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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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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1 01:51:39
第三百九十三章【音容笑貌】(上)

    闊別清台山多日。

    陳崇山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充滿了惦念,當他看到清台山熟悉的一切時,雙目不由得有些濕潤,在青雲峰下和蘇小紅道別。

    陳崇山抱著旅行袋向青雲峰走去,杜天野跟在他的身邊,看到父親額頭見汗,他關切道:「爸,我來拿!」雖然陳崇山不讓他這樣稱呼,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杜天野仍然堅持這樣做。

    陳崇山猶豫了一下,終於將旅行袋交給了他,叮囑道:「小心!」

    杜天野笑道:「裡面是什麼?」

    陳崇山抿了抿嘴唇,低聲道:「你媽**骨灰!」

    杜天野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小心地將旅行袋抱在懷中,一種從未有過的復雜滋味湧上心頭,他仿佛看到一雙慈和的目光望著自己,那目光屬於他的母親。

    陳崇山拍了拍兒子的肩頭道:「走吧!回頭我慢慢說給你聽!」

    父子兩人慢慢登上清台山。

    站在山巔,陳崇山道:「我這一生,再也不會離開這片山嶺了……」

    杜天野靜靜望著父親,他忽然明白,父親的生命和感情。父親的一切都已經和腳下的這片山林密不可分,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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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無論富貴貧賤,無論地位高低,都會有面臨走到盡頭的一天,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事實,早已看透人情世事的天池先生也逃脫不了大限之劫。

    羅慧寧的電話來得很突然,當時張揚正在給分管范圍各部門負責人開會,干媽羅慧寧就打來了這個電話,她語氣極其緊張:「天池先生不行了,他想見你,如果有可能盡快來京城一趟!」

    張揚放下電話,馬上就擺了擺手道:「散會!」張揚和天池先生之間的關系亦師亦友,他對天池先生的為人風骨一直深表欽佩,聽說這件事他的心情頓時沉重起來。

    張揚走出會議室簡單向秘書傅長征交代了兩句,即刻驅車前往京城。

    張揚來到天津境內的時候,羅慧寧又打來了電話,聲音沉痛的告訴他天池先生已經走了,讓他不要著急。張揚放下電話,望著漆黑的夜色,雙目突然感到一熱,竟然湧出了兩行淚水,他本以為自己早已看淡了生死,卻沒想到當天池先生的死訊傳來,他還是忍不住傷心落淚,在張揚重生的歷程中。已經是第二次面臨這樣的悲傷,上次是蘇大娘離去。想不到天池先生竟也突然走了,他的音容笑貌仿佛還近在眼前,一切卻已經注定成為回憶。

    張揚心中再度生出無力回天的感覺,他雖然醫術不凡,可是仍然沒有回天之力,生命終有盡頭,即便是他僥幸擁有了從頭再來的機會,可是終有一天他也將面臨同樣的命運。想到這裡,張大官人內心中生出悲涼的感觸。他的手握緊了方向盤,原地靜靜沉默了十多分鐘,方才重新啟動汽車,駛向午夜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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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池先生去得很安詳,也很突然,上午寫字的時候還好好的,可突然就說自己不行了,老先生拒絕前往醫院,說自己大限已到,羅慧寧請了醫生過來,為天池先生診斷之後也認為老先生是陽壽已盡。

    讓張揚過來是羅慧寧的主意,她認為張揚醫術高明。興許能夠救先生一命,可張揚終究還是沒來及。

    張揚握著天池先生已經變冷的右手,心中黯然神傷,他一向將先生視為自己的知己,從今以後,這世上能夠說知心話的人又少了一個。

    羅慧寧輕輕拍了拍張揚的肩頭,因為哭泣過,所以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輕聲道:「律師來了,要宣布先生的遺囑!」

    張揚道:「干媽,您去吧,我在這兒陪先生!」

    羅慧寧道:「先生的遺囑中也提到你的名字!」

    張揚這才起身跟著羅慧寧一起來到天池先生的書房內,除了他們之外,天池先生的三名得意門生也已經趕到。

    律師道:「大家都到齊了,作為天池先生的代理人,我代表天池先生向大家宣布他的遺囑!」

    羅慧寧和三位師兄互相交遞了一下眼神,還是由羅慧寧代表他們道:「吳律師開始吧!」

    吳律師道:「天池先生沒有親人,所以他的一切身後事都交給學生們打理,先生的書法作品全都留在山莊內,先生委托他的學生羅慧寧女士,將所有書法作品公開拍賣,所得款項,扣除葬禮所需費用之後,全部捐給希望工程,希望能夠為中國的教育出一份力,能夠讓盡可能多的孩子有學上。」

    羅慧寧點了點頭,眼圈又紅了,她掏出手帕捂著嘴唇。

    吳律師道:「先生一生收藏諸多,這些收藏捐給國家美術館。不求回報,只求美術館能夠善待這些收藏,讓更多的人可以看到。先生一生的書法心得,自行結集成冊,共有八冊,鎖在保險櫃中,交由在座的四位學生保管,相互切磋學習先生書法之精要。」四位學生中自然不包括張揚在內。

    吳律師最後道:「先生將這座宅院贈與張揚先生,希望張先生來京之時,可以在此潑墨揮毫,先生九泉之下,會倍感安慰!」

    張揚震驚不已,他實在想不到,天池先生竟然將這座宅院送給了自己,仔細回想一下,過去自己的確說過要在天池先生宅院旁邊建造一座宅子的話,想不到先生一直都記在心裡。

    張揚道:「這宅子我不能收!」

    羅慧寧道:「先生既然給你,就有他的理由,你不可拒絕!」

    張揚再不做聲。

    吳律師最後道:「先生的書庫內有幾千冊古籍,這些古籍全都送給一位叫陳雪的女孩子,因為先生離去的太過突然,所以我沒來得及聯系上陳雪。」

    羅慧寧道:「我已經讓人去接她了!」

    張揚走出書房,卻看到夜色之中。一個單薄的倩影正孤獨的站立著,不是陳雪還有哪個?陳雪也是剛剛趕到,她瞻仰過天池先生的遺容,平素清冷淡定的容顏,此時蒙上一層憂傷之色,俏臉無比蒼白,美眸之中蕩漾著兩點讓人心碎的淚光。

    張揚道:「你來了?」

    陳雪點了點頭。

    張揚道:「先生遺囑中提到你,吳律師在裡面!」

    陳雪搖了搖頭:「先生教我的已經很多!」她慢慢轉過身去,香肩在夜風中微微顫栗著,張揚看出她在哭泣,伸出手去。輕輕落在她的肩頭,兩人的身影久久凝固在月光之中。

    誰也不會想到天池先生會將這座宅院留給張揚,是夜,張揚和陳雪都為天池先生守靈。

    羅慧寧望著跳動的燭光道:「其實先生早已將你們兩個當成是他的學生!」

    陳雪含淚點頭。

    羅慧寧道:「先生將國學教給陳雪,說你在國學上的悟性難得一見。」她又看了看張揚,伸出手去,握住張揚的手掌,張揚感覺到她的手掌冰冷非常,沒有絲毫的溫度。悄然送去一絲內息,梳理著干**經脈,生怕她因為過於傷心而生病。

    羅慧寧道:「其實先生最欣賞的就是張揚,我曾經問過他,先生既然這麼喜歡張揚,為什麼不收他為徒?先生搖了搖頭,笑著對我說,這天下間沒有人能夠教得了張揚,張揚的書法自成一格,隱然已有大師之相,到了他這種境界,師者應該是天地自然,而非人也!」

    張揚聽到這裡鼻子一酸,天池先生果然是他的知己。

    張揚道:「干媽,在我心中,早就當天池先生是我的老師了!」他來到天池先生的遺像前,跪下磕了三個頭,低聲道:「先生,我現在拜師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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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天池先生的遺願,他死後火化,骨灰入海,張揚和陳雪都持弟子之禮,送了先生最後一程。

    雖然天池先生骨灰撒入大海,可他的這些弟子為了紀念先生,就在香山寓所後方巨岩壁上,將先生的書法,以及每位弟子的書法鐫刻其上,留下這些石刻的目的也是為了日後紀念先生。

    葬禮結束之後,張揚和陳雪、羅慧寧一起回到了天池先生的宅院。按照先生的遺囑,這座宅院以後就屬於張揚了,不過其中書庫內的幾千冊古籍是屬於陳雪的。

    陳雪去查收古籍的時候,羅慧寧和張揚來到客廳之中,張揚泡了壺茶,遞了一杯給羅慧寧,輕聲道:「干媽,以後,這座宅院還得您找人打理,我一年來不了幾次京城,要是交給我照看,這宅子很快就得荒廢了。」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沒問題,這件事交給我了。」她環視這客廳內的景物,心中又有些觸景生情,感嘆道:「人生無常,轉眼之間,身邊人已成過眼雲煙。」

    張揚道:「干媽,別這麼傷感,我這不還活生生站在你眼前嗎?生老病死,不是人力能夠左右的,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好好珍惜現在的時光,讓每一天都過得精彩。」

    羅慧寧道:「有沒有秦萌萌的消息?」

    張揚愣了一下,不知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秦萌萌。

    羅慧寧看了看張揚道:「我只是隨口問問,不方便就不要說!」

    張揚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秦萌萌帶著秦歡去美國了,嫣然在那裡幫秦歡安排了康復治療,他們母子倆剛好換一個環境,把這邊不開心的事兒都忘了,這也是好事,至少不用擔心她和浩南之間的事。」

    羅慧寧卻搖了搖頭,憂心忡忡道:「浩南很不好,自從他和秦萌萌分手之後,整個人消沉起來,最近在部隊裡犯了錯誤,搞得影響很壞,他請了假,在家裡呆著,和你干爸又發生了沖突,現在一個人搬去了外面,張揚……我去看過他……房間裡凌亂不堪,他人都瘦了許多……」羅慧寧說到這裡,眼圈不由得紅了起來。

    張揚道:「干媽,這麼久了,難道他還沒有忘記秦萌萌?」

    羅慧寧道:「能忘了才好……看到他這麼消沉,我這個做**很不是滋味,你干爸雖然不說,可是我知道,他也一定十分的難過,女兒女兒那樣,兒子如今又成了這番模樣,我們兩口子真不知道欠他們什麼?」

    提起文玲,張揚內心有些不自然,他低聲道:「干媽,要不你把浩南哥的地址告訴我,我去找他,也許能開導開導他!」

    羅慧寧其實早有此意,她將准備好的地址交給張揚,嘆了口氣道:「浩南自尊心太重,你千萬忍讓一些。」

    張揚笑道:「你放心吧,他要是想打我,我轉身就跑!」

    羅慧寧也被他的這句話逗笑了,感慨道:「若是浩南有你一半懂事該有多好!」其實她也明白,兒子在很多方面都是成熟的,可是每個人都有弱點,文浩南最大的弱點就是男女感情方面,這對他來說已經成為很難逾越的溝壑。他和秦萌萌分手之後,至今都沒有從痛苦中解脫出來。

    張揚小心收好了地址,羅慧寧又道:「多呆些日子吧,這些天忙於先生的葬禮,咱們娘倆也沒顧得上好好說話,這周末先生作品的拍賣會才會舉行,你要陪我一起出席!」

    張揚點了點頭道:「干媽,您放心吧,豐澤那邊的工作我已經交代好了,公休假的手續我也辦了,沒人敢找我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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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音容笑貌】(下)

    兩人正說話的時候。

    聽到外面響起汽車引擎的聲音,張揚走出門去,不知是誰前來造訪。

    身穿白衫黑褲的何長安神情莊重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在天池先生的葬禮上,何長安並沒有出現,此時他卻出現在這裡,張揚覺著有些奇怪,不過何長安跟他也算是老相識了,在東江的時候,何長安還在大庭廣眾之下為他解圍,那件事讓張揚對何長安的印象有所改觀。

    何長安表情肅穆道:「張揚也在啊,我剛從非洲回來,聽說先生去世的消息,馬上就從機場趕過來了。」

    聽到何長安的聲音,羅慧寧從房間內走了出來,因為天池先生去世的緣故,羅慧寧心緒不佳,就算見到老朋友,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熱情,淡然道:「老何來了!」

    何長安點點頭:「太突然了,先生的身體一直都很好。怎麼突然就駕鶴西去了?」

    羅慧寧道:「你不是常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先生大概是已經厭倦了這紅塵俗世!」

    三人重新回到客廳坐下,張揚倒了一杯茶送到何長安手中,何長安和文副總理相交莫逆,張揚必須以長輩相待,在張揚看來,這個人充滿了神秘,至今張揚都想不通何長安為何要揭穿秦萌萌的**,僅僅用他和文家關系好,為文家著想這個理由顯然是說不通的,張揚始終堅信,何長安這個人一定抱有目的,從目前來看,他對文家應該沒有惡意,最可能的就是他和秦家有仇。

    張揚看出何長安有話想單獨對羅慧寧說,起身走了出去。

    陳雪在天池先生的書庫內整理著老先生留下來的那些古籍,張揚走入書庫內的時候,她正站在扶梯上,整理著最上層的圖書,她探身想要去拿最遠端書籍的時候,身體失去平衡,從上面驚呼著落了下來。

    張揚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展臂想要接住她,卻沒想到陳雪的手在書架上輕輕一搭,嬌軀擰轉,宛如一片羽毛般輕輕落在地上。

    張揚見到她身法如此高妙。手勢變換,一把抓住歪倒的扶梯,微笑道:「你太吝嗇了,連英雄救美的機會都不給我!」

    陳雪道:「這裡灰塵太大,別在裡面吃灰了!」她帶著口罩,頭上還頂著棒球帽。

    張揚湊近書架看了看,上面全部都是些線狀古籍,嘆了口氣道:「看來天池先生平時也不怎麼看書!」

    陳雪道:「這裡面的古籍從明清到民國,很多書籍都已經成為孤本!」

    張揚道:「都是些什麼書?」

    「歷史地理,人文經濟,什麼都有!」

    張揚道:「沒有一樣我感興趣的!」

    陳雪小聲道:「你只是對武功秘籍感興趣!」

    張揚笑道:「也不盡然,好看的小說也有些興趣!」

    陳雪道:「我有件事和你商量!這些書籍,我看看就行了,以後還是由你來處理!」

    張揚道:「先生說給你了,就是你的,先生留給我這麼一所大宅子,我也沒推辭,這樣吧,回頭我把鑰匙給你,你周末有空就到這裡來住,看書之余。順便幫我打掃房子,咱們兩不吃虧,你看怎麼樣?」

    陳雪輕輕點了點頭。

    張揚正要說話,聽到外面羅慧寧喊他,向陳雪笑了笑,轉身出了門,卻是何長安要走了,羅慧寧讓他代為送客。

    張揚陪著何長安出了院門,看到一輛灰色路虎停在門前的空地上,張揚道:「何叔叔真是有錢,又換車了?」

    何長安笑道:「有錢並不是萬能的!」他向張揚看了一眼道:「聽說你在豐澤搞得不錯!」

    張揚道:「馬馬虎虎,何叔叔有沒有興趣投資豐澤,有時間的話可以去豐澤看看!」

    何長安道:「我在平海已經投資了一個項目,梁成龍和我聯手再搞東江新商圈,哪有精力再顧及其他的事情,我這次去非洲,在肯尼亞買下了一座金礦,以後要兩邊飛。」

    張揚笑道:「何叔叔做國際貿易,豐澤這種小縣城你是看不上了,當我沒提過!」

    何長安道:「張揚,我這次來是想買下天池先生的遺作的,可惜文夫人不願割愛,你幫我跟她再說一聲,錢方面好說。」

    張揚皺了皺眉頭,何長安果然不是單純來吊唁天池先生的,他有目的,商人畢竟是商人,張揚笑了笑道:「這件事我干媽做不了主,天池先生留下遺囑。要將所有作品公開拍賣,善款捐給希望工程,何叔叔要是真的喜歡,你可以參加拍賣。」

    何長安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我只是不想這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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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何長安,張揚回到羅慧寧身邊,羅慧寧坐在天池先生的工作室內呆呆出神,先生的書法作品已經全部清點好了,一共五百六十七件,這五百多件書法作品全都是天池先生的得意之作,天池先生人到晚年,對自己的作品精益求精,書法作品不少,可是真正留下的滿意之作卻不多,加上他很少參加商業應酬,這讓他的作品更顯珍貴。

    羅慧寧道:「何長安要出五千萬將天池先生所有的作品都買下來。」

    張揚道:「先生的作品應該不止這個價錢。」

    羅慧寧道:「我和幾位師兄商量了一下,這次在國家美術館搞一個先生生平作品展覽,從中挑出二十幅拍賣,其他的暫時交由國家美術館保管,以後每年拿出一部分的作品拍賣,這樣可以保證先生作品的價值得到最大的體現。」

    張揚對羅慧寧的這個做法深表認同,畢竟隨著天池先生的去世,時間越久。他作品的價值也會節節攀升,日後作品的價值肯定大大超過現在拍出的價格。

    羅慧寧道:「我會成立一個專門的基金會,打理先生作品拍賣的款項,更好的完成先生的遺願。」

    張揚道:「干媽,你也不要太辛苦了,這些天一直忙於先生的葬禮,你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他來到羅慧寧身後,幫羅慧寧按摩著肩頭。

    羅慧寧閉上眼睛,心中卻一陣難過,她的一對子女竟然還不如這個干兒子孝敬,這世上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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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羅慧寧給的地址。張揚找到了文浩南,敲了好一會兒,都不見有人開門,張揚正准備離去的時候,房門拉開了,文浩南滿臉倦容的探出半個身子,看到張揚他愣了愣,不知道張揚何以會出現在自己門前。

    張揚笑了笑:「十二點了,還在睡啊!」

    文浩南不好意識的撓撓頭,拉開房門:「請進!」

    張揚走進房內,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房間雖然很大,可裡面卻極其凌亂,茶幾上扔著一些吃剩的飯菜,地面上啤酒瓶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文浩南道:「你先坐,我去洗漱一下!」他往洗手間去了。

    張揚自行在沙發上坐下,屁股卻坐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摸出一看居然是把軍刀。他這才留意到茶幾面刻著字,好好的桌面上刻得亂七八糟,張揚低頭想看清寫得什麼,文浩南已經從洗手間裡出來了,他洗了頭,一邊用毛巾擦干一邊道:「我媽告訴你這地方的?」

