道:“我不想跟你廢話!馬上把船劃到河心!”

  章碧君無奈,只能劃著那艘小船向河心行去,所有特工嚴密監視著河道,章碧君逐漸接近河心的時候,遠處一條漁船順流而下,向章碧君的位置飄來。

  章碧君舉目望著那艘漁船,手下人通過微型送話器向她稟報道:“章局,船上沒人!”

  漁船越來越接近章碧君的小艇,章碧君終於下令道:“炸掉它!”

  一道火線從岸上飛出,擊中了那艘漁船,發出蓬!地一聲炸響,漁船被炸得四分五裂,熊熊火光燃燒在水面上。

  章碧君皺了皺眉頭,她的手機再沒有響起過,桑貝貝也不在那艘漁船之中,可是章碧君卻感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危險正在向她迫近。

  船底忽然發出沉悶地響聲,一個彈孔出現在艙底,子彈貼著章碧君的右腿射了出去。

  章碧君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她騰空一躍從小船的甲板上跳到了河心。

  沉重的避彈衣顯然影響到了章碧君的動作,兩顆子彈射中了她的上身,章碧君看到水底一個黑影正在飛速向自己靠近,她解去避彈衣,與此同時對方又連續射了三槍,章碧君用避彈衣擋在自己的身前護住要害,但是仍然有一顆子彈射中了她的左腿。

  殷紅色的鮮血在水下煙霧般彌散開來。

  一身黑色潛水服的桑貝貝已經來到章碧君的面前,舉槍欲射的時候,被章碧君一把握住了手腕,子彈向上連續射出,射擊在上方的小船上,小船慢慢向下沉沒。

  章碧君的左手中多了一把鋒利的軍刀,一個斜切,桑貝貝的手臂被劃破,她一手抓住章碧君的手腕,然後竭盡全力,用額頭狠狠撞擊在章碧君的面部,鮮血在她們身體周圍蔓延,在這場關乎生死的搏鬥中兩人都傾盡全力。

  章碧君的身手顯然沒有因為多年的養尊處優而荒廢,她在水中一個有力地蹬踏,踢中了桑貝貝的小腹,擺脫開彼此的距離,然後迅速向上浮去。

  桑貝貝再度追趕了上去。

  章碧君的頭露出了水面,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並沒有逃逸,而是再度沉入水下,暗潮湧動,雪亮的刀光直刺她的後心,章碧君的水性絕佳,在水中靈蛇一般轉身,雖然如此,仍然沒有完全躲開桑貝貝的這記刺殺,她的右腹被桑貝貝刺了一刀,疼痛非但沒有讓章碧君放棄反抗,反而激起了她隱藏多年的兇悍,身體一個旋轉,手中刀刺入了桑貝貝的左肩。

  兩人在水下完全以性命相搏,除了當局者自己,沒有人知道這場搏殺是如何的驚心動魄。

  桑貝貝感覺被刀刺中的地方又麻又癢,這是一種中毒的徵兆,章碧君果然夠卑鄙,章碧君在刺中桑貝貝這一刀之後並沒有馬上發動進攻,而是再度浮出水面。

  四艘快艇分從不同的角度駛向章碧君所在的位置,章碧君之所以不顧一切的浮出水面,不僅僅是換氣的需要,同時她也在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的位置告訴她的部下,一架小型直升機已經飛臨了她的頭頂,探照燈籠罩住章碧君周圍方圓兩米的範圍,坐在艙門前的槍手瞄準了章碧君周圍的水域密集發射,利用子彈形成的火力網將章碧君保護起來。

  子彈連續不斷地射入水中,在章碧君的身邊形成一圈火力防護,四艘快艇距離章碧君也已經越來越近,從直升飛機上扔下一條纜繩,章碧君一把抓住,直升飛機盤旋升空,帶著章碧君的身體離開了水面。

  此時特工們再無顧忌,密集的火力網傾瀉在剛剛章碧君所在的水域。

  章碧君傷得不輕,她一來到河岸上,馬上有人用毛毯包裹住了她,寒冷和失血讓她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等她稍微恢復了一些,開始詢問章睿融那邊的情況。

  手下人低聲道:“拆彈專家沒有拆除成功……”

  章碧君的眼圈紅了,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那人接著道:“不過炸彈沒炸!”

