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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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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2 01:15:33
第三百九十九章【隔山打牛】(上)

    理清楚這件事的頭緒之後。

    張揚先給陳紹斌打了個電話,現在這麼多記者匯集豐澤,大有要把高考舞弊事件宣傳成為新聞熱點的勢頭,這可不好,輿論聲勢一旦造出去,事情就會變得越來越嚴重,想要解決事情的難度就會變得越來越大,這是張揚從多次突發事件之中得出的結論。

    陳紹斌在上次辭職風波之後,就投入股市期貨中,經過上次的事情,他和張揚的友誼更加深厚,張揚只要開口,他自然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利用老爺子省委宣傳部長陳平潮的影響力,讓輿論方面盡量控制尺度。

    張揚在省教育廳並沒有熟人,和陳紹斌交流之後,陳紹斌提醒他,可以去找宋懷明,畢竟宋懷明是他的未來岳父,就算不方便出面,指點張揚應該怎麼做還是可以做到的。

    張揚和陳紹斌通話之後。過了好一會兒,才決定給宋懷明打這個電話,如果事情限制在江城范圍內,他可以不必驚動宋懷明,可這件事已經被直接捅到了平海教育廳,這已經超出了張揚的個人能力范圍之內,他必須要借助其他的力量,未來岳父宋懷明無疑成為了他的第一選擇。

    宋懷明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辦公室內,他的秘書鐘培元拿著重要的文件讓他批示。宋懷明聽到張揚的聲音,擺了擺手,示意鐘培元從辦公室先出去。

    張揚禮貌的叫了聲宋叔叔。

    宋懷明道:「今天怎麼有空給我電話?」

    張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雖說宋懷明是自己的未來老岳父,可畢竟是未來的,自己遇到麻煩找人家總不是那麼回事兒。

    宋懷明道:「有什麼事情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張揚這才把發生在豐澤的事情簡略向宋懷明說了一遍,宋懷明並不知道這件事,心中頗感差異,他皺了皺眉頭道:「高考舞弊,這可不是小事!」

    張揚道:「我知道不是小事,可這件事有些蹊蹺,舉報者早就知道有人替考,可他非得要等到事情發生之後再舉報,明明可以提前阻止這件事,他偏偏不去做,根本是想制造事端!」

    宋懷明忍不住道:「張揚,你這是什麼態度,出了問題就去找別人的毛病!你是分管教育的副市長。出了事情首先要考慮到自身的責任,如果你切實的把教育工作給抓好,把高考當成一件重要事去辦,會發生這種事情嗎?」

    張揚小聲道:「這事兒防不勝防!哪年高考沒有作弊的啊!」他從心底還是沒把這件事看得多嚴重。

    宋懷明嘆了口氣道:「你啊!」

    張揚道:「宋叔叔,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盡量處理好,盡量控制住影響,讓豐澤的高考秩序穩定,作弊者和相關人員已經被控制了,具體案情正在進一步調查中,至於責任,等到高考之後,我絕不會推卸!」

    宋懷明道:「一定要處理好這件事,穩定師生的情緒。」他停頓了一下忽然道:「假如你在荒野中,突然被劇毒的毒蛇咬中了手指頭你怎麼辦?」

    張揚內心微微一怔,旋即就明白了宋懷明這番話的用意,假如被劇毒的毒蛇咬中手指頭,如果第一時間切掉被咬中的地方,毒性不至於蔓延到身體的其他部位,至少可以保全性命。宋懷明在提醒自己當機立斷,棄卒保帥。

    張揚抿了抿嘴唇道:「我從不逃避責任!」

    宋懷明淡然道:「責任是一回事。斗爭又是另外一回事,政治斗爭也是一門藝術!」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宋懷明雖然嘴上沒說,可是他心底卻贊同張揚的陰謀論,這次的舞弊案沒有那麼簡單,應該說是一次有蓄謀有計劃的行為。

    ********************************************************************************************************

    宋懷明雖然把這件事看得很透,可是他並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驚動省委書記喬振梁。當天的省常委會議要結束的時候,喬振梁提起了豐澤高考舞弊事件,喬振梁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在平海發生了一件讓我們整個平海教育界蒙羞的事情,有五名替考者被當場抓住!」

    宋懷明內心一怔,這件事的確性質嚴重,可也沒嚴重到讓喬振梁在常委會上拿出來討論的地步,宋懷明很快就意識到,喬振梁提出這件事的本意,自從喬振梁來到平海之後,兩人之間表面上還是相安無事,喬振梁大面上表現的極其和藹,平易近人,可宋懷明卻明白,喬振梁出來平海,他必須要有一個了解適應期,在了解情況之後,必然會展開手段顯露出他的威勢。喬振梁重點提出豐澤高考舞弊事件,很可能要由這件事入手立威。

    喬振梁道:「這件事一定要嚴格查辦,涉案人員必須嚴加處理,對相關責任人員絕不姑息!」喬振梁的這番話宛如重錘般擊落在每個人的心底。

    常委們心知肚明,豐澤主管教育的是張揚,而張揚是宋懷明的未來女婿,喬振梁借著這件事敲打張揚。那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要借著這件事給宋懷明點顏色看看,讓平海體制內的所有人都知道,平海的一把手是誰?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我贊同喬書記的說法,一年一度的高考在全國的影響都很大,豐澤出了這樣的事情,讓整個平海為之蒙羞,事情既然已經發生,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盡量亡羊補牢,高考還要繼續進行,以後還有兩天的時間,我們要從中吸取教訓,確保同類的事情發生!」

    喬振梁靜靜看著宋懷明,想要管理好一個省,並不是容易的事情,當好一把手,僅僅依靠平易近人是不夠的,以德服人那是對待老百姓,對於這些政治上的高手,最有效地辦法就是立威,想要立自己的威風就必須要挫他人之銳氣,平海唯一有能力和自己對抗的就是宋懷明,喬振梁並非是有意樹敵。這是必經的步驟,他要讓宋懷明安於現在的位置,要讓宋懷明老老實實的當好自己的副手,喬振梁對張揚是沒有任何敵意的,可在舞弊這件事情上,他仍然要大張旗鼓的敲打一下,敲打的真正目標並非張揚,而是省長宋懷明,張揚只是一個道具而已,隔山打牛,目標雖然是牛。可這一拳卻要真真正正的落在山體之上。

    散會的時候,宋懷明和陳平潮並肩離開,宋懷明道:「聽說豐澤的高考舞弊事件已經成了新聞熱點?」

    陳平潮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道:「壓不住!」雖然張揚通過兒子給他打了招呼,可陳平潮從剛才的常委會上已經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征兆,他如果干預的太明顯,說不定會觸怒喬振梁,這件事讓陳平潮感到很棘手。

    宋懷明淡然一笑:「既然壓不住,何須要壓?順其自然就是!」

    陳平潮有些奇怪,停下腳步,宋懷明卻沒有減慢他的步伐,繼續向前走去。

    回到辦公室,宋懷明向秘書鐘培元道:「小鐘,我讓你查的事情查清了沒有?」

    鐘培元點了點頭道:「查清楚了,平海近五年內都有高考舞弊事件,不過集體替考的事情還是在七年前!」

    宋懷明點了點頭,拿起電話,他撥通了省教育廳廳長薛國元的電話,宋懷明的意思很簡單,貫徹喬書記的指示,讓省教育廳加強高考考場秩序監測,在平海各地大力加強考場巡視,嚴肅考場紀律,務必要保證接下來兩天的高考順利進行。

    鐘培元一旁聽著,心中知道,省長大人生氣了,他這一手不僅僅是為了嚴肅考場紀律,似乎還有另外一層的目的,舞弊事件每年都有,這件事是根本不可能杜絕的,宋省長特意強調考場巡視,作弊者會不會越抓越多。鐘培元想到這裡,忽然明白,宋省長就是想借著這件事把事情捅大,你喬書記不是想在豐澤舞弊案上借題發揮嗎?我就給你來一個變本加厲,只要鐵下心去查,我不信在平海查不到其他的作弊事件。你說豐澤的事情讓整個平海教育界蒙羞,我就讓你看看,平海教育界蒙羞的事情不止這一件。

    宋懷明要求教育廳加強各地考場巡視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喬振梁的耳朵裡,喬振梁聽到這個消息頓時笑了起來,喬振梁有個特點,開心的時候會笑,不開心的時候也會笑,兩者最大的不同是,他不開心發笑的時候,眼睛很冷,沒有絲毫的笑意。宋懷明很不簡單,他識破了自己的意圖,在這件事上,他想要保護張揚,卻又不好做得那麼明顯,所以他才想出這個辦法,其用意是查出更多的高考舞弊事件,分散公眾的注意力,讓處於風口浪尖的張揚得以喘息。

    在平海兩位大佬的悄然博弈之下,平海有史以來最嚴厲的一次高考整風行動開始了。

    ********************************************************************************************************

    來自高層的任何風吹草動,在下面表現出的就可能是驚濤駭浪。張揚接到省教育廳下發通知的同時,常凌峰也將辭職書遞到了他的手裡。

    張揚看了看這份辭職書:「現在不是工作時間!」

    常凌峰道:「有什麼分別,反正都是這個結果。」他將整件事看得很清楚,這場風浪蓄謀而來,如果自己不做出果斷的選擇,只會連累張揚。

    張揚道:「凌峰,高考每年一屆,哪年不出幾個作弊的?又有多少校長因為作弊事件而辭職?」

    常凌峰道:「這次不一樣,五名學生替考,全都發生在豐澤一中,現在記者們的文章已經開始在教育制度上找根源了。」

    張揚明白常凌峰的意思,常凌峰是想犧牲他自己來保全張揚,避免這件事的影響進一步擴大化,以至於牽涉更多。其實在和宋懷明通話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意思。張揚搖了搖頭道,把辭職信推給常凌峰道:「我不接受,現在你辭職等於認輸,這件事擺明了有人在背後做文章,這個舉報者處心積慮的搞出這場風波,其目的就是想讓你下台,讓我難看。」

    常凌峰道:「既然你看得這麼清楚,為什麼還要反對?我辭職之後,從根源上就解決了這件事,舞弊事件的責任我來承擔,那些想要搬弄是非的小人就不再有機會。」

    張揚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堅持認為這件事是個陰謀,而且他們沖的並不是你,就算你辭了職,某些陰謀家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也不會罷休,這麼多新聞媒體都一窩蜂的來到豐澤,目的就是為了制造影響,讓我難堪,壯士斷腕、棄卒保帥,誰都懂,可事情沒發展到那種地步。」

    常凌峰道:「省教育廳剛剛下發了加強各地高考考場監察及巡視的通知書,這就證明,事情已經驚動了省裡,如果我們不能作出及時的反應和應對,局面會變得越發被動。」

    張揚道:「我不管什麼被動不被動,這辭職信你給我拿回去,平海哪年不出幾件高考作弊的事兒,今年發生在豐澤,拿作弊說事,好!我倒要看看,這些陰謀家能夠鬧出多大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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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2 18:54:14
第三百九十九章【隔山打牛】(下)

    宋懷明的這一手起到了明顯的作用。

    高考進入第二天,平海省有七個城市被查到33起作弊事件,涉及人員41人,其中代考4人,這一數字讓平海省教育廳廳長薛國元一籌莫展,所有人都看出兩位大佬在借著豐澤高考舞弊事件進行博弈,可倒黴的是,他們為什麼把著眼點選在了教育這一塊,為什麼要選擇自己的領域?你們兩人鬧是你們兩人的事情,沒必要傷害這麼多的無辜,薛國元認為自己很無辜。

    副省長李新元也很郁悶,他分管的是教育口,每年高考他都很緊張,生怕出什麼岔子,畢竟只有到高考的時候,全社會才會把目光都聚集在教育上,領導們也真真正正的去重視教育,好在平海的教育一直都走在全國前列,別的不說,高考錄取分數線就能表現出來,就算是大專過線生放在西南西北地區。肯定就是北大清華的苗子,可今年的高考剛剛開始就出了豐澤舞弊案,宋省長震怒之下要求加大監管巡視,這倒好,事情越查越大。李新元從昨天開始就吃不下睡不香,不知怎麼,他忽然想起了康熙辛卯科場案,兩者性質雖然不同,可他總把兩件事往一處想。

    李新元和薛國元一起去找了常務副省長趙季廷,他們三人當年都是老書記顧允知提拔起來的,彼此的關系很近,趙季廷自從歐陽如夏死後,在政治上就一蹶不振,可他的位置畢竟擺在那裡,三人的關系也沒有因此而疏遠,平時一有時間就會聚在一起小酌幾杯。

    歐陽如夏自殺之後,趙海衛因為策劃綁架入獄,後來經過審訊證明他和**歐陽如夏一案無關,可他仍然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剝奪政治權利三年。趙季廷的妻子李萍因為知道兒子入獄的消息,精神倍受打擊,原本控制住的病情再度惡化,上個月已經去世了。

    趙季廷才四十五歲,卻在這短短半年之間老去,過去烏黑的頭發也已經花白,精神也大不如前,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從未有過的低調。要知道他過去曾經是雄辯之才,顧允知最欣賞的就是他的口才。

    李新元和薛國元兩人帶了酒菜過來,趙季廷把兩位老朋友迎入房內,微笑道:「你們來還帶怎麼東西,我准備菜了!」

    薛國元道:「到領導家裡來做客,哪有空手的道理?」李新元跟著點了點頭:「帶的東西不多,構不成行賄!」

    趙季廷笑了一聲,情緒卻不是那麼高漲,邀請兩人來到餐廳坐下,趙季廷果然准備好了小菜,讓保姆把他們兩人帶來的菜拿去廚房內裝盤。

    倒上三杯酒,三人喝了一杯,趙季廷開門見山道:「你們兩人來得這麼突然,應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三人的關系很熟,都沒有掖著藏著的必要,李新元嘆了口氣道:「還不是高考舞弊的事情給鬧的?昨天豐澤抓到了五個,喬書記要求嚴辦,宋省長勒令要嚴格考場紀律和監察巡視,通知下達之後,今天就起到了效果。」

    趙季廷淡然道:「哦?」他對這起事件還是很了解的。

    薛國元道:「今天查出了33起作弊事件!涉及人員已經達到了41人!」

    趙季廷笑道:「看來你們教育系統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真的抓出成效了。」

    薛國元苦笑道:「平時讓他們提升教學質量不見這麼厲害。抓作弊倒是很有本事!」

    趙季廷道:「作弊本身就是不對的,嚴格考場紀律,狠抓這些違紀行為是應該值得提倡的!」

    李新元叫苦不迭道:「抓違紀是不錯,可咱們省這麼一搞,全國教育界都把目光放在咱們這兒了,到今天已經抓住快五十名作弊者了,明天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抓!平海教育水平過去一直都是名列前茅,這下好了,成全國教育界的笑柄了。」

    趙季廷道:「有什麼好笑?每年高考,哪個省市沒有作弊的?照你的話說,嚴格考場紀律反而是不對了,反而是要落下笑柄,難道放任考生去作弊才值得提倡嗎?」

    李新元抿了口酒,搖了搖頭道:「季廷啊,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你怎麼看?」

    趙季廷心中明白李新元想問的是什麼,可嘴上卻裝出不明白的樣子:「什麼我怎麼看?事情不是明擺著的嗎?」

    李新元嘆了口氣道:「顧書記退得太早了!」這句話等於把事情挑明了,他對現在兩位大佬之間的博弈很有怨念。

    薛國元道:「咱們都是多年的朋友,有些話不該說,可我還是說出來,這次教育系統之所以掀起這麼大的風浪,從根本上是因為喬書記和宋省長在暗中角力!」

    趙季廷沒說話,夾了顆花生放在嘴裡慢慢咀嚼。旁觀者清,身為省常委,他目睹了喬振梁和宋懷明之間兵不血刃的戰爭,自然能夠看透這次高考風雲的本質。喬振梁強調對豐澤舞弊案嚴格處理絕不姑息並沒有任何的錯誤,作為領導者理應作出這樣的決策。宋懷明下達通知要求平海省內加強高考紀律,嚴格監察巡視制度也沒有錯。舞弊本身就不值得提倡,可是這樣一來卻讓整個平海教育界風聲鶴唳。連累的這幫主管分管領導人人自危。

    李新元道:「說句不該說的話,豐澤分管教育的是張揚,他是宋省長的未來女婿,喬書記在會上強調嚴格處理絕不姑息,真正的用意大家都清楚。」

    趙季廷笑了笑依然沒有說話。

    薛國元道:「宋省長下達的這個通知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現在平海大部分城市都抓到了作弊的事情,應該論到喬書記棘手了,身為領導者,一碗水必須端平了,豐澤的事情如果處理過重,宋省長就會有話說。」