    張揚點了點頭,他和文浩南雖然是干兄弟,可兩人之間並沒有多深的感情,之所以過來探望文浩南是因為看在干**面子上。

    文浩南笑道:「房間有些亂,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張揚道:「單身男人的房間就是這樣,所以我喜歡住旅館,到時間就有人幫忙收拾!」

    文浩南道:「好提議!」他身上還帶著酒氣。

    張揚道:「我記得你過去不怎麼喝酒!」

    文浩南道:「心情不好,就試著喝兩杯,可喝著喝著突然就有些上癮了!」他走到陽台上扯下一件干淨的T恤換了,向張揚道:「走,我請你喝酒!」

    張揚笑道:「干媽是讓我來勸你別喝酒的,要是知道我跟你喝酒,恐怕又要埋怨我了!」

    文浩南笑道:「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

    張揚點了點頭:「去哪兒?」

    文浩南道:「金王府吧!我朋友開得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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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聽到金王府的名字就感到有些俗氣。不過敢在京城用這個名字開飯店的肯定有些來頭,以文浩南的身份地位,他所結交的朋友也不會是普通人物。

    張揚坐著文浩南的吉普車來到金王府停車場,剛一下車就遇到了熟人。

    京城雖然很大,可是這幫**常去的卻有這麼幾個地方,金王府的老板叫查晉北,是中組部副部長查晉南的親弟弟,查薇的親叔叔。查晉北能耐很大,他主營的珠寶首飾生意,年輕的時候就出國留學歐洲,成為國際上著名的珠寶設計師,在法國工作十年後,返回國內創業,成立星鑽珠寶專賣,短短五年已經在國內擁有了三十六家分店,查晉北一個珠寶商人涉足餐飲業其目的也不是要正式進軍,他開這座金王府的目的是為了經營社會關系,飯店面對的消費層面也是社會上層群體,查晉北的經營理念是勾起客人心中的奢侈**,在飯店的經營上也和經營珠寶如出一轍,他要讓每一位顧客從走入飯店大門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帝王般的感覺,所以這裡的價格也是讓普通人瞠目結舌的。

    張揚遇到的熟人並不是查晉北,他下車的時候,看到了王學海,王學海出現在這裡正常,人家平時就混在京城太子圈內,金王府開業不久,他幾乎每天都來捧場,王學海是個善於制造和利用關系的人,他想和查晉北走進一些,經歷了東江投資挫折之後,王學海利用何長安給他的出讓費也恢復了一些元氣,最近他西南買了座金礦,腰桿挺直了不少。

    張揚出現在這裡卻純屬偶然,王學海看到張揚,滿臉的笑容頓時凝結了,過了一會兒才恢復過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趕了過來,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雙手一起向張揚伸了出去:「張市長,您什麼時候到北京來的,怎麼沒通知我一聲。」

    張揚笑容很淡,從看到王學海他就沒有挪動腳步,王學海伸出手,他才有些不情願的把手給他握了握,輕聲道:「你是大忙人,我怎麼敢打擾你啊?」

    王學海心中對張揚是恨到了極點,可他又不敢恨,自己的這條性命還捏在人家手裡呢。他中了張揚的截陽掌,這條性命人家想什麼時候拿走就什麼時候拿走,所以王學海才表現的如此乖巧。

    王學海向文浩南笑道:「文師長也來了!」

    文浩南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多少笑意,他的家世擺在那裡,對王學海這種人根本不需要假以辭色。無論時代如何發展,等級這兩個字總是存在於人的心中,王學海對張揚的尊敬是假的,對文浩南的尊敬卻是發自真心。

    王學海道:「一起吧,我約了兩位老同學,文師長也認識!」

    文浩南搖了搖頭,舉步向金王府內走去,張揚朝王學海同情的笑了笑,王學海雖然也算得上京城太子黨,可他的地位和文浩南卻無法相提並論。

    張揚還發現了一件事,此時的文浩南已經一掃剛才的頹廢,昂首挺胸氣宇軒昂,從他的表情上找不到絲毫的痛苦和郁悶,這讓張揚感到迷惘,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文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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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王府的裝修風格金碧輝煌極盡奢華,大廳噴水池是兩條金龍戲珠,在燈光的點綴下流光溢彩。服務小姐全都身穿紅色旗袍,一個個全都是美色出眾。

    文浩南告訴張揚,這裡的服務員全都經過精心挑選,多數都是大學本科畢業生。

    張揚充滿詫異道:「大學畢業生跑到這裡來端盤子?」

    文浩南笑道:「你以為是個人就能端盤子?在這裡端盤子的每月工資底薪也有兩千,你拿多少?」

    「啥?」張大官人瞪大了雙眼,自己那點工資實在不好意思拿出來獻寶了。

    張揚一雙眼睛瞄瞄這個瞅瞅那個,這不是因為張大官人好色,主要是這裡的漂亮女孩實在太多,任何正常男人都忍不住會多看兩眼。

    此時一位身穿白色襯衣,灰色短裙的女郎微笑向他們走了過來,張揚的目光頓時被她吸引了過去,原因很簡單,滿眼都是穿旗袍的妙齡少女,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同風格,自然吸引眼球。

    那女郎身高一米七零左右,體態婀娜,黑色秀發梳理的很整齊挽在腦後,劉海齊齊整整,發型極其傳統,宛如民國時候的小媳婦,瓜子臉,柳葉眉,一雙美眸波光蕩漾極其引人注目,鼻梁高挺,唇形優美,塗了少許的口紅,呈現出誘人的淡粉色。白色襯衣恰到好處的敞開少許,露出一抹雪白的粉頸,纖細的鉑金項鏈之上綴著一顆龍眼大小的祖母綠,除此以外並無多余的裝飾,腰身纖細,**豐滿,腰臀的曲線極其完美,短裙齊膝,暴露在外的小腿筆挺修長。

    那女郎淺淺一笑,俏臉之上露出兩個誘人的梨渦,向文浩南伸出纖手道:「少帥來了!」她的聲音極其溫柔軟糯,於她干練的外表不同,聲音透著一股濃濃的娃娃音。

    文浩南笑道:「邱小姐別開我玩笑,我可擔不起這個稱呼!」

    那女郎笑道:「學良將軍被成為少帥的時候軍銜還不如您呢!」

    文浩南哈哈笑道:「我不是張學良,我家老爺子更不是張作霖,邱小姐叫我浩南就是!」

    那女郎目光轉向張揚,輕聲道:「這位先生我從沒有見過!」

    文浩南笑道:「忘了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干弟弟張揚,這位是金王府的總經理,也是飯店的股東邱鳳仙,人稱小鳳仙!」

    邱鳳仙薄怒輕嗔道:「少帥不可以這樣介紹,我可不是什麼小鳳仙!」她向張揚伸出手:「張先生好,我叫邱鳳仙,來自台灣,請多指教!」

    張揚和邱鳳仙握了握手,邱鳳仙的手指修長肌膚柔嫩,看來平時很注重對這雙手的保養,邱鳳仙取出一張自己的名片交給張揚,微笑道:「兩位到翡翠閣坐吧!」

    她轉身為文浩南和張揚引路,邱鳳仙走路的儀態很美,走動之時,腰肢和臀部配合的恰到好處,充滿了韻律。

    翡翠閣正如其名,裝修的風格以綠色基調為主,最引人注目的是擺放在室內的一尊翡翠雕刻的白菜,單單是這棵白菜就價值百萬。

    桌椅板凳全都是名貴紅木,茶具碗碟居然也是翡翠制作,張大官人自問見過不少的場面,可這金王府的奢華陳設還是讓他嘆為觀止,邱鳳仙出去之後,張揚忍不住向文浩南道:「賣珠寶的都這麼有錢?」

    文浩南笑道:「珠寶這種東西無價可談,只要有錢人看中了這樣東西,多少錢他都願意花,同樣的珠寶,經過不同的設計師之手價格也會不同,查晉北的厲害之處在於他的設計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就算是普通的鵝卵石在他的手中雕琢一下,一樣能夠成為藝術品賣錢。」

    張揚道:「這麼厲害,有機會我倒要認識一下!」

    文浩南道:「他今天在店裡,回頭肯定會過來!」文浩南的話剛剛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爽朗的大笑聲,一位身穿亞麻T恤,淺藍色休閒褲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就是金王府的老板,星鑽專賣的董事長兼總設計師查晉南,查晉南中等身材,因為長期堅持運動,體型保持的很好,板寸頭,國字臉,膚色黧黑,濃眉大眼,如果不是文浩南的事先介紹,張揚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他和珠寶設計師聯系在一起。

    查晉北道:「浩南,你可真難請,從開業,我請了你五次,你一次都沒給我面子,今天我沒請你,你倒自己來了!」

    文浩南笑道:「吃人的嘴軟,我還是喜歡自己結賬!」

    查晉北道:「今兒就得讓你欠我的,我必須請!」他向張揚伸出手道:「查晉北,你是張揚!」

    張揚起身樂呵呵跟他握了握手,他又有一個發現,查晉北的手掌寬厚,可是手指卻很短,這種人居然是搞藝術的。

    查晉北邀請他們兩人坐下,然後笑著向張揚道:「我對張市長可是聞名已久了!」

    張揚道:「我能有什麼名氣,江城的一個小干部,在京城這塊地方浪花都翻不起一個!」

    查晉北哈哈大笑起來:「我第一次聽說你就是在江城!」

    張揚有些驚奇道:「查先生去過江城?」

    查晉北道:「上個月剛剛去過,為了星鑽在江城開分店的事情,地址選在南林寺商業廣場,看中了一間店鋪,正在談條件!」

    張揚笑道:「需要幫忙只管說一聲!」

    查晉北笑道:「我在江城呆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你的名字卻聽說了無數次,張市長年輕有為,今天你來到金王府,查某不勝歡迎,所以這頓飯我是一定要請的!」

    張揚道:「我認識查薇!」

    查晉北笑道:「我知道,聽說你來,我剛剛打了電話,讓我這位侄女過來敬你兩杯酒!」

    張揚不由得苦笑,查薇那張嘴厲害得很,他已經多次領教過,今天過來,希望別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折自己的面子。

    酒菜上來之後,邱鳳仙親自過來倒酒,足見對他們的看重,張揚認為人家這麼盛情是看在文浩南的面子上,直到幾杯酒過後,查晉北說出讓他幫忙的話來,方才知道,天下間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查晉北看中的店鋪並不是只差簽約那麼簡單,他看中的店鋪恰恰是安語晨留下的,查晉北也認識喬夢媛,可是南林寺商業廣場的大股東是安語晨,安語晨想要留下的店鋪,喬夢媛也沒有太多辦法,查晉北和安語晨談了一次,安語晨只說那間店鋪答應了朋友,不肯轉讓,這件事就這麼擱置下來。

    張揚做事的風格很爽快,他當即就給安語晨打了個電話,安語晨聽完他說的事情,告訴他店鋪是留給蘇小紅的,蘇小紅開了口,作為朋友自然不能再將店鋪轉給別人,換成是別人張揚肯定不會這麼出力,他也不是吃人家的嘴軟,查薇曾經利用她父親查晉南的關系幫助過他,如果不是中組部過問,自己這個副市長也不會順順當當的批下來,張揚是個不喜歡欠情的人,他又給蘇小紅打了個電話,蘇小紅聽說張揚的朋友需要那間店鋪,二話沒說,馬上就決定割愛。她欠張揚的人情太多了,別說是一間店鋪,就算是張揚把皇家假日要過去,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張揚自然也不會讓蘇小紅吃虧,他在電話中道:「紅姐,你放心,南林寺商業廣場其他的門面你隨便挑,我說了算!」

    人想要獲得別人的尊重就必須有被別人尊重的理由,張大官人兩個電話就搞定了讓查晉北困擾許久的問題,即便張揚只是一個副處級干部,可他在查晉北內心中的地位已經悄然提升,查晉北端起酒杯道:「張市長,多謝了!」

    張揚笑道:「說謝就沒意思了,我是看查先生為人豪爽,所以才想和你交個朋友,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

    門外忽然響起一個悅耳的女聲道:「我說張揚,你可不能亂攀交情,咱們是朋友,那是我叔,你得跟著叫叔叔才對!」

    查薇穿著紅色短袖T恤,紅色短裙,帶著紅色棒球帽就像一團火一樣飄了進來。

    查晉北哈哈笑道:「我說薇薇,你以後來店裡別穿紅色行嗎?知道的你是我寶貝侄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洗碗女工呢!」

    查薇不滿的瞪了叔叔一眼,把雙肩背包取下,然後摘下棒球帽,站在空調前吹了吹:「查晉北,你一天不損我你難受是不是?你們家洗碗工都穿成這樣?」她和叔叔之間沒什麼代溝,平時鬧慣了,她都是直呼其名。

    邱鳳仙咬著嘴唇笑了起來,金王府的洗碗女工的確是穿著紅色T恤帶著紅色的帽子,那是為了避免頭發落在餐具上,乍一看查薇這身打扮可不是像這裡的洗碗工。

    查薇從她的笑容中意識到了什麼,氣呼呼道:「邱姐,你別跟我叔學壞了,他就是個尖酸刻薄為富不仁的資本家暴發戶!」

    查晉北苦著臉道:「我說薇薇,我這麼多朋友在,你給我點面子行不行?」拿這個侄女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查薇在張揚身邊坐下了,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查晉北同志,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的老朋友兼好哥們張揚,張副市長,你跟他什麼時候成的朋友?不可能啊?你們倆不是一代人,肯定有代溝啊!」

    張大官人道:「我說查薇,咱倆沒仇吧?怎麼見了面就開始寒磣我啊!」

    查薇嫣然一笑道:「這麼久沒見,你政治覺悟怎麼一點都沒提升?你是國家干部,我也是**員,你應該向黨靠近,和這個暴發戶劃清界限!」

    查晉北笑道:「怕了你了,趕緊吃飯,給你點了最愛吃的宮廷翡翠鴨,就是為了堵上你的這張嘴!」

    邱鳳仙端起酒杯道:「我敬張市長一杯,謝謝你的幫助!」

    張揚笑道:「都說了不用客氣,你們在這樣,我以後可不敢來這裡了!」

    文浩南道:「是啊,邱小姐,張揚是我弟弟,大家都是自己人!」查薇一雙美眸轉來轉去,從他們的對話中隱約聽懂了什麼。她還沒吃飯,要了盤蝦餃,吃完後,方才倒了一小杯酒,碰了碰張揚的酒杯道:「來北京也不說一聲,真不夠朋友!」

    張揚道:「這次來真的是有事,我是為了參加天池先生葬禮過來的。」

    天池先生是書法界的泰斗,他的去世在京城文化圈中震動很大,在座的除了張揚和文浩南以外,其他三個都是搞藝術的,他們都聽說過這件事。

    查晉北道:「我對天池先生一直都仰慕的很,可惜一直都無緣相見,想不到以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查晉北發出如此感嘆是因為他在金王府開業之前向先生求題字,當時還是通過文浩南,可惜天池先生聽說是商業題字並沒有答應。

    邱鳳仙道:「我父親就收藏了天池先生的一幅書法,懸掛於書房之中,視為至寶,我聽說天池先生的遺作要拿出來義賣,不知可有此事?」

    張揚點了點頭道:「確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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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放下驕傲】(上)

    查晉北眉峰一動。

    輕聲道:「義拍的時候,我一定過去捧場!」

    查薇下午還有課,率先離去,臨走之時和張揚約定一起去平海駐京辦後面的小街去吃劉老德爆肚,張揚讓她把顧養養和江光亞幾個同學都約著,既然來了干脆都打個招呼。

    張揚和查薇在門口說話的時候,王學海端著酒杯走了過來,身後的服務員還端著一瓶三十年茅台,查薇看到有人來了,向張揚擺了擺手道:「我上完課給你電話,你少喝點啊,晚上我多找幾個漂亮女生陪你喝!」

    張大官人笑道:「免了,再玩車輪戰那一招我可不去了!」

    王學海來到張揚身邊,陪著笑道:「張市長,我來給你們敬酒了!」

    張揚點了點頭,伸手不打笑臉人,王學海這麼誠心誠意的過來,自己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他指了指翡翠閣內道:「正主兒都在裡面,進去再說!」

    查晉北和王學海很熟悉,不過他們之間的交情遠沒好到他和文浩南的份上。查晉北讓服務員取了餐具,安排王學海在自己的身邊坐下,微笑道:「學海兄,我還沒顧的上去給你敬酒呢,想不到你先過來了。」

    王學海笑道:「查總別客氣,我們都是老朋友了,倒是和文師長、張市長他們很少見面,我過來敬酒是應該的,希望沒有打擾你們的酒興。」

    文浩南雖然心裡不怎麼待見王學海,可面子上還是過得去的,和王學海喝了兩杯酒。

    到了張揚這裡,張揚喝完了兩杯酒道:「王總身體最近怎麼樣?」

    王學海微微一怔,馬上明白張揚所說的是截陽掌的事情,他斟酌了一下方才回答道:「就是心口疼,去醫院檢查了幾次也查不出什麼毛病!」

    張揚心中暗樂,本來就沒什麼毛病,他哪裡會用什麼截陽掌,只不過是嚇嚇王學海罷了,不過這廝生性多疑,對張揚用截陽掌傷他倒是深信不疑。

    查晉北不了解兩人之間發生過的事情,他關切道:「學海兄要多多注意身體,我們這些商人應酬酒場太多,如果不注意鍛煉,很多病就會不知不覺的找上來!覺著身體不好可以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一下!」

    王學海道:「多謝關心!」旋即又嘆了口氣道:「最近我在西南的金礦剛剛啟動,方方面面的事情實在太多,想放假是沒有可能啊!」

    查晉北端起酒杯目光和邱鳳仙接觸在一起。兩人心領神會,王學海到這邊來敬酒果然不是單純的沖著文浩南和張揚。

    邱鳳仙道:「聽說王先生的金礦品質不錯!」

    王學海道:「出產的黃金品相純度都是一流,可惜我在這行只是個外行,缺少這方面的渠道,給我一座金山,我也發揮不出它的真正價值。」言語中已經流露出要和查晉北合作的意願。

