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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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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 01:04:38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偶然還是果然】(上)

  喬鵬飛笑道:“我還當她把爺爺給忘了呢。”
  
  張大官人道:“當哥哥的這麼說話可不厚道。”
  
  喬鵬飛歎了口氣道:“你是不知道,爺爺整天都惦記她,她自從去了濱海之後,很少打電話回來。”
  
  張揚當然知道其中的緣由,可是他不可能對喬鵬飛說,學著喬鵬飛的樣子歎了口氣道:“孟阿姨的事情對她是個打擊,總得給她一段時間去接受。”
  
  喬鵬飛點了點頭,一邊開車一邊道:“我黨校的培訓已經結束了,最近就要前往春陽上任。”
  
  張揚笑道:“歡迎喬副縣長到我的家鄉開展工作。”
  
  喬鵬飛笑道:“你少跟我來這套,我去春陽可是雙眼一片漆黑,以後要是遇到什麼麻煩,你可得幫我解決。”
  
  張揚道:“用不著我,杜天野是江城的市委書記,有他關照你,你在仕途上肯定是一路綠燈。”
  
  喬鵬飛道:“我以你為目標,看看我這一路綠燈能不能趕上你。”
  
  張揚道:“別介啊,你別盯著我,目標千萬不要定得太低,我在仕途上可謂是歷盡坎坷,混到現在這一步已經付出了無數的鮮血和汗水,像我這麼當官太累了。”
  
  喬鵬飛呵呵笑了起來:“張揚,我聽說最近你又惹了麻煩。”
  
  張揚道:“我這個人一直都倒楣,就算我不惹麻煩,麻煩也會找到我頭上。”
  
  “別把自個兒說得那麼無辜,不過任何社會都是槍打出頭鳥,你的成績越出色,想把你打下來的人就越多。”
  
  張揚道:“我這點政績也就是小學生水準,問題是政壇上比我成績差的比比皆是,所以顯得我突出了。”
  
  喬鵬飛樂的哈哈大笑。
  
  張揚道:“看來你心情不錯,是不是因為就要當副縣長的緣故?”
  
  喬鵬飛道:“想起馬上就要走上新的工作崗位,心中還是有那麼點興奮和期待的。”
  
  張大官人道:“做什麼事都是這樣,開始的時候豪情萬丈,可隨著你在圈子裏混得時間越久,你這顆心就變得越來越疲憊,到最後都看透了,就會感覺到索然無味了。”
  
  喬鵬飛道:“我懂,好比你遇到一美女,越看越愛,可是真把這美女給睡了,睡得越久就越沒有新鮮感。”
  
  張大官人呸了一聲:“低俗,喬鵬飛啊喬鵬飛,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低俗,既然睡了就得負責任,既然睡了就得堅定信念一輩子好好睡下去。”
  
  喬鵬飛道:“我是打比方,不是真要睡誰?”
  
  張大官人道:“跟你在一起我肯定會墮落的。”
  
  喬鵬飛道:“你丫絕對屬於越墮落越快樂的那種,真要是攔著你不讓你墮落,你只怕一天都活不下去。”
  
  兩人同聲大笑起來。
  
  喬老的笑容比過去多了一些,可是他的笑容中卻帶著一絲牽強,笑是出於禮貌,可是最近的確沒有多少讓他開心高興的事情。
  
  張揚將喬夢媛托他捎來的衣服交給喬老,喬老看了看,並沒有試穿就放在了一邊,低聲道:“北港離京城不遠啊。”
  
  張揚道:“不遠,乘飛機也就一個小時。”
  
  “我為什麼感覺很遠呢?”
  
  張揚笑了笑:“您老人家想孫女了,要不過兩天,您跟我一起去濱海轉轉,順便看看夢媛。”
  
  喬老淡然道:“真正的問題不是距離。”心遠了,喬老真切的感覺到,孫女距離這個家已經越來越遠,距離自己也越來越遠。
  
  喬鵬飛道:“爺爺,張揚的提議不錯,您這次跟我一起走吧,陪著我去春陽上任,順便讓平海的那幫叔叔伯伯多關照關照我。”
  
  喬老瞪了他一眼道:“你去春陽上任,不可以提起我的名字,你就是你,做官就要認認真真做官,做人就要堂堂正正做人,不要想依靠什麼關係,仕途之上沒有捷徑。”
  
  喬鵬飛被爺爺教訓了一通,連連點頭道:“爺爺,我就是那麼一說,跟您開玩笑的,您居然還當真了。”

  喬老道:“活在世上如果不認真,那就是浪費生命,你們這些年輕人最喜歡的就是混日子,得過且過,殊不知這樣就是慢性自殺。”
  
  張揚笑道:“喬老教訓的是,我現在就是爭取認真過好每一天。”
  
  喬老道:“夢媛在你那邊工作怎麼樣?”
  
  “很努力,很敬業,也很有能力,我現在都有危機感了。”
  
  喬老道:“你有什麼危機感?”
  
  張大官人故意苦著臉道:“她這麼有能力,我擔心她功高蓋主,用不了太久,我這個市委書記就成她的了。”
  
  喬鵬飛哈哈大笑,喬老也不禁莞爾,他當然知道張揚在說笑,輕聲歎了口氣道:“夢媛去你那重做招商工作,只不過是尋找寄託罷了,我的孫女兒我瞭解,她在政治上沒有任何的野心。”
  
  張揚道:“喬老,其實夢媛這次挺想跟我一起過來的,可是最近福隆港的招標工作剛剛開始,她負責這件事,實在走不開。”
  
  喬老點了點頭道:“你不用為她解釋,我心裏明白。”
  
  望著喬老失落的表情,張大官人新總不由得有些同情,如果喬老知道喬夢嫣不是他的親孫女,這件事還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打擊。
  
  喬老道:“你這個時候過來是為了給薛老過壽的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我有位世伯病了,所以順便去探望了他一下。”
  
  喬老並沒有細問,何長安雖然曾經在商界呼風喚雨,卻還沒有到引起喬老關注的地步。
  
  喬老向喬鵬飛道:“給你大伯打個電話,告訴他張揚來了,中午一起吃飯。”
  
  聽到喬老這麼說,張大官人頗有些受寵若驚,自己一個縣處級幹部,能夠在喬家得到如此重視,喬家對他實在是太厚愛了,喬老之所以對張揚這麼好,不僅僅因為他曾經為自己醫病,更因為張揚在喬家遭遇危機之時仍然不離不棄,他對喬家的維護,對喬夢媛的照顧,都博得喬老的欣賞和器重。
  
  政壇之上從不缺乏趨炎附勢的人物,可是找到一個忠肝義膽的人卻很難,張揚的身上有種傳統的俠義精神,喬老甚至無數次想過,如果張揚沒有訂婚,他和夢媛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喬振梁今天也休息,農業部長的職位比起在平海的時候似乎清閒了許多,想當初他在平海擔任省委書記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天能夠休息,來到京城之後,喬振梁找到了一種久違的安逸感,當然這種感覺建立在他經歷風暴之後,上次的那場從家庭內部掀起的政治風暴讓喬振梁心灰意冷,他甚至一度產生了退出政壇的想法。
  
  直到這場風波過去,一切塵埃落定,他被任命為農業部長,喬振梁終於找到了心中的那份寧靜,他樂於安逸,享受安逸,可是沒過多久,妻子的死讓他剛剛得到的平靜又被打破,喬振梁的內心再次翻騰起伏。
  
  一個人在一些方面失去,就想在另外一方面得到,這是人之常情,喬振梁已經將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視為了一個莫大的悲劇,正因為此,他的內心忽然失去了平衡,這種失衡表現在他對政治重新燃起了熱情,他比以往更加渴望政治上的認同。
  
  喬老察覺到了兒子的變化,但是他認為是一連串的變故讓兒子發生了改變,這種改變對喬振梁來說未嘗是壞事。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過去遇到大事,兒子總會找他先商量,而現在喬振梁已經很少和自己談工作上的事情,也許他已經完全可以獨立的處理任何事,也許他認為自己已經老了。
  
  喬振梁的變化從孟傳美去世之後變得越發明顯,喬老認為兒子也像孫女一樣,距離自己越來越遠,雖然每天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可是他再也找不多昔日父子間的那種感覺,總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隔著什麼。
  
  喬老知道自己老了,無論他過去有過怎樣的輝煌,可是他終究開始變老,一個人老了,就會漸漸喪失昔日的雄心,在他的心目中,家人變得越來越重要,他渴望親情,渴望兒孫滿堂,渴望子女們都在他的身邊,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現實的,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在想。
  
  喬振梁的表情依然溫和,但是已經很少見到過去那樣幾乎時時刻刻掛在臉上的笑容,他向來對自己的表情把握的相當精准。
  
  “張揚來了!”喬振梁微笑著和他握了握手,張揚從喬振梁的臉上並沒有找到預料中的憂傷,看到的是一種歷盡大風大浪,浮浮沉沉之後的淡泊。
  
  張揚笑道:“喬部長,我昨兒到的,今天特地過來探望一下你們,順便將夢媛托我捎來的衣服帶給喬老。”說到這裏,張揚方才意識到喬夢媛給喬老帶了東西,卻沒有任何東西送給喬振梁,這究竟是她的疏忽還是她從心底產生的抗拒?
  
  喬振梁道:“難得你還想著我們。”
  
  張揚道:“喬部長是我的恩師,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
  
  喬振梁淡然笑道:“不敢當!我可沒教過你什麼。”
  
  喬老道:“我就說過,年輕人中像張揚這麼重情義的已經很少了。”
  
  喬振梁道:“爸你們先聊,我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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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3 01:04:56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偶然還是果然】(中)

  因為張揚的到來,喬老今天格外開心,特地讓喬鵬飛開了兩瓶三十年的茅臺陳釀,破例喝了二兩,喬振梁徹底戒酒了,過去他雖然一直用糖尿病當藉口,可是高興起來還是喝一杯兩杯的,現在滴酒不沾。他的話也不多,相比之下,喬老的話更多一些,他問起平海的一些情況,問起濱海的改革狀況,張揚耐心的一一作答。

  午飯之後,喬老和張揚聊了一會兒,起身去休息,每天一個小時的午間小憩對他來說是雷打不動的。不過喬老讓張揚等他,說醒了之後要張揚陪他去個地方。

  張揚於是有了和喬振梁單獨談話的機會。

  喬振梁讓保姆沏了一壺碧螺春,和張揚在綠意融融的庭院中坐了,享受著午後的溫暖陽光,張揚喝了口茶望著喬振梁笑了。

  喬振梁道:“笑什麼?”

  張大官人道:“笑是因為我緊張,這次見到您,感覺您有些變化。”

  喬振梁道:“哪里變了?”

  張揚道:“您身上的官威更重了,在您面前我感到有種壓迫感。”

  喬振梁笑了起來,這小子還是沒變,說話依然是那麼的直接。他點了點頭道:“我也感覺自己變得嚴肅了許多,最近實在沒有令我感到高興的事情,鵬舉去了美國,夢媛去了平海,你孟阿姨又走了,我現在變成了孤家寡人,平時和周圍欠缺交流,人容易變得木訥,我不是什麼官威,是木訥。”

  張揚恭維道:“像您這樣的政治家永遠和木訥這個詞聯繫不上,您就是閉上眼睛,也比大多數人要高瞻遠矚。”

  喬振梁呵呵笑了一聲,隨即搖了搖頭道:“我算不上什麼政治家。”他停頓了一下道:“你這次來京城是為了給薛老拜夀?”

  張揚道:“是!”