    趙季廷反問道:「領導者需要一碗水端平嗎?又有哪個領導者能夠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如果他想做一件事,需要向你解釋嗎?」

    李新元和薛國元都沉默了下去。

    趙季廷道:「我知道,你們都很郁悶,這次高考風波肯定會涉及到你們,作為主管和分管領導,你們是沒辦法逃避責任的,可既然你們認清了主要矛盾,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李新元道:「季廷,政治斗爭的結果有很多種,有勝敗,也有打和,如果這次的事情打和了。就得有人出來背這個黑鍋,事情鬧得越大……」說到這裡他停下了,又嘆了口氣。

    趙季廷淡然道:「再大的事情從發展的觀點來看,只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保持好自己的心態,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

    李新元道:「問題是我們現在是坐在船上,風浪太大了,只怕坐不穩!」

    ********************************************************************************************************

    突然增加的舞弊數字讓張揚意識到,宋懷明開始行動了,他在用這種曲線的方式巧妙的保護自己。

    張揚的本意並不想求助於宋懷明,可現在事情已經越鬧越大了。張揚也相信喬振梁本身對自己並無成見,可是他要利用自己敲打宋懷明,宋懷明對他的保護並不僅僅是出於袒護和關愛,在政治上,身為平海省長的宋懷明絕不會輕易認輸。

    豐澤舞弊案並不僅僅是一個單純的事件,從舉報開始,一切都在向影響更大化發展,張揚在體制中打拼也有不短時間了,這樣的事情他並非第一次經歷,宋懷明和喬振梁之間的博弈,雖然借口是因為他,而他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而已,他們之間的矛盾早晚會爆發,兩個強勢的人物在一起必將火花四濺。

    張揚絕不會坐以待斃,無論喬振梁和宋懷明之間誰勝誰敗,身為豐澤分管教育的副市長,他都將承擔一定的責任,他的臉上也不會好看。張揚不怕承擔責任,可他咽不下這口氣,他要找出背後的這個陰謀者,他要把舉報者挖出來。

    公安局長程焱東的調查仍然沒有太多的進展,他專門來張揚的辦公室向張揚匯報:「趙福成已經承認了,是他策劃了這次的替考事件,幾名找他聯系這件事的學生家長也被我們找到了,趙福成一共收取了五萬塊錢的好處費,如果那些學生順利考上大學,每位替考者都可以獲得一萬人民幣的報酬。」

    張揚道:「是不是只有這五名替考者?」

    程焱東搖了搖頭道:「不清楚,反正趙福成承認的就這麼多!」

    張揚道:「有沒有查到舉報者是誰?」

    程焱東嘆了口氣道:「哪有那麼容易?不過……」

    張揚看了看他,用目光鼓勵他接著說下去。

    程焱東道:「雖然不知道誰是舉報者,可這個舉報者一定很清楚替考的內幕,有三種可能,一是學生家長洩露了消息,這一點經過我的審訊首先可以排除,這件事關乎於他們孩子未來的前途,他們都是單線和趙福成聯系,彼此之間互不知情,我相信消息從他們這邊洩露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張揚點了點頭。

    程焱東繼續道:「還有一種可能是替考的這些大學生走漏了風聲。這也可以基本上排除,這些大學生和學生家長有著驚人的類似,也是和趙福成單線聯系,他們彼此之間雖然認識,可都是走入考場之後才知道對方也是來替考的,被抓住之後的後果他們都清楚,誰也不敢拿這件事當兒戲。」

    張揚道:「現在就剩下了一種可能,趙福成自己洩露了消息!」

    程焱東點了點頭道:「應該說這種可能性最大,我查過趙福成歷屆帶高考畢業班的成績,在豐澤一中十分的突出,近六年來他年年都被評為豐澤市先進教師,還被評為江城先進教育工作者三次,這樣的優秀教師可以說是豐澤一中的代表人物。」

    張揚冷冷道:「現在證明,他的成績水分很大!」他起身在辦公室裡走了兩步,低聲道:「焱東,趙福成這個人有什麼朋友?」

    程焱東道:「他和豐澤一中原校長孟宗貴的關系很好,很多人都認為,他能夠獲得這麼多的先進稱號,成為豐澤一中樹立的典型和孟宗貴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

    張揚道:「如果趙福成作弊的事情並不是第一次搞,那麼孟宗貴對這種事會不會知情?」

    程焱東道:「各行各業都有潛規則,隔行如隔山,我不知道!」他這句話說得很委婉,可已經在向張揚暗示什麼。

    張揚陷入短時間的沉默之中,程焱東分析的很有道理,如果說替考作弊是教育界的潛規則,擔任豐澤一中校長多年的孟宗貴顯然熟知這一規則,他雖然離開了校長的崗位,未必代表他不知道趙福成在做什麼?自己在豐澤教育界的仇人並不多,孟宗貴應該算得上一個,這次矛頭直接指向自己,這廝顯然具有著極大地可疑性。

    張揚低聲道:「焱東,你這麼一說,我到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程焱東道:「我隨便說說罷了,沒有證據的事情,我們做警察的本不該亂說!」

    張揚道:「警察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可政治很多時候不需要證據!」

    程焱東輕聲道:「那不就是莫須有?」

    張揚玩味著莫須有這三個字,唇角露出一絲深不可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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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3 01:49:41
第四百章【積極應對】

    秘書傅長征進來通報說。

    教育局長劉強來了。

    程焱東起身道:「我也該走了,我會繼續查下去,希望能夠再找到一些線索!」

    程焱東走出辦公室剛好和劉強相遇,笑著向劉強點了點頭。

    劉強也笑了笑,看得出他現在的心情不錯。

    張揚對這廝的來訪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開心,皺了皺眉頭道:「找我有事?」

    劉強點了點頭,笑道:「剛剛接到消息,今天平海全省一共發現了33起作弊事件,目前涉及人員已經達到41人。」

    張揚目光古怪的看著劉強,在他的目光下,劉強顯得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一聲道:「張市長知道了?」

    張揚道:「你好像很高興?」

    劉強道:「大家都出事,這樣外界的目光就不會只盯住豐澤!」

    張揚這才指了指沙發道:「坐!」

    劉強有些不自然的坐下了,兩只手握在一起,他的不自然是因為張揚的目光而引起,只覺著張揚的兩道目光宛如刀鋒一般刺在他的身上,讓他感覺到如坐針氈。劉強道:「張市長,這次會怎麼處理趙福成?」

    張揚道:「正常程序了,影響這麼大,已經觸犯了國家法律,肯定是要進去蹲幾年。最可憐的是那幾名學生,一個輕率的決定,把自己的未來全都葬送了。」

    劉強跟著嘆息了兩聲。

    張揚忽然道:「作弊的事情發生之後,為什麼你沒有馬上通知我?」

    劉強內心一怔,慌忙解釋道:「張市長,出事之後,我第一時間趕去了現場,因為你在出差,所以不想打擾你,本以為我可以處理這件事,可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如此嚴重,這才給你打了電話。」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心中卻道:「你***十有**想害我!」他輕聲道:「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解決問題,照你看,到底是誰舉報的這件事?」

    劉強道:「這我可猜不到,說不定趙福成得罪了什麼人!」

    張揚道:「你認為這次的事情僅僅是針對趙福成的?」

    劉強沉默了下去,瞎子也能看出來這次的矛頭直指張揚,直指整個豐澤的教育界,他低聲道:「張市長,豐澤一中的這件事影響很壞,外界輿論都集中在這件事上,我們應該有所反應了。」

    張揚淡然道:「你認為該怎麼反應?」

    劉強壓低聲音道:「僅僅處理趙福成一個人是不夠的,公眾不會滿意,上級領導那裡也很難交代!」

    張揚頓時明白了這廝的目的。他佯裝糊塗道:「你給我個建議!」

    劉強道:「事情發生在豐澤一中,豐澤一中就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張揚道:「常凌峰找我辭職了!」

    劉強心頭一松。

    可隨即張揚又道:「我沒答應!」

    劉強的表情又化成愕然。

    張揚道:「這件事不僅僅是常凌峰一個人的責任,也不僅僅是豐澤一中的事情,而是豐澤整個教育界的事情!」

    劉強慌忙道:「我知道我有責任,我會公開向全社會道歉……」

    張揚冷笑了一聲:「該怎麼處理,我知道!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確保高考最後一天順利進行,不要出任何的差錯,至於該承擔怎樣的責任,等高考進行完之後,我們再談!」

    劉強從心底打了個冷顫,張揚的這句話等於表明了他的態度,他絕不會放過自己,張揚強調這次的作弊事件是整個豐澤教育界的事情,已經在暗示,他劉強的責任絕不會輕,劉強越想越是郁悶,甚至連留下來的勇氣都沒有了,他站起身道:「張市長,我先走了……局裡還有個會要開!」

    張揚冷冷道:「不送!」

    ********************************************************************************************************

    劉強這邊剛走,市長孫東強的秘書翟亮過來請張揚,被張揚敲打了幾次之後。翟亮乖巧了許多,進門之前首先敲了敲門,走進來後禮貌的叫了聲張市長,張揚對他目前的表現還是滿意的。

    從張揚返回豐澤,孫東強還沒有和張揚正式談過,昨天的市長會議,張揚也沒有參加,孫東強的態度還是很和藹的,接連經歷了幾件事之後,他開始明白,自己沒必要急於把張揚推到敵對的立場上,歷史的經驗告訴他,張揚沒那麼容易被打倒,這次發生在豐澤一中的舞弊案,顯然是針對張揚的,按照孫東強過去的做法,這種時候,他十有**會選擇落井下石,可自從和岳父談話之後,孫東強的心態已經悄然產生了變化,他寧願采取靜觀其變的策略,不到最後一刻,還真不好做出抉擇。

    孫東強問了一下事情目前的進展情況,張揚簡略的向他匯報了一遍。其實情況孫東強大都了解,但是他還是享受張揚向他匯報的過程,心說你丫厲害是不?再厲害也得老老實實向我匯報工作,再厲害也是我下級,這多少有點精神勝利法的味道,但孫東強也只能從其中找到一些安慰。他掩飾的很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得意,否則張大官人要是看出來了,少不了又要給他難堪。

    孫東強聽完道:「張揚,這件事要加緊處理,避免事件的影響擴大化,否則只會越來越難以收拾!」

    張揚道:「影響已經擴大化了,那幫記者早就把這件事給捅出去了,省內大小報紙全都報道了,電視台昨晚也把新聞播出來了!」說起這件事張揚不由得有些著惱,陳紹斌的話顯然沒起到太大的作用,他老爺子平海宣傳部長陳平潮應該沒有過問這件事,對新聞的放任才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孫東強嘆了口氣道:「一定要盡快處理,給公眾一個交代,給全社會一個交代!」

    張揚道:「大不了把我交待出去唄!」

    孫東強皺了皺眉頭道:「我沒這個意思,出了問題,大家一起商量,找出最好的解決辦法,不是讓哪一個人去承擔責任,卻背黑鍋的問題。」他的這句話聽起來還多少有那麼點階級感情。

    張揚道:「孫市長,你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這件事,公平的說,你認為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一句話把孫東強問得愣住了,過了好半天。他方才點了點頭道:「我也覺著這件事有些不正常!」

    張揚走後,孫東強馬上請示了岳父大人。

    趙洋林對女婿目前的表現表示滿意,他低聲道:「越是風雨飄搖的時候,越是要把握好自己,要學會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待問題。」

    孫東強道:「沈書記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針對這件事做出表態!」

    趙洋林冷笑了一聲道:「他是個政治老手,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應該保持沉默!東強,豐澤舞弊事件鬧得很大,省裡都知道了,喬書記在常委會上公開表示要嚴格查辦,絕不姑息。宋省長也下達了嚴肅考場紀律的通知,事情最後究竟發展到何種地步,很難預見,所以你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卷入無謂的斗爭中。」

    孫東強連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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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籠罩豐澤一中的整個校園,常凌峰依然坐在校長辦公室內,他的辭職被張揚拒絕,可他卻清楚,無論張揚的意願如何,這次的事情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張揚是個不肯服輸的人,他之所以拒絕自己的辭職,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常凌峰的目光落在牆上七月八日,明天將會是高考的最後一天,順利完成高考之後,無論張揚堅持與否,他都會辭去校長之職,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張揚所面臨的壓力。

    常凌峰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他抬起頭,這才看到章睿融站在門外,手中端著飯盒,俏臉之上的表情充滿了關切。常凌峰向她笑了笑:「小章,進來!」

    章睿融來到他面前,將為他打來的飯菜放在辦公桌上,不無嗔怪道:「工作要緊,飯也要吃!你身體本來就不好,餓壞了身體,誰來管理學校?」

    常凌峰淡然笑道:「我這個校長只是代理,還有一天,高考結束後,我就會交出我的權力!」

    章睿融咬了咬嘴唇道:「憑什麼要你來承擔責任?作弊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常凌峰笑道:「身為一校之長,我當然要承擔責任!」

    章睿融怒道:「這個舉報者太可惡了,他明明可以制止這起作弊,卻偏偏聽之任之,非要等到作弊成為事實才去舉報,他根本是處心積慮制造事端。」

    常凌峰道:「政治就是這個樣子。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章睿融道:「如果不是為了幫張揚,咱們才不會來到豐澤這個鬼地方呢,什麼豐澤一中的校長,我們根本不在乎!」

    常凌峰聽到章睿融一口一個我們,心中生出一陣溫暖,患難之時能有伊人相伴,這種幸福感是難以形容的。

    章睿融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了,俏臉不覺一紅,聲如蚊吶道:「你吃飯吧,我先走了!」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常凌峰的辦公室。

    章睿融認為常凌峰之所以想要辭職全都是要替張揚承擔責任,她為常凌峰感到委屈,為常凌峰感到不值,所以她找上了張揚。

    章睿融敲開張揚在白鷺賓館的房門時,張揚正在准備。

    看到章睿融氣呼呼的表情,張揚就猜到了她此來的目的,不禁笑道:「找我有事?」

    章睿融道:「你憑什麼拿常凌峰當擋箭牌?」

    張揚道:「你搞清楚情況再來興師問罪,他找我辭職了,被我拒絕,這件事是沖我來的,又不是沖他,憑什麼讓他承擔責任?」

    章睿融道:「你還知道!你說,這件事到底怎麼辦?」

    張揚笑道:「你來的正好,我今晚想采取行動,還缺一幫手!」

    「行動?」章睿融有些迷惑。

    張揚指了指桌上的黑絲襪:「我要找出舉報人!」

    章睿融驚喜道:「你知道是誰?」

    張揚道:「不能確定,不過**不離十!現在手頭還缺一些工具!」張大官人壞壞一笑:「你比我懂行,手裡應該有些常用的諜報工具吧?」

    章睿融瞪了他一眼道:「你都不是組織上的人了,憑什麼用組織上的東西?」

    張揚道:「你不想幫常凌峰?」

    「我為什麼要幫他?」

    「你不想幫他干嘛找我興師問罪啊?」

    章睿融頓時語賽,俏臉憋得通紅。

    張揚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時間差不多了!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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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宗貴是個籃球愛好者,他當晚在豐澤體育館打籃球,離開體育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從體育館到豐澤一中並沒有多遠的距離,他一邊走一邊想,自己離開校長的位置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沈慶華已經決定讓他前往科委任職,孟宗貴對豐澤一中有著很深的感情,他認為豐澤一中之所以有今天,全都是因為自己努力的結果,現在的豐澤一中如同一棵碩果累累的果樹,可是就在即將采摘的季節,他被從果園中趕了出去,造成這一切的就是張揚。

    望著豐澤一中校園內的燈火,孟宗貴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這笑容中包含了說不出的怨毒,帶著怨毒的心情,孟宗貴走入了教職工宿舍樓,剛剛走進樓道,他就感覺到身體被人點了一下,然後他軟癱著倒了下去。

