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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4 19:45:28
第九百六十六章 追究責任(上)

  聽到張揚的話,薛偉童不由得笑了起來,她感覺張揚形容得很是貼切:“三哥,這條狗正沖著你叫呢。”

  徐建基道:“人犯不著跟狗一般見識,老三,你別理他。”

  張大官人現在的境界自然是犯不著跟那個泰國人一般見識,再說了這種地下打黑拳的地方,就算自己跳上去三拳兩腳放倒了泰國人,也沒啥好滿足的,只不過是淪為看客們的一個工具罷了。

  張揚正準備離去的時候,春猜指著張揚又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意思是你只夠給我擦屁股的資格,現場發出一陣哄笑,笑得最響的要數陳安邦,這貨現在總算有了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看著張揚被侮辱,心中就是爽。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薛偉童忍不住了,叫道:“猴子,信不信我三哥打得你滿地找牙?”她拉著張揚的手臂道:“三哥,不能忍啊,你忍我也不能忍,你不上我上!”

  張揚道:“就你這樣子上去還不是挨打的份兒。”他胸懷涵養是有了,可仍然不是什麼好脾氣,轉身向拳台走了過去。

  現場看到又有好戲看了,頓時一起鼓掌。中國從不缺乏看客,越是遇到這種場面越是興奮。

  谷獻陽走了過來,徐建基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道:“老谷,怎麼回事兒?你的這幫拳手還幹出侮辱客人的事兒?”

  谷獻陽苦笑著解釋道:“這事兒真和我沒關係,這個泰國人是那個香港商人安達文帶來的,根本就是來攪局的,因為他我損失嚴重啊。”

  春猜在上面的表演仍然沒有結束,繼續做著侮辱性的手勢,這廝顯得非常亢奮。

  張揚道:“我得去教育教育這孫子。”

  谷獻陽道:“張書記,您要是上臺就得簽協議。”

  張揚一聽也有些不高興了:“怎麼?你想我跟你簽生死文書?”

  谷獻陽道:“不是這個意思,這是為了更好的保障選手的人身安全。”

  張揚道:“別弄那麻煩事,你跟他簽好就行了,我一定沒事。”張大官人走到拳台旁邊一個飛躍,跳過繩圈來到拳台之上。

  現場歡呼之聲四起。

  裁判過來想說什麼,張揚擺了擺手道:“不用說,我只要一招!”

  春猜嘴裏嘰裏咕嚕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兩隻大眼睛兇相畢露的望著張揚。

  拳台下陳安邦低聲向安達文道:“這小子不簡單。”

  安達文充滿信心道:“他再厲害能有泰國拳王厲害?”

  鈴聲過後,春猜呀地一聲怪叫沖向張揚,張大官人身體一晃,身影倏然就來到了春猜面前,揚起手一記耳光,打得那個清脆,啪!地一聲打得春猜原地就轉了一個圈,然後抬腳就把這廝踢飛了出去,春猜在張揚的面前根本沒有絲毫還手之力,身體騰雲駕霧般飛起,正落在安達文面前地上。

  誰也沒料到張揚就這麼一巴掌外帶一腳就把春猜給揍成了這幅模樣。

  再看春猜躺在地面上,進得氣不如出氣多,沒多久手腳就劇烈抽搐起來,周圍人被嚇得驚叫連連。安達文躬下身握住春猜的手,似乎在探他的脈門,然後又貼在他身上聽了聽心跳,忽然大叫道:“快請醫生過來!他快不行了。”

  現場醫生慌忙拎著醫藥箱趕了過去。

  張揚也沒想到會這麼重,自己明明沒怎麼用力啊,就是一巴掌外帶一腳而已,難不成真的會打出人命。薛偉童也看出情況不太妙,向張揚道:“走吧,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少人想要湊過去看熱鬧,可是谷獻陽讓人把拳台隔離開來,打黑市拳比現實中的職業比賽要危險得多,比賽的過程中什麼樣的情況都可能出現,谷獻陽對有可能發生的狀況都有了心理準備,也做好了方方面面的防禦措施,他一方面組織人員對春猜進行搶救,另一方面開始安排客人有序地退場,當然張揚和安達文那幫人並沒有走,張揚是這次事件的主要責任人,而安達文則是春猜方面的利益代表,這次他毫無意外的站在了張揚的對立面。

  張大官人認為這件事實在太過蹊蹺,武功修煉到自己的這種地步,出手已經控制的隨心所欲,他打春猜的兩下雖然很重,但是絕不致命,即便是對待一個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對一個訓練有素,抗擊打能力超強的泰拳高手,這事兒肯定有古怪。張揚走過去想要看看春猜的情況,順便檢查一下他的傷情。卻被安達文身邊的一個人攔住,那人叫囂道:“人都讓你打死了,你還想做什麼?殺人兇手!”

  張揚皺了皺眉頭,冷冷道:“你說話要負責任,別隨便給別人扣帽子。”

  安達文道:“阿東,別胡說八道,張先生,你別見怪,我的手下不懂事。”

  一旁陳安邦道:“可看起來好像真的死了,要是死了這件事麻煩就大了。“

  薛偉童怒道:“什麼麻煩就大了?他既然敢上臺去比賽,就要對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做好心理準備,技不如人,責任總不能賴到別的人身上。”她當然竭力維護張揚。

  徐建基畢竟為人老道,他看到情況不妙,向谷獻陽道:“谷老闆,我看還是趕緊送醫院吧,千萬不要耽誤了治療,出了問題,你作為主辦方可是要負責任的。”徐建基這樣說的目的也是為了幫助張揚推卸責任。

  陳安邦道:“我看還是報警,人命關天,可不是好玩的。”這廝對張揚一直都恨得牙癢癢的,抓到了落井下石的機會絕不猶豫。

  薛偉童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得火了:“陳安邦,這件事跟你有關係嗎?你跟著摻和什麼?既然敢上拳台,就要對這種事有所準備,就算是死了,也是他自己找死,願得誰來?”

  那個叫阿東的小子脾氣非常火爆,聽到薛偉童的這句話,不由得怒吼道:“八婆,你說什麼,再敢……”

  啪!地一記清脆的耳光,卻是安達文狠狠出手了,他下手毫不留情,打得阿東半邊面孔高腫起來,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安達文怒斥道:“混賬東西,哪里有你說話的份兒?怎麼敢這麼對薛小姐說話?”然後他笑眯眯轉向薛偉童道:“薛小姐,不好意思,我對手下人缺乏管教,都是我的不是。”

  薛偉童雖然脾氣不好,可是她也犯不著和一名下人一般計較,再說這件事肯定是安達文故意而為,否則那個什麼阿東才不會有這樣的膽子,薛偉童道:“這兒不是香江,還是約束好自己的行徑,千萬別跌了跟頭,摔個鼻青臉腫可不好看。”

  安達文聽出她這句話分明是沖著自己所說,淡然一笑,他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春猜道:“我看還是報警吧。”

  聽到報警兩個字,所有人都是面色一變,谷獻陽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是比賽的組織者,如果真死了人,最麻煩的應該是他,當然張揚也不會擺脫責任,他也覺著這個安達文今天是有備而來了,安達文針對的應該是張揚,可是自己卻不免被牽累進去,谷獻陽道:“我早就說過,只要上拳台,就要做好承擔風險的準備,事先他已經簽過了免責聲明,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也和我沒有關係。”

  安達文道:“谷老闆說和你沒有關係,那你的意思是說所有的責任都是張先生的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也很痛心,很難過,春猜是我的好朋友,咱們不是常說,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大家切磋武學,點到即止,可沒說要以性命相搏,現在春猜死了,作為朋友,我不可能不查清這件事,難道為了掩蓋責任就讓他不明不白的這樣死了?”

  徐建基道:“責任肯定要查出,可是究竟要誰來負責大家心裏都有回數。”他向安達文道:“安先生,咱們借步說話。”

  安達文點了點頭,跟著徐建基來到一邊,徐建基低聲道:“安先生,明人不說暗話,我這人做任何事都喜歡開誠佈公,現在人已經成了這幅模樣,你想怎樣?”

  安達文道:“給死者一個交代。”

  徐建基道:“開個價吧!”他試圖用錢來擺平這件事。

  安達文卻道:“我不缺錢,徐先生,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我想問你,如果你處在我的角度上,看到朋友變成了這個樣子,你會無動於衷,你會接受賠償?”

  徐建基點了點頭,目光轉冷道:“我明白了,安先生,有句話我必須要提醒你,做人要留三分餘地,于人於己都未嘗不是什麼好事,這兒是京城,你一個香江人以為在這片地方能夠攪起風雨嗎?”徐建基顯然已經動怒。

  安達文微笑道:“馬上就要九七了,沒有什麼香江人還是京城人,大家都是中國人,在自己的地盤上,當然會奉行公平這兩個字。”

  徐建基道:“公平在任何社會任何地方都只屬於一部分人,我想這兩個字絕不會站在你那一邊。”

  安達文微笑望著徐建基,意思是咱們走著瞧。

  在雙方針鋒相對的時候,張大官人卻沒有參與,作為這件事的主要責任人,仿佛這件事跟他無關一樣,張大官人此時已經來到春猜的面前,握住了他的一隻手掌,他滿心疑惑,倒要看看春猜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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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4 19:45:52
第九百六十六章 追究責任(下)

  張揚對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剛才的一舉他對分寸把握的很好,不應該致命,可是春猜偏偏就躺倒在了拳臺上,張揚已經明白了整個過程,從春猜上臺到他向自己發起挑釁,十有八九都是安達文在故意安排,其目的就是針對自己,張揚絕不相信今天發生的事情只是偶然。
 
  張大官人一探春猜的脈門,心中頓時就有了回數,這廝並沒死還有一口氣,不過狀況很不好,已經處於休克狀態。從春猜的脈相來看,他休克跟自己剛才的一巴掌一腳沒有直接關係。
 
  張揚正準備動手施救的時候,又是那個阿東撲了上來,叫囂著:“你別碰他……”
 
  還沒走近張揚的身邊,薛偉童忍不住了,她上前一腳就踹在阿東的小肚子上,薛偉童也不是吃素的,壓了這麼久的火,必定要找一個方式好好宣洩一下,薛偉童從小就當男孩子養,絕對是巾幗不讓鬚眉,這一腳的份量可真不輕,別看那個阿東長得五大三粗,被薛偉童這一腳踹實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谷獻陽慌忙攔在中間,事情已經鬧到了這種地步,他實在是有苦難言,不想事情進一步惡化下去了,谷獻陽道:“大家先住手,先救人再說。”
 
  安達文道:“我看還是趕緊送醫院,陳公子說得對,通知警方,具體的責任認定交給警方。”這廝存心要把事情鬧大,要把張揚置於困境。
 
  這次事件圍繞張揚和春猜進行,不過事件的中心人物一個躺在地上,一個不慌不忙的檢查著春猜的脈門,連安達文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鎮定。
 
  兩方人馬正在對峙不下的時候,張大官人總算不緊不慢的發話了:“春猜之前是不是服用過某種可以增強體質的興奮藥物?”他通過春猜的脈相已經察覺到春猜的身體有問題,這種脈相應該是通過藥物達到短時間內刺激身體機能,以激發自身潛力的表現。
 
  安達文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雖然是稍縱即逝,張揚卻看得清清楚楚,這不僅僅因為他的目光敏銳,更因為,從春猜的這次意外發生,張揚就認為是安達文在背後搗鬼,自然要多留意這廝。安達文吃驚的是這件事自己計畫的非常隱秘,張揚怎麼會知道?
 