  喬振梁道:“薛老這次的壽辰辦得很大,一改昔日的作風啊。”

  張揚笑道:“聽說是薛世綸操辦的,薛老開始不同意,後來也答應了。”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以薛家的影響力,辦一頓壽宴也算不上什麼。”

  張揚道:“您去嗎?”

  喬振梁道:“已經接到了薛家的邀請,自然是要過去的。”從他的這句話可以聽出,他對薛老過壽並不感冒,去也只是出於情面上的考慮。

  喬振梁說完,喝了口茶,眯起眼睛,似乎嫌空中的陽光太過刺眼,過了一會兒他方才道:“我聽說龔奇偉去了北港。”

  張揚點了點頭道:“接替蔣洪剛擔任市委副書記一職。蔣洪剛在經濟上被查出了一些問題。”

  喬振梁道:“我對蔣洪剛這個人的印象不深。龔奇偉倒是印象深刻,很有能力的一個人,當初在南錫的時候你和他合作的不錯吧。”

  張揚笑道:“還行,我們能聊得來。”

  喬振梁道:“平海這次的動作不小啊,我記得項誠和宮還山的班子一直都很默契,懷明他們是要在北港實行變革了。”

  張揚道:“我只知道龔副書記是去接班的。”

  喬振梁笑道:“北港這塊骨頭並不好啃。”

  張揚內心一怔。喬振梁不會平白無故說這句話,而且他主政平海也有多年的時間,對北港領導層的瞭解頗深,張揚道:“喬部長因何這麼說?”

  喬振梁道:“懷明下得一手好棋,讓你這個急先鋒去濱海先打開局面,佔領根據地,然後再派龔奇偉這個黨代表擴大戰果,接管指揮權。”

  其實這件事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看出來了,張揚道:“小子愚魯,還望喬部長多多指點。”

  喬振梁道:“立足官場之根本是要保持一顆清醒的大腦,親情、友情、愛情都不足以成為改變你意志的藉口,也只有這樣你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官場之中時刻都要面臨選擇,你心中的是非觀,傳統上的是非觀在官場的範疇內全都不適用,想不斷向上走。就必須找到對自己更為有利的位置,在邁步之前,一定要選好下一個的落腳點。”

  喬振梁的這番話說得非常隱晦,乍聽起來似乎非常的空泛,但是仔細一琢磨。張揚發現他似乎在提醒自己,在政治上不能盲從。即便宋懷明是他的岳父,也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張揚道:“我現在沒有更高的企盼,我只想把濱海搞好,把濱海保稅區建設好,其他的事情,我暫時都不會去想。”

  喬振梁道:“如果你真能這樣想就最好不過。”他看了看時間道:“我得走了,下午和朋友約好了去打球。”

  喬振梁走後,張揚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默默回想著喬振梁的那番話,到了喬振梁這種級數,是不會隨便說什麼,在他所站的高度,看到的很多東西都是自己看不到的,難道他並不看好北港的政改?

  喬老起床後,叫上張揚一起上了車,喬老並沒有用自己的專車,而是讓宗盛開了喬鵬飛的車,這和他一貫低調的性情有關。來到車內,喬老道:“我有位老朋友想要見你。”

  張揚道:“誰?”

  喬老笑了笑道:“見了面你就知道了。“

  張大官人跟著喬老來到綠蔭谷溫泉,才知道喬老帶他見的人居然是周老,周老也是政壇上顯赫一時的人物,如今雖然退隱,可是周家在政壇的影響力甚至已經超過了喬家,遠的不說,下一輩中就有一位現任常委,而周家的第三代周興民如今已經是平海省長,是最被看好的少壯派幹部。

  能和兩位叱吒風雲的政壇高手同在一個池子裏面泡溫泉,是張大官人做夢都不敢想像的,這可是一個沾染官氣的大好機會。

  喬老微笑著向周老道:“張揚你應該見過,我的養氣方法就是跟他學的。”

  周老笑道:“我記得,張揚,你和興國是不是結拜兄弟?”

  張大官人忙不迭的點頭:“周老您好!”

  喬老下了溫泉池,向站在池邊的張揚招了招手道:“你也下來!”

  張大官人頭一次這麼扭捏,在兩位元老面前暴露身體,要比在公眾場合還要艱難,這兩位老爺子的目光太犀利了,雖然張大官人還穿著一條游泳褲衩,可仍然感覺到自己什麼都被兩位老爺子看了個遍。

  陪著兩位老爺子泡了會溫泉,卻聽周老道:“我的保健醫生倒是不建議我練習這些東西。”

  喬老道:“你的保健醫生都是清一色的西醫,不是我說,他們有點崇洋媚外,否定中華傳統醫學。”

  周老笑道:“你啊,還是這麼喜歡給別人戴帽子,人家是有醫學根據的,在營養和保健方面,在國際上都有聲望。”

  喬老道:“保健藥吃得再多,不如養生。”

  周老道:“不是我迷信西醫,可是我總覺得中醫的許多調息養氣的方法有些太玄。”他笑眯眯望著張揚道:“你說是不是?”

  張揚道:“其實調息養氣是很有道理的,中醫和西醫的理論不同,但是無論是哪種醫學,都不會否定情緒在治療中的作用,一個人的情緒可以影響到他的身體狀況,如果他情緒發生了變化,內分泌系統就會根據他的變化而做出反應,正所謂人體的自我調節,我們每個人都會有這種,比如情緒低落,自我調節好了,那麼就不會造成大害,如果一旦情緒失調,那麼可能會造成抑鬱或者躁狂,而調息養氣對舒緩一個人的情緒具有著相當的作用。”

  周老道:“我聽說所謂的調息養氣只是一種精神暗示。”

  張揚道:“周老相信武功的存在嗎?”

  周老道:“相信,但是不相信武功會有多麼厲害,武俠小說中的高手我一個都沒見過。“

  喬老笑道:“你啊是個是個辯證唯物主義者,到老了還是那麼喜歡辨證。張揚就是一個高手,改天讓你見識見識他的武功。”

  周老笑道:“好啊!”

  張大官人知道周老更相信西方醫學,所以也沒必要跟他分辯下去。陪著兩位老爺子泡了一會兒溫泉,穿上衣服走了出來。

  喬老提議去下棋,幾人換好了衣服,喬老讓他的司機宗盛先去準備,他和周老、張揚一起隨後走過去。

  除了他們三人以外,還有兩位警衛員跟在身後。

  走在路上,喬老和周老就談起了棋局,張揚發現他們的關係不錯,記得之前傳言周老和喬老不睦,看來只是流言罷了。

  臨近棋社的時候,看到前面兩輛車相擦,其中一輛顯然是喬老的,周圍聚攏了一群人,似乎還傳來爭執之聲,其中一人似乎是宗盛。喬老皺了皺眉頭道:“張揚,你過去看看!”

  張揚快步走了過去,發現宗盛果然在那裏,被幾名男子圍在中間,看幾名男子的樣子都像是有些身份的,一人指著宗盛道:“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宗盛道:“你必須賠車!”

  一名男子望著宗盛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宗盛道:“我管你是誰?刮了我的車就必須要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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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偶然還是果然】(下)

  為首的一名男子五十多歲,看起來也是個幹部模樣,他不緊不慢道:“這位同志,你哪個單位的,明明是你超車過來,你得講道理嘛。”

  張大官人湊了過去,向宗盛道:“沒事吧?”

  宗盛搖了搖頭道:“他們把車給剮了。”

  對方人多,其中有一人脾氣顯然有些不好,怒道:“剮了又怎樣?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想訛人嗎?你得分清物件。”

  張大官人笑道:“我說你他媽怎麼說話呢?碰了我們的車,你還有理了?”張大官人也知道這裏是京城,他也知道在京城應該低調,可今兒不一樣啊,不遠處就站著兩位元老級的人物,這麼好的機會,張大官人要是不狐假虎威一把,豈不是浪費?

  那人也不是好脾氣:“年輕人,怎麼說話呢?信不信我把你給拷進去。”聽口氣就是公安系統的。

  張大官人咧嘴笑道:“你多大能耐啊?大能大過法?今兒我告訴你們,乖乖賠了錢走人,不然……”

  “不然怎麼著?”為首的男子顯然也有些生氣了,他冷冷盯住張揚。

  張大官人發現這個人有些熟悉,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宗盛道:“算了!”這下輪到他勸張揚了,張揚道:“不能算,賠錢!”

  為首的那名男子冷哼了一聲:“年輕人不要這麼囂張。”

  那男子身邊的一名壯漢,伸手去推開張揚,任何事情的爆發都需要導火索,張大官人今兒是抱定了狐假虎威的念頭,喬老讓他過來解決問題是找對人了,張大官人就等對方出手呢。你丫只要敢出手。老子就幹你。

  張大官人一牽那廝的手腕向懷中一拉,肩頭一沉撞在對方的胸口,撞得那廝慘叫著飛了出去。足足飛出了十多米遠,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路面上。

  眾人全都是一驚,此時方才回頭望去。看到喬老和周老正站在不遠處。

  喬老和周老的表情都是非常的平靜,仿佛在看一群調皮的孩子打鬧,和宗盛發生衝突一方的為首男子臉色陡然一變,他快步走向喬老和周老,誠惶誠恐道:“喬老、周老,沒想到您們也在。”

  喬老淡然笑道:“老同志泡個溫泉很正常,不至於興師動眾的,倒是在這裏遇到了坤成很難得。”

  周老笑了笑道:“我還以為是誰。”

  那男子額頭上已經遍佈冷汗,原來這名男子正是津海市市長謝坤成。謝坤成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偶遇兩位元老,而且他還和喬老的司機發生了衝突,謝坤成道:“我不知道……”

  喬老打斷他的話道:“坤成啊,別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謝坤成笑道:“小誤會罷了。”

  喬老道:“那你自己解決吧。我們先走了。”

  張大官人這會兒看明白了,今兒這位謝書記是倒楣催的,怎麼得罪了喬老。

  喬老和周老兩人沒多說話,繼續向棋社走去。

  謝坤成知道宗盛和張揚是喬老帶來的人,頓時換了一副面孔,別說是讓他賠錢,就算是讓他賠輛新車都行,宗盛這會兒倒表現的豁達了,來了一句:“既然是誤會,算了吧,大家各修各的車。“

  謝坤成那幫人匆匆走了。

  姑且不論這幫人的懊惱與後悔,張大官人這會兒也感覺到事情有點太湊巧了,喬老如此低調的前來溫泉和周老相聚,宗盛居然在這裏撞了車,而矛盾方恰巧是津海市委副書記,這一系列的事件怎會如此巧合?

  陪兩位元老級人物下棋雖然是一種榮光,但事實上非常的枯燥乏味,張大官人在離開的時候方才有種解脫的感覺,兩位元老雖然退了下來,可是那種逼人的氣勢仍然讓他感到有種壓迫感。武功上張大官人已經基本接近無敵的存在,可是在政治上,面對兩位元老的時候,他會產生一種小溪之于大海的感覺。他永遠不知道兩位老爺子心裏想的是什麼,下一步會怎麼做?

