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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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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1:07:01
第四百一十八章【撥雲現日】(上)

    日記到這裡嘎然而止,朱俏月怕什麼已經不言自明,朱俏雲因為姐姐悲慘的命運而情緒低落,張揚也不知如何寬慰她。

    夜色深沉,風雨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雖然在島頂的石屋,卻仍然能夠清晰地聽到驚濤拍岸的聲音,狂風撕扯著海面掀起巨大的海浪,然後重重摔打在礁石之上,將海浪撞得粉身碎骨,海浪拍打夜空的聲音,海水爆裂在空氣中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人真切的感受到自然界的強大威力,讓人的內心為之震顫著。

    朱俏雲打開帳篷內的小燈,鋪好睡袋,向張揚道:「早點休息吧,明天如果風雨可以停歇的話,我們盡早回去。」

    張揚點了點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張大官人來說並不是第一次擁有這樣的經歷,可共同睡在一個帳篷裡還是新鮮的經驗,不過張揚也不是見色起意之輩,咱**員,國家干部這點自制力還是有的,雖說朱俏雲身材也十分的惹火,可男女之間也應該有純潔的**友誼。

    朱俏雲並不知道張揚此時的思想斗爭,她鑽入自己的睡袋悄然睡去,不過手中還握著一把鋒利的軍刀,由此張大官人看出了人家對自己的警戒之心,如果自己敢摸過去,朱俏雲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一刀在他身上扎出一個血窟窿。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朱俏雲把自己的思想境界看得太低了,他也鑽入睡袋中,沒多久朱俏雲就關上了小燈,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越發急促。黑暗中朱俏雲道:「張揚,唐興生是南錫市政法委書記,單單依靠這些證據能夠扳到他嗎?」

    張揚道:「不用怕,像這種害群之馬必然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朱俏雲道:「中國的官場上從來都是官官相護,這些官員同氣連枝,相互勾結,我們這次觸動的不僅僅是唐興生一個人的利益。」

    張揚哈哈大笑:「你把中國的官場想得太黑暗了,像唐興生這樣的官員畢竟只佔少數,多數干部還是好的,你知道官官相護,也應該知道另外一句話。」

    「什麼?」

    「大難臨頭各自飛!」

    朱俏雲笑了起來,她小聲道:「謝謝你張揚,我會永遠記得有你這樣一位朋友。」

    朱俏雲的這句話讓張揚的內心暖融融的,這句話等於證實了自己的高尚,張大官人決定要一直高尚下去。

    兩人談了很久,談過去,談人生,談彼此的工作,張揚發現朱俏雲的心態就像一個世外高人,如果不是她姐姐的事情,她是不會摻和到這種現實社會中來。

    朱俏雲道:「我最喜歡的生活就是和那些海洋生物在一起!」

    張揚道:「你的未婚夫呢?」

    提起這件事,朱俏雲的聲音充滿了甜蜜:「他是個一心撲在海洋研究上的人,我們共同的特點就是都喜歡海洋,我沒有告訴他我姐姐的事情,我不想他介入,也不想他為我擔心,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會盡快回到過去的生活中去。」

    張揚道:「放心吧,很快這件事就會結束!」

    朱俏雲嗯了一聲,然後長時間的沉默下去。

    張揚也閉上眼睛數著海浪,沉沉睡了過去。

    凌晨…鐘的時候,張揚忽然被朱俏雲給推醒了,他睜開雙目,卻見朱俏雲向他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向他道:「有人來了!」

    張揚內心一怔,這樣的天氣裡什麼人會冒險來到這座小島。他站起身跟著朱俏雲向窗前走去,卻見他們停船的位置有燈光閃爍,應該是有船靠岸,外面的風雨已經減弱了許多,看來這條船是在風雨減弱之後前來北島的。張揚第一個念頭就是,也許這艘船是過來搜救他們的,他們租船未歸,租船的老板說不定報了警,可轉念一想並不像。

    朱俏雲有些害怕的抓住張揚的手臂,低聲道:「他們一定是想來毀滅證據的。」

    張揚低聲道:「事情未必會像你想象的這麼壞。」不過他嘴上這麼說,可心中也這樣想。

    朱俏雲道:「先藏起來,這裡很危險。」

    張揚點了點頭,朱俏雲迅速整理了一下,和張揚一起離開了石屋,離開之前,她將帳篷的小燈打開,張揚馬上明白了她的動機。

    朱俏雲低聲道:「後山有座防空洞,我們到那裡先藏起來。」

    張揚對這裡的地形不熟悉,當然一切聽從朱俏雲的安排,他也沒把前來的人當成一回事兒,如果真的是過來滅口的,剛好他抓住人證,來一個他抓一個,來兩個他抓一雙,張大官人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朱俏雲帶著張揚冒著細密的雨水向後山的防空洞走去,現在的風力已經減弱許多,雖然雨水未停,但不至於影響到他們行進的速度。

    行走的途中張揚不停回望,山下的燈光已經熄滅了,那群不速之客應該已經上山了。

    朱俏雲提醒他道:「趕緊走,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的蹤跡。」

    張揚道:「就算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

    朱俏雲可沒有他這樣的自信,有些緊張道:「萬一他們有槍呢?」

    張揚不屑的笑了笑,不過他也不敢過於輕敵,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天知道來了多少人,萬一有幾個躲在暗處放黑槍的,自己也沒把握毫發無傷,就算他有把握,可朱俏雲呢?張揚道:「咱們先躲一躲,等回去再找他們算賬。」

    朱俏雲帶著張揚來到防空洞口,先沿著扶梯垂直向下,然後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朱俏雲打開手燈,照射前方,卻見門外刷著標語,打倒美帝國主義。

    這種防空洞在文革的時候修建了不少,朱俏雲道:「這條防空洞貫穿整個小島,不過中間一段後來被人堵死了,作為藏身之處應該沒有問題……」她的話沒說完就聽到了幾聲沉悶的槍聲。

    朱俏雲和張揚對望了一眼,她的話被驗證了,果然有人帶槍前來,可以推測到,這幾槍是打在帳篷上的,假如他們沒有及時發現那些潛入者,只怕現在身上已經多了幾個槍眼。張揚咬牙切齒的罵道:「**,我非弄死這幫孫子不可。」

    朱俏雲道:「他們有槍,千萬不要沖動!放心吧,這防空洞很隱蔽,他們

    找不到這裡。」

    張揚沒說話,朱俏雲將那柄野營斧交給張揚,以備不時之需,在防空洞中等待了大約二十分鐘,外面忽然隱約傳來犬吠的聲音,朱俏雲驚聲道:「狼犬!」

    張揚冷笑道:「真是不簡單,居然連狼狗都帶來了!」

    朱俏雲秀眉微顰道:「狼犬循著我們的氣息一定能夠找到這裡,張揚,咱們繼續往前走!」

    張揚搖了搖頭道:「往前走也是死路一條,他們只要敢過來,我就把他們一網打盡!」他向朱俏雲道:「你先去裡面藏起來。」

    朱俏雲搖了搖頭道:「不,我要留下來幫你!」

    張揚笑道:「別幫倒忙行嗎?他們有槍,我一個人還有把握躲過子彈,可加上你,我肯定會分神。」

    朱俏雲聽他這樣說也只好點了點頭,叮囑道:「你千萬要小心!」

    張揚道:「應該小心的是他們才對!」

    朱俏雲向後走去,她也沒有走出太遠,很快就聽到犬吠聲越來越近。

    防空洞口,一條狼犬站在那裡沖著洞口不停吠叫。

    四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圍攏在洞口外,其中身材稍矮的那名男子道:「我先下去,老2老三跟著我下來!老四在外面守著。」

    他右側的男子道:「老大,還是讓黑牙去探探路,裡面肯定有埋伏!」

    矮個男子揮舞了一下手臂,狼犬一雙眼睛閃爍著幽光,它沿著鐵梯一步步走了下去,四名男子也依次來到防空洞內,他們手中全都拿著手槍。

    矮個男子蹲下身,摸了摸狼犬的背脊,附在他耳朵上輕聲耳語,那狼犬無聲無息地竄了出去。

    幾個人用手燈照射前方,跟著狼犬沖向前方。

    狼犬前沖的速度奇快,張揚發現的時候,狼犬距離他不過五米的距離,那條狼犬後腿蹬地,牛犢一樣的身軀騰空而起向隱藏在暗處的張揚撲去。

    張揚揮動手中的野營斧,准確無誤的劈砍在狼犬的脖子上,狼犬雖然凶猛,可是在張大官人的這一斧之下,頓時身首異處,連吭都沒吭,就摔倒在地面之上。

    「黑牙!」伴隨著一聲悲吼,蓬!的一聲,子彈射向張揚,張揚及時縮了回去,子彈射中他藏身處的水泥柱,煙塵彌漫,刺鼻的火藥味充斥在防空洞中,隨後又連響起數聲槍響,張揚背靠牆壁,緊咬鋼牙,看來今兒要大開殺戒了。

    他凝神聽去,腳步聲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對方也十分的小心,張揚慢慢蹲下,抓起地上的一個拳頭大小的水泥塊,向對面牆壁扔去,水泥塊撞擊牆壁的動靜驚動了那些潛入者,他們一起舉槍向聲響發出的地方射去。

    張揚抓住這難得的時機,身體騰躍而出,手中的野營斧脫手甩了出去。

    槍火迸射的剎那,照亮了黑暗的防空洞,野營斧宛如風車般在空中旋轉,斧刃深深嵌入那名身材最高者的頭顱。

    矮個男子悲吼道:「老2……」他瞄准張揚連發兩槍,張揚的身軀鬼魅般在防空洞內左右躲藏,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他已經沖到他們的面前,雙拳分別擊中兩人的下頜,將兩打得仰面倒了下去,張揚的重拳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兩人摔倒在地上頭顱撞擊在堅硬的水泥地面發出蓬!地一聲。

    張揚松了口氣,借著手燈的光亮,他將地上的手槍拾起,再看那名高個男子,野營斧深深嵌入他的頭顱之中,鮮血和腦漿從傷口中不停流了出來,手足不停抽搐,顯然已經活不成了。

    張揚在幾人的身上搜索了一下,竟然在其中兩人的身上找到了手銬,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這些人竟然是警察?

    朱俏雲聽到外面已經沒有了動靜,內心中忐忑到了極點,軍刀的刀柄都被冷汗濕透。

    張揚轉身道:「可以出來了,安全了!」

    朱俏雲這才松了口氣,她來到張揚身邊,張揚正在用手銬將那兩人銬住,當朱俏雲的目光落在那名被野營斧劈死的男人身上,嚇得發出大聲的尖叫。

    張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表示安慰。

    朱俏雲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鎮定下來:「你……殺人了……」

    張揚道:「正當防衛,殺了一個,還好抓住了兩個。」

    此時那名矮個男子醒了過來,他痛不欲生的大吼道:「混蛋,你殺了我弟弟……」

    張揚揚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如果不是你們想殺我,也不會鬧到這種地步,這就叫代價。」

    「代你媽……」

    張揚沖著他的鼻子咣!地一拳,打得那男子鼻破血流,倒在地上又昏迷了過去。張揚冷冷道:「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朱俏雲帶了相機,她拿出相機照著幾個人的臉拍了一遍。

    張揚起身道:「我們離開這裡!」

    朱俏雲道:「他們怎麼辦?」

    張揚不屑道:「讓他們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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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張【撥雲現日】(下)

    朱俏雲不由得啊!了一聲,想不到張揚做事這麼冷血。

    張揚笑道:「你還當真了,咱們總不能帶著這兩個累贅回去,先回去,然後讓警察來找他們吧。」

    朱俏雲點了點頭,和張揚一起向外走去,兩人剛剛走到防空洞的出口,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幾乎在同時,張揚出於本能,一把將朱俏雲推到一邊,他的左肩如同被蚊蟲叮咬了一下,瞬間失去了知覺,張揚右手以驚人的速度掏出了手槍,瞄准了上方探出的頭顱,只一槍,就將對方擊斃。

    朱俏雲驚聲道:「你受傷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小問題,不妨事!」,事實上他並不像自己所說的那樣輕松,鮮血瞬間已經將他肩頭的衣服染濕,張揚迅速點中了自己的幾處穴道,止住流血,避免失血太多。因為擔心外面還有埋伏,張揚讓朱俏雲稍等片刻,他先爬上防空洞,確信外面沒有其他人埋伏,這才打手勢讓朱俏雲上來。

    被張揚一槍擊斃的黑衣人趴在防空洞的邊緣,鮮血沿著防空洞的石壁流出好長一道痕跡。朱俏雲不敢看那名死者,張揚利用身體擋住那名死者,避免朱俏雲看到死者的慘相,帶著她重新返回石屋,石屋內彌漫著刺鼻的火藥味道,帳篷上也多出了好幾個彈孔。

    此時天色已經放亮,天色雖然陰沉,可是風雨停歇。他們來到小島的沙灘之上,肆虐咆哮了一夜的海浪此時忽然變得溫柔起來,他們的快艇旁停泊著一輛白色中型快艇,朱俏雲道:「還不錯,給我們送來了一份禮物。」

    張揚笑了笑,他的面容有些蒼白,朱俏雲關切道:「你傷在哪裡?」

    張揚道:「沒事,肩頭,出血已經止住了,咱們先回去再說。」

    朱俏雲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從快艇內找出救生衣給張揚穿上。

    快艇向海岸線駛去,張揚靠在後座上,閉上雙目,右掌探入衣領內,捂住自己的左肩,他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中彈了,每次受傷都讓他明白一件事,自己在這世上並非是無敵的,任何現代化的武器都可以輕易奪去他的生命。護體罡氣在子彈的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子彈傷及了他肩頭的血管,張揚不敢冒險將彈頭逼出,一旦缺少了彈頭的壓迫,會引發傷口大量的出血。

    朱俏雲駕駛著快艇,平穩的向海岸線駛去,潮濕的海風將她的黑發吹起,宛如黑色的綢緞一般飄舞,朱俏雲道:「那些人究竟是不是唐興生派來的?

    張揚道:「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毀滅證據,狗急跳牆,唐興生為了阻止我們揭穿他的老底,必然孤注一擲。」

    朱俏雲道:「我們將這些證據送往何方?南錫方面究竟誰才可信?」

    張揚低聲道:「我相信多數人和唐興生是沒有牽扯的,他雖然是南錫市政法委書記,卻沒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隨著臨近海岸,手機終於有了信號。張揚想起了一個人,他的老朋友張德放,張德放來南錫擔任公安局副局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都很低調,張揚來靜海學習之前曾經想過要去找他,可一直都沒有機會,前兩天朱俏雲被誣陷盜竊,張揚也想過讓張德放出面,可隨後發生的事情證明全都是唐興生在幕後起作用,張德放僅僅是公安局副局長,就算找他也起不到太多的作用,只能讓他為難,於是張揚打消了麻煩他的念頭。可現在不同,張揚已經得到了唐興生違法亂紀的證據,扳倒唐興生,對張德放這個公安局副局長來說意味著大功一件,也為他掃平了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張揚送給張德放的這個人情不可謂不大。

    張德放被電話鈴吵醒的時候時間剛剛是早晨五點二十分,張德放有些郁悶的嘟囔了一句,看到手機上顯示的號碼,他猶豫了一下,張揚!

    張德放之所以猶豫不是沒有原因的,張揚當街怒打警察的事情鬧得很大,身為南錫公安局副局長的他當然知情,張德放為人圓滑,他來南錫的時間不久,根基還沒有站穩,再說唐興生此人風頭正勁,張德放自從來到南錫和他相處還算愉快,他聽到可靠的消息,唐興生極有可能調往省裡擔任公安廳副廳長,而且是下屆公安廳廳長的熱門人物。權衡利弊,張德放自然不願為了張揚和唐興生翻臉,這些麻煩事,他還是躲得越遠越好。

    張德放望著手機始終沒去接,等到手機鈴聲停下來,他方才舒了口氣。

    可沒過多久,他的傳呼也響了起來,張德放拿起傳呼,看到上面一行字——張德放,我抄你大爺!

    本應該是操,尋呼台嫌這字兒太難聽所以給屏蔽了。

    張德放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這廝真是個惹禍精,今天又不知有什麼事麻煩自己,他正猶豫要不要給張揚回過去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張德放沒奈何,拿起了電話,這次接的倒是爽快,不等張揚說話,他先裝出有些生氣的樣子:「誰啊?還讓不讓人睡覺?」

    張揚冷笑了起來:「張德放,你少給我裝蒜,馬上給我穿衣服起來,出大事了!」

    張德放還裝呢:「張揚啊!你小子怎麼一大早就吵我睡覺?」

    「你睡個屁,再睡,南錫市公安局長就落別人頭上了!」

    張德放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他低聲道:「什麼事?你又搞什麼?」

    張揚道:「我也不跟你廢話,你現在馬上行動,挑選南錫市公安局內你的親信手下准備出動,唐興生的貪污犯罪證據全都掌握在我手上,昨晚派了幾個人想要把我滅口,今天我就要找他算總賬!」

    張德放聽得心驚肉跳,這事情實在太突然了,平時也沒聽說過唐興生貪污犯罪的事情,他一直都以為唐興生是個好官呢。他半信半疑道:「張揚,話可不能亂說,唐局的口碑和官聲都不錯!」

    張揚道:「怎麼一陣子沒見,你變得這麼虛偽?最希望他倒台的是不是你?他是不是你前進道路上的攔路虎?」

    張德放苦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

    張揚打斷他的話道:「你趕緊行動吧,看在咱倆一場朋友的份上,我把這個立功的機會送給你了,實不相瞞,這次我來靜海,有一個重要的使命就是查唐興生的事情,我可代表省紀委,昨晚我在北島遇到了襲擊,有四名歹徒攜帶武器想要殺我滅口,被我干掉了兩個,還有一條狗,剩下的兩名歹徒被我銬起來扔在後山的防空洞裡。」

    張德放聽到這裡才意識到事情真的無比嚴重,他驚聲道:「你殺人了?」

    張揚道:「不是殺人,是正當防衛,我有目擊證人!」

    張德放道:「我馬上行動!」

    張揚道:「唐興生有問題,這件事你不要驚動他。」

    張德放道:「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張揚道:「你先把那些歹徒找到再說,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對了,別忘了派幾個人盯住唐興生,提防他畏罪潛逃。」

    張揚掛上電話,馬上給宋懷明打了過去。宋懷明看到張揚這麼早打電話過來,馬上就猜到張揚一定在唐興生的案情上取得了重大突破,他接通電話,聽張揚將目前的進展簡略的講述了一下,宋懷明道:「你做得很好,我馬上會派出工作組前往南錫,務必將唐興生的案情查個水落石出,在工作組前往南錫和你取得聯系之前,你最好不要采取進一步的行動。」

    張揚點了點頭道:「證據我已經全部得到了,上面有唐興生貪污受賄的證據,不過目前還無法證明唐興生和朱俏月的死有直接關系。」

    對宋懷明來說掌握唐興生貪污受賄的證據已經足夠了,他低聲道:「事情要一步一步的來,只要找到突破口,就不怕他不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出來。」宋懷明停頓了一下道:「目前你的處境比較危險,假如昨晚那些人是唐興生派出的,他還會不惜一切找到你毀滅證據。」