    一名黑衣人悄聲無息的沖了上來,一把將孟宗貴的身體抱住,早已等候在樓前的面包車開了過來,黑衣人像抓小雞一樣把孟宗貴架起,拉入了面包車中,關上車門,低聲道:「走!」

    黑衣人掀開臉上的黑色絲襪,赫然露出年輕而英俊的面孔,這個突襲孟宗貴的不是別人,正是豐澤副市長張揚。

    開車的是章睿融,她不禁笑道:「想不到你綁架水准還真是專業!」

    張揚咧開嘴笑道:「這年月干綁匪不如當干部有前途!」

    章睿融笑得越發歡暢。

    面包車一直行駛到豐澤西郊一座廢棄的家具廠,這是張大官人偶然發現的地方,周圍沒有人居住,家具廠的老板因為經營不善而倒閉,現在廠裡連一個人都沒有了。

    張揚重新將絲襪套好,章睿融也學著他的樣子用絲襪蒙面,張揚揚起手,啪!地就是一個大耳瓜子落了下去,打得孟宗貴一聲慘呼,同時用手指一戳解開了他的穴道。

    孟宗貴剛一恢復自由就沒命叫道:「救命……救命……」

    張揚冷哼一聲:「盡管叫,含破喉嚨也沒人幫你!」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嘶啞,這是用了章睿融給他的變聲噴霧劑後的效果。他抓起孟宗貴的頭發粗暴的把孟宗貴從車上拖了下去。

    孟宗貴哀嚎著想跑,被章睿融照著肚子很踹了一腳,痛得孟宗貴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張揚拖著孟宗貴來到車間裡,章睿融銬住他的一只手,另外一只手銬在鐵柱上。

    孟宗貴看到兩人的模樣,嚇得魂不附體,兩腿不斷打顫:「你們是誰?抓……抓我干什麼?我……我沒錢……沒錢……」

    章睿融抽出軍刀作勢要向孟宗貴刺下去,嚇得孟宗貴慘叫一聲,僅僅閉上了雙眼,刀鋒在距離孟宗貴還有兩釐米處停下,張揚聞到一股騷味兒,垂目望去,發現孟宗貴竟然被嚇尿了。

    章睿融也發現了,反轉刀背在孟宗貴臉上很扇了一下,打得孟宗貴半邊臉都腫了起來:「惡心,廢物!」

    孟宗貴鼻涕眼淚一起都流了出來:「兩位大……大……哥……你們饒了我,要多少錢,我……我砸鍋賣鐵也給你們湊出來……」

    章睿融道:「要錢?你有多少錢啊?你這條命又能值多少錢?」

    孟宗貴道:「我沒……沒得罪你們啊……」

    章睿融道:「你做過什麼虧心事你自己清楚!林方白那孩子得罪你了?你舉報他干什麼?」林方白也是五名替考者之一,章睿融這麼說意在套出孟宗貴的實話。

    孟宗貴顫聲道:「你說什麼,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章睿融向張揚道:「他說不知道!」

    張揚拉下電鋸的電源,電鋸盤因為長期沒有使用已經鏽蝕,運轉時發出刺耳的聲音,張大官人拿起一根木棒,往電鋸上一湊,那木棒瞬間變成兩截,張揚故意道:「想不到這電鋸還能用,不知道你的脖子比起木棒的硬度如何?」

    孟宗貴嚇得額頭上布滿冷汗,張揚來到他面前,抓住他的頭發,把他的身體壓下去,望著飛速旋轉的電鋸,孟宗貴嚇得大聲驚叫起來:「我……我全都說……我全都說……」

    張揚大吼道:「說!」

    孟宗貴涕淚直下:「趙福成過去就干過……我知道……」

    張揚冷冷道:「你他**少跟我轉移概念,到底是誰舉報的?說!」他又將孟宗貴的頭向下摁了一些。

    孟宗貴嚇得魂飛魄散:「我說……我全都說……是我……是我……」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孟宗貴道:「我沒打算害人,我就是看不慣高考作弊……我是一個教育工作者,我對這種……這種不正之風深惡痛絕……我……」

    「那你為什麼不在事情出現之前舉報,非要等作弊發生之後才進行舉報?」

    「我……我……」

    章睿融道:「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你校長被免職了,所以你心裡抱有怨恨,你想報復,利用這件事讓常凌峰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孟宗貴哆哆嗦嗦道:「你是誰……你……」

    章睿融冷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處心積慮的策劃這件事,無非是想報復,你也曾經是一校之長,為人師表,怎麼可以干出這麼卑鄙無恥的事情?」

    張揚道:「不跟他廢話,這種人渣留在世上也是多余,我把他腦袋給切了!」他作勢要摁孟宗貴的腦袋。

    孟宗貴慘叫道:「不要……我知道錯了……我恨得是張揚……我和常凌峰沒仇沒怨的,我壓根就沒想過要害他……」

    章睿融不無嗔怪的看了張揚一眼,歸根結底常凌峰還是被他連累的。

    張揚照著孟宗貴的腦袋很拍了一巴掌:「麻痺的,什麼東西?給你臉不要臉,做壞事之前也不稱稱你自己的斤兩!」

    章睿融掏出手槍抵在孟宗貴的腦袋上:「說,你還有什麼壞事沒交代!」

    孟宗貴此時已經被嚇得幾乎崩潰,哀嚎道:「我……我還收過錢……謝德標蓋教學樓的時候……給了我五萬塊……我……有罪……」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這廝的膽子實在太小了,他向章睿融使了一個眼色,章睿融拿出針筒扎在孟宗貴的脖子上,孟宗貴哆嗦了一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打開孟宗貴的手銬,張揚和章睿融兩人來到面包車內,張揚道:「那針有效嗎?」

    章睿融點了點頭道:「他應該記不起今晚發生的事情。」

    張揚道:「回頭找個公話亭報警,讓公安把他帶回去!」

    章睿融道:「你打算怎麼辦?」

    張揚反問道:「什麼怎麼辦?」

    章睿融將錄音帶在他面前搖晃了一下:「有了證據是不是要利用一下?」

    張揚笑道:「這種證據見不得光,不過有了它就有了談判的資本!」

    「跟誰談判?」

    「當然是我們的沈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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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的第三天,平海省內的各大媒體都熱鬧了起來,最開始的時候是豐澤,現在整個平海作弊事件層出不窮,兩位大佬的悄然博弈已經成為了自爆家丑,教育系統嚴格監察,媒體也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自由度,宣傳部長陳平潮這次干脆聽之任之,喬振梁和宋懷明之間的角力,自己可不適合參予,對媒體放任本身就是他的一種態度,你喬書記不是想嚴格處理,絕不姑息嗎?現在平海省本屆高考出了這麼多的舞弊事件,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處理,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揚,今次我就要讓平海的媒體把家丑宣揚出去。

    陳平潮在內心中對喬振梁是充滿怨念的,上次兒子陳紹斌和喬振梁的侄子喬鵬飛發生沖突,最終以他低頭妥協而告終,可兒子要比自己這個當老子的硬氣得多,陳紹斌辭了職,經歷了這一事件,這小子仿佛像變了一個人,長大了許多。

    陳平潮對喬振梁的低頭是迫不得已的,他雖然低頭,可並不意味著他對喬振梁服氣,喬振梁這次在豐澤舞弊案上的處理方法,仍然是借力打力隔山打牛,要處理張揚是假,給宋懷明點顏色看看是真,可宋懷明不是自己,人家有的是膽氣,宋懷明就敢借著喬振梁的東風,把火給燒起來。陳平潮需要做的就是作壁上觀,身為宣傳部長,不約束媒體就是支持,陳平潮對媒體人士的能力很有信心,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火星,在他們報道之下也會成為燎原大火。

    沈慶華靜靜翻閱著報紙,平時他都喜歡先看人民日報,然後平海日報、江城日報、豐澤日報這樣逐級閱讀,可今天他的閱讀順序倒了過來,豐澤、江城、平海的媒體都重點報道了豐澤的這樁舞弊案,不過今天除了報道豐澤之外,還附帶了其他城市的一些情況,江城也出了一樁舞弊事件,豐澤這個小老弟終於不孤單了。人倒黴的時候如果不能馬上找到解決辦法,就恨不能別人都和他一樣倒黴,這心理很正常。沈慶華現在的心情還是很復雜的,一方面他因為豐澤舞弊案感覺到臉上無光,一方面又覺著這次是敲打張揚的好機會,你張揚是做出了一些成績,可這次的失誤就已經將你之前的功勞全部抹煞,我要把交給你的權力一樣樣的拿回來。

    沈慶華正在盤算著怎樣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張揚來了,按理說教育系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早就該來向沈慶華當面交代情況,可他回來已經是第三天了,這才想起來到市委書記面前交代。

    沈慶華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善,倘若是豐澤的其他干部看到沈慶華這幅模樣,肯定會心驚肉跳,可張大官人不是普通人,沈慶華那點官威還真沒被他當成一回事兒。

    張揚道:「沈書記,我是來向您匯報高考舞弊事件的!」

    沈慶華皺了皺眉頭道:「真及時啊!」這句話充滿了嘲諷的味道。

    張揚道:「我前天就回來了,您去了江城開會,所以沒機會向您匯報,昨天又忙著調查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所以也沒來!」

    沈慶華道:「有必要調查嗎?事情不都是明擺著嗎?小張!你這個假放得可真夠長的,我並不想跟你談什麼組織紀律性,可你至少要把本職工作做好,身為文教衛生的分管領導,在高考這個節骨眼上,你請假去了京城,一去就是這麼多天,你可能真的有急事去做,可在走之前,怎麼也要把高考的准備工作搞好,現在好了,豐澤教育成了平海的一個大笑話,過去我們豐澤的教育水平始終位於江城前列,豐澤一中更是省重點中學,是我們豐澤的驕傲,代表著我們豐澤的形象,高考舞弊,五名學生代考,我們經營這麼多年的教育形象,被這一件事就給徹底毀了!」

    張揚道:「沈書記,我不是來推卸責任的,可這件事並沒有你看到的這麼簡單!」

    「沒有我看到的這麼簡單?那你說說有多復雜?有了點成績就沾沾自喜,出了問題就忙著脫開關系,推卸責任,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張揚淡然笑道:「沈書記,您先別忙著往我頭上扣帽子!應該承擔的責任我不會推卸,可這件事明顯有人在搗鬼!」

    沈慶華道:「還是推卸責任,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到現在你都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想到的都是別人的錯誤,外部的原因,我們**員的作風不應該是這樣,小張,你還是從自身找原因吧,我問你,舞弊事件發生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你有沒有任何的處理措施?有沒有相應的應對方法?」

    張揚道:「沈書記可否說得明白一點?」

    沈慶華道:「常凌峰是你推薦的,他根本就是一個外行,用一個外行擔任豐澤一中的校長,本身就埋下了隱患,現在你仍然讓他在豐澤一中校長的位置上呆著!連一個說法都沒有,是不是一種袒護?是不是一種不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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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3 01:50:03
第四百零一章【一彈雙星】

    張揚道:「照您的意思。我應該馬上撤常凌峰的職?」

    沈慶華道:「出了事就得有人承擔,我不怕告訴你,這次的事情已經鬧到了省裡,喬書記態度很明確,要嚴格處理這件事,絕不姑息!」

    張揚道:「那就是要嚴格處理我嘍,我是分管教育的副市長,出了事情我的責任最大!」

    沈慶華冷冷道:「你還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啊!」

    張揚道:「沈書記,您有句話說對了,豐澤一中是省重點,是我們豐澤的驕傲,代表我們豐澤的形象,這次的高考舞弊,把我們的教育形象給毀了,也給豐澤整體形象抹黑!臉上不好看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吧!」

    這話讓沈慶華很不舒服,張揚這句話的指向性很明確,他在暗示沈慶華,豐澤高考舞弊,整個領導層都要負責任,誰都不會好看。

    沈慶華道:「小張,你要有正確的態度!」

    張揚道:「沈書記。咱們先把追究高考舞弊的責任放在一邊,我想問你一件事,你怎麼看這個舉報者?」

    沈慶華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方才道:「你還是想逃避責任!」

    張揚笑了笑,轉身關上了沈慶華的房門,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袖珍錄音機,按下了播放鍵。

    孟宗貴因為驚恐而顫抖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我沒打算害人,我就是看不慣高考作弊……我是一個教育工作者,我對這種……這種不正之風深惡痛絕……我……」

    「那你為什麼不在事情出現之前舉報,非要等作弊發生之後才進行舉報?」

    「我……我知道錯了……我恨得是張揚……我和常凌峰沒仇沒怨的,我壓根就沒想過要害他……我……我還收過錢……謝德標蓋教學樓的時候……給了我五萬塊……我……有罪……」

    沈慶華臉色鐵青的坐在那裡,宛如入定般一動不動,他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這讓他面部的肌肉緊繃起來。

    張揚放完錄音,靜靜望著沈慶華:「沈書記,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推卸責任,作弊本身是不值得提倡的,可是有些人在提前知道替考行為的時候,為什麼不在考試前制止這件事的發生?和我有仇,只管沖著我來,可他不該因為私仇而置整個豐澤的顏面於不顧,讓豐澤教育系統顏面無存!」

    沈慶華充滿錯愕道:「這……這東西你哪裡搞來的?」

    張揚道:「有人寄給我的,沈書記,人家還說了,不僅有錄音帶,還有錄像帶和其他證據。東西我交給你了,畢竟這錄音帶不能作為呈堂證供,責任我不怕承擔,可這口氣我咽不下,我們豐澤的面子全都毀在一個小人的手裡!」

    沈慶華當然明白張揚所說的小人是誰,孟宗貴,他的干弟弟,這個幕後的舉報者竟然是他的干弟弟!沈慶華此刻心中的滋味五味俱全。張揚在暗示他,不僅僅掌握了這盒錄音帶,還掌握了孟宗貴的其他證據,比如孟宗貴在教學樓建設中的受賄行為,沈慶華明白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正在利用手頭的證據跟他討價還價。

    沈慶華道:「小張,你什麼意思?」

    張揚道:「常凌峰擔任豐澤一中的校長不過月余的時間,他不應該為這次的舞弊事件負責,倘若要追究責任,孟宗貴應該承擔,劉強應該承擔,唯獨常凌峰不該承擔!這件事我會向全社會公開道歉!至於省裡想要怎麼處理,只管沖著我個人來!我張揚最不怕的就是責任!」張揚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沈慶華的辦公室。

    沈慶華望著桌上的袖珍錄音機,愣了足足有十分鐘,他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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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的高考終於順利落下帷幕。與此同時從豐澤市常委會議上傳來了一個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消息,經過常委們的一致討論,免去劉強同志的教育局局長職務,暫時由副局長方世強代理局長一職,對豐澤一中原校長孟宗貴做出了開除公職,開除黨籍的雙開決定。

    劉強對這個決定相當的詫異,他怎麼都想不到這一刀會砍在自己的頭上,在他看來,首當其沖的應該是常凌峰,上面有張揚頂著,自己最多也就是向社會公眾道歉,可現在市裡居然沒有追究常凌峰的任何責任,反而拿已經從校長位子退下來的孟宗貴做文章,對孟宗貴做出了雙開決定,自己的教育局長也被拿下,劉強覺著委屈,天大的委屈。

    孟宗貴也覺著委屈,他一直都想不起昨晚發生的事情,早晨公安局的干警在家具廠找到了他,他在家具廠窩了一夜,身上被蚊蟲叮咬的到處都是疙瘩,無論怎樣努力去想,都想不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公安局呆了一個上午,又去醫院檢查了身體才回家,剛回到家裡就聽說自己被雙開的事情。孟宗貴實在想不通,高考舞弊案跟自己有什麼關系?現在他已經不是豐澤一中的校長了,就算追究責任也應該追究現任校長常凌峰的責任,跟自己有什麼關系?孟宗貴想不通心裡難受的時候都會去干娘那裡嘮嗑兩句。

    來到劉老太太家裡。發現沈慶華也在,孟宗貴馬上拿捏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叫了聲媽,然後又叫了聲哥。

    沈慶華今天的目光十分陰沉,冷冷看著孟宗貴,看得孟宗貴打心底發憷。

    劉老太太道:「你們哥倆來了,晚上陪我吃飯,我去做飯!」

    孟宗貴慌忙道:「媽!我去!」

    沈慶華道:「讓媽去,我有話單獨跟你說!」

    孟宗貴於是停下了腳步,等老太太走進廚房,他方才怯怯叫了聲哥。

    沈慶華冷冷道:「知道你被雙開的事情嗎?」

    孟宗貴點點頭,雙目中充滿委屈道:「為什麼?」

    沈慶華拿出小錄音機遞給孟宗貴。

    孟宗貴按下了播放鍵,當他聽清其中的錄音之後,一張臉完全變成了灰土色,聲音顫抖道:「……這……這是哪兒來的?」

    沈慶華怒道:「你自己干的事情你不清楚?」

    孟宗貴拼命揉搓著自己的頭發,他實在想不起來,他只知道自己在郊外廢棄的家具廠呆了一夜,至於這一夜發生了什麼,他根本想不起來,不過這錄音絕不是偽造,他聽得出自己的聲音,而且那些事的的確確都是他干的。

    沈慶華觀察著孟宗貴的表情,從他的表情上沈慶華已經可以斷定,錄音帶肯定是真的。沈慶華道:「你現在明白自己被雙開的原因了吧?」

    孟宗貴顫聲道:「哥……這錄音帶究竟是誰交給你的?」

    「張揚!」

    孟宗貴的腦袋嗡!地一下子,頓時變得一片空白,他搞出這件事,處心積慮的想要讓張揚難堪,可沒想到弄到最後竟然是這麼一個結果,豐澤一中舞弊事件的責任算在了他的頭上,這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孟宗貴的嘴巴張了張,就像一條缺氧的魚,憋了好半天又道:「哥……我冤……」

    沈慶華道:「你舉報舞弊案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豐澤市的形象?有沒有想過我們全體市領導的面子?為了私仇而將整個豐澤教育界的榮譽棄之不顧,就你這樣的也配當優秀教育工作者?常凌峰雖然是豐澤一中的代理校長,可他接受領導工作只不過月余。你不要以為自己現在已經不在校長的位置上就能夠脫開干系,一樣要追究你的責任,上次你為什麼從校長的位置上下來?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下來之後,你應該老老實實的反思一下,多找找你自身存在的不足,而不是遷怒與別人,想方設法的打擊報復!」

    孟宗貴真的有些後悔了,如果他不搞這件事,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呆著,再有兩天就能去科委上班了,可自己的不安分造成了難以挽回的後果。雙開只是第一步,錄音帶中他竟然交代了謝德標向自己行賄的事情,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假如這件事被捅出來,只要紀委介入調查,這就是貪污受賄罪。趙國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貪污是要進監獄的。孟宗貴不知該如何解釋,低聲道:「哥……我錯了……」

    沈慶華嘆了口氣道:「你讓我很失望!」

    孟宗貴道:「雙開我的原因是什麼?」

    沈慶華道:「拖欠教職工工資,管理混亂,造成教學質量停滯不前!私自設立小金庫!」

    孟宗貴啞然無語,真正害怕的是沈慶華提起受賄的事情,好在沈慶華沒有提起,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接受雙開,就能夠躲過牢獄之災?