  張揚當晚本想返回香山別院,可是他又收到麗芙的消息,證實秦萌萌已經登上了前往京城的飛機,如果旅途順利,會在清晨五點抵達京城國際機場。麗芙讓張揚去平海駐京辦等她,晚上她會去找他。

  張大官人來到了平海駐京辦,其實這次來京之前,他就已經打算來這裏一趟,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和他的關係一直都不錯,當然張揚前來不僅僅是為了和他敘敍舊情,而是因為丁高山和北港市委副書記蔣洪剛先後出事,這兩個人和郭瑞陽都是老同學,他們的交情非同泛泛,在丁高山和蔣洪剛出事之後,郭瑞陽並沒有通過任何途徑表露過關注,這並非是人情淡薄,而是身在官場,不得不做出的避嫌行為。

  郭瑞陽對張揚的到來表示歡迎,晚上專門安排為張揚接風,不過這次郭瑞陽並沒有擺下太大的排場,而是獨自一人接待了張揚,兩人相見無可避免的提到了丁高山和蔣洪剛,提起這兩位老同學,郭瑞陽不勝唏噓。

  郭瑞陽感歎道:“人生真是變幻無常,我們同學幾十年,朋友幾十年,卻想不到如今落到這樣的結局。”

  張大官人心中暗忖,只怕現在還不是結束。

  郭瑞陽道:“我聽說洪剛的事情是你給他幫了忙。”

  張揚淡然笑道:“也算不上什麼幫忙,說起來,還是紀委找我,讓我幫忙問問丁琳,在丁高山的遺物之中是否有那麼一張欠條。”

  郭瑞陽道:“其實之前我也為了這件事找過丁琳,她對我非常的冷淡。”

  張揚端起酒杯,靜靜望著郭瑞陽。

  郭瑞陽笑了笑跟他碰了碰杯子一飲而盡,低聲道:“同樣的一件事會帶個人不同的影響,人不一樣,對這件事的解讀就不一樣,丁高山出事之後,我和洪剛都很關心,但是我們的位置決定,我們不可能投入太大的關注,而在丁家人看來,這就是人情冷暖,或許他們認為我們的表現讓他們心寒,洪剛找丁高山借錢的事情我知道,當初還是我建議他寫下欠條,他是一個想往上走的人,一個人想要往上走,就必須要保證清醒的頭腦,不可以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其實高山一直都很慷慨,他和我們之間的感情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張揚依然沒說話,在他看來,郭瑞陽和蔣洪剛的做法還是有些明哲保身,換成自己絕不會這麼做,丁琳對他們冷淡也可以理解,郭瑞陽有句話沒說錯,在蔣洪剛的事情上,張揚幫了大忙,如果丁琳不是覺得自己欠張揚一個人情,她是不會心甘情願的把欠條拿出來的。

  郭瑞陽道:“經過這件事洪剛的仕途就算到頭了,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找到了那張欠條,不然他會有牢獄之災。”

  張揚道:“他的步子邁得太大了一些。”

  郭瑞陽歎了口氣道:“一個人的運道是註定的,走到哪一步,冥冥中早有註定,洪剛對北港的現狀不滿意,他認為自己方方面面要比宮還山強得多,但是他得不到項誠的賞識,缺乏公平的競爭機會,他在北港只是一個陪襯,所以他不甘心,正是這份不甘心斷送了他自己。”

  張揚道:“權力這個東西非常的可怕,為了追求權力,很多人都會走火入魔。”

  郭瑞陽深有同感道:“不是你的,爭也爭不來,這次龔奇偉去北港任職,我才明白,原來上頭看中的既不是蔣洪剛,也不是宮還山,而是另有其人,想想他們兩個爭來鬥去,到最後還不是一樣都是失敗者。”

  張揚道:“郭主任似乎大徹大悟了。”

  郭瑞陽苦笑道:“張老弟,我在仕途上躍升的機會已經微乎其微,現在是徹底斷了念想,在駐京辦幹滿這一屆,以後找一個政協的閑差養老去了。”郭瑞陽並非是在張揚面前才這樣說,丁高山的事情讓他受到了一些牽連,之前紀委還專門找他談話,說是調查一些關於蔣洪剛和丁高山的情況,事實上也開始懷疑他和丁高山在經濟上有來往。

  張揚道:“人在官場中呆久了,膽子總是越變越小。”

  郭瑞陽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人一輩子不可能永遠是一馬平川,誰都有跌倒的時候。”說完這句話,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探討下去,端起酒杯道:“老弟,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未來是屬於你們的。”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這話特假,其實你不甘心這麼早退出舞臺的。”

  郭瑞陽道:“不服老不行啊!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才是個副科級幹部呢。”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問起張揚的年齡:“你今年多大了?”

  張大官人眨了眨眼睛:“二十八!”這廝的年齡動過手腳,改大了三歲,這和多數體制中人不同,多數官員都是想方設法把年齡往小了改,只有這廝是往大裏說,當然二十八歲的正處級幹部已經足夠驚人的了。

  郭瑞陽不禁有些慚愧:“跟你相比,我的升遷真是龜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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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4
匿名  發表於 2013-9-4 01:28:11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臨陣磨槍】(上)

  張揚笑道:“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或許我這輩子就到了正處止步也未必可知。”

  郭瑞陽道:“大吉大利,咱們體制中人哪有這麼詛咒自己的,老弟,我打包票,以你現在的勢頭,三十歲之前穩穩的副廳。”

  張大官人眉開眼笑道:“借你吉言,我要是當了副廳,第一個過來請你喝酒。”如果在過去張大官人心裏早就樂開了花,不過現在他心裏遠比表面上平靜的多,副廳如何?就算當上了正廳又如何?無非是從一場鬥爭捲入到另外一場鬥爭之中。

  郭瑞陽道:“張老弟,你這次過來是給薛老拜夀的吧?”

  張揚點了點頭:“怎麼?你也過去?”

  郭瑞陽苦笑道:“我哪有那個面子,薛老什麼身份,怎麼可能請我?”

  張揚道:“我和他孫女兒是結拜兄妹,要不是這層關係,薛老也不會請我。”

  郭瑞陽道:“年輕幹部中,能有老弟這樣人脈者不多,在官場之中,想要不斷向上,人脈乃是動力之源。”他對張揚的資源唯有羨慕。

  張揚道:“薛老這次的壽宴搞得好像很隆重啊。”

  郭瑞陽道:“聽說是薛世綸出面操辦的,他長期在國外經營,這兩年才在國內的時間多了一些,不過薛家的聲勢不比從前了。”郭瑞陽說完又笑了:“很多重要人物都會過去,周省長後天會過來。”

  張揚點了點頭,他揚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郭瑞陽明白張揚是提醒他該結束了,他和張揚幹了最後一杯酒,各自離去。

  張揚在清江大酒店9006房間住下,九樓一般是專門給廳級以上幹部準備的,張大官人雖然是個處級,可是他每次來到這裏,都會受到最高標準的接待。

  時鐘指向十一點的時候,張揚聽到玻璃窗被輕輕敲響。舉目望去,卻見一個身姿妖嬈的黑衣女郎,帶著黑色的面罩,在窗外輕輕叩擊著玻璃,不是麗芙還有哪個。

  張大官人先去將燈關上,這才打開了窗戶,麗芙騰空飛撲而下,撲入張揚的懷中。張大官人抱著她的嬌軀原地兜了一個圈子。然後擁著她躺倒在床上,褪去麗芙黑色的小帽,露出她如雲的金髮。張大官人笑道:“包裹的這麼嚴密,我還以為貓女找到我門上了。”

  麗芙翻身將他壓在身下,火焰般的櫻唇親吻了他一下。輕聲道:“看來何長安病重的消息是有人故意放出去的,目的就是吸引秦萌萌回來。”

  張揚道:“你不是說她五點的飛機。”

  麗芙道:“章碧君的人已經盯上她了,相信她一下飛機就會遭到控制。”

  張揚不由得有些擔心道:“那我們必須儘快通知她。”

  麗芙道:“我們將計就計,明天如果他們對秦萌萌下手,我們就在途中對他們下手,演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戲。”

  張揚道:“安排好人手了?”

  麗芙指了指他的胸口道:“你和我足以應付。”

  張揚道:“還有幾個小時就要出發了。”

  麗芙道:“做好心理準備,打硬仗的心理準備。”

  張大官人道:“那啥,眼看就要上戰場了,咱們是不是臨陣磨槍啊?”他牽著麗芙的手放在他突然茁壯成長的部位。

  麗芙俏臉一熱道:“你哪有那麼大的精力。”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這槍必須要好好打磨一番。”

  “去死……嗯……”

  淩晨三點,張大官人悄然離開了清江大酒店,在門前掛上了請勿打擾,臨行前轉身看了看那塊牌子,怎麼看怎麼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張大官人離開清江大酒店。一輛黑色比亞喬摩托車在引擎低沉的咆哮中來到他的身邊,麗芙一雙深藍色的妙目仍然春波蕩漾,張大官人的臨陣磨槍弄得她是渾身酸軟。

  張揚在後座上坐了,摟住她的纖腰,不禁笑了起來。低聲道:“這姿勢有點不雅啊。”

  麗芙沒好氣道:“滾,開工了。別胡說八道。”她加大油門,摩托車向遠方高速駛去。

  秦萌萌剛一走出閘口,就有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朝她走了過來,秦萌萌看到眼前情景,趕緊轉身,後面同樣也有兩名男子圍堵過來,她避無可避,乾脆站在原地,冷冷望著那四名男子道:“幹什麼?”

  其中一名男子禮貌的向秦萌萌笑了笑道:“何小姐,請您不要誤會,我們是檢察機關的工作人員,這是我的工作證,有些關於您父親的事情需要瞭解下,希望你能夠配合調查。”

  秦萌萌道:“我可以拒絕嗎?”

  那男子依然保持著謙和的微笑:“我想您最好還是別做出那樣的選擇。”

  秦萌萌咬了咬嘴唇,一名男子走過來幫她拿起了行李箱,秦萌萌意識到自己被控制了,她點了點頭,忽然不顧一切地尖叫起來:“救命,打劫,打劫!”

  原本微笑的那名男子迅速動作起來,抓住秦萌萌的手臂反扭到她的身後,乾脆利索地給她上了手銬,然後從秦萌萌的口袋中,掏出了一袋白色的粉末,在秦萌萌驚恐萬分的雙眸前晃了晃,輕聲道:“我們盯了你很久了。”

  秦萌萌被他們押上了一輛黑色賓士車,車內已經有一名中年男子在等待,他的目光打量著秦萌萌,向秦萌萌笑了笑道:“何小姐,你不用怕,我們只是想瞭解一些情況,如果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很快就會沒事。”

  秦萌萌道:“你們是誰?你們絕不是檢察機關。”

  汽車緩緩啟動,那中年男子道:“我姓崔,你可以叫我崔先生,我認識你的父親很長時間了,不過我並不知道他有你這麼一位漂亮的女兒。”

  秦萌萌道:“我從未見過你。”

  “彼此彼此,我也從沒有聽說過你,可是何先生將他的所有資產都轉給了你。”

  秦萌萌道:“你想要什麼?”

  崔先生笑道:“要你配合我們的工作,在這段時間內,我們會盡可能的提供給你良好的環境,你只管放寬心去享受,用不了幾天,我們就會放你走。”

  秦萌萌明白了,她低聲道:“你們想利用我要脅何先生。”

  崔先生笑道:“我有些相信你是何長安的女兒了,跟他一樣精明,但是還不夠,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回來。”

  秦萌萌道:“你們是不是想要錢?”

  崔先生道:“想要什麼,我說了不算!”

  黑色賓士車在夜色中疾馳,司機從反光鏡中看到一盞燈光正在向他們飛快的靠近,司機皺了皺眉頭,對方開著遠距燈,反光很強,還好賓士車的反光鏡擁有防眩光功能。

  那輛摩托車很快與賓士車並行,崔先生開始覺得有些不對,他向車窗外望去,發現摩托車後座的那名男子已經站立起來,這樣的高速下能夠站起來而且保持平衡的確罕見,難道說是兩個摩托車雜技演員。

  男子轉過臉來,他的臉上帶著面具,美國總統克林頓的面具。

  崔先生頓時感覺到不妙,他厲聲喝道:“撞過去!”