    查晉北笑而不語。

    邱鳳仙道:「王先生有空可以提供一些樣品看看!」

    王學海等得就是這句話,他又向邱鳳仙和查晉北敬酒後告辭離開。

    等王學海走後,查晉北道:「他的運氣不錯,誤打誤撞居然找到了一個聚寶盆!」

    張揚道:「做生意運氣只能靠一半吧,頭腦才是起決定作用的因素。」

    查晉北哈哈大笑,他端起酒杯跟張揚碰了碰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誠信,缺少這兩個字的人,就算得意一時,也無法得意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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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和文浩南離去的時候,發現王學海在停車場等著自己,張揚走了過去,微笑道:「學海兄在等我?」他有點明知故問了。

   王學海笑著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給張市長帶了點東西!」他把一個手包遞給張揚,張揚入手卻是極其沉重,雖然沒有打開已經猜到十有**就是黃金。張揚當然不會跟王學海客氣,收下之後道:「讓你查的事情怎樣了?」

    王學海苦著臉道:「沒什麼消息。我已經很盡力的去查了!」

    張揚道:「顧明健就快出獄了,你自己應該明白怎麼做!」

    王學海道:「你放心,我一定會離他遠遠的,就算是迎面遇到,我也裝出不認識他!」

    張揚冷笑了一聲。

    王學海道:「我真的沒有設計害他!」

    張揚懶得聽他解釋,在他肩頭之上拍了拍,王學海只覺著半邊身子酥麻不已,然後一股冰冷的寒氣從他的肩頭湧入他的體內,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嚇得臉色蒼白,以為張揚又在他的身上動了什麼手腳,顫聲道:「你……」

    張揚笑道:「保你一年之內沒事!」說完他轉身走向文浩南的吉普車。

    王學海呆呆站立在那裡,過了許久方才回過神來,心中分不清是喜是憂,懵懵懂懂的上了汽車,虛弱無力道:「開車……」

    查晉北和邱鳳仙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將剛才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邱鳳仙低聲道:「這個王學海好像很怕張揚!」

    查晉北微笑道:「別人的事情跟我們無關。」

    邱鳳仙道:「你對王學海的金礦怎麼看?」她將手中的一小塊金磚遞給查晉北,查晉北接過金磚在手中拋了拋:「沒有人嫌錢咬手,我聽說何長安想把王學海的金礦給吞了,這才是王學海主動找我們合作的真正原因。」

    邱鳳仙道:「何長安的手伸得太長,怎麼突然對珠寶黃金這麼感興趣?」

    查晉北道:「時代發展的速度是驚人的,國內珠寶黃金市場每年都以數倍數十倍的驚人速度發展著,隨著老百姓手裡的錢越來越多,對珠寶黃金的需求量也是越來越大,何長安肯定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想要分一杯羹。」

    邱鳳仙點了點頭道:「最近何長安頻頻出手拿下了幾座金礦,聽說在非洲還拿下了一座鑽石礦藏的開采權,來者不善啊!」

    查晉北道:「這個人的確很有實力,可是他想要踩到我們的地盤上就是他的不對。不管是誰,我一樣讓他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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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和文浩南總算有了單獨談話的機會,文浩南低聲道:「她還好嗎?」這個她指的自然是秦萌萌。

    張揚回答的也很干脆:「好著呢,說是在美國過得樂不思蜀,打算帶著兒子移民了,嫣然正在幫她辦理!」

    文浩南笑了笑:「故意打擊我,讓我死心是不是?」

    張揚毫不隱瞞的點了點頭:「我就鬧不清了,你一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文浩南道:「早就知道你是說客!」他把車靠路邊停了,掏出一盒香煙,點燃了一支,低聲道:「我就是想不通,我可以不計較她的過去,她為什麼不能接受我?」

    張揚道:「想聽我說句真心話嗎?」

    文浩南點了點頭。

    張揚道:「你別生氣啊!」

    文浩南笑道:「我生氣又能拿你怎麼著?我是你哥,說吧!」

    文浩南的這句話還是讓張揚心中一暖,他清了清嗓子道:「你的條件太優越,你長這麼大,應該沒有遇到太大的挫折,所以秦萌萌拒絕你,才讓你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挫敗,說穿了就是你太愛面子,也許你本來對秦萌萌用情沒有深到這種地步,可人家越是不搭理你。你越是覺著要掙這個面子,你始終放不下的是面子,不僅僅是感情!」

    文浩南的內心被深深刺痛了,他咬了咬嘴唇,轉過臉望著車窗外。

    張揚道:「咱們倆雖然是干兄弟,可我對你了解的並不多,就憑著我對你的那些膚淺了解,我一直都認為你是個理智的人,大概任何人都會有鑽牛角尖想不開的時候。你在對待秦萌萌的感情上進入了一個誤區!」

    文浩南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你很了解我?」

    張揚道:「不了解,可是我從干爸干**身上能夠看出一些事,他們的冷靜和智慧多少會遺傳給你一些!」

    文浩南低聲道:「我承認。在秦萌萌拒絕我之後,我對她的感情反而更加無法自拔了!」

    張揚道:「你太驕傲,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得到!正是你的驕傲讓你放下了理性和冷靜!」他指了指後視鏡道:「你照照鏡子,現在的你究竟和過去有什麼不同?」

    文浩南道:「張揚,你對我和秦萌萌之間的事情怎麼看?」

    張揚道:「你是我的干哥哥,秦萌萌是我的干妹妹,就我個人而言,你們如果可以走到一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照我看,你在感情上很不成熟,而秦萌萌對待感情已經相當的理智,在她心中,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超越秦歡的位置,這就決定,她永遠不可能投入感情中去。她可以放下你!卻放下不了她的親情,你覺著自己放不下她,其實是放不下自己的驕傲!」

    文浩南長久的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有些事我心裡明白,可是做起來卻很難!」

    張揚道:「都說人生來是平等的,可我不這麼認為,從一個人出生起,就已經被打上太多社會和時代的印記,家庭出身,天賦如何都已經融入你的血脈之中,這就是常說的血統,我聽人常說中國沒有貴族,可中國有一個特殊的族群!」

    文浩南笑了起來,他知道張揚想說的是什麼,低聲道:「難怪我爸媽這麼欣賞你,你對很多事的認識比我要深刻的多。」

    張大官人心說這不是廢話嗎?我都兩度為人了,比起你肯定要強出許多。

    文浩南道:「給我個建議,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張揚道:「如果我是你,我會搬回家裡,玲姐已經那副樣子了。你現在又這樣,對干爸干媽他們兩人肯定是很大的打擊,他們都是不輕易表露感情的人,有什麼心事也不會說出來,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就不難過,干爸要處理國家大事,日理萬機,還要為了你的事情而心煩,從大面上來說,你這個黨員不合格,你這個國家軍人不合格,盡給咱們文總理添心事,往小的方面說,你身為人子,讓父母擔心牽掛,也不是那麼回事吧?」

    文浩南把煙蒂摁滅。

    張揚繼續道:「你不能繼續糾纏在那份感情中了,秦萌萌有秦歡,有她自己的生活,人家好不容易才獲得了安寧,你就讓她落個清靜,你想想,她上次的麻煩還不是因為你才引起來的?如果你們交往,不知要有多少人會拿這件事做文章,你要是真對她好,就把人家給放了。」

    文浩南道:「你說的話很有道理,可是有一點沒說對。」

    「哪一點?」

    「你說我太驕傲,放不下自己的面子,我發誓,我對秦萌萌的確動了真情!」

    張揚道:「這世上就沒有一廂情願的事情,秦萌萌不但想保護秦歡,也想維護自己的秘密,就算她接受了你的感情,你能保證一輩子不問她秦歡的父親是誰?」這句話問在了點子上。

    文浩南咬了咬嘴唇,竟然無言以對,他無法保證,每每想起這件事,他的內心都如同被毒蛇咬噬一樣痛苦。

    張揚道:「放了秦萌萌就是放過你自己,浩南哥,你聽我一句勸,無論是因為面子也罷,因為感情也罷,這件事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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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放下驕傲】(下)

    張揚驅車返回天池先生的寓所。

    這座宅院如今已經屬於他了,陳雪這兩天都會過來清點整理先生留下的古籍,她表示不會接受先生的饋贈,征求羅慧寧的同意之後,這些書在她整理完畢之後,會捐贈給國家圖書館。

    張揚在院內的葡萄架下坐了,躺在天池先生平時常睡的躺椅子上,感覺先生仿佛就在身邊未曾離去。

    陳雪泡了一壺苦丁茶端了出來,放在張揚身邊的石幾子上,張揚睜開雙目,望著陳雪清麗絕倫的俏臉,忽然笑了起來。

    陳雪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輕聲道:「你笑什麼?」

    張揚指了指臉上,陳雪潔白如玉的俏臉之上抹上了一道污痕。

    陳雪擦了擦,卻沒有擦掉,張揚伸出手指尖輕觸到她的俏臉之上,陳雪芳心一顫,然而她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剪水雙眸宛如古井不波,單單是這份鎮定功夫,在同齡少女之中已經很少可以見到。

    張揚知道陳雪這風波不驚的心態和她修煉的內功有關。為她擦去臉上的污痕,及時收回手道:「那些書整理好了?」

    陳雪輕聲道:「再有兩天應該可以全部清點完畢!」

    張揚道:「這裡房間眾多,你留下來住就是,收拾起來也方便一些。」

    陳雪道:「你何時返回江城?」

    「後天!」

    陳雪點了點頭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搭你的車一起回去!」

    張揚這才想起陳雪已經就要放暑假了,張揚笑道:「沒問題!」

    陳雪性情清冷,平素寡言少語,願意和張揚說這麼多話已實屬難得。

    張揚來到天池先生的書房內,陳雪抽出時間將這裡打掃的干干淨淨,書案光可鑑人,張揚撫摸書案,在書案前坐下,不覺想起昔日和先生一起高談闊論的情景,他低聲道:「先生,學生有些話還沒有來得及向你說……」天池先生是出世之人,而張揚卻是兩度入世,他有份孤獨一直深埋在心中。天池先生去世讓張揚感觸如此之深,是因為天池先生的很多見解能夠讓張揚感覺到豁然開朗,兩人之間有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

    拉開王學海送給他的手包,裡面果然放著五根黃燦燦的金條,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黃金雖然珍貴可是和生命相比不值一提,勢力如王學海,也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張揚將五根金條擺放在書案之上,越看越感覺那金條顯得俗氣非常,他將金條納入手包之中。低聲道:「先生,我不該讓這俗物沾染了這清雅之地!」

    張揚在書房內呆了一個下午,直到查薇打電話過來,查薇約好了江光亞,她沒有找到顧養養,說顧養養昨天啟程去壩上寫生了。

    張揚知道顧佳彤陪同父親去壩上旅游散心,卻不知道顧養養也跟了過去。張揚邀請陳雪一起去吃飯,陳雪不喜歡這種場合,表示要留下繼續整理先生留下的古籍,張揚原沒抱有什麼希望,陳雪的性格就是如此,她不喜歡人多的公眾場合。

    ********************************************************************************************************

    這次查薇並沒有邀請太多的同學過來,只有她和江光亞兩個,張揚頗感意外:「怎麼?今兒不打算玩車輪戰了?」

    查薇笑道:「對付你這種人還用得上車輪戰嗎?」

    張揚道:「我是哪種人?」

    查薇想了想道:「說不清,反正不是好人!」

    江光亞在一旁只是笑,張揚對江光亞一直印象都不錯,這小伙子雖然出身名門,可身上沒有任何的紈絝氣,張揚伸出手去和江光亞握了握手。

    查薇忍不住揶揄道:「逢人就握手就是你們官場中人的臭毛病,你官雖然不大,可這些毛病學得倒是挺快。」

    張揚道:「很正常啊。兩個男同志見面不握手,難道還要擁抱啊?」

    江光亞笑道:「誰跟你同志,我性取向正常啊!」

    張揚笑了起來,江光亞難得幽默了一次,他們三人來到劉老德爆肚,撿了張小桌子坐下,張揚本想喝啤酒,可查薇搖頭,堅持喝白酒。

    張揚一想就明白了,啤酒利尿,查薇是害怕老往廁所跑,他笑道:「那你喝白酒,我喝啤酒,大熱天的喝白的燥得慌!」

    張揚點菜的功夫,查薇去對面的新疆燒烤攤去買羊肉串了,江光亞不忘提醒她道:「小心錢包!」

    查薇格格笑了起來,上次江光亞就在這裡丟了錢包,顯然心有余悸,查薇生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笑道:「你坐著,要是他們敢偷我錢包,你們兩個幫忙過來打人!」

    張揚嘆了口氣道:「紅顏禍水啊,女人全都是惹禍精!」

    江光亞笑道:「薇姐的性子就像個男孩子!」

    張揚有些奇怪道:「我說光亞,你們兩人青梅竹馬,看起來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怎麼就不來電呢?」

    江光亞道:「不知道,可能是太熟了,薇姐不喜歡我這樣的,把我當成弟弟看。我也把她當姐姐看,我不騙你,其實我們兩家的大人過去倒是有這個意思!」

    張揚呵呵笑道:「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干脆你就從了唄,仔細看看,查薇的長相也過得去!」

    可巧查薇這會兒就回來了,看到兩人嘀咕著,從他們的表情就知道沒什麼好話,柳眉倒豎鳳目圓睜道:「你們兩個說我什麼壞話呢?」

    張大官人贊道:「你看人家智商還挺高,居然能夠猜到我們說她壞話!」

    查薇惡狠狠瞪著江光亞道:「光亞,他剛才說什麼?」

    江光亞笑道:「他幫著咱倆撮合呢,還說你長相也過得去……」說到這裡,他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查薇虎視眈眈的看著張揚:「我長相過得去?你有眼不識金鑲玉,本小姐怎麼看也是一大美女,真是質疑你的審美觀!」

    張揚舉起那一大扎啤酒道:「來,讓我們一起敬絕世大美女查薇查大小姐!」他聲音太大,引得周圍人都向這邊看來。

    查薇雖然開朗,這會兒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啐道:「少來!」

    張揚這些天來心情第一次感到如此放松,天池先生雖然走了,可他們的生活仍將要繼續下去。

    幾杯酒下肚,查薇提起明天天池先生書法義賣的事情。

    張揚道:「這件事是文夫人在張羅。具體的情況我沒過問,不過明天拍賣的只是天池先生的部分作品,一共二十幅!」

    查薇道:「明天的慈善拍賣會,我叔叔也收到了請柬,我也想跟著去看看熱鬧!」

    張揚笑道:「我剛好缺個女伴,你陪我一起過去就是!」

    查薇道:「我這麼好請?我打算和光亞一起過去呢。」

    江光亞卻搖了搖頭道:「明天我去不了,我姑父來京城,明晚我們一家人要去紫金閣吃飯!」

    查薇道:「紫金閣的飯菜不好吃,你怎麼不去金王府?」到底是她叔叔開的,時刻不忘替自家人宣傳。

    江光亞笑道:「我爸媽定下來的,我做不了主!」

    查薇看了張揚一眼道:「便宜你了。我這個大美女明天陪你出席慈善拍賣會!」

    張揚道:「聽說這種場合很正式,那啥,咱是不是穿著正式一點,你叔叔飯店的工作服就別穿出來了!」

    查薇抓起桌上的鐵簽子:「信不信我把你的舌頭串起來烤了吃!」

    張大官人嬉皮笑臉道:「其實我這舌頭生吃最有味道,烤熟了反而不好吃!」這句話就帶有明顯的調戲成分了。查薇一張俏臉羞得通紅,嘴上卻不肯服輸:「你咬下來給我!」

    「下不去嘴,要不你來!」

    江光亞一副事不關機高高掛起的樣子,抿了口冰鎮啤酒道:「這扎啤味道還不錯!」

    ********************************************************************************************************

    張大官人對查薇的調戲被手機鈴聲打斷,他拿起電話,電話中傳來陳雪緊張的聲音:「張揚,你快回來,我……我發現了一件事……」

    張揚內心一怔,從陳雪的聲音中聽出她有些慌亂,張揚道:「我馬上就來!」他掛上電話向兩人告辭。

    查薇道:「還想著晚上一起去唱歌呢!」

    張揚道:「明天吧,拍賣會結束我請客!」

    張揚顧不上向他們解釋,驅車就駛向香山別院。

    晚上雖然交通順暢,可是從他吃飯的地方趕到天池先生的住處也花了近40分鐘的時間。

    張揚沖入院落之中,看到藏書室內的燈光,方才放心下來。

    陳雪看到張揚回來,神情明顯放松了許多,她帶著張揚來到裡面的書架,她是在整理書架的時候發現的,在靠牆的書架第二層之上有一個狹長的木盒,盒上有拼圖,木盒隱藏在古籍之後,不拿開這些圖書是看不到的。

    張揚看不懂上面的文字,自然不明白陳雪為什麼會如此緊張,他皺了皺眉頭道:「就是一個拼圖,有什麼不對?」

    陳雪道:「上面全都是甲骨文,這些東西排列起來可以組成一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我懷疑是一個機關,所以不敢觸動!」

    張揚點了點頭,按照陳雪指引的順序,將那些字重新排列,排列之後,只聽到喀嚓一聲,顯然是機括打開的聲音,張揚小心啟開了木盒。裡面是一張圖紙,湊在燈光下一看,那圖紙竟然是藏書室的結構圖,上面重點標記了某處,張揚按照地圖所指找到標記的位置,輕輕敲了敲地板,因為地板下面鋪設了龍骨,所以敲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張揚找到工具撬開地板,下面露出水泥地面,再次敲了敲,可以聽到空空的聲音。

    陳雪和張揚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明白這下面是空的,難道天池先生在這下面還藏有玄機。

    張揚揮拳想要再度砸落下去,卻被陳雪一把抓住手臂,陳雪沒有說話,一雙美眸靜靜望著張揚,慢慢搖了搖頭。

    張揚明白她的意思,陳雪不想他繼續探察下去,他低聲道:「我很好奇!」

    陳雪小聲道:「就算是秘密,那個秘密也是屬於天池先生的,我們還是尊重他老人家,讓這個秘密永遠保持下去。」

    張揚想了想,陳雪的話不無道理,天池先生雖然將這座宅院送給了自己,自己仍然無權揭開這個秘密,不過他將藏書室送給陳雪,是不是算准了陳雪看的懂甲骨文,可以解開木匣上的拼圖機關,發現其中的地圖,找到這個藏在地下的秘密。