    張揚道:「就怕他不出手,他只要敢出手,就會露出更多的馬腳。」

    宋懷明道:「一切小心為上,我可不想你有什麼閃失。」

    他的一句話讓張揚感到莫名溫暖,張揚道:「宋叔叔,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

    朱俏雲將快艇駛向沙灘,兩人從沙灘上跳了下去,朱俏雲看到張揚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道:「我送你先去醫院。」

    張揚道:「我先回賓館取車,咱們馬上去南錫!」

    唐興生的目光充滿著不安,他不時望著書房牆上的時鐘,這一夜他都沒有睡過,當時鐘指向五點半的時候,他再也沉不住氣,拿起手機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怎麼回事?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消息?」

    電話中傳來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北島那裡是盲區,手機沒有信號,放心吧,很快就會有消息……」聲音突然中斷了,那人有些驚慌道:「不好,張揚回來了,他去一招取車了!」

    唐興生感覺到眼前一黑,有些無力的靠在椅子上,低聲道:「你看清楚了?」

    「沒錯就是他!」

    唐興生咬了咬牙,張揚回來就意味著他派去的人以失敗告終,他瞬間做出了決定:「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把他給我除掉,絕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靜海!」

    「你放心……」

    「我不放心!」唐興生失去控制的大喊起來,他站起身,聲音因為激動和緊張而變得有些顫抖:「阻止他,必須阻止他,不然一切都完了!」

    張揚開著他的皮卡車出了靜海一招,在門前,等待在那裡的朱俏雲上了汽車,朱俏雲看到張揚的臉色不好,她輕聲道:「你去後座歇一歇,我來開車!」

    張揚點了點頭,他來到後座,從儲物箱內拿出急救包,脫掉已經被血水沾濕的T恤衫,用酒精和碘伏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傷口,又在傷口上塗抹了一些他自己配制的金瘡藥,傷口麻酥酥的,雖然疼痛和出血止住了,可彈頭仍然在裡面。

    朱俏雲從後視鏡內望著張揚,低聲道:「我送你去醫院。」

    張揚道:「去嵐山,南錫太不安全。」

    朱俏雲點了點頭,驅車向前方駛去。

    張揚選擇前往嵐山不僅僅因為嵐山的路途較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目前無法確定唐興生的事情牽動了了多少人,現在的南錫對他們來說可謂是危機四伏。嵐山是個安全的地方,市長常頌和他的關系很好,副市長秦清和他之間的關系更是無需多說。

    從昨晚遇刺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唐興生已經孤注一擲,有道是狗急跳牆,在這種狀況下,暫避鋒芒應該是最明智的選擇。

    皮卡車駛出靜海,天空中下起了暴雨,張揚換上了一件紅色的T恤衫,紅色代表喜慶代表吉利,這樣的色彩也可以讓他傷口滲出的些許鮮血不至於那麼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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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1:07:50
第四百一十九章【吻合】(上)

    因為雨下得太大,朱俏雲不得不放慢了車速,她打開收音機,試圖通過音樂舒緩此時緊張的情緒。

    張揚覺察到了她緊張的情緒,不禁笑道:「等到了嵐山一切就會好起來。」

    朱俏雲點了點頭,她小聲道:「憑那些證據真的可以將唐興生治罪?」

    張揚道:「唐興生貪污已經毫無疑問,不過現在還無法證明他就是害死你姐姐的凶手。」他感覺嘴唇有些發干,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

    朱俏雲黯然道:「在感情上,我姐姐一直都在走鋼絲,我知道她終有一天會跌倒,卻沒有想到結局會是這樣慘痛。」

    張揚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你姐姐也一樣。」

    朱俏雲道:「我姐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無法回頭了。」

    張揚道:「逝者已逝,我們應該做的是更好的活下去,我想你姐姐在天有靈的話,也希望你能夠活得開心過的幸福。」

    朱俏雲道:「姐姐的事情一天得不到解決,我就一天無法解開心結。」

    張揚微笑道:「就快了!」說話的時候,一輛客貨車高速從後面撞擊過來,朱俏雲並無防備,客貨車撞擊在皮卡車的拖斗之上,發出咣!地一聲巨響,張揚沒系安全帶,身體失去控制撞擊在前排座椅上,左肩的傷口不慎被觸及,傷口再度迸裂,鮮血又湧了出來。

    朱俏雲死死把住方向盤,皮卡車一個S形的迂回前進之後,重新直線行進,朱俏雲驚聲道:「他們又跟來了!」

    張揚不屑笑道:「跟來又怎樣?早知道他會狗急跳牆孤注一擲,他卻忘了,這是在社會主義國家,權力再大,大不過法律。」

    後方的客貨車油門已經踩到最大,朱俏雲也加大油門,這輛改裝後的皮卡車在性能上遠遠超出後方的那輛客貨,隨著皮卡車的加速,兩者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張揚轉身看了看那輛客貨車,低聲道:「唐興生的腦子是不是有些問題,居然派了這麼一輛破車過來跟我們玩汽車追逐戰,恐怕只有吃灰的份兒。」

    朱俏雲看了看速度表,現在已經是120公裡/小時了,皮卡車出色的操控讓她感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可就在她的神經剛剛有些放松的時候,從前方的丁字路口緩緩駛出了一輛重型載貨汽車。

    朱俏雲大聲尖叫,她下意識的踩下剎車,汽車輪胎在雨中的柏油路面上摩擦出尖銳刺耳的鳴響,重型載貨汽車加速向皮卡撞來。

    張揚大喝道:「倒車!」

    朱俏雲將波桿掛入倒檔,一腳踩下油門,皮卡車向後方高速倒去。

    那輛客貨車並未減速,朝著皮卡車繼續撞來。就在兩輛車距離還有不到二十米的時候,朱俏雲猛打方向,皮卡車原地一個甩尾,改變了行進的方向,然後她將波桿重新切入前進擋,駕駛者皮卡車高速從道路上沖了下去,撞斷路旁的保護欄,沿著斜坡顛簸行駛了下去。

    客貨車司機突然失去目標,慌忙踩下剎車,雖然如此他的反應仍然有些太慢,四條輪胎在濕滑的路面上突然抱死,客貨車因為慣性向前方的重型載貨車撞去,整個駕駛室在撞擊中嚴重變形。

    張揚回望那兩輛相撞的汽車,有些憤怒道:「停車,我去斃了那些混賬。」

    朱俏雲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你送到醫院。」從張揚蒼白的臉色她覺察到他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太好。

    張揚這才意識到鮮血已經將自己的半邊身子沾濕了,他點了點頭,有些疲憊道:「就讓他們先得意一段時間。」

    朱俏雲將皮卡車切換到四驅模式,駛離了這段泥濘不堪的土地,從小路重新繞到省道之上,他們已經進入了嵐山境內。

    張揚給秦清打電話,接電話的卻是常海心,秦清正在參加市委常委會議,手機臨時交給了她。

    張揚也沒有跟常海心繞彎子,直截了當道:「我中槍了,盡快聯系醫院幫我做手術!」

    常海心聽到這句話,頓時花容失色,她關切道:「你傷在哪裡?要不要緊?」

    「沒事兒,可能斷了一根血管,必須要手術縫合……」因為失血,張揚感覺到有些虛弱,如果是皮肉傷,他早就將彈頭取出,可這次不同,他再有本事,不能單靠內力將斷裂的血管接起來。

    常海心道:「你在哪裡?」

    張揚道:「剛到嵐山,對了,你最好和警方聯系一下,槍傷不是小事。」

    常海心道:「我馬上去嵐山第一人民醫院,你直接前往那裡,院長楊洪正是我爸爸的老朋友,也是我們嵐山最好的外科專家。」

    張揚笑道:「用不著這麼隆重,你要是會做針線活,幫我縫縫就行。」

    常海心放下電話,芳心之中紛亂如麻,她知道張揚這次傷得肯定不輕,否則憑著他的醫術,根本用不上去醫院這麼嚴重。

    她匆匆向嵐山市第一人民醫院而去。

    路上常海心又給二哥常海龍打了電話,其實平時她並不是這麼沒主見,可今天不知怎麼了,聽說張揚受傷,她明顯亂了方寸,有道是關心則亂,常海心不時提醒自己,千萬要鎮定,絕不能以現在的狀態去見張揚,落在別人眼裡豈不是麻煩。

    常海心前腳抵達嵐山市第一人民醫院,朱俏雲開著皮卡車後腳就跟了進來,張揚推門走了下來,雖然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堅定,可蒼白的臉色已經表露出他此時的情況並不好。

    常海心原本想得好好的,可看到張揚半邊T恤都已經被鮮血沾濕,美眸頓時一熱,眼圈紅了起來,她咬了咬嘴唇,強忍著眼淚沒有掉下來,快步迎上前去,扶住張揚的手臂,顫聲道:「張揚……你這是怎麼了……」

    張揚望著常海心關切的模樣,心頭不由得一暖,他微笑道:「沒事兒,讓子彈叮了一口……」

    朱俏雲停好車也趕了過來,她和常海心並不認識,這種時候自然也顧不上相互介紹,朱俏雲道:「先送他去看醫生。」

    嵐山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楊洪正帶著專家組也匆匆趕到,常海心的事情他可不敢怠慢。

    張揚看到七八名專家帶著四名護士一起擁上來,不由得苦笑道:「我沒事用不上這麼大的陣仗!」

    朱俏雲和常海心將張揚摁在輪椅上坐下,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急診室。

    院長楊洪正得知張揚是槍傷也不禁內心一怔,為了謹慎起見,他讓人馬上報案,這才著手准備為張揚進行手術。

    張揚的意識很清醒,他親自在手術責任書上簽了字,向楊洪正道:「楊院,回頭麻醉什麼的全都省了,也不用給我輸血,你只管幫我清創消毒,取出子彈,把斷裂的血管吻合就行了。」

    楊洪正聽得有些好奇,不禁道:「你學過醫?」

    常海心這會兒已經完全鎮定下來,她輕聲道:「何止學過,我爸的痛風病就是他治好的。」

    楊洪正和常頌的關系十分親密,當然聽說過這件事,他微笑道:「醫者不能自醫,你落在我手上就要乖乖聽我的,必要的手續還是要做的,現在准備進手術室。」

    張揚道:「進手術室我沒意見,不過,我還是之前的堅持,一不要麻醉,二不要輸血,我能承受住!」

    楊洪正望著這個倔強的年輕人不禁有些為難,常海心道:「楊叔叔,你聽他的就是,如果他疼得受不了,再給他上麻醉也不遲。」

    楊洪正無奈的搖了搖頭,有生以來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病人。不過楊洪正還是遵從了張揚的意見,沒有麻醉,沒有給張揚輸血,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安排麻醉師在一旁等著,血漿也准備好了,只要術中出現意外,馬上就采取行動。

    當天參與手術的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刮骨療傷的傳奇重現,張揚赤luo著上身躺在那裡,臉上帶著微笑,手術刀切開他的皮膚和肌肉,這廝仍然沒事人一樣。

    楊洪正出於擔心還不時問道:「疼不疼?」

    張大官人一臉堅毅道:「對一名**員來說,這點疼痛算不了什麼。」

    楊洪正暗自嘆息,這廝要是在解放前絕對是干地下黨員的好材料。小心取出了嵌在張揚肩頭的子彈,將斷裂的血管吻合,子彈擦著張揚的鎖骨打進去,如果再低一點就麻煩了,只怕會傷及肺葉和心髒。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半個多小時楊洪正就完成了最後的縫合,張大官人雖然意志頑強,此時額頭上也布滿了冷汗。

    楊洪正暗暗佩服他的堅強意志,輕聲道:「子彈取出來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以後肩頭可能要落下疤痕了。」

    張揚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恢復能力很強,不會留下疤痕的……」他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楊洪正走到一邊,向助手外科主任陳義軍道:「留院觀察24小時,子彈留在體內的時間太長,給予抗炎治療,避免術後感染。」

    手術室外卻是另一番景象,先是常海龍趕到,然後秦清也來了,她開完常委會後,聽說張揚中槍,什麼事都顧不上了,趕緊來這裡探望情況,不過秦清要比常海心強得多,她很好的定義了自己的角色,自己出現在這裡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絕不可失去控制,情緒上的波動不可以被別人發覺。

    秦清向常海心問過張揚的情況,目光落在朱俏雲的身上,她隱約推測到這個氣質不凡的女郎就是朱俏雲,張揚這次受傷十有**和她有關,秦清主動來到朱俏雲面前,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嵐山市副市長秦清,也是張副市長的好朋友,謝謝你能把張副市長及時送過來。」

    朱俏雲和秦清握了握手,只說了一句:「我是朱俏雲!」便不再說話,在她看來能夠信任的只有張揚一個,其他人都不知抱有怎樣的動機。

    秦清小聲道:「張副市長是怎麼受傷的?」

    朱俏雲道:「具體情況我不清楚,還是等他出來你直接問他吧!」

    秦清點了點頭,看得出朱俏雲的戒心很重,她向常海心揮了揮手,常海心跟她來到無人之處,秦清小聲道:「公安局方面有沒有來人?」

    常海心道:「已經通知過,剛才明遠區公安局長錢懷亮已經來過了,知道是張揚的事情,他留下兩名刑警就走了。」錢懷亮的兩個兒子因為在滾石迪廳和常海心兄妹發生沖突被張揚痛揍了一頓,從那之後,錢懷亮就得罪了市長常頌,原本兼任的政法委書記也被常頌給免了,如今只是明遠區公安局局長,錢懷亮出警發現事情和張揚有關,唯恐避之不及,他可不想再招惹什麼麻煩。

    秦清道:「他留下的刑警呢?」

    常海心道:「剛才還在,估計是看到你過來,害怕你責怪他們,所以躲開了。」

    兩人正說著話,手術室的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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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2 01:09:00
第四百一十九章【吻合】(下)

    嵐山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楊洪正率先走了出來,看到秦清和常海心,他向她們笑了笑:「秦市長、海心、子彈已經取出來了,病人的情況還算不錯,讓他暫時呆在醫院裡觀察24個小時,只要不發生術後感染,很快就會康復。」

    說完這番話,仍不忘補充道:「我開了這麼多年的刀,第一次見到意志力這麼頑強的年輕人,手術過程中居然沒用麻醉。」

    秦清暗自松了一口氣,常海心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見他?」

    楊洪正道:「他的情況不需要去ICU,直接送到外科病房,一會兒你們就能夠見到他了。」

    朱俏雲遠遠望著這邊,不知自己應該說什麼好,除了張揚以外,她和其他人都是陌生的,張揚終於被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朱俏雲迎了上去。

    張揚的臉色有些蒼白,笑眯眯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向朱俏雲道:「你哪兒都不許去,留在醫院照顧我。」

    朱俏雲點了點頭,她明白張揚是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

    一群人將張揚送入了病房,張揚讓朱俏雲和秦清留下,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向秦清說了一遍。

    秦清秀眉微顰,這件事涉及到南錫市的高層領導,她也不好發表看法,她輕聲道:「張揚,你先留在醫院裡休息,我會安排人手對你們進行二十四小時的保護,你反映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張揚道:「宋省長那邊我已經通報了情況,我想省紀委省公安廳很快就會作出反應了。」

    張德放在這時打來了電話,他已經率領警員前往北島也找到了張揚所說的那個防空洞,在石屋和防空洞附近發現了一些彈殼,可是並沒有發現有人在那裡,甚至連死去的兩具屍體也不翼而飛了,張德放正在返程的路上,手機內可以聽到快艇馬達轟鳴的聲音,張德放大聲道:「搞什麼?你是不是發白日夢啊,哪有死人,連根毛也沒見到。」

    張揚道:「肯定是有人搶在你之前抵達了北島,並毀滅了一切證據。」

    張德放道:「你現在在哪裡?」

    「嵐山,我們剛才來嵐山的途中還受到了別人的追殺。」

    張德放道:「你有證據?」

    張揚道:「全都在我手裡,足以將唐興生治罪!」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德放,你要盯緊唐興生,千萬不要讓他逃了。」

    張德放道:「放心吧,我已經讓人盯著他了。」

    省公安廳、省紀委派出的聯合調查組在當天上午抵達了南錫,他們的到來很突然,正在開會的市委書記徐光然中斷了會議,特地去迎接了省紀委副書記劉豔紅和省公安廳副廳長田慶龍一行。

    宋懷明在唐興生的問題上一直藏得很深,在沒有得到證據之前,他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確信張揚手握唐興生貪污受賄的證據之後,宋懷明馬上就派出工作組,劉豔紅和田慶龍一行的主要任務就是雙規唐興生。

    徐光然聽說省裡要對唐興生采取措施,滿臉的愕然,這件事實在太突然了,前兩天唐興生還是省公安廳副廳長人選的熱門人物,可一轉眼就要變成階下囚,徐光然還是尊重省工作組的意思的,他給唐興生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開緊急常委會,可唐興生的手機不同,根據唐興生的秘書講,唐興生今天抱病並沒有過來上班。

    田慶龍和劉豔紅對望了一眼,他們都感到有些不妙,難道唐興生已經意識到自己大難將至,所以選擇外逃?田慶龍果斷道:「馬上組織警員抓捕唐興生!」

    田慶龍緊鑼密鼓的在南錫抓捕唐興生的時候,劉豔紅和他兵分兩路,前往嵐山市第一人民醫院探望張揚。

    劉豔紅見到張揚的時候,張揚正在和常海心和朱俏雲玩紙牌游戲,這種時候,還有這種閒情逸致的也只有張揚一個。

    見到劉豔紅進門,張揚笑著將紙牌扔在床上:「劉書記,您親自來反腐倡廉啊!」

    劉豔紅嘆了口氣道:「唐興生失蹤了,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他十有**是逃走了。」

    張揚道:「這個張德放管什麼吃的?我提前就跟他打了招呼,讓他一定要盯緊唐興生,千萬不要讓唐興生逃掉了,終究還是發生了這件事。」

    劉豔紅道:「證據呢?」

    張揚把朱俏雲介紹給她:「這位是朱俏雲,朱小姐,這位是咱們平海紀委劉書記,有什麼情況你只管向她反映。」

    朱俏雲將姐姐的日記和過去的一些賬目記錄交給劉豔紅,劉豔紅粗略的看了看,眉頭不僅皺了起來,想不到一向官聲很好的唐興生背地裡做了這麼多的壞事,憑著這些證據肯定可以將唐興生治罪。

    朱俏雲道:「劉書記,我懷疑我姐姐是被他害死的,希望能夠重新調查我姐姐和傅連勝的案子。」

    劉豔紅點了點頭,那件事早已結案,想要重新審理必須得到省公安廳的同意,不過從眼前掌握的證據來看,朱俏月的死應該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劉豔紅道:「你放心吧,我們不會讓任何一個違法亂紀者逃脫法網。」劉豔紅並沒有逗留太久的時間,這次的事件非同小可,她必須盡快返回東江如實反映情況。

    平海常委會召開沒多久,省長宋懷明就拋出了這個爆炸性的新聞:「各位常委,我想跟大家知會一件事,根據我目前接到的舉報和掌握的證據,南錫市政法委書記唐興生涉嫌貪污受賄,事情正在調查中!」

    這個消息對所有人來說都太突然了,省委書記喬振梁面色嚴峻的望著宋懷明,我前兩天還提議讓唐興生擔任公安廳副廳長,今天你就給我拋出了這顆重型炸彈,這分明是跟我作對!喬振梁生氣的並非是唐興生貪污本身,而是宋懷明悄悄調查了這麼久,竟然一直沒有透露出任何的風聲。