  司機得到命令,一打方向盤,車身向摩托車撞去,摩托車倏然加速,在摩托車加速的瞬間,帶著克林頓面具的傢伙騰空跳躍起來,在空中一個翻滾,穩穩落在賓士車的車頂。

  司機猛然踩下剎車,試圖將車上的男子摔落下去,可是車頂傳來一聲重擊,蓬!地一聲,天窗竟然被砸得完全碎裂。

  一名男子掏出手槍瞄準了天窗外,不等他扣動扳機,手腕已經被人抓住,將他整個人從天窗中拽了出去,他根本看不清外面是什麼,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然後慘叫著從車頂軲轆了下去。

  崔先生和其餘幾人慌忙掏出了手槍,司機全神貫注的駕駛著,忽然他的雙目因為驚恐而睜大,看到前方那輛比亞喬摩托車正對著他的方向高速駛來,車手左手執掌車把,右手握著無聲手槍,瞄準汽車的前擋風玻璃連續扣動扳機,這輛賓士車的玻璃全都防彈,連續射擊的子彈未能穿透前擋玻璃。

  兩輛車越來越近,車手以一個高難度的動作站立在摩托車上,在兩輛車即將碰撞的剎那騰空飛躍而起。

  戴著克林頓面具的傢伙正是張揚,他和麗芙一起聯手演出了這場公路劫持的大戲,看到麗芙飛躍過來,張大官人一掌托在她的纖腰之上,麗芙只覺著自己騰雲駕霧一般從車頂飛了出去,原本這廝明明說好了接住自己,怎麼突然把自己給扔出去了,這明顯不在計畫之中,麗芙也有些害怕雙手抱住了頭盔,真要是摔到地上,恐怕要摔個筋斷骨折,張揚啊,張揚,我跟你多大仇啊,剛才還陪你臨陣磨槍呢,麗芙心裏這個哀怨啊,可讓她驚奇的是,她落在道路旁的草坪之上居然無比輕盈,根本沒有想像中的慘烈,原來張揚用一掌化去了她的衝力,將她直接送到了安全地帶。

  賓士車已經和那輛摩托車撞在一起,比亞喬摩托車瞬間燃燒爆炸,熊熊火焰干擾了司機的視線,賓士車歪歪斜斜地撞擊在道路旁邊的護欄上,撞開護欄沿著路基的斜坡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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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臨陣磨槍】(下)

  張大官人從天窗的缺口進入,車內的幾人手中雖然握著槍,可是在這一連串的撞擊之中,有兩人的手槍都失落了,只有崔先生仍然握著手槍,他指向張揚,張大官人的出手之快遠超出他的想像,手槍剛一舉起,張揚的拳頭就脆生生落在了崔先生的臉上,打得他悶哼一聲,滿臉開花。

  張揚隨即擰動他的手腕,奪下手槍。

  司機在賓士車沖出護欄的時候腦袋撞在方向盤上暈了過去,麗芙握著手槍快速跑來和張揚會合。

  張揚一腳踹開車門,將滿臉是血的崔先生推了出去,然後將秦萌萌扶了出去。

  麗芙用槍口抵住崔先生的腦袋:“說,誰派你來的?”

  崔先生冷笑道:“你們不要性命了!”

  麗芙點了點頭,瞄準崔先生的膝蓋就是一槍,她下手極其果斷,打得崔先生又是一聲慘叫,顫抖著道:“你殺了我就是!”

  麗芙輕蔑道:“以為我不敢?”她揚起手臂,用槍柄狠狠砸在崔先生的臉上,將崔先生砸到在地。

  張揚找到手銬的鑰匙,幫助秦萌萌打開了手銬,以傳音入密告訴她道:“不用怕,是我!”

  秦萌萌一雙美眸充滿了喜悅,知道眼前人是張揚,她頓時不再害怕。可是她的臉色忽然又變了,驚聲道:“小心!”她猛然撲向張揚,隨之響起了一聲槍響,卻是那名司機醒了過來,瞄準張揚就是一槍,從秦萌萌的角度剛好看到,她出於本能的為張揚擋住了這一槍。

  張大官人大喊了一聲,他抽出腰間的軍刀,閃電般投擲了過去,刀鋒正中那名司機的額頭,深深插入其中,直至沒柄。張揚抱起秦萌萌。看到她的胸前已經被鮮血染滿。

  麗芙瞄準崔先生的腦袋:“你不說,我也知道!告訴章碧君,我饒不了她!”槍口一歪,隨之發射,子彈將崔先生的右耳炸得粉碎。

  這裏的槍聲必然會引來警察的注意,他們不敢久留,帶著秦萌萌迅速離開。

  回到道路之上,麗芙一方負責接應的人員已經開車到達。

  他們上了車。張揚點中秦萌萌的穴道幫她止住出血。

  麗芙道:“需不需要送醫院?”

  張揚搖了搖頭道:“送我去香山!”

  陳雪見到張揚抱著滿身是血的秦萌萌回來也是吃了一驚,麗芙並沒有進入別院,送他們抵達之後馬上離開。

  張揚顧不上向陳雪解釋,緊張道:“準備熱水,將書房內我調配的金創藥拿來。”

  陳雪趕緊去了。

  張揚將秦萌萌放在床上,那顆子彈並沒有傷及秦萌萌的內臟。而是嵌在了她的肩鎖關節處,因為血液已經凝結,衣服和傷口粘連在一起,張揚讓陳雪用溫水浸濕傷口,然後用剪刀將秦萌萌的衣服剪開。

  陳雪道:“怎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張揚放開秦萌萌的脈門,舒了口氣道:“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他的手掌落在秦萌萌雪白細膩的肩頭,潛運內力,將深深嵌入秦萌萌骨骼中的子彈牽引出來。

  陳雪望著托盤內沾著鮮血的彈頭。驚聲道:“槍傷?”

  張揚點了點頭,開始幫秦萌萌的傷口消毒,然後敷上自己秘制的金創藥。做完這一切,他讓陳雪將所有一切打掃乾淨,沾染鮮血的一切衣物被褥,拿到院落之中付之一炬。

  張大官人沐浴之後,來到院子裏,看到陳雪已經將一切收拾妥當,燃燒的那些灰燼也都用水沖走了。張大官人笑道:“真是不好意思。總是麻煩你。”

  陳雪道:“害怕麻煩我就別惹麻煩。”

  張揚道:“我很少惹麻煩,都是麻煩找上門。”

  陳雪向秦萌萌休息的房間看了一眼道:“我看這次的麻煩應該不小。”

  張揚道:“想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雪搖了搖頭道:“不想。我發現想不被你麻煩的最好辦法就是離開你遠一些。”她回房間內,拿了自己的手袋。

  張大官人道:“真的要走?”

  陳雪淡然道:“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情,我答應了教授今天幫他整理論文。”陳雪翩然而去。

  張大官人暗自感歎,陳雪真是個於眾不同的女孩兒,無論發生了怎樣的事情,她從不過問,不過陳雪的第一反應都是默默地幫助他,絕不會多說一句。

  陳雪走後,張揚思前想後還是給羅慧寧打了一個電話,秦萌萌現在的狀況雖然穩定下來,但是她的處境依然危險,還會有人對她不利。

  羅慧寧並不知道現在的何雨蒙就是秦萌萌,更何況秦萌萌已經做過整容,如今的樣子和過去已經全然不同。羅慧寧給張揚一個建議,想要保證何雨蒙的安全,最好將她送往巴哈馬駐華使館。她會在一個小時後抵達那裏,協助張揚將何雨蒙送過去。

  秦萌萌從睡夢中醒來,感到肩頭麻酥酥的,右臂毫無知覺,然後她看到了張揚陽光燦爛的笑臉,秦萌萌小聲道:“哥!”

  張揚點了點頭,用毛巾説明她擦去額頭的汗水,輕聲道:“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秦萌萌道:“你沒事吧?”

  張大官人聽到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關心自己有沒有受傷,內心中不禁一陣感動。他微笑道:“傻丫頭,我怎會有事,不過,要是沒有你幫我擋開那顆子彈,恐怕現在受傷的就是我了。”其實以他的反應,即便是對方射出了那顆子彈,也應該危及不到他的性命,反倒是秦萌萌奮不顧身的行為,讓她平白無辜的受傷。

  秦萌萌舒了一口氣道:“你沒事就好,我的手是不是斷了?”

  張揚笑道:“有我這個江湖郎中在,保你一周之內恢復如常,疤都不留一個。”

  秦萌萌點了點頭道:“你才不是江湖郎中,你是妙手無雙的神醫。”

  張大官人道:“你接著休息,我去外面看看,可能我乾媽到了。”

  秦萌萌詫異道:“她來幹什麼?”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份或許會洩露。

  張揚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我乾媽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她過來是幫我把你送到巴哈馬大使館。”張揚已經聽到了外面的汽車聲,他起身走了出去。

  為了穩妥起見,這次羅慧寧親自前來,看到張揚不禁歎了口氣道:“你啊,總是沒完沒了的事情。”

  張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乾媽,我算是發現了,我越是不想麻煩您,可越是得麻煩您。”

  羅慧寧道:“上車再說吧。”

  張揚回到房間內,抱起秦萌萌,羅慧寧自然認不出現在張揚懷中的女孩就是昔日讓自己兒子愛得死去活來的秦萌萌。

  汽車啟動之後,羅慧寧方才道:“大使館方面我已經聯繫好了,她可以暫時留在大使館內養傷,等傷好之後,巴哈馬方面會安排她返回國內。”

  秦萌萌道:“我想去見何先生。”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我無法安排,現在他在各方的緊密監控之下,你剛下飛機就遇到襲擊,從這件事就已經證明,對他感興趣的不僅僅是一些國家部門,還有一些我們並不瞭解的力量。”

  秦萌萌低聲道:“我都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針對何先生。”

  羅慧寧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或許他的身上隱藏著什麼秘密,所以才有人想要利用你逼迫他吐出這個秘密。”

  羅慧寧親自將秦萌萌送到巴哈馬大使館,安頓好之後馬上離去,她離開之前,將張揚叫到外面,低聲道:“我都不知道何長安有個女兒。”

  張大官人故作糊塗道:“我也不知道,上次他去東江的時候才告訴我,何雨蒙是他的私生女,還別說,真有點像。”

  羅慧寧道:“何長安在商界馳騁多年,積累下的財富相當驚人,他應該早就考慮好了退路,將海外財產轉讓給他的這個私生女,我想正是這件事才給何雨蒙帶來了這麼多的麻煩。”

  張揚道:“我看這些人不單單是想要錢,可能還想要命。”

  羅慧寧道:“何長安應該不會有事,現在何雨蒙在大使館裏,比起外面要安全許多。等她的傷情好轉,儘快勸她離開,你和這件事不要牽扯的太多。”她向身邊的李偉看了一眼道:“這兩天我讓李偉暫時留在這裏幫忙,他對外交上的事情比你熟悉,由他保護何雨蒙更妥當一些,就算有人知道了何雨蒙的下落,只要知道是我插手在管這件事,應該不會輕舉妄動。”

  秦萌萌坐在床上,靜靜望著窗外出神,直到張揚的敲門聲將她驚醒。

  張揚笑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秦萌萌道:“擔心他的事情。”他指得是父親何長安。

  張揚道:“放心吧,我前天去探望過他,他的病沒有多大妨礙,碧水潭醫院的設施很好,安全措施也很完備。”