  陳安邦對張揚的積怨已深,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樂開了花,無論這場比賽的出發點是什麼,現在春猜出了事情,張揚就得承擔責任,如果春猜死了,張揚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身的干係。陳安邦自從第一次和張揚相逢,每次交手都處於下風,看到眼前情景,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他掏出手機開始撥打119報警。
 
  安達文和陳安邦交遞了一下顏色,唇角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在他們的眼中,張揚顯然陷入了這場精心佈置的局,一旦他踩了進來,就會泥足深陷,無論他是否看出其中的奧妙,現在一切都已經鑄成,想要化解這場麻煩是不可能了。
 
  在落井下石方面陳安邦比起安達文更加徹底,他那邊正準備報警,谷獻陽看出苗頭不對,慌忙過來道:“安邦,要不,先送醫院再說。”
 
  谷獻陽不想事情鬧大,這件事鬧大對他沒有好處,單單是組織黑市拳,涉及地下賭博就夠他喝一壺的了。在谷獻陽眼裏陳安邦只是一個小字輩,在他開始在京城太子圈中混出名頭的時候,陳安邦還只是一個撒尿和泥玩的小孩子,谷獻陽認為陳安邦應該給自己這個面子,也一定會給自己這個面子,可往往人的想法和現實總是存在差距的。陳安邦偏偏就不給他這個面子,陳安邦道:“谷總,人命關天呢!”
 
  谷獻陽心中這個怒啊,麻痹的你陳安邦算個什麼東西?這件事跟你有關係嗎?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和安達文兩人是穿一條褲子,今天過來存心是砸場子來了,其實但凡有點眼力都能看出今天這件事非常的蹊蹺,從春猜上臺挑戰,到他對張揚出言不遜,利用激將法激他上臺,整件事就是一個陰謀,如果張揚選擇忍耐,最多也就是被這幫人埋汰幾句,可是張大官人的脾氣絕不會忍氣吞聲,最終還是按捺不住火氣跳上了拳台,結果落入了現在的困境。

  薛偉童有些後悔了,畢竟慫恿張揚上去比試的是她,現在惹了這麼大一樁麻煩,雖然他們都有背景,也都很有些關係,可是如果那個春猜死了,今晚就是場人命官司,沒那麼容易擺平的。張揚又是體制中人,因此還不知要造成怎樣的影響。薛偉童望著一旁面露得意的安達文,心中說不出理的惱火,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拿起電話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可是電話卻處於占線中。
 
  徐建基也火了,向陳安邦道:“陳安邦,你只管報警試試!”
 
  陳安邦對徐建基還是非常忌憚的,聽到他這麼說不由得有些猶豫了,他向安達文看了看。
 
  安達文道:“還是讓警察來處理,人命關天啊!”他摸出電話,可沒等他撥打號碼,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看號碼,很鄭重地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別搞事!”
 
  安達文愣了一下:“什麼?”他並沒有聽懂對方的意思。
 
  “不要繼續搞下去,停止針對他的一切事。”
 
  安達文向遠處的張揚看了一眼,他搖了搖頭道:“太晚了,春猜好像沒救了!”
 
  電話那頭陷入長久的沉默中,過了一會兒安達文才聽到嘟嘟嘟的忙音聲。
 
  張揚示意谷獻陽幫忙扶起春猜,他忽然一掌就拍在春猜的天靈蓋上,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春猜身軀一震,張揚反手又抽了春猜兩記清脆的耳光,打完之後,抬腳就踹在春猜的胸口。
 
  周圍人看著,就連原本站在張揚這邊的人都有些看不過去了,春猜雖然可惡,但是畢竟已經奄奄一息了,張揚接連對一個瀕死之人出手,這也太過份了,難道張揚還嫌這廝死得不夠快?
 
  再看春猜,被張揚這一輪痛揍之後,胸膛居然起伏了起來,他的眼皮動了動,慢慢睜開,周圍人發出驚呼,其中有失落的,如陳安邦之流,也有驚喜的,如谷獻陽、薛偉童等,今天的問題所在就是春猜的死活,如果春猜沒事,所有的麻煩自然迎刃而解。
 
  春猜慢慢坐起身來,雙目茫然,他平意識地摸了摸面頰,只覺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胸口感覺到翻江倒海般難過,忽然一張嘴,當眾嘔吐起來,現場圍觀的不少人趕緊轉過頭去,這場面實在太噁心了。
 
  張揚緩緩站起身,轉向安達文道:“安總真是考慮的周到,如果出了人命官司,當然要通知警方才好。”
 
  安達文此時的臉色非常難看,他也搞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春猜為什麼會突然蘇醒,不是說注射這種藥物之後,雖然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體質,但是過後就會油盡燈枯?怎麼張揚打了他一頓,這廝就醒了過來?
 
  谷獻陽是最高興的一個如果春猜死了,麻煩最大的就是他,他惡狠狠瞪了陳安邦一眼,冷笑道:“陳安邦,今天的事情,咱們改天再議!”話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陳安邦落井下石的事情他不會那麼輕易算了。
 
  安達文風向變得極快,他笑道:“春猜沒事就好,大家都是自己人,千萬不要傷了和氣。”
 
  薛偉童不屑道:“誰跟你是自己人?還真拿自己當盤菜!”
 
  梁柏妮搖了搖安達文的手臂道:“阿文,咱們先走吧!”
 
  安達文點了點頭,形勢急轉直下,他留在這裏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他讓阿東去扶起春猜。
 
  張揚卻道:“且慢!”他向春猜道:“你還想要不要性命?”
 
  春猜愣了一下,怔怔地望著張揚,這廝並非是對漢語一竅不通。
 
  張揚道:“你聽得懂漢語?”
 
  春猜咬了咬嘴唇。
 
  張揚以傳音入密道:“你注射了某種烈性興奮劑,促使身體在短時間內達到了巔峰狀態,但是這樣的行為帶來的後果是極其嚴重的,如果你的身體不進行及時的調理,你絕對活不過三個月。”
 
  春猜聽張揚說完之後,表情變得極其驚恐,張揚道:“還想活命的話,三天內過來找我。”
 
  安達文看到張揚的嘴巴在動,可是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心中好不奇怪,其實和他一樣奇怪的大有人在,誰也不會想到張揚的這手功夫就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除了目標物件之外,其他人根本聽不到任何的聲息。
 
  安達文那群人走後,張揚他們也準備離去,谷獻陽追上來道:“張書記請留步!”
 
  張揚轉過身去,望著滿面笑容的谷獻陽道:“谷老闆找我有事?”
 
  谷獻陽點了點頭道:“一場虛驚,今晚的事情多虧了張書記,所以我想請你喝點酒,給你壓驚,也給我自己好好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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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4 19:46:16
第九百六十七章 沒工夫(上)

  其實張揚並不需要壓驚,真正需要壓驚的是谷獻陽自己,早在張揚為春猜診脈的時候,就已經對他的狀況了然於胸,也確信自己可以救活他,張大官人之所以等了這麼久才出手,就是要看看這幫小丑如何粉墨登場,安達文、陳安邦這幫小子果然是狼狽為奸,不但設計想將自己陷於囹圄,而且忙不迭的跳出來落井下石,安達文做出這種事張揚並不奇怪,如果不念在安老和安語晨的面子上,張大官人早就廢了這廝,可是陳安邦居然還敢和自己作對,這小子當真是無賴了。

  人在同仇敵愾的時候很容易找到共鳴,谷獻陽和張揚就屬於這一種,今晚安達文所設的這場局險些把他們兩人給折進去,兩人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個陣線的戰友,谷獻陽請張揚吃飯也就蒙上了一層慶功宴的意思。

  既是為了張揚的勝利而慶功,也是為了自己的地下拳賽安然渡過一劫而慶功。張揚一直都餓著肚子,之前薛偉童雖說請他吃了頓日本料理,可那頓不合張大官人的口味,張大官人在口味方面還是偏傳統的,喜歡中華美食而多過於其他,在他看來生魚片遠不如紅燒魚塊過癮,清酒比起國酒更是不值一提。

  酒菜下肚,心底說不出的舒坦,張大官人的舒坦不僅僅來自於身體上,還有精神上,成功地化解了安達文的陰謀,對他來說也算得上躲過一劫。

  谷獻陽表現的更加的慶幸,他端起面前酒杯道:“張書記,今天多虧了你,如果不是你,這事情麻煩就大了。”

  張大官人端起酒杯陪他喝了一杯,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今天壓根沒想上臺。”

  薛偉童一旁內疚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慫恿你上去,也不會出這麼大的事兒。”

  張揚笑道:“事情都過去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現在我不是平安無事嗎?”

  徐建基道:“我這位三弟從來都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什麼溝溝坎坎的都攔不住你。”

  谷獻陽道:“今天的事情多虧了張書記,我再敬你一杯。”

  張揚道:“谷老闆太客氣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如果不是遇到這種事,咱們也不會坐在一條船上。”

  谷獻陽笑道:“不錯,咱們的友誼開了一個好頭,這叫同舟共濟。”

  張揚道:“谷老闆,說句不中聽的話,你的地下拳賽風險很大,就算今天不出事,早晚還會出事。”

  谷獻陽歎了口氣道:“可不是嘛,玩了這麼多年,我打心底有些膩歪了,最近就會把這個攤子轉出去。”

  薛偉童眨了眨眼睛道:“你不玩了?那以後我們上哪兒瞧熱鬧去?”

  谷獻陽道:“本來我對結束這門生意還有些猶豫,不過經歷了今晚的事情,我是徹底下定了決心。”

  徐建基對谷獻陽的想法表示理解,谷獻陽這些年已經依靠這門生意賺了不少錢,黑市拳,地下賭博,這些事情全都不合法,如果不是因為谷獻陽有些背景,他這幾年的作為足夠他喝上一壺的了。沒有人願意永遠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雖然利潤很大,可是風險同樣很大,谷獻陽在積累了一定的財富之後,開始考慮更換另一種活法了。徐建基道:“其實這門生意還可以做,不過不是在京城。”

  谷獻陽笑了笑道:“我沒多少野心,小富即安。”谷獻陽的這句話顯然言不由衷,其實他最近已經在澳門接洽一間酒店,如果一切順利,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將生意重心轉向那一邊。

  谷獻陽給張揚的感覺是個比較油滑的人物,這種人介乎於黑白之間,雖然是高幹子弟,可是他和徐建基、薛偉童不同,他所從事的卻是法律邊緣的營生,所以張揚對谷獻陽表現出一定的警惕,雖然他能夠看出谷獻陽是真心向自己示好,處處流露出攀交的意思,可張大官人的交友標準也是相當嚴格的,隨著在官場上的歷練加深,隨著社會地位的變化,張大官人也變得謹慎了許多,不怕賊偷就怕賊惦心,現在惦記他的是越來越多了。

  張大官人晚上並沒有喝太多,填飽了肚子馬上起身告辭,在停車場和徐建基分手之前在,張揚提出要請班主任羅國盛出來坐坐,感情是需要交流的,他在黨校的出勤率偏低,平時表現也很是一般,所以想通過搞關係,把結業評語儘量弄得漂亮一些。

  徐建基笑道:“這事兒你不用擔心,回頭我幫你安排,請他吃飯就免了。”在徐建基的眼裏,一個黨校老師還算不上什麼。

  張揚當晚情緒不高,和薛偉童分手之後去了北港駐京辦,霍雲珠之前專門為他安排好了房間,再說這兩天市委書記項誠都在京城,多去駐京辦和他見見面也有助於搞好關係。

  回到駐京辦,聽說項誠喝多了,張揚不用想就知道項誠肯定是在薛老家喝多了,薛老讓他喝酒他不敢不喝。

  張揚正準備回房的時候,看到洪詩嬌笑盈盈朝自己走了過來,她剛洗過澡,頭髮還濕漉漉的,如雲黑髮披散在肩頭,肌膚白裏透紅,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嬌豔可人。她嬌聲道:“張書記回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這麼晚了還沒睡?”