    沈慶華道:「你當真記不得這錄音帶是什麼時候的?」

    孟宗貴道:「我只記得昨晚從體育館出來,我應該是回家,可走入家屬宿舍院,什麼事情都忘了,這錄音帶應該是昨晚的……」

    沈慶華滿腹狐疑道:「你不記得?」

    孟宗貴哭喪著臉道:「哥,我發誓,我真不記得,天知道昨晚是不是有人給我下了迷*魂*藥,我醒來就躺在家具廠的車間裡,身上全都是蚊蟲叮咬的痕跡,我有沒有夢游症,一定有人把我弄過去的。」

    沈慶華道:「人家手中的證據不止這一盤錄音帶!」

    孟宗貴黯然道:「我認了,我什麼都認了。哥……我會坐牢嗎?」

    沈慶華沒說話,因為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張揚手裡到底握有關於孟宗貴的多少證據,張揚是不是要追究?根據沈慶華的判斷,張揚拋出錄音帶是在和自己討價還價,假如張揚不想放過孟宗貴的話,這份錄音帶就不會遞到他的手中,張揚在江城有很多關系,他大可以將錄音帶直接遞到江城紀委。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張揚還是比較委婉的。

    沈慶華做出雙開孟宗貴的決定十分果斷,雙開孟宗貴、免除劉強的職務,等於將舞弊案的黑鍋扣在他們兩人頭上,這樣就可以轉移主要的矛盾,沈慶華並非是向張揚妥協,他這樣做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護孟宗貴。

    孟宗貴捅出來的事情自己承擔,可畢竟孟宗貴現在已經不在校長的位置上,讓他背這個黑鍋有點勉強,這才促使沈慶華做出了免除劉強教育局局長職務的決定。沈慶華是豐澤的一把手,他也不想這件事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這件事的影響已經造出,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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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在豐澤市委常委擴大會議上,就這次高考舞弊案進行了公開道歉,沈慶華代表市領導宣布了對他的處理決定,身為主管領導這次要承擔相當的責任,通過常委們一直討論,決定給予張揚黨內警告處分。

    張大官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受到黨內警告處分,打安達文是一次,這又是一次,不過這次是為了公事。

    劉強被免職,孟宗貴被雙開,明眼人都看出張揚雖然受到了黨內警告處分,可事實上沈書記在讓步,在妥協,沒有人知道具體的內情,沈慶華顯然也不甘心被張揚要挾,他把剛剛交給張揚的招商工作領導權收回,仍然交給副市長婁光亮統管,於是張大官人還沒有領導招商辦幾天,權力又讓沈慶華收走。

    張揚知道沈書記在利用這種方式找回點心理平衡,他自然不會和沈慶華一般見識,整個會議的進行過程中表現的謙虛平靜。

    在整個會議進行的過程中表現的最得意的應該是副市長婁光亮,這廝不時向張揚飄來沾沾自喜幸災樂禍的眼神。

    張大官人心中暗暗道:「老子記住你了,等我抽出時間好好跟你算這筆帳!」

    散會的時候,張大官人走得很孤獨,所有人都看出張揚和沈書記之間發生了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雙方忽悠損失,顯然沈慶華一方損失更厲害一些,劉強、孟宗貴這兩人全都是沈慶華的心腹,常凌峰則是張揚的嫡系,在這場斗爭中,身為豐澤一中校長的常凌峰毫發無損,而劉強和孟宗貴卻被徹底清除出了教育系統,勝敗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

    張揚雖然也被奪去了部分權利,可事實上他原本分管的工作就是文教衛生,他的損失並不大,黨內警告處分也是不痛不癢,以這廝現時的心態根本不會把這個處分當成一回事兒。

    張揚獨自一人,仰頭闊步的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他有自己的原則,哪怕是壓力再大,他也要保住常凌峰,不但因為常凌峰是他請回來的,更因為孟宗貴搞起這件事是沖著自己,常凌峰只是無辜被波及,雖然常凌峰主動表示要承擔責任,雖然包括宋懷明在內的許多人認為張揚應該有棄卒保帥的謀略,可張大官人始終認為,這建議不足取,人必須要有擔當,無論在生活上還是政治上,張揚的這一原則永遠不會改變。

    張揚走入辦公室就看到常凌峰坐在那裡等他,不禁笑道:「找我有什麼事?」

    常凌峰望著他,很真誠的說了一句:「請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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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江的雨很大,喬振梁站在落地窗前靜靜望著外面的雨,今年平海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旱情,進入七月之後,雨水開始漸漸變多。

    宋懷明在此時來到了喬振梁的辦公室內,是喬振梁找他過來的,宋懷明輕輕咳嗽了一聲。

    喬振梁回過頭,笑道:「懷明來了!」

    宋懷明笑著點了點頭:「喬書記找我有事?」

    喬振梁道:「談談今年平海北部旱情的事情!」

    宋懷明向前來到喬振梁的身邊,也望著窗外的大雨,不禁笑道:「我最近都在關注天氣,平海普降暴雨,北部雨量偏大,旱情已經緩解了!」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旱了想下雨,可雨水多了又怕發生澇災,這世上的事情啊總是這個樣子,一定要把握好度,過猶不及啊!」

    宋懷明聽出喬振梁這句話的弦外之意,微笑道:「老天都把握不好這個度,人又怎麼能夠把握得好?我聽說東西南北四海龍王這兄弟四個脾氣都不是太好,好的時候,這普天下就風調雨順,如果幾人脾氣犯了頂,要麼就都閉門罷工,任憑日頭高照,四野干涸,要麼就賭氣行雲布雨,你也噴水,我也噴水,這龍王賭氣,倒黴的還是老百姓啊!」

    喬振梁深邃的目光望著宋懷明,臉上的表情仍然是一團和氣:「我一直搞不明白,這東西南北四大龍王,究竟誰才是大哥呢?」

    宋懷明道:「誰是大哥,我也鬧不明白,他們是親兄弟,本該爹媽說了算,可如果他們爹媽鬧不明白,只能老百姓說了算了!」

    喬振梁笑道:「老百姓說了算!」

    宋懷明道:「龍王還不是老百姓編出來的,老百姓說是龍王就是龍王,如果說是條蟲就是一條蟲,民間傳說而已,還不是老百姓想讓誰大,誰就是老大!」

    喬振梁道:「那老百姓認為這四海龍王誰最大呢?」

    宋懷明道:「老老實實行雲布雨的最大,誰對老百姓好,誰就是最大!」

    喬振梁哈哈大笑起來,他親切的拍了拍宋懷明的肩膀:「懷明啊懷明,你還真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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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事情的發展從開始到**然後會漸漸歸於平靜,這是事情的發展規律,豐澤高考舞弊事件也隨著高考的結束漸漸平息下去,平海的各大媒體也從熱炒到突然冷卻,這種新聞本身就具有著特殊的時效性。各地方也對這次高考中出現的舞弊事件進行了嚴肅處理,以豐澤作為典型,豐澤因為這件事教育局長被免,豐澤一中前校長被雙開,分管教育的副市長張揚也受到了黨內警告處分,應該說豐澤的處理力度和涉及到的范圍是平海省內最大的。

    喬振梁和宋懷明也在這次初步的交手之後並沒有深入下去,他們這種政治老手明白何時應該收手,當然他們更清楚這次只是一次對雙方實力的初探,在以後的工作之中仍然不可避免的會出現矛盾。兩人的作風都十分強勢,他們作為政治上的搭檔,碰撞絕不會少。

    在外人的眼中宋懷明還是落在下風,畢竟他的未來女婿張揚在這次的事情中受到了波及。

    對很多人來說政治是人生的重要部分,其中的跌宕起伏曲折回轉要比人生豐富得多,在豐澤經歷了這次高考舞弊事件之後,沒有人會看好豐澤此次高考的成績,可誰都沒有想到,豐澤這次的高考會成為恢復高考以來最好的一次。

    高考分數出來的當天,一個讓豐澤教育界為之振奮的消息傳來,今年平海省高考的文理科狀元全都出在豐澤一中,理科狀元馮璐,總分689,文科狀元李當陽總分第二名整整二十分。

    常凌峰得知成績之後,他第一時間通知了張揚,在向張揚通報分數的時候,常凌峰的聲音激動地發抖,以他的沉穩他本不應該表現的如此激動,可是自從高考舞弊事件之後,無論是張揚還是常凌峰都陷入他們來到豐澤之後的的政治低潮期,他們的心中都憋著一股氣,唯有拿出一份優異的高考成績,方能一雪前恥,方能揚眉吐氣。

    張揚聽到文理科狀元全都出在豐澤一中,聲音頓時高了八度:「你確定!」

    常凌峰道:「確定!百分之百的確定!」

    張揚哈哈大笑,他的笑聲無比暢快,多日以來積壓在心中的郁悶一掃而光,大聲道:「**!讓他們看看,我們豐澤的整體教學水平怎麼樣?」

    常凌峰也是極其興奮:「文理科狀元都出在同一所學校,不但是豐澤第一次,也是自高考恢復以來平海的第一次,馮璐的成績太優秀了!」

    張揚道:「別忘了咱們的助學基金,說過要獎勵,這次一定要兌現,你籌備一下,這次要大力宣傳,要讓整個平海都看到我們豐澤教育的真正水平,什麼他**的代考作弊,就算開卷考試,我也不信他們能考出文理科狀元!」

    掛上常凌峰的電話,張揚興奮的在辦公室內原地跳了起來,跳就跳吧,這廝還朝著天花板咣!地來了一拳,差點沒把樓上文印室的幾個工作人員給嚇著。

    興奮勁兒過了之後,張揚馬上給電視台梁豔打了個電話,讓她准備一下,做個采訪專輯,宣傳一下豐澤教育系統的正面形象,因為舞弊的事情豐澤的教育形象跌到了谷底,這次出了文理科狀元,剛好是扭轉形象的大好機會。可以預見的是,豐澤一中馬上就會成為熱點學校,整個江城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父母們都會蜂擁而至。學校的最好廣告就是高考過線率,如果這個學校出了一個高考狀元,就會紅得發紫,這次一下出來倆,豐澤一中想不紅都難。

    暑期什麼最熱,不是天氣,是圍繞著高考的是是非非,豐澤一中出了文理科雙狀元的事情幾乎在一天之間就傳遍了整個平海,豐澤的這幫市領導都有同一個感覺,張揚這小子命怎麼就這麼好?從恢復高考,豐澤總共也就出過一次江城的高考理科狀元,這次倒好,一下出來倆,還是平海狀元,放衛星了,還他**是一彈雙星!

    於是張大官人的手機開始不斷響了起來,基本上都是賀電,還包括有人想通過他的關系把孩子介紹到豐澤一中上學的,榮鵬飛就是其中一個,誰不想子女進入教學水准一流的學校,榮鵬飛的女兒如今在江城一中學習,成績中上,聽說豐澤一中出了文理雙狀元,他也不能免俗,動了把女兒轉入豐澤一中上學的念頭,榮鵬飛的面子,張揚自然不會拒絕,他一口應承。

    不過像這樣的電話實在太多,令張大官人有些接應不暇。張大官人來了個一概拒絕,可有個電話他卻無法拒絕,找他的人是王靜茹,過去黑山子鄉鄉長胡愛民的妻子,胡愛民在春陽抗洪時為了營救殷莊小學的學生光榮犧牲,留下了孤兒寡母,王靜茹也是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才來求張揚的,自從丈夫死後,兒子胡遠艦的學習就每況愈下,她想給兒子換個環境。張揚對胡愛民始終保持著欽佩,平時回春陽的時候還會去探望他們母子,王靜茹的請求,張揚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安語晨也打來了電話表示祝賀,最近她頻繁往返於香港和江城之間,南林寺商業廣場的突然升值是商業奇才安達文始料未及的事情,可他既然已經和安語晨劃清了界限,這邊的利益自然和他無關,根據初步估計,安語晨擁有的商業已經升值三倍以上,隨著商業廣場的繼續開發,升值仍將繼續。

    按照蘇小紅的話來說,安語晨是有福之人不用愁,越是不想掙錢越是看輕財富,金錢和財富就拼了命的往她兜裡鑽,蘇小紅的這句話說對了。

    夏季招商業協會的時候,安語晨和常凌峰簽署了投資豐澤一中,引用民間資本實現教育改革的協議書,如今豐澤一中隨著這次的高考無形資產不斷提升,想要投資的人只怕要擠破頭,而安語晨卻已經搶佔了先機。

    安語晨提出為張揚和常凌峰慶功,邀請他們當晚回江城新帝豪吃飯。

    張揚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很愉快的答應了下來。常凌峰因為高考剛剛發榜,學校裡面加班加點走不開,再說他本來也對酒場並不感興趣,婉言謝絕了張揚的邀請,並讓張揚替他向安語晨致謝。

    臨到下班的時候,常務副市長陳家年和副市長金磊又打來電話向張揚恭賀,又耽擱了不少時間,張揚動身的時候已經五點半了,他算了算時間,只怕今晚要遲到了。

    剛剛啟動了他的皮卡車,卻看到市長孫東強向他走了過來,怪只怪張大官人的這輛皮卡車太招眼,那輪轂,那天窗到哪兒都是一道風景線,孫東強一臉笑容的來到皮卡車前。

    出於禮貌張揚落下了車窗,笑道:「孫市長,找我有事?」

    孫東強笑道:「沒什麼事情,想搭你的順風車!」

    張揚有些愕然道:「搭車?」

    孫東強點了點頭,毫不客氣的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上:「我剛去你辦公室找你,遇到小傅了,知道你要回江城,剛好我今晚也要回去,所以我趕過來搭你的車!怎麼?你該不是不願意拉我吧?」

    張大官人頗為無奈,臉上還得拿捏出很開心的樣子:「哪兒的話,市長大人搭車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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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3 01:50:23
第四百零二章【慶功宴】

    孫東強也不免對張揚的這輛皮卡車品頭論足了一番,沒辦法,這車被國安改裝的太拉風了,孫東強也是個玩車的內行,坐在車內,單從內飾天翻地覆的變化就已經知道,這輛皮卡已經在張揚的手上變成了超級豪華高檔皮卡,不過再豪華再高檔仍然還是皮卡,孫東強本來還有些酸葡萄心理,可張揚踩下油門,那瞬間強烈的推背感,和源源不斷的動力馬上顛覆了他的這個概念。