  章碧君鳳目圓睜,恨不能將這廝生吞活剝,哪有這樣說話的,搞得她一驚一乍,短時間內心經歷了大起大落,急救醫生走了過來,為章碧君緊急處理傷勢。透過車窗,章碧君看到河面上的搜索仍然在繼續。想起水中的驚魂一幕,章碧君仍然有些驚魂未定,今天她的性命險些斷送在一個後輩的手裏,章碧君的左腿子彈打傷,但是並沒有傷及要害。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要馬上將她送往醫院的要求,她必須等待一個結果,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然而現場搜索的結果卻讓章碧君感到失望,在長約五百米的河段內並沒有找到桑貝貝的屍體,章碧君讓搜索繼續,她乘車先行前往醫院。

  章睿融已經被送到了醫院,拆彈專家雖然沒有成功將炸彈拆除,但是最後一刻,炸彈卻自動解除了爆炸,由此可見桑貝貝並沒有想殺她。整個過程中常凌峰的表現讓她感動,始終對她不離不棄,即使在炸彈即將爆炸的時刻,常凌峰仍然不顧一切地要衝到她的身邊。

  章睿融的精神狀態非常穩定,不過她仍然被送到醫院接受全面的身體檢查,章睿融抵達醫院沒有太久的時間,章碧君也被送到了這裏。看到章碧君身上多處受傷,章睿融擔心到了極點,她含淚沖到章碧君的身邊:“姑姑……”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桑貝貝今天的話,難道自己的姑姑竟然真的是自己的母親?

  章碧君望著章睿融欣慰道:“我不要緊,你沒事就好!”在章睿融的面前,她很少表露出這樣的關心,章睿融聽到她的這句話不禁低聲啜泣起來。

  常凌峰來到她的身邊,低聲安慰著她,向章碧君道:“章阿姨,你感覺怎樣?”

  章碧君淡然一笑道:“沒事,你帶睿融回去休息,我只不過受了一些皮外傷。”

  章睿融無論如何都不肯走,她要留下來照顧章碧君。章碧君拗不過她,只能讓她留下,手下人過來彙報最新進展的時候,章睿融識趣地走了出去。

  章碧君離開之後,平秋橋河段的搜索仍然繼續。他們擴大搜索範圍之後在下游的某處發現了斑斑血跡,由此可見桑貝貝很可能逃走了。

  章碧君閉上眼睛,考慮了一會兒方才道:“她很可能去找張揚!”

  手下人低聲稟報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對張揚採取行動?”

  章碧君道:“搜,就算搜個底兒朝天,也要把桑貝貝給我找出來!”

  常凌峰將章睿融平安無事的消息告訴了張揚,張揚感到欣慰的同時又不免為桑貝貝感到擔心,章睿融既然沒事,證明桑貝貝的復仇計畫已經被章碧君粉碎,卻不知她究竟落在了章碧君的手中,還是已經安然逃脫。

  當晚羅慧寧並沒有離開香山別院,而是和陳雪在書房一起整理天池先生的東西,張揚心神不寧的在院落中漫步,忽然聽到東側圍牆有動靜,轉身望去,卻見一個黑影從牆上掉了下來,重重摔倒院內的草地上。

  張揚慌忙沖了過去,走到近前一看,那黑衣人竟然是桑貝貝,這一發現讓他又驚又喜,喜的是桑貝貝終於平安逃出,驚的是桑貝貝居然逃到了香山別院,這下只怕麻煩了,章碧君手下的那幫人也不是吃素的,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時間就會追蹤而至。

  張揚抱起桑貝貝,借著月光看到她的俏臉上籠罩著一層黑氣,一摸她的額頭滾燙,顯然是中毒之兆,張大官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再看她的身上血跡斑斑,顯然受傷不輕,此時書房內的羅慧寧和陳雪都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看到張揚抱著桑貝貝過來,兩人都是一愣。

  外面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張揚耳力超群,他馬上就聽出大概有三輛車正在接近香山別院。

  羅慧寧道:“怎麼回事?”