  洪詩嬌道:“不知怎麼了,今天心口總是憋得慌,睡不著。”

  張大官人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她的胸部,發現洪詩嬌局部的尺寸還真是驚人,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確是充滿著說不出的誘惑力。張揚咳了一聲:“我去休息了。”

  洪詩嬌道:“張書記……”她叫了一聲欲言又止。

  張揚停下腳步道:“什麼事?”

  洪詩嬌咬了咬嘴唇,俏臉卻紅了起來,張揚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不知她為什麼突然害羞起來,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洪詩嬌點了點頭,目光向四周看了看,確信周圍沒人,低聲道:“張書記,我有件事想單獨跟您說。”

  張揚心說什麼大不了的秘密搞得這麼神秘?其實聽聽她的秘密倒也無妨,可是現在都十一點多了,夜深人靜,孤男寡女湊在一起單獨說話好像不好,更何況自己是個國家幹部,背後那是密密麻麻的無數雙眼睛注視著自己呢。大官人雖然多情,可絕非濫情,洪詩嬌雖然有幾分姿色,可在大官人眼裏還算不得是國色天香,美色面前,張大官人還是保持著相當清醒的頭腦的,他的臉上浮現出領導常見的公式性的笑容:“小洪啊,今天太晚了,要不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洪詩嬌道:“張書記,很重要!”

  張揚聽她這樣說只好停下腳步,洪詩嬌道:“那去您房間去說吧。”

  張揚道:“不好吧!”這孤男寡女的弄到一個房間,房門一關,更加說不清楚。

  洪詩嬌道:“張書記,您不要誤會,我真的有要緊事兒。”

  張揚道:“那好,去車裏說!”他的車就在外面。

  洪詩嬌點了點頭,跟著張揚來到了他的坐地虎內。她似乎顯得有些緊張,吸了口氣,向車窗外看了看。

  張揚笑道:“你放心,在車裏沒人聽得到我們說話。”

  洪詩嬌道:“紀委陳書記來了!”

  張揚道:“我和他不熟!”他和陳崗雖然不熟,可是卻清楚陳崗對自己肯定沒什麼好感,因為他剛到濱海就把時任濱海縣公安局長的陳凱擠走,而陳凱正是陳崗的同胞兄弟,不過一直以來張揚都沒有和陳崗發生過正面衝突。

  洪詩嬌道:“他今晚喝多了,說了好多不好聽的話。”

  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喝多了說幾句不中聽的也算不得什麼。”

  洪詩嬌的臉紅得越發厲害了:“張書記,不是我故意搬弄是非,我只是想提醒您一下。”

  張揚點了點頭道:“謝謝你的提醒,我儘量避免和他正面衝突就是。”

  洪詩嬌道:“還有……”

  張揚道:“小洪,有什麼你只管說,不必有顧忌。”

  洪詩嬌道:“霍主任讓我這幾天負責他在京期間的接待工作……”

  張揚道:“你不想去?”

  洪詩嬌點了點頭:“我跟霍主任說,說您讓我明天陪您去辦事,結果……”

  張揚笑了起來,他現在有些明白了,一定是霍雲珠安排洪詩嬌這幾天負責接待陳崗,結果洪詩嬌把自己搬出來當擋箭牌,所以陳崗借著酒勁把自己給罵了,洪詩嬌面對自己不敢說出真相,所以兜了好大的一個圈子,張揚道:“你為什麼不願意負責陳書記的接待工作?”

  洪詩嬌咬了咬嘴唇道:“他那個人喜歡動手動腳的。”

  張揚道:“你可以告他騷擾啊!”

  洪詩嬌道:“不是那種,他就是說著說著話,拍拍肩,拉拉手,好像是長輩那種關心,又好像不是。”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老淫棍啊!想不到混進幹部隊伍的好色之徒還真不少,遠了有孔源,現在又多了個陳崗。張大官人對洪詩嬌雖然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思還是有的,張揚道:“我明白了,你只管告訴他,這兩天,你幫我辦事,沒工夫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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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七章 沒工夫(中)

  張大官人不知道陳崗因為這件事對自己會產生怎樣的怨恨,不過他發現了另外一個有趣的變化,市委書記項誠對自己的態度明顯發生了改變,應該是薛老這個共同的紐帶起到了作用,第二天張揚一早起來,出門後遇到了項誠,項誠滿臉堆笑的向他道:“小張,一起去吃早餐!”

  張揚點了點頭,看得出項誠的心情很好,他跟著項誠的腳步來到了餐廳,駐京辦主任霍雲珠早就已經等在那裏了,早餐也已經準備好了,她微笑著向兩人問候。

  項誠坐下之後,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向張揚道:“小張,薛老說近期要去北港看看,到時候接待工作可就交給你了。”

  張揚心領神會的笑了笑:“項書記,您是領導,您下指示,我保證完成任務。”

  這句話讓項誠非常的舒服,他輕聲道:“薛老是我這一生中最敬佩的人,他很看好你哦!”

  張大官人心說,薛老看好我還不是因為我能給他治病?不然我這個小字輩哪能入得他老人家的法眼?此次來京,項誠對自己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肯定是薛老的緣故,想起過去項誠對他的刁難,張大官人很難將面前這個笑容可掬的長者聯繫到一起,官場中每個人都懂得變臉術,張揚也已經見怪不怪了,人家向自己主動示好,自己總不能冷臉相對,張揚道:“我對薛老也是相當敬仰的,他也教會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

  項誠發現人生真的很奇怪,此次來京之前,他還對張揚恨得牙癢癢的,可是當他在知悉薛老和張揚的關係之後,馬上就開始學會從一個新的角度看待問題,他決定要和張揚化敵為友,雖然他知道這並不容易做到,可是只要有了想法,就應該可以做到。在昨天和薛老分別之時,薛老曾經送給他一句話,人和人相處有一種方式是敬,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如果兩不相讓,搞到最後只能越弄越僵,關係陷入僵局的時候總得有個人主動讓步。

  中國有句老話叫要想好,大讓小,項誠現在就是這麼做。

  張大官人不是不通情理,這廝其實是個怕敬的主兒,說穿了他和項誠之間的矛盾還是因為公事產生的,什麼撤縣改市,什麼城市亮化,什麼開發區的退耕還田,這些矛盾並不是私怨,現在項誠已經明確表態支持他撤縣改市,過去的那點不快自然就煙消雲散了。不過張揚也不是好哄的主兒,不會因為項誠態度的突然改變就會把他當成好人,就會掏心窩子似的把心裏話全都說出來,張大官人的特長是提條件,他的強項是把握一切可以把握的機會,盡可能的得寸進尺。他首先就是舊事重提,把太陽能自充電路燈的事情說了出來,目的是想把北港的這一工程給包攬下來。

  項誠道:“小張啊,這件事你說晚了,那天你跟我提這件事之前,市里已經和南方路燈廠商簽約了,我們總不能違約吧?”其實張揚跟他說的時候,這件事只是意向還沒有簽約,他是因為個人的成見,所以才看都不看就否決了張揚的提案。項誠直到現在也不看好張揚的什麼太陽能自充電路燈計畫,認為這小子做事很不靠譜,現實和理想之間是有距離的,就算濱海科技局研究出來了這套東西,投產的可能性又有多大?成本會不會太高?這筆帳他懷疑張揚壓根就沒算清楚這筆帳。薛老雖然轉變了他對張揚的態度,可是並不能轉變他對張揚的看法,在他的眼中張揚依然是個不成熟的年輕幹部。

  張揚道:“項書記,濱海的財政情況不容樂觀,您看看市里是不是能給點政策?”

  項誠歎了口氣道:“小張啊,這一點,我真的是有心無力啊!”

  張大官人一看項誠那張愛莫能助的面孔,馬上明白了,要想從他的手里弄到錢真是難上加難,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以後錢的事情還是儘量不要開口的好,開口也是白費唾沫,想透了這一層,張揚和項誠就沒什麼話好說了,他笑了笑道:“那我就自己想辦法。”然後低頭吃飯。

  項誠也慢慢的吃屬於自己的那份早點,他吃東西很慢,細嚼慢嚥有助身體健康,到了他這種年紀,就不得不注重養生了。吃了幾口飯,項誠又想起了一件事:“小張,農業部最近給市里下了一份通知,是關於濱海開發區的。”

  張揚心中暗樂,這件事就是他捅出來的,項誠這次來京十有八九也是為了處理這件事。因為濱海開發區的事情,農業部把北港當成了反面典型,喬振梁點名批評了北港領導層,項誠也因為這件事顏面無光。

  張揚揣著明白裝糊塗道:“通知說什麼?我還沒有收到消息。”

  項誠暗罵這小子奸猾,事情百分百是他搞出來的,現在居然還在自己面前裝無辜,可項誠也不好戳破,歎了口氣道:“濱海開發區一直進展緩慢,沒有多少起色,大片土地閒置,老百姓沒有地種,企業又沒有按照預期的發展起來,當地百姓失去了土地,又沒有能夠及時解決就業問題,所以產生了很大的矛盾,怨憤不斷地累加,我們沒有能夠及時做出疏導,所以有些人上告到了農業部,現在農業部最重視的就是耕地被占問題,所以喬部長狠狠批評了我們一通。”

  張揚心中暗道,你丫活該,瞧瞧濱海開發區選址的那片地方,也忒業餘了點兒。好好的耕地都被你們佔用了,沿海的不毛之地還空曠著一大片,造孽啊!

  項誠道:“其實任何新生事物的發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城市的發展需要一個過程。”

  張揚揶揄道:“我聽人說過,城市發展如同女人分娩,總得有個陣痛的過程,只要挺住,呱嗒一個新的生命就誕生了。”

  項誠聽得莫名其妙,心說這是哪跟哪啊?我跟你談發展,你跟我扯女人生孩子,挨得上嗎?