  秦萌萌道:“這次又給你添麻煩了,我是聽說他突然病重,所以才趕過來的。”

  張揚道:“血脈相連,你關心他也是應當的。”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輕聲道:“他猜到你要來,還讓我儘早聯絡你,希望能讓你放棄這個想法,想不到我終究還是沒能阻止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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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紅旗俱樂部】(上)

  秦萌萌坐在床上,靜靜望著窗外出神,直到張揚的敲門聲將她驚醒。

  張揚笑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秦萌萌道:“擔心他的事情。”他指得是父親何長安。

  張揚道:“放心吧,我前天去探望過他,他的病沒有多大妨礙,碧水潭醫院的設施很好,安全措施也很完備。”

  秦萌萌道:“這次又給你添麻煩了,我是聽說他突然病重,所以才趕過來的。”

  張揚道:“血脈相連,你關心他也是應當的。”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輕聲道:“他猜到你要來,還讓我儘早聯絡你,希望能讓你放棄這個想法,想不到我終究還是沒能阻止你回來。”

  秦萌萌道:“身為女兒我總得為他做些什麼。”說完她不禁苦笑道:“現在看來,我非但幫不了忙,反而給你增添了不少麻煩。”

  張揚道:“他沒事,關於他的病情有人在刻意誇大,並將消息散佈出去,為的就是讓你擔心,你返回國內,正合他們的意思,如果你落入他們的手中,他們剛好可以利用你去要脅何先生。”

  秦萌萌道:“他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如果他的這些錢來路有問題,我們可以將錢全都捐出去,我過去也沒有過這麼多的財富,對我而言,錢不重要,只要家人平安就好。”

  張揚寬慰她道:“別想這麼多,暫時留在這裏好好養傷。”他想起從北國山莊找到的那本書,拿出來交給秦萌萌。

  秦萌萌接過那本書,翻開之後看到扉頁上的那行熟悉的小字,不禁落下淚來晶瑩的淚珠打在紙上,她慌忙將書合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張揚笑了笑:“讓你見笑了。”

  張揚將這本書的來歷向她說了一遍,低聲道:“我看何先生將這本書收藏的如此隱秘想必非常的重要。”

  秦萌萌搖了搖頭道:“從這本書上我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將書遞給張揚道:“哥,你幫我暫且收著,無論這本書隱藏著怎樣的秘密,放在我手裏總是不太安全,還是交給你暫且保管得好。”

  張揚笑了笑道:“好,那我就幫你先收著。”

  張揚向李偉交代之後,離開了大使館。他剛剛出了大使館的大門,一場大雨不期而至,張揚一路小跑來到路邊,伸手叫了一輛計程車坐了進去,他的手機已經響了半天,張揚拿起電話:“喂!”

  “張揚,你來京城了?”打來電話的是查薇。

  張揚笑道:“來了,你不是去法國進修珠寶設計去了嗎?”

  查薇笑道:“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剛下飛機,聽我叔叔說你來京城了。”

  張揚微微一怔,想不到查晉北對自己這麼關注,他想起在東江的時候,查晉北曾經約談自己透露出想要和何雨蒙見面,其目的是想要拿下何長安位於非洲的金礦,張揚對查晉北一直都沒有多少好感,甚至將這次秦萌萌被劫的事情也懷疑到了他的頭。

  電話中傳來查晉北的聲音:“小薇,讓我跟他說。”

  查薇將手機交給他,查晉北道:“張揚,查薇剛回來,中午我在金王府給她接風,你一起過來吧。”

  張揚道:“好!”

  張揚來到金王府的時候,雨下得越發大了,短短的距離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淋濕了不少。張揚看到查薇身穿深藍色的蠟染長裙,民族特色極其濃郁,看到張揚,查薇甜甜笑了起來,她仰起曲線柔美的下頜,輕咬著櫻唇,慢慢點了點頭。

  張大官人咧開大嘴笑道:“我還以為哪來了一位漂亮的傣族妹妹,搞了半天還是查大小姐。”

  查薇道:“我可擔不起大小姐的稱呼,你現在當了大官,把我這位老朋友給忘了吧。”

  張大官人向四周看了看,笑道:“那啥,咱倆可不是什麼老朋友,老情人還差不多。”

  查薇紅著俏臉啐道:“滾一邊去,誰跟你老情人!”

  此時江光亞開著他的寶馬車到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許怡,兩人已經明確了戀愛關係。

  張揚道:“我還以為你只請我一個呢。”

  查薇道:“你覺得自己這麼特殊啊!”她笑著迎向江光亞:“光亞,出息了啊,真把許怡給追到手了。”

  張大官人也跟著走了上去:“到手啦?”這廝一重複,弄得江光亞和許怡臉都紅了起來,江光亞討饒道:“張哥,您是我親哥,就別拿我們尋開心了。”

  查薇牽著許怡的手道:“別理他,這種人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張揚道:“給點面子,這麼多人,不帶這麼罵人的。”

  查薇柳眉倒豎道:“要不是人多,我還打你呢。”

  江光亞笑眯眯看著他們兩人鬥嘴,和許怡都露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容。

  查晉北此時從裏面出來,笑道:“都在外面站著幹什麼?趕緊進來。”

  張揚笑著招呼道:“查總,又讓您破費了。”

  查晉北笑道:“自己人不用說客氣話。”

  查薇和許怡格格說個不停,張揚和江光亞也聊了一下彼此的近況,從江光亞口中得知,顧養養這兩天在畫家村寫生呢。江光亞道:“早知道你會來,我就把養養一起接來了。”

  張揚道:“學業為重,咱們千萬別耽擱了她的學業。”

  查薇微笑不語,她對這其中的關係非常清楚,知道顧養養喜歡張揚,而張揚始終將她當妹妹看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張揚儘量避免和顧養養見面。

  查晉北道:“和你們這些年輕人在一起,感覺自己也年輕多了。”

  張揚笑道:“查總並不老啊,對了,今兒怎麼沒見邱小姐?”過去幾乎查晉北在,邱鳳仙就會陪在他的身邊,所以張揚才會有此一問。

  查晉北道:“她回臺灣了。”

  張揚點了點頭。

  查晉北今天借著給查薇接風洗塵的名義把張揚請過來,自然有他的目的。但是查晉北在飯桌上並沒有提起,這表現出查晉北超人一等的耐性,直到飯後他們離去的時候,查晉北親自將張揚送出門外,微笑道:“張揚,我聽說你來京城後去碧水潭醫院,探望了何長安?”

  張揚點了點頭道:“查總的消息真是靈通。”

  查晉北笑道:“誰都有幾個朋友。”

  張揚道:“主要是因為查總想著他在非洲的金礦吧。”

  查晉北哈哈大笑,笑了一會兒方才停下道:“我知道,你以為我是在趁火打劫,其實我只是想做一樁公平的交易,何長安以為將他海外的事業和資產轉讓給女兒就萬事大吉,他卻沒有想到一件事,創業難,守業更難。那個何雨蒙是否有守住這麼大一片基業的本領。”

  張揚道:“我實在不明白這些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查總找我談好像沒什麼必要吧。”

  查晉北道:“張揚,咱們認識了這麼久,我向來都是直來直去,你和何長安的關係很好,我知道何雨蒙對你也是相當的信任,我沒有趁火打劫的企圖,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安排我和何雨蒙見見面,談談非洲金礦的事情。”

  張揚道:“我也在找她呢,聽說她從美國回來了,可是到現在都沒有跟我聯繫。

  查晉北皺了皺眉頭道:“怎麼會這樣?”

  張揚道:“沒什麼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他上了江光亞的寶馬車,江光亞將車開出金王府,查薇的手在後面搭在張揚肩膀上:“喂,我叔叔找你談什麼?”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還能談什麼?他看上了何長安的非洲金礦,可是何長安已經將金礦轉讓給了他的女兒,所以你叔叔想我聯繫何長安的女兒,我說你叔叔也算得上是商界的風雲人物了,怎麼還那麼喜歡幹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事兒?”

  查薇有些不滿地瞪了張揚一眼:“怎麼說話呢?我叔叔招你惹你了?他一直都跟何長安是競爭對手,當初是何長安插手珠寶業,在他遇到麻煩之前,已經準備放棄珠寶行業了,我叔叔這麼做也不是落井下石。”

  江光亞笑著打圓場道:“別啊,一見面就嗆,咱們就不能和平點兒。”

  查薇道:“跟這種人沒法和平,他就是一公雞中的戰鬥機,走哪兒鬥到哪兒。”

  許怡和江光亞一起笑了起來。

  江光亞道:“我給你們講點新聞吧,我今兒剛聽說的。”

  查薇道:“你能有什麼新聞。”

  江光亞道:“說昨兒津海市市長謝坤成前往綠蔭谷泡溫泉,泡完一出門車就被刮了,謝坤成很生氣,於是讓人把對方的司機給揍了一頓,沒想到他打的人是喬老的司機,事情就這麼巧,喬老和周老都在綠蔭谷泡溫泉,更巧的是,喬老當時沒乘自己的車過去,所以才搞出了這一通誤會。”

  張揚暗自稱奇,昨天的事情自己又沒對外說,謝坤成觸了這麼大的黴頭,又不是什麼光宗耀祖的事情,他肯定不會說,難道是喬老和周老其中的一方走露了風聲?以他們的政治修為,無心洩露顯然是不可能的,十有八九是故意洩露。不過謝坤成沒打人,宗盛也沒吃虧,動手的是自己,卻不知為什麼沒有人提起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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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紅旗俱樂部】(中)

  江光亞接下來的話更證明了張揚的猜測。

  “現在很多人都說謝坤成要倒楣了,本來已經確定他要擔綱津海市市委書記一職,現在恐怕存在了變數。”

  查薇道:“光亞,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政治這麼感興趣了?”

  江光亞道:“最近常去紅旗俱樂部,那邊的人都喜歡聊政治。”

  查薇笑著歎了口氣道:“幹部子弟的名聲都是被你們這群人給敗壞的,光亞,你可別跟他們學壞了。”

  江光亞道:“沒有,我就是喜歡去哪兒玩。”

  查薇道:“我雖然在國外,也聽說過紅旗俱樂部的名頭,過去都說京城三公子,現在都說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江光亞笑道:“才不是過去了呢,只是人家一心撲在事業上不樂意再玩了,又有一批年輕人冒出頭來了,為首的是徐建國,我小學同學,張哥,您也應該認識,他是徐建基的弟弟。

  張揚道:“聽說過,沒見過。”

  江光亞道:“我帶你們去紅旗俱樂部玩去吧,挺好玩的,都是年輕人。”

  查薇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都感覺自己老了。”

  張揚道:“我也覺得自己老了。”

  江光亞笑道:“別介啊,就是去玩,大家在一起開心一下。”

  張揚本不想去,畢竟心中還牽掛秦萌萌的事情,但是想起羅慧寧事先提醒過他的事情,要他儘量少去巴哈馬大使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所謂紅旗俱樂部,原型是飛碟山靶場,這群剛出校門不久的高幹子弟將這兒當成了聚會地點。其中的頭領就是徐建國,這小子也是一不務正業的主兒。將靶場改建成紅旗俱樂部的經費就是從他哥哥徐建基那裏軟磨硬泡弄來的,不過這幫小子都很有本事,大家群策群力,四處拉來了不少的贊助,經過大半年的經營,這邊倒也初見規模了。

  駛入紅旗俱樂部的大門,看到上面插著紅旗,招牌上寫著四個大字紅旗農場,剛剛開進去。就看到前方的三層紅磚小樓,上面書寫著醒目的標語,打到一切帝國主義反動派,將無產階級抗爭進行到底。