    孫東強由衷感嘆道:「這不是皮卡,這是野馬!」

    張揚笑了起來:「我這次去北京,一搞汽車改裝店的哥們幫我改的!」

    孫東強道:「這車是公戶吧?」

    張揚看了他一眼,這皮卡車過去屬於市政府不假,不過改裝之後,張揚也明白以後肯定會有人在這輛車上做文章,通過正規渠道將這輛皮卡車買下來了,正兒八經的手續。一共花了六萬五,現在已經公轉私了,車牌號都拿下來了,還是他過去的平A12345,不過張揚先掛著過去的牌子,出來進去的方便,在江城范圍內,他也不怕有人查,張揚道:「這車現在是我的私車了,買下來了,車牌還沒有來得及掛上去。」

    孫東強笑道:「我覺著呢,要是公家的車,你也不會下這麼大的本錢去折騰!」他伸手動了動座椅的電調按鈕,尋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靠在座椅上很舒服的動了動身子:「張揚,你這皮卡車可能全中國也找不出第二輛!」

    張揚笑道:「全世界都沒有第二輛!」

    孫東強伸手打開了音響,蔡琴低沉沙啞的歌喉響徹在車內的空間中,孫東強的頭隨著節奏輕輕搖動著,看起來很陶醉,這廝內心中還是有些感慨的,同樣都是當市長,自己還是正職,來到豐澤也比張揚要早,可到現在自己沒有做出任何的成績,反觀張揚,雖然遇到過幾次挫折,可每次都是越挫越勇。在豐澤的勢力和影響也是在不斷壯大,雖然孫東強很不甘,但卻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張揚比他更能適應豐澤的官場。

    孫東強道:「忘記恭喜你了,豐澤一中出了文理科雙狀元,你這次可在平海露臉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說起來,這教育工作真是不好抓,我在教育上吃過虧,犯過錯,挨過批,遭過罪,可現在我發現,我的辛苦付出是值得的,總算把豐澤的教育搞出了一些成績,能給豐澤爭光是我的最大欣慰。」

    孫東強笑眯眯看著張揚,心中卻冒出一絲絲的冷意,裝!叫你丫裝逼!這次出了文理科雙狀元跟你有個毛的關系?是你命好,豐澤這麼多年的教育成果在最紅火的時候讓你趕上了。

    張揚道:「不容易啊!」

    孫東強呵呵笑了一聲:「干什麼工作都不容易,咱們先後來到豐澤,就趕上豐澤大旱,這幾個月都忙著抗旱了。幸好最近的幾場雨緩解了旱情。」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剛好從豐澤湖邊經過,兩人都向豐澤湖的方向看了看,發現湖面明顯比前一陣子擴大了許多。

    張揚道:「聽氣象台說,最近降雨不少,豐澤湖這口氣算是緩過來了。」

    孫東強道:「今年農業生產的形勢不容樂觀,畢竟受到了長時間干旱的影響,農業產值比起去年會有一個幅度不小的滑坡,市裡肯定要點名批評了。」

    張揚道:「咱們國家都喜歡看數據,GDP、CPI雜七雜八的數據一大堆,我覺著挺沒勁的,搞那些枯燥無味的東西干什麼?老百姓的收入提高了,購買力提升了,幸福感自然而然就提升了,圍著數據打轉轉,那玩意兒能當飯吃嗎?」

    孫東強道:「你這話可不對了,國家這麼大,沒有科學的數據怎麼管理?你分管教育,也講究升學率過線率!」

    張揚聽他這樣說不由得笑了起來:「那倒是!」

    兩人一路之上倒也談笑風生,來到江城,孫東強讓張揚把他在市委家屬院門前放下,笑著和他揮手告別,張揚開著皮卡車離去的時候,市人大主任趙洋林坐著紅旗車剛巧來到門前,看到女婿回來了,趙洋林落下車窗向他揮了揮手。

    孫東強來到車前叫了聲爸。

    趙洋林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讓司機走了,翁婿倆的感情很好,孫東強專門從豐澤給老岳父帶來了一些土特產。趙洋林道:「誰送你來的?」

    「張揚!」

    趙洋林哦了一聲,兩人並肩而行,趙洋林道:「聽說今年高考的文理科狀元都出在你們豐澤一中?」

    孫東強道:「消息傳的真快,連爸都知道了!」

    趙洋林哈哈笑道:「誰不知道啊,這可是咱們江城今天最大的新聞了,我那個乖外孫也說將來要上豐澤一中了,幼兒園的孩子都知道。」

    孫東強感嘆道:「真的是轟動了,文理科狀元出在同一學校,在平海都是第一次!」

    趙洋林道:「張揚的運氣真是好啊!」

    孫東強默然無語,非但是好,簡直是好到了極點,他覺著老天爺真的很不公道,怎麼便宜都讓張揚一個人給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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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抵達新帝豪比約定時間晚了半個多小時,安語晨、喬夢媛、胡茵茹、時維、蘇小紅全都在裡面等著他,張大官人進門嚇了一跳,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道:「今兒是怎麼了?清一色的女將,我哪來的這麼大的豔福?」

    時維白了他一眼道:「臭美吧你!」

    蘇小紅笑道:「別人哪有這份待遇,張市長快請坐下,今晚可是你的慶功宴!」

    張揚也沒空手來,送給每人兩盒豐澤生物化學制品廠出產的玫瑰口服液,美容的,不論功效如何,權當飲料喝著玩玩。

    安語晨道:「今天本來是我要做東的。可夢媛姐一定要她來請客!」

    張揚道:「喬總請客是應該的!」

    時維道:「怎麼說話呢?憑什麼我姐請客就是應該的?」

    張揚道:「最近我被喬書記點名批評了,咱們這麼好的朋友,喬書記都沒給我留點情面,喬總肯定覺著對不起我,所以才請我吃飯,沒事兒,公是公私是私,你的道歉我心領了,千萬別放在心上!」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喬夢媛也忍不住啐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這人從來都是公私分明。你工作上的事情少往這裡帶!」

    胡茵茹道:「是啊,今天晚上吃飯,不許談工作,誰再談工作,咱們就罰酒三杯!」

    安語晨道:「什麼三杯,一大杯才對!」

    時維道:「張揚從來到就開始把話題往工作上引,先罰他!」眾女一起響應。

    張揚舉手作投降狀:「我錯了,咱們下不為例!」

    蘇小紅笑道:「不行,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對你這個國家干部就應該嚴格要求!」

    張揚道:「我先壓著,那啥……從豐澤顛顛的跑到這兒,真有點餓了,喬總,讓廚子揀拿手菜趕緊上兩道,我餓了!」

    喬夢媛這才安排上菜,涼菜上來的時候,常海天到了,姜亮、杜宇峰和秦白也到了,常海天是工廠有事情要處理,姜亮他們三個是趕上開會了,所以都來晚了。

    胡茵茹道:「既然是慶功宴,怎麼能少得了你的這幫酒友,張市長,今天你們這些男同胞可是集體遲到!」雖然和張揚之間有了深層親密關系,可是在外人面前胡茵茹仍然把握著很好的分寸。

    杜宇峰率先作出表率道:「凡是來晚的全都罰酒三杯!」

    五位男同胞同時喝了三杯罰酒,喬夢媛笑盈盈端起酒杯道:「今晚把大家請來,主要是給張市長慶功,恭喜張市長在豐澤教育界取得了讓人矚目的成績,咱們一起喝了這一杯!」

    張揚端起小酒杯響應,姜亮道:「你可不能用小杯,今晚你唱主角!得起帶頭作用!」

    張揚豪氣干雲道:「好!不就是喝酒嘛,多大點事兒!」,這廝將三杯酒又倒回了酒杯裡,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一飲而盡。

    杜宇峰感嘆道:「看你喝酒真沒勁,別管喝多少都跟白開水似的,人家都喝醉了,就你一人沒事。你有意思嗎?」

    張揚道:「有意思,我巴不得把你們全喝到桌子底下去。」

    姜亮笑道:「喝酒別這麼暴力,對了我再給大家說件喜事兒!」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姜亮,姜亮道:「秦白今年十一結婚,證都領過了!」

    秦白一張面孔窘得通紅,他居然還有點不好意識。

    張揚哈哈笑道:「行啊,你小子實打實干真事,跟隨結啊,是不是那個精神病院的小護士沈薇?」

    秦白點了點頭:「我爸我姐都挺喜歡他!」

    安語晨啐道:「什麼話,你爸你姐都喜歡她你就娶她啊,得你自己喜歡才行!」

    秦白點了點頭。

    所有人的焦點頓時又對准了秦白,秦白可沒有張揚的酒量,不一會兒就喝得臉紅脖子粗了,已然有了幾分酒意。

    時維道:「我說秦白,你姐還沒結婚呢,你搶先了,按照規矩這不對啊!」

    秦白道:「我姐以事業為重,說暫時不考慮婚姻了……」說這話的時候,他向張揚看了看。

    張揚慌忙端起杯子喝茶,這事跟他有關,美人兒市長的身心早已屬於自己,這世上除了他以外,秦清只怕再也看不上別人了。

    時維道:「你姐的條件這麼好,按理說追求者應該很多啊!」

    秦白道:「我姐眼界很高!」

    在場的不少人對秦清和張揚之間的曖昧都心知肚明,這時候都明智的保持沉默,蘇小紅擔心時維這傻丫頭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慌忙出來搭茬道:「誰規定女人離開男人就不能活?秦清活得好好的,我活得好好的,我們在場的每個女人都沒有男朋友,一樣活得瀟灑活得自在!」

    張揚嬉皮笑臉道:「錯,我是你們男朋友!」

    安語晨道:「少臭美了你,我們這麼多美女就你一個男朋友,你便宜可佔大了!」

    張揚道:「在場的又不是我一個男人,你們隨便挑選!」

    杜宇峰道:「我可不跟著你摻和,我有家有口的!」

    常海天也笑道:「我有女朋友了!」

    姜亮道:「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秦白道:「我要結婚了!」

    張揚樂呵呵道:「看來,也只有我一人夠條件!」

    時維道:「夠條件也不選你,瞧你那一臉猥瑣樣,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張大官人陰測測一笑:「時維,你小心點啊,我這人是很記仇的!」

    時維挺起胸膛:「怕你不成?」

    喬夢媛不禁莞爾道:「你們都少說兩句,一見面就斗嘴斗個沒完,對了,咱們還得恭賀豐澤這次出了平海的文理科狀元,張市長政績卓著啊!」

    張揚笑眯眯端起酒杯道:「那啥……喬書記前陣子還點名批評我呢,喬總,要不你跟他說說,讓他再點明表揚我一次,跟上次扯平?」

    喬夢媛咬了咬嘴唇道:「說了喝酒不談工作,你居然還要提起,時維,給他倒酒!」

    當晚大家喝得很盡興,酒足飯飽之後,蘇小紅安排所有人去皇家假日唱歌,姜亮、杜宇峰和秦白三人畢竟是公安系統的人,他們不方便出入這種公眾娛樂場合,推說單位還有任務,先行告退了。

    常海天開車來了,蘇小紅上了他的車,其他女孩子全都鑽進了張揚的皮卡車內,常海天不禁苦笑道:「他的女人緣怎麼這麼好?」

    蘇小紅笑道:「你別失落,要是你弄一輛帶全景天窗的皮卡車,說不定就都到你車裡來了!」

    常海天笑著搖了搖頭,張揚就有那種吸引力,就算這廝開著一輛手扶拖拉機,這幫女孩子一樣會上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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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張揚喝酒了,所以時維搶過了駕駛任務,這輛皮卡車的性能讓她感到驚嘆,安語晨和喬夢媛也感到十分的新奇,不停的問這問那,胡茵茹靜靜坐在那裡,悄悄望著張揚側面的輪廓,張揚一回身,如星辰般閃爍的眼睛向她笑了笑,胡茵茹的內心中一股默默地溫馨在流動。

    皮卡車來到皇家假日門前停車場的時候,一道黑影忽然沖了上來,時維嚇得尖叫一聲,猛然踩下了剎車,然後他們聽到外面傳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誰都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時維臉色蒼白道:「我……我好像撞人了……」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因為他也坐在車內,對外面的情況並不是太清楚,來到外面,看到一名中年男子坐倒在地上,捂著腳,痛苦不堪的叫著。

    張揚這邊還沒有開口說話呢,周圍十多個人已經圍了上去,他們七嘴八舌道:「撞人了!出人命了!趕緊送醫院!」

    張揚躬下身想要幫那男子看看傷勢,那男子慘叫道:「我腿可能斷了,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這時候蘇小紅和常海天也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張揚觀察著那男子的表情,他臉上痛苦的表情十分誇張,剛才時維開車的速度並不快,這名男子根本是從旁邊撲上來的,張揚心中疑竇頓生,他冷冷道:「讓我看看!」不由分說的扯開那男子的褲腿,發現他的腿只是擦破了一層皮,其實這層皮也是他自己往地上倒的時候摔破的,時維根本沒有撞到他。

    那男子道:「我得上醫院,報警,報警!」

    張揚冷笑了一聲道:「你想報警啊,行,咱們報警!」

    那男子看到張揚掏出手機要報警,明顯有些慌了,低聲道:「還是私了吧,我也不想麻煩,你們拿五千塊錢給我看病!」

    張揚合上電話:「你他**怎麼這麼賤呢?好好的人行道不走,你往汽車上撲什麼?」

    那男子聽到張揚的語氣突然強硬起來,頓時火了:「你撞人還有理了?」周圍十幾個漢子同時圍了上來:「賠錢,我們都看不過去了,哪有撞人還這麼橫的?揍他!」

    張揚這個無奈啊,這幫孫子不是倒黴催的嗎?沒事學人家碰瓷兒,你們碰瓷兒也選准對象,居然選到了老子頭上,這不是欠揍嗎?

    那邊蘇強也帶著六名保安趕了過來,蘇小紅向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過來了,自己也和喬夢媛她們幾個向後退,誰不知道張揚的性子,這廝從來都是個欺負人的主兒,今天當著這麼多朋友的面,他哪能咽下這口氣啊!

    張揚掏出皮夾,從裡面拿出兩張老頭票,扔在地上:「醫藥費是吧?」

    那中年男子這會兒也不裝了:「二百?你他**打發叫花子呢?」

    張揚道:「這是給你們的醫藥費!」他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打了過去,這叫抽,所有人都聽到那聲脆響,啪!然後中年人的身體騰空飛了出去,足足斜飛出去三米多,方才落在地上。

    圍觀者中有十多人沖了上來,不用問,他們全都是一伙的。

    張揚這邊正准備舒緩筋骨,安語晨已經飛躍而出,小妮子的腿功著實了得,連續兩腳踹飛了兩個,身體在空中沒有落地之時又是一腳踢出,一名足有二百斤的大漢被她踢得仰頭就倒了下去。

    安語晨這空中三腳踢一出,嚇得其他人不敢上前了。

    張揚嘆了口氣,用手指著他們道:「我說你們這幫人,怎麼不學好?喜歡碰瓷兒,也得專門培訓培訓,業務不熟練,干什麼都不行!」

    他轉身上了皮卡車,那中年人被他抽了一巴掌,好半天才緩過氣來,這邊正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呢,忽然聽到引擎的轟鳴聲,皮卡車被張揚啟動之後,高速朝他行駛而來。

    嚇得這名中年人連滾帶爬,只差把爹媽給喊出來了,張揚及時踩下剎車,皮卡車停下的時候,車頭距離中年人的胸膛只剩下不到五十公分的距離,中年人的慘叫聲響徹夜空。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伸手在他腦袋上拍了兩記:「知道怎麼碰瓷兒了嗎?」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這時候蘇強帶著保安走了過來,向張揚笑道:「張市長,這些人交給我了!」

    張揚點了點頭,一群人跟著蘇小紅走進了皇家假日。

    碰瓷事件畢竟發生在皇家假日的門前,這讓蘇小紅有些不舒服,算上這一次,已經是這個月發生的第三次了,她意識到這群人的背後可能有人指使,不過當著張揚和喬夢媛這麼多客人的面,她不好提及,安排好張揚他們之後,蘇小紅來到辦公室,蘇強走了過來,他已經將抓住的幾個人送到了轄區派出所。

    蘇小紅道:「小強,你仔細查查他們的來路,這個月咱們門口已經發生了三次這樣的事情了,這幫人的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蘇強道:「還是給姜亮打個招呼,讓他幫忙!」

    蘇小紅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輕聲道:「做這行沒完沒了的是非,咱們不去惹人家,總有人要惹到咱們門口!」

    蘇強道:「做生意還不都是這個樣子,哪行哪業都有難處!可惜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那個鋪面沒有拿下,不然你的百貨公司就開起來了!」

    蘇小紅淡然一笑:「現在想一想,百貨公司的想法並不可取!」

    蘇強卻知道姐姐之所以放棄那個計劃,全都是因為張揚的緣故,查晉北的星鑽集團看中了同一個地方,所以找到了張揚,蘇強道:「想不到查晉北和張揚也認識!」

    蘇小紅道:「沒有張揚就沒有我們的皇家假日,別說他要這間鋪面,就算要皇家假日,我也會雙手奉還給他!」

    蘇強知道姐姐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他笑道:「姐,我可沒有對張揚不滿,你對他這麼好,他知道嗎?」

    蘇小紅瞪了他一眼道:「我跟張揚可沒什麼,在我心裡他跟你一樣,都是我的好兄弟!」說這話的時候,蘇小紅的眼前浮現出一張英俊方正的面孔,市委書記杜天野,在蘇小紅心中真正欣賞的人就是他,可這份感情只能她獨自體會,不可以讓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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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瓷事件並沒有影響到張大官人的好心情,他和安語晨、胡茵茹玩著骰子喝酒,這游戲還是安語晨教給他們的。

    喬夢媛坐在一旁很文靜,默默聽著時維的歌聲,目光卻變得有些迷惘。

    張揚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遞給喬夢媛一杯紅酒,微笑道:「喬總有心事?」

    喬夢媛道:「想工作上的事情,可能我生就的勞碌命!」

    張揚道:「南林寺廣場已經成為江城的商業熱點,你和小妖都賺大發了!」

    喬夢媛笑道:「語晨才是福將,這次投資豐澤教育,又走對了一步棋!」

    張揚道:「你們兩人合作的還蠻默契的,小妖這人脾氣太直,生意場上欠缺火候,幸虧遇到了你!」

    喬夢媛白了他一眼道:「我是個奸商嗎?」

    張揚哈哈大笑,將手中的酒杯和喬夢媛碰了碰。

    喬夢媛抿了口紅酒道:「我爸點名批評你,並非是對你有成見,有些事公私必須要分開!」

    張揚笑道:「我分得清楚,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對了,有沒有許嘉勇的消息?」

    喬夢媛搖了搖頭,內心中卻沒有感到以往的痛楚,她都有些奇怪,自己現在為何對這個名字會表現出這樣的淡漠,許嘉勇這三個字已經讓她掀不起太大的波瀾,難道是因為許嘉勇離開的太久,昔日的那份感情也隨著時光褪色。

    張揚並不是偶然問起許嘉勇的事情,他提起許嘉勇名字的時候留意觀察喬夢媛的表情,喬夢媛表現出的古井不波讓他感到一絲寬慰,同時張大官人又感到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自私,按照時下流行的話來說,自己的佔有欲是不是有些強了?