  張揚道:“想發展就得忍著點痛,其實我也捨不得把開發區給關了,可是我實地去開發區一看,就那麼兩家企業不死不活的在那邊撐著,大片的土地都閒置著,過去的良田全都長滿了荒草,老百姓無地可種,無班可上,讓他們怎麼活?我們搞開發區的目的還不是為了促進城市發展,讓老百姓的日子過得更好,可現在開發區搞了,老百姓的日子過得還不如從前呢,讓他們心裏怎麼能舒服?他們去告狀也正常啊。”

  項誠道:“一個開發區從立項到報批再到建設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其中不知有多少同志付出了辛苦的努力和默默地奉獻。”

  張揚道:“無用功做得再多還是無用功,一頭驢圍著磨盤轉一圈多少能磨出點面兒來,您讓一頭驢拉著磨盤往前走,就算把它給累死了,一點面也磨不出來,努力也要正確的方向指導。”

  項誠道:“那你說說開發區的事情準備怎麼搞?”

  張揚道:“還田於民,把開發區的良田還給老百姓,但是開發區也不是不搞,我徵求了一下專業人士的意見,打算將開發區整體北遷,港口以北的地方大片的鹽鹼地,放著不毛之地不用,總不能佔用良田。”

  項誠道:“你覺著可行就放心大膽的幹吧,不過……”他停頓了一下方才道:“農業部喬部長那裏你最好親自去說一聲,他們指出的問題,我們馬上就進行了整改,希望農業部方面不要把我們北港樹為反面典型,這對北港的城市形象有很大的負面影響。”

  張揚道:“我只能試試看,不能保證一定能說服喬部長。”

  兩人的談話更像是交換條件,項誠隱晦地表明自己會做出讓步,但是要讓張揚也做出一些退讓,把之前由他一手造成的負面影響儘量消除一些,農業部方面的通知,第一次是警告,如果他們真的把北港作為佔用農用耕地盲目開發的典型例子,那麼項誠的這張老臉可就丟盡了。項誠明白得很,張揚和喬振梁的關係非同一般,他既然能說動喬振梁幫他出手,就一定能將這件事化解。

  兩人正聊的時候,看到紀委書記陳崗走了過來,陳崗的目光似乎在搜尋著什麼,項誠向他招了招手:“老陳,這邊來!”

  陳崗笑了笑,他的目光根本沒有在張揚的臉上停留,來到項誠身邊坐下,仿佛壓根沒看到張揚這個人似的:“項書記,起這麼早啊!”

  項誠笑道:“我聽說你昨晚喝了不少,以為你今天爬不起來呢。”

  陳崗道:“項書記,我還沒老到那種地步,這腰杆還是能直起來的。”

  項誠哈哈大笑。

  陳崗仍然沒有理會一邊的張揚,在他看來,就算是打招呼也應該是張揚先招呼他,可張揚只顧吃自己的早餐,權當陳崗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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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4 19:46:56
第九百六十七章 沒工夫(下)

  霍雲珠親自將陳崗的早餐端了過來,陳崗夾了只生煎咬了一口,向霍雲珠道:“小洪呢?不是說好了今天她給我當嚮導的嗎?”

  霍雲珠笑了笑道:“剛才還看到她呢!”

  陳崗道:“現在的這些年輕人,越來越沒有責任心了,自己說過的話,一轉眼就能忘了個一乾二淨。”他說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的向張揚看了一眼。

  張大官人和陳崗對視著,他已經吃完了早餐,用紙巾擦了擦唇角,微笑道:“陳書記來了,咦,怎麼這麼大的酒氣?誰大清早就喝多了?”

  陳崗焉能聽不出這廝說得是自己,他冷冷看了張揚一眼,正想反擊兩句,這會兒剛巧洪詩嬌來了,今天洪詩嬌穿著一身粉紅色的套裝,更襯得整個人粉嫩可愛,不知她是不是有意在領導面前顯露自己的本錢,套裙稍短,大腿有一半都遮擋不住,兩條曲線玲瓏的誘人美腿展現在幾位領導面前,腳上蹬了一雙足有七釐米的高跟鞋,越發襯得她美腿修長。

  洪詩嬌的這雙美腿顯然具有相當的殺傷力,紀委書記陳崗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連自認為定力不錯的張揚也將目光落在洪詩嬌的美腿之上,洪詩嬌顯然已經習慣形形色色的目光,她笑著招呼道:“項書記早!”領導也得按資排輩。

  項誠笑著點了點頭。

  張揚起身道:“我吃飽了!項書記,我先走了!”他沒給陳崗打招呼,陳崗的注意力也沒放在他身上,陳崗向洪詩嬌道:“小洪,過來一起吃飯。”

  洪詩嬌搖了搖頭道:“不了,我還要跟張書記一起出去辦事。”

  陳崗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又朝張揚看了一眼,這一眼的目光中充滿了怨毒之色,他倒沒說什麼,畢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果和一個年輕後輩爭風吃醋,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張揚當然能夠體會出陳崗目光中的嫉恨,這件事上,張大官人無疑是非常冤枉的,洪詩嬌拿他當了擋箭牌,不過這個擋箭牌,張大官人當得心甘情願,倒不是因為他對洪詩嬌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主要是因為他反感陳崗的做派,張大官人甘心當這個擋箭牌,你陳崗對我的怨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種的只管沖著我來。

  陳崗望著洪詩嬌跟張揚肩並肩離開,他搖了搖頭,然後又歎了口氣。

  項誠道:“好好的你歎什麼氣?”

  陳崗道:“現在的年輕人太不注意影響了,孤男寡女的出雙入對,也不怕人說閒話。”

  項誠倒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心說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陳崗向霍雲珠道:“小霍,你不是安排小洪給我當嚮導嗎?”

  霍雲珠笑道:“陳書記,您忘了,昨晚她都跟您說了,已經答應了張書記,這一女總不能許配給兩家啊!”

  陳崗被霍雲珠的這句話給噎著了,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

  張揚開車出了駐京辦,在前方路口就將車停下,向洪詩嬌道:“這下你不用擔心了!”

  洪詩嬌道:“張書記,這就急著趕我下車啊!”

  張揚笑道:“不是急著趕你下車,是我急著去黨校上課。”

  洪詩嬌道:“那您把我送到大洋百貨吧,我去逛街。”

  張揚點了點頭,重新踩下油門道:“曠工啊!”

  洪詩嬌笑道:“您可千萬別跟霍主任說,您就說我陪您一上午滿京城的轉,忙的不可開交。”

  “你這不是逼我說謊話嗎?”

  洪詩嬌眨了眨眼睛可憐兮兮道:“張書記,求求您,你可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救我這個弱女子一次。”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心中對洪詩嬌卻生出許多警惕,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陳崗要不是喝多了酒把昨晚的事情都忘了,要麼就是洪詩嬌故意利用自己推搪陳崗,如果是後者,這妮子還是有些城府的,很懂得利用別人。

  接下來的路途中洪詩嬌雖然主動找張揚攀談,可是張揚的反應都是不鹹不淡,洪詩嬌原本對自己的容貌還是頗有信心的,可看到張揚的這種反應,連她自己都變得沒信心了。張揚把她放在大洋百貨,話都沒多說一句就驅車離開了。

  張大官人也沒打算去黨校上課,最近的課程都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聽起來千篇一律讓人昏昏欲睡。張大官人才不去沒事找虐呢,他打算上午去喬家走一趟,陪喬老聊聊天,順便跟喬振梁說說開發區的事情。

  喬鵬舉獲准離開京城之後,喬家又變得冷清了起來,多數時間喬老都呆在院子裏擺弄他的那堆石頭,張揚來到喬家的時候,喬老正洗刷著一塊火山石。看到張揚過來,喬老停下手頭的工作,洗了洗手道:“今天不用上課?居然有時間過來看我!”

  張揚道:“又蹺課了!”

  喬老笑道:“逃就逃吧,反正那些課程也沒多少營養。”

  張揚有些詫異地看著喬老,畢竟這種話從老一輩革命家的嘴裏說出來顯得頗不尋常。

  喬老覺察到了他的詫異,微笑道:“很多理論上的東西是非常好的,可是層層傳遞下去就變了味道,有些人教書育人,可是他們所說的道理,連他們自己都未必懂得。”

  張揚道:“您老說得不錯,很多的課程的確非常的空洞無物,都是些大道理,讓人和實際很難聯繫在一起。”

  喬老道:“那就是教書的人沒有切身的感悟,所以我們才說實踐出真知,任何的真理都需要拿到實踐中去檢驗,也只有那樣才會有說服力。”

  張揚道:“喬老,您累不累,要不回房間躺會兒,我幫您推拿兩下。”

  喬老點了點頭,起身回了房間,張大官人幫助喬老按摩了一下腰背。

  喬老趴在床上,忽然感歎道:“我的兒孫雖然很多,可是他們之中沒有一個能夠像你這樣記掛著我的。”

  張揚笑道:“您老看不出我是在巴結您,他們各忙各的事兒,誰會像我這麼無聊啊。”

  喬老歎了一口氣,此時的心情卻有些失落,他低聲道:“夢媛走了這麼久,連電話都很少打過來,過去無論她去了哪里,隔三差五的都會打電話過來問候,這次我有半個月沒接到她電話了。”

  張揚道:“您老別多心,其實夢媛一直都是最孝順您的。”

  喬老道:“正是因為她孝順,所以我才擔心她,最近她變得沉悶了許多,和這個家也疏遠了許多。”

  張揚道:“可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一時間沒能恢復過來。”

  喬老道:“夢媛是個堅強的孩子,我從沒見到她這樣過,張揚,你和她這麼熟,應該知道究竟是什麼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張大官人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知道,她都不跟您說,又怎麼會跟我這個外人說。”

  喬老意味深長道:“她可從沒把你當成外人!”

  張揚因為喬老的這句話,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停了下來,喬老道:“你們是好朋友,有些話,我說了她不聽,你說了反而比我有用,找機會幫我多開導開導她。”

  張揚應了一聲,總覺著喬老的話裏充滿了言外之意,難道喬老已經看出他和喬夢媛之間曖昧莫名的情愫?

  喬老道:“老了,人年齡越大越是希望一家人能夠團團圓圓的在一起,過些天鵬飛就要回來了,可鵬舉又走了。”

  張揚安慰他道:“夢媛不是也要回來了!”

  喬老示意他停下按摩,從床上坐起:“昨晚我夢裏忽然想到,我死了,我的子女全都不在我的身邊,只有我一個人守著一堆石頭,我這輩子沒害怕過,可是昨晚我真的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張揚拍了拍喬老的手掌表示安慰,其實他知道喬老是無需安慰的,這樣的一位老人,他的堅強超乎自己的想像,喬老害怕的是孤獨。

  喬老道:“今年中秋的時候,我要讓所有人都回來,陪我好好過個節,對我來說,這樣的日子可能已經不多了。”

  張揚道:“喬老,您想得太多了,照我看,以你的身體狀況再活一百年都沒問題。”

  喬老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沒有人會長命百歲。”說到這裏,他想起了一件事:“我聽說你最近經常去薛家教老薛寫字。”

  張揚點了點頭。

  喬老道:“他對寫字的興趣遠遠不及攝影,張揚,你認識他沒多久吧。”

  張揚道:“通過薛偉童認識的。”

  喬老點了點頭道:“他身體還好吧?”