    張揚雖然好奇,可還是遵從了陳雪的意見。

    將撬開的地板重新修復之後,已經是午夜時分,在張揚工作的時候,陳雪去廚房下了兩碗面條,作為他們的夜宵。

    張揚坐在修好的地板上,心中卻還在想著下面的秘密,一邊吃著香噴噴的面條,一邊向陳雪道:「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

    陳雪搖了搖頭,淡然笑道:「不屬於我的東西,我沒興趣知道!」

    張揚道:「這些古籍屬於你,這房子如今屬於我,其實我們可以去探查一下!」

    陳雪道:「一個人死後,被埋葬的不僅僅是他自己,還有關於他生前的所有秘密,如果有一天你離開了這個世界,你希望別人去掘開你的墳墓,探索你的秘密嗎?即使他有著冠冕堂皇的理由,諸如考古又或是探秘?」

    張揚道:「誰他**敢,我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他!」

    陳雪輕聲道:「尊重別人的秘密,就是尊重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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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2 01:13:26
第三百九十五章【借貴侄女一用】(上)

    天池先生遺作拍賣會在周六晚於國家美術館書畫拍賣廳中舉行。

    這次的拍賣會在羅慧寧的組織下,由中華慈善總會、中華紅十字、公證機構的共同監督下進行,拍賣品為天池先生的二十幅書法作品,這二十幅作品遴選了天池先生個時期的代表作,其中有先生生平最為滿意的作品之一《滿江紅》,手書南宋岳飛注明的詞作,全文氣勢無兩,力透紙背,龍蛇飛動,鸞漂鳳泊,實為不可多得之珍品。

    天池先生生前,其書法作品就價格不菲,去世之後,行情更是節節攀高,這次的義賣會吸引了眾多的書法愛好者和社會名流。當然其中有沖著天池先生的書法來的,也有沖著羅慧寧的面子來的。

    張揚和查薇約好晚上七點在國家美術館門前的停車場見面,張大官人出於紳士風度,提前來了十分鐘,可等到七點鐘,仍然沒見查薇現身,這廝有些不耐煩了。拿起電話正准備撥打的時候,看到一輛加長林肯駛入停車場內,最先從車上下來的是查晉北,雖然是出席正式場合,查晉北還是張揚見他時候的那身打扮,這廝是藝術家,畢竟帶著藝術家的某些做派。

    然後出來的是邱鳳仙,邱鳳仙身穿金黃色旗袍,上面繡著龍鳳呈祥,花團錦簇,富貴逼人,更顯得她的氣質高貴不凡,頸上帶著一條價值連城的藍寶石項鏈。

    查薇最後走出了車廂,她今天穿著一件低胸紅色長裙,長裙紅的像火,奔放熱情,秀發如雲,波浪般劈落在雪白的香肩之上,胸前**忽之欲出,一條粉鑽項鏈和她勝雪的肌膚相映成趣,演繹出奢華與清純的柔和之美。張大官人還是第一次發現,這丫頭居然擁有這麼傲人的海拔。

    張揚推開車門迎了出去,他穿得很正式,西褲筆挺,皮鞋鋥亮,鱷魚T恤衫也是剛買的。

    查薇和邱鳳仙一左一右挽住查晉北的手臂,張揚走到近前:「那啥……我呢?」關鍵時刻。查薇不會放自己鴿子吧!

    查晉北哈哈笑道:「張市長孤身一人啊!」

    張揚笑道:「所以准備借貴侄女一用!」

    查晉北看了看查薇道:「我可不敢借給你,她都成年人了,自己決定!」

    查薇笑盈盈道:「有些人還擔心我要穿金王府的工作服寒磣他呢!」

    張大官人笑道:「其實我巴不得你穿工作服來,像你這樣的絕代佳人,就算是工作服也遮擋不住你的光芒!」

    邱鳳仙格格笑了起來:「真會說話!張市長這張嘴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孩子!」

    查薇笑著放開叔叔的手臂,挽住張揚的胳膊:「他呀,就是一騙子!」

    查晉北笑著搖了搖頭和邱鳳仙一起率先向慈善義賣現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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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和查薇跟在他們的身後,查薇看著張揚的這身打扮,輕聲道:「今天打扮的挺紳士啊!」

    張揚道:「我不靠打扮,穿成這樣是對你的尊重!」

    查薇道:「嗯,這句話還像這麼回事兒!」她發覺張揚的目光總是往自己胸前飄,俏臉不覺有些熱了,啐道:「你就不能往前看?」

    張揚道:「真大啊!」

    查薇俏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她小聲罵道:「下流!」

    「我是說鑽石!」

    查薇一雙明眸貌似凶狠的盯著張揚,以她對這廝的了解,他剛才的那句話肯定不是沖著鑽石而發。

    走上通往拍賣廳的紅毯,鎂光燈頓時閃爍了起來,記者們的嗅覺很靈敏,在這樣的場合往往可以拍到公眾關注的人和事,他們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查晉北是見慣這種場面的人,他和邱鳳仙配合的擺出pose進行拍照。張揚好歹也是演過廣告的人,查薇更是系出名門,兩人的表現也算得上珠聯璧合。

    張揚並沒有想到慈善義賣的現場會這麼隆重,他們來到簽到牆,因為是天池先生遺作義賣,現場來的書畫界的名流很多,簽名也有所不同,現場准備了簽名筆,還准備了毛筆,簽到牆的材質也分成兩部分,其中一半是宣紙材質。

    張大官人的表演欲向來都很強,看到幾位書法名家的簽名不過如斯,他動了賣弄一下的心思,抓起毛筆飽蘸濃墨之後,在簽名牆上刷刷刷寫下了自己的大名——張揚!

    這兩個大字張揚跋扈,意氣飛揚,頓時引來不少書法界名人的圍觀。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張揚單單靠著簽名就把不少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已經有人在悄悄打聽這年輕人是誰?

    查薇的字雖然寫得不錯,可她也有自知之明,自己那是硬筆書法,在另一半簽名牆上簽了個藝術體,然後挽著張揚的手臂,在眾人注目的眼神中入場。

    羅慧寧身穿黑色晚裝,氣質雍容華貴的站在迎接處,今晚的慈善義賣她是主人,讓張揚驚喜的是,文浩南居然也出現在現場陪伴在母親身邊。從羅慧寧臉上會心的笑容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因為兒子的到來而愉悅。

    張揚和查薇來到羅慧寧面前,張揚笑道:「干媽!」

    羅慧寧笑著點了點頭,抓住查薇的手道:「薇薇,你怎麼和張揚一起來了?」

    查薇笑道:「他非要抓我給他當女伴!」

    張大官人厚顏無恥的笑道:「就興你抓我當**,不許我抓你當女伴?」

    查薇氣得揮拳在他肩頭就是兩下子。

    羅慧寧不無嗔怪的看了張揚一眼:「混小子,別欺負薇薇!」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把她當女兒照顧!」

    「滾!」

    看著兩人打打鬧鬧的走入場內,羅慧寧心中不禁感嘆,這個干兒子在情場方面真是無往不利游刃有余,反觀自己的這個親兒子卻成了個對比,一門心思的喜歡上了秦萌萌,居然是個未婚媽媽,不過好在他總算肯回來自己身邊了。文浩南一旁提醒道:「媽,何叔叔來了!」

    何長安身穿灰色唐裝,大步走入會場,他的身邊並沒有女伴相陪,有兩位年輕的助理跟著,何長安笑著來到羅慧寧面前:「文夫人,今晚我可是有備而來啊!」

    羅慧寧笑道:「二十幅作品,那幅《滿江紅》也在其中,你不是很想得到嗎?好好表現!」

    何長安哈哈大笑:「好,主要是幫助先生完成為慈善奉獻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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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前來的名流很多。張揚落座之後看到王學海居然也出現在這裡,他對京城圈裡的事情不熟,查薇向他介紹道:「遇到這種場合,就是京城的社交盛事,有些人是為了作品而來,有些人是為了社交而來,這種場合可以結交到層層面面的關系!」她悄悄指了指遠處的王學海:「這個人就特別喜歡出席各種各樣的活動,利用活動和別人拉近關系。」她又指向遠處的一個人,那個是紫金閣的老板馮景亮,張揚也見過。

    張揚又看到何長安走了過來,何長安也看到了張揚。向他笑著點了點頭,又和查晉北頷首示意。

    查晉北也還以禮貌的一笑。

    何長安來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低聲向身邊助手道:「留意查晉北,他今天是來者不善!」,何長安對查晉北產生警惕並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意圖進軍國內珠寶黃金市場,而查晉北在這方面無疑已經先行一步,自己的介入,勢必會被查晉北看成一種侵略。查晉北的背景很深,他的珠寶王國已經初具規模,絕不會任由自己介入他的優勢領域。

    賓客們已經基本到齊,男女主持帶著傷感的聲調拉開了這次慈善義賣的序幕。作為天池先生作品的監護人,羅慧寧上台講話,她帶著崇敬的心情,言簡意賅的總結了天池先生的一生,背景屏上出現天池先生的照片,以及不同時期的作品。在回顧了天池先生的生平之後,羅慧寧道:「現在我將話筒交給我們今晚的拍賣師!」

    拍賣師在掌聲中登場,第一幅拍賣的是天池先生的早期作品,寫於五十年代的一幅扇面,在介紹之後,從底價一萬開始競拍。

    羅慧寧即是這次義賣的組織者,也是義賣的參與者,她讓兒子文浩南出面競拍,喊出第一口價格。

    文浩南舉起牌子:「一萬五千元!」他的出價只是象征上的意義,是代表母親向這次拍賣表示支持。不過在別人看來,文浩南的出價就是一鎚定音,沒有人敢去公然和文家競價,這是文國權的面子,所以文浩南喊價之後,再也沒有人出面競拍,他以一萬五千元順利拍得了那幅扇面。

    查薇小聲嘀咕著:「早知道一萬五千塊元就能拍到那扇面,我也出價了!」

    張揚笑道:「你要是搶著出價,恐怕這扇面價格至少要飆到十萬以上了。」

    查薇白了他一眼,心中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第二件拍品是一幅虎字,底價兩萬,拍賣師這邊宣布完。查薇就舉起了牌子,她出兩萬五,這次拍賣會最低加價是五千元。

    查薇顯然沒有文浩南的威懾力,這邊牌子還沒有落下,紫金閣的老板馮景亮已經舉起了五萬的牌子,一下就將價格翻了一倍。查晉北的金王府飯店開業之後,搶走了紫金閣的不少生意,馮景亮心中對查晉北也不爽得很,不過他的財力背景都無法和查晉北相比,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發洩心中的不滿。

    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查薇知道他因為剛才的話而得意,馬上改了個六萬舉了起來。

    查晉北笑眯眯望著侄女的表現,邱鳳仙道:「薇薇很有氣勢啊,你要不要替這個寶貝侄女兒出面?」

    查晉北低聲道:「兵對兵將對將,對付這種人物,我侄女已經夠了!」

    那邊馮景亮又舉起了七萬。

    查薇有些火了,緊咬貝齒道:「這個禿子干嘛跟我作對!」馮景亮的頭發有點英年早謝,不過還不到禿頭的地步,看來查薇真的被惹惱了。

    張揚道:「先生的這幅字十萬元應該沒問題,你寫十萬!」

    查薇按照張揚的話,直接將十萬的牌子舉了出去。

    馮景亮毫不猶豫,緊接著就叫出了十一萬的價格。

    現場的氣氛開始熱烈起來,誰也沒想到一開場查薇和馮景亮就飆起了價格,知道內情的人都明白,這是紫金閣和金王府之間的競價。

    查薇正准備寫價格呢,張揚這邊已經搶先把二十萬的牌子舉了出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張揚身上,張揚鎮定自若,雙目望著馮景亮。

    馮景亮顯得有些猶豫了,他並不是書法愛好者,今天前來,和王學海的目的相同就是為了攀交關系,用二十萬買一幅字,他心裡沒底,身邊王學海道:「張揚出二十萬了!」

    查薇低聲道:「二十萬買一個字?」

    張揚笑眯眯道:「不是我買,是你買!我只負責幫你舉牌子!」他笑著將牌子交到查薇的手中。

    當著這麼多人查薇總不能將牌子扔掉,心中對張揚恨得牙癢癢,可臉上卻要拿捏出矜持而優雅的表情,查薇道:「你害我?」

    張揚道:「這是金王府和紫金閣之爭,我是幫著你叔叔爭面子,二十萬不貴,馮景亮要是不應戰,等於當眾宣布紫金閣落在金王府的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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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借貴侄女一用】(下)

    馮景亮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爭得不是一幅字,爭得是面子,這幅字讓查薇拿走,等於向所有人宣布,他紫金閣不如金王府,更讓馮景亮窩火的是,到現在查晉北都沒有出面,自己敗在他侄女手下,豈不是要貽笑大方,馮景亮前思後想,這面子不能丟,他又叫出了三十萬的價格!

    誰都沒有想到今晚的慈善拍賣會演繹出一場刀光劍影,剛開場就火藥味十足。

    查薇看到張揚又在牌子上寫下了三十五萬,低聲道:「真要拍下去?」

    張揚笑道:「別擔心,反正不用你掏錢,有你叔叔當堅強後盾,只管跟他飆下去!」

    查薇想想的確是這個理兒,她向遠處的查晉北看了一眼,查晉北正以鼓勵和期許的目光望著她,查薇笑了,不等張揚寫好牌子。她舉起手來:「五十萬!」

    價格一出,滿場譁然!都知道天池先生的書法價值不菲,可是任何書法作品都是有價的,五十萬的價格已經不符合現在的市場行情,根據現在的行市,這幅字也就是十五萬左右,可在查薇和馮景亮的競拍下已經達到五十萬之巨,這已經不能用正常規律看待了。

    查晉北聽到這個價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低聲向邱鳳仙道:「別人的錢花起來最痛快!」

    邱鳳仙格格笑道:「你心疼了?」

    查晉北反問道:「我會心疼錢嗎?」

    馮景亮心疼錢,可馮景亮更在乎面子,他之所以心疼,是因為他對書法一竅不通,如果在平時,他聽到某人花五十萬買一幅字一定會罵人家傻*,可今兒他買的不是字,買的是面子,五十萬,不貴!

    馮景亮舉起了五十五萬的價格。

    張揚已經看出馮景亮有些底氣不足了,查薇准備報出六十萬價格的時候,又向叔叔看了一眼,查晉北搖了搖頭,查晉北決定放棄了,他今晚的主要對手絕不是馮景亮,搶這個風頭毫無意義,表面上看馮景亮勝了一局,可實際上卻吃了個啞巴虧。

    當拍賣師一鎚定音之後,馮景亮的臉色很不好看。六十萬買了一幅字,意氣之爭!查晉北沒什麼損失,代表他競拍的是查薇,換句話來說到現在人家主力部隊根本沒有出動。

    王學海道:「好字,回頭裝裱好了掛在紫金閣的大堂上肯定顧客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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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馮景亮和查薇開始的競標太過火爆,下面幾張作品表現的就不溫不火,最高只拍出了三十萬的價格,所有人都明白,眼前的平淡只是暫時的,很多人都在積攢著力量,他們的目標鎖定了天池先生的那幅《滿江紅》。

    何長安今天已經拍下了八幅作品,花掉了一百多萬,查晉北卻始終按兵不動,何長安並沒有被查晉北現在的平靜所麻痺,他知道查晉北在等待機會,在最後一幅作品拍賣的時候,查晉北一定會挺身而出。

    拍賣師以激動的聲音推出今晚拍賣的重中之重,天池先生手術的那幅《滿江紅》,這幅字書寫於七十年代末,曾經有日本商人想花十萬美元購入,卻被天池先生拒絕。起拍價格就定在一百萬。

    志在得到這幅字的來賓一個個明顯緊張了起來,能夠用百萬之巨去購買一幅字的人,絕不會僅僅是為了出風頭,真正的內行人才會花這麼大的代價去買一幅字。

    何長安和查晉北都不是第一個舉牌的人。

    當拍賣師宣布拍賣開始的時候,已經有十多個人舉起牌子,轉瞬之間價格一路攀升到一百五十萬。

    何長安對此早有心理准備,他向身邊助理低聲道:「三百萬!」

    三百萬的價格一出,原本熱鬧無比的現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何長安叫出的價格已經是底價的三倍,這樣的價格已經將眾多的競拍者遠遠甩在身後。

    何長安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微笑著端起紅酒抿了一口。

    查薇和張揚也看著何長安,不但他們,全場人都在看著何長安,競拍場上,出價最高的人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張揚是抱著旁觀者的態度,何長安曾經幫助過他,在東江幫忙拍下何歆顏的第一支舞,這是個人情,張大官人必須承認,所以他今天心態上保持中立,可他也不想這場拍賣就這麼結束,查晉北難道不打算競拍了?三百萬的價格就將這個珠寶大亨給嚇退了?

    查晉北當然不會被嚇退,他是在等待,當拍賣師開始讀數到二的時候,他才笑著抬起手:「三百萬零五千!」

    滿場譁然,何長安笑著向查晉北望去,查晉北的加價極富特色,他在告訴自己,他想用這五千元的價格擊敗自己。

    何長安點了點頭:「三百五十萬!」

    查晉北道:「三百五十萬零五千!」

    所有人都看出查晉北在挑釁。何長安和查晉北的目光都離開了展品,他們互相對望著,兩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可深邃的目光背後都藏著森森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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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長安一直熱衷收藏,而查晉北本身就是珠寶設計師,在這方面頗有建樹,兩人都是書法內行,也都明白天池先生的這幅得意之作,日後必然升值連連,他們今天不但爭得是作品本身,也是彼此實力的比拼,查晉北加價五千的目的就是要告訴何長安,你敢踩過界,我就不會給你面子!