    喬夢媛道:「其實人生並不是很長,像你這樣開開心心的活著就好!」

    張揚道:「其實我也有煩惱,只不過,我是打落門牙往肚裡咽!」

    喬夢媛笑道:「少來了,你活得滋潤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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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暴雨又在半夜時分悄然而至,震耳欲聾的雷聲驚醒了睡夢中的胡茵茹,她從張揚的懷抱中抬起頭,發現窗戶仍然開著,窗簾被風吹揚而起,夜風帶著雨霧潛入室內,她悄悄坐了起來,生怕驚醒了夢中的張揚,閃電勾勒出她姣美的身姿,胡茵茹一手掩著深紅色的長巾,赤luo的美足踩著有些潮濕的地板躡手躡腳走到窗前,悄悄關上窗戶。

    一道耀眼奪目的閃電撕裂了黑沉沉的天際,隨即一個悶雷在低空炸響,嚇得胡茵茹的嬌軀顫抖了一下,可旋即她感覺到一雙有力的臂膀抱緊了自己,將她包容在溫暖的懷抱中。

    胡茵茹向後靠在張揚的胸前,張揚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胸膛:「別怕,我就在你身邊!」

    胡茵茹偏轉俏臉,在張揚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外面電光閃爍,南湖的景色時隱時現。

    胡茵茹道:「豐澤的市長也不是那麼容易當吧!」

    張揚笑道:「世上最怕的就是認真二字,只要我認認真真的去做,沒有做不好的事情!」

    胡茵茹靠在他的懷中,兩人的手握在一起,胡茵茹道:「現在想想,你不但洪福齊天,還真的有先見之明,當初的助學基金和獎學金就為今天的事情埋下了伏筆,這次豐澤一中出了文理科高考狀元,你剛好可以借著這件事一掃前些日子的頹勢!」

    張揚道:「我的運氣從來都很不錯,否則又怎會認識你們這些紅顏知已。」

    胡茵茹撅起嘴唇道:「你不但是運氣最好的人,也是最貪心的人!」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他的目光投向電光雷鳴籠罩下的南湖:「貪心才能進步,如果看淡這世間一切,我不如去出家當和尚。」

    胡茵茹幽幽道:「你若是當了和尚,不知要有多少人為你傷心難過!」

    張揚笑道:「那就在我修行的寺廟旁再修一座尼姑庵,凡是為我傷心為我難過的全都去削發為尼,這樣咱們白天就可以一起禮佛誦經,晚上就可以大被同眠,慰藉心中的相思之苦!」

    胡茵茹啐道:「天下間有這麼當和尚的嗎?」

    張揚哈哈大笑:「我這樣的和尚只怕要被佛祖五雷轟頂!」話沒說話,又是一個滾地雷炸響,嚇得胡茵茹慌忙掩住他的嘴巴:「別胡說八道,亂說話會遭天譴的!」

    張揚握住胡茵茹的纖手,擁緊她的嬌軀道:「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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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3 01:50:46
第四百零三章【一家人】

    張揚本想第二天前往春陽探望母親。

    可查晉北的突然到來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查晉北在距離江城還有二百公裡的時候給張揚打了這個電話,張揚剛剛離開南湖木屋,聽說查晉北中午就能來到江城,也不禁喜出望外,查晉北這次過來是為了星鑽江城分店的事情,裝修已經進行了大半,他過來實地考察一下,此次和他同來的還有他的生意伙伴邱鳳仙。

    張揚留下來接待查晉北不僅僅因為他想要攀交這個珠寶大鱷,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沒有忘記國安交給自己的任務,調查查晉北的星鑽集團,搞清邱鳳仙的真實身份,還要負責查清星鑽集團的設計總監劉慶榮到底是不是他國間諜。

    查晉北此次前來還要和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商見面,張揚放下電話就聯系了安語晨,可巧安語晨和喬夢媛一起正在打網球,聽說查晉北來了,安語晨興趣不大,把電話交給了喬夢媛,喬夢媛和查晉北早就認識,她笑道:「查晉北進軍江城的珠寶黃金市場,以後他的星鑽專營店必將成為江城珠寶業的龍頭,這個人的實力很強。他的入駐會讓南林寺商業廣場的發展更上一個台階。」

    張揚道:「這次他和星鑽的董事、金王府總經理邱鳳仙一起過來,作為地主,我們得做好接待工作!」

    喬夢媛十分爽快的說道:「我來接待吧,馬上讓新帝豪准備一下!」

    張揚也不跟她客氣:「成,那中午咱們直接新帝豪見!」

    張揚本想去拜訪杜天野,打電話後才知道,杜書記去清台山找他親爹去了,到底是血濃於水,杜天野是個很注重親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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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晉北在中午十二點准時來到新帝豪,他還沒有來得及入住,那輛風塵僕僕的豐田商務在停車場停下,張揚就笑著迎了上去,這廝眼毒的很,從泥巴沒有完全糊上的京字就看出這輛車是查晉北的無疑。

    查晉北第一個走了出來,一段時間不見,他的膚色又曬黑了許多,看到張揚,他微笑著走了上去。張揚本想跟他握手來著,可查晉北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本來這沒什麼,可張大官人想起國安跟他提過查晉北的性取向可能有問題,內心中不禁有些發毛。

    邱鳳仙身穿淺棕色夏裝,金色腰帶束住纖細的腰身,手臂上帶著鉑金鑲嵌紅寶石的手鏈,頸上帶著一個同系列的紅寶石吊墜,這是他們公司最新推出的滿江紅系列,查晉北在天池先生遺作拍賣會上拍得的那幅滿江紅。經過京城各大媒體的渲染,果然成了最好的廣告,滿江紅飾品一經推出就在社會上形成強烈的反響。

    張揚笑眯眯來到邱鳳仙的面前,邱鳳仙主動伸出小手,很矜持的讓張揚握了握,張揚道:「我發現這滿江紅還是戴在邱小姐的身上最襯!」

    邱鳳仙笑道:「說真心話,我不喜歡滿江紅系列的風格,可查總非得逼著我戴上,說我身為公司董事,有責任推廣公司的產品!」

    查晉北哈哈大笑。

    張揚引領著他們兩人來到酒店大門,喬夢媛出現在門前微笑相迎。

    查晉北笑道:「喬總,今天查某冒昧來訪,打擾了!」

    喬夢媛微笑道:「查總的來臨讓新帝豪蓬蓽生輝,您可是我們請都請不來的貴客!」

    幾人正要向裡面走去,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汽車喇叭鳴響的聲音,一輛綠色的甲殼蟲一直開到了大門口,身後兩名停車場的保安氣喘籲籲的跟著過來想要制止。

    那甲殼蟲停好了,車門推開,從裡面出來了一個高個女人,直到他開口,張揚方才發現自己看錯了。這廝原來是個男人。他嗲裡嗲氣道:「晉北、露絲,你們怎麼想起來這裡吃飯,這兒的飯菜不好吃!」說話的時候手掌還在鼻子前方扇了扇,顯得十分妖異。

    張揚不禁想樂,這廝頭發很長在腦後扎了個馬尾,上身穿著五顏六色的花T恤,白色牛仔褲緊繃繃的綁在他的兩條細腿上,皮膚很白,因為卡著副蛤蟆鏡,所以看不清他的面貌,走路的時候一扭一扭,女人氣十足,也難怪張揚會在一開始把他當成女人看。

    兩名保安跟了上來:「小姐!您不能把車停在這兒!」看來跟張揚一樣看法的還有不少人。

    那男子氣得跺了跺腳:「討厭,人家是先生!」

    喬夢媛認識眼前這位,他就是星鑽的首席設計師劉慶榮,也是查晉北最好的朋友,喬夢媛擺了擺手,示意兩名保安退下去。

    查晉北笑道:「慶榮,你別鬧了,這裡都是我的好朋友,咱們進去再說!」

    劉慶榮的手揚了揚,嬌滴滴道:「露絲,這麼久沒見有沒有想我?」

    露絲是邱鳳仙的英文名,她笑道:「肖恩,我一直都在想你!」兩人擁抱了一下,相互吻了吻面頰。

    張大官人實在是看不慣劉慶榮的做派,附在喬夢媛耳邊道:「這不男不女的東西就是劉慶榮?」

    喬夢媛差點沒笑出聲來,微笑道:「咱們先進去吧!」

    劉慶榮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道:「喬總。你別生氣啊,我脾氣直,你們新帝豪的飯菜,真的不好吃,上次我要了份龍蝦,我明明要的是澳洲大龍蝦,服務員居然給我端上來一盆麻辣小龍蝦,噢!天哪,我差點沒被辣死,第二天臉上就起了三個痘痘,人家都煩死了……」

    張大官人自問見過行行色色的人等,可劉慶榮這種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廝有點像過去皇宮裡的太監,可明明沒被閹過,從他的穿衣做派可以看出,他娘氣十足,八成是社會上傳聞的那種同性戀,想起國家美術館外記者因為采訪查晉北的性取向而觸怒他的事情,張揚這會兒有些明白了,他悄悄觀察查晉北的表情,查晉北望著絮絮叨叨的劉慶榮,非但沒有任何厭煩的神情,目光反而顯得十分溫柔。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啊!

    這劉慶榮的嘴巴實在太能絮叨,自打他出現了,其他人都少有說話的機會,坐下之後,張揚又發現他耳朵上還釘著耳釘,心說查晉北的口味也實在太重了一些,居然會喜歡這麼一個不男不女的東西。

    查晉北道:「安小姐沒來?」

    喬夢媛笑道:「她約了客戶,抽不開身!」

    查晉北道:「這次在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門店能夠順利簽約,多虧了喬總幫忙,我帶了一些禮物給你們!」

    邱鳳仙拿出兩套首飾送給喬夢媛,微笑道:「這是我們公司新推出的滿江紅系列飾品。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喬夢媛微笑道:「那我就收下了,卻之不恭哦!」

    邱鳳仙又拿了一套給張揚:「張市長拿去送給女朋友!」

    張揚笑道:「多謝!」

    喬夢媛端起酒杯道:「我代表南林寺商業廣場的開發方歡迎星鑽集團加盟!」

    眾人一起舉杯,將杯中酒飲盡。

    查晉北道:「今年我們會大力推廣星鑽集團在國內的拓展,江城門店是我們平海的兩大重點門店之一,因為江城的特殊地理位置,不但要帶動平海北部的消費市場,還要帶動北原的市場,我們在北原目前還沒有專門的經銷店。」

    邱鳳仙微笑補充道:「台灣鑽石王朝又增加了對星鑽的注資,我們星鑽不但要成為國內最大的珠寶制造銷售集團,也要成為亞洲最大!」

    喬夢媛道:「據我說知,邱小姐是台灣鑽石王朝的未來掌門人吧?」

    邱鳳仙笑道:「我父親正當壯年,距離退休還早著呢,而且我對繼承祖業的興趣並不大,在我看來,人生最享受的應該是創業的過程,而不是躺在父輩的成果之上。」

    張揚贊道:「邱小姐說得好!」

    劉慶榮道:「露絲是我認識的女孩中最自強的一個,我敬你!」

    這廝一說話,張大官人就有些反胃,不過張揚還是很給查晉北面子的,如果兩人真的是外界傳言的那種關系,張揚就是惡心也得忍著,換成別人這樣,張大官人早就一個嘴巴子抽過去了。

    劉慶榮的一雙眼睛在喬夢媛身上溜來溜去,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從包中拿出速寫本,提筆就畫,到底是搞藝術的,來靈感了,一會兒功夫喬夢媛的形象躍然紙上,不過真正的重點還是脖子上的一條項鏈。

    張大官人湊了過去,他也不禁驚嘆:「真不錯,高人啊!」

    劉慶榮不無得意道:「生活中的靈感無所不在!」他向喬夢媛道:「喬小姐,你觸發了我的靈感,等我設計出這條項鏈送給你!」

    喬夢媛笑道:「你們的禮物太貴重了,我可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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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飯之後,喬夢媛安排他們在新帝豪客房部住下,邱鳳仙找到張揚。她輕聲道:「張市長,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

    張揚笑道:「都是朋友,只要我能夠幫上的只管吩咐!」

    邱鳳仙道:「我爺爺是國民黨高級將領,解放戰爭之後去了台灣,老人家今年已經九十歲了,在世之日已經不多,可是有件事他始終放不下。我有個姑姑,她和我爺爺的政治觀點不同,在年輕的時候就離家出走去了延安,尋找她的夢想和真諦,這麼多年來,只有她結婚的時候給家裡寫過一封信,告訴爺爺她結婚了,嫁給了一位**員,一位解放軍將領,自此之後,便和家裡失去了聯系,解放戰爭之後,爺爺帶著全家去了台灣,每每想起我的姑姑都會以淚洗面,因為姑姑的事情,爺爺早早就退出了軍界,也勒令我們邱家,決不許有人進入政壇。」

    張揚笑道:「所以才有了鑽石王朝!」

    邱鳳仙點了點頭:「鑽石王朝最早是我爺爺一手建立的,在我爸爸手中發揚光大,直到現在爺爺都為我的姑姑保留著房間,爺爺說,無論他活著還是死了,只要邱家在,這個家裡都有我姑姑的位置!」

    張揚道:「從建國到現在都四十多年了,真要找起來恐怕不容易!」

    邱鳳仙道:「是啊,我通過各種途徑都沒有什麼結果,只查到我姑姑曾經在江城生活過!」

    「她叫什麼?」

    邱鳳仙道:「邱敏!」

    張大官人聽到這名字覺著有些熟悉,好像在那裡聽說過。

    邱鳳仙又道:「她留下的那封信寫著,她嫁給了一名叫陳崇山的軍官!」

    張揚聽到陳崇山這三個字,嘴巴張得能夠吞下一個鴨蛋,這世上的事情怎麼就那麼巧啊!難怪他聽到邱敏這個名字如此熟悉,邱敏可不就是陳崇山的老婆嗎?搞了半天這位風情萬種的灣灣美女竟然是陳崇山的侄女,杜天野的表妹。