    喬振梁道:「懷明,這件事能夠確定嗎?」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剛剛得到了消息,目前派出的工作小組已經掌握了唐興生貪污的確實證據,唐興生畏罪潛逃。」

    喬振梁心頭這個怒啊,從宋懷明的這番話中可以聽出,他悄悄調查唐興生貪污案肯定有不短的時間,可一直以來宋懷明都瞞著自己,直到掌握證據,方才突然宣布這個消息,這讓喬振梁感到突然,讓他感覺到難忍的憤怒,宋懷明這是在給自己難看啊。

    宋懷明道:「調查一名擁有大好前程的廳級干部,必須要謹慎,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我並沒有將這件事及時向大家說明,這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也考慮到這件事的社會影響,希望大家不要見怪。」

    喬振梁道:「可唐興生終究還是逃了!」

    宋懷明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他逃不掉!」

    散會之後,喬振梁和宋懷明留下來沒走,宋懷明的笑容帶著些許的歉意:「喬書記,之前我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一直沒有將這件事向您通報。」

    喬振梁心裡明白,宋懷明當眾爆出這件事,弄得自己顏面無光,這是他蓄謀已久的事情,什麼缺少確切的證據,全都是屁話!喬振梁道:「有證據?」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劉豔紅帶著證據前來東江的途中,根據她的初步估計,唐興生的貪污數額要在千萬以上。」

    喬振梁倒吸了一口冷氣:「大案啊!」

    宋懷明道:「我真是不明白,黨和國家賦予他們權力是讓他們為老百姓服務的,而不是搜刮民財,損公肥私的,一個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竟然知法犯法,這種人實在可惡!」

    喬振梁道:「偏偏他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及時揭穿他的真面目,搞不好他會成為平海公安廳副廳長,到時候這個笑話就鬧大了。」

    宋懷明道:「喬書記,我們的干部隊伍應該好好整頓一下了,這些年,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化,許多干部的思想都發生了變化。他們忽略了對自身政治素質的要求,放任自流,滋生了這樣或那樣的問題。」

    喬振梁嘆了口氣道:「我們不要總是亡羊補牢,我們要未雨綢繆。」

    宋懷明道:「國內的干部犯罪有個特點,真正暴露出來的都只是冰山一角。」

    喬振梁道:「頭疼醫頭腳疼醫腳,任何事都不能操之過急,步子不能邁得太大。」

    宋懷明道:「需要給全體干部打打預防針了!」

    當天下午,張德放專程來到嵐山第一人民醫院探望張揚,見到張揚,他有些後悔道:「下手晚了,還是讓唐興生給逃了。」

    張揚道:「對你我是無話可說,曾經有一份升官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不懂得珍惜,以後再想升官,只怕要等一萬年。」

    張德放啐道:「你至於這麼寒磣我嗎?從今天早晨到現在,我都沒有休息過,北島我也去了,連人帶屍首消失的干干淨淨。」

    一旁朱俏雲道:「我拍了他們的照片!」她將膠卷遞給張德放。

    張德放接過膠卷,面露喜色道:「這次我一定會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朱俏雲沒說話,拿起暖瓶出去打水了。

    張揚向張德放道:「水落石出我看未必,不過落井下石你是肯定的,唐興生畏罪潛逃,你千萬不要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張德放道:「這種事情太敏感,我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事情,還是聽天由命吧。」

    張揚笑了起來:「我發現你來到南錫之後整個人變得淡定多了。」

    張德放當然不會在張揚面前隱瞞什麼,他苦笑道:「不淡定有什麼辦法?我舅退下來了,我後面沒有靠山啊!」

    張揚笑道:「合著你這個公安局副局長是混來的。」

    張德放道:「你知道嗎,唐興生此前擔任平海公安廳副廳長的呼聲很高,廳長王伯行明年就退了,如果他順利當選省公安廳副廳長,未來的廳長寶座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張揚道:「一個貪官污吏憑什麼能坐在這個位置上。」

    張德放道:「據我說知,省裡不少常委都傾向於唐興生擔任副廳長的,榮鵬飛雖然也被提名,可比起唐興生,他幾乎沒有勝算。」

    張揚道:「想不到我間接幫了榮局一個小忙,唐興生畏罪潛逃,榮局就可以登上副廳長的位置。」

    張德放嘿嘿笑道:「也就是你這麼想,喬書記過去一直都頂唐興生,這次的事情鬧得他有些灰頭土臉的,唐興生肯定無緣副廳長,可榮鵬飛是宋省長的人,我不相信喬書記會讓他順順利利的擔任公安廳副廳長。」

    張揚到沒想的這麼多這麼遠,經張德放提醒,張揚才意識到,宋懷明借著這次的事情將了喬振梁一軍,唐興生是喬振梁看好的干部,現在除了這麼大的事情,等於間接證明喬振梁的眼光不行,距離知人善任這四個字還差遠了。張揚道:「領導們怎麼想,咱們猜不透,就算猜透了,咱們也管不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該吃晚飯的時候,秦清和常海心兩人一起過來,張揚剛接到靜海市副市長王廣正的電話,王廣正代表***全體同學向張揚表示問候,自從被張大官人整過之後,王廣正顯然老實乖巧了許多。張揚在電話中向王廣正請了幾天假,這兩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也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秦清和常海心看到張揚又恢復了過去那神采飛揚的樣子,芳心中都安穩了許多,秦清道:「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

    張揚笑道:「不疼,我正想出院呢!」

    常海心將兩盒營養品放在床頭櫃上。

    張揚道:「你看你客氣的,來就來唄,還給我買東西。」

    常海心笑道:「這兩盒東西是我爸讓我帶來的,這兩天市裡忙,他沒時間過來看你!」

    張揚點了點頭,起身道:「咱們出去吃飯吧,在醫院裡呆了一整天,我就快悶死了。」

    秦清和常海心都了解他閒不住的性子,秦清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道:「行,不過不能走遠,去醫院對面的巴蜀園吧!」她向周圍望了望,輕聲道:「朱小姐人呢?」

    張揚道:「去幫我買日用品了!」

    話音剛落,朱俏雲推門走了進來,她將買來的牙刷牙膏肥皂毛巾之類的東西放下,還給張揚買了件開襟的絲綢襯衣,考慮到張揚的左肩受傷,這種開襟的襯衣最為適用,張揚一邊說著謝謝,一邊在常海心的幫助下把襯衣穿好,他向朱俏雲道:「咱們去對面巴蜀園吃飯!」

    朱俏雲卻搖了搖頭道:「我不能去了,剛才皮特打電話過來,他已經到了南錫,我要去見他。」皮特是朱俏雲的未婚夫,也是海洋生物學家。

    唐興生已經畏罪潛逃,朱俏雲的人身安全應該不會再受到威脅,雖然如此,張揚還是叮囑她道:「讓皮特來嵐山吧,南錫這兩天並不太平。」

    朱俏雲點了點頭,將張揚的車鑰匙交還給他,輕聲道:「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張揚看出朱俏雲的神情充滿了失落,雖然這次成功扳倒了唐興生,可她仍然沒有查出姐姐的死因,張揚安慰她道:「你放心,我會督促公安方面,盡快查清你姐姐的案子,力求還給你一個公道。」

    送走了朱俏雲,張揚他們一起來到了巴蜀園,常海龍帶著女朋友薛燕隨後也到了,看到張揚談笑風生的樣子,常海龍不禁感嘆道:「張揚,我發現你真是打不死的小強,上午手術,晚上就出來喝酒,佩服,佩服!」

    薛燕身穿粉紅色裙裝,顯得嬌俏可人,還是一直以來的文靜樣子,坐在常海龍身邊,帶著淡淡的微笑,傾聽著他們的談話。

    張揚道:「你們倆什麼時候辦喜事啊?」一句話把薛燕問得紅了臉。

    常海龍道:「明年吧,我爸媽總是再催,我本想大哥還沒成家,我這個當兄弟的不能搶先,可他到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

    常海心道:「都什麼時代了,哪有那麼多的顧忌?大哥是沒遇到合適的,你總不能一直等著他,燕姐這麼好,你忍心讓她一直等你。」

    薛燕紅著俏臉道:「不急,反正我們還年輕,正是干事業的時候。」

    常海龍今年生意忙得很,他和星鑽集團合作之後,單單是星鑽各門店的裝修工程就要忙到年底,他笑道:「別老拿我和薛燕說事兒,張揚,你什麼時候結婚呢?」

    張大官人笑道:「現在挺好的,我這人自由散漫慣了,普通女人拴不住我!」

    常海龍哈哈大笑道:「楚嫣然可是咱們宋省長的千金。」

    秦清的表情風輕雲淡,她對自己和張揚之間的感情早有明確的定位,在幾次和楚嫣然的接觸中,她也意識到楚嫣然大概已經覺察到她和張揚之間的情愫,秦清對目前和張揚之間的關系很滿足,愛是付出並非索取,她從未想過要從張揚那裡得到什麼?他們之間也無需承諾。

    常海心隱隱還是有些失落的,她也是個理智的女孩,聽說張揚被槍傷的時候,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對他的那份關切,那份緊張,她和張揚一直維持著很好的友情,可常海心卻明白,自己的心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產生了變化。

    張揚也不想在自己的感情事上做過多糾纏,他笑著岔開話題道:「今年倒是有一樁喜事,秦市長的弟弟秦白要結婚了。」

    秦清笑道:「到時候你們都要去喝喜酒的。」

    常海心點了點頭,她望著秦清,心中生出無限感慨,雖然秦清隱藏的很好,可常海心仍然看出了她和張揚之間的微妙情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情觀,常海心一直將秦清視為自己努力的方向,可是自問做不到秦清那般理性。

    常海龍當即表示,秦白新房的裝修包在他身上。

    秦清端起酒杯道:「我先替小白謝謝你了!」

    常海龍道:「朋友之間用不著說謝謝,秦市長平時這麼照顧我妹妹,我給您弟弟幫忙也是應該的。」

    秦清笑道:「海心可不用我照顧,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幫我。」

    常海心今晚明顯有些不在狀態,聽到秦清提起她的名字,方才啊了一聲。

    張揚道:「常秘書一定是工作累了!」

    常海心道:「是啊,今天為了你的事情忙活了一天,的確有些乏了。」

    秦清道:「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小張,你剛剛做完手術,也要保證足夠的休息。」在人前秦清還是很好的扮演了領導的角色。

    張揚點了點頭,讓服務員上了主食。

    常海龍和薛燕還有節目,秦清開車帶著常海心一起返回了市委家屬院。秦清從常海心的神情中看出了什麼,輕聲道:「海心,你好像有心事。」

    常海心道:「沒什麼?只是今天有些累!」

    秦清溫婉一笑,常海心在張揚出事之後的關切表現並沒有瞞過她的眼睛,以自己的理智和鎮定最終都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張揚的感情漩渦,更何況常海心這個初出校門的小丫頭。秦清一邊開車一邊道:「海心,你對感情怎麼看?」

    常海心道:「我到現在都沒真真正正戀愛過,感情對我來說很神秘。」

    秦清道:「人的感情分為很多種:親情、友情、愛情,戀愛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代表不了全部。」

    常海心道:「秦市長,你會為你愛的人犧牲一切嗎?」

    秦清沒有說話,黑暗中點了點頭,她想起張揚星辰般明亮的眼睛,為了張揚,她會毫不猶豫的做任何事。

    常海心道:「願意為別人犧牲一切也是一種幸福,至少這世上有人值得你這樣做!」

    秦清笑道:「海心,無論任何時候,我們都要記住,首先要做好自己,認清自己,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知道自己是誰?理智和情感並不沖突,失去理智的情感才是盲目而危險的。」秦清的這番話像是對自己和張揚關系的一個總結,又像是在開導常海心從迷惘中解脫出來。

    常海心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意。

    張揚在嵐山養病的這兩天,南錫市領導層發生了前所未有的震動,政法委書記畏罪潛逃,張德放根據朱俏雲提供的那些照片,從中認出了一名公安人員,張揚體內取出的彈頭和手槍編號也證明,當天前往北島襲擊他們的那些殺手來自於南錫市公安局內部,不過在唐興生逃走之後,相關涉案人員也已經逃走。

    徐光然在常委會上接連用了兩個恥辱形容這次的事件,他憤然道:「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知法犯法是我們南錫市全體領導的恥辱,貪污受賄草菅人命,是我們南錫的恥辱!我不知道你們平時是怎麼搞工作的,這麼大的事情後知後覺,直到省裡追查下來你們才知道,這樣的工作效率怎能不讓人笑話?」

    徐光然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南錫市市長夏伯達道:「徐書記,我看這次的事情固然有我們工作不得力的原因,和唐興生這個人善於隱蔽自己也有著莫大的關系,他很會做表面文章,平時官聲都很好,誰也想不到這個人會包*情婦,會貪污受賄。」

    徐光然道:「一直以來,我對南錫的領導班子都很有信心,可出了這件事之後,我對自己過去的看法產生了懷疑,老百姓賦予我們權力是為老百姓分憂解難的,不是讓我們利用職權腐化,不是讓我們以權謀私,單單在唐興生家裡就搜出了230萬元現金,這樣的干部為什麼一直都能在我們的內部隱藏的這麼好?」

    徐光然氣憤的敲了敲桌子道:「我希望,南錫市所有的干部都要以此為鑑,要深刻反省!」

    散會之後,夏伯達和徐光然並肩出門,他感嘆道:「我發現做官真的是一個高風險職業,稍不留神就墮入萬劫不復永不超生。」

    徐光然道:「省裡對我們的工作很不滿意,喬書記已經發話了,要讓我們南錫市各級干部嚴查、明查、自查。」

    夏伯達道:「上綱上線了!」

    徐光然道:「說起來,張揚這小子真有點不夠意思,既然他發現唐興生有問題,為什麼不提前知會我們一聲,反而繞過南錫直接把事情捅到了省裡,搞得我們相當被動。」

    夏伯達道:「年輕人好大喜功,這次的事情可謂是大功一件,政績人家可不想讓我們分擔。」

    徐光然嘆了口氣道:「看來省裡盯住唐興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張揚來靜海參加***原來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夏伯達道:「應該沒那麼復雜,他來參加***並不是為了調查唐興生的事情,我看這件事十有**是撞在他手裡了,聽說這次的事情搞得喬書記也十分被動,此前還一心想要提升唐興生當公安廳副廳長呢。」

    夏伯達在省委辦公室干了多年,他對於上頭的消息很是靈通。

    徐光然道:「省裡會派出專案組調查唐興生貪污案,朱俏月死亡一案也會重新調查,咱們南錫要熱鬧了。」

    夏伯達不禁笑道:「張揚到了那兒都是個喜歡惹事的主兒,我聽說他這次來學習也是因為和豐澤市委書記沈慶華關系不睦才被派出來。」

    徐光然道:「沈慶華省心了,合著把惹禍精送我們南錫來了!」

    夏伯達哈哈大笑。

    徐光然叫住沒走遠的常務副市長常凌空:「凌空!」

    常凌空走了過來,笑道:「徐書記有什麼指示?」

    徐光然道:「張揚畢竟是在我們南錫受得傷,你抽時間去嵐山探望一下他,代表市委市政府表達一下慰問。」

    常凌空點了點頭道:「徐書記放心,我明天一早就過去。」

    徐光然又向夏伯達道:「省裡工作組方面,老夏你去親自接待,你跟他們熟悉,說得上話。」

    夏伯達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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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4 19:12:14
第四百二十章【干媽駕到】

  常凌空前往嵐山市第一人民醫院探望張揚的時候,張揚正准備出院,雖然院方試圖阻止他,可張大官人撂下話來:「你們硬讓我住,回頭我就偷跑!」

     外科主任陳義軍也拿他沒轍,張揚的體檢結果一切正常,留他在醫院也沒什麼意思,於是讓床位醫生給張揚開了出院。
  
  張揚的左肩還不能活動自如,不過現在已經不疼了,見到常凌空進來,張揚不禁笑道:「常市長,您怎麼親自過來了!」他向常凌空伸出手去。
  
  常凌空和他握了握手,微笑道:「看起來還不錯,我以為你躺在床上起不來了呢。」
  
  張揚道:「咱們**員都是鐵打的意志,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上什麼。」
  
  常凌空看到一旁的行李道:「准備出門?」
  
  張揚點了點頭道:「剛辦好了出院手續,我這人最怕在醫院呆著,氣悶得很,本來沒病也要呆出病來了。」
  
  常凌空道:「打算回靜海還是打算留在嵐山?」
  
  張揚道:「准備在嵐山呆幾天,好好休養休養,我現在回靜海,只怕不太受歡迎。」
  
  常凌空笑道:「什麼話,你幫杈們南錫挖出了一條蛀蟲,我們南錫所有的領導都很感謝你。」
  
  張揚道:「您這句話有點違心,這次唐興生的事情我沒跟你們南錫市領導打招呼,直接繞了過去,的確是在禮節上有所不周,常市長要是怪我,我也無話可說。」
  
  常凌空道:「張揚,我們當然希望你能夠將這件事先知會南錫方面,可你既然不說,就有你不說的理由,聽說省裡直接給你下了命令,南錫再大也大不過平海。」他的言外之意是他們這幫南錫的官員再大,也比不上省長宋懷明。有了宋懷明撐腰,張揚自然不用向他們解釋。
  
  張揚不好意識的笑了笑,他向常凌空道:「中午一起吃飯,翠雲湖水上人家,我介紹幾位朋友給你認識。」
  
  常凌空笑眷點頭答應。
  
  這次水上人家的飯局是老板彭軍祥做東,他聽說張揚受傷了,特地為他設宴壓驚。
  
  彭軍祥這次還請了常海龍常海心兄妹、飛捷公司的蔣奇偉,他也通過常海心邀請了秦清,不過秦清雅說有事,並沒有到場。
  
  看到張揚和常凌空一起到來,常海龍笑道:「常市長什麼時候來得嵐山?」常凌空是南錫市常務副市長,曾經去他們家裡去過,常頌還笑稱和常凌空之間有親戚,其實兩人只不過都姓常,湊巧又是兩個臨市的市長罷了。
  
  常凌空道:「剛剛才到,我是代表南錫市委市政府的所有領導前來探望張副市長的。」
  
  彭軍祥慌忙安排他們就坐,張揚悄悄向常海心道:「秦副市長怎麼沒來?」
  
  常海心道:「最近市裡在創建全國衛生城,忙得很,我都差點沒出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再忙也得吃飯不是?」
  
  彭軍祥帶著他們到房間裡坐了,微笑著推介道:「我們水上人家最近搞了個農家土菜系列,土菜精做,食材全都是純天然,再加上我們廚師的一流廚藝,絕對會帶給你們不同的享受。」
  
  張揚笑道:「一陣子沒見,你是越來越會做廣告了,老王賣瓜自賣自誇,趕緊上弄是正本。」
  
  彭軍祥笑道:「就來了,就來了!」服務員開始上菜。
  
  服務員要給張揚倒酒的時候,常海心道:「你傷勢還沒有痊愈,別喝了。」
  
  張揚道:「沒事兒,見到這麼多老朋友,常市長又親自從-南錫來看我,我不喝怎麼成,這麼著吧,我少喝一點,酒能活血,對傷口愈合有好處。
  
  常海心當然不相信他的這番歪理謬論,不過張揚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自己也就不好阻止,讓服務員給張揚少倒了一些。
  