  張揚內心一震,他忽然想起自己面對的是誰,喬老正在旁敲側擊的詢問薛老的情況,在感情上張揚自然和喬老更近一些,可是他答應了薛老,不將他的真實病情向任何人透露,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張大官人當然不會做出違背諾言的事情,可如果說很好,又有些違心,喬老似乎從這件事中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張揚道:“他的身體比不上您老,我也教了他一些調息養生的方法,不過薛老不太聽人勸,還是那麼喜歡喝酒。”

  喬老笑道:“這老傢伙還是改不了貪酒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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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八章 罷手也難(上)

  喬老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中午的時候,喬振梁回來了,去農業部任職之後,比起當初在平海要輕鬆得多,喬振梁幾乎每天中午都會回來吃飯,看到張揚,喬振梁也是非常高興,詢問了他近期的學習情況,張揚簡略地說了一遍,又把北港方面已經同意退耕還田的事情說了。

  喬振梁欣慰道:“本來就該這個樣子,好好的農用耕地就這麼被侵佔了,創造不出更有價值的效益,任憑土地荒蕪,這就是一種犯罪!”

  喬老道:“現在哪個城市不在搞開發,從東南沿海到西北邊陲,一窩蜂的去上馬開發區,好像一座城市沒有開發區就沒有發展,沒有開發區這個地方幹部就跟不上時代,這就是一種極大的思想誤區,中國是個農業大國,我們的根本在農業,良田全都去搞工業開發,還有地方種糧食嗎?沒有糧食我們吃什麼?難不成用工業產品兌換成鈔票再去換農副產品?這不是自找麻煩嗎?你們農業部是該好好抓抓這個問題了。”

  喬振梁連連點頭。

  張揚道:“我和市領導溝通過,他們已經同意將開發區遷址,新的地址我們也基本上確定了,要遷往濱海東北的鹽鹼地。”

  喬振梁鼓勵張揚道:“好好幹吧,爭取早一天讓濱海換個樣子。”

  張揚離去之後,喬振梁不禁笑了起來,他焉能看不出張揚今天前來的主要目的,他向喬老道:“這小子今天專門過來幫項誠當說客來了。”

  喬老笑了笑沒說話。

  喬振梁道:“看來項誠已經服了軟。”

  喬老漫不經心道:“你薛伯伯的身體可能不太好。”

  喬振梁微微一怔,他向前探了探身子。

  喬老道:“最近張揚經常去他那裏。”

  喬振梁馬上明白了,父親一定從張揚的動向中覺察到了什麼,北港市委書記項誠突然轉變態度肯定是因為薛老的緣故,短時間內能讓薛老對一個年輕後輩如此青睞的原因絕不是書法,雖然薛老喜歡書法,但是遠到不了癡迷的地步,喬家父子對張揚還是非常瞭解的,能讓薛老悉心幫助一個後輩的原因極有可能是為了還人情,薛老這個人是輕易不欠別人人情的,而張揚能讓薛老欠他人情也肯定不是一幅字,喬振梁望著父親的表情,低聲道:“薛伯伯生了重病?”

  喬老沒有回答,但是諱莫如深的表情已經確定了這一點。

  喬振梁道:“可是這麼大的事情我卻一點都沒有聽說。”

  喬老道:“當年我面癱的時候,除了自家人以外也沒有其他人知道,到了這種年紀,總會變得謹小慎微,生怕自己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外面的軒然大波。”

  喬振梁靜靜傾聽著父親的話,沒有打斷他的意思。

  喬老道:“人在官場上走了這麼久,想找到一個真心的朋友很難,但是任何時候都不缺少敵人和對手,到了我們這種年紀,自己想放下了,可是別人卻看不得你放下,稍不留神他們就會沖上來給予你致命的一擊。”喬老歎了口氣道:“選擇了這條路,你就不得不一直走下去,直到有一天你真真正正的閉上了眼睛。”

  喬振梁道:“爸,我明白了!”

  喬老微笑道:“明白什麼?”

  喬振梁道:“做事要有始有終,不可以因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

  喬老笑了起來:“做任何事都是這樣,要有恒心要有毅力,官場如同戰場,不可以給對手喘息之機,抓住機會必須要迎頭痛擊,要讓他毫無還手之力,徹底屈服!”

  喬家父子的這番對話張揚永遠也不會知道,他認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項誠既然讓步,自己也沒理由抓著開發區的事情繼續擴大影響,張揚的黨校輪訓也接近了尾聲,此時從北港方面傳來消息,農業部已經派出專員重點徹查濱海開發區佔用農用耕地的問題,這消息讓張大官人頭皮有些發緊,自己明明已經找過喬振梁了,也告訴他濱海開發區的事情已經得到了順利解決,可他仍然沒有停手的意思,要將這件事的影響繼續擴大化,張大官人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剛剛進入體制的生瓜蛋子,稍稍想了想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喬振梁圍著這件事窮追猛打的原因很簡單,他是要借著這件事對付項誠,喬振梁和項誠之間應該並無矛盾,打狗還需看主人,他追打項誠的目的是沖著項誠背後的薛老。

  就算喬振梁是農業部長,要和薛老作對也要經過審慎的考慮,如果喬老不點頭,他是不敢這樣做的,張揚從這件事很容易就推測出,喬家和薛家之間並不和睦,喬家剛剛經歷了一場政治危機,雖然已經平安度過,可是元氣受損不小,在這種狀況下,喬振梁仍然出手,足以證明雙方矛盾之深。張揚甚至推想到,之前喬家的那場危機,薛家就是始作俑者。

  張大官人不得不感歎官場的複雜,自己的本意是利用喬振梁施壓給項誠,而目的達到之後,卻發現自己控制不了事情的發展,現在事情已經朝著喬振梁操縱的方向發展。

  通過這件事,張大官人對政治這兩個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對於這件事未來的發展,張大官人愛莫能助了,他打心底生出一種無奈,甚至連薛老都看出了這一點,離開京城之前張揚為薛老治療後,薛老道:“我感覺自己最近的情況好了許多,新近的檢查表明,我肝部的癌腫縮小了不少,如今直徑已經不足2cm。”隨著病情的好轉,薛老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張揚道:“雖然縮小了,但是仍然不能掉以輕心,短時間內還是不能飲酒。”

  薛老笑道:“我打算徹底把酒給戒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您老打算什麼時候去濱海?”

  薛老道:“你剛剛不是讓我一個月後過去找你復診嗎?”

  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薛老道:“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啊!”

  張揚道:“大概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薛老道:“年紀輕輕的,整天胡思亂想什麼?”

  張揚道:“大概是來京城太久了,有些想家了。”

  薛老自然不信,哈哈笑了起來。

  薛老的笑聲未落,聽到外面的敲門聲,獲得他允許之後,薛偉童大步走了進來,她一進門就關切道:“爺爺,您沒事吧!”

  薛老這才留意到薛偉童的眼圈紅紅的,他笑道:“傻丫頭,怎麼突然說這種話?詛咒我呢?我身體不知要有多好。”

  薛偉童道:“可是我剛剛在外面聽說您生了重病……”

  薛老內心一沉,板起面孔道:“胡說八道,我生病不告訴自家人,難道會告訴外人?你這丫頭再胡說,真要把我給氣病了。”

  薛偉童看到爺爺面色紅潤神采奕奕的樣子也不像有病,舒了口氣道:“回頭我找到那個胡說八道的傢伙扯爛他的嘴巴子。”

  薛老笑著擺了擺手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張揚研討書法呢。”

  薛偉童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薛偉童走後,張揚慌忙解釋道:“薛老,您的事情我沒跟任何人提過。”

  薛老不禁笑了起來:“我說是你洩密了嗎?”他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雖然想守住這個秘密,可是我一早就明白,這個秘密守不住,就算你不說我不說,還有其他人知道。”

  張揚道:“不知是誰在散佈這件事。”

  薛老道:“無所謂,到了我這種年齡,早晚都會死,無非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問題,這次是散佈我生病,過去還有人散佈過我死。這種事既然是假的就千萬不能認真,如果我認真了,那麼我就中計了。”

  張大官人不失時機的奉承道:“您老真是宰相肚裏能撐船。”

  薛老道:“什麼叫宰相肚裏能撐船?就是要告訴你,官當得越大,就得越能受氣。”

  張揚笑道:“我就是受不了氣的那種,看來我當不了大官。”

  薛老道;“你的確不太適合做官,可是誰也沒規定當官一定要成為什麼樣子,官場中多幾個像你這樣的小子倒也不錯,至少不會搞得官場之中死氣沉沉,”

  張揚起身告辭道:“薛老,我先走了!”

  薛老點了點頭道:“過段時間,我去濱海找你。”

  張揚離開薛老的房間,來到樓下的時候,看到薛偉童正在那裏打電話,她柳眉倒豎沖著話筒惡狠狠地說著什麼,看來正是追究謠言散佈者的責任。

  張揚朝她揮了揮手,又指了指門外,薛偉童向他擺了擺手,示意讓他等自己一會兒。她沖著電話絮叨了五分鐘左右,方才放下了電話,氣哼哼道:“真是氣死我了,居然有人說我爺爺生病了。”

  張揚道:“謠言止於智者,你要是認真,你就上當了。”

  薛偉童道:“三哥,我最煩你這種故作高深的樣子,事情沒發生在你頭上,要是擱你身上,你比我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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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八章 罷手也難(中)

  張揚笑了起來,薛偉童說得不錯。

  薛偉童道:“今晚別安排什麼事情,我組織一下京城的幾個哥們給你送行。”

  張揚道:“免了,別搞得那麼隆重,大家平時都挺忙的,你就別瞎折騰了。”

  “怎麼叫瞎折騰,你是我結拜三哥,你要走了,我當然要送。”

  張揚道:“剛跟你爺爺說了,他下個月要去北港看看,一轉眼咱們又見面了,再說了,我今兒又不走,還得在京城待到週末,走之前咱們哥幾個找個地方吃頓涮肉就成。”

  薛偉童道:“那好,就聽你的!”

  張揚是真有事,最近香山別院在羅慧寧的張羅下維修,已經接近尾聲了,張揚因為諸事繁忙一直都沒有去過,今天剛好抽時間過去看看。

  來到香山別院,看到院牆已經修葺一新,大門也重新油漆過,整個別院煥然一新,院子裏地面上破損的青磚也重新更換,工人已經完成工作走了,陳雪頂著一方黃色手帕結成的帽子正在回廊內打掃衛生,陽光暖暖照在她的身上,她清麗絕倫的俏臉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色彩,俏臉上的兩抹嫣紅如此生動如此誘人,張揚站在遠處不由得看得有些呆了。

  陳雪察覺到身邊的動靜,抬起美眸,如水秋波在張揚的臉上掃了一眼,輕聲道:“你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來了!”

  陳雪指了指院中的兩個大水缸道:“你幫忙把那兩個水缸搬到東南角去。”

  張大官人走了過去,按照她的吩咐將水缸搬了過去,擺放好位置之後,正準備詢問乾媽的下落,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張揚掏出手機,接通之後,聽筒中傳來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張先生嗎?”

  張揚道:“是我!你是哪位?”

  那女子的中文顯得有些生澀:“你好,我是春猜的朋友,你還記得他嗎?就是一周前曾經你交手的那個。”

  張揚道:“記得!”他當然記得春猜,上次因為春猜險些中了安達文的圈套,不過事後他將春猜救起,還告訴春猜三天內要來找自己治病,可是從那次之後春猜就失去了消息,沒有按照他所說的時間過來復診。

  那女子在電話那頭抽泣起來:“張先生,求求你救救他……他的情況很差,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張揚道:“你別急,你們在哪里?”