    邱鳳仙看到張揚的表情已經察覺到了什麼,輕聲道:「你認識?」

    張揚哈哈笑道:「豈止認識!」他馬上拿出了電話,撥通杜天野的手機,很大聲的很興奮的告訴杜天野:「杜書記,你家表妹來看你了!」

    杜天野倒是有表妹,不過那是老杜家的,他罵了張揚一句,過了一會兒方才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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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天野當晚就返回了江城,陳崇山也和他一起過來了,杜天野和陳崇山之間的關系已經成為了公開的秘密,現在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陳崇山是他的親生父親,杜天野在這一點上也沒有隱瞞,這充分顯示出杜天野的坦蕩胸懷。

    邱鳳仙應張揚的要求並沒有將這件事向外人洩露,當晚她跟著張揚一起來到杜天野的家中。

    張揚為他們引見之後,邱鳳仙拿出了多年以前邱敏寫給家中的那封信,陳崇山哆哆嗦嗦的接過了那封信,當他辨認出這正是妻子的親筆字跡,淚水頓時模糊了雙眼,這封信的末尾還有他親筆書寫的小婿崇山敬上。他的眼前浮現出當年的畫面,他和妻子邱敏斟酌良久方才寫下了這封信,告訴邱家他們已經結婚的事實。

    陳崇山喟然嘆道:「孩子,我愧對邱家……」說完他拿著信紙默默走向二樓的陽台。

    杜天野自然明白父親心中的內疚和難過,他向邱鳳仙道:「我應該叫你表妹了,舅舅和外公的身體還好嗎?」

    邱鳳仙見到失散的親人,眼圈也有些紅了,她輕輕點了點頭道:「他們身體都好得很,不過爺爺年齡大了,精力已經越來越不濟了,他一直都說要來大陸找姑姑。」

    提起已經過世的母親,杜天野神情黯然,他低聲道:「我也從未見過母親!」

    邱鳳仙充滿感傷道:「其實人世間的事情真的不可以強求,爺爺始終期待有一天可以和姑姑見面,不知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會作何感想。」

    杜天野道:「有時間陪外公一起過來看看吧,我母親的墳已經修好,就在清台山上!」

    陳崇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身望去卻見張揚走了過來,他輕聲道:「天野在這世上有多了幾個親人!」

    張揚笑道:「不是多,本來就是一家人!」

    陳崇山點了點頭,目光投向深遠的夜空:「雖然傷心,可是我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終於找到邱敏的家人了!」

    張揚道:「清台山的日子過得怎麼樣?」

    陳崇山笑道:「搬到後山了,紫霞觀整修,工人們在後山搭起了四間木屋,寬敞的很,老道士也搬來和我同住,等道觀修好他再搬回去,以後有時間,你可以去山上住些日子,我現在年紀一天天大了,也不可能像過去那樣終日打獵,在山間開了幾畦菜地,又養了幾只羊,閒來寫上幾筆,倒也快活!」

    張揚道:「有時間我要去找您討要幾幅墨寶!」

    陳崇山道:「聽說天池先生過世了?」

    張揚點了點頭,想想陳雪已經放了暑假,這件事十有**是她告訴爺爺的。

    陳崇山感嘆道:「我聽雪兒說了,先生走得實在太早!」

    張揚道:「生死有命,誰都會有這一天!」

    陳崇山不禁笑道:「年紀輕輕就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既然看破紅塵又何必羈留於官場之中?」

    張揚道:「我這人生就的俗命,遠離塵世,放牧南山的日子,我過不慣!」

    此時張揚的手機響了,原來是姜亮和杜宇峰幾個,他們都到了漢江燒烤,約張揚一起過去喝幾杯,張揚趁機向陳崇山一家告辭,人家一家人敘舊,自己留在這裡也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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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的事情真是奇妙,張揚沒想到邱鳳仙和杜天野會是表兄妹關系,不過邱鳳仙現在還屬於被國安懷疑的名單中,很難說她是不是台灣間諜,張揚離開杜天野家才想起這件事,如果邱鳳仙真的是台灣間諜,那麼自己幫她攀上了杜天野這門親戚,豈不是更方便她進行諜報工作?國安要是知道了這件事,肯定要找自己晦氣,張大官人從來都是個敢作敢當的人物,去他**的,反正做過了,誰也沒規定間諜就不能有親戚,再說了人家邱鳳仙只是可疑,還沒有證據證明她一定是。

    來到漢江燒烤,姜亮、杜宇峰兩人已經喝上了,沒看到秦白跟來,張揚多少有些奇怪:「秦白呢?」

    杜宇峰道:「陪沈薇壓馬路去了,人家剛領了證,熱乎著呢!」

    張揚笑道:「杜哥,怎麼感覺你有點春心萌動!」

    姜亮道:「是啊,這貨最近荷爾蒙亢進,上班的時候兩只眼睛就喜歡盯女警的屁股!」

    杜宇峰老臉通紅道:「放屁吧,你就,我現在修心養性,根本不想那種事,你當我是張揚!」

    張揚瞪大了眼睛:「靠!我招你惹你了?你把我扯進來干嗎?」

    這時候燒烤店老板李承乾笑著走了過來:「張主任來了,今晚你們隨便吃,全都算我賬上!「

    姜亮道:「老李,你倒是會搞關系,每次他過來你都請客,怎麼我們來沒見你請過客?」

    李承乾笑道:「張主任偶爾來一次,你們兩位每周都來那麼幾次!」

    杜宇峰笑道:「何著我們經常來照顧你生意反倒不對了!」

    李承乾也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嘿嘿笑著:「所以幾位可著勁的吃,回頭我再給你們上一份特色烤羊頭,再來份烤魚!」

    幾個人正說著話呢,外面又來了倆熟人,郭志強和郭志航兄弟倆,郭志強今年軍校已經畢業了,回到家也沒幾天,看到張揚,這廝扯著嗓子就叫了起來:「張揚,你怎麼在這兒啊?是不是知道我要來,在這等著請我啊?」

    張揚笑著站起身來,郭志強來到面前,兩人同時出了一拳,雙拳碰在一起,當然都沒用力,不然郭志強哪會是張大官人的對手,張揚道:「見過臉皮厚的,就沒見過你這麼厚的,來吧,一起坐!」

    郭志航也和他們都很熟,自然不會客氣,李承乾慌忙給他們調了張大點的桌子。

    郭志強喝了幾大口扎啤道:「到哪兒都吃不到這麼正宗的燒烤!」

    姜亮笑道:「其實漢江已經變味了,根本不是什麼韓式燒烤,已經根據咱們江城人的口味調整了,韓國人可不吃這玩意兒!」他把烤好的羊鞭給幾個人分了。

    郭志航道:「動物內髒膽固醇含量高!」

    杜宇峰道:「可這玩意兒大補!」

    張揚笑道:「杜哥,您那是誤區,這玩意兒是羊鞭,我就不信你吃它的能補到你身上去,再說了,真要是補上去,你做這事兒的時候算你的還是算羊的?」

    一群人哄笑起來。

    杜宇峰臊的滿臉通紅,笑罵道:「你們這幫小子,沒一個好東西!」

    姜亮笑道:「你們別欺負老實人,張揚,有件事我還忘了跟你說,我姐家的孩子開學高一,你看看能不能安排去豐澤一中上學!」

    張揚笑道:「你的事兒我當然要給你辦,這陣子找我上學的人太多了,我都有點接應不暇了,那啥,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那孩子成績必須過得去!」

    姜亮道:「放心吧,學習好著呢!」

    杜宇峰深有感觸道:「豐澤一中過去就是咱們江城名校,今年一下出了文理科兩個狀元,把平海都給震了,儼然已經成為平海第一名校,誰不想把孩子送到好學校裡去啊!等我孩子長大了,也讓他上豐澤一中。」

    張揚道:「咱們別提上學的事了,豐澤一中也不是我們家開的,其實也不要迷信學校,孩子如果不是那塊材料,送哪兒都不成。」

    郭志航兄弟倆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郭志強道:「聽說你們這次要重獎兩位高考狀元,真的還是假的?」

    張揚笑道:「每人一萬塊,定下來的事情!」

    姜亮道:「這樣的重獎算得上開江城之先河了。」

    郭志航道:「別說江城,平海也是第一次!」

    張揚道:「這次我要大力宣傳一下,讓我們豐澤的教育成果廣為人知!」

    杜宇峰笑道:「應該是讓你的政績廣為人知!」

    張揚笑眯眯道:「有分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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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高考狀元的頒獎儀式就在豐澤一中小禮堂進行,張揚不但自己來了,還把常務副市長陳家年給請來了,其實這種事,請誰都願意來,這是往臉上貼金,好事兒!

    張揚和陳家年親自為兩位高考狀元頒發了一萬元重獎,當天豐澤電視台、江城電視台、甚至連平海電視台的報道組都來了,專門報道宣傳。張揚之所以這麼高調,就是想讓平海省內所有人都看看,自從他抓豐澤的教育之後,成果到底怎麼樣?借著這件事,他還要消除上次豐澤舞弊事件的不良影響。

    當然這次雖然重獎兩位高考狀元,他們也沒忘記助學基金建立的初衷,對這次高考中家庭困難又取得良好成績的部分學生也給予獎勵。

    馮璐從張揚手中接過10000元獎金的時候,心情激動無比,對她而言這筆錢可謂是雪中送炭,她的家庭條件不好,全家都依靠父親一個人那點工資生活,高考前,她還要在課余幫著家裡擺攤賺錢,不過她仍然以超人的毅力和過人的充盈獲得了全省理科總成績第一的優異成績。

    兩位高考狀元馮璐和李當陽站在主席台跟領導們合影,站在最中間的是張揚和陳家年。

    鎂光燈閃爍,馮天瑜一家坐在台下看著女兒如此輝煌的情景,一家人都激動地熱淚盈眶,馮天瑜難掩對張揚的感激,低聲道:「謝謝!謝謝……」如果沒有張揚他不可能住上三居室的房子,如果沒有張揚,他的燒烤攤被人砸了之後,也不會有人給他討還公道,如果沒有張揚女兒也不會獲得這一萬塊的獎學金,在馮天瑜一家人的心中,張揚無疑是他們的大恩人。

    兩位高考狀元在合影後接受了記者的采訪,發言稿都是事先寫好的,對兩位高材生來說,背誦這樣的發言稿根本是小菜一碟,讓張揚欣慰的是,他們兩人的口才都很不錯。

    原本幾家電視台都想給張揚進行一個專訪,張揚卻婉言謝絕了他們的要求,將這個專訪的機會讓給了常務副市長陳家年,對陳家年而言,這可是憑空撿來的政績,陳家年感到喜悅的同時,又有些歉意,畢竟在豐澤舞弊案發生的時候,他沒有公開支持過張揚。

    張揚和常凌峰並肩站在一起,望著不遠處侃侃而談的常務副市長陳家年,常凌峰不禁笑道:「找到政治盟友了?」

    張揚淡然一笑:「還在觀察考驗中,不知他合不合格!」

    常凌峰道:「這個人還算務實!」

    張揚道:「現在這個校長是不是干出點味道來了?還想辭職嗎?」

    常凌峰道:「你這麼辛苦才保住我這個位子,我現在要是辭職,豈不是對不起你?我不給你這個機會!」

    張揚哈哈大笑。

    常凌峰道:「我和安小姐通過電話,她答應會加大對豐澤一中的投入,我在豐澤市北郊看中了一塊地方!想在那裡改建成豐澤一中的分校區!」

    「哪裡?」

    常凌峰道:「旭日職業學校,因為經營不善已經關門了,現在那塊地被政府收回,我去實地考察過,基礎設施相當的不錯,如果市裡能夠將那塊地劃撥給我們,稍稍修整一下就能正式辦學!」

    張揚道:「來得及嗎?」

    常凌峰道:「來得及!」

    「好,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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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20:22:07
第四百零四章【土霸王】

    張揚最近的心情是極其舒暢的。

    現在已經沒有人再拿豐澤的教育做文章,提起豐澤一中,聽到的幾乎全都是譽美之詞。張大官人的圖片新聞最近也經常在豐澤各大媒體上出現。

    把旭日職業學校特批給豐澤一中建立分校的事情也在常委會上通過,這件事張揚並沒有出面,而是讓常務副市長陳家年提出,陳家年跟著張揚沾了不少的好處,分了不少的政績,這次剛好有個出力的機會,他自然甘心盡力。

    自打來到豐澤,這段時間是張揚最為春風得意的時候。

    張大官人感覺自己漸漸適應了豐澤的生活節奏,別人也開始適應了他的存在。市長會議他想缺席還是可以缺席的,他上下班的時間也很自由,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張登高那裡他永遠都是全勤。

    辦公室的房門,張揚想開就開,想關就關,不過,因為最近天熱,辦公室內沒裝空調,他的房門基本上都是開著的。

    張揚正在讀報的時候,秘書傅長征帶著今年的兩位高考狀元來了,張揚笑眯眯放下報紙。以為馮璐和李當陽專門是來感謝自己的,他很親切和藹的說道:「坐!」

    馮璐之前就認識張揚相對從容一些,李當陽面對這位副市長還是顯得有些拘束,兩只手握在一起,坐在沙發上,雙腳有些不安的動著。

    張揚微笑道:「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馮璐道:「昨天稅務局通知我們要去繳稅!」

    張揚有些愣了,皺了皺眉頭:「繳稅?」

    馮璐點了點頭道:「他們說我們的獎學金也應該納稅!」

    張揚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豐澤稅務局也太他**有創意了,收稅都收到高考狀元頭上了,他點了點頭道:「沒事,不用理他們,估計是他們沒領會上級精神,我呆會給他們說一聲!」

    李當陽這會兒才憋出一句話:「謝謝張市長!」

    張揚笑道:「謝什麼?有困難只管來找我!你們兩個可是我們豐澤的狀元啊!」

    馮璐又道:「還有一件事兒……」她顯得有些猶豫。

    張揚鼓勵她道:「你說吧,沒關系的!」

    馮璐這才道:「我們班有位同學叫楊文月,成績也是很好的,如果參加高考,肯定能過一類本科線,這次不知為什麼她沒有來參加高考,後來我們才知道,高考之前她家裡出事了。」

    張揚雖然對馮璐說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可他仍然表現出十足的耐心,輕聲道:「怎麼了?」

    李當陽道:「楊文月和我一個鎮,她家過去經濟條件還不錯,家裡承包了村裡的魚塘,可自從換了村支書,村支書的弟弟就惦記上了,想讓他把魚塘轉包給自己。楊文月一家人當然不願意,誰想就被記恨上了,今年大旱,村支書借著抗旱的名義從他魚塘裡抽水,楊家魚塘裡幾萬塊的魚全都死了,楊文月他家裡氣不過去和村支書理論,結果一家人都被打了,楊文月也因傷沒能參加高考。」

    張揚道:「一個村支書怎麼這麼霸道?」這件事雖然可氣,但是張揚畢竟不能只聽兩個學生的一面之詞,他問明楊文月所在的鄉鎮,湊巧的是,楊文月竟然是柳集鎮車子河村的,柳集鎮鎮長楊峰是豐澤電視台台長梁豔的丈夫,張揚和他們兩口子很熟。

    馮璐臨走時提出邀請,讓張揚有機會去他家的燒烤攤吃飯,張揚笑著答應了下來。

    送走了馮璐和李當陽,張揚馬上就往稅務局打了個電話。

    稅務局長卓齊軍和張揚沒怎麼接觸過,可對張揚的大名是聽說過的,他也不知道有人要收兩位高考狀元所得稅的事情,張揚一說完這件事,卓齊軍慌忙道歉:「張市長。我真不知道,這件事肯定是下面的人領會錯了政策,我馬上了解一下,您放心,獎學金怎麼可能征稅,我這就處理,這就處理!」

    卓齊軍配合的態度讓張揚也很舒服,他交代了兩句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也沒忘記馮璐他們提起的楊文月,他有楊峰的電話,和楊峰聯系了一下,讓他重點關注發生在車子河村的這件事,楊峰對張揚的要求自然滿口應承。

    能讓下級服服帖帖的給自己辦事,這就是一種成就,張大官人也因為這種成就感而沾沾自喜。稅務局果然沒有再去找兩位高考狀元收稅,張揚也漸漸忘記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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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天瑜的燒烤攤張揚又去了一次,這次是偶然路過,想起馮璐對自己的邀請,張揚停下皮卡車,推門走了下去,卻發現燒烤攤前只有馮天瑜和馮玥父女倆在忙活,馮璐並不在。