    何長安向身邊助理低聲道:「以三百萬作為評估,每年升值百分之十,十年之後,這幅畫價值多少?」

    助理馬上道:「七百七十八萬一千二百二十七元三角八分!」

    何長安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出八百萬!」

    八百萬!這個價格已經讓在場多數人震驚,何長安用八百萬購買一幅市價在三百萬左右的書法,這個人莫不是瘋了?

    何長安的出價早就在查晉北的意料之中,他向邱鳳仙道:「如果我用價值百萬的鑽石做成項鏈,再投入二百萬進行宣傳,在以後的五年中不停的制造關於這塊鑽石的傳奇,你認為五年後鑽石項鏈能夠達到多少錢?」

    邱鳳仙道:「二百萬的宣傳費。可以將以一塊最普通的石頭化為神奇,更不用說本身就價值百萬的鑽石了,我相信一千萬絕沒有問題。」

    查晉北道:「天池先生的書法遠不止這個價值,亂世黃金盛世收藏,我對中國的經濟發展長期看好,五年之後,這幅字的價值必然超過千萬!」

    邱鳳仙微笑點頭,查晉北是她說認識的人中最善於包裝的一個,他可以把一塊石頭雕琢打磨,創造出最大的價值,至於本來就是藏世珍品的這幅墨寶。查晉北一定有讓它價值不斷攀升的方法,於是邱鳳仙心領神會的打出了一千萬人民幣的競拍價格。

    全場震動,在拍賣會舉行之前,誰也不會想到今晚會出現一千萬的天價,《滿江紅》是天池先生最喜歡的作品之一,卻絕非是他最滿意的作品,這一價格已經超出了市場價值的三倍以上,親眼目睹這場不可思議的競拍,每個人都感到深深地震驚。

    馮景亮此時卻感到心安和慶幸了,看來查晉北根本沒有把他當成對手,如果查晉北一心想要得到那幅虎字,以他的出手,馮景亮肯定會敗下陣來,馮景亮明白自己的實力和查晉北差距太大,查晉北的矛頭對准的是何長安。

    何長安不禁皺了皺眉頭,查晉北今晚果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雖然預想到查晉北會和自己競拍,可是沒想到在自己拋出八百萬的天價之後,查晉北竟然毫不猶豫的跟進,以一個震驚四座的千萬高價重重的回擊了自己。

    何長安在成為一個收藏家之前首先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他的成功和本身的理智和冷靜有著很大的關系,在得到任何一件藏品之前,他首先會估算這一藏品有可能帶給自己的最大價值,何長安用年增長百分之十推算出了他的心理價,可查晉北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讓何長安內心中產生了猶豫,花一千萬,用這麼久的時間來證實這件藏品的價值,何長安覺著不值得,更何況天池先生的作品不僅僅《滿江紅》這一幅,以後這樣的拍賣會還會舉行,查晉北是借著這件事向他示威,無論查晉北是否贏得這場競拍的勝利,何長安都不會改變自己進軍珠寶市場的決心,真正的成功者不會爭一時之短長,誰笑到最後,才是笑得最好的一個。

    何長安端起紅酒。聽著拍賣師開始計數,當拍賣槌落下的時候,全場歡呼雷動,當然這歡呼聲並不屬於何長安。

    查薇也興奮異常,叔叔贏得了拍品,做侄女的也感到榮耀,這也讓她剛才輸給馮景亮的郁悶一掃而光。

    可在場人歡呼之後,都想到了同一個問題,查晉北雖然是競拍的勝利者,可花一千萬購得市場價值三百萬的書法是不是有些沖動。

    查晉北走上舞台,從羅慧寧的手上接過了那副滿江紅,羅慧寧和他握手的時候道:「謝謝查總對慈善事業的支持!」

    查晉北笑道:「我對天池先生一直仰慕的很!」

    羅慧寧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請他去麥克風前講話。

    查晉北笑著走了過去,所有鎂光燈都對准了他,查晉北的表情充滿了自信和驕傲,他大聲道:「今晚我代表星鑽集團以一千萬元的價格拍下天池先生的這幅遺作,一是表達我對天池先生的景仰,二是以實際行動表現對慈善事業的支持,誠信經營,回報社會是我們星鑽集團的立足之本!」

    現場再度掌聲雷動。

    查晉北又道:「慚愧的說,我個人還有私心在內!」他轉向羅慧寧微笑道:「文夫人,我可以插播一個廣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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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慧寧笑道:「好吧,希望你的廣告時間不要太久!」

    查晉北笑著點了點頭,他大聲宣布道:「今晚星鑽集團以一千萬元的價格拍下了天池先生的作品《滿江紅》,今天容我借著天池先生的慈善義賣會,向全中國、全世界推出我們星鑽集團今年的主打系列……」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以氣魄十足的聲音宣布道:「滿江紅!」

    現場十二位身穿白色長裙的美麗女郎站起身來,她們分成兩隊,婷婷裊裊走向舞台,分立在查晉北的兩旁,她們的頸部帶著星鑽集團今年的主打飾品——滿江紅,以紅寶石為主材的飾品,白衣如雪,紅鑽閃爍,一時間將所有人的眼球全都吸引到舞台的正中。

    羅慧寧也沒有想到查晉北會來了這一手,可剛才人家問過自己了,是她同意查晉北插播廣告的,羅慧寧不禁笑著搖了搖頭,這些商人果然是狡猾透頂。

    何長安此時終於明白查晉北為什麼會毫不猶豫的叫出一千萬的價格,這廝居然利用這次媒體雲集的機會趁機做了個新品發布會,一千萬中包括廣告和推介費用,可以想象,明天京城的大小報紙上都會免費替他宣傳滿江紅系列飾品,高明,真是高明啊!何長安雙手慢慢鼓掌,心中暗忖,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既然大家都這麼開心,干脆自己就陪著查晉北開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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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項鏈】(上)

    張揚對查晉北的認識也深入了一層。

    武功上講究修為,官場上講究修為,這生意場上也講究修為,查晉北和何長安顯然就是兩個生意場上的高手,這兩個高手之間的博弈和碰撞充滿了漏*點。

    張揚鼓掌的時候,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今晚競拍的落敗者何長安,發現何長安已經離席而起,他並沒有離開拍賣現場,而是走向舞台,和查晉北握手表示祝賀。

    查晉北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他握著何長安的手道:「何總,真是不好意思,查某橫刀奪愛了!」

    何長安微笑道:「天池先生的墨寶雖好,可是在我心裡畢竟還有價值,查先生的出價已經超出了我的心理價位,我敗得心服口服!」

    查晉北道:「其實何先生再多出五千塊,我就會放棄了!」這句話有些往傷口上撒鹽的意思。

    何長安笑道:「天池先生若是知道你利用滿江紅推介自己的產品,想必也會有些遺憾!」他走向麥克風前,也事先征求了羅慧寧的意見:「文夫人,我可以說句話嗎?」

    羅慧寧早就看出了今晚他們兩人圍繞著拍賣會進行著明爭暗斗,可羅慧寧並不介意他們的這種爭斗。如果沒有他們的對峙,今晚那幅《滿江紅》也不會拍出千萬的天價,這筆錢用於慈善事業,對天池先生來說也是一種安慰。羅慧寧一樣微笑著點了點頭道:「何總請說!」

    何長安道:「各位好,今晚是天池先生作品的慈善義賣會,拍賣只是一個形式,更主要的是利用這種形式,讓大家聚在一起,為那些失學兒童奉獻愛心,我決定以個人的名義向慈善基金會捐贈兩百萬元!」

    現場響起了一些掌聲,可是有查晉北剛才的一千萬,珠玉在前,這二百萬就無法驚起太大的波瀾。

    羅慧寧微笑點頭,對何長安的善舉表示感謝,可何長安又道:「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

    羅慧寧笑道:「何總,做慈善可是沒有回報的啊!」

    何長安笑道:「我今天沒有拍到天池先生的那幅《滿江紅》,心裡還是頗為遺憾的,大家都知道我是個商人,所以我想讓我的善舉獲得那麼一丁點的回報!」

    在場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何長安的這句話很坦白,也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他捐出這二百萬究竟想要得到怎樣的回報?

    何長安的目光掃視著人群,最終落在張揚的身上。張揚內心一震,心中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何長安道:「我想請文夫人的義子張揚先生現場寫一幅《滿江紅》送給我,填補一下心中的失落,不知文夫人意下如何?」

    羅慧寧明白何長安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找回一些面子,同時轉移一下公眾的焦點。不想讓查晉北一人獨美,文家和何長安的關系一直都很好,羅慧寧當初拒絕何長安五千萬購買天池先生全部作品的要求,也是本著對天池先生負責的態度,可對何長安畢竟還是有些歉意的。既然何長安提出了這個要求,干脆就利用這種方式給他一些補償,羅慧寧笑道:「張揚,既然何總這麼抬愛,你就現場寫一幅《滿江紅》給他!」

    干媽既然發話,張大官人唯有遵從,他起身的時候卻被查薇拉了一下,查薇小聲道:「別理他!」

    張揚哪敢駁干**面子,再說了他還欠何長安一個人情,現在競拍已經塵埃落定,他就算寫一幅字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張大官人向查薇無奈的笑了笑,大步走上前台。

    現場很快就准備好了書案和文房四寶。

    羅慧寧意味深長的向張揚道:「這裡書法界高手雲集,你可要好好表現啊!」

    張揚點了點頭,他倒是想過敷衍一下,可這念頭稍閃即逝,羅慧寧說得不錯。現場多數都是內行,自己要是敷衍,豈不是失了羅慧寧的面子,想透了這件事,張揚笑道:「干媽放心!」

    來到書案前,張揚拿毛巾擦了擦雙手,笑道:「獻丑了!」捻起毛筆,閉上雙目,岳飛的那闕滿江紅一句句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所有詞句在腦海中回憶一遍之後,張大官人蘸墨起筆,他的書法鋒芒畢露,如長江大河一瀉千裡,字裡行間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漏*點和霸氣,憑心而論,張揚的書法更適合這首滿江紅,雖然單就書法而言無法比肩於天池先生,可氣勢和風格和這首詞作相得益彰。

    張揚筆走龍蛇、一氣呵成,寫完之後,胸口微微起伏,唯有傾注熱情方能寫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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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長安如獲至寶,一旁贊道:「好字,好一幅《滿江紅》!」說這話的時候他笑眯眯看著在一旁觀賞的查晉北。

    查晉北也暗贊好字,贊賞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何長安反擊的手段,何長安是利用張揚轉移眾人的注意力,化解剛才競拍落敗的尷尬,張揚的書法的確驚豔,可張揚被何長安的利用充滿了無奈的成分,查晉北笑眯眯點了點頭道:「果然好字!」

    無論何長安和查晉北的爭斗結果如何。當晚的慈善義拍無疑是極其成功的,天池先生的二十件書法作品,一共募集到了一千五百三十萬的款項,當然其中也有張揚的功勞。

    查晉北無疑是眾人眼中的贏家,他利用慈善義賣成功的推介了自己的新品,這一系列珠寶原本命名為紅色風暴,正是這次的慈善拍賣會讓他改變了念頭,滿江紅更加琅琅上口。

    查晉北和邱鳳仙並肩走出國家美術館的時候,守在門外的記者圍攏了上來,有記者問:「請問查先生,您今晚的推介會是早有准備嗎?」

    查晉北微笑道:「請不要忘記,今晚是慈善義拍,我前來的目的是為了做慈善!推介會只是一個小插曲!」

    「查先生,請問您是什麼時候將這系列珠寶命名為《滿江紅》的?」

    查晉北道:「靈光閃現,應該說是天池先生給我的啟示!」久經沙場的查晉北回答問題滴水不漏游刃有余。

    此時一名戴著眼鏡的記者擠了過來:「請問查先生,您和邱小姐是什麼關系?朋友還是戀人?」

    查晉北哈哈笑了起來:「你可真夠八卦,我和邱小姐是合作關系,我們是生活中的好朋友,事業上的好搭檔,好了,你們的好奇心得到滿足了沒有,大家都累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那名眼鏡記者又拋出了一個問題:「查先生。您最好的朋友是星鑽集團的總設計師劉慶榮,外界傳言你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超越了友誼,請問您對這些傳言怎麼看?」

    查晉北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了,他冷冷看著那名記者。

    那記者又道:「外界質疑查先生的性取向,請問您可以做出一些解釋嗎?」

    查晉北笑著點了點頭,卻突然如同一頭暴怒的雄獅一般沖了出去,只一拳就將那名記者擊倒在地,怒吼道:「混賬東西,你胡說什麼!」

    現場頓時混亂起來,查晉北還想沖上去踢那名記者,邱鳳仙慌忙拉住他。

    張揚和查薇兩人在後面走出。他們看到記者將查晉北圍住采訪,本想繞行,可想不到查晉北突然出手打了記者。兩人慌忙擠了進去,拉住暴怒的查晉北,查晉北指著那名記者道:「我記住你了,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查晉北憤憤然上了他的林肯車,查薇沒跟著上去,輕聲道:「邱姐麻煩你送我叔回去,我和張揚一起走!」

    邱鳳仙點了點頭,關上車門,查晉北的情緒仍然處於激動之中,胸口不斷起伏著,咬牙切齒道:「混蛋,一定是何長安搞出來的!」

    邱鳳仙嘆了口氣道:「你沒必要動這麼大的肝火!」

    查晉北道:「誰敢在我和慶榮的事情上做文章,我就不會放過他!」

    邱鳳仙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晉北,從今晚何長安的表現來看,他進軍珠寶界的目標絕不會改變。」

    查晉北長舒了一口氣,慢慢平復了內心中激動的情緒,低聲道:「何以見得?」

    「你拍到了滿江紅,他花了二百萬讓張揚為他寫了一幅滿江紅,他在暗示我們會用不同的途徑進軍珠寶界。」

    查晉北道:「他只不過在非洲買下了幾個鑽石礦,以為這樣就可以有了向我們叫板的資本,真是笑話!再好的珠寶也需要相應的設計,我們星鑽擁有世界一流的設計團隊,他敢踩進來就等著以失敗收場吧!」

    邱鳳仙道:「何長安這個人來者不善,我們還是要謹慎對待!」

    查晉北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目,過了一會兒低聲道:「加快星鑽在全國各地級市的專營店建設,要讓我們的銷售網絡遍布全國!」

    邱鳳仙點了點頭道:「我馬上回台灣一趟,向公司申請新的注資!」

    ********************************************************************************************************

    查薇對張揚今天給何長安寫字的事情頗為不滿,上了張揚的皮卡車,她忍不住道:「沒義氣,你明明知道何長安跟我叔叔作對,還站在他那一邊?」

    張揚苦笑道:「今晚的事情我是騎虎難下,我干媽都發話了,我總不能不給她面子,再說了。不就是一幅字嗎?何長安出了二百萬,我有自知之明,這幅字賣兩萬也沒人要!」

    查薇不依不饒道:「不成,我叔把侄女都借給你了,你居然這麼對他,一點良心都沒有,忘恩負義的東西!」

    張大官人笑道:「你也沒吃虧啊,我借是借了,可連你一個指頭都沒碰,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要賴著我似的?」

    查薇格格笑道:「少臭美!請我吃飯,不然別想我原諒你!」

    張揚點了點頭,查薇說這句話證明已經不生氣了,他想了想道:「要不還去吃爆肚?」

    查薇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人一點創意都沒有!」

    張揚看了看時間:「九點多了……」

    查薇忽然道:「停車!停車!」

    張揚把車停下,查薇推開車門跳下車去,穿過馬路,來到對面的一家清真鹵菜店,張揚不禁笑了起來,這丫頭創意比自己也強不了多少。

    查薇買了些鹵菜,又在隔壁的煙酒店裡買了一打冰鎮啤酒,拎著塑料袋笑盈盈回轉身,一邊過馬路一邊向張揚揮了揮手。

    張揚趴在方向盤上笑眯眯看著她,忽然一輛深藍色的別克商務車駛過,擋住了張揚的視線,隨之就聽到查薇的尖叫聲。

    張揚一顆心頓時緊縮了起來,他推開車門,全速向查薇的方向沖去。

    別克商務車已經高速沖向夜色之中,查薇被推倒在地上,手中的東西灑了一地,臉上被潑得水淋淋的,她嚇得捂著俏臉,顫聲道:「我的臉……我的臉……」

    張揚沖到她的身邊,扶住她的肩頭,確信查薇的臉上只是清水,他勸慰道:「你的臉沒事!」

    查薇驚魂未定的睜開美眸,卻又想起了一件事,她的手捂住胸前,發現頸部的那顆粉鑽項鏈已經不翼而飛,查薇驚聲道:「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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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項鏈】(下)

    張揚拉著查薇向皮卡車跑去。

    他臉色嚴峻,查薇的那串項鏈市價五百萬,這顯然是一起有預謀的搶劫,張揚啟動皮卡車高速向前方追去。

    查薇用紙巾擦去臉上的水漬,這會兒情緒才鎮定下來,張揚道:「系好安全帶,咱們把東西追回來!」

    查薇道:「要不要報警?」

    張揚已經看到遠處那輛別克商務車,冷笑道:「不用,我倒要看看,誰他**吃了雄心豹子膽,居然敢搶你的東西!」

    查薇望著張揚自信篤定的眼神,心中忽然感到無比的踏實,這就是一種安全感。在很多人面前查薇是個強勢的女孩兒,可她在張大官人面前卻很少表現出自己的強勢,也只有在張揚的面前她才會發覺自己擁有著這麼多女性細膩溫柔的成分。

    前方的劫犯顯然發現了後面緊跟不舍的這輛皮卡車,別克車開始加速。

    張大官人的車技在不斷地鍛煉中提升很快,至少已經超出了他在大隋朝時候駕馭馬車的水平,尼桑皮卡在接近別克商務的時候,一個猛然退檔,發動機轉速迅速提升,皮卡車一個急速前沖。車頭部分超越了別克商務車。