  張揚道:“遇到麻煩了!”

  羅慧寧看了看他懷中的桑貝貝:“你還是她?”

  張揚道:“她就是我的麻煩,我必須要幫她!”他的目光充滿了懇請。

  羅慧寧沒有繼續追問,輕聲道:“你帶她去書房,外面的事情我來應付!”

  張揚剛剛進入書房,大門就被重重敲響,陳雪過去打開了房門,一群人兇神惡煞的走了進來。

  陳雪怒道:“幹什麼?知不知道這裏是私人住宅?”

  “張揚呢?”

  陳雪道:“他不在!”

  為首那人滿面狐疑的看了看陳雪,然後道:“搜!”

  陳雪怒道:“我看誰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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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章 鎖定目標(下)

  其中一名男子看到陳雪擋住去路,伸手想推開她,可是他的手就快觸及陳雪的肩頭,被陳雪一把抓住手腕,輕輕一帶,雙足頓時立足不穩,撲倒在地上,足足滑出兩米多遠,啃了一嘴的黃泥。

  兩名特工馬上去摸槍。

  書房內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道:“誰在外面吵?”

  陳雪道:“文夫人,不知來了一幫什麼人,要搜查這裏。”

  書房的房門緩緩打開了,羅慧寧出現在門口,她望著外面,院子裏湧入了十多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

  為首那人正是章碧君的副手劉牧野,他和被凍死的費奇是章碧君最得力的手下,劉牧野看到羅慧寧在這裏不由得暗自一驚,心中暗叫麻煩了,文副總理的老婆怎麼會在這裏?張揚是她乾兒子的事情整個京城沒幾個人不知道,想到這一層不由得頭大。

  劉牧野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恭敬道:“文夫人,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

  羅慧寧道:“你是……”

  劉牧野慌忙將自己的身份告訴羅慧寧。

  羅慧寧道:“國安的?來這裏做什麼?”她壓根沒把劉牧野這種角色放在眼裏。

  劉牧野道:“文夫人,我們追蹤一個逃犯,在這附近失蹤了,所以我們擔心會對您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脅,所以過來調查一下。”

  羅慧寧道:“這裏沒有什麼逃犯!”

  劉牧野笑了笑:“文夫人,這個人相當危險。”

  羅慧寧目光一凜道:“我都說過,這裏沒有什麼逃犯,難道你懷疑我會包庇罪犯嗎?”

  劉牧野道:“不敢,文夫人,張揚在嗎?”

  羅慧寧道:“不在!整座院子裏只有我們兩個,你問完了嗎?”

  劉牧野不敢得罪羅慧寧,他正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留意到腳下的位置竟然有一滴血跡,內心突然一動,劉牧野道:“文夫人,我可以去裏面看看嗎?”

  羅慧寧側了側身,似乎給劉牧野讓路,劉牧野向前方才走了一步,冷不防羅慧寧揚起手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這記耳光打得劉牧野懵在那裏,羅慧寧怒道:“你算什麼東西?監視我嗎?誰給你下得命令,竟然要搜查我的地方?限制我的自由?”