  張揚端起小酒杯道:「謝謝各位關心,我謹以這杯薄酒表達我真摯謝意。」
  
  所有人一起響應,陪著張揚同干了這一杯,蔣奇偉道:「張市長,我看你是大富大貴的命,無論遇到什麼危險總能逢凶化吉。」
  
  彭軍祥道:「這就叫洪福齊天。」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彭老板別亂說話,這句話擱在大隋朝那會兒就是欺君犯上,是要砍頭的。」
  
  彭軍祥笑道:「所以還是咱們社會主義好。」
  
  張揚主動跟常海心碰了一杯,常海心沒好氣道:「你倒是自在,趙院長把我好好埋怨了一通,昨天手術今天出院,你一個國家干部居然這麼自由散漫。」
  
  張揚賠著笑道:「我真是呆不下去了,聞到那股來蘇兒的味道我就想吐,現在連打酒嗝都是來蘇兒的味道,茅台酒喝下去也不香了。
  
  彭軍祥道:「張市長是在責怪我的酒不好嗎?」
  
  張揚道:「哪裡哪裡,你的酒很正,我的味覺被醫院給破壞了。
  
  常凌空笑道:「我也不喜歡去醫院,總覺著到了醫院,自己的命運全都交給別人掌控了,什麼事都由不得自己。」
  
  此時服務員端上來一盆雜頭魚,也就是各種淡水魚類混燒在一起,有黑魚、泥鰍、鱔魚、虎頭鯊、昂刺魚、草魚,彭軍祥介紹道:「這道菜是我們從豐澤湖農家菜學來的,大伙兒嘗嘗。」
  
  張揚夾了個虎頭鯊放在碗裡,一邊吃一邊道:「味道不錯,我在豐澤干了這麼久,怎麼沒吃過運道菜?」
  
  彭軍祥笑道:「那是因為張市長很少深入基層。」
  
  張揚道:「你是說我工作不力嗎?」
  
  彭軍祥慌忙解釋道:「我可沒那意思,我是說張市長也不可能到過豐澤所有的地方。」他越解釋越亂,有些尷尬的端起酒道:「我說錯話了,自罰一杯。」
  
  張揚笑道:「認罰好啊,其實我也是人,是人就得有缺點毛病,我這人的缺點還不少,幸虧彭老板給我指出了。」
  
  常凌空打趣道:「你的缺點就是沒吃達這道菜?」
  
  張揚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到豐澤這麼久,居然沒吃過雜頭魚,慚愧啊,慚愧!」
  
  午宴之後,常凌空馬上返回南錫,他下午還有個重要會議要開,必須盡快回去。

     常海龍、常海心、蔣奇偉他們也各有各的事情,也隨後告辭離去,張揚本想走,可彭軍祥非得把他留下喝茶。
  
  弄了艘畫舫,帶著四名美女服務員蕩舟翠雲湖上,湖風送來陣陣清涼,品著清茶香茗-,望著滿湖秀色,張大官人緊繃了多日的神經瞬間放松了下來,張大官人望著彭軍祥,目光十分的復雜。
  
  彭軍祥被張揚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干嘛這麼看著我,搞得我跟做賊似的。」
  
  張揚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你今兒又是給我壓驚又是請我喝茶,是不是遇上什麼難題了?」
  
  彭軍祥被張揚說中了心事,他呵呵笑道:「當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住你,張市長英明啊!」
  
  「你少給我戴高帽,有什麼事只管明說。」
  
  彭軍祥清了清嗓子道:「張市長,自從你去了豐澤,我們江城水上人家的生意是每況愈下啊。」
  
  張揚笑道:「這件事你應該找顧佳形商量,我在水土人家又沒有股份,懶得幫你操這份心。
  
  彭軍祥苦著臉道:「顧小姐根本沒把這飯店當成一回事兒,她藥廠越做越大,越來越紅火,別說水上人家就是不賺錢,就算是賠錢,她一樣不會在乎。」
  
  張揚明白了,顧佳彤對經營飯店的興趣並不大,在北京開農家小院如此,在江城開水上人家亦如此,過去她有藍海,現在她有江城制藥廠,如今的江城制藥廠在顧佳彤的經營下實力規模不斷壯大,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成為平海制藥行業的領頭羊,利潤又豈是幾間飯店可比的?看著彭軍祥一臉的苦悶,張揚也有些歉意,當初是他把彭軍祥給弄過來的,目的是為了開水上人家和喬夢媛的新帝豪對抗,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水上人家佔優,市裡的達官顯貴吃飯的首選地點都是水上人家,可後來隨著喬振梁入主平海,風向頓時變了,所有人一窩蜂的前往新帝豪,這些人心明眼亮,都知道新帝豪的老板是誰,都想借著這個機會結識省委書記的女兒。

     雖然真正通過這種方式認識喬夢媛的沒有幾個,不過兩邊的生意卻完全掉了個個兒。在當今的時代,公款吃喝還很盛行,老百姓舍得自己掏腰包去這種高檔飯店消費的並不多,江城的高端餐飲業本來就這麼幾家,水上人家和新帝豪又是隔岸相望,進入今年以來,生意滑坡很大,這種情況如果繼續下去,很快就要入不敷出了。
  
  張揚道:「你什麼意思?」
  
  彭軍祥笑道:「我想把水上人家的股份轉出去,又不知怎麼跟顧小姐開口,所以先找你商量一下。」
  
  張揚笑罵道:「彭軍祥啊彭軍祥,你真是個滑頭,當初覺著有利可圖,削尖腦袋往江城鑽,這會兒覺著生意不好了,又想抽身離開,你們這幫生意人啊,真是沒義氣。」
  
  彭軍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辦法,手下這麼員工等著吃飯,今年我擴展了兩家分店,生意都還不錯,資金方面卻有些緊張,所以我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這話我跟她說。」
  
  彭軍祥-連連稱謝。
  
  張大官人做事從來都是雷厲風行,當即就給顧佳彤打了個電話,顧佳彤聽說是這件事,不由得笑了起來,她和彭軍祥是老同學,彭軍祥繞了一園通過張揚遞話,明顯是心虛,顧佳彤把事情看得很明白,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父親已經從省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了下來,自然不會有這麼多人買賬,彭軍祥為自己的利益考慮倒也無可厚非,她很爽快的答應,自己出錢收購彭軍祥手頭的股份,她也有打算,將水上人家並入制藥廠的三產,全都交給常海天經營。
  
  電話中張揚又問候了顧允知的身體,顧佳彤告訴張揚,父親的身體好的很,暑假期間,父女三人在京城周圖自駕旅游,馬上顧明健就要出獄了,所以他們暫時不會回平海,留在京城准備迎接顧明健重獲新生。
  
  張揚離開水上人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來到停車場准備取他的那輛皮卡車,卻發現有一個人遠遠向他鬼鬼祟祟的看著,張揚警惕的轉過身去,認出那人是何卓成,何歆顏的父親。
  
  張揚雖然打心底不待見這人,可畢竟他是何歆顏的父親,沖著何歆顏的關系他也不能裝出不認識,更何況何阜成已經笑著沖著他走過來了,樂呵呵道:「張揚!我差點沒敢認,你過去不是開吉普嗎?怎麼換了輛皮卡?」
  
  張揚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那玩意兒太費油,所以換輛車開。」
  
  何卓成道:「皮卡也不省油,還是我那輛夏利好,百公裡還不到六個。」他指了指遠處的一輛紅色夏利車,張揚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卻且,車內還坐著一位打扮妖冶的女郎,那女的正在車內化妝,眼皮都不向外翻一下。
  
  張揚心中暗笑,何卓成倒是風流,這麼大年紀還整天騙小姑娘。
  
  何卓成道:「最近見到歆顏沒有?」
  
  張揚道:「她去塞班島拍廣告了,回來可能要十月份了。」
  
  何卓成道:「這孩子出息了,沒辜負我這麼多年的辛苦培養。
  
  這話張揚可不愛聽,何歆顏能有今天全都靠她自己的勤奮和自強,跟何卓成這個不稱職的父親關系並不大。他看了看手表:「何先生,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何卓成道:別急嘛,我還有事找你。
  
  張揚有些不耐煩了:「你說!」
  
  何卓成道:「能不能把歆顏的電話給我?」
  
  張揚知道他找何歆顏肯定沒好事,故意嘆了口氣道:「真不好意器,她不讓我給你,歆顏的脾氣你也知道,要是我把她電話給了你,她肯定跟我翻臉。」
  
  何卓成笑道:「你看你這話說的,她跟你什麼關系,怎麼可能跟你翻臉。」
  
  張揚對何卓成真是說不出的討厭,他笑道:「我們倆什麼關系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可這電話我不能給你,男人總得信守承諾對不對?」
  
  何卓成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
  
  張揚道:「何先生,有句話杈早就想對你說,歆顏長這麼大「你這個當父親的究竟給過她多少關心?生兒育女絕非是為了索取回報,歆顏雖然表面上對你冷淡,可她對你又何嘗真正的絕情?你自己冷靜的想一想,你做過的那些事對得起自己的女兒嗎?」
  
  何卓成道:「我只不過是想要女兒的電話,我又不是有什麼目的?」
  
  張揚道:「何先生,我在社會上也見過不少人,有些人有些事我一眼就能看穿。」
  
  何卓成老臉一紅。
  
  張揚又道:「汪東來有灄有再找你的麻煩?」
  
  何卓成搖了搖頭道:「汪東來出事了,他夜總會有人吸毒死了,毒品是他提供的,所以被公安給抓進去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了。
  
  張揚道:「那種垃圾,死有余辜!」
  
  何卓成道:「我新近開了家廣告公司,承接了一些燈箱廣告「所以想和歆顏聯系一下,看看她願不願意幫我。」
  
  張揚笑道:「你知道現在歆顏的代言價格是多少嗎?你的廣告公司請得起她嗎?」
  
  何卓成道:「我這不是想想嘛!」
  
  張揚道:「踏踏實實的做點事最好,其實我覺著你還是靠自己的本事做出點成績,讓歆顏看看,你憑著自己的本事一樣可以在這個社會上立足。」

     說完這番話張揚就上了皮卡車,自己想想都好笑,何卓成明明是自己的長輩,反而被自己教訓了一通。不過張揚還是很有人情味的,他落下車窗道:「你的廣告公司叫什麼?」
  
  何卓成道:「歡顏廣告公司!主要做燈箱廣告的。」
  
  張揚道:「你去找飛捷公司的蔣奇偉,我回頭跟他打個招呼,讓他幫你聯系一些小活。
  
  何卓成笑逐顏開道:「謝謝,謝謝啊!」
  
  張揚關上車窗驅車離去,常海心已經幫他安排好了住處,就在嵐山市一招,張揚來到自己房間內檢查了一下傷口,又換上了自己配制的金創藥。

     介入南錫市的事情純屬偶然,如果不是住進了33號別墅,如果不是遇到了朱俏雲,這次的精神文明學習班肯定是療養之旅,可事情隨著朱俏雲的出現改變了,他在毫無准備的情況下卷入了南錫市的政局,同時也卷入了宋懷明和喬振梁兩位大佬之間的明爭暗斗之中。
  
  在感情上,張揚無疑要和宋懷明更為親近一些,可他並不想在宋懷明和喬振梁之間選擇陣營,因為他認為自己現在的級別還不夠資格摻和高層的博弈。
  
  唐興生的事情並不會就此結束,他想殺張揚和朱俏雲滅口,試圖將罪行掩蓋,當他意識到一切都無法扭轉的時候,唐興生選擇了逃亡,圍繞他的種種事情也隨著他的逃亡暫時終結,其中還剩下不少的問題,朱俏月到底是怎麼死的?自殺還是他殺,唐興生貪贓枉法的背後還有多少人跟他有牽扯。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是斬不斷理還亂,張揚從常凌空無意中流露出的口風中可以看出,因為唐興生的事情,南錫市領導層對自己產生了一些看法,他們雖然不說,可每人心裡都存在著那麼些不爽,張揚畢竟是一個外人,他插手南錫的事情,讓南錫的這幫市領導很尷尬。想到這一層,張揚打算暫時把唐興生的事情放一放,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現在省紀委和公安廳聯合工作組已經全面介入這件事,用不上他幫忙了。
  
  下午的時候,羅慧寧打來了電話,她將在明晚抵達東江,這次羅慧寧是乘火車過來的,張揚馬上表示明天會准時前往東江火車站接站。
  
  這邊剛剛放下電話,門鈴想了,張揚因為穿衣服太麻煩,索性光著上身開了門,能找到這裡的肯定是熟人,他連貓眼也懶得看,開門一看,卻是秦清和常海心站在門外,張揚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啊.失禮了,失禮了!」
  
  秦清不無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心說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不過當著常海心的面,光著膀子總是有欠風度。
  
  常海心俏臉一熱,目光不敢直視張揚,輕聲道:「這裡的條件怎樣?還住得慣嗎?」
  
  張揚點了點失道:「挺好的,住得慣!」
  
  秦清向張揚的肩頭看了看,發現他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她對張揚的醫術很有信心,這點小傷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
  
  秦清道:「下周四省組織部部長孔源要去靜海檢查學習班的學習情況,到時候你應該傷好了,盡量不要缺席。」
  
  張揚道:「孔源?組織部長什麼時候姓孔了?」
  
  秦清笑道:「你也是國家干部,省組織部這麼大的變動你都不清楚。
  
  張揚道:「孔源是哪兒調來的?」
  
  秦清道:「京城派下來的!」
  
  張揚道:「空降啊,我本來還以為李滿堂接班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沒想到啊!」
  
  秦清道:「政治上的事情誰也看不清楚,高層的用意誰都猜不1,常海心看到張揚的衣服,默不作聲的拿起來去洗手間洗了,當著秦清的面,張揚有些不好意思:「那啥……海心,回頭我自己洗吧。」
  
  常海心笑道:「過去在黨校你也沒那麼客氣過,現在受傷了,反倒學會客氣了。」
  
  秦溱裡看張楊,目光中充滿了耐人尋味的含義,向洗手間的方向望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張揚也學著她的樣子向洗手間內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
  
  常海心從洗手間內出來了:「你們先聊著,我去買包洗衣粉回來,衣服上沾的血跡怎麼都洗不干淨。」
  
  張揚道:「別麻煩了,真要是洗不掉就扔了唄。」
  
  常海心一本正經道:「張揚同志,鋪張浪費要不得,你是個國家干部,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懂?」
  
  張揚笑了笑,只能由她。
  
  常海心剛一出門,秦清就問道:「你搖頭做什麼?」
  
  張揚笑眯眯道:「你點頭又是什麼意思?」
  
  秦清小聲道:「我看小常和你苗頭有點不對。」
  
  張揚道:「我搖頭是說,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啥關系都沒有。
  
  秦清道:「怎麼能這麼說呢,你們是同窗好友啊!」
  
  張揚被秦清的強調逗笑了,他向秦清的面前湊了湊:「那也比不上咱們,咱倆是同床好友!」
  
  秦清紅著臉啐道:「德性!」
  
  常海心隨時都會回來,張揚也不敢放肆,他咳嗽了一聲道:「明天我就要去東江!」
  
  秦清有些詫異的哦!了一聲,她關切道:「這麼急,你傷勢還沒有復原呢!」
  
  張揚這才把羅慧寧明晚抵達東江的事情說了,他笑道:「我的身體你是清楚的,明天我的傷勢就基本上復原了。」
  
  秦清道:「人終究不是鐵打的,你現在年輕或許不覺得什麼,可如果不注意,以後年紀打了或許會落下病根。」
  
  張揚笑道:「知道你關心我,放心吧,這次我陪干媽也只是回修文看看,不會累的。」
  
  秦清道:「不可以開車……此時常海心買好洗衣粉回來,她笑道:"聊什麼呢?」
  
  秦清道:「張揚明天要去東江,我正勸他不要亂跑呢。
  
  常海心道:「那可不行,你還沒拆線呢。」
  
  張揚道:「弄把剪刀自己就拆了,我懶得再回縣院。」
  
  秦清道:「既然一定要去,還是別開車,為了你自己的安全考慮,也為別人的安全考慮。
  
  常海心道:「一定要去的話,我讓二哥把公司的奔馳商務借給你用,順便讓司機老徐跟著你一起過去。
  
  秦清笑道:「這樣安排最好不過。
  
  張揚道:「我可能要借好幾天!」
  
  常海心道:「沒事兒,我二哥那輛奔馳商務平時都沒什麼用「說是為了迎接貴賓專用,平時也沒見有多少貴賓去找他,為了這件事我爸把他狠罵了一頓,說他資產階級思想作祟,說他鋪張浪費。」
  
  想起常頌的脾氣性子,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
  
  張揚考慮再三還是沒有提前將羅慧寧來平海的事情告訴宋懷明,雖然宋懷明之前就表示想和羅慧寧見面,張揚會安排,不過現在羅慧寧剛到東江,她以私人名義到訪,應該不喜歡太多人打擾。
  
  距離火車到站還有一個小時,張揚已經帶著常海龍的司機老徐驅車來到車站停車場。

     老徐是個性情沉穩的老司機,駕齡快三十年了,最難得的是這麼多年,老徐沒有出過一次交通事故,要說缺點就是開車太慢,省道上限速∽絕不合超過一點,張大官人習慣了開快車,乍一坐車,遇上老徐這個沉穩的司機,還真有點不適應。
  
  老徐話也不多,到了地方,推開車門,到外面點燃一支香煙,他煙癮不小,可是開車的時候絕不抽煙,只有停車的時候,抽時間好好的享受一下。
  
  張揚道:「老徐,你奮這兒等著,我去接站!」
  
  「噯!」老徐應了一聲,蹲在車旁用力抽煙,張揚從自己的行李箱裡拿出一條中華扔給了老徐。
  
  老徐受寵若驚道:「張市長,那怎麼好意思……」
  
  張揚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推辭,舉步走向接站口。他對東江火車站的情況很熟,買了張站台票,直接前往站台去迎接羅慧寧。
  
  張揚並沒有想到羅慧寧這次是自己過來的,當身穿咖啡色套裝的羅慧寧走出火車,張揚還往後張望著,看看後面是誰跟著過來了。
  
  羅慧寧拿著手怕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笑道:「你這孩子,看什麼?沒有其他人來了,還不趕快幫我拿行李!」她只帶了一個黑色皮箱。
  
  張揚走了過去,他身邊跟著一個小工,這是他臨時找來的,畢竟左肩的傷還沒有完全康復,張大官人也要懂得保養身體。
  
  小工接過羅慧寧的箱子。
  
  張揚和羅慧寧跟在他後面走著,張揚道:「干媽,怎麼這次你一個人過來了?」
  
  羅慧寧道:「一個人出來清淨,本來你干爸想讓李偉跟著我過來,我沒答應,就是回趟老家,搞這麼大排場做什麼?」
  
  張揚笑道:「干爸也是關心你的安全!」
  
  羅慧寧道:「在歐洲的時候,安全受到威脅是因為在別國的土地上,可這裡是平海,是在咱們自己國家,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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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4 19:12:41
第四百二十一章【有眼無珠】