    對方猛打方向,別克車的車身撞擊在尼桑皮卡的右側,劇烈的撞擊讓尼桑皮卡偏離出原來的方向,副駕駛側的玻璃也四處紛飛。查薇驚叫著埋下頭,避免被碎裂的玻璃劃傷。

    張揚好不容易才將皮卡車控制住,開回原來的軌道,怒罵道:「**,老子抓住你們再說!」

    查薇俏臉煞白道:「要不……算了……」她雖然膽大可畢竟是女孩子,遇到了這樣的場面也感覺到有些害怕。

    張揚搖了搖頭道:「想跑?沒那麼容易!丫頭,你來開車!」這廝熟練的把座椅後撤,讓查薇從副駕爬了過來,將方向盤和油門一點點交給了她,查薇豐滿而充滿彈性的**隨著汽車的顛簸在張大官人的敏感處不停摩擦,這廝可憐的自制力又崩潰了,查薇也敏銳的覺察到了身後的變化,她咬了咬嘴唇,雙手終於將方向盤完全把握住了。

    張揚深吸了一口氣,推開車門,讓開座椅,依依不舍的完成了這次換位。

    查薇的俏臉紅紅的,目光盯著前方漸行漸遠的別克商務車,腦子裡卻一片空白。

    張揚提醒她道:「加大油門追上去!」他爬到皮卡車的車頂,然後躍入後車廂中,向查薇大聲鼓勵道:「你一定行!」

    查薇鼓足勇氣,油門深踩,駕駛著皮卡車再度追趕了過去。

    ********************************************************************************************************

    劫匪從反光鏡中看到皮卡車再度追來,也是無可奈何。他們也沒想到今天遇到了這麼難纏的主兒,真可謂是陰魂不散。

    兩輛車即將並行的時候,別克商務車駕駛側的玻璃窗落下,司機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舉起一把五四式的手槍。

    查薇看得真切,猛然一個急剎車,張揚卻借著慣性騰空飛躍出去,穩穩落在別克商務車車頂上方。

    別克商務車一個急速的擺尾,試圖將張揚摔下去,張揚的身體宛如吸附在車頂之上,他揚起右拳一拳砸向天窗,蓬!地一聲巨響過後,天窗全都崩裂開來,車內一人舉槍向張揚射擊,張揚閃電般抓住他的手腕,子彈打空,從聲音可以聽出,這只是仿五四式鋼珠槍,並非真正意義的手槍,張揚右臂用力,竟然將這名歹徒從車內拖了出來。不等他做出反應,一拳砸在他的面門上,打得他鼻破血流,頓時昏厥過去。

    開車的歹徒也顧不上同伴還在上面,不斷變換方向,汽車以S形路線行進,張揚牢牢釘在車頂之上,那名被他打暈的歹徒就沒那麼幸運,從車頂滾落下去。

    查薇開著皮卡車緊跟在後面,忽然看到從別克車上滾下來一個人,還以為是張揚,嚇得就快哭起來,她猛打方向躲過那人,看到別克車上張揚伸手向她豎起了拇指。

    一柄雪亮的軍刀刺破車頂,刺向張揚的腹部,張揚閃身避過。

    一名劫犯從天窗內探出半個身子,揮動開山刀砍向張揚,張揚兩腿分開,開山刀砍了個空,在車頂之上砍開了一道深深地刀痕,張揚抬腳踹在那名劫犯的臉部。

    別克商務一個急剎車,張揚的身體因為慣性而向前滑動,他順著車頂溜到引擎蓋上,一拳砸落在擋風玻璃之上,這一拳並沒有用盡全力,力量控制得很好,將擋風玻璃砸得如同蜘蛛網一樣裂開,可是卻沒有完全破碎,司機踩下油門。別克車沒頭蒼蠅一樣向前方沖去,張揚聽到皮卡車的喇叭鳴響,轉身望去,卻見別克商務車距離前方的一輛載貨卡車只剩下不到十米的距離。

    張揚騰空飛躍穩穩落在皮卡車的貨箱中,那輛別克商務車因為司機的事先被擋,當他發現即將撞到前方卡車的時候剎車已經來不及了,輪胎在地面上摩擦發出刺耳的鳴響,不及減速的別克車重重撞擊在大貨車的尾部。

    查薇停下車,張揚跳了下去,來到別克車前,將車門拉開,因為劇烈的沖撞,車內的四名歹徒都已經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不知是死是活,張揚從其中一人身上搜到了那串項鏈,拿回項鏈的時候,隨手摸了摸他的頸部,卻發現這名歹徒已經死了。

    張揚暗叫不妙,雖然他今天是正當防衛,可這件事仍然有些麻煩,遠處已經傳來警笛聲,查薇有些擔心的看著張揚:「怎麼辦?」

    張揚笑著安慰她道:「沒事兒,咱們是正當防衛!」查薇還不知道車內有人死了的事情。張揚想來想去想到了一個人,國安局的邢朝暉,這種事情由國安局處理最好不過,雖然他已經退出了國安,可遇到了這種麻煩,也不得不主動給邢朝暉打了個電話。

    警察趕到後檢查了現場,一共兩死三傷,剛才從別克車上摔下去的那名劫匪也死了。

    查薇聽說死了人,不由得害怕起來,正要給家裡打電話,一輛黑色吉普車來到了現場。邢朝暉和趙軍一起過來了,張揚見到他們來了,向查薇道:「不用聲張,這件事我來處理!」

    趙軍向現場負責的警察走去,邢朝暉則笑眯眯來到張揚的面前,一團和氣道:「怎麼?來京城也不跟我打招呼,現在遇到麻煩了想起老朋友了!」

    張揚笑道:「我壓根就沒把你當成朋友,一直都將你當領導!」

    邢朝暉道:「領導是用來尊重的,你小子怎麼不尊敬我?」他回身看了看撞得面目全非的別克商務車,嘖嘖嘆道:「真是火爆,你到哪兒都不太平!」

    查薇維護張揚道:「你怎麼說話呢?又不是我們惹事,是這幫劫匪沖上來搶我項鏈!」

    邢朝暉道:「你是查部長的女兒吧,你爸要是知道你在街頭跟人飆車,還不知要有什麼反應!」

    查薇聽出邢朝暉認識她父親,頓時有些心虛了,小聲道:「你別告訴我爸!」

    邢朝暉笑了起來。

    趙軍把事情搞定後轉身回來了,指了指吉普車道:「上車吧!」

    張揚道:「我有車!」他那輛皮卡車也被撞得慘不忍睹。

    趙軍道:「你那輛車是證據,警方調查取證之後才能歸還給你,先上我們的車!」

    張揚嘆了口氣,原本和陳雪說好了明天回江城呢,看眼前這局面只怕是回不去了,他將車鑰匙交給趙軍,和查薇一起上了國安的吉普車。

    趙軍又去和警方交代了一下,這才回到車內,邢朝暉啟動了吉普車,沿著街道緩慢的向正北方向駛去。

    張揚低聲道:「怎麼說?」

    趙軍道:「幾名劫匪都是慣犯,其中一人應該是參予月初德勝金店搶劫案的,你放心吧,應該沒什麼麻煩,我們會處理!」

    查薇充滿好奇道:「你們是警察?」

    邢朝暉道:「公安部的,我們和張揚是朋友!」他畢竟是久經風浪,假話張口就來,想都不用想。

    張揚向查薇道:「先送你回家吧!」

    查薇經歷了這麼大的一場風波居然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驚恐,小聲嘀咕道:「我還沒吃飯呢!」

    邢朝暉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去我們那裡吃!」

    張揚慌忙道:「不用了,哪能再麻煩你們!」他是害怕查薇知道自己和國安之間的關系。

    邢朝暉笑道:「沒事兒,不麻煩,咱們是老朋友。法國菜怎麼樣?」

    張揚正要拒絕,卻聽查薇道:「好啊!不過這麼晚哪裡去吃法國菜?」

    邢朝暉道:「香榭麗舍大酒店,有牛排有龍蝦有紅酒!」

    查薇搖了搖頭道:「我從沒有聽說過什麼香榭麗舍大酒店!」

    邢朝暉笑道:「是嗎?」他轉過身,一塊鋼板落了下去將後面的座椅和駕駛室隔離開來,查薇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鼻息間就聞到一股甜甜的味道,頓時感覺到頭昏腦脹,一頭栽倒在張揚的身上。

    張大官人相對好一些,可也吸入了不少麻醉氣體,他裝出頭暈腦脹的樣子,軟綿綿歪倒在座椅上,暗中卻悄悄調息化去體內的麻醉成分。

    ********************************************************************************************************

    邢朝暉看了看手表:「這混小子,總是破壞我吃飯的興致!」

    一個多小時後吉普車緩緩停下,車門被拉開了,邢朝暉望著躺在後座椅上的張揚道:「別裝了,這點氣體麻不倒你!再不起來我用電棍擊你了!」

    「你敢!」張大官人郁悶的坐直了腰,伸了個懶腰,卻見查薇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仍然人事不省。

    邢朝暉道:「想吃法國菜,就要到這裡來!抱她出來吧!」

    張揚抱著查薇離開吉普車,方才發現他們處在一座碼頭之上,夜幕之下燈火點點,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無比清晰,邢朝暉和趙軍走向前方,在他們面前停靠著一艘巨大的貨船。

    張揚抱著查薇跟在他們身後進入了貨船的升降機,邢朝暉微笑道:「歡迎光臨,國安的法國餐廳!」升降機在轟隆隆的聲音中向上行進。

    走上甲板,卻看到甲板之上果然擺著一張餐台,潔白的餐布,巴洛克風格餐桌椅,雖有燭台,可是並沒有點燃蠟燭,這是因為海風太大的緣故。

    國安十局主任章碧君身穿黑色晚裝氣質優雅的坐在餐台前,微笑道:「張市長,你可真難請啊!」

    張大官人此時也有些迷糊了,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把查薇放在椅子上,查薇神志不清根本無法坐穩,張揚只能把一個肩膀借給她,他詫異道:「這麼大陣勢,到底怎麼回事兒?」

    邢朝暉坐下道:「我和章局原本就約好了在這裡吃飯,你打擾了我的飯局!」

    張揚知道國安這幫人從不按常理出牌,他笑道:「我是說,我來到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

    章碧君道:「本來沒你的事情,可你既然來了,就有了你的事情!」

    張揚道:「我早就辭職了,現在我和你們國安沒有任何關系!」

    邢朝暉道:「你的確遞了辭職信,可我沒有批准,你的工資我們每月還是造照舊支付,在人事上,你仍然屬於我們國安管理!」

    張揚苦笑道:「我說你們怎麼陰魂不散,敢情你們國安都是那麼無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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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改裝】

    章碧君和邢朝暉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他們的心態早已水火不侵,張揚的話根本沒有激起他們的情緒波動。

    一位身穿白色襯衫黑色馬甲的侍者走了過來,將菜單放在張揚面前。

    張揚笑了起來,無論他們今晚的目的如何,這種場面張揚還是第一次見到。

    邢朝暉揚了揚下頜道:「喜歡吃什麼,只管點,正宗的法國菜!」

    張揚發現菜譜全都是法文,他皺了皺眉頭:「玩我啊?明知我不懂法文,還拿鵝腸子給我看!」

    章碧君笑道:「我幫你點!」

    張揚道:「其實我不喜歡吃西餐,用不慣刀叉!在我的概念裡,刀是用來殺人的!」

    邢朝暉笑道:「所以說,你適合留在國安!」

    張揚道:「您先打住了,吃人家的嘴軟,咱們還是先把話說明白嘍,免得我這頓飯吃得不踏實!」

    邢朝暉向章碧君道:「還是章主任說吧!」

    張揚心中暗樂,這邢朝暉還是不失老狐狸本色,什麼事情都把別人往前推,自個往後退。想想邢朝暉是四局的主任,章碧君過去還是他的副手,新近才擔任了十局的主任,可從邢朝暉的表現來看。他一直都對章碧君頗為尊敬,這可不是什麼紳士風度,這讓張揚看不透,章碧君在國安內部的地位或許高於邢朝暉。

    章碧君遞給張揚幾張照片,第一張是查晉北,第二張是查晉北和邱鳳仙的合影,第三張是查晉北和一名男子手挽手站在埃菲爾鐵塔下的合影,照片上的查晉北笑得很開心,另外那名男子張揚並沒有見過,章碧君道:「查晉北和邱鳳仙你應該認識,邱鳳仙是台灣鑽石王朝當家人邱作棟的女兒,她的爺爺是國民黨知名將領丘鶴生。」

    張揚皺了皺眉頭:「你不是懷疑她是台灣間諜吧?」

    章碧君用手指著第三幅照片上的男子:「這個人你沒見過,他叫劉慶榮,是星鑽集團的首席設計師,查晉北在歐洲求學時候認識的,劉慶榮出生在台灣,三歲時隨同父母移民法國,在少年時就表現出過人的藝術天賦,十六歲時就進入法蘭西國立藝術學院學習,後來又先後前往美國、意大利、等多個時尚之都深造,二十五歲的時候認識查晉北,並和他成為知己好友,查晉北成立星鑽集團,和台灣鑽石王朝合作,劉慶榮居功至偉。」

    張揚道:「我不認識什麼劉慶榮,對他也沒有興趣!」

    章碧君道:「我們長話短說,我得到消息。劉慶榮是台灣諜報人員,這個人和你認識的王展在歐洲曾經有過接觸!」

    張揚本來對劉慶榮沒什麼興趣,可是聽到王展的名字不由得內心一震,張大官人的歐洲之行,王展留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章碧君道:「你在歐洲和王展結下了很深的仇隙,就算你不對付他,恐怕他也不會放過你!」

    張揚笑道:「老一套,又用這種方法恐嚇我!」

    章碧君道:「這次我們並不要求你從事太危險的工作,你只要幫我們調查清楚劉慶榮到底在進行何種行動,查晉北、邱鳳仙兩人和諜報工作有沒有關系?這件事對你並不困難吧?」

    張揚有些奇怪道:「為什麼會挑中我?我和他們只不過是剛剛認識!」

    章碧君道:「星鑽不久以後會在江城開一家專營店,這是平海第二家店,按照他們以往的經營方式,專營店的一切全都會有劉慶榮親力親為,你和他接觸的機會肯定很多,再說,你和查晉北的侄女這麼熟悉,以你現在的身份取信於他並不難。」

    張揚道:「既然他和王展認識,你怎麼就能肯定他不是王展派來查我的害我的?」

    章碧君道:「所以才讓你調查,調查清楚劉慶榮的底細,這樣才可以防患於未然,我好心提醒你。不然人家殺到你家門口你都不知道呢!」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把章碧君的這句話當成了危言聳聽。

    查薇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麻醉的藥效即將過去,她就要醒來了,章碧君將一顆藥片交給張揚,起身向他眨了眨眼睛道:「和查小姐一起好好的享受這頓法國大餐吧!吃晚飯,別忘了給她吃藥,讓她做個好夢!」說完,章碧君和邢朝暉、趙軍一起離去了,趙軍臨行時將吉普車的鑰匙放在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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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薇悠然醒來,她揉了揉雙眼,眼前的一切才從模糊漸漸變成清晰,看到張揚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查薇這才安定下來,她坐直了身子,望著眼前的一切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哪裡?」

    張揚笑道:「自己看!」

    查薇站起身圍著餐桌在甲板上走了幾步,她感受到迎面吹來的海風,靜夜中的海浪聲,還有海水鹹腥的味道,查薇興奮的原地轉了個圈兒:「我們在船上!我們在海邊!」

    張揚從冰桶裡拿出紅酒,很瀟灑的打開了瓶塞,微笑道:「這裡,就是香榭麗舍大酒店!」

    服務生送上精美的法國菜,有蝸牛、有龍蝦、有牛排。

    張揚不得不佩服國安的能耐,無論今晚是不是章碧君事先的一場布局,這個人都是相當的有心。制造了一場如此浪漫的星光晚餐。

    舒緩而悠揚的小提琴聲輕輕響起,一名身穿燕尾服的男子悄然奏響了浪漫的夜曲。

    查薇的俏臉上充滿了驚喜和幸福,這個世界上又有哪個女孩子不期待這樣的場景?