  劉牧野心中又是怒又是怕,他也沒想到羅慧寧剛才讓出的這一步竟然是為爆發準備。羅慧寧的這番話卻讓劉牧野大驚失色,他的目的只是想搜查一下這裏,可是羅慧寧卻說國安監視她,這分明是混淆視聽,把這件事給搞麻煩了,以羅慧寧的身份地位,這件事就算鬧開,只怕上頭也不敢說什麼。劉牧野知道自己惹不起人家,哪敢再提搜查這裏的事兒,灰溜溜的帶著這幫人退了出去,臨走之前還得乖乖向羅慧寧道歉。

  這群人走後,陳雪重新將房門關上。

  羅慧寧暗自歎了一口氣,張揚這小子總是惹不完的麻煩,不知他怎麼得罪了這幫國安特工。陳雪和羅慧寧一起來到書房內,卻見張揚正在為桑貝貝清理傷口。

  羅慧寧道:“這丫頭怎樣?“

  張揚道:“中毒了,刺傷她的利刃應該事先喂有毒藥!”

  羅慧寧道:“那些特工雖然被我打發走了,但是他們肯定不會就此罷手。”

  張揚道:“沒事,我還有辦法離開這裏!”就在天池先生的書房內有一個地下洞穴,之前張揚和陳雪就是在洞穴裏發現了金絔戊幾人的遺骨,陳雪的生死印,張揚的大乘訣都是在這裏發現。

  陳雪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輕聲道:“那條地下河一定另有出口!”

  “地下河?”羅慧寧聽得有些糊塗了。

  這時候張揚方才將書房下隱藏的秘密原原本本告訴了她,羅慧寧認識天池先生這麼久都不知道這裏隱藏著這麼多的秘密。羅慧寧雖然不怕什麼國安,但是她也不可能公開保護國安要抓的人。

  陳雪幫助張揚為桑貝貝清理傷口之後,又將解毒藥丸塞入她的嘴裏喂她服下。

  桑貝貝的眼皮動了動,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目,看到眼前的張揚,素來堅強的她竟然眼圈紅了。

  張揚安慰她道:“你放心,沒事了。”

  桑貝貝咬了咬嘴唇,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桑貝貝被章碧君喂毒的刀刺中,章碧君擺脫她之後成功逃離,國安在水上天上布下包圍圈,桑貝貝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是她想到章碧君未死,自己不能就這樣白白死去,正是這口氣讓她支撐了下去,她知道國安一定會重點往下游搜查,所以她逆流而上,遊到上游,利用夜色的掩護從河邊的蘆葦叢上岸,上岸後撬開了一輛汽車,從那時起,她體內的毒素的作用就變得越來越強,桑貝貝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頭腦一片混亂,沒想到稀裏糊塗地跑到香山別院來了。

  有一點桑貝貝並沒有說實話,其實在她毒發的時候,滿腦子想得都是張揚,感覺到只有張揚才給她安全感。

  聽完桑貝貝的經歷,羅慧寧不禁道:“你和章碧君因何結仇?”

  桑貝貝道:“她殺了我哥哥……”想起死去的哥哥,桑貝貝不禁哽咽起來。

  羅慧寧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忍心再問,悄悄把張揚叫到一邊,低聲道:“你打算怎麼辦?”

  張揚道:“先帶她逃出去,目前國安肯定會懷疑這裏,等我出去,我自己去找章碧君,我看看她憑什麼懷疑我!”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你惹了一個天大的麻煩啊!”

  張揚道:“種種跡象表明,這個人很可能是國安內部潛伏的最大內奸,她之所以急於除去桑貝貝,是因為她的手上掌握了一些證據。”

  羅慧寧道:“如果她的手上真的有證據,那麼只有一個人能夠幫她洗刷清白。”

  張揚道:“誰?”

  “薛老!”

  章碧君聽劉牧野講完之後,輕聲道:“是你自己有眼無珠,羅慧寧什麼人?你也敢得罪!”

  “可是桑貝貝應該就逃到了香山別院內。”

  “那又怎樣?羅慧寧是鐵了心要護短。”

  “難道就任由桑貝貝逃出生天?”