    張揚道:「和平年代也有危險因素存在。」

    羅慧寧笑道:「不是還有你嘛,我看三五個李偉也不是你的對手。」

    張揚難得的謙虛了一次:「李偉身手不錯,真跟他打起來,誰勝誰敗還很難說。」

    羅慧寧道:「李偉對你的功夫推崇備至,可能這就是惺惺相惜吧。」

    張揚引著羅慧寧從貴賓出站口離開,來到停車場,羅慧寧上車之後,張揚方才問道:「干媽,你打算怎麼安排?」

    羅慧寧道:「今天先在東江住下,明天一早去東明寺上香,下午去探望幾位老朋友,然後啟程去修文。」

    張揚聽羅慧寧這樣說,心裡就有了回數,看來她這次行程安排的時間很充裕,所以並沒有急於前往修文老家。張揚道:「干媽,去省政府招待所住吧?」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那兒人多眼雜的。」

    「那就南國山莊吧,環境幽雅,新加坡人開的,准五星。」

    羅慧寧笑道:「用不著這麼隆重,我就是來家鄉看看,你可別跟其他人學那些歪門邪道。」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有工資!」

    羅慧寧揶揄道:「就你那點工資夠干什麼的?」

    張揚呵呵笑道:「干媽,您還別看不起我,我在佳彤的制藥廠還有科技入股,每年她都會給我的卡上打入分紅,你在平海期間的一切活動開銷我都包了。」

    羅慧寧道:「我可不忍心讓我干兒子破費。」

    張揚心說要是別人知道您來,只怕等著為您花錢付賬的要排成大隊。想起宋懷明委托給自己的事情,張揚道:「干媽,您這次過來當真是誰都不想見了?」

    羅慧寧微微楞了一下,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笑道:「你這孩子,有什麼話只管直說。」

    張揚道:「宋省長知道您要來,他想和您見見面,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羅慧寧道:「有什麼不方便的?他是咱們親家,張揚,你也不早說,這樣吧,今晚我請宋省長兩口子吃飯。」

    張揚沒想到羅慧寧反應如此神速,答應的又這麼爽快。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下午六點了,這個時候打電話請人吃飯有些不禮貌,更何況對方還是平海省省長。可張揚馬上想通了事情的關鍵,宋懷明見羅慧寧並非是為了親家相聚,談論兒女婚嫁的,羅慧寧提出今晚吃飯,重點也不在吃飯本身,於是張揚馬上給宋懷明打了電話,他告訴宋懷明羅慧寧到了,然後又說今晚七點南國飯店一起用餐。

    宋懷明很愉快的答應了下來,張揚想得沒錯,他們見面的重點並非是吃飯本身。

    老徐默默開著車,心中的震駭卻是一陣接著一陣,他知道張揚是常海龍的好朋友,也知道張揚是縣級市的副市長,可對羅慧寧的身份卻是一無所知,當張揚打電話約宋懷明吃飯,他隱然猜到這位中年美婦必然身份尊崇,否則一省之長何以屈尊親自前來赴宴。

    張揚已經多次前來南國山莊了,不過真正讓他為人所知的是因為他在浴室內一個人單打雲安泰鴻俱樂部的十三名職業球員,那次讓他在南國山莊威名遠播。他也因此認識了南國山莊的總經理任文斌,董事長李光南,李光南是新加坡人多數時間都在東南亞經營,這邊的業務基本上都甩手給了總經理任文斌。

    任文斌基本上常駐南國山莊,聽說張揚來了,慌忙出來迎接,上次的事情已經讓他領教到這廝不好伺候,如果惹他不順心,這南國山莊只怕又要雞犬不寧了。

    張揚要了一間靠近清水灣的別墅,位置在南國山莊屬於最好的,服務員引領羅慧寧去看房間的時候,張揚已經讓任文斌安排晚上吃飯的事情,任文斌道:「在別墅裡吃還是飯店?」他隨後又補充道:「我可以讓廚師做好送到別墅裡去,如果人不多,在別墅內的餐廳裡招待客人氛圍更好。」

    張揚笑道:「這個提議不錯,那就麻煩你了。」

    任文斌陪著笑道:「不麻煩!」

    宋懷明夫婦在七點鐘差一分的時候來到羅慧寧的住處,張揚站在門前等著,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針,張大官人暗暗佩服未來岳父大人對時間精確的掌控能力,他並不知道宋懷明在時間上是費了一番思量的,來晚了,顯得不夠尊重,來得太早,又不夠自重身份,做官做到他這個位置需要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看似平常的一件事,卻要花費許許多多的心機。

    張揚看到宋懷明的汽車到來,快步上前幫著拉開了車門,宋懷明先出來,柳玉瑩隨後步出,張揚彬彬有禮的叫道:「宋叔叔,柳阿姨!」

    宋懷明笑了笑,柳玉瑩關切道:「聽說你受傷了,要不要緊?」

    張揚笑道:「一點皮肉傷,已經好了!」

    宋懷明欣賞的點了點頭,低聲道:「文夫人在裡面?」

    張揚道:「已經在客廳等你們了!」這時候賓館的送餐車過來了,張揚讓宋懷明和柳玉瑩過去,自己過去安排。任文斌跟著這趟車親自過來的,他沒認出宋懷明夫婦,可是他看到了那輛紅旗車的車牌,做他們這行的,對幾位省委要員的車牌號幾乎都記得清清楚楚,尤其是省裡兩位大佬的,任文斌內心一顫,想不到今晚前來赴宴的竟然是省長宋懷明,他隨即又想起張揚和宋懷明之間的關系,宋省長是張揚的未來岳父在平海已經廣為人知,放眼平海能讓宋懷明趕來赴宴的人只怕不多,來人的身份肯定要超出宋懷明,任文斌最大的長處就是善於分析。

    他笑著向張揚道:「張市長,我讓人把南國的特色菜准備一些,您看看菜譜還有什麼想吃的,我馬上安排!」

    張揚笑道:「不用了,沒幾個人,吃不了這麼多,你盡量安排的少而精,一切你來做主就是。」

    任文斌道:「對了,張市長,上次你來的時候,我就想送你一張鑽石會員卡,這次可不能忘了。」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卡片雙手遞給張揚,張揚接了過去,人家一番盛情好意,自己卻之不恭。

    任文斌盡管內心中很想和宋省長攀上一些關系,可他也明白,以宋懷明的眼界,根本看不上他這樣的小商人,最為現實的是和張揚把關系搞好才是正本。

    羅慧寧在客廳內迎接了宋懷明夫婦,她微笑著和宋懷明握了握手,又主動和柳玉瑩擁抱了一下,笑道:「玉瑩真是越來越年輕漂亮了。」

    柳玉瑩自謙道:「哪有年輕漂亮,現在魚尾紋都出來了,歲月不饒人,對我們女人來說,歲月尤為殘酷。」

    羅慧寧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她邀請宋懷明夫婦在沙發上坐下。

    張揚已經帶著服務員送菜進來了,六道涼菜擺好之後,張揚招呼道:「宋叔叔、柳阿姨、干媽!先過來吃飯吧,咱們邊吃邊聊。」

    羅慧寧站起身牽著柳玉瑩的手一起向餐廳走去。

    張揚殷勤的給她們拉開椅子,很紳士的伺候她們坐下。

    羅慧寧笑眯眯望著張揚道:「我這個干兒子就是聽話,我每到心煩的時候,就想著給他打個電話,聽他逗樂幾句,馬上就開心了。」

    柳玉瑩微笑望著張揚,她也知道羅慧寧這番話是誇給他們兩口子聽的,柳玉瑩道:「張揚不錯的,要不然嫣然也不會選上他。」

    羅慧寧道:「說起來嫣然去美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怎麼還不回來?」她向張揚道:「你平日裡也多跟嫣然打幾個電話,感情也需要維系的。」

    張揚笑道:「平時沒少打電話,嫣然十月回來,約我去京城看閱兵呢。」

    羅慧寧道:「現在我算明白了,兒女們還是應當盡早成家,不成家永遠都是個孩子。」

    張揚一聽頭皮有些發緊,老干娘難道要催婚了?

    宋懷明笑著舉起酒杯道:「我看結婚早並不是什麼好事,性情都沒有安定,戀愛和婚姻是兩碼事。」

    宋懷明這句話把張揚說得又是一愣,未來老岳父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聽說什麼了?對自己有所不滿?

    羅慧寧當然也能聽出宋懷明話裡的弦外之意,她淡然笑道:「懷明啊,你這話我可不贊同,沒有戀愛的基礎哪有婚姻這座建築啊?怎麼?你對我干兒子不滿意?」她當面問出這句話,足見對張揚的回護。

    宋懷明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很喜歡張揚,我也是個開明的父親,雖然我和嫣然之間的關系一直都不算太好,可我不會干涉她的生活,我會支持她的選擇,我只是認為,他們都還年輕,張揚還不到二十三歲,距離晚婚還有一段時間,現在正值政治上的上升期,在仕途上的前景也很不錯,過早的婚姻對他的政治生涯並無幫助。」宋懷明停頓了一下道:「當然,如果他們真的想要結婚,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會反對。」

    柳玉瑩笑道:「說來說去,孩子們的事情還是孩子們自己做主,咱們這些做家長的就等著喝喜酒唄。」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我家那個兒子更是讓**心,三十多歲的人了,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

    柳玉瑩道:「浩南一表人才怎麼會沒有女孩子追?」

    羅慧寧道:「倒是有不少女孩兒喜歡他,可惜他那眼光……」

    女人在一起最喜歡聊得就是這種事,身份如羅慧寧、柳玉瑩者也不例外,張揚和宋懷明對望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張揚舉杯道:「宋叔叔,我敬您!」

    宋懷明喝了一杯酒。

    柳玉瑩關切道:「張揚,你身上有傷,少喝一點。」

    羅慧寧這才知道張揚有傷在身,難怪今天他帶著司機來接自己,又雇人幫她拿行李,羅慧寧道:「怎麼回事?怎麼會受傷?」

    張揚笑道:「沒事!」

    柳玉瑩道:「南錫市政法委書記貪贓枉法,被張揚掌握了證據,他為了奪回證據,派人劫殺張揚,張揚被打了一槍。」

    張揚本不想說,可沒想到柳玉瑩把事情說了出來,他笑道:「柳阿姨,我都說是皮肉傷了,沒什麼大礙。」說話的時候目光不經意瞥過宋懷明,發現宋懷明的表情風波不驚,張揚心中忽然明白,宋懷明平時是不喜歡柳玉瑩介入政事的,柳玉瑩平時也很少這樣說話,可今天柳玉瑩在談論家常的時候看似無意的將張揚受傷的原因說出,並不僅僅是出於對他的關心,張揚推測到,十有**是有了宋懷明的授意。

    羅慧寧憤怒道:「一個國家干部竟然干做出這樣膽大妄為的事情,這種人一定要嚴打到底!」

    張揚笑道:「我們倒是想打,可惜這廝跑了!」

    宋懷明笑道:「文夫人請對我們平海的公安系統有些信心,對任何**貪污現象我們都不會放過。」

    羅慧寧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太久的時間,很快就轉移了話題道:「今晚我請你們吃飯有些太倉促,實在是失禮了。」

    宋懷明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咱們是家庭聚餐,沒有那麼多的講究,說實話,張揚打電話來的時候,我都吃了小半碗米飯,現在面對滿桌的美味佳肴,真的是有心無力了。」

    滿桌人都因為宋懷明的這句話而大笑起來。

    羅慧寧道:「那就少吃,人到中年,晚上不宜吃得太多。」她頓了一下又道:「明天我的時間排的很滿,只怕沒時間和你們見面了,所以只能今晚。」

    柳玉瑩道:「這樣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很好,我很喜歡。」

    他們不緊不慢的聊著,除了張揚受傷的事情之外,再也沒有觸及官場上的事情,晚飯之後,羅慧寧向宋懷明道:「懷明,我這次過來之前,老文讓我給你帶來了一樣東西。」

    宋懷明起身跟著羅慧寧來到書房,羅慧寧捎來的東西只是一封信,宋懷明拆開那封信,信內只有一張紙,紙上只寫著一串電話號碼。

    宋懷明頓時明白了,文國權是要自己主動找他交流,自從喬振梁入主平海之後,宋懷明和文國權之間的聯系也變少了許多,宋懷明有自己的打算,文國權也被喬老的布局給殺了個措手不及,喬振梁的成功入主平海,讓文國權明白了一件事,喬老人雖然退了,可是實力仍在。這場幕後的政治博弈向所有人證明了一件事,喬老可以讓宋懷明成為平海省長,文國權卻不能將宋懷明送上省委書記的位子。

    宋懷明是個極其理智的人,他不想參予到喬老和文國權之間的紛爭中去,他是喬老的門生,可隨著他閱歷的豐富,他的政治理念和文國權更為相近,張揚和楚嫣然的婚約讓他們兩家出現了一個隱形的聯盟,現在已經由不得他選擇陣營,就算他沒有陣營,別人一樣會把他歸入文國權一方。

    羅慧寧遞給他那個電話號碼後,就離開了書房。

    宋懷明來到書桌前坐下,望著那個電話號碼,足有一分鐘,方才按照上面的號碼撥通了電話:「喂!文副總理嗎?我是宋懷明!」

    電話那端傳來文國權爽朗的笑聲:「懷明啊!最近身體好嗎?很久沒有接到你的電話了。」

    宋懷明道:「身體還不錯,最近工作一直都很忙。」

    文國權道:「和振梁同志搭班子怎麼樣?適不適應他的工作風格?」

    宋懷明道:「今年平海省常委變更很大,新的領導班子需要不停磨合,只有磨合好了,才能發揮出我們最大的作用。」

    文國權敏銳的把握到宋懷明這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自從喬振梁前往平海之後,平海常委開始了不小的變動,一朝天子一朝臣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何況平海的多位常委的確到了應該退下去的時候。在平海這塊政治陣地的角逐中,文國權明顯處於下風,宋懷明真正擔心的是文國權要放棄,如果他放棄平海,那麼自己以後在平海的道路會更加的難走。

    文國權道:「一個好的干部,一個好的黨員,不但要禁得起風雨,還要耐得住寂寞,只有把根切切實實的扎在老百姓這塊土壤上,將來才能成為參天大樹,才能成為國之棟梁!」

    宋懷明內心一顫,道理誰都會講,可文國權的這番話卻說到了他的心坎裡。

    文國權道:「只要是奔著一個共同的方向,我們要做到包容,求同存異,若是方向不同,就要立場堅定,決不妥協。」

    宋懷明低聲道:「謝謝文副總理指點,我明白了。」

    文國權又道:「南錫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做的很好,這件事必須要一挖到底,人年紀大了,容易老眼昏花,選人的眼光往往會出偏差,對了,孔源到你們那裡擔任組織部長表現的怎麼樣?」

    宋懷明愣了一下,文國權的這句話分明在暗示自己什麼,他很小心的回答道:「還算規矩。」

    文國權笑道:「這個人一直都很麻煩,如果他給你惹了麻煩,馬上告訴我!」

    張揚第二天前往前台結賬的時候才知道,任文斌送給自己的這張鑽石卡就是白吃白足卡,一看到他拿出這張卡片,前台服務經理就滿臉堆笑的告訴他:「張先生,您可以走了,所有的費用全部免單。」

    張揚也不在乎這點小錢,不過任文斌這麼做顯然是給足了自己面子,張揚明白,任文斌八成發現了什麼,不過人家既然送了這份人情給他,自己沒理由不接受。

    司機老徐自然也是吃得好住的好,今天早早起來洗好車在賓館門外等著。

    因為羅慧寧要前往東明寺上香,所以特地起了個大早。

    老徐對東江的道路很熟,加上早晨車少人稀,很順利就抵達了東明寺。羅慧寧下車之後,向張揚道:「你在外面等我吧,我上香之後馬上就出來。」

    張揚點了點頭,還是把羅慧寧送到寺廟門口,東明寺建於北魏年間,歷史悠久,寺廟周圍有不少名人碑刻,張揚閒著無聊,就來到寺廟東邊的碑林欣賞石刻。

    時間還不到六點,偌大的碑林之中並沒有其他游客,除了張揚之外,只有一位老僧人在那兒清掃落葉。

    張揚笑眯眯來到老僧面前,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敢問高僧,這碑刻之中哪座最為有名?」放眼望去,碑林密密麻麻,只怕要有成千上萬,他可沒有時間一一鑑賞。

    老僧的目光仍然專注的望著地面,掃帚一絲不苟的掃著落葉,低聲道:「有名如何,無名如何?萬事萬物都逃不過一個空字,多年以後一切都要歸於塵土。」

    張揚呵呵笑道:「高僧佛法精深,晚輩天資愚魯,那啥……我是個俗人,高僧,這裡平時圍觀最多的碑刻在哪裡?」

    老僧將面前最後一片落葉清掃干淨,目光仍未望向張揚,指了指右前方的位置:「那裡就是!」

    張揚按照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卻見那塊石碑立在那裡,通體都被摸得光滑無比,上面的字跡也因為風雨的侵蝕和人為的觸摸變得模糊了,張揚看了一旁的介紹方才知道,這塊石刻是當年明太祖留下的真跡,張揚道:「怎麼會成這個樣子?」

    老僧淡然答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石碑也是一樣,一旦成為眾生矚目的焦點,那麼它的本質就發生了改變。」

    張揚道:「石碑沒變,只是人心變了!」

    老僧微笑道:「不錯!人心變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比人心變得更快?可無論你怎樣變,終究逃不過一個空字,到頭來塵歸塵土歸土。」

    張揚哈哈大笑,向老僧深深一躬道:「受教了!」

    羅慧寧去探望的幾位老友,全都是一些離休干部,羅慧寧專程去買了禮物,每家每戶都送了過去,張揚跟著她跑了整整一天,這些人現在都是垂暮之年,可當年無一不是叱詫風雲的政治人物。張揚這才知道,原來羅慧寧出身於一個紅色家庭,她的父親曾經是建國後南錫市第一任市長。也是一位老**,爬過雪山涉過草地,參加過兩萬五千裡長征,扛過三八大蓋,打過日本鬼子,羅慧寧探望的這些人多數都是她父親的老戰友。

    跟著羅慧寧在東江轉了一天,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才完成當天的拜訪,羅慧寧道:「去修文,今晚就在修文住下!」

    張揚對修文的情況並不熟悉,他小聲問道:「干媽,要不要提前打電話過去訂酒店?」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不用這麼麻煩,我姑媽在修文,她一個人住,房子大的很!」

    張揚還從沒聽說羅慧寧有個姑媽,羅慧寧在途中道:「我爸很小就離開修文參加了**,當時我姑媽才剛剛斷奶,我爸走後,直到49年才返回修文,那時候我姑媽卻嫁給了一位國民黨軍官,跟著一起去了台灣,兄妹倆又無緣相見,以後國內發生的事情,讓兄妹兩人斷了音訊,直到82年,我姑媽方才返回內地,找到了我爸,一家人總算團聚,我姑媽去台灣沒多久丈夫就病死了,一直寡居,我父親病重的時候,她從台灣過來照顧他老人家,一直照顧了兩年,直到他撒手人寰,父親死後,姑媽也沒有再回台灣,她留在修文要葉落歸根。」

    張揚點了點頭,特殊的時代造就了無數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羅慧寧道:「我本想把她接到京城去住,在我們身邊也好有個照應,不過她脾氣倔得很,喜歡一個人清淨,說什麼都不願意跟我們過去,所以,我一有時間就會過來看看她。」