    張揚端起酒杯,紅酒在杯中搖曳:「干杯!」

    查薇點了點頭。她端莊而嫻靜的坐在張揚對面,輕輕碰了碰杯,少女期待並享受這種浪漫,她們甚至幸福的忘記去問這浪漫的由來。查薇的眼波如天上的星光一般溫柔,輕聲道:「我好喜歡……」

    略去的詞語中包含著太多的意義。

    張大官人笑道:「喜歡什麼?海浪、沙灘、仙人掌還是我這位老船長?」

    查薇格格笑道:「都有!」她轉向一旁拉琴的琴師道:「來一首莫扎特的小夜曲!」

    琴師禮貌的向查薇示意,然後奏響了莫扎特的小夜曲。

    張揚伸出手去:「小姐,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張大官人是個很懂情趣的人,這廝的表現只會讓氛圍更加的完美,在查薇的心中編制一個最完美的景象。

    星光之下,這對年輕的男女翩翩起舞,他們的舞姿曼妙,和樂曲夜色交融在一起,共同演繹出一曲完美的浪漫旋律……

    查薇端起酒杯:「張揚,謝謝你帶給了我一個這麼美好的夜晚!」

    張揚再次跟她碰了碰酒杯,看著查薇將紅酒喝了下去,查薇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模糊,她用力眨著美眸試圖看清楚面前的張揚,試圖讓浪漫的情景留的更久一些,可很快她就無法支撐下去,趴倒在餐桌之上,失去了意識。

    張揚嘆了口氣,章碧君給他的藥片果然給力。

    他輕撫查薇額前的發絲,柔聲道:「丫頭。做個好夢!」

    查薇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她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間內,頭腦昏昏沉沉的,努力去想,依稀記得自己和張揚在星光下起舞的情景,至於其他卻都不記得了。

    房門被輕輕敲響,她的父親中組部部長查晉南走了進來,微笑道:「醒了?」

    查薇點了點頭:「我……怎麼回來的?」

    查晉南道:「你叔叔和邱小姐把你送回來的,說你喝多了酒!」

    查薇揉了揉太陽穴道:「我記得好像是在船上……」

    查晉南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你不發燒啊!」

    查薇望了望陽光明媚的窗外,悵然若失道:「難道……只是一個夢?」

    ********************************************************************************************************

    張揚去國安總部面見了章碧君,審慎考慮之後。他決定接受國安的任務,這也早就在章碧君的預料之中。

    章碧君將預先准備好的一些資料交給張揚:「昨晚的事情已經全部解決,那起搶劫事件並非偶然,有人提前洩露消息給這幫劫匪,說當晚查薇會戴玫瑰之光赴宴,所以這幫劫匪才會跟蹤查薇中途下手。」

    張揚皺了皺眉頭:「有沒有查到幕後主使?」

    章碧君搖了搖頭道:「很難查,落網的劫匪也只是從電話中得到消息,並不知道是誰把消息透露給他們的。」

    張揚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章碧君道:「這件事睿融並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暫時瞞著她!」

    張揚笑道:「你該不是打算把這個侄女就留在我身邊做事吧?」

    章碧君道:「這孩子的性情稜角分明,需要多多磨礪,我只有一個侄女,不想她太過冒險!」

    「你不想她冒險,倒是挺喜歡把我往火坑裡推!」

    章碧君笑道:「這件事並沒有什麼風險,只是讓你幫忙搞清他們的底細,你知道的,邱鳳仙是台灣商人,又是台灣最大珠寶商丘作棟的女兒,而查晉北是查部長的弟弟,身份也是極其敏感,我們必須慎重對待。」

    張揚道:「那個劉慶榮到底是不是間諜,你們有沒有確定?」

    章碧君搖了搖頭道:「只是得到了一些消息,如果確實我們就對他采取行動了!」

    張揚道:「我答應了,不過你們總得給我一點好處!」

    章碧君知道這廝坐地起價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覺笑道:「行政級別上我們不適合幫你,活動經費上可以相對寬松一些,昨晚的法國菜和紅酒不錯吧?」

    張揚笑道:「希望你給我的藥片不會殺死查薇太多的腦細胞!」

    章碧君道:「放心吧,藥片只是造成她對昨晚的一段記憶模糊,不會影響她的身體。」她想起了一件事,從抽屜中拿出了一份名單:「最近國內有不少干部前往澳門賭博,我們掌握了一些資料,豐澤市也有干部在前往香港考察期間進行賭博,這份名單,對你應該有些幫助。」

    張揚大喜過望,章碧君的這份禮還是那麼回事兒。

    拿起那份名單看了看,豐澤市副市長婁光亮赫然在列,上面記錄的很詳細,連婁光亮何時去的澳門。去的哪家賭場,幾點進門,幾點離開,輸了多少都記錄的清清楚楚,張揚小心收好了這份證據。

    章碧君道:「希望你盡快把這件事查清楚!」

    離開章碧君的辦公室,張揚去找趙軍去要自己的皮卡車,皮卡車雖然領回來了,可汽車撞得面目全非,趙軍陪著他將車開到了國安的秘密工廠。

    張大官人對在這裡修車還是很有抵觸的,天知道這幫人會不會在自己車內裝上攝像頭竊聽器之類的東西?在趙軍面前他也沒必要掩飾,提醒趙軍道:「千萬別在我車上動手腳啊!」

    趙軍笑了起來:「放心吧,你這皮卡車需不需要改裝一下?」

    張揚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怎麼改裝?」

    趙軍道:「比如說換個發動機,改改排氣,增強下車身結構,車內加裝個導航定位,還有……」

    張大官人兩眼放光,我x!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他連連點頭道:「要!要!要!我還要全套真皮運動坐椅,機頭音響改造,必須加個低音炮,空調不太好用,最好全部換新的,對了,我看007那電影裡面,汽車能裝機關槍火箭炮啥的,要不也給我裝上兩台!」

    趙軍後悔了,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怎麼當著這個貪得無厭的家伙提起了這件事。他是好心,可人家不跟自己客氣啊,趙軍咳嗽了一聲道:「那啥……還是先鈑金補漆吧,別耽誤了你回江城!」

    張揚笑眯眯道:「沒關系,我明天再走,反正有你的吉普車先開著,輪胎給我裝個胎壓監測,安全,噴完漆別忘了再做一個全車封釉!」

    趙軍道:「你放心吧,我一定讓他們照最好的改裝!」

    張大官人苦思冥想,逮著這種機會,不要白不要:「那啥……我看見剪刀門也不錯!」

    趙軍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見過誰家的皮卡車裝剪刀門的?」

    「天窗,天窗!要大,開一全景的!」

    ********************************************************************************************************

    為了車輛的改裝,張揚又在京城多呆了一天,這廝抽空去了平海駐京辦,和郭瑞陽打個招呼,巧的是,平海各下屬市縣駐京辦來這裡開會,張揚在門口遇到了於小冬。

    一陣子不見,於小冬顯得更加時尚了,這也並不奇怪,她現在已經融入了京城的生活圈,變成了大半個京城人士,於小冬看到張揚,眉開眼笑的迎了上來:「張市長,您什麼時候來的北京,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張揚笑道:「來半點小事兒,明兒就走了!」

    於小冬道:「找郭主任的?」

    張揚點了點頭,於小冬揚起手中的文件道:「剛給我們開完會,強調駐京辦自律性的!」

    張揚道:「是該強調強調!」

    於小冬道:「我就不耽誤您了,估計今天中午郭主任肯定要安排,要不,晚上來春陽駐京辦吃頓飯吧,故地重游,現在都流行懷舊!」

    張揚笑了起來:「成,你幫我准備准備,晚上我約幾個朋友過去喝酒,今晚就住在你們那兒,明晨出發返回江城。」

    「好嘞!」

    郭瑞陽其實從窗口就看到張揚來了,換成平時他早就迎了出去,可這次不同,平海省內各縣市駐京辦的主任副主任散會還沒有走完,自己一個廳級干部去迎接張揚這個副處,讓別人看到肯定笑話,郭瑞陽也害怕影響。

    張揚走入主任辦公室,郭瑞陽裝出喜出望外的樣子,伸出雙手迎了上去:「張老弟!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張揚笑著跟他握了握手:「來京城辦點事,特地過來跟老大哥打個招呼!」

    郭瑞陽邀請張揚在茶海前坐下,親自起身去沏了壺碧螺春,他笑道:「今天中午哪兒也不能去,留下來吃飯!」

    張揚道:「別麻煩了!」

    郭瑞陽道:「不麻煩,梁副省長也來了,剛好一起吃飯!」

    張揚倒是沒想到梁天正來了,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張揚就是奔著飯時來得,他點了點頭道:「好吧!」

    郭瑞陽給張揚倒了杯茶:「前兩天顧書記來京城,我想邀請他在這裡住,可顧書記說什麼都不願意,說是自己退了就不能佔公家的便宜,還是在外面住下了,我請他吃了頓飯,顧書記真是好人啊!」

    張揚抿了口茶笑道:「這話可別被喬書記聽到!」

    郭瑞陽正色道:「怕什麼?就算喬書記在這裡我一樣會這麼說,誰也不能忽略顧書記對咱們平海的貢獻啊!」他問起張揚這次前來京城的原因。

    張揚將天池先生去世的事情說了,其實郭瑞陽早就猜到了這一層,駐京辦工作,別的不敢說,京城大小事,他們都會聽到一些風聲,羅慧寧是天池先生的親傳弟子,張揚是羅慧寧的義子,想通了這一層關系,他過來吊唁再正常不過。

    郭瑞陽道:「天池先生的確是一代大家啊!」

    張揚喝了口茶道:「你對查晉北這個人有了解嗎?」

    郭瑞陽點了點頭道:「了解過一些,查晉北是中組部副部長查晉南的親弟弟,國內最大的珠寶商,星鑽聯盟就是他的產業,好像是和台灣合資,怎麼突然問起這些?」

    張揚笑道:「星鑽將分店開到了江城,他在店址方面遇到了一些麻煩,我幫他解決了!」

    郭瑞陽道:「這個人可交,不但背景深厚而且財雄勢大!」

    張揚笑道:「說得我跟趨炎附勢似的!」

    郭瑞陽慌忙解釋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這時候他的秘書過來,通知午飯已經准備好了,郭瑞陽拉著張揚一起起身去吃飯。

    平海省副省長、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幾乎和他們一起來到了餐廳門前,梁天正看到張揚頗有些意外。張揚笑道:「梁叔叔,不好意思,我來蹭飯了!」他這聲叔叔是沖著梁成龍喊的。

    梁天正哈哈大笑,上前抓住張揚的手:「我正說呢,這幫駐京辦的沒有一個好酒量,郭瑞陽的酒量也每況愈下,你陪我喝,真是雪中送炭!」

    張揚笑道:「梁叔叔把我當成炭了,那好,今兒我就燃燒自己照亮別人,不過這三伏天你們得做好中暑的心理准備。」一群人全都跟著笑了起來。

    梁天正這兩天來京城辦事,一直處於連軸轉的狀態,今天上午方才把事情解決,所以中午想好好放松一下。

    他們一桌七個人坐下,郭瑞陽讓人先拿了一箱五糧液,梁天正也是出了名的海量,讓所有人把杯子都滿上,先干了三杯,梁天正向張揚親切道:「我來京城之前,和宋省長喝了一場,席間提起你,宋省長也是倍感欣慰啊!」張揚是宋懷明的未來女婿,所以梁天正會這樣說。

    張揚笑道:「梁叔,您別誇我,我慚愧著呢,到現在才混了個副處,進步太慢!」

    梁天正哈哈大笑:「你才多大就已經是副處了,你要是慚愧,我們中的有些人不得更加難過?」

    郭瑞陽笑道:「我難過,都五十大幾的人了,還是一廳級干部,我想找塊豆腐撞死!」他的話又引來滿屋笑聲。

    梁天正道:「豆腐可撞不死,老郭就是狡猾!」他端起酒杯道:「你們干駐京辦的,躲酒的功夫都是一流,來,咱們喝兩杯!」

    郭瑞陽陪梁天正喝了兩杯道:「我真不是躲酒,進入今年酒量不斷往下掉,前兩天去醫院體檢,脂肪肝、膽囊炎、血壓高、血脂高,我也明白,自個兒的毛病全都是公款吃喝落下的,可我的工作就是吃喝搞關系,不吃不喝什麼事兒也辦不成,梁省長,您得給我做主,省裡是不是給我算個工傷啊!」

    梁天正笑道:「沒問題,哪天你喝死了,我給你算因公殉職,再追認一個烈士!」

    郭瑞陽誠惶誠恐道:「不敢當,不敢當,打明兒起,我還是鍛煉吧!」

    大家又笑了起來。

    梁天正知道張揚前來的目的,他輕聲道:「我昨天去過文總理家,聽文夫人說起了這件事,慈善義拍這種事,我也想支持,可惜我們這些國家干部,兩袖清風,心有余而力不足!」

    張揚笑道:「慈善義拍很成功,當場募集了一千多萬,按照天池先生的意思,全都捐給希望工程,以後每年還會拿出一部分作品拍賣,我打算下次拍賣的時候,把梁成龍他們全都拽過來,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賺了這麼多錢,也該他們回報社會了。」

    梁天正笑著點頭道:「好提議!」

    郭瑞陽一旁悄悄看著親切交談的梁天正和張揚,心中對張揚是越發佩服了,這廝如此年輕,就能夠和上上下下打成一片,的確有過人的能力,人的官途運道不同,自己在駐京辦主任的位置上可能已經到頭了,張揚這個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

    午飯之後,梁天正邀請張揚到自己的房間喝茶,張揚知道梁天正肯定有話單獨跟自己談。

    他跟著梁天正來到房間內,梁天正的秘書泡好茶後離開,梁天正也沒有做太多的掩飾,直奔主題道:「張揚,我想問一些成龍生活上的事情。」

    張揚點了點頭:「梁叔叔請說!」

    梁天正道:「我聽說成龍和清紅的關系並不太好,兩口子正在冷戰,你知道嗎?」

    張揚微微一怔,最近他一直忙於豐澤的事情,對梁成龍的感情事並沒有太多關注,梁天正這麼一說,他也有些奇怪,低聲道:「前兩天豐澤夏季經貿會的時候他們兩夫妻一起來的,我看挺好的,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梁天正道:「成龍在外面是不是有人?」

    張揚咕嘟喝了一大口水,這不是讓他出賣自己哥們嗎?雖說梁天正是梁成龍他親叔叔,這件事也不能隨便說。

    梁天正看出張揚在猶豫,繼續道:「我聽說是省歌舞劇院的獨唱演員,好像叫白燕!」

    張揚笑道:「生意場上逢場作戲也是難免的!」

    梁天正低聲道:「那個女演員懷孕了!」

    張揚被梁天正的話嚇了一跳,之前白燕曾經搞過一出這樣的事情,本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想不到事情居然會再度重演。

    梁天正道:「你和成龍是好朋友,我想你勸勸他,這件事必須要好好處理!」

    張揚道:「他自己知道嗎?」

    梁天正點了點頭道:「我估計清紅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們兩夫妻現在是面和心不合,作為長輩,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他們夫妻因此而分手!」

    張揚點了點頭道:「梁叔叔,你放心,我會找機會勸勸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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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雪收拾好東西之後也來到了春陽駐京辦,她准備明天一早搭張揚的車一起返回江城,她不喜歡人多的場合,一個人在外面吃了點面就回房間休息了。

    於小冬准備的很豐盛,張揚邀請的客人有邢朝暉、趙軍、還有轄區分局的局長程志偉和副局長梁聯合,邢朝暉和程志偉是老戰友,梁聯合卻是八卦門的,他和張揚算得上不打不相識,過去曾經因為小師弟喬鵬飛的事情鬧過不快,曾經鬧出過率隊圍堵春陽駐京辦的事件。不過現在他和張揚之間的關系已經得到改善,居然可以坐在同一張桌子旁喝酒了,人生真是奇妙啊!

    趙軍和邢朝暉開著張揚的皮卡車過來,皮卡車駛入大院,張揚就走了過去,皮卡車已經重新噴漆,煥然一新,四條輪胎輪轂也重新換過,趙軍和邢朝暉走下皮卡,關門時發出蓬蓬的悶響,這車重新做了隔音。

    趙軍向張揚介紹道:「全套減震都更換了,驅動系統也改成了四驅,變速箱發動機全都換了一遍!」

    張大官人笑眯眯摸了摸車身的烤漆:「這漆噴得不錯,看起來跟新的一樣!」

    趙軍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打開引擎蓋,不無驕傲道:「5.0升V8發動機,最大功率431馬力,最大扭矩500Nm,七速手自一體變速器,電子制動力分配的四通道防抱死制動系統、緊急制動輔助系統、胎壓監控系統、只能巡航控制系統。」

    張揚拉開車門,車廂內座椅內飾也全部更換一新,全黑內飾,打孔真皮坐椅,中控台也明顯更改了,新增添了衛星導航系統。

    趙軍又道:「空調系統已經重新更換過,帶有等離子空氣淨化器,以及葡萄多酚過濾器,音響給你換上了11個揚聲器組成的BOSS音響系統,SH-AWD全時四驅系統,車身重新經過加強,所有玻璃都更換過!」

    張大官人喜孜孜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雙手伏在雙向盤上,習慣性的伸手向下拉想去調節座椅。

    趙軍道:「左邊,正副駕駛座椅都改成了八方向電調,帶電加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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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2 01:15:15
第三百九十八章【舞弊事件】

    張揚發現手剎的位置也改了。

    這輛皮卡車除了外形之外,基本上都換了一遍。

    趙軍趴在車窗上道:「你還滿意嗎?」

    張大官人連連點頭道:「滿意!滿意!」他抬起頭看了看幾乎覆蓋整個車頂的全景天窗,按下開啟按鈕,天窗緩緩展開,星光從頭頂投射進來,張揚笑道:「夠意思!」

    邢朝暉趴在另外一側的車窗前道:「當然夠意思,單單是改裝這輛車就花了七十多萬,買新車都夠了!」

    程志偉和梁聯合這會兒也到了,他們也被這輛帶全景天窗的皮卡車吸引了過來,男人對車都有著天生的愛好,程志偉和梁聯合都是玩車一族,兩人馬上就看出了這車經過改裝,單從四輪上的大卡鉗就看出這皮卡車的與眾不同。

    梁聯合道:「好家伙,四排氣,全景天窗,這皮卡車我怎麼從沒見過?」

    邢朝暉笑道:「你沒見過的多了,走吧,喝酒去!」

    張揚把車鎖好,趙軍又補充道:「車子的防盜性能是世界一流的,油耗大了點,不過組織上每月會給你一部分的燃油補貼!」

    張揚有些感動了。國安對自己這麼好,自己要是不給人家出力也太說不過去了:「嗯,多謝了!」

    趙軍又道:「改裝合格手續全都放在手套箱裡,以後這車年檢什麼的你自己搞定!」

    張揚笑了起來,在江城的地面上,這車別說改成這樣,就算改成坦克,他一樣能夠年審過關。

    程志偉他們和於小冬也很熟了,幾個人來到房間內坐下,酒菜上來,張揚舉起酒杯道:「張某此次來京,承蒙各位熱情招待,我提議,咱們一起同干兩杯!」

    幾個人都是好酒之人,一會兒兩斤清江陳釀就喝得干干淨淨,於小冬倒酒的時候,問道:「程局,我聽說我們這一片要拆遷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程志偉點了點頭道:「區裡已經基本上定下來了,從何家營到青園路的大片區域都會拆遷,具體時間還沒定,不過你們要提前做好准備了。」

    梁聯合道:「春陽駐京辦是自己買下來的還是租的?」

    於小冬道:「縣裡買下來的,這裡什麼都方便,還真不想走!」

    邢朝暉道:「城市在不停的發展,我們也不能阻撓城市發展的腳步,再說了,不舍的走,還有原拆原建的說法啊!」

    於小冬道:「這件事要匯報縣裡。早點找到新的辦公地點!」

    張揚和趙軍干了一杯酒道:「我說趙主任,你最近怎麼老窩在北京啊?」趙軍過去是國安四局港澳辦負責人,這幾次張揚來北京都見到他,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趙軍道:「巧合,馬上就要出差了!」

    當著程志偉和梁聯合兩個外人也不好多問。

    程志偉問起榮鵬飛的事情,他和江城公安局長常鵬飛是在最近的一個公安系統干部***上認識的,兩人很投脾氣,學習期間關系相處的不錯,張揚代常鵬飛提出邀請道:「程局要是有空可以去江城轉轉,我和榮局長都會做好接待工作。」