  查薇笑道:“你們這群小孩兒倒是會玩,如果不知道的會以為來到了七十年代。”

  江光亞道:“建國說這是懷舊。”他把寶馬車在小樓前停了。

  幾個人下了車,馬上有兩位身穿軍裝的年輕人箭步走了出來,看樣子還頗有幾分軍人氣勢,來到他們面前,兩名年輕人齊刷刷敬禮道:“歡迎首長前來指導工作。”

  張大官人自問見慣了場面,可這麼新鮮的事兒還是頭一遭遇到,模仿七八十年代懷舊風格的餐廳他吃過不少,這種主題俱樂部張揚還從沒見過。

  兩位年輕人為每人發了一串鑰匙,江光亞介紹道:“來到這裏要統一著裝。”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查薇和許怡笑著去了女兵兵營,他和江光亞去了男兵兵營。

  張揚換了一身草綠色軍裝,拿起帽子卻有些猶豫了,這玩意兒戴上晦氣。

  江光亞道:“戴上,你戴上!這兒要求一毛整齊。”他穿著藍色中山裝,藍布褲子,胸前還插了兩杆鋼筆,頭上戴著藍帽子。

  張揚道:“要不咱倆換換顏色。”

  江光亞笑道:“又不是真讓你帶綠帽子,你戴上就是,來這裏的戴綠帽子的占絕大多數。”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得,我戴上。”他把軍帽給戴上了,江光亞又教他把武裝帶束在外面。

  張大官人感歎道:“我要是穿這身走出去,別人准保覺得我是一**。”

  江光亞道:“那得看環境,在這裏全都是這幅打扮。

  剛才那兩個當兵的也是假的,其實是紅旗農場的服務生,他們給張揚和江光亞每人一本紅寶書,裏面卻不是毛主席語錄,而是紅旗農場的線路圖。

  張揚和江光亞一前一後出了男兵營,來到外面,看到一名紮著羊角辮,身穿軍服,戴著和張大官人同色帽子的女孩兒站在外面,她笑盈盈道:“首長好,我負責為兩位引路。”

  張大官人笑道:“我們還有兩位呢。”說話的時候,查薇和許怡也換好衣服出來了,兩人都穿著藍色粗布旗袍,平底黑布鞋,看起來跟五四時期的學生妹似的。

  張大官人道:“還有解放前的啊,不帶這樣的啊,我還以為都是七十年代的呢。”

  查薇笑道:“軍裝我穿不慣,穿上學生裝尋找一下五四青年的感覺。”

  張揚道:“這不時空錯亂了嗎?”他向那個紮著羊角辮的女孩道:“小姐,有龍袍嗎?給我來一套。”

  那女孩笑道:“首長,請叫我小同志,我們這裏沒有小姐,只有同志。”

  查薇他們都笑了起來。

  江光亞道:“走,玩去!”他們沿著小路出了這道門,一片寬闊的場地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居然有兩輛5q式坦克,還有四輛拖拉機,四輛老式吉普,十多輛挎鬥摩托車,張大官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樂了,這都是哪跟哪,這幫高幹子弟真是能折騰,連拖拉機都能弄過來。

  張大官人倒是想選坦克,可惜他不會開,所以上了那輛挎鬥摩托車,江光亞和許怡鑽到了坦克車裏,這倒是讓張揚沒想到,江光亞居然會開坦克。

  查薇指著那輛拖拉機道:“張揚,咱們開拖拉機。”

  張大官人笑道:“那玩意兒不趕路啊!”

  查薇道:“沒坐過,新鮮!”

  江光亞所說的紅旗俱樂部位於紅旗農場的中心,距離他們的位置也就是不到五百米,張大官人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地聲音中帶著查薇和坦克並肩前進。查薇樂得前仰後合,正如她所說,來這裏的人也就是圖個新鮮刺激,這幫高官子弟什麼沒玩過,什麼沒見過,生猛海鮮吃多了,反倒回憶起地瓜蛋子了。

  紅旗俱樂部的入口處還建著兩個炮樓,外面是停車場,張大官人拖拉機還沒開過癮呢就到地方了,他先跳了下去,查薇穿著裙子下拖拉機的時候,一手捂著裙子,另外一隻手交給了張揚,這是避免走光,張大官人一臉壞笑道:“看到了看到了。”

  查薇紅著臉啐道:“看到你個大頭鬼。”

  張大官人小聲道:“我的大頭鬼啥時候鑽你裙子裏去了?”

  查薇氣得恨不能抬腳給他一個飛踢,可要是那樣,可就真走光了。

  一位身穿灰色八路軍軍裝的年輕男子大步迎了出來,他遠遠就笑道:“光亞,你有陣子沒來給我捧場子。”

  不等江光亞介紹,他的就笑道:“薇姐也來了!”最後目光落在張揚臉上,有些激動道:“這不是張揚哥嗎?”

  張大官人聽他這麼說,馬上就猜到這是徐建基的弟弟徐建國,張揚和徐建基是拜把兄弟,徐建國叫他一聲哥也是理所當然的。

  張揚笑著伸出手去:“我要是沒猜錯,你一定就是建國了。”

  徐建國連連點頭道:“是我,張揚哥,我對你可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我哥可沒少在我面前提你。”

  張揚笑道:“你哥是我結拜二哥,你就是我兄弟,兄弟之間就別這麼客套了。”

  徐建國道:“張揚哥,你可能不知道,你是我偶像,我特崇拜你。”

  張揚道:“兄弟,你別把我給忽悠暈了。”

  徐建國道:“我說的是真話,當初你在箭扣長城上痛揍高麗棒子小日本的光輝事蹟我都聽說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民族英雄,太給咱們中國人長臉了,還有我哥說過你們在東江遇狼的事情,你真是太厲害了。”

  查薇道:“建國,你再捧他,他就飛天上去了。”

  徐建國道:“我說真話呢,光亞知道,我從來都不說假話。”

  江光亞道:“他不說假話,他認為自己說的話都是真話。”

  徐建國皺了皺眉頭:“光亞,我聽出來了,你是罵我呢?”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徐建國向許怡道:“許怡,你重新考慮吧,江光亞這小子對朋友這麼不厚道,以後難說會對你好,真的,我也特喜歡你,我從來不說假話,你考慮考慮我吧。”

  江光亞氣得抬腳照著他屁股就是一下。

  查薇笑道:“沒見過你這樣的,公然挖朋友牆角。”

  江光亞道:“就是,朋友妻不可欺。”

  徐建國只是開開玩笑,他陪著張揚走入俱樂部,笑著介紹道:“張揚哥,我搞這個俱樂部說穿了就是無聊,錢都是我哥贊助的,主要我看大家平時沒什麼去處,高檔俱樂部太沉悶,再說了,京城這麼多會所,大半都跟情色賭博有關,要不就是政治家商人聚在一起商量陰謀詭計的,像我們這麼單純熱血的不多。”

  張揚道:“都有什麼玩的啊。”

  徐建國笑道:“什麼都有,看你喜歡什麼,有賽車,有射擊,有拳擊格鬥,當然,你想賭也可以玩兩手,至於情色嘛……”他向周圍看了看,低聲笑道:“我這邊是不提供這個服務的,不過你要是遇到了看對眼的,兩人情投意合,我不介意給你們提供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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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紅旗俱樂部】(下)

  張揚笑道:“去靶場玩玩吧。”

  張揚在靶場打了幾槍,又和查薇他們一起去玩卡丁車,來到卡丁車賽場的時候,遠處幾個人注意到了張揚,張揚也看清了那幫人,正是前晚被麗芙痛揍一頓開高爾夫G功的那幾個。

  那幾個人指著張揚道:“你給我站住!說你呢!”

  徐建國剛好這會兒沒跟來,所以那幫人並不知道張揚是徐建國的朋友。

  張揚道:“有事嗎?”

  為首一人向張揚身邊看了看:“你把得那洋婆子呢?”

  張揚道:“小子,說話積點口德,小心我削你啊!”

  江光亞認出那幾個人都是徐建國的朋友,他上前道:“別鬧啊,這位是張哥,徐老闆的朋友。”

  徐建國聞訊趕來,遠遠怒喝道:“他媽幹什麼?惹我張揚哥,你們他媽都不要命了。”

  幾個人被他呵斥的面面相覷,徐建國在這幫小朋友裏還是很有些威信的,他一出現,自然是打不起來了。

  張揚被這麼一攪合,自然也失去了玩卡丁車的興趣,幾個人回到休息室,江光亞好奇道:“怎麼了?你跟他們有什麼事情?”

  張揚道:“沒什麼事,就是在大街上發生了點摩擦。”

  徐建國隨後就進來了,他笑道:“我還當什麼大事,張揚哥,原來你還有位外國女朋友啊。”

  查薇意味深長地看著張揚。

  張大官人道:“五湖四海皆兄弟,普天下的無產階級都是親人。”

  徐建國樂道:“得,剛才那幾個都是我請來的車手,我把他們罵了一通,他們知道你是誰之後,嚇得魂都飛了,放心吧張哥,以後他們不敢麻煩你。”

  張揚道:“本來就沒什麼大事,只是誤會罷了。”

  徐建國道:“怪我平時對他們管教不嚴,這些人太自由散漫。”

  一位女兵過來向徐建國報告說:“首長,今晚的篝火晚會準備好了,您要不要去檢閱一下。”

  徐建國道:“不用檢閱。”他向張揚道:“張揚哥,晚上一起玩啊。”

  張揚看了看時間道:“不了,我今兒有事,過來就是看看,反正我也不急著走,過兩天我約你哥他們一起過來。”

  江光亞聽說張揚這就要走,也有些失望道:“張哥這才到啊,你怎麼就要走啊?”

  張揚笑道:“我真有事兒。”

  查薇道:“人家是公職人員,來京城是為了出差又不是專門為了玩兒,哪能跟你們這幫無所事事的毛孩子一樣。”

  徐建國道:“薇姐你不厚道啊,咱們都是同齡人,怎麼能這麼說我們呢。”

  查薇笑道:“你們玩吧,我也不陪你們在這兒憶苦思甜了,現代社會五光十色的多好啊,非得窩在這裏回到解放前我看你們都是閑得。”

  徐建國道:“代溝,跟你絕對有代溝。”

  江光亞認同地點了點頭。

  張揚和查薇一起走了。

  徐建國把他們送到門外,他向江光亞道:“張揚哥是個風流情種啊,我看薇姐也危險。”

  江光亞笑道:“你別胡說。”

  徐建國道:“這時代啊,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我說,邪了噯,他們咋就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江光亞道:“我聽說你哥又換女朋友了?”

  徐建國道:“我不知道,反正我也記不清楚,我懶得問。”

  張揚開著江光亞的寶馬車把查薇送到家門口,臨行前查薇拿出一個首飾盒,從中取出了一個翡翠觀音,給張揚戴在脖子上。

  張大官人道:“查薇啊,我是一國家幹部,不能隨便收人家東西。”

  查薇瞪了他一眼道:“愛要不要,別給臉不要臉啊!”

  張揚笑了笑道:“我就是覺得這東西貴重,我又沒啥給你的,真的,這樣下去,我除了以身相報還是以身相報了。”

  查薇道:“收起你的以身相報,你除了想佔便宜,就沒想過其他的事情。”

  張揚嘿嘿笑了起來。

  查薇道:“今天走得這麼急是不是還有安排啊?”