  那女子將所在的地方說了一遍,張揚一聽就在西城的某家旅館內,他並不擔心春猜會再設圈套陷害自己,當初春猜服用那種興奮劑就對身體造成了相當嚴重的後果,他之所以讓春猜三天內過來找他,原因是如果得不到及時治療,春猜就會留下相當嚴重的後遺症。

  張揚向陳雪說了一聲之後,馬上驅車前往了那裏,來到春猜所住的那家旅館,張揚才發現這裏的環境非常簡陋,每天的房費也就是五十,春猜住在307房間,張揚敲響房門之後,開門的是一個挽著髮髻的泰國女人,皮膚稍黑,不過容貌還算得上娟秀,確定張揚的身份之後,她的眼圈紅了起來,引著張揚來到房內,看到床上春猜躺在那裏,臉色蠟黃,那女人顫聲道:“前兩天還好好的,可今天清晨起來突然就是這個樣子了,我讓他去醫院,他不肯,只說要找你。”

  張揚望著春猜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廝既然要找自己為什麼不早點過來,這都過去四天了,他總算把自己想起來了。

  春猜目光呆滯地看著張揚,嘴角歪了歪,有氣無力道:“我以為……自己沒事了……”

  張揚道:“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是不是?如果四天前找我,你肯定沒事,現在……”他搖了搖頭,來到床邊,拉起春猜的手腕,方才發現春猜的手臂上滿是傷痕,有些詫異道:“你受傷了?”

  春猜道:“他們欠我一百萬,我去找他要錢,結果被他的四名手下圍毆……我的右腿也被打斷了……”

  張揚這才知道春猜因何沒有及時找到自己,他嘖嘖有聲道:“以你的身手,按理說不會傷成這個樣子。”

  春猜道:“他們有槍,我只有挨打的份兒!”

  張揚拉開被子,看到春猜的腿上綁著繃帶,解開繃帶,發現春猜的右腿紅腫,骨折的地方到現在都沒有正確復位。張揚道:“沒去醫院?”

  春猜一臉窘迫道:“我的錢和護照都被人偷了,正應了你們中國人的那句老話。”

  張揚笑道:“屋漏偏逢連夜雨是不是?”

  春猜道:“我本不好意思找你,可是今天感覺到胸口又開始疼痛,渾身麻木,我擔心是服用興奮劑的後遺症,我不怕死,可是我死了,梅因就沒有人照顧……”梅因就是他的未婚妻,那個黑皮膚的泰國姑娘。

  梅因站在一旁已經泣不成聲。

  張揚道:“你還有救,不過那種興奮劑的後遺症多少會遺留一些,照我看,以後你的神經系統會受到一些影響。”他先幫助春猜將右腿的骨折復位,然後道:“這裏並不適合長住,我給你安排一個地方。”

  張揚把春猜和梅因帶到了平海駐京辦,讓洪衛東給他們安排了一個房間,畢竟春猜和梅因的護照都已經丟了,身上也沒有什麼錢,住在這裏不失為最好的選擇,又給春猜開了幾付中藥,讓梅因拿去熬好給春猜服下,做完這一切已經是中午了。這才想起需要給羅慧寧打個電話,那邊羅慧寧也已經回到了香山別院,聽說張揚剛來就走了也頗為詫異,張揚在電話中將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羅慧寧對他樂善好施的行為大加讚賞。

  春猜安頓好之後,張揚又過來看他,對張揚的熱心援助,春猜感動的眼圈發紅,握住張揚的手道:“張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春猜絕不會忘記,以後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您說一句,我春猜萬死不辭。”

  張揚笑道:“我幫你可不是為了圖什麼回報,我是覺得你是條漢子,就這麼廢了實在太可惜。”

  春猜滿面羞慚道:“張先生,當初不是我誠心跟您作對,是安達文給我錢讓我這樣做。”

  張揚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和我過去有些私怨,不過他假手於人實在太不厚道。”

  春猜道:“張先生武功高強,我根本不是您的對手。”

  張揚道:“他讓你上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讓你戰勝我,在你上臺前,他給你注射了興奮劑,依我看,注射量很大,他對拳臺上有可能發生的後果早有預見,也就是說,他早就估計到你可能會因此而送命。”

  春猜道:“我後來才明白這個道理,如果不是您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張揚笑道:“你要是死了,我的麻煩也就更大了!”

  春猜雖然智商平平,現在也已經知道自己從頭到尾只是被安達文利用的一顆棋子,他慚愧道:“對不起,張先生,我給您添麻煩了。”

  張揚道:“你身手不錯,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雙手打出一片天地,沒必要去冒這麼大的風險打黑市拳。”

  春猜連連點頭。

  張揚道:“你們暫時在這裏安心住下吧,費用方面不用你們操心,至於護照的事情,我會讓人幫你們補辦。”

  春猜蒙受張揚如此大恩一時間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

  張揚幫助春猜,只是覺著他被安達文利用的可憐,倒沒有想他回報的意思,他安慰了春猜幾句,轉身離開了春猜的房間,梅因一直將他送出門外。

  張揚正準備去和洪衛東去打個招呼的時候,聽到身後一個溫柔的女聲道:“張書記在京城很忙啊!”

  張大官人聞言內心怦然一動,他轉過身去,卻見秦清身穿灰色長裙,雙手負在身後,笑盈盈望著自己,張揚壓根也沒想到秦清會在這裏出現,他笑道:“秦書記,您何時來得京城?”

  公眾場合,不時有熟人經過,兩人雖然心裏對對方都想念的不得了,可表情上還要裝出平淡無奇的樣子,說的話也是公式之極。

  秦清道:“上午剛到。”

  張揚道:“辦事還是開會?”

  秦清道:“開會!”目光中卻已經抑制不住對張揚的想念。

  秦清住在319房間,張揚跟著她來到了房間內,一走入房間內,張大官人伸手扯住秦清的手臂,就將她軟玉溫香的嬌軀抱了個滿懷,秦清嚶!地一聲投入到張揚的懷抱中,花瓣般的柔唇被張揚蜜蜂般捉住,用力地吸啜起來。

  秦清媚眼如絲一邊掙脫一邊指著窗簾,張揚吻著她貼著牆根向視窗移動,秦清伸手去拉窗簾,窗簾剛剛拉上,室內的光線頓時黯淡下來,卻感覺到長裙內倏然一涼,已經被這廝扯成了真空。

  清美人被張揚壓倒在大床之上,一手掩住張揚湊過來的大嘴,卻發現下方已經失守,張大官人早已揮軍深入。

  秦清摟住張揚的身體,附在他耳邊,嬌噓喘喘道:“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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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八章 罷手也難(下)

  男女之間表達思念的方法有很多種,張大官人採取的是最直接深入的一種,很好的慰藉了秦清的相思之苦,這廝折騰完了,還要很小心的探聽外面的動靜,確信無人在走廊上經過,方才悄悄離開了房間。

  高手偷情總是方便一些,更何況張大官人這種學過反跟蹤的高手,這廝渾身舒泰的來到酒店大堂,這才想起忘了和洪衛東打招呼,剛才和秦清纏綿的時候,他生怕有電話打擾,把手機給關上了,剛一打開手機,洪衛東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卻是洪衛東安排好了酒宴,約他晚上一起吃飯。

  張揚謝絕了他的好意,他剛剛和秦清約好了出去吃飯,現在是分頭行動,以免被熟人撞到。

  張揚直接驅車去了約好的東來順,叫了個小包,這邊剛把菜點好,秦清也到了。

  秦清重新沐浴過,換了一身灰色套裝,顯得高貴端莊,不過臉上因為張大官人帶給她的潮紅尚未能完全退卻,清美人雖然已過而立之年,可是歲月卻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這和張揚教給她的內功有關,而且自從和張揚研習雙修之術開始,她的肌膚越變越好,比起青蔥少女也不遑多讓。秦清因為工作的緣故很少使用化妝品,偶爾使用也只是畫些淡妝,更引起了不少女性的豔慕,平日裏沒少有人找她詢問保養秘訣,秦清的保養秘訣還真的難以啟齒,總不能告訴別人這是她和張揚陰陽雙修的結果,所以只能說自己沒什麼秘訣。外人也就認為秦書記是天生麗質,是學不來的。

  秦清在張揚灼熱目光的注視下不由得又感覺到嬌軀有些發熱,輕聲啐道:“你老盯著我看做什麼?”

  張大官人道:“越看越愛!”

  “德行!”秦清一邊嬌嗔,一邊抬腳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下,這一腳當然不會用力,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還是喜歡你夾我!”

  秦清一張俏臉紅到了脖子根兒,小聲斥駡道:“流氓!你都是縣委書記了,怎麼說話還這麼流氓?”

  張大官人道:“對一個正常男人來說,適當的流氓一下是必須的,這才是真實,要是一個男人一輩子都不說一句流氓話,那麼這貨要不就是不正常,要不就是特虛偽。”

  “行了,你總是有說不完的理由。”

  張揚道:“清姐,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秦清道:“總算有點正經摸樣了。”

  此時服務員送菜過來,兩人同時正襟危坐,彼此目光相遇都覺著對方的樣子特好笑,唇角露出會心的笑意。

  張揚開了瓶大明春,給秦清倒了一玻璃杯,他端起酒杯道:“為了咱倆京城相逢,緣夢重溫,乾一杯。”

  秦清道:“別胡說八道啊,我這次來可不是沖著你來的,明後天連續兩天會,後天晚上就回去。”

  張揚嘿嘿一笑,一口喝了半杯酒,秦清嘴裏雖然不承認,可她這次來京參加什麼優秀城市規劃展根本並不重要,主要的目的還是找一個藉口過來探望一下自己,要說自己去了濱海之後,兩人之間的交往反倒不方便了,秦清是東江新城的一把手,張揚是濱海一把手,兩人在當地都是眾人矚目的人物,所以秦清雖然很想張揚,但是也要考慮到影響,不方便去濱海看他。張大官人去濱海之後,下車伊始,政務繁忙,也沒有時間去東江探望秦清,所以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平時都是通過電話交流,雖然說不盡的綿綿情話,可是終究不比面對面交流來得直接,來得酣暢淋漓。

  秦清喝了一口白酒,品評道:“這酒還不錯!”

  張揚道:“大明春,江城酒廠的新產品,我剛剛說動薛老給他們題字。”

  秦清有些驚奇道:“連薛老你都能請動!”

  張揚道:“那有何難,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他把如何說服薛老的事情告訴了秦清,張揚在秦清面前從不隱瞞任何事,甚至包括薛老的病情他都毫無掩藏的告訴了秦清。

  秦清聽說薛老得了重病,張揚可以幫他治療,在這件事上薛老顯然欠了張揚一個大大的人情,所以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對張揚的態度才會發生突然的轉變。秦清道:“過去我一直擔心你和北港市領導搞不好關係,現在看來問題已經解決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我本來也覺著問題解決了,可是農業部似乎要繼續追究濱海開發區佔用農用耕地的責任,而且要將這件事當成反面典型來抓。”

  秦清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麼,輕聲道:“薛家和喬家的關係如何?”