  章碧君冷笑了一聲道:“她就算逃出去,也活不過十二個小時,我只是想順藤摸瓜。”章碧君的真正用意是要通過桑貝貝把麻煩扣在張揚的頭上,如果今晚把桑貝貝和張揚抓個現行,那麼章碧君就可以用叛國罪來起訴他們兩個,但是羅慧寧的出現讓她的如意算盤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

  章碧君道:“他們不可能永遠都藏在裏面,羅慧寧護得了他們一時,護不了他們一世,盯住那座宅子。”

  章碧君部署完之後方才掛上電話,房門被輕輕敲響,章睿融端著宵夜走了進來,章碧君望著她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慈祥,經歷這件事之後,她發現章睿融在自己的心底原來佔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為了她自己甚至甘心付出自己的生命。

  章睿融道:“姑姑,我給你煲了母雞湯,你嘗嘗!”

  章碧君點了點頭,接過雞湯喝了幾口,本想放下,章睿融道:“一定要喝完,對你的傷勢有好處。”

  章碧君笑了笑,將雞湯全都喝完,心中暖暖的,說不出的舒服。

  章睿融已經聽說了章碧君為自己鋌而走險,和桑貝貝以生命相搏的事情,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問什麼。

  章碧君看出她的意圖,微笑道:“睿融,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章睿融點了點頭,終於鼓足勇氣道:“其實桑貝貝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殺我,炸彈是真的,可是定時引爆裝置被她設置成為到時自動解除。”

  “那是因為她還有一些良心,知道你是無辜的。”

  章睿融道:“既然我是無辜的,她為什麼要抓我?”

  章碧君道:“桑貝貝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她認為哥哥的死和我有關,所以向你下手,你是我的侄女,她利用我們的親情關係來要脅我就範……”章碧君說起這番話顯然沒有多少底氣,目光都沒有和章睿融直接相對。

  章睿融道:“我對她多少還是有些瞭解,她的本性並不壞。”

  “人的好壞並不是憑藉表面可以判斷的。”

  章睿融道:“她跟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她說你是我的親生母親!”章睿融花費了好大的努力方才說出了這句話,說完之後她不禁有些害怕,垂下頭去,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章碧君笑了起來:“傻孩子,我倒希望有你這麼一個聽話的女兒,其實又有什麼分別呢?在我的心中,你是我唯一的親人,為了你我願意做一切事!”

  章睿融的眼圈紅了,她握住章碧君的手:“對不起……”

  章碧君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睿融,無論外面有怎樣的謠言,都改變不了我對你的愛,你是我的侄女,你也是我的女兒,沒有任何分別,經過這次的事情,讓我明白了很多,我不會再干涉你的生活,你和凌峰願意訂婚也好,願意結婚也好,我都舉雙手贊成,我所能做的,只有送上我最真心的祝福,真的!睿融,你快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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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 02:29:24
第九百六十一章 水底呼吸法(上)

  桑貝貝感覺自己正在一艘搖搖晃晃的小船上,很快她意識到這只是自己的錯覺,現在的她正趴在一個人的後背上,桑貝貝舒了口氣,一股暖暖的氣流噴在張揚的脖子上,癢癢的,黑暗中張揚笑了笑道:“醒了!”

  “嗯!”桑貝貝低聲回應了一聲,然後道:“我還活著?”

  張揚道:“你身上一共受了四處槍傷,八處刀傷,但是沒有一處傷在要害,雖然刀上喂有蛇毒,可是你仍然堅持從這麼遠跑到了香山別院,居然還沒有落入章碧君那幫人的手裏,你這生命力可不是一般的頑強。”

  桑貝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完之後歉然道:“對不起,我給你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張揚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既然在落難的時候能夠想到我,就證明真心把我當成朋友了。”

  桑貝貝黯然道:“可惜這件事被我搞砸了!”