    張揚道:「干媽?您姑媽我該稱呼她什麼?」

    羅慧寧被張揚問得一愣,隨即笑道:「你叫姑奶奶就是!」

    修文是東江的轄縣之一,和南錫毗鄰,修文一帶說話的口音和南錫更為相近。這座小城歷史人文氣息比較濃厚。羅慧寧祖籍修文青陽鎮,後來隨著修文城區面積的擴大,如今的青陽鎮也已經並入縣城。

    進入青陽鎮道路變得狹窄起來,羅慧寧就快到家鄉了,心情也十分愉悅,向張揚介紹沿途的景物風貌,張揚也聽得很仔細,他從未到這裡來過。

    到前方路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嗩吶齊鳴,卻是一支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迎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了。老徐停下汽車,有些無奈的向張揚看了看,張大官人也不由得撓頭,誰能想到會遇到這喪氣事兒。

    羅慧寧倒是沒覺著什麼,她輕聲道:「咱們往旁邊靠靠,別影響人家辦喪事!」

    老徐把車向後倒了一段距離,找到一塊空曠的地方,然後貼著路邊停下,送葬的隊伍很快就走了過來,張揚樂得看個熱鬧,趴在玻璃窗上看看到底是誰死了,這麼大的排場。

    姑且不論那些扎好的紙人紙馬,單單是參與送葬的隊伍都要有千余人,穿孝衣的不下二百個,最前方還有三輛警車開道。

    羅慧寧看到那閃爍的警燈,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輕聲道:「太招搖了!」

    警車駛過他們商務車旁邊的時候,停了下來,從第一輛警車內下來一位身材高大的警察,他的胸前也別著小白花,他大步來到商務車前,很不客氣的張開大手拍了拍車窗。

    老徐落下車窗,微笑道:「警察同志什麼事?」

    那警察怒道:「今天這裡禁行你沒看到嗎?」

    老徐愣了一下:「我在路口沒看到禁止駛入的標志啊!」

    那警察火了,怒視老徐道:「信不信我吊銷你的駕照?」

    這時候另外一名警察走了過來,他擺了擺手道:「算了,你們趕緊把車給倒出去,別影響人家辦喪事。」

    老徐不敢惹事,正要准備打火倒車,張揚不樂意了:「我說警察同志,我們憑什麼倒車啊?這條路這麼寬,你們送你們的葬,我們都讓開在這兒等著了,還想怎麼著?」

    最先過來那名警察指著張揚的鼻子道:「你說什麼?給我下車!」

    張揚這兩天正悶得慌,想要下車,卻被羅慧寧抓住手臂,羅慧寧小聲道:「算了,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張揚強壓住這口氣,干媽發話了,不能不聽。

    這時候一名交警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過來,向那名發怒的警察道:「裘所,您找我?」

    姓裘的那名警察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洪春定,你維持的什麼秩序?怎麼還有車開進來?」

    洪春定慌忙解釋道:「對不起裘所,對不起,我剛去了趟廁所,誰知道這車怎麼就鑽進來了,對不起……」

    那名姓裘的警察神情囂張跋扈,他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根哭喪棒,狠狠砸在奔馳商務車的引擎蓋上:「讓你倒車,你他**聾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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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4 19:13:13
第四百二十二章【路見不平一刀鏟】

    這一棒子砸在車上,疼在老徐心裡,他的工資獎金都和車輛情況掛鉤的,這輛車他一直開得愛惜,連小刮小蹭都沒有過,想不到在這兒破了處,望著引擎蓋上被砸出的窪窩,老徐這個心疼啊,這下只怕幾個月的獎金都要報銷了。

    這一棒子也把張大官人的火氣砸了出來,想不到青陽小鎮之上竟然有這麼囂張的警察,一言不合,動輒出手。這陣子張揚正窩著一團火,在南錫被警察打了黑槍,看警察就覺著有些不順眼,現在又有警察犯到他手裡了,這他**不是找死嗎?

    張揚想要下車,卻被羅慧寧拉住手臂:「別生事!」她了解張揚的性情,阻止他不要沖動。

    老徐推門下去了,望著引擎蓋上的窪窩,哭喪著臉道:「你干嘛砸車啊?我又沒說不倒?你得陪我車!」老徐這個人雖然平時不怎麼做聲,可脾氣卻是倔得很,看到車被傷成了這樣,心中一急,也就顧不上害怕了,沖上去和那些警察理論。

    那名姓裘的警察是當地派出所的所長裘文勝,官職雖然不大,可在地方上呼風喚雨也算得上一霸,死者是修文縣縣委書記袁國普的老爹,所以修文縣當地的干部基本上都奔過來當孝子賢孫。按照當地的規矩都要傍晚時候開始下葬,所以才有了現在的場面,為了維持秩序,修文縣交警大隊長下了命令,在出殯的時段內所有車輛禁止駛入這條通往青陽鎮的道路,這是為了討好縣委書記袁國普。裘文勝作為當地派出所所長,負責為送殯隊伍開路。這對他來說是一份榮譽也是一份責任,看到中途出了差錯,他自然很不高興。

    老徐的話正是火上澆油,他這麼一鬧,周圍看熱鬧的老百姓就圍了上來,這樣一來把路給堵上了,裘文勝冷笑一聲:「你違反交通道路規則,擾亂社會秩序,妨礙公共安全,把他給我銬了!」

    身邊的兩名警察馬上沖上來就把老徐給摁住了,干脆利索的把老徐的手臂給反剪,其中一人給老徐上了手銬。

    老徐急了,大吼道:「你憑什麼抓我?我違法了嗎?亂紀了嗎?你們眼中有沒有法律?」裘文勝冷笑道:「在青陽我的話就是法!」這話說得聲音雖然不大,可是氣勢十足。

    羅慧寧也聽到了這句話,她的雙目微微垂了下去,輕聲道:「目無國家法紀,在過去是反**罪,是要槍斃的!」說話的時候她松開了張揚的手臂。

    張揚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裘文勝指著張揚的鼻子道:「把車給我倒出去!」

    張揚點了點頭,他一言不發的上了駕駛室,把車向後倒去,圍觀的人群慌忙閃開,卻見張揚將車橫在道路中心,道路不過六米多寬,商務車已經有五米多,這樣一來把路面大半都給堵上了,張大官人回頭看了看,干媽羅慧寧已經閉上眼睛似乎睡去了,這等於給他一個指示,他現在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羅慧寧對干兒子的身手充滿信心。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裘文勝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在青陽鎮的地盤上還沒有人敢公然這樣藐視他的權威。

    裘文勝怒吼道:「好,社會主義國家裡竟然有你這種公然對抗國家法律的不法之徒,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張揚已經大步向他們沖了上去,裘文勝沒帶警棍,可哭喪棒是拎在手上的,他揚起哭喪棒,以一個標准的棒球擊球動作向張揚迎擊而去。

    張大官人騰空飛躍而起,左肩處於伏原之中,今天大爺我不用左手,凌空一腳踢在裘文勝的左側面頰上,踢得裘文勝腦袋甩鞭一樣甩動了幾下,鮮血和著幾顆牙齒飛了出去,手中的哭喪棒也掉了下去,砸在自己的腳面上,痛得他慘叫著坐倒在地上。

    張揚的左腳反向踢中緊跟裘文勝的那名警察。

    後面負責開路的警察看到形勢不妙,全都過來幫忙,因為今天是參加袁老爺子的葬禮,所以沒有一個人攜帶槍支,張揚連續三教踢翻了三名警察。

    一名肥胖的警察高叫著揮舞著警棍沖了上來,張揚足尖挑起地上的哭喪棒,那根哭喪棒風車般旋轉著飛了出去,撞擊在那名警察的鼻梁直上,打得鮮血橫飛,那警察胖大的身軀直挺挺倒了下去。

    青陽鎮的老百姓哪見過這種場面,在場的老百姓中對今天出殯的大陣仗本來就心存不滿,縣委書記袁國普並非青陽本地人,他父親也是喜歡青陽的環境所以來到這裡養老,袁老爺子生前就仗著兒子是縣委書記在青陽鎮居高自傲,鄉親們都不喜歡他,他死後埋在青陽,當地人都很反對,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今天看到有人站出來跟縣委書記公然作對,無不暗自稱快,其中有好事者已經大聲叫起好來。

    張揚來到剛才銬老徐的警察身邊,躬下身,從他身上扯下手銬的鑰匙,向老徐招了招手,老徐走了過去,張揚幫他將手銬打開,老徐知道張揚的身份,他跟在張揚身邊的這兩天也見識了無數大人物,他也明白今天這群送葬的人只怕要倒黴了。張揚道:「去車裡呆著,不要讓人驚擾到我干媽!」老徐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前方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後方的注意,修文縣委書記袁國普也知道前面打起來了,他讓人過去看看,袁國普也知道這樣風風光光的搞葬禮會引起不好的影響,可局勢不由得自己掌控,他原本只是想搞一個普普通通的葬禮,可搞到最後,幾乎修文縣所有的干部都來了,這葬禮的規模想不大也不成。

    送葬途中被人攔阻是袁國普沒想到的,他讓縣長楊海亮去看看情況,他們兩人的關系一直都很不錯,巧的是楊海亮也是這次靜海精神文明***的成員之一,他趕過去一看,地上已經趴倒了七名警察,張大官人單手握著一根哭喪棒,一腳踏在裘文勝的胸口,似乎想用哭喪棒敲爛裘文勝的腦袋。

    楊海亮雖然和張揚在***的時候沒有任何深交,可張揚的威名他是知道的,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張揚會到修文惹事,看到張揚楊海亮的內心咯噔一下,他慌忙跑了出去,大聲道:「張市長!張市長!千萬別動手,都是自己人!」

    張揚也認出了楊海亮,他跟楊海亮不熟,在***至多只是點過頭,張揚垂下哭喪棒道:「自己人?死的是你爹?」

    一句話把楊海亮問了個大紅臉,楊海亮搖了搖頭道:「老同學,今天是我們縣委袁書記的父親出殯。」這句老同學喊得過於牽強,兩人只不過是湊巧在一個***上了幾天課,可沒那麼近的關系。

    張大官人不無嘲諷道:「縣委書記啊,難怪場面這麼隆重,牛頭馬面粉墨登場,出殯就要禁行啊?我車好好停在路邊,這幫警察輪著哭喪棒就砸,威風啊,煞氣啊!」

    楊海亮道:「老同學,都是自己人,一場誤會,算了,算了,給我一個面子。」

    張揚冷笑道:「死的是你爹我就給你面子,可人家姓袁,姓袁的砸了我的車,我憑什麼要給他面子?」

    楊海亮看到這廝如此難纏,再說下去,只怕他都要跟自己翻臉,慌忙轉身去找袁國普。楊海亮離去之後,陸續來到的警察也沒人再敢動手了,多數人都聽到楊海亮稱呼這年輕人為張市長,年紀輕輕就是市長,其實力肯定非同尋常,今天袁國普十有**是撞上硬角色了。

    裘文勝被打得躺在地上哎呦不止。

    張揚一只腳還踏在他胸膛上,稍稍加力,裘文勝都聽到自己骨骼格格的聲音,似乎隨時都要被他踩斷,嚇得面如土色,低聲哀求道:「……手下留情……」

    張揚罵道:「說你有眼無珠,你他**就是有眼無珠,手腳都不分啊?」

    裘文勝被踩得氣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袁國普聽楊海亮說出張揚的身份之後,也是吃了一驚,他低聲道:「張揚?就是宋省長的未來女婿?」

    「可不是嗎?」楊海亮苦笑道:「前兩天南錫市政法委書記唐興生就是被他搞掉的!」

    袁國普脊背上頓時冒出了冷汗,一股冷氣從他的心頭一直傳到尾椎,他感覺身體所有的部分都僵硬了,消化了老半天,方才道:「怎麼會到修文來?」

    楊海亮道:「我怎麼知道!不過這個人相當的難搞,袁書記,剛才開路的幾名警察不知怎麼得罪了他,現在他把帳算在你頭上了,這件事很麻煩。」

    袁國普又道:「我去,他未必肯給我面子!」他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他的恩師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搞政治的人首先要善於分析局勢,袁國普雖然和張揚沒有接觸過,可從對張揚的耳聞之中就知道這個人不好對付,而且今天自己理虧在先,倘若就這麼去見張揚,肯定是自取其辱。

    梁天正接到袁國普這個電話的時候剛剛到家,聽到袁國普的聲音,他關切道:「國普啊,你父親的事情忙完了嗎?我這邊工作太忙,所以委托別人送了花圈,實在不好意思啊!」

    袁國普首先表示了對領導關心的感謝,然後道:「梁書記,我遇到了點麻煩。」

    梁天正微微一怔,低聲道:「你說!」

    袁國普馬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梁天正越聽越是感覺不太對勁,張揚能折騰是不假,可他沒事跑修文干什麼?青陽鎮?梁天正內心忽然一震,他想起羅慧寧的老家正在修文,難道羅慧寧來了?梁天正聲音低沉道:「車裡還有什麼人?」

    袁國普道:「一位中年女人,五十多歲的樣子。」

    梁天正幾乎已經證實了自己的推斷,他眉頭擰起,罵了一句:「有眼無珠!張揚的干媽是文副總理夫人你知道嗎?」

    袁國普聽到這句話,方才想起文副總理夫人老家就在青陽鎮的事情來,整個人嚇得幾乎就要癱軟,他結結巴巴道:「你是說……」

    梁天正嘆了口氣道:「敢讓文夫人給你讓路,居然還敢砸車,袁國普啊袁國普,你什麼時候修煉的這麼大的膽子?」

    袁國普悔得恨不能一頭撞死在棺材上,這他**什麼事兒,老爹啊老爹,您老走了就別這麼害我,給您送葬,怎麼把自個兒子的前程給搭進去了?這幫修文的官員全都該死,老子三令五申說要簡辦,你們非得要跟著瞎吵吵,都他**想拍我馬屁,這麼多雙巴掌拍過來,這次可真他**拍過火了。

    梁天正低聲道:「你做好思想准備,這件事我會嚴肅處理!」說完梁天正就掛上了電話。

    袁國普握著手機呆在那裡,他明白了,梁天正肯定要拿他是問,恩師?屁的恩師,大難臨頭各自飛,文夫人是誰?他梁天正也得罪不起,袁國普木立在那裡,直到楊海亮叫他,他方才清醒過來。

    楊海亮道:「袁書記,怎麼辦?」

    袁國普道:「讓送葬的隊伍靠邊,給人家讓路。」

    「什麼?」

    指揮一支近千人的送葬隊伍讓路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袁國普帶著黑紗紅著眼睛來到外面。

    張揚望著這位修文的縣委書記,不知這廝過來有什麼話說。

    袁國普來到張揚面前,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他這一跪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弄愣了,可隨即不少人又回過神來,今天人家袁書記是孝子,按理是該向每位前來吊唁的賓客行跪禮的。他這樣做,合情合理,無可厚非。

    可張揚明白,袁國普自己明白,很多人也都明白,袁國普跪下去可不僅僅是孝子這麼簡單,張揚可不是來吊唁的。

    張揚道:「袁書記!不至於吧!」他沒有去攙扶袁國普的意思,任憑袁國普尷尬的跪在那裡。

    袁國普臉皮夠厚,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自己站了起來,他向張揚低聲道:「張市長,不知道是您來,對不住!」袁國普低頭了,惹不起人家,咱認栽還不行嗎?

    張揚這個人並不是蠻不講理,人家給他這麼大的面子,他心中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點了點頭道:「人死為大,今天的事情先擱下。」他轉身進入奔馳車內。

    老徐道:「他們開始讓路了。」

    一直假寐的羅慧寧睜開雙目道:「張揚,掉頭,先去修文縣城吃飯!」

    張揚點了點頭,老徐道:「可車……」

    張揚笑道:「讓你掉頭你就掉頭,車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老徐開著奔馳商務車掉轉車頭,向修文城區駛去。

    袁國普望著汽車遠去,臉上的表情復雜到了極點,他聲音黯淡道:「老楊,加快進程,盡快下葬,讓史守信去查清楚,那輛奔馳車去了哪裡?」

    楊海亮點了點頭。

    袁國普又道:「還有,今晚的答謝宴取消!」

    羅慧寧和張揚在六福居坐下吃飯的時候,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打來了電話,電話是打給張揚的,梁天正的聲音很親切:「張揚,你干媽來平海也不通知我一聲。」

    張揚微微一怔,心中有些奇怪他是怎麼知道的,可稍稍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一定是剛才那幫修文的地方干部猜到了羅慧寧的身份,有人及時通報給了梁天正。

    張揚笑了笑:「梁叔叔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

    正在喝粥的羅慧寧抬起頭道:「梁天正的電話?給我!」

    張揚這才把電話交給了羅慧寧,羅慧寧語氣平靜道:「天正,你找我?」

    梁天正恭敬道:「嫂子,您來平海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啊!」

    羅慧寧微笑道:「你是大忙人,我只不過是過來探親,不想打擾你們。」

    梁天正道:「嫂子,可不能這樣說,一直以來文總理對我都像親弟弟一樣照顧,我早就把咱們看成一家人了。」這句話充滿著套近乎的意思。

    羅慧寧笑了笑道:「天正啊,你這麼大的人了,還挺酸,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探親,我喜歡清淨,你應該知道。」

    梁天正客套了兩句,把話轉入正題:「嫂子,我聽說剛才您遇到了點不快,這件事你放心,我一定會嚴肅處理。」

    羅慧寧笑道:「天正啊,你的消息真是靈通啊,沒什麼大事,只是一些小誤會,解釋清楚就沒事了。」羅慧寧說得風輕雲淡,雖然事發當時她有些生氣,可過去了就過去了,她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

    梁天正道:「那可不行,我一定會嚴肅處理,這些地方官員,官僚主義嚴重,目無黨紀國法,我不能任由這種歪風邪氣蔓延下去。」

    羅慧寧道:「你想怎樣做就怎樣做吧,天正,這次我就不去拜訪你了,你要不要來修文,我隨便看看就走,不喜歡太多打擾。」

    梁天正連連答應。

    羅慧寧掛上電話,將手機交還給張揚,輕聲嘆了口氣道:「真是麻煩!」

    張揚笑道:「這世界上的麻煩事本來就不少,怎麼?梁書記要清理門戶了?」

    羅慧寧道:「生老病死誰都免不了的,干部都是公眾人物,搞得太高調,老百姓會怎麼看?」

    張揚也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當初李長宇的母親蘇老太去世的時候,葬禮也搞得很風光,李長宇的本意並不想搞得太隆重,可事情的發展並不受他的控制,張揚道:「現在體制中最流行的就是溜須拍馬,下級官員最希望遇到的就是上級領導家裡出事,生老病死對家庭來說是悲劇,可對很多別有用心的官員來說就是大喜事,他們總算有了一個合適的送禮理由。」

    羅慧寧道:「官場中積累下來的弊制,不會因為社會性質的改變而徹底消亡,想要改變這一切,也不是短期內可以做到的。」

    張揚道:「我才不管什麼弊制,反正我路見不平一刀鏟,能鏟多深就鏟多深。」

    羅慧寧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看到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起身道:「去青陽鎮!」

    時間不過短短的一個多小時,可通往青陽鎮的道路之上已經空空蕩蕩,送葬的隊伍早已走了個干干淨淨。羅慧寧搖了搖頭,心中暗嘆,看來在青陽鎮也無法清淨,她已經悄然打定了主意,探望過姑母之後盡快離開修文。

    羅慧寧的姑母住在青陽鎮東首,這座宅院過去屬於羅家,雖然歷**革,可保存的很好,老太太回國定居之後,將這座宅子買了下來,重新找人整修,基本上恢復了昔日的面貌。

    陪老太太居住的只有一位保姆。

    羅慧寧的到來讓羅老太歡喜不已,她親自迎出門外,羅老太雖然已經七十二歲,可身體好的很,頭發烏黑挽著民國時候的發髻,穿著灰色旗袍,顯得氣質不凡。

    羅慧寧首先將張揚引見給姑母,笑道:「姑媽,這就是我干兒子張揚!」

    張揚恭恭敬敬叫道:「姑奶奶……」叫出這句話的時候,張大官人這張面皮還是有些發熱的,怎麼會感到不好意思呢?