    張揚也不是平白無故請這些人吃飯,官場是個圈子,社會也是個圈子,走到哪裡都要有自己的圈子,社會交往是很有必要的。

    當晚他們喝的很盡興,張揚送他們離去的時候,梁聯合拉著張揚的手,他顯然有些喝多了,帶著酒意道:「我師父很推崇張老弟的功夫,過去的事情……算了……」

    張揚笑著扶著他上車,梁聯合卻還有話說:「我……知道,我小師弟和你有過不快。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為你們說合……」

    張揚笑道:「梁局,我和喬鵬飛沒什麼,事情都說開了……」

    梁聯合打了個酒嗝道:「我希望咱們都能成為朋友,不打不相識……不打不相識……」

    程志偉過來把梁聯合勸上車,他們是帶司機過來的。

    送走了這群人,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於小冬來到張揚身邊輕聲道:「張市長,您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張揚察覺到今晚於小冬情緒不高,低聲道:「怎麼?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

    於小冬道:「沒什麼,今天去省駐京辦開會,郭主任說,省裡對駐京辦機構過於龐大頗有微詞,近期會加大力度對駐京辦進行整改,重點提出縣市級駐京辦的問題,認為這種級別的駐京辦沒有存在的必要,我看距離春陽駐京辦關門的日子不遠了。」

    張揚笑了笑道:「駐京辦撤掉,一樣還得有聯絡處,縣市級設立駐京辦的也不僅僅是我們平海,再說了,就算真的撤掉,憑你的能力一樣會得到重用。」

    於小冬道:「我有什麼能力,能有今天的位置還不是你提攜我的緣故!」

    張揚看出她有些想法,低聲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於小冬道:「我之前看中了山塘街的明遠招待所,想把那裡談下來作為駐京辦拆遷過渡的地方,如果省裡堅決要撤除縣市級駐京辦的話,我也就不用費這個心思了。」

    張揚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沒定下來的事情還是先別去想。真正遇到麻煩了,找我!」

    於小冬充滿誠摯道:「你就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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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五點鐘張揚就起來了,發現陳雪早就醒了,在招商辦廚房內自己動手准備好了早餐。

    兩人隨便吃了一些,那邊於小冬也醒來,過來給他們送行,特地准備了北京特產,皮卡能載貨的優勢顯現了出來。

    張揚也沒和於小冬客氣,他還在車內發現了一個驚喜,後座掀開之後,下面改造出一個超大的車載冰箱,飲料可以放在這裡面。

    離開春陽駐京辦的時候已經是六點鐘了,此時的京城車流量還不算太多,張揚開著改裝後的皮卡車耐著性子駛出了京城,5.0V8的發動機,張大官人憋著一股勁,要看看這車改裝後的性能究竟如何。

    皮卡車駛入高速之後,張大官人一腳油門就捫了下去,只聽到低沉而渾厚的引擎聲,強烈的推背感讓張揚和陳雪的身體都緊貼在椅背之上,張揚望著速度表,他敢斷定,這車百公裡加速時間絕不會超過六秒。

    速度很快就飆升到一百七。皮卡車的車身結構和底盤都經過特殊加強,操縱感無與倫比,張大官人心中暗贊,國安裡面還是有能人的。

    陳雪看著外面不停被超越的汽車,她輕聲提醒道:「開慢一些,安全第一!」

    張揚笑道:「沒事兒,這車穩著呢!」車速此時已經到了一百九,超越前方的一輛黑色寶馬七系。

    寶馬司機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眨了眨眼睛,身邊的同伴道:「你怎麼開車的?日本皮卡也把你給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寶馬車也開始加速。

    張揚從後視鏡內看到那輛寶馬車正在加速追趕而來。不禁笑了起來:「想飆車,我陪你們玩玩!」

    當天的高速公路上,許多司機看到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一輛尼桑皮卡以二百公裡以上的時速在道路上狂奔,後方一輛黑色寶馬緊追不舍,很快又有一輛大奔和一輛高爾夫GTI加入追逐的行列。

    張大官人玩得很開心,V8發動機的動力可真不是蓋的,從後視鏡中看到被自己越甩越遠的寶馬車,張大官人心中這個樂啊,看到陳雪咬著嘴唇有些緊張,不禁笑了起來:「沒事兒,前面休息站我就停下來,不玩了!」

    張揚說到做到,他的目的是測試一下自己這輛皮卡車的性能,原沒想過要跟人家一路狂飆下去。

    張揚在前方減速把車駛入休息站,那些在後面跟著緊追不舍的幾輛車都跟著他開了進去。

    張揚去洗手間回來,就看到一群人都圍著他的皮卡車品頭論足,寶馬車主三十多歲,剃著目前暴發戶最常見的板寸,一口唐山口音:「我說兄弟,你這是啥車啊?」

    張揚笑道:「皮卡!」

    一旁有人道:「皮卡還有帶全景天窗的?」

    「我這是紀念版!」

    寶馬車主圍著皮卡車看了一圈,嘖嘖稱奇,他低聲向張揚道:「改裝車吧?我見過不少改裝的,就沒見過改裝皮卡的!兄弟,你牛!」

    張揚很得意,自己這輛皮卡車秒殺對方的寶馬,多麼有成就感。

    寶馬車主掏出一張名片,自我介紹道:「我是搞汽車貿易的,以後有機會多聯絡!」

    張揚看了看名片,上面寫著天津飆風汽車貿易公司董事長馬力,這名字起得倒是貼切,張揚笑著跟他握了握手道:「我是張揚,平海豐澤人,在市政府當公務員!」

    馬力笑道:「我就是去江城,有機會約你出來吃飯!」他又圍繞皮卡車看了看,張揚看到他這麼喜歡,就拉開車門讓他進去欣賞了一下。馬力看完車內,更是贊不絕口,他判斷出這車一定是改裝高手的作品。

    再次駛入高速公路,張揚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興奮勁,把車速定在120,陳雪打開音響,選了一首莫裡哀的輕音樂,這輛皮卡車經過改造後,車內的舒適度絕不遜色於高級轎車,張大官人在國安這麼久,第一次受到了這麼貴重的禮物,這麼優厚的福利待遇,讓張揚不覺有些心動,看來國安這個身份輕易還是不能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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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抵達江城,張揚就接到了教育局長劉強的電話,劉強沒有帶給他任何的好消息,高考出事了,豐澤縣第二中學第四考場出現嚴重舞弊事件,五名替考者現場被抓,市教育局大為光火,這件事要往上報,後果肯定極其嚴重。

    張揚也沒有想到剛剛來到江城就遇到這倒黴事,想想今天果然是高考第一天,舞弊事件將讓整個豐澤教育系統蒙羞,一年一度的高考在國內的影響極大,這件事江城教育局已經知道,如果處理不當,省教育廳必將追查這件事,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長張揚也不能免責。

    張揚臉色凝重,掛上電話,陳雪已經在一旁聽出他遇到了麻煩,小聲道:「你在長途車站放我下車,我自己坐車回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找人送你!」

    「不用麻煩了!」

    外面天氣太熱,張揚實在不忍心讓陳雪一個人頂著烈日回去,他給蘇小紅打了個電話,讓蘇小紅送陳雪回趟春陽。

    安排完了陳雪的事情,張揚直奔豐澤而去,路上先和李長宇聯系了一下。

    李長宇是江城常務副市長,文教是他的分管工作,張揚找李長宇通氣的目的就是想把這件事的影響盡量控制住,不要讓事態進一步惡化。

    李長宇接到張揚的電話就明白他想干什麼,嘆了口氣道:「你這反應速度也太慢了!」

    張揚道:「我這不是剛從京城回來嗎?誰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事情?」

    李長宇道:「今天高考你不知道?你這次去京城的時間也太久了一些,身為主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長,高考期間你應該在豐澤指導工作啊!」

    張揚原本是想昨天回來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又出了查薇被搶劫的事情,不但耽誤了一天,還接下了國安的一樁任務。

    張揚道:「哪年高考沒有舞弊的啊?不就是五個替考的嗎?多大點事?我回去馬上處理這件事!」

    李長宇道:「你說得輕巧,你知道市教育局為什麼要去查?因為有人舉報,這件事不但舉報到了市裡,還舉報到了省裡,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你這會兒才打電話過問?記者都到豐澤了!」李長宇顯得相當生氣。

    張揚道:「您怎麼不早通知我一聲?」

    李長宇被這小子犯上的話給激怒了:「我需要向你匯報嗎?」

    張揚這會兒回過神來,自己把順序搞倒了,人家是自己的上級,哪有上級向下級回報的道理?

    李長宇也覺著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嘆了口氣道:「我上午在開會,知道這件事還不到一個小時,張揚,這件事不是玩笑,你趕緊回去把這件事處理好了,高考替考舞弊,性質太惡劣了,這次肯定有人要因此坐牢!」

    李長宇的這番話讓張揚益發認識到這次舞弊事件的嚴重性,他一路狂奔,直奔豐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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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澤二中的舞弊事件是有人舉報的,江城教育局的巡視官員當場抓到了五名替考者,負責監考的老師也已經被控制,目前作弊者和監考老師都已經交給了豐澤市公安局,警方介入了這起舞弊案。

    張揚驅車來到市公安局,發現有不少媒體的記者都已經守在那裡,他皺了皺眉頭,這幫記者的嗅覺真是靈敏,舞弊發生沒多久,他們就已經趕過來了,張揚已經預感到這次的事情要鬧大,他准備繞過那群記者,從一旁進入公安局辦公大樓,可就在他低頭行走的時候,一個男子的聲音叫道:「張市長來了!」

    張揚加快腳步,可那群記者已經圍了上來,將他團團圍在中心。

    張大官人雖說武功蓋世,也不能從這幫記者的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他的臉上帶著謙和而平靜的微笑。

    一名記者道:「張市長,請問您對今天發生在豐澤二中的高考舞弊案怎麼看?」

    張揚很老練的回答道:「事情正在調查之中,在具體調查結果沒出來之前,請大家不要用舞弊案這個敏感的字眼,以免在社會上造成不良影響。」

    「張市長,五名替考者當場被抓,你還說這不是舞弊案?身為主管領導,為什麼不敢面對?你還想欺騙社會到什麼時候?你們這些當領導的還有沒有一點公信力?」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張揚有些惱火,他聽這聲音有些熟悉,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稍嫌清瘦的男子站在人群中,帶著黑框眼鏡,身體有些單薄,蒼白的臉色顯得有些營養不良,這記者竟然是梁東平,前平海日報的記者,當初因為報道江城教育局非法集資案而和張揚認識,在報道受到阻攔之後,仍然一意孤行,最後鬧到去省政府對面去跳樓,在社會上制造了很大的影響,梁東平也因為那件事被判處勞教半年,出來後閒了一陣子,現在在《東江周末》重新當上了記者。

    張揚望著梁東平,頗有些不是冤家不聚頭的感覺,仍然是梁東平,仍然是教育系統的事情,這廝死纏爛打的功夫張揚早就領教過,張揚笑了笑:「梁記者,很久不見!」

    梁東平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舉著袖珍錄音機道:「張市長,這次的舞弊案是自恢復高考以來,省內出現的最嚴重的一次教育犯罪,您作為分管領導有何感想?」

    張揚指著梁東平的鼻子道:「身為記者要有社會責任感,任何事情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們都不可以妄下定論,我向在場的諸位保證,我們會盡快調查這件事,並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結果向大家公布!」

    這時候丘金松帶領幾名警察趕到了,他們把記者攔住,讓張揚得以順利進入大樓內。

    張揚走入大門,公安局長程焱東迎了出來,程焱東的臉色也不好看,他來到張揚面前低聲叫了聲張市長。

    張揚道:「去你辦公室再說!」

    來到局長辦公室坐下,張揚把T恤衫的扣子全都解開:「有誰沒有?」

    程焱東去冰吧裡拿了瓶冰鎮礦泉水遞給他,張揚一口氣灌了大半瓶,方才道:「我剛從京城回來,這豐澤的事情怎麼就這麼不省心,才走了幾天就出這麼大的事兒!」

    程焱東無奈笑道:「張市長,你也別急,事情已經出了,也不是你急就能解決問題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

    程焱東這才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豐澤二中也是這次高考的考場之一,在考試進行中,市教育局下來的考場巡視員直接前往第四考場,根據剛才他們所說是接到了舉報,有人替考舞弊,現場就抓住了五名替考者。

    張揚道:「又是舉報,麻痺的,豐澤地方不大,陰謀詭計倒是層出不窮!」

    程焱東道:「監考老師也被我們帶來了,根據初步審問,和他的關系應該不大,報名的時候由班級班主任統一報名,准考證上的照片和替考考生相符,證明他們在報名的時候就已經動了手腳,被替考的考生全都來自同一學校!」

    張揚本以為這些事都是豐澤二中的學生所為,這時才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低聲道:「這些考生是哪個學校的?」

    「豐澤一中,高三二班班主任趙福成已經被我們請來了,校長常凌峰也在協助調查!」

    張揚意識到,無論他情不情願,這把火顯然已經燒到了自己的頭上,豐澤一中出事,身為校長的常凌峰肯定要被追究責任,張揚倒不是想推卸責任,這件事來得太突然,在官場的時間越久,張揚就越相信陰謀論。從江城市教育局巡視員接到舉報,到事情上報到江城教育局,平海省教育廳,甚至省市各大媒體記者過來采訪,一切都太快,如果沒有預先計劃,是不可能。張揚道:「舉報者一定事先就知道替考的事情,他選擇高考進行之後才舉報這件事,其目的就是要制造事端!」

    程焱東望著張揚,雖然他也是這麼想,可這句話不應該由他說出來。

    張揚道:「作弊本身很可恥,這個舉報者也光彩不到哪裡去,我一定要找到這個舉報者。」

    豐澤一中代校長常凌峰在公安局副局長丘金柱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張揚笑著向常凌峰點了點頭道:「凌峰,坐!」

    常凌峰露出一絲苦笑,他在張揚對面坐下,低聲道:「對不起!」

    張揚道:「事情已經發生了,說對不起也沒用了!」

    常凌峰道:「我會承擔應負的責任,等高考之後,我馬上辭職!」

    張揚道:「這件事回頭再說!」

    丘金柱道:「五名替考的學生全都來自東江大學一年級,經過初步審訊,這件事在高考報名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操作了,班主任趙福成對此事先知情,並幫助聯系了替考者。」

    張揚罵道:「混賬東西,他不知道為人師表這四個字代表的意義嗎?」

    常凌峰嘆了口氣道:「每到高考,老師們所面臨的壓力都很大,誰都想出成績,提高上線率,在激烈的競爭下,有些老師頂不住壓力,采用這樣的手段也是很無奈的事情。」

    程焱東道:「事情已經鬧開了,公安機關介入,據我們所知,市教育局,省教育廳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剛才市裡還打了電話,讓我們盡快偵破此案。」

    丘金柱湊在窗口向外望了望,那群記者仍然聚在辦公大樓門口,顯然是等待采訪呢。丘金柱道:「這次的事情鬧大了,我看麻煩!」

    幾個人都看著張揚,事到如今誰都沒有太好的辦法。

    張揚道:「這幫記者不知要誇張到什麼程度,防民之口甚於防洪,事情已經出來了,我們肯定防不住!」

    常凌峰道:「這下別人有話說了,說我們豐澤過去高考成績好,上線率高,都是作弊得來的!」

    丘金柱道:「其實每年高考,哪兒沒有作弊的?在豐澤抓住作弊的,在別的地方肯定也有,只不過他們運氣好而已。」

    張揚道:「話不能這麼說,作弊本身是不值得提倡的,我就是納悶,這個舉報者既然早就知道有人替考,為什麼不提前舉報,非得要等到高考進行之後,作弊既成事實才開始舉報?」張揚生氣不無道理,這好比一個人明明知道要有謀殺案發生,卻非要等到人被殺死之後才去報警,從這一點上來說,報案者比作案者還要可惡。

    張揚離開公安局之前交代程焱東,這件事加緊審訊,就算問出結果也先拖著,那幫記者能趕多遠就趕多遠,另外要盡量將舉報者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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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凌峰和張揚一起上了他的皮卡車,雖然感受到皮卡車天翻地覆的變化,可常凌峰現在的心情卻興不起半點評論的意思,他嘆了口氣道:「對不起!」

    張揚笑道:「有什麼對不起的?誰也不想這種事發生!」

    常凌峰道:「這件事的責任我會承擔!」

    張揚一邊開車一邊道:「這件事很蹊蹺,我總感覺是一個陰謀!」

    常凌峰難得笑了一聲:「你越來越像一個陰謀論者。」

    張揚道:「官場之上步步驚心,到處都是陰謀陷阱,不得不防啊!」

    常凌峰道:「高考舞弊影響很壞,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張揚道:「你其他的先不要管,目前最重要的是嚴肅考場紀律,確保接下來高考科目的順利進行,千萬不要讓不安情緒蔓延,影響到監考老師和考生的正常狀態。」

    常凌峰點了點頭。

    張揚道:「別忘了,你現在還是豐澤一中的校長,干一天就要做好屬於自己的工作。」

    讓張揚奇怪的是,除了教育局長劉強的那個電話,到現在為止,豐澤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沒有一個人和他主動聯系。

    張揚來到市政府,下午上班沒多久,秘書傅長征看到他回來,慌忙向他匯報道:「孫市長他們都在小會議室開會,討論這次豐澤二中舞弊案的事情!」

    張揚淡然道:「知道了,你去外面盯著,什麼時候他們散會,你過來通知我!」

    傅長征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來到門口的時候,又被張揚叫住,張揚道:「沈書記在嗎?」

    傅長征搖了搖頭道:「沈書記去江城開會了,今天回不來!」

    張揚皺了皺眉頭,沈慶華這個會開得可真是時候,話說回來,沈慶華就是留在豐澤,也沒什麼用,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教育是自己分管的工作,沈慶華肯定不會幫助自己分擔責任。

    張揚擺了擺手,傅長征從外面帶上了房門。

    張揚十指交叉在一起,事情真正來臨,急火生氣於事無補,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冷靜。張揚知道無論是沈慶華還是孫東強都不可能幫助自己承擔這件事,以目前他和他們之間的關系,這兩個人只會落井下石。

    想要解決這件事,只能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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