  張揚道:“所以說你一開始就不該把我排除在外,如果你的劫持計畫把我也算一份進去,那麼現在的形勢會對我們有利得多。”

  桑貝貝雖然和張揚認識的時間不長,卻知道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情,讓他去劫持常凌峰的未婚妻,還不如讓他去死。

  張揚道:“我聽說你最後放過了章睿融。”

  桑貝貝道:“害死我哥哥的是章碧君,又不是她,雖然我很想讓章碧君嘗到失去親人的痛苦,可是到了最後,我仍然下不了這個狠心。”

  張揚道:“所以說,你是個善良的丫頭。”

  “因為我的仁慈之念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其實我本來可以殺死章碧君的,我沒有抱定必死之心。”桑貝貝顯得有些慚愧。

  張揚道:“誰都不想死,世界這麼美好,你還這麼年輕,別說你自己捨不得,我也捨不得你死,要不然也不會費盡辛苦的救你。”

  桑貝貝道:“我會不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張揚道:“我不怕麻煩,現在她也抓不住我的毛病,但是咱們不能在香山別院裏躲著,我乾媽能震住一時,章碧君的手下不會離開的,估計現在已經將香山別院嚴密監控起來了,所以,我們必須要從這裏離開。”

  一隻只的螢火蟲飛起在空中,微弱的螢光照亮了前方的地下河,桑貝貝眨了眨眼睛:“好美啊!”她的臉貼在張揚肩頭,靜靜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張揚背著她來到地下河畔,那兒有他上次放在這裏的橡皮筏,張揚將桑貝貝放在橡皮筏上,然後將橡皮筏推入水中,自己隨後爬了上去,抄起雙槳控制著橡皮筏隨著地下河向下游飄去。這地下的秘密估計是藏不住了,羅慧寧不可能永遠守在這裏,更不可能正面和國安方面為敵,她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如果讓國安證實桑貝貝就在香山別院,對張揚,對羅慧寧,甚至對文國權都會產生影響,目前想要扭轉局面,就必須在國安發覺之前逃出去。

  現在章碧君只怕已經給桑貝貝準備好了無數條罪狀,只要被她抓住事情就會變得麻煩,張揚也預料到,章碧君很可能利用這次的事件把自己拖入泥潭,因為章碧君從一開始就懷疑這次的劫持事件是他和桑貝貝聯手做出來的,她現在之所以沒有對自己出手,並非是顧忌自己的背景,而是因為她沒有證據。

  這個夜晚對章碧君來說無疑是極度漫長的,她一直在回憶著什麼,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外面響起了雨點敲擊玻璃窗的聲音,深夜之中顯得如此清晰。

  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了起來,章碧君拿起電話,終於聽到了那個她所期待的聲音。

  “你還好嗎?”

  “沒事!睿融也沒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深深地歎息。

  章碧君道:“你不用擔心,我可以控制局面。”

  “那小子真的是個麻煩。”

  章碧君道:“這次他跑不了,雖然有羅慧寧護著他,但是我已經讓人那座宅子嚴密監視起來,就算他生有翅膀,一樣飛不出去。”

  “先把對他不利的證據散佈出去,文家不會為了一個乾兒子拿政治聲譽去冒險。”

  章碧君道:“桑貝貝的手中有從查晉北那裏偷走的一些資料。”

  “查晉北並沒有掌握什麼實質性的東西,怕他做什麼?”

  章碧君道:“可是她已經知道了我和睿融的關係。”

  對方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之中,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你有沒有考慮過,或許桑貝貝只是在詐你,如果她手中真的有切實證據,為什麼不把這件事曝光?我看她的手上根本沒有證據,只是在跟你玩心理戰。”

  章碧君道:“我應該怎麼辦?”

  “趙軍的死肯定會引起組織高層的注意,這件事要找人來抗,費奇死了,可以將這些事算到他的頭上,這些事必須要交代得清清楚楚,不可以耽擱太久。至於張揚和桑貝貝,一定要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埋單!”