    老太太對張揚卻是喜歡得很,握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後道:「不錯,一表人才!」

    羅慧寧向張揚道:「我姑母可是很有學問的,當年是江南女子學院的高才生,有名的才女!」

    老太太呵呵笑道:「老了,那些事我都不記得了,快,屋裡坐!」

    老太太將他們請入了客廳,房間的陳設仍然保持著民國時代的特征,很多家具都是傳自明清,整座宅院古色古香。

    保姆送上一壺碧螺春,老太太讓保姆去做飯,羅慧寧馬上表示已經吃過了。

    羅老太責怪道:「來到修文怎麼可以在外面吃飯?難道因為我老了,連陪我這個老太太吃飯也不願意了?」

    羅慧寧慌忙道:「姑媽,哪裡的話,這次來就是為了探望您,原本晚飯是准備在家裡吃的,可剛才鎮裡路堵,我們進不來,只能折返到縣城吃飯。」

    羅老太道:「嗯,剛才好像是有人出殯。」

    兩人說話的時候,張揚的目光被正堂上的匾額所吸引,上面居然有大清雍正皇帝的親筆題字,上書——書香門第,羅老太笑道:「這幅匾額不是我們羅家的,我重修宅子的時候,想搜集一些古舊的建材,從民間買來的,就掛在這裡,我們羅家也是書香門第。」

    羅慧寧笑了起來。

    張揚笑道:「姑奶奶喜歡收藏?」

    羅老太道:「嗯,喜歡收藏古董字畫,雖然不多,可是也有一些精品。」

    羅慧寧道:「姑媽,張揚在書畫方面的造詣頗深,你可以讓他幫你鑑賞一下。」

    老太太倒也干脆,馬上起身道:「走,去我書房看看!」

    羅老太的收藏並不算多,不過精品不少,最值錢的就是家具木雕,老太太最看重的卻是幾張書法古畫,張揚對幾幅書法點評之後,展開古畫,他對丹青也涉獵一些,雖然畫技並不出色,可是眼力還算高人一籌。他的點評頭頭是道,羅老太也對這個年輕小子欣賞不已,張揚展開其中一幅畫的時候,內心卻是一震,雙目之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光芒,這幅古畫之上,畫著一位男子的側影,一手揮劍一手舉杯,舞動在皓月清空之下,畫面動勢十足,那男子的面容雖然幾筆帶過,可是瀟灑的味道卻已經躍然紙上,張揚感覺自己的眼眶一熱,差點淚水沒湧出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張當年在大隋朝春雪晴為自己手繪的肖像畫竟然會留存於世間,而且輾轉落在了羅老太的手上,又剛巧讓他看到。

    張揚強行抑制住激動地心情,低聲道:「這幅畫是從哪裡得來的?」

    羅老太道:「古玩市場上偶然買到的,說是隋唐時候的古畫,畫師並非名人,畫技也無法和大師相比,不過從題跋來看,畫師應該是位才女,畫面上的應該是她的情郎,我覺著有意思就買下來了。」

    望著這幅畫,張大官人一時間百感交集,連說什麼都忘了。

    羅慧寧也察覺到他的異樣,看了看那幅畫,又望了望張揚,有些奇怪的咦了一聲道:「張揚,我看這畫上的男子和你倒是有幾分神似!」

    張揚心說何止神似,根本就是自己。

    羅老太也對照了一下那幅古畫,點了點頭道:「還真的有幾分相似呢。」

    張揚此時已經完全穩定住情緒,他笑了笑道:「哪裡像啊?我看根本就沒有一分一毫的相似之處,他哪比得上我英俊?」

    羅慧寧笑道:「你這孩子,從不知道什麼叫做謙虛。」

    羅老太也笑道:「一個是古人一個是現代青年,如何相比?」

    張揚的目光重新回到那古畫之上低聲道:「要是他真的出現在我面前,我倒要仔仔細細的看一看,他和我究竟有幾分相似之處。」

    羅老太笑著將那幅古畫收好,遞給張揚道:「你既然這麼喜歡,這幅畫我便送給你了!」

    張揚愣住了,一時間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感觸,一種難言的復雜滋味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明月如霜,從敞開的窗戶投射到房間內,張揚獨自坐在窗前,望著桌上的卷軸呆呆出神,他的思緒隨著無聲流淌的月光飛回到一千多年前的大隋。

    春雪晴輕歌曼舞,羅袖輕舒,風姿醉人,他側臥榻上,袒胸露乳,豪情暢飲不亦快哉。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而他也從過去那個神醫張一針轉變成現在的張揚,他還是他,可周圍的世界卻已完全改變。

    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俱往矣!張揚閉上雙目,感覺面頰之上兩道熱淚流淌而過,這幅古畫勾起了他對往事的追憶,也喚起了他早已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份孤獨。

    張大官人的失落只不過是稍閃即逝,命運對他來說還是公平的,他撫摸著那幅卷軸,仿佛撫摸著春雪晴柔嫩的肌膚,輕聲道:「雪晴,若是你在天有靈,知道怎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那該是怎樣的奇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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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犯賤】(上)

    羅慧寧猜得不錯,昨天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在修文就不會再有清淨,第二天一早,修文縣縣委書記袁國普,縣長楊海亮一起登門致歉。

    時常有人形容沮喪的心態,說某某比死了親爹還難過,袁國普前兩天很難過,因為親爹死了,可從昨天沖撞了羅慧寧的坐車,這廝真真正正體諒了一次什麼叫比死了親爹還難過。

    楊海亮本不想來,可袁國普硬拉著他,理由是他和張揚是同學,見了面好說話,楊海亮後悔今天沒一早逃回靜海上課,袁國普不是拉他露臉來了,分明是臨死拉著一個墊背的。可楊海亮仔細想想,跟著過去也不算什麼壞事兒,反正出殯的是袁國普,惹事的也是他,說到責任,自己根本不用承擔什麼。

    羅老太因為喜歡清靜,平日家裡很少會有訪客,保姆很警惕的在門前盤問了一會兒,方才過來稟報。

    羅慧寧剛剛吃完早餐,正和姑母坐在花園中享受著清晨的陽光,剛剛生出的好興致又被這幫地方官吏打斷,她不想見這幫人,又擔心他們的糾纏,自己是來探親,可姑母卻是長居於此,若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而打擾她老人家的清淨,自然不是什麼好事,羅慧寧向保姆道:「秦媽,你去把張揚叫出來,讓他去應付。」

    說話的時候,張揚穿著中式小褂,淺藍色牛仔褲,蹬著一雙白**格運動鞋走了出來,笑道:「姑奶奶早,干媽早!」

    羅慧寧向他招了招手道:「修文的書記和縣長都來了,你過去看看,跟他們所說,昨天的事情算了,讓他們以後不要來打擾老人家的清靜。」

    張揚笑道:「沒問題!」

    羅慧寧又道:「別動不動就揮拳頭,到哪兒都要搞出動靜來。」

    張揚笑道:「我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不打我,我怎麼都不會動拳頭。」

    司機老徐也從樓下客房裡走了出來,張揚向他道:「老徐,跟我一起去,我幫你要修車款去。」

    老徐應了一聲,跟在張揚身後出了門。

    袁國普和楊海亮見到張揚他們出來,慌忙迎了過來,楊海亮滿臉堆笑道:「老同學,是我啊!」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笑聲中卻沒有多少親近的含義,這並不是因為張揚目中無人,而是這幫人前來的動機,他已經很明白。

    楊海亮厚著臉皮湊了上去,低聲道:「老同學,我們是特地登門道歉的。」

    張揚淡然笑道:「沒那必要,事情都過去了,誰還老想著不開心的事情啊?」

    楊海亮將袁國普介紹給張揚道:「老同學,這位是我們縣委袁書記。」

    袁國普慌忙伸出手來,張揚笑了笑沒跟他握手,袁國普的手僵在那裡,當著自己人的面好不尷尬。

    楊海亮道:「要不我們進去說話。」

    張揚道:「算了,老人家不喜歡外人打擾。」

    袁國普道:「張市長,平雲社的早茶不錯,咱們一起去喝茶吧。」

    張揚居然接受了他的這個邀請,老徐也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平雲社,青陽鎮的這座小茶社已經開了幾十年,前來喝茶的都是當地人,他們到的時候,店裡沒有多少人,袁國普因為父親在青陽鎮定居的緣故,對這間小茶社很熟悉,他抵達之後,茶社老板直接將他們引入了雅間,也是這茶社內唯一的一間。

    袁國普等張揚坐下了,方才跟著坐下,司機老徐有生以來第一次跟這麼多的官員坐在一起,心中感到有些新鮮,又感到幾許興奮。

    茶水和點心上來之後,袁國普親自起身給張揚到了一杯茶,然後端起來敬給張揚,他的舉動讓張揚也不禁為之一怔,這個袁國普不簡單吶,身為修文的一把手,昨天當眾向自己下跪還可以理解,畢竟是孝子身份,今天給自己倒茶認錯,這種能屈能伸的人,心胸絕不尋常。

    張揚接過了他遞來的茶盞。

    袁國普道:「張市長,昨天的事情實在太抱歉了,我正式向您道歉!」

    張揚淡然笑道:「袁書記客氣了,你們修文的警察很厲害啊!」

    袁國普道:「我已經明令追究昨天幾名肇事警察的責任,還請張市長不要放在心上。」

    張揚心中暗笑,這廝太小看羅慧寧的心胸了,昨天如果不是裘文勝惹事,這場沖突本來可以避免,張揚道:「事情過去就算了,不過那個姓裘的警察太囂張了,國家給他那身警服並不是讓他作威作福的。」

    袁國普連連點頭,他恭敬道:「已經處理了。」

    老徐跟在張揚身邊底氣也足了不少,他大聲道:「我們的車被砸了怎麼辦?」

    楊海亮笑道:「老師傅別生氣,那輛車我們負責維修,所有修車的費用,我們都會承擔。」

    張揚卻道:「老楊啊,你這話我可不贊同,車子被砸了,的確讓人惱火,可也不能用公款修車啊,公家的錢還不是老百姓納稅得來的,怎麼可以動用公款呢?」

    楊海亮被他說了個老臉通紅,尷尬道:「老同學,你誤會了,不是用公款,修車讓肇事者自己負責,從他們的工資獎金中扣除。」

    張揚差點沒笑出聲來,那一棒子下去至少得好幾千塊,姓裘的一年能掙多少,這下要肉疼了。

    袁國普喝了口茶道:「昨天市委梁書記狠狠批評了我,說我大搞鋪張浪費,在社會上造成了惡劣的影響,會讓老百姓產生不好的看法。」他之所以提起梁天正是為了在張揚面前表露和梁天正之間的關系,希望張揚能看在梁天正的面子上既往不咎,放他一馬。

    張揚道:「袁書記的孝心可嘉,可在這件事的處理上的確有欠考慮。」

    袁國普道:「張市長,其實當領導的也不容易,我自問做官清清白白,公正廉潔,從政以來,時刻嚴以律己,可有些事並非我能控制,拿我父親出殯這件事來說,我只想著從簡辦理,也只通知了少數幾位親朋好友,可沒想到昨天聞訊趕來的竟然這麼多,或許是因為我這個縣委書記的身份,屬下基層干部們都想借著這個機會在我面前有所表現,人家來了,我總不能趕他們走,至於警車開道,根本不是我的安排,我甚至都不知道,若是我知道,我一定會阻止。」他說得這番話大半都是實話,可也有謊話,警車開道他早就知道,不過也沒反對。

    楊海亮道:「警車開道是我安排的,本意也不是開道,是看到當天來送殯的人太多,所以讓警察過來幫忙維持秩序,以免影響到老百姓的正常生活,誰曾想他們越維持越亂,反而幫了倒忙。」

    張揚道:「算了,事情過去了就不要提了,我們也只是修文的過客,生老病死,誰都躲不過這道坎兒,袁書記身為人子,盡孝也是應該的,鬧事的也是那些警察,事情說開了就好。」他這會兒表現的倒是大度,主要原因是羅慧寧已經說過不必繼續追究,張揚也不能去違背干**意思。

    袁國普也沒想到今天張揚這麼好說話,心中也踏實了許多,他對張揚倒是沒有任何的恨意,因為他不敢恨,對方的身份背景又豈是他能夠相比的。

    楊海亮又跟張揚套了幾句近乎,張揚敷衍了幾句,就起身告辭,幾個人一起下樓,走出茶社的時候,張揚不忘叮囑他們道:「昨天的事情大家只當沒有發生過,羅老太太年事已高,喜歡清靜獨居,不喜外人騷擾,我的意思兩位應該明白。」

    袁國普和楊海亮同時點頭,人家是在告訴他們,不希望他們打擾老太太的寧靜。臨分手之前,袁國普和楊海亮很客氣的跟老徐打招呼告辭。

    老徐跟著張揚打心底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自己活了一輩子還從沒像這兩天那麼威風過。

    張揚看到老徐表情復雜,還以為他擔心那輛奔馳商務車的維修費,笑著安慰他道:「老徐,車的事情不用你過問,我會向海龍解釋。」

    老徐由衷道:「謝謝張市長。」

    兩人走到羅老太的宅子前,發現一個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那輛奔馳商務車前,老徐現在的膽氣壯了,大吼道:「什麼人?」

    那人嚇了一跳,轉身想跑,可手裡的皮包掉在了地上,他慌忙去撿皮包的時候,張揚和老徐已經來到他的面前,原來這人竟然是青陽鎮派出所所長裘文勝。

    裘文勝鼻青臉腫,戴著墨鏡,鼻梁上還貼著一塊膠布,樣子說不出的狼狽,看到張揚和老徐來到面前,他知道自己躲不掉,咧開嘴笑了笑,露出被張揚打豁的牙齒,說實話這笑比哭還難看。

    老徐怒道:「你又想干什麼?想劃車?」他擔心車子,緊張的去檢查車身。

    裘文勝擺了擺手道:「你們別誤會,我……我是來賠償車錢的。」

    張揚不無嘲諷的笑道:「怎麼今兒開竅了?」

    裘文勝道:「張市長,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我剛剛找人看過了,這車連鈑金帶噴漆估計要兩千多塊,我帶來了三千塊,如果不夠,我再補上。」他把皮包遞了過去。

    張揚眼皮都沒翻一下,轉身就走,向老徐道:「老徐,你留著吧。」

    老徐才不跟他客氣,一把將皮包接了過來。

    裘文勝還不忘道歉:「對不住了,徐師傅,謝謝啊,謝謝啊!」

    羅慧寧原本想在修文多呆兩天,可心情被修文的這些地方官吏給擾亂了,僅僅呆了一天,就決定離開,張揚提議去陪她去靜海散心,羅慧寧答應了下來。

    羅慧寧這段時間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女兒文玲始終不醒人事,兒子文浩南雖然在張揚的勸說下回到了家裡,可和父母之間始終有一層隔閡。

    張揚看出羅慧寧情緒不高,微笑道:「干媽,怎麼?還為了修文的事情生氣?」

    羅慧寧笑道:「你這孩子,我像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

    張揚道:「浩南最近怎麼樣?」

    羅慧寧道:「好多了,表面上看似乎恢復了過去的樣子,工作甚至比過去還要努力,根據上級領導的反應他表現還算出色。」

    「那您擔心什麼?」張揚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猜到羅慧寧擔心的是什麼,她擔心的仍然是文浩南的感情歸屬。

    羅慧寧道:「十月萌萌會不會回來?」

    張揚搖了搖頭:「不知道,嫣然沒提過。」

    羅慧寧嘆了口氣,目光投向車窗外。

    張揚道:「上次我去京城跟浩南談過,我覺著他還是一個很灑脫的人。」

    羅慧寧道:「或許是,不過在感情上他絕不像你能夠拿得起放得下。」

    「干媽,您這是罵我吧?」

    羅慧寧笑道:「罵你做什麼?我看到那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圍著你團團轉,我這個做**都為她們不值,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都看上了你這個嬉皮笑臉的家伙。」

    張揚笑道:「干媽,我好歹也是一個國家干部,您可別亂說話,影響我黨的干部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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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4 19:14:02
第四百二十三章【犯賤】(下)

    羅慧寧道:「你們這些基層干部啊,問題還真的不少,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

    她這句話當然不是沖著干兒子張揚,而是因為這兩天經歷的事情有感而發。

    張揚道:「中國官場歷史幾千年,特權主義思想早已深植人心,當官的嘴上說是老百姓的公僕,可真正把自個兒當成公僕的又有幾個?老百姓對當官的也是陪著小心,誰都把當官的高看一眼,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哪朝哪代沒有這樣的事情?」

    羅慧寧笑道:「想不到你看得倒是通透。」

    張揚道:「我還發現,官當得越大反倒越沒有架子,芝麻大小的一個官反倒官氣十足。」

    羅慧寧道:「過去我和你干爸出國訪問的時候,經常看到國外有些領導人,退休之後馬上就回歸平民老百姓的生活,和周圍百姓打成一片,其樂融融,絲毫看不出他們過去的身份,那樣的退休生活真是讓人羨慕。」

    張揚道:「我也看過類似的報道,老外看起來一個個沒心沒肺的,可沒心沒肺也有沒心沒肺的好處,今兒是總統,明天當平民,沒有這麼大的心理落差。」

    羅慧寧笑道:「其實無論哪個國家,哪個民族都有熱衷權力和官位者。」

    張揚道:「可哪國的官迷都不如中國多。」

    羅慧寧道:「你別忘了,咱們中國是世界人口第一大國,官員的比例自然要比其他國家多。」

    張揚接口道:「貪污受賄,違法亂紀的也比其他國家多。」

    羅慧寧道:「做人要陽光一點,應該看到我國的多數官員都是好的。」

    張揚道:「干媽,可能你們接觸的好官員多,那幫貪污受賄,違法亂紀的全都被我給遇到了。」

    羅慧寧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孩子,從來都是你的理兒。」

    張揚安排羅慧寧在靜海最新建成的頤尚海洋花園酒店入住,這裡是整個靜海最高檔的酒店,羅慧寧抵達酒店之後,有些疲憊,早早休息了,張揚也在海洋花園給老徐安排了房間,讓他隨時聽候羅慧寧的調遣。

    說來也巧,他剛剛安排完這些事,靜海市副市長王廣正就打來電話,王廣正通知他今天省組織部長孔源今天下午要到***視察,問他能不能過來,張揚答應回去看看。放下電話沒多久,秦清也打來了電話,也是為了這件事,張揚笑著將自己已經來到靜海的消息告訴了她。