  張揚道:“沒什麼安排,就是覺得那裏挺鬧的,可能我真的老了,跟這些年輕人在一起有代溝了。”

  查薇道:“有代溝的是我,你也跟個毛孩子似的。”

  張揚盯著她胸口道:“你溝倒是挺深的,不過不是代溝。”

  查薇一張俏臉羞得通紅,小聲罵道:“不要臉是不是?你可是個有家室的人了,居然跟一個單純的女孩子說這種流氓話。”

  張大官人道:“我最近對心理學發生了濃厚的興趣。”

  查薇道:“我說東你說西,什麼心理學?”

  “研究從少女到少婦的心理變化,這門學問真是精深。”

  查薇道:“張揚啊張揚,你說的再冠冕堂皇也掩飾不了你是一個流氓的事實。”

  張大官人道:“你真瞭解我,透過我表像看到我的實質,在你面前,我穿衣服都跟赤裸裸似的。”他忽然停下說話,因為他看到,一輛黑色奧迪車在他們的對面停下,查薇的父親,中組部副部長查晉南從車上下來。

  查晉南認識江光亞的這輛寶馬車,以為是江光亞送女兒回來,微笑著走了過去口查薇看到父親來了,趕緊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叫了聲爸。

  張揚也不好意思坐在車內,從另外一側下了車,很禮貌地招呼道:“查部長,您好!”

  查晉南這才發現開車的是張揚,並非江光亞,他笑了笑道:“我還以為是光亞送你回來。”

  張揚道:“他把車借給我用了,我剛好順路將查薇送回來。”

  張揚正醞釀著用何種方式告辭的時候,查晉南道:“張揚,來了就到家裏坐坐吧。”

  中組部副部長的邀請張大官人可不敢拒絕,查薇朝他使了個眼色,張揚老老實實跟著他們走入了查家。

  查薇的母親洪雪寧是空政的著名歌唱家,不過她現在基本上已經退居幕後,夫妻兩人總有一個人的事業需要犧牲,洪雪寧長得很年輕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和查薇在一起更像是姐妹。

  查晉南也非常的溫和,微笑邀請張揚坐下。

  別看張揚平時跟查薇開玩笑慣了,可是到了她家裏,在她父母面前還是非常拘謹的。

  洪雪寧是今生活上崇尚西化的人,給張揚送上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張大官人趕緊站起身來雙手接過:“謝謝阿姨!”

  洪雪寧笑道:“別客氣,來到這裏跟自己家一樣,平時我們在小薇面前也沒有什麼架子。”

  查晉南笑道:“那是,就是因為太沒架子,所以把她慣得那麼任性。”

  查薇道:“爸,哪有在外人面前說自己女兒壞話的?真是討厭。”

  查晉南也接過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品味了一下,向張揚道:“張揚晚上留下來吃飯吧。”

  張揚道:“不了,我還有事兒。”

  查薇望著張揚的目光中明顯充滿了不高興。

  洪雪寧道:“張揚,你查叔叔輕易不留別人在家裏吃飯的,你可不能拒絕哦!”

  張揚道:“那……那我就叨擾了。”

  查晉南笑道:“現在的孩子都這麼客氣了?”

  查薇聽到張揚願意留下吃飯,頓時笑顏逐開。洪雪寧起身去準備晚餐,查薇也過去幫忙。

  張揚跟查晉南單獨相處非常的不自在,他總覺得查晉南不會平白無故的把自己留下,難道查晉南對他和查薇交往不爽?想借著這次的機會敲打自己一下?

  一個人的忐忑多源自於心虛。

  查晉南問起的卻不是關於女兒的問題,他輕聲道:“張揚,我聽說昨天你陪喬老和周老去了綠蔭穀。”

  張揚聽到他這樣問,忽然意識到,查晉南留自己吃飯,並非是為私而是為公,確切地說不是為了家事而是為了政事。張揚暗忖,查晉南既然有此一問,證明他已經瞭解了這件事,自己似乎沒有隱瞞的必要。張揚點了點頭道:“是!”

  查晉南道:“是不是發生了一些麻煩?”

  張揚道:“也算不上什麼麻煩,只是一些誤會。”

  查晉南笑道:“外面關於這件事傳得很盛,我聽說喬老的司機還被打了一頓。”

  張揚笑道:“所以說流言可畏,根本沒這種事。”

  查晉南對張揚的這個回答表示滿意,微笑著點了點頭。

  此時家裏的電話響了,查薇跑過來接了電話,然後向父親道:“爸,您電話,謝伯伯的。”

  打來這個電話的卻是津海市市長謝坤成,自從那天在綠蔭谷衝撞了喬老和周老之後,謝坤成就處於惶恐不安之中,本來他出任津海市市委書記的事情已經確定下來了,但是這件事發生之後,謝坤成就覺得有些不妙,他和查晉南相交莫逆,所以想通過查晉南打聽一下自己任職方面的事情會不會有什麼變數。

  查晉南拿著無線電話來到了外面,輕聲道:“老謝,這件事恐怕有些變數。”

  謝坤成道:“怎麼講?”

  查晉南道:“事情可能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但是有位老爺子想借著這件事做文章。”

  謝坤成道:“我也沒想到這件事就這麼巧。”

  查晉南道:“不是你沒想到,天下間本來就沒有那麼巧的事情。”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關於津海市未來領導的問題,你並不是唯一的考察對象。”

  謝坤成道:“還有誰?”

  查晉南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道:“喬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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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美國友人】(上)

  謝坤成那邊已經明白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低聲道:“也就是說我沒希望了。”

  查晉南道:“周老提議的,這件事想必兩位老爺子已經達成了默契。”

  謝坤成道:“我明白應該怎麼做。”

  查晉南回來將電話交給女兒,向張揚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整天不得閒,我們這些人就是忙碌命。”

  張揚道:“查部長實在是太辛苦了。”

  查晉南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在國內好像是最年輕的市委書記吧。”

  張揚笑道:“一個縣級市的市委書記,說穿了就是一處級幹部,國內比我年輕的處級幹部有的是。”

  查晉南搖了搖頭,顯然並不認同張揚的這句話。他微笑著提醒張揚道:“其實政壇上不乏政治新星的出現,我在中組部工作多年,也見過不少的政治天才,可根據我的經驗來判斷,崛起的越快,隕落的也就越快,一個人受到太多的關注也不是好事,意味著別人會用更高的標準來要求他,同樣的工作成績,對別人來說是了不得的創舉,對他而言卻是理所當然,可是他的錯誤卻更容易被人傳播被人放大。”

  張揚道:“正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在國內想出風頭並不容易。”

  查晉南笑道:“這就是年輕人熱情衝動,意氣風發,而年齡越大,越會變得成熟內斂,老氣橫秋。”

  張揚道:“查部長更喜歡哪一種?”

  查晉南道:“場合不同,表現也需要不同。這個世界上沒有放在哪里都適用的標準,因為世界是在不停變化的,這就要求人也要不斷的變化,如果你跟不上時代的變化,就必然要被世界所淘汰。”

  喬老坐在書房內,目光久久凝視著手中的全家福,他的腦海中回憶起昔日一家人聚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場面,每念及此他的心中就洋溢著幸福。可當他回到現實中來,內心中又充滿了難言的失落。

  喬振梁敲門走了進來,看到父親手中的照片,他抿了抿嘴唇,輕聲道:“爸,您想夢媛了?”

  喬老放下照片,低聲道:“年紀越大,越是變得多愁善感。可能是因為屬於我的時光不多了。所以我格外想念這些孩子們。”

  喬振梁道:“爸,外面最近有不少流言。”

  喬老淡然笑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喬振梁道:“爸,我可以做好自己的事情。”

  喬老站起身。走到兒子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次的事情,並不是我要為你安排什麼。只是我覺得,你的仕途應該儘快回到正軌上,我再也幫不了你什麼了,謝坤成是你周伯伯的人,很多事情他不想放,但是我要讓他懂得一個道理,老了就是老了,誰也不能一家獨大,最好的發展狀態是平衡。為了達到這個狀態,大家都要適當地做出讓步。”

  喬振梁點了點頭:“所以謝坤成被犧牲了。”

  喬老道:“別人的事情和你無關,想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你首先關注的應該是自己的問題。”

  喬振梁道:“爸,我明白了。”

  喬老道:“並不是我們這些老傢伙自私,我們也並不是想要將手中的權力世代延續下去,歷史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我們想做的,是儘量為這個國家挑選一些合適的管理者,舉賢不避親,這句話並不是給我們用來當藉口的,你們這些人的眼界和悟性。本身要比普通人強上許多。”

  喬振梁道:“爸,你放心。我會盡自己的全力做好本職工作。”

  喬老道:“兒子,一個成功的政治家,未必要以犧牲家庭為代價,這一點上你很像我,得到了事業卻失去了家庭。”他點了點頭,聲音低沉道:“也好,這樣你就可以心無旁騖,除了事業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會干擾到你的心神。”

  喬振梁道:“爸,答應我一件事。”

  喬老望著他。

  喬振梁真摯道:“爸,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

  喬老並沒有生氣,他的唇角浮現出一絲笑容:“我和你周伯伯說過,七一我們一起去香江,老了,再不去,就走不動了……”

  張揚從查薇家裏吃完晚餐出來,查薇將他送到了大門外,終於忍不住問道:“剛我爸跟你談了這麼久,到底在談什麼?”

  張揚笑道:“他警告我來著,讓我別騙他閨女。”

  查薇瞪了他一眼道:“切,我爸才不會這麼說。”

  張揚道:“讓你看出來了,我坦白,你爸誇我優秀,說我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少年俊才。”

  查薇道:“更不可能,我爸壓根就不喜歡你。”

  張揚道:“不喜歡我還留我吃飯?你爸人可夠虛偽的。”

  “你才虛偽呢!”查薇聽他這麼說頓時火了。

  張揚笑道:“別急啊,跟你開玩笑呢。”

  查薇道:“你給我聽著,以後再敢當面說我爸壞話,我就跟你翻臉。”

  張揚道:“得,我以後當面絕不再說。”

  “背後也不能說。”

  張揚道:“我背後也不說。”

  查薇正想教訓他兩句,看到二叔查晉北的賓利車過來了,她馬上停下說話,張揚轉過身,賓利車停在他的身後不遠處,查晉北從車上下來,笑道:“張揚,原來你到這裏來了。”

  張大官人笑道:“查總,咱倆還真是有緣啊,到哪兒都能遇到你。”

  查晉北道:“這是我大哥家,遇到了也不奇怪。”

  張揚和查晉北之間沒多少共同語言,他懶得跟查晉北廢話,向他們告辭離去。

  查晉北望著張揚遠去,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

  查晉南聽說查晉北在外面遇到了張揚,只是笑了笑道:“他送小薇回來,所以我們留他吃飯。”

  查晉北道:“哥,有句話我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查晉南道:“有話你就直說,別把生意場上的那些臭毛病帶過來。”

  查晉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哥,我看小薇和張揚關係挺好的。”

  查晉南皺了皺眉頭道:“你什麼意思啊?”

  查晉北道:“哥,你別煩啊,有些話我還是得說出來,小薇都這麼大了,也不談戀愛,我看她對張揚有些特別,本來張揚倒也不錯,年輕有為,人長得又帥氣,可是他已經有了未婚妻,和平海省委書記宋懷明的女兒楚嫣然已經訂婚了,我看小薇跟他……”

  查晉南道:“他們兩人本來就沒有什麼啊!”