  章碧君道:“目前我的人找不到張揚。”

  “他出來的越晚,事情就會越麻煩。”

  章碧君似有所悟。

  對方掛上電話之前,輕聲道:“好好養傷,等這件事忙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章碧君沒說話,目光呆呆望著窗外,沒有絲毫的欣喜,能夠找到的只有空虛和落寞。

  橡皮筏順水而下,前方就是石壁,張揚用船槳抵住石壁,水流還是繼續向前,不過皮筏已經無法前進。他幫助桑貝貝來到河岸上,讓她在原地等待,雖然這條地下河發現的時間已經很久了,但是張揚還從沒有探尋過出口在哪里。他舒展了一下手臂道:“我先下去看看,找到出口再回來找你。”

  桑貝貝點了點頭,她輕聲道:“興許應該帶一套潛水設備過來。”

  張揚笑道:“沒事,我在水下能憋很久。”張大官人並沒有誇張,大乘訣可以讓他在水下自如呼吸,張揚跳入水中順著水流向外遊去,河水很深,水流的速度不算太急,在水下游了十多分鐘,方才看到頭頂有光透射進來,張揚浮出水面,看到自己已經身處在一條大河中,黎明已經到來,天空呈現出灰白的色彩,雨宛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灑落在河面上。張揚從周圍的景物辨認出這裏是別院附近的一條河,沒有名字,距離別院不到一公里,不過應該已經脫離了國安監視的範圍。張揚舒了口氣,重新潛入水中,逆行遊了回去,因為逆流而上的緣故,這次花去了二十多分鐘,來到岸邊,卻看到桑貝貝坐在那裏眼巴巴看著水面。

  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怎麼?以為我不回來了?”

  桑貝貝嫣然一笑:“像你這種想當英雄的人,又怎麼會放過這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張揚歎了口氣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救你根本就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

  桑貝貝道:“人心隔肚皮,你究竟安著什麼心事我怎麼會知道。”

  張揚道:“從這裏遊出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鐘左右。”

  桑貝貝一聽不由得感到失落,以她的水準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的時間。

  張揚道:“不用怕,有我在,既然我能幫你在冷庫中堅持三個小時,這二十分鐘自然不在話下,不過……”

  桑貝貝道:“不過什麼?”

  張揚道:“這次和冷庫中完全不同,在冷庫中,你只要躺在那兒裝死就行,可現在你必須手腳都得動起來,很多地方非常的狹窄,必須要依靠你自己的能力遊出去。而且短時間內讓你接連進入休眠狀態對你的身體不好,可能造成嚴重的後遺症。”張大官人沒有騙她,任何事都有兩面性,龜息術也不能對人隨便就用,桑貝貝現在的身體狀態並不好,並不適合對她使用龜息術。

  桑貝貝道:“那我只好躲在這裏了。”

  張揚道:“那倒不用,我可以幫你呼吸啊。”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桑貝貝雖然大方,可是蒼白的俏臉也不禁浮現出一絲紅暈,她瞪了張揚一眼道:“我剛剛對你產生了一些好印象,沒想到你馬上就把趁火打劫的真實嘴臉暴露了出來。”

  張大官人笑道:“你要是真覺著我想占你便宜那就拉倒,躲在這裏一時半會兒章碧君那幫人也不會找過來,不過,陳雪已經將那邊的出口給封住了,咱們暫時出不去,孤男寡女的在這裏呆的越久,是不是就越危險?”

  桑貝貝聽到這句話,一雙美眸瞪得滾圓,她忽然站起身來,一下就跳入了地下河中。

  張大官人也沒想到她如此乾脆,緊跟著她也跳了下去。很快就追上了水中的桑貝貝,桑貝貝因為身體多處受傷,她在水中的速度明顯受到了影響,她的手中拿著一一支照明棒,張揚遊過去,抓住了她的手,避免她被水流沖到別的地方。剛剛遊出了一段距離,桑貝貝就開始感到窒息,她本想向上浮去,卻被張揚一把拉住,借著藍白色的光芒,看到張揚指了指他自己鼓起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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