    秦清欣喜道:「我也在靜海,你在哪兒?」

    「頤尚海洋花園酒店。」

    十五分鐘後,秦清已經出現在海洋花園酒店的大堂內,張揚笑著迎了出來,這廝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剛剛自己用剪刀把肩頭的線給拆了,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秦清身穿白色亞麻長裙,宛如一朵綻放的白蓮花,亭亭玉立,優雅無限。

    張大官人望著秦副市長白嫩的肌膚咽了口唾沫,低聲道:「恨不能一口吃掉你。」

    秦清啐道:「少來,公眾場合,注意你的干部形象。」

    張揚道:「你今天過來也是為了孔源的事情?」

    秦清點了點頭道:「省組織部長過來視察,怎麼都要來參加,留給上級領導一個良好的印象。」

    張揚笑道:「秦市長也未能免俗啊!」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入酒店通道,通道兩側全都是巨大的水族箱,裡面游弋著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秦清也是第一次到這裡來,欣喜道:「想不到這裡的裝修如此別致。」

    張揚道:「這兒和一招各有各的優點,一招位置好是個觀海的好地方,這裡設施現代化,配套更為完善。」

    秦清道:「靜海這兩年發展的不錯,在旅游上做出特色了。」

    張揚道:「還是那句老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相比靜海,春陽還沒把清台山吃透。」

    秦清道:「清台山的資源不錯,如果能夠順利發展,一定會成為平海乃至全國的旅游熱點。」

    張揚道:「可惜你在春陽呆的時間太短。」

    秦清溫婉笑道:「我在春陽並沒有做出什麼成績,現在想想還有頗多遺憾之處。」

    張揚道:「沒有春陽,哪有我們,我懷念春陽的時光。」

    兩人走入電梯,張揚灼熱的目光讓秦清俏臉一紅,輕聲啐道:「看什麼看?又不是沒見過。」

    張揚輕聲道:「怎麼看都看不夠,怎麼吃都吃不膩。」

    一抹胭脂般的紅暈一直浸染到秦清的粉頸,秦清啐道:「你就是嘴巴甜,知道我容易被你騙。」

    張揚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秦清彈性十足的美臀,柔聲道:「害怕被我騙嗎?」

    秦清幽然嘆了口氣道:「已經上了賊船,害怕又有什麼辦法?」

    張揚糾正道:「是賊床不是賊船!」

    「滾!」素來優雅的秦副市長也忍不住爆粗了。

    羅慧寧小憩了一會兒就已經醒來,聽說秦清來訪,她很開心的接待了秦清,握著秦清的手來到觀海平台上坐下,微笑道:「秦清是越來越漂亮了。」

    秦清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文夫人保養的才好呢。」在羅慧寧面前,秦清總有一種被看得很透徹的感覺,她和張揚的情愫早在張揚為文玲治病的時候,就已經被羅慧寧知道。以羅慧寧的智慧當然不會點破兩人之間的這種關系,可羅慧寧對干兒子處處留情的作為還是有些無奈的,憑心而論,羅慧寧並不認同張揚的這種做法,可她也沒想去影響改變張揚,所以現在的態度是任其發展,張揚身邊的女孩兒她也接觸多個,無一不是才情過人美貌出眾的女孩子,羅慧寧有時候甚至會聯想到自己的兒子,為什麼這麼多的出色女孩兒都一窩蜂的迷上了張揚呢。

    羅慧寧笑道:「老了,保養的再好,現在還是一個老太婆。」

    張揚為她們泡了一壺茶端了上來:「干媽,您就算老太婆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老太婆。」

    羅慧寧格格笑了起來,指著張揚道:「老太婆還談得上什麼漂亮?你小子就會睜著眼說瞎話。」

    張揚倒了杯茶遞給羅慧寧,秦清接過茶壺,給張揚和自己倒上。

    羅慧寧道:「秦清,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秦清點了點頭道:「還不錯,幾位領導都挺照顧我的。」

    羅慧寧道:「一個未婚女孩子擔任副市長,肩頭的擔子比起男同志要重上許多,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更多的辛苦。」

    秦清道:「在體制中干了這麼多年,也適應了這樣的工作。」

    羅慧寧向張揚道:「你以後要向秦清多學習學習!」

    張揚道:「學習什麼?她是副市長,我也是副市長,目前我這個副市長還干的不錯,清姐,你說是嗎?」

    秦清暗罵這廝無恥,當著長輩的面居然也敢用話來**她,可她卻只能點了點頭道:「干得很不錯……」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陣心跳加速。

    羅慧寧自然不知道這對小兒女在通過這樣的方式打情罵俏,她笑道:「那就好好干,認真干!」

    張大官人厚顏無恥的點了點頭道:「生命不息戰斗不止,我會認真的把副市長干好。」

    秦清恨不能沖上去扭住他的耳朵,這個無恥透頂的小混蛋。

    羅慧寧道:「也不能總是干副市長啊,你以後的道路還很長,還有機會干市長,干省長,部長!」

    張大官人笑眯眯望著秦清:「清姐,你覺著我有機會嗎?」他腦子裡想的是,秦清當了市長,自己就能夠干市長,秦清當了省長自己就能夠干省長。

    秦清明知這廝充滿歹念,卻也要裝出若無其事,點了點頭道:「那要看你以後工作認不認真,憑你的天份,以後提升的空間肯定很大。」

    羅慧寧道:「以後的世界要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

    當天下午,張揚和秦清都去了靜海市一招,新任省組織部長孔源下午過來視察,他們不好缺席。組織部長負責干部工作,關系到平海省這麼多干部的升遷調任,每個人都很看重和孔部長的這次見面,***的成員全都到場了,自從開課以來,今天是最全的一次。

    下午…的時候,省組織部長孔源到了,孔源過去曾在中組部任職,平海省內的干部對他並不熟悉,其人五十二歲,身材不高,略顯富態,長得倒是一團和氣,在南錫市市委書記徐光然、常務副市長常凌空的陪同下到來,這樣的一位官員是誰都不好怠慢的。其實孔源一早就到了南錫,在南錫吃過午飯之後,才由他們陪同來到靜海。

    孔源在講台上給***成員們講了大概半個小時的課程,他的演講水平很高,談吐幽默,倒也博得滿堂掌聲。應全體學員的要求,南錫市委書記徐光然也說了兩句,接下來就是座談會。

    在座談會之前,孔源親切的和各位學員握手。來到張揚面前的時候,不等靜海市副市長王廣正介紹,孔源就親切笑道:「你就是張揚吧!」

    張揚聽到他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也有些得意,畢竟人家是省組織部長,這麼大的干部都認識自己,證明自己在平海已經有了相當的知名度。張揚伸出手去跟孔源握了握,恭敬道:「孔部長好,我是張揚。」

    孔源呵呵笑道:「我早就聽說過你,你是宋省長的未來女婿,很有能力,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

    張揚道:「孔部長既然覺著我年輕有為以後就多提拔提拔!」膽敢這麼明著要官的也只有他張大官人一個。

    周圍學員都笑了起來,孔源也笑得越發開心:「好,我的職責就是培養並提拔省內有能力的年輕干部,我會優先考慮你的。」

    「多謝孔部長栽培!」張揚也知道孔源這番話不作數,可還得感謝。

    孔源借著向下走去,王廣正負責為他一一介紹,來到秦清面前的時候,孔源笑得越發和藹,他微笑道:「這個也不用介紹,我認識,秦清,我們平海省的美女市長!」

    秦清矜持笑道:「孔部長好,我是嵐山市副市長秦清。」

    孔源伸出手去握住秦清的柔荑,轉向徐光然道:「秦清同志能力很強,我雖然剛來平海,就聽到她的不少事跡,嵐山開發區的興旺發展小秦功不可沒,我們平海就需要這樣的干部。」

    秦清謙虛道:「嵐山開發區是市領導集體努力的結果,我只是其中的一份子。」

    孔源望著秦清道:「多好的同志,有了成績卻沒有絲毫的驕傲,這樣的謙虛是值得我們其他同志學習的,也是目前我們很多年輕干部缺少的。」

    周圍一群干部都跟著點頭。

    張揚卻發現了一件事,這位組織部長握住秦清的手到現在都沒放下,這他**什麼意思?老子女人的手,豈是你隨便握的?張大官人內心中開始感到不爽,而且越來越不爽,麻痺的,你不是犯賤嗎?

    秦清是當事者,她當然意識到這位孔部長好像有些過度熱情,她輕輕地向外抽了抽手,沒抽出來,孔源握得還真夠緊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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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4 19:14:27
第四百二十四章【光腳不怕穿鞋的】(上)

    秦清又道:「謝謝孔部長!」

    孔源經她這麼一提醒,方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笑著晃了晃秦清的手,然後才放開。

    徐光然也看出來了,這位孔部長對秦清明顯有些偏愛。靜海市副市長王廣正下意識的看了張揚一眼,他看張揚是有原因的,上次就因為他和榮長志背後議論張揚和秦清的關系,自己就被他整得死去活來,差點連命根子都廢了,這孔源今天抓著秦清的手握了這麼老半天,張揚不知作何感想?

    張揚現在的神態還算正常,臉上的表情風波不驚,正和身邊的同學說話呢。

    座談會的時候,孔源專門把秦清喊過去在他的身邊坐下,對秦清的關愛已經不言自明。

    秦清起身去洗手間的時候,張揚也跟了出去,來到走廊處,秦清向他看了看,卻見張揚一臉的憤懣,秦清笑道:「怎麼,臉都綠了?」

    張大官人道:「臉綠了總比頭頂發綠要強!」

    秦清啐道:「胡說什麼?」

    張揚道:「那個老烏龜真不是東西,你瞧他那一臉的風騷樣。」

    秦清看了看周圍,低聲道:「你可別胡說八道,他是組織部長,得罪了他,你可沒好果子吃。」

    張揚不屑道:「我怕他嗎?麻痺的什麼東西,抓著你的手就不放,跟見到親媽似的。」

    秦清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可沒有這麼老的兒子。」她小聲道:「你嫉妒了?」

    張大官人咬牙切齒道:「嫉妒?他也配?」

    秦清道:「好了,消消氣,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

    這世上絕不缺乏犯賤的人存在,無論地位高低,官職大小。當晚孔源留下來參加***的會餐,會餐的時候,特地安排秦清坐在孔源的這座,秦清雖然不情願,可想想在公共場合下,孔源也不至於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張大官人越發的不爽,看到孔源不時勸秦清飲酒,滿臉猥瑣的笑容,張揚暗罵,這種人居然也能夠爬到這樣的高位,官場之中什麼樣的角色都有,他坐不住了,站起身來。

    一直留意張揚動向的秦清內心一緊,她生怕張揚一時按捺不住沖上來把孔源打一頓,到時候可就熱鬧了。幸好張揚並沒有朝這邊走來,而是直接出了餐廳,張大官人現在的修為已經越來越深了,打人那是粗活兒,心中雖然不滿,可不能利用這麼簡單暴力的方法,解決問題要分清對象,要用正確的方法做正確的事。

    張揚呼吸著略帶閒腥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帶出來的那聽可樂喝完,隨手扔向前方的垃圾桶,或許是因為生氣,大大影響了他的精准度,易拉罐砸在垃圾桶邊緣,彈跳了一下落在旁邊的地面上。

    收垃圾的中年婦女走過來麻利的把易拉罐拾起,瞪了張揚一眼道:「小伙子,你不能走近點?什麼素質?」

    張揚覺著今兒特不順,連收垃圾的也敢跟自己作對,他有些生氣道:「我就這素質,還輪不到你管。」

    中年婦女叉腰道:「別覺著當個小官就不講道理,我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當官的,不是你們公款吃喝,貪污**,哪有那麼多下崗的?」

    張揚一聽毛了,敢情又是個對社會不滿的,他什麼人都敢惹,可不敢惹潑婦,慌忙道:「大姐,對不起,對不起!」

    中年婦女顯然是個厲害角色,又不依不饒的罵了兩句。

    張揚卻笑眯眯走了過去:「大姐,你看這是啥!」他掏出一千塊在那中年婦女面前晃了晃。

    中年婦女看到錢一愣,然後望著張揚,目光中羞憤和恐懼交織:「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那種醃臢事兒我可不會做!」

    張大官人差點沒暈倒,這他**哪跟哪,這老娘們的想象力也太他**豐富了,你不願意,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張揚道:「大姐,您別誤會,我是想請你幫我做點小事兒,這一千塊是定金,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一千塊。」

    中年婦女兩只眼睛瞪大了,這兩千塊她一年都掙不到,她雖然沒多少文化,可也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情,半信半疑道:「你憑什麼給我這麼多錢?」

    張揚道:「我就讓你去罵一個人,罵完之後你就走,明天上午十點你到門口的冷飲攤,我把剩下的一千塊給你。」

    「兩千塊?」

    張揚還以為她覺著不夠,當即慷慨的從錢包裡又拿出五百:「三千,訂金一千五。」

    中年婦女哆哆嗦嗦接過張揚遞過來的那些錢,不忘向周圍看了看,低聲道:「罵誰?」

    「一老流氓,他騷擾我女朋友!」

    中年婦女氣憤填膺道:「我最煩的就是老流氓!」

    張揚道:「坐在餐廳最東邊一號桌的,你認清楚,他叫孔源,旁邊的那個女的就是我女朋友。」

    中年婦女道:「他騷擾你女朋友,你自己怎麼不去?你還是個爺們嗎?」

    張揚道:「他是我領導!」

    中年婦女道:「領導怎麼了?領導也不能耍流氓,好,放心吧,我馬上過去,孔源是吧!好!三千塊,說好了三千塊。」

    張揚點了點頭道:「罵得好,還有獎勵,你要是敢給他一巴掌,我多給你一萬塊!」這廝可夠陰的。

    交代清楚之後,張揚先回去了,他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裡,修文縣縣長楊海亮和他同桌,舉杯向他敬酒,張揚一邊笑一邊向門口張望著,過了十多分鐘沒見動靜,張大官人有些吃不准了,難道那中年婦女改變了主意,帶著自己給她的定金逃了,大爺的,這世上的人怎麼都那麼沒信譽?

    就在張揚犯嘀咕的時候,看到那位中年婦女悄悄溜了進來,張揚看得真切,她手上還拿了個玻璃杯,裡面裝著褐色的液體,張大官人心中一怔,居然還帶道具來了,裡面該不是盛了硫酸吧?這大姐可千萬別玩太大啊!

    孔源喝了兩杯,毛病又犯了,和秦清說話的時候,伸手拍了拍秦清的肩膀:「小秦,我很看好你噢!」

    秦清打心底對這個新來的省委組織部長產生了反感,正考慮是不是起身告退,忽然聽到一個尖利憤怒的聲音:「姓孔的!」

    所有人都是一怔,孔源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就感覺到臉上一涼,被人澆了一臉的可樂,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那中年婦女沒命的沖了上來,抓住孔源的衣領,輪圓了手臂,啪!地就是一個大嘴巴子,這巴掌打得那個清脆響亮,將整個大廳內談話的聲音全都鎮了下去,所有人都愣了,這誰啊?居然這麼大膽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搧省組織部長的耳光。

    中年婦女指著孔源的鼻子罵道:「孔源,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燒成灰我都認識你,當年你怎麼騙我的?自己發達了,就把我們娘幾個扔下不管,你這個老流氓,你這個陳世美,你這個畜生,你連畜生都不如……」

    中年婦女一邊罵一邊計算著,這一巴掌一萬,不算額外獎金,今天賺了一萬三。打孔源之前,中年婦女也想好了,看情形這個姓孔的是個大官,可大官又怎麼了?咱光腳從來都不怕穿鞋的。

    孔源先被潑可樂,又挨了一記耳光,然後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罵,他氣得差點沒昏死過去。

    中年婦女的出現太突然,孔源同桌的徐光然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發生過了。於是才有人沖上去保護孔源,有人上前去制止那名中年婦女。酒店保安也沖了上來,可經過張揚身邊的時候,張大官人悄悄探出腳去,那名率先沖到的保安腳下一絆,摔了一個狗吃屎。

    張揚這會兒也沖了上去,他大聲道:「保護孔部長!」

    中年婦女腦筋倒是靈活,趁著混亂,這會兒已經撒開腿向洗手間跑去,男同志不好意思追進去,女的不敢追,最後總算有人進去看了看,卻發現那名中年婦女已經從廁所跳窗逃走了,人家早觀察好地形了。

    孔源氣得臉色鐵青,南錫市市委書記徐光然陪著他去休息,一個勁的賠不是,南錫市常務副市長常凌峰氣得把靜海市副市長王廣正臭罵了一頓,會議是他組織的,鬧出這麼大的漏子,當然要罵他。

    現場亂成一團,其中看熱鬧的居多,心中最暢快的就是張揚,他笑眯眯看著在眾人簇擁下狼狽離去的孔源,只怕明天孔源被人大耳光的事情就要傳遍整個平海大地,孔部長這臉算是丟大發了。

    秦清從張揚得意的表情就已經將這件事猜出了七八分,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廝還真夠損的,什麼陰招兒都能夠想出來。

    當晚的宴會就在這種亂糟糟的氣氛下結束。

    張揚看了看時間,剛好七點半,他和秦清約好了八點鐘去頤尚海洋花園酒店去見羅慧寧。

    前往酒店的路上,張揚裝得若無其事。秦清也能沉得住氣,根本不去問他。

    羅慧寧下午由老徐陪同去西島游玩,七點鐘方才回到酒店,這會兒剛剛洗完澡,在房間內看電視呢。看到張揚和秦清來了,她笑道:「我回來晚了,到現在都沒吃飯,等會兒我們出去吃。」

    張揚道:「我也沒吃飽,咱們回頭去漁村吃飯,那邊有海鮮一條街。」

    羅慧寧道:「下午的座談會怎麼樣?」

    秦清笑笑沒有說話。

    張揚道:「孔源真不是個東西。」

    羅慧寧聽他這樣說,輕聲道:「怎麼?他得罪你了?」

    秦清本不想張揚提起這件事,可轉念一想,這孔源也實在可惡,張揚向他干媽告狀也實屬正常。

    張揚道:「老色狼一個,抓住清姐的手,跟遇到親媽似的。」

    秦清啐道:「你就會胡說。」

    羅慧寧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肯定是孔源看到秦清貌美,動了歪心思,羅慧寧對孔源這個人是知道的,她輕聲道:「孔源在中組部的時候名聲就不怎麼樣,這次不知走了誰的關系才來到平海擔任組織部長。」

    張揚道:「這種貨色純粹是給咱們的黨旗抹黑。」

    羅慧寧找出通訊錄,當著張揚的面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是打給孔源老婆的,孔源的老婆李金彩和羅慧寧是大學同學,羅慧寧這一招也夠狠,直接找他老婆興師問罪。

    李金彩接到羅慧寧的電話也很突然,她雖然和羅慧寧是老同學,可是關系一般,這倒不是因為李金彩不願意和人家相處。人家貴為總理夫人,地位身份擺在那裡,李金彩也明白彼此間的差距,可平時每到年節,問候是必須的,今天並非年節,也不是什麼重要日子,所以羅慧寧的這個電話就有些突然了。

    羅慧寧直截了當道:「金彩啊,你們家老孔來平海擔任組織部長了。」

    李金彩道:「是啊,正想請你過來平海玩呢。」

    羅慧寧道:「老孔很熱情啊,今天去靜海參加干部座談會,對年輕女干部很關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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