  張揚道:“我聽說喬老和薛老是多年的老朋友。”

  秦清道:“友情無關於政治,他們這樣的偉人分得更加清楚。”

  張揚道:“這件事是我挑起來的,剛開始的時候,喬部長還有些猶豫,不過現在反倒是他不願罷手了。”

  秦清道:“他當然清楚項誠的背後依仗得是薛老,不願罷手就是不怕得罪薛老,什麼樣的事情才能促使他這樣做?”秦清閉上了美眸,輕聲道:“難道薛家和喬家之前的那場變故有關?”

  張揚道:“我也這麼想,如果喬家之前的事情是薛家搞出來的,那麼喬部長借著這個機會報復薛家也很有可能。”

  秦清道:“高層的事情,不是我們能夠猜透的,就算我們猜到了其中的緣由,也改變不了什麼。”她伸出手握住張揚的大手道:“不過你在濱海的日子只怕就不會好過了。”

  張揚笑道:“無所謂,項誠要是對我太好,我還真有些不適應。”

  秦清禁不住笑了起來。

  薛世綸最近都在京城,每天晚飯後,他都會抽時間陪父親去後面的小山散佈,薛老的步幅很大,頻率卻很慢,薛世綸耐心地跟在父親的身後默默走著。

  薛老停下腳步,望著西方天空中的晚霞,如錦似鍛,瑰麗非常,薛老道:“年輕的時候很少懂得駐足去留意身邊的風景,等老的時候,方才回想起無數的風景都被錯過了。”

  薛世綸笑道:“爸,您在說我。”

  薛老搖了搖頭,低聲道:“你沒必要留在京城陪著我,海外這麼多的生意,你只管去忙,我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檢查結果你也看到,我處於恢復的過程中。”

  薛世綸道:“我的生意已經上了軌道,其實我在不在場也沒有什麼分別。”

  薛老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已經來日無多了,所以想擠出點時間來陪陪我?”

  薛世綸道:“我沒這麼想過,爸,您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

  薛老笑道:“人早晚都會有一死!”他已經走上小山之巔,雙手叉腰,站在那裏觀望著西方天空的晚霞。

  薛世綸注視著父親,他留意到父親昔日挺拔的背脊已經有些佝僂了,父親的兩鬢已經全是白髮,無論一個人當年是怎樣的強勢,在歲月面前他終究要低下頭來,父親老了!

  薛老道:“世綸,我死後,把我的骨灰撒在高山之上,我要看日出日落,我要看雲起雲生!”

  薛世綸的心頭忽然感到一陣說不出的難過,他低聲道:“好!”

  薛老轉過身,看著表情平靜的兒子,在兒子的身上,他找到了太多昔日自己的影子,他拍了拍兒子的肩頭,輕聲道:“你小的時候,我喜歡撫摸你的頭頂,你再大一些,我可以搭著你的肩頭,可是現在,我再想搭你的肩頭,必須要抬高我的手臂,我再想撫摸你的頭頂,需要踮起腳尖。”

  薛世綸屈起雙腿,拉著父親的手落在他的頭頂,微笑道:“爸,您仍然可以輕易撫摸到我的頭頂,在您的面前,我任何時候都可以屈下我的膝蓋,跪在您的腳下。”

  薛老撫摸著兒子的短髮,他歎了口氣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對任何人都不要輕易跪下。”

  “您是我的父親!”

  薛老道:“我活著可以為你們阻擋風雨,可以保護你們昂首挺胸,我死了,你們的胸膛是否能夠足以承受風雨的打擊?”

  薛世綸道:“我不會給您丟人!”

  薛老道:“想要堂堂正正做人,就得堂堂正正做事,我這麼多子女之中,別人我都不擔心,因為我從小看著他們一路成長,他們的一切我都摸得清清楚楚,可是對你,我的兒子,自從你前往海外之後,我就變得越來越不瞭解你。”

  薛世綸道:“爸,你放心,我不會做錯事!”

  薛老道:“你太聰明,任何事都考慮的很周到,甚至比我這個當爹的還要周到,我也知道,你的心一直都很大,可是……”

  薛世綸似乎猜到父親想要說什麼,搖了搖頭道:“爸,不必說了,當年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錯。”

  薛老道:“世綸,我對你是不是太殘酷了?”

  薛世綸微笑道:“爸,如果說這個世上有一個人真心對我好,毫無私念,那個人就是您,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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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九章 臉皮無敵(上)

  薛老的目光再度投向天邊,卻發現天空已經黯淡下來,晚霞失去了剛才瑰麗的色彩,天空凝成了一片青灰色,色彩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一點點變得濃重,夜晚即將到來。

  薛老低聲道:“這兩天外面都在傳言我生了重病,今天偉童也知道了。”

  薛世綸道:“是不是張揚洩露出去的?”

  薛老搖了搖頭道:“那孩子我信得過。”

  薛世綸微微一怔,卻不知父親和張揚才認識沒多久,為什麼會對他如此信任。可是父親既然說信得過,就有信得過的理由。薛世綸道:“您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薛老淡然笑道:“謠言止於智者,傳出這件事的人未必知道我的真實病情,不用理會。”

  薛世綸道:“喬振梁最近好像在刁難項誠。”

  薛老道:“項誠在管理水準上的確不怎麼樣,濱海開發區的事情,我問過張揚,那件事上項誠有失誤,喬振梁身為農業部部長,對他問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薛世綸道:“您老不打算幫他說句話了?”

  薛老笑著搖了搖頭道:“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就算喬振梁追究這件事,項誠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而下臺,大不了深刻檢討,顏面無光罷了,還好他的任期已經沒有多長時間,這件事權當給他一個教訓。”

  薛世綸欲言又止。

  薛老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問你。”

  薛世綸道:“爸,您說!”

  薛老轉身望著他的雙目,犀利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到薛世綸的心靈深處,薛世綸的表情如同古井不波,即使是在父親的逼視之下也沒有流露出半分的慌亂,薛老道:“喬鵬舉的事情和你有沒有關係?”

  薛世綸笑道:“爸,您怎麼會把這件事想到我的身上?”

  薛老道:“不是最好!”

  “當然不是,我和喬家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薛老抬起頭,望著悄然到來的夜幕,喃喃道:“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

  離京之前,張揚從文國權那裏得到了一個好消息,撤縣改市的事情已經基本定下來了,所差的只是最後的步驟,換句話來說,他這個縣委書記,即將變成市委書記了。

  文國權特地囑咐他要對此嚴格保密,張大官人此次來京可謂是收穫頗豐,剛到京城的時候,一場又一場的接風宴把他喝得昏天暗地,眼看要走了,京城的這幫損友又一個個跳出來要給他接風,張大官人一一謝絕,當然像周興國、徐建基、薛偉童這幾位結拜兄妹的接風宴是必須要吃的。

  周興國也知道張揚吃厭了京城的飯菜,特地約他們幾個去密雲水庫釣魚燒烤,張揚對釣魚依然沒什麼興趣,不過這次出來,發現周興國的身邊居然多了一個女伴,周興國給他們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徐莫,清華中文講師。”

  徐莫是知識份子家庭出身,她的父母是國家科學院院士,雖然相貌談不上傾國傾城,倒也是楚楚動人,渾身上下流露出一種知性美,這種嫺靜的氣質和周興國的沉穩極為相襯。

  徐建基也把洪月帶來了,薛偉童到現在還是剩女一個,張揚倒是有,不過楚嫣然身在美國,女友他當然不缺,可是都見不得光。

  別看平時薛偉童男人氣十足,可是仍然脫不了女孩子的好奇心,瞅到機會她把周興國拽過來審問道:“你不是在追喬夢媛嗎?怎麼追著追著突然改變方向了?”

  周興國哭笑不得道:“我什麼時候追過喬夢媛?那是別人介紹,人家看我不來電,我總不能死乞白賴的賴著人家?”

  薛偉童歎了口氣道:“所以說,你們男人啊,沒有一個專情的!”

  張揚一旁道:“你說他就說他,別把我也算進去,其實我覺著周老大沒錯,人總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既然不來電,趕緊另換目標,大哥我支援你。”其實這廝是私心作祟,周興國要是真追上了喬夢媛,他心裏要不舒服了,這貨是端著碗裏的,瞅著鍋裏的,魚他想要,熊掌他也想要,但凡是被他看中的姑娘,那啥來著……一個不能少。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揚負責生火,徐建基充當了主烤官,其他人幫忙串串兒,徐莫和他們從一開始的生疏到熟悉起來,她向張揚道:“張揚,我見過你!”

  張揚道:“見過我?我怎麼不記得?”

  徐莫笑道:“你認識陳雪吧,當時我在圖書館看書,你和她一起離開了圖書館。”

  薛偉童大驚小怪道:“見了一面就記得那麼清楚?”

  徐莫道:“陳雪是我們清華園的校花,又是個冷美人,平時對任何人的追求都不理不睬,想追她的男生很多,可是誰也不敢主動去碰壁,那天張揚去了圖書館,看到他們兩人一起談笑風生的出門,所以自然成為大家的矚目焦點,大家都以為你是陳雪的男朋友呢。”

  薛偉童道:“他啊,早就有未婚妻了,楚嫣然,又漂亮又有錢的美國小姐。”

  張揚瞪了她一眼道:“你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啞巴。”

  周興國笑道:“急了!我們這老三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到哪兒身後都跟著一群女孩子,未婚妻倒是有一個,可女朋友一大堆,我到現在都搞不清到底有幾個。”

  所有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張揚笑道:“拿我尋開心是不是?要是嫣然聽到你們這麼說,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薛偉童道:“我真為嫣然感到不值,你要是我未婚夫啊,我就乾脆把你給送淨身房給哢嚓了,以後讓你還敢再胡作非為不!”薛偉童說話從來都是大大咧咧,她說這種話不覺著難堪,可是徐莫和洪月都羞得滿臉通紅,這丫頭也太敢說了。

  張大官人瞪大眼睛道:“妹子,你太狠了吧,讓我斷子絕孫啊!”

  薛偉童道:“我是為嫣然不值!”

  張揚道:“你跟我親還是跟她親啊,你是我妹還是她妹啊?”

  徐建基道:“其實男人風流點也不算啥毛病,某項研究證明,越是婚前風流的人,結婚後的婚姻越是穩固。”

  洪月道:“胡說八道,那是你們男人在自己找藉口。”

  張揚附和道:“我也聽說過,其實這道理很淺顯,你們想想啊,婚前什麼都見過,什麼都玩過了,婚後自然收心養性了。”

  薛偉童道:“我呸!”

  徐莫也紅著臉道:“你們都是在給自己的放縱找藉口。”

  周興國跟著點頭道:“是啊,這兩個放蕩的傢伙在給自己找藉口呢。”

  徐建基慌忙撇清干係道:“放蕩的那個是張揚,我就是說說,我可不是那種人。”

  張大官人歎道:“呵,今兒是怎麼了這是?說給我送行,結果成了我的批鬥會了,我是國家幹部,我是黨員噯!我對自身從來都是高標準嚴要求,我的原則性怎麼也要比你們幾個強吧?我平時也就是圖個嘴痛快,違反原則的事情我可沒幹過。”

  薛偉童道:“應該說是沒少幹!”