  查晉北道:“哥,你別急,就當我多嘴。”

  查晉南卻歎了口氣道:“有些事我也看出來了。”

  查晉北道:“哥,其實江光亞蠻不錯的。”

  查晉南道:“還用你說,我和江家原來都想把他們往一處撮合,可惜這倆孩子就是不來電。”

  查晉北道:“看來年輕人的感情真不是我們能夠做主的。”

  查晉南道:“你說了這麼多,又給我打退堂鼓,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查晉北道:“其實就算小薇跟張揚沒什麼事情,我也不希望他們交往過多。”

  查晉南道:“有什麼話,你就一起倒出來,別在這兒吞吞吐吐的。”

  查晉北道:“張揚這個小子麻煩事特別多,就說最近何長安的事情,明明知道何長安涉嫌行賄和偷逃稅,他還去探望,這不是主動招惹麻煩嗎?”

  查晉南道:“也不能這麼看,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也證明他很重感情,換成別人早就避之不及了。”他說完之後停頓了一下又道:“晉北,我聽說你最近在忙於收購何長安的金礦,既然你清楚是個麻煩,又何必跟著摻和進去?”

  查晉北笑道:“我只是在商言商,沒有其他的目的。”

  查晉南道:“敏感的事情最好不要碰,何長安的便宜也不是那麼好占的。”

  張揚回到平海駐京辦沒多久,有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房間內,卻是北港駐京辦主任霍雲珠,她在電話中略帶嗔怪道:“張書記,您到了京城也不來我這邊,是不是嫌我們的廟小啊。”

  張揚笑道:“霍主任,您可是我領導。”

  霍雲珠道:“別啊,這話我可擔不起,我是為您服務的。”

  張揚笑道:“霍主任生氣了,指定是生我氣了,其實我本來打算去你們那邊住的,可是我剛巧找郭主任有些事情談,所以才選擇了清江大酒店。”

  霍雲珠笑道:“我可沒生氣,就是覺得張書記不把我當朋友了,心裏委屈,你啊,明天一定得過來,明晚咱們項書記和宮市長都到京城,項書記特地讓我通知你過來吃飯。”

  張揚道:“沒問題,絕對沒問題。”他把電話掛上了,其實項誠前來給薛老拜夀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他們的關係擺在那裏。至於宮還山過來,肯定是跟著項誠過來混個臉熟,薛老和他可沒什麼交情。

  張揚正想著這檔子事兒,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電話號碼有些陌生,不過他還是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了一聲鳥語,很少有外國朋友給他打電話。

  張揚愣了一下,方才聽出對方居然是薩德門托,如今這廝已經成為了紐約州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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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美國友人】(下)

  張大官人笑道:“薩德門托先生。”
  
  薩德門托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他哈哈笑道:“張揚,你還聽得出我的聲音啊。”
  
  張揚操著英文道:“聽說你升官了,紐約剛剛長。”
  
  薩德門托道:“我正在京城訪問,來到中國,怎麼都得跟老朋友說一聲。”
  
  張大官人一聽頓時高興起來:“真巧啊,我就在京城。”
  
  薩德門托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道:“正應了你們中國人的一句老話,有緣千里來相會。”
  
  張揚道:“咱倆的確有緣。”他之所以這麼高興是有原因的,現在秦萌萌雖然身在巴哈馬大使館,但絕非長久之計,張揚必須想到一個妥當的途徑將她送出去,薩德門托的出現剛好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薩德門托道:“你在哪里?”
  
  張揚把自己所在的地方說了,薩德門托道:“我在前門呢,和夫人一起欣賞前門夜景。”
  
  張揚道:“你等著啊,我馬上過去找你。”
  
  薩德門托道:“好啊!”
  
  張大官人問明瞭薩德門托所在的地方,原來這廝正在前門吃烤鴨呢,張揚換上衣服,叫了一輛車把他直接送到了前門大街。
  
  薩德門托這次來京城訪問,是帶著他的夫人一起,當然身邊還有不少的陪同人員,其中一位就是上次隨同商貿團一起去南錫的莎拉。
  
  莎拉見到張大官人興奮地撲了過去,摟住張大官人,呱唧就是一口,張大官人臉皮雖然厚,當著這麼美國友人也不禁有些臊得慌,這洋妞真是開放啊。
  
  莎拉道:“張揚,我十分想念你!”
  
  張大官人笑道:“我也想念你們!”他走過去和薩德門托來了個親熱的擁抱,又來到他夫人米蘭妮面前,很西化的來了個吻手禮。
  
  米蘭妮長相還成,就是稍顯肥胖了一些。張大官人吻手禮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烤鴨味道,看來這位州長夫人吃完烤鴨連手都沒洗乾淨。
  
  薩德門托指了指燈火輝煌的前門大街,表示要陪同大家一起逛逛。
  
  張揚陪著薩德門托一行漫步在前門大街上,薩德門托道:“我在京城訪問兩天,然後返回國內,隨同我過來的商貿團會多留幾天,他們要去南錫,去參觀一下我們紐約的友好城市。所以提前打招呼讓你做好接待工作。”
  
  張揚笑道:“我現在已經不在南錫了。”
  
  薩德門托對此卻是一無所知:“不在南錫了?”
  
  張揚把自己現在的工作告訴了薩德門托。薩德門托驚歎道:“張揚,這麼年輕你就已經擔任了市長,我看以後你註定要成為貴國的總統。”
  
  張揚道:“我們國家和貴國不同,我們選拔幹部要比貴國嚴格得多。”
  
  薩德門托道:“國情不同,制度自然不同。”
  
  張揚道:“你們的商貿團有沒有什麼好項目,看看咱們之間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薩德門托笑道:“這件事你得問莎拉。”
  
  張揚道:“英德爾公司如今落戶南錫。我不能挖自己人的牆角。”
  
  薩德門托道:“莎拉已經從英德爾公司辭職了,她現在已經成為我的專職助理。”
  
  張大官人心中暗歎,薩德門托可是個正兒八經的老色鬼,估計莎拉跟在他身邊,十有八九讓這廝給潛規則了。
  
  莎拉一旁道:“張揚,你去了濱海,那好啊,我們商貿團可以更改行程,不去南錫了。直接去濱海。”
  
  張大官人趕緊搖頭道:“莎拉,莎拉,咱別這樣啊,這種自己人挖自己人牆角的事情咱們可不能幹,咱們兩個國家的體制雖然不同,可是咱們體制中人應該公私分明,你說是不是。”
  
  薩德門托笑道:“我贊同。莎拉,這次去過南錫考察之後,不妨再去濱海看看,或許會有不小的收穫呢。”
  
  張揚道:“薩德門托先生,有件事我想和你單獨商量一下。”
  
  薩德門托放慢了腳步。張揚將自己想讓他幫忙把秦萌萌帶回美國的事情說了。
  
  薩德門托本來以為張揚是找他幫忙帶人偷渡,張揚說完之後他才知道原來秦萌萌是巴哈馬的公民。他點了點頭道:“這事好辦,我走的時候,帶她走就是。”
  
  張揚道:“還得麻煩你一件事,最好你直接去巴哈馬大使館領人。”
  
  薩德門托一口應承下來。
  
  這件事解決之後,張揚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算落地。關係學是相當重要的,通過和薩德門托的幾次相處,張揚發現,關係學不僅僅適用於國內,也同樣適用於國外,薩德門托盡心盡力的幫助張揚,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友情,也不是因為張揚救過他的性命,主要是因為他有把柄被張揚捏在手中,只要張揚不高興,隨時都能讓他身敗名裂。
  
  薛老本來並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按照他的意思,既然退下來了,就應當低調,可薛世綸堅持要給父親大辦壽宴,理由是慶祝父親戰勝了絕症,重獲新生,薛老念及他一片孝心,只能點頭應承下來。但是他反復強調,壽宴可以辦,但是不要過於鋪張,弄個幾桌飯,大家在一起聚聚就行。官場上最常見的就是人一走茶就涼,薛老也不想在晚年飽嘗一次人情冷暖的味道,讓薛世綸只邀請至親好友。

  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就是屬於薛老點名邀請的賓客,北港市長宮還山雖然不在薛老的邀請之列,但是他也跟著過來了。
  
  項誠和宮還山同時出現在北港駐京辦還是第一次。
  
  駐京辦主任霍雲珠對此表現出相當的重視,親自去機場將兩位北港的最高領導接了回來。
  
  回程的汽車上項誠道:“小霍,張揚那邊通知過了沒有?”
  
  霍雲珠笑著回答道:“昨天我就通知了,他晚上過來吃飯。”
  
  宮還山在一旁雖然沒說話,可是心中卻非常不解,他實在不明白,項誠既然不喜歡張揚,為什麼來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他見面?
  
  項誠似乎看出了宮還山心中的迷惑,微笑道:“薛老請張揚給他當書法老師,我尋了幅好扇面兒,打算讓張揚給我在上面題幾個字。”
  
  宮還山道:“他的書法真的很好嗎?”
  
  項誠道:“真的很好,天池先生在世的時候親自指點過他,對他也是頗為欣賞,最後還將自己位於香山的宅院送給了他。”
  
  霍雲珠道:“要說那座宅院據說已經價值千萬了,天池先生對張書記可真是慷慨啊。”
  
  項誠笑道:“他缺錢嗎?他未婚妻是楚嫣然,楚嫣然是貝寧財團的總裁,據說身價有上百億美元。”
  
  宮還山感歎道:“張揚還真是好命。”
  
  項誠道:“每個人的命運都是不同的,別人的命好,你是羨慕不來的。”
  
  宮還山笑道:“我不是羨慕,我就是感慨兩句。”
  
  張揚果然準時抵達了北港駐京辦,來到大門處就見到洪詩嬌在那裏等他,洪詩嬌對張揚始終都有中虧欠心理,畢竟當初陷害過他,雖然張揚大人不記小人過,可洪詩嬌仍然心虛,如果不是霍雲珠派她過來迎接張揚,她肯定選擇回避。
  
  張揚笑道:“小洪啊,項書記到了沒有?”他面對洪詩嬌表現的相當坦然。
  
  洪詩嬌道:“到了,正和宮市長聊天呢。”她為張揚引路,帶著他來到項誠的房間,房間的門開著,在外面就能夠聽得到項誠的笑聲,看來項誠今天的心情不錯。
  
  張大官人來到門外,剛巧霍雲珠從裏面出來,看到張揚霍雲珠笑道:“張書記,項書記和龔市長都在等你呢,你進去陪兩位領導聊天,我下去準備一下。”
  
  洪詩嬌跟著霍雲珠一起走了。
  
  張揚走入房內,項誠和宮還山都是一臉的笑。
  
  張揚樂呵呵笑道:“兩位大人聊什麼呢?這麼高興,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
  
  項誠笑道:“怎麼會,我們正說當年我和薛老認識的故事呢。”
  
  張揚道:“那我來晚了,項書記再講一遍吧。”
  
  項誠道:“也沒什麼可說的。”他招呼張揚坐下。
  
  茶几上的茶已經泡好了,張揚拿了一個杯子,自己端起茶壺倒了一杯。
  
  項誠接著剛才的話題道:“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薛老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不過他老人家的風骨讓人欽佩,無論在怎樣的逆境下,都堅持自己的信念,從沒有流露出半分的畏懼,老爺子生性樂觀,他認為這場浩劫必將過去,我們的黨必然會帶領我們走出短暫的黑暗,迎來光明。”他喝了口茶,對張揚道:“張揚啊,你跟薛老是因字結緣,這次是不是又要送給薛老一幅字?”
  
  張大官人淡然一笑,項誠顯然是不知道內情的,自己和薛老並非是因字結緣,而是因病結緣,這次他也沒打算送給薛老什麼書法作品,而是給薛老送健康來了,這世上沒什麼禮物比健康更為珍貴。張揚道:“薛老愛好廣泛,不過我看他最近喜歡攝影多過書法。”
  
  項誠道:“說到書法,我還有件事求你幫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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