  張揚道:“我算看出來了,你這丫頭是鐵了心跟我作對,你想想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常男人誰看到美女沒點反應啊?”

  他這麼一說,徐莫和洪月又臉紅了。

  徐建基慌忙道:“打住,打住啊,你聊著聊著怎麼又朝限制級方向發展了?”

  張揚道:“就是說說,其實男女之間的關係隨著發展最終都是要深入的,都是要朝限制級方向發展的。”

  徐莫紅著臉拿起羊肉去河邊沖洗。

  洪月也聽不下去了,啐道:“張揚,太黃了你,我要向中紀委舉報你。”她也起身離開了。

  薛偉童倒是無動於衷。

  周興國笑道:“老三,差不多了啊,你這話有點毒。”

  張揚笑道:“我話黃了點,可具體事兒我沒幹啊,老二,你跟洪月早就深入瞭解過了吧?”

  徐建基道:“乾你屁事啊?得!我說不過你,釣魚去!”

  張揚轉向周興國道:“老大,徐講師的口才如何?”

  周興國的笑容變得尷尬了起來,他叫道:“建基,你別走啊,你走了誰來烤肉啊!”他起身追了過去。

  現場只有薛偉童陪著張揚了,她歪著腦袋問:“他們怎麼就走了呢?”

  張揚道:“妹子,這還用問,心虧唄!”

  薛偉童道:“他們為什麼要心虧呢?”

  張揚道:“你想想啊,我只是嘴上說說,一個個不是說我黃,就是說我流氓,可他們什麼事都幹了,居然還站在道德的標準上來批評我,你說他們虛偽不虛偽?”

  薛偉童道:“是挺虛偽的,可剛才我沒聽到他們說你流氓啊?”

  張揚道:“沒有嗎?”

  薛偉童點了點頭道:“沒有!真沒有!”

  張大官人感歎道:“男人不流氓,純屬不正常,難道大家都覺著我不正常?看來在流氓的道路上,我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這貨一臉的嚮往。

  薛偉童道:“三哥,您這張臉皮真是無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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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九章 臉皮無敵(下)

  周興國對此的評價是人不要臉則無敵,不過他可沒有絲毫的貶義,在商場、在官場、在情場,但凡競爭激烈的地方,你要是要臉,那你就必然處於弱勢,不要臉並不是寡廉鮮恥,不要臉也有境界之分,張揚在這種境界上已有小成。

  今天的這頓燒烤張大官人吃的是津津有味,時不時冒出幾句黃腔,張大官人知道,其實女人和男人在很多地方都一樣,女人也喜歡聽這類的笑話,不過她們更顧及顏面,做矜持狀,心裏卻是偷著樂。

  吃飯的時候,不知哪兒竄來了一隻野貓,薛偉童擔心它偷東西吃,拿起一個石塊,將野貓給趕走,那野貓哧溜一聲竄上了樹梢,張大官人卻因此而觸發了靈感,這貨笑眯眯道:“我忽然想起一故事,動物界在一起召開知識競賽,主持人問:貓是不是會爬樹?”

  徐建基道:“你這不是廢話嗎,貓當然會爬樹。”

  張揚道:“你別打岔,主持人問完,老鷹就搶答:會!主持人說:舉例說明。老鷹含淚道:那年,我睡熟了,貓爬上了樹……再後來就有了貓頭鷹……”

  徐莫忍不住笑了起來,洪月開始還想忍著,可是實在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張揚這會兒轉向徐建基道:“你會爬樹嗎?”

  徐建基笑駡道:“你小子就是滿口的黃腔,老鷹那是卵生,貓是胎生,這哪跟哪,就算貓爬上去,也生不出貓頭鷹來。”

  張揚道:“科學家,看不出你還真嚴謹,聽說這山上有母狼,二哥你要是遇上保不齊明年這裏就出來幾個小狼人。”

  一群人又笑了起來,周興國忍俊不禁道:“張揚,你小子也顧忌點,有女士在場。”

  張揚道:“三位女士,你們可都要留點神,尤其是遇到會爬樹的男人。”

  周興國道:“你不是挺會爬樹的嗎?”

  徐建基指著遠處的樹枝道:“那兒有只鷹,張揚,你趕緊爬上去!”他的話又引來一陣笑聲。

  薛偉童歎了口氣道:“我算看出來了,你們三個都不是好人,連貓頭鷹都不放過!”

  薛偉童不是聽不懂這些故事,她只是有些不理解,張揚為什麼要說這些成人笑話呢?她心裏存不住事兒,回去的路上就問張揚:“三哥,人家徐莫可是大學講師,你當著人家的面大講黃色小笑話,不太好吧。”

  張揚道:“怎麼不好?你看不到她聽得那麼開心?”

  薛偉童想了想徐莫剛才的確笑得很開心。

  張揚道:“大家都繃著,場面就會相當的虛偽,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人出來犧牲自己,調節氣氛,我這人格調從來就不高,我說點兒黃段子,有助於他們儘快的深入感情。”

  薛偉童道:“夠壞的你,盡不教人往好處想。”

  張揚笑眯眯道:“都老大不小的了,成年人誰不想這些事兒。”

  薛偉童聽到這句話,面孔忽然有些發熱,她慌忙把頭扭向車窗外。卻聽張大官人得意唱道:“千萬裏我追尋著你,可是你卻並不在意……”

  張揚駕車離開京城經過平津的時候接到了喬夢媛的電話,喬夢媛返回京城了,張大官人頓時有種陰差陽錯的感覺,自己前腳走,喬夢媛後腳就到了,這廝甚至都有種掉頭返回京城的衝動。

  喬夢媛道:“你走了?”

  張揚道:“剛到平津,你要是不想我走,我可以現在就回去。”

  喬夢媛笑了一聲:“工作要緊,我下周會去江城,可能抽時間去濱海看看。”

  張揚道:“別跟我說可能,你一定得過來,這麼久沒見了,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喬夢媛道:“說吧,電話裏也能說。”

  張揚道:“電話中總不如面對面才能說得聲情並茂。”

  喬夢媛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你還有這麼多的條件,不說了啊,你專心開車!”

  雖然沒有見到喬夢媛,可是從她愉快的聲音可以聽出,她的心情應該有所好轉,張揚對此也是頗為欣慰,他笑道:“你答應我一定過來,我就專心開車,不然,我現在就掉頭去京城找你。”

  喬夢媛道:“你這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煩,好了,我答應你就是!”

  張大官人這才樂呵呵掛上了電話,女人說你煩的時候,並不代表著真的討厭你,往往都是反義詞,正如女人說你真壞,你討厭,同樣的詞語代表著不同的意義。

  張大官人回到濱海後馬上著手開發區的遷址工作,把土地還給老百姓並不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但是在和開發區已經落戶的兩個企業談判的時候卻遇到了一些麻煩。

  兩家企業規模都不大,自從落戶開發區之後,效益也始終不好,其中最為麻煩的是阿爾法海洋生物製品廠,說是中法合資企業,可事實上法方也是個華人,名叫李市明,法國名字叫裏德爾,他在這家企業前前後後一共投資了五百多萬,不過企業的生產經營不景氣,從建成到現在始終處於虧損狀態。如果沒有遷址這件事兒,裏德爾也早就準備撤資了,可聽說濱海要讓他們把工廠遷走,這廝馬上就來了精神,不但不準備走了,而且獅子大開口,一張口就是八千萬,要求濱海方面賠償八千萬他才肯走。理由是遷址會對他的企業造成重大的經濟損失,縣裏派出多位人員跟他談過,可這廝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什麼好話都說盡了,就是說不通,到最後,縣長許雙奇拍板定案,提出賠償他投資的五百萬,可裏德爾放話出來,低於八千萬免談。

  裏德爾的態度顯然影響到了另外一家企業,那家企業也跟著叫喚起來了,要求縣裏賠償五千萬。

  張揚回到濱海的第一場常委會就圍繞這件事進行。

  縣長許雙奇把這件事簡單說了一遍,他歎了口氣道:“總之這件事很麻煩,現在開發區企業的對抗情緒很嚴重,他們認為當初是我們好話說盡把他們招商過來的,可現在已經投產了,我們又要把他們趕走,道理上說不過去。”

  張揚道:“誰要趕他們了?我是要給他們另選一個地方,在新的開發區配套設施完成之前,不會讓他們提前入住,基本上屬於無縫對接,對他們的生產經營造不成太大的影響,這也是從全市的整體規劃考慮,你們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常務副縣長董玉武道:“張書記,我什麼好話都說盡了,可是人家就只有兩個字——不搬!除非我們用現金方式做出補償。”

  張揚道:“不是說給他們政策上的優惠了嗎?”

  董玉武道:“這兩家企業經營情況都不景氣,說實話,如果沒有搬遷這件事,用不了多久他們自己都要撤資走人,可現在有了這件事,他們就抓住了機會,不但想把過去的損失都撈回去,還想趁機大賺一筆,拿阿爾法來說,他們一開口就要八千萬,而且決不讓步。”

  張大官人雙眼一瞪,兇神惡煞般道:“八千萬,銀行裏有,讓他去搶!”

  所有常委都不說話了,張揚看到現場陷入沉默之中,忍不住道:“你們大家倒是說話啊,都說群策群力,都得幫忙想想主意。”

  許雙奇道:“我是想不出什麼主意,阿爾法生物製品廠是中法合資,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是要產生國際影響的,我總不能派人強行勒令他搬遷吧。”

  董玉武道:“其實這個李市明就是中國人,不過他現在弄了個法國籍,所以事情不好辦了。”

  張揚道:“法國籍怎麼著?還當是八國聯軍那時候,我還就不信這邪了,他要是不搬,就給我從這片土地上滾蛋!”

  所有人又靜了下去,這種話也只有從這位縣委書記嘴裏能夠說出來。

  張揚話鋒一轉道:“我這次去京城學習,順便跟進了一下咱們撤縣改市的事情,近期國務院會派專員下來考察,為了應對上級考察,也是為了更好的整頓濱海的城市面貌,我決定在濱海進行為期一個月的市容市貌全面整頓。”

  許雙奇道:“張書記,咱們不是剛剛整頓過,怎麼又要整頓?”

  張揚道:“只要我在濱海,看到不合理的地方就要整頓,一直整頓到合理為止。”

  許雙奇道:“可表面文章解決不了濱海真正的問題。”他已經忍無可忍,當著這麼多常委的面公然和張揚唱起了反調。

  張揚道:“許縣長,那你告訴我濱海真正的問題是什麼?”

  許雙奇被他的反問給將住了,嘴巴動了動沒說話。

  張揚道:“想改變一個城市的落後面貌,並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濱海搞成現在這幅模樣,是長期積累下來的問題,我不想追究誰的責任,我只想從現在做起,從我們做起,讓濱海在我們的手上重新煥發出屬於她自身的光彩。”

  張大官人說完了,自認為慷慨激昂的一番話居然無人喝彩,張揚的目光不由得落在董玉武身上,董玉武明白這是要掌聲呢,要自己帶頭,這貨趕緊鼓掌,董玉武這麼一鼓掌,其他人也跟著鼓起掌來,縣長許雙奇雖然跟著鼓了兩下,可這貨出工不出力,兩隻手掌根本沒有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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