    馮天瑜看到張揚過來,慌忙擦了擦手迎了過來:「張市長快請坐!」

    張揚笑道:「我吃過飯了,剛巧從這兒路過,順便下來看看!」

    馮天瑜道:「再吃點吧,我給您烤點好吃的!」

    張揚搖了搖頭:「真吃飽了,我也不跟你客氣,馮璐怎麼沒來幫忙?」

    馮天瑜嘆了口氣道:「她同學進醫院了,她照顧了!」

    張揚點了點頭,正准備走。又多問了一句:「誰啊?」

    「楊文月,從樓上掉下來了,正在市醫院搶救呢!」

    張揚聽到楊文月的名字,不禁想起前幾天馮璐和李當陽找他說起的事情,他和馮天瑜告別之後,腦子裡始終在想這件事,不知為什麼他鬼使神差的來到了市人民醫院。

    張揚來到急診室一問,果然有個叫楊文月的女孩子在兩個小時前被人送來了,現在已經進了手術室。

    張揚直接來到手術室外,看到一群年輕人都坐在等待區,馮璐也在其中,幾名學生正在勸一對中年夫婦,從他們的穿衣打扮看起來應該是農民。

    張揚來到的時候,一名小護士從裡面出來:「誰是楊文月的家屬?」

    那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俺是她爹……」出於對女兒的擔心,這位老實巴交的農民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小護士道:「病人失血很嚴重,需要輸血!」

    「要多少錢啊……」

    馮璐接過配血單:「我去,楊叔叔,你放心吧,我們都帶錢了,錢不夠我們先墊上!」她轉過身,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張揚,馮璐咬了咬嘴唇,一雙美眸有些發紅。看得出她剛剛哭過,來到張揚面前,小聲道:「張市長,楊文月跳樓了!」

    張揚點了點頭,並沒有馬上問原因,而是道:「先救人吧,我馬上給他們院長打個招呼!」

    馮璐去配血的時候,張揚給院長梁方打了個電話,梁方聽說副市長大駕光臨,慌忙來到了手術室,醫院的家屬宿舍就在隔壁。從接到電話到來到張揚面前也就是十分鐘不到。

    梁方本身有些發福了,雖然路途不長,可這一路趕過來也讓他氣喘籲籲。聽張揚說了楊文月的事情之後,梁方馬上表示會盡一切努力進行搶救,費用的問題以後再說,他先請張揚去休息室等候,自己去手術室了解情況。

    梁方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馮璐也回來了。

    梁方向張揚道:「張市長,病人雙腿骨折,左臂骨折,脾髒破裂,所以出現了大量失血,目前已經進行了脾切除,經術中輸血情況已經基本穩定,目前進行骨折復位,生命不會有危險,不過恢復需要一段時間。」

    張揚和馮璐聽說楊文月沒有生命危險都松了一口氣。

    梁方又道:「病人好像是從三層樓上落下來摔傷的!」

    張揚把目光轉向馮璐,他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馮璐含著淚光道:「那天我們向張市長說過這件事之後,第二天村支書的弟弟就帶人去楊文月家鬧事,不但打了他們,還把他們家東西都給砸了,楊文月氣不過,去鎮裡告狀,半路上被他們家人給劫了,後來就傳出她從村委會小樓上失足落下的消息。」

    張揚和梁方都聽出這件事一定有問題,張揚馬上給公安局長程焱東打了個電話,讓他派人過來協助鑑定楊文月的傷情,順便向楊文月的家人了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揚這邊正打著電話,門外馮璐的幾個女同學沖了進來,驚慌失措道:「馮璐,不好了,李當陽和我們班的那些男生全都去了柳集鎮,說是要找凶手算賬。」

    馮璐聽到這件事也是花容失色,驚聲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們剛剛聽說,楊文月進醫院的時候,李當陽就開始聯系人了,他們走了應該有兩個小時了。」

    馮璐咬了咬嘴唇:「壞了!」

    張揚站起身道:「我去看看!」

    馮璐跟著他走了出去:「張市長。我跟你一起去!」

    張揚點了點頭,從豐澤市區到柳集鎮車子河村,騎車需要一個多小時,他們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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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車子河村的路上,張揚又給程焱東打了個電話,讓他盡快聯系當地派出所,避免不必要的流血沖突發生。

    從馮璐那裡知道,李當陽之所以這麼憤怒,原因是他和楊文月之間有著朦朧的情愫,兩人雖然沒有正式確立戀人關系,可是在同學們的眼中早已經是一對。

    如果不是因為耽誤了這次高考,以楊文月的成績也一定可以考上一類大學。

    馮璐和楊文月過去就是很好的朋友,她含淚道:「文月很堅強,她不會自尋短見,我不相信她會失足落下,肯定有原因!」

    張揚望著流淚的馮璐,心中有些內疚,如果當初自己能對這件事提起足夠的重視,或許這次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他默默下定決心,楊文月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徹底查清,如果其中真的存在黑幕,他絕不會放過這幫魚肉百姓的村官。

    皮卡車的高通過性在鄉間小路之上顯現出了它的優勢,張揚僅僅用了半個小時就趕到了柳集鎮車子河村。

    進入村口就聽到一陣陣的犬吠聲,張揚循著犬吠聲來到了村委會前,看到那邊人聲鼎沸,幾百號人都圍攏在村委小樓前方的空地上。

    張揚知道一定出事了,他停下汽車,向馮璐道:「你在車裡等我,我不讓你出來,不可以出來!」

    馮璐乖巧的點了點頭。

    張揚推門走了下去,聽到馮璐在身後關切道:「你要小心!」

    張揚點了點頭,大步走了過去,他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進去,發現七名學生被圍在中心,他們的身上都染滿了血跡,李當陽站在七人的中間,頭被打破了,鮮血流了一臉,不過這小子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畏縮,手裡拿著菜刀,大聲喊著:「姚建強,你出來,有種跟我一對一單挑!」

    圍攏他們的那群人轟然大笑起來,一個赤luo著上身,胸膛上紋著一條青龍的壯漢握著一條鐵棍站了出來,指著李當陽道:「麻痺的,什麼玩意兒,你們這幫小兔崽子也敢上門找茬,信不信我把你們填到車子河裡喂王八!」此人就是村支書姚建設的弟弟姚建強。

    李當陽怒吼一聲,提著菜刀就沖了上去,這位豐澤的文科狀元竟然擁有著超強的膽氣,姚建強也舉起了鐵棍。

    李當陽沖到中途,斜刺裡沖出了一個人,一把將他的手腕握住,李當陽殺紅了眼,怒吼道:「放開我!」他想要掙脫,可是感覺到對方的手如同鐵鑄,根本移動不了分毫,這才認出來人竟然是張揚,李當陽嚇了一跳。

    張揚道:「熱血上頭,逞一時之勇,有沒有想過你的前途,你的未來?」

    姚建強不認得張揚,他大聲道:「都他**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到我們村來鬧事,知道我是誰嗎?」

    張揚從李當陽的手中將菜刀輕輕奪了下來,平靜望著姚建強,反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姚建強一臉傲氣道:「我他**管你是誰,你們這幫小兔崽子一個都別想跑掉,來我們村鬧事,打人,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不怕告訴你們,這柳集鎮上上下下全都是我的關系,你們倒黴了!」

    姚建強來到張揚面前,凶神惡煞般瞪著張揚道:「滾蛋!」

    張揚面無懼色的看著他,姚建強竟然揚起手中的鐵棍照著張揚的額頭揮舞下去。

    張揚一把抓住棍梢,冷笑道:「你還真是個人物!」

    姚建強叫囂道:「兄弟們,給我上,揍死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平時和姚建強要好的十多個村民揮舞著木棍鐵鍁沖了上來。

    張揚一抬腳,將姚建強魁梧的身軀踹了出去,姚建強蹬蹬蹬蹬連退數步,撞在那幫沖上來的伙伴身上,又有兩個人被他撞倒在地上。

    姚建強在車子河村是出了名的一霸,他家一共弟兄五個,姚建強是老四,老大是村支書姚建設。自從姚建設當選村支書之後,這弟兄幾個更是橫行霸道,村裡的老百姓雖然對他們心存怨憤,可是大都敢怒不敢言。

    李當陽目睹楊文月的慘狀,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怨恨,集合了六名同學來車子河村找姚建強討要說法,可他們都是一些學生,姚建設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還沒說上兩句就動起手來,姚家幾個兄弟把這些學生給打了,學生們看到勢頭不對就奪路而逃,姚家兄弟帶著人追,一直追到了村委會,接下來就是張揚趕到看見的一幕了。

    姚建強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張揚一腳給踹飛了,這張臉可掛不住,他吼叫道:「一起上,做了這***!」

    張揚本不屑和這種鄉間惡霸一般見識,可這姚建強的這張嘴實在太臭了,張揚大步沖了上去。

    姚建強也算有種,從地上爬起來,也是第一個沖了上來,他揮舞著鐵棍想要一棍將張揚捫倒,可沒等他完成這個動作,張揚手中的菜刀已經劈向他的面門。

    姚建強只覺著眼前寒光一閃,再看那刀鋒距離自己的鼻梁不過半寸的距離,嚇得姚建強泥塑般呆立在那裡,手中的鐵棍也當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張揚冷笑道:「看來你爹媽沒教好你,做人要積點口德!我來教你!」張揚說完,手中菜刀來回揮舞,只聽到劈裡啪啦的聲音不斷,張揚用刀身側面左右抽打姚建強的臉頰,用菜刀扇耳光多數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能用菜刀扇出這樣的動靜也只有張大官人才能辦到。

    姚建強的臉被抽的高高腫起,瞬間變得烏紫爛青,姚建強的兩個哥哥看到兄弟受辱,拿著鐵鍁就向前沖。

    張揚冷哼一聲,手中菜刀揮舞出去,那菜刀在空中翻飛,釘在老2姚建國雙腿之間的地面上,嚇得姚建國雙腿發軟,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張大官人的右手也騰出空來,望著姚建強覺著這廝越發的討厭,揚手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姚建強一屁股坐倒在地,門牙也飛出了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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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不遠處傳來了警笛聲,柳集鎮派出所的警察趕到了。

    一共來了三名警察,給警察帶隊的是姚家老小姚建軍,他指著張揚和那七名學生道:「就是他們,闖到我們村裡來鬧事,打人,還想殺人行凶!」

    姚家兄弟和當地派出所都很熟,幾名警察自然在心中有些偏向他們,再者說,張揚這群人的確是來到車子河村滋事。

    派出所副所長徐福成威嚴十足道:「你們全都給我住手!」他指了指張揚的鼻子道:「你!你們全都跟我回鎮派出所處理!」

    張揚緩步來到徐福成面前,平靜看著他道:「你不認識我?」

    徐福成道:「我只認識法律!」說完這句話,他也覺著張揚有點臉熟,借著燈光再仔細那麼一看,內心咯噔一下子,徐福成雖然是個鎮派出所的副所長,可報紙新聞整天還是留意觀看的,最近一段時間,張揚的新聞曝光率又太高了一點,徐福成很快就把眼前這位年輕人和他們的副市長張揚對上號了,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有些不確定的低聲問道:「你是……張市長?」他過去沒見過張揚的真人。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原來你認識我啊!」

    徐福成慌忙搖頭道:「我不認識你……」這句話說出來又覺著有些不妥,慌忙改口道:「我認識,認識!」

    姚建強捂著豬頭阿三一樣的腦袋來到徐福成面前,含糊不清道:「徐所長,把他……他們……全都銬起來……」他一邊說話嘴角還不斷流血,看著真是淒慘。

    徐福成心說你他**這次倒黴了,你惹不起,老子也惹不起,他板起面孔怒道:「姚建強,你搞什麼?大半夜的,帶著這麼多人圍攻張市長,你想造反嗎?」

    徐福成這句話說的巧妙,他一是表明自己站在張揚的立場上,二是委婉的告訴姚建強,眼前這位是咱們的副市長張揚。

    姚家幾個兄弟都愣了,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是豐澤的副市長,周圍的村民也想不通,副市長怎麼會在這種時候來到他們這個小村子?

    官位的震懾力是極其強大的,很多村民聽說副市長來了,嚇得悄悄退走,姚家四兄弟是當事人,自然不能走。

    徐福成向張揚賠著笑道:「張市長,您看要不這麼著,咱們先到村支部坐著,把事情問清楚?」

    張揚點了點頭,轉身看了看那七名學生,低聲道:「找醫生過來,給這幾個孩子包扎一下,他們村支部書記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見他露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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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河村黨支部書記姚建設此時正坐在空調房間內,一邊喝著小酒,一邊看著電視,他老婆在一旁嘮叨著,無非是他只顧著兄弟幾個,不管她娘家。

    姚建設聽得有些不耐煩,瞪了女人一眼道:「你有完沒完?」

    「你心裡就只顧著你們家,你瞧瞧你家幾個兄弟,整天不是打架就是鬧事,好事都落在他們身上了,誰想著你?出了事情就想起你這個大哥來了!」

    姚建設氣得把酒杯頓在茶幾上。

    他老婆還沒說過癮:「就說今晚吧,幾個學生都打到老四家門口了!」

    姚建設再也忍不住,抓起酒杯啪!地一聲砸在地上,白瓷酒杯被摔了個粉碎。

    這一幕剛好被跑進來的他們兒子姚金龍看到,姚金龍愣了一下,然後來到父親面前,附在他耳邊道:「爹,不好了,市長來了!」

    姚建設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張副市長來了,正在村支部辦公樓等著呢,鎮派出所的徐所長也來了,讓你趕緊過去!」

    姚建設雖然不知道副市長因何而來,可料想到肯定不是好事,他顧不上跟婆娘繼續理論,換了身衣服,匆匆向村支部辦公樓趕去。

    姚建設來到村支部辦公樓的時候,看到門前停了兩輛警車,警車不是鄉裡的,幾名警察正在樓前拍照。

    姚建設感到越發的緊張了。

    這兩輛警車是豐澤市局的,張揚和豐澤公安局長程焱東通話之後,程焱東馬上派人調查這件事,他害怕張揚一個人來到車子河村可能有所閃失,於是讓丘金柱帶了一個調查組隨後前來。

    丘金柱帶著八名警員來到這裡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他讓手下警員搜集現場證據。

    姚建設雖然在車子河村是一霸,可在張揚的眼裡屁都不是。

    李當陽和六名同學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從鎮醫院趕來的醫生正在為他們進行包扎。張揚確信這七名學生沒有什麼重傷,這才回到了辦公室,馮璐也從車上下來了,張揚讓她去照顧同學。

    姚建強兄弟幾個全都靠在牆角蹲著,姚建強雖然也受了傷,可是並沒有人給他處理,臉上的血跡已經凝固,顯得十分的淒慘。

    張揚和丘金柱兩人在辦公桌兩邊坐了,柳集鎮派出所副所長徐福成站在丘金柱身邊,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

    張揚道:「楊文月是怎麼回事?人家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怎麼變成了那個樣子?」

    徐福成道:「楊文月自己失足從村委會辦公樓上摔下去,還是我讓人送市裡搶救的呢……」

    張揚冷笑道:「失足?好好的怎麼會失足?她一個高中生沒事跑到村委會辦公樓干什麼?」

    徐福成頓時語塞。

    蹲在那裡的姚建強道:「誰知道?可能她自己想不開跑到村委會來跳樓呢,跟我們有什麼關系?」這廝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丘金柱怒道:「問你了嗎?讓你說話了嗎?」

    姚建強慌忙閉上了嘴巴。

    此時村支書姚建設走了進來,他樂呵呵道:「張副市長來了,您怎麼不通知一聲,我好去迎接您!」他笑逐顏開的走上來想要和張揚握手。

    張揚看都沒有看他,自然不會有跟他握手的意思。

    姚建設的手尷尬的僵在那裡,姚建設還是有他自己的智慧,臉上的笑容只是僵了一下,手馬上收了回來,從兜裡掏出一包香煙,熱情洋溢道:「張市長抽煙!」

    張揚還是沒理會他,姚建設把那支香煙放在桌上,又給丘金柱上了一支,丘金柱也沒搭理他。

    姚建設來到徐福成面前遞煙,徐福成居然來了句不會。姚建設被張揚和丘金柱拒絕倒還罷了,畢竟級別上差的太遠,徐福成也這麼拒絕他讓姚建設心頭這個郁悶啊,麻痺的,什麼玩意兒,你徐福成一天三包煙,平時我沒少給你整條整條的送,這會兒裝什麼?可轉念一想,人家大領導坐在這裡,徐福成也是身不由己。

    張揚道:「楊文月的事情以後再說,這七名學生來到你們村裡,你們怎麼不問清楚就打人?」

    姚建強道:「他們先打我的,那個穿藍衣服的小子還想拿菜刀砍我!」

    姚建設笑道:「誤會,我看都是誤會!」

    張揚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誰啊?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

    姚建設老臉通紅,在車子河村的地面上只有他訓別人,還沒有別人這麼呵斥他。

    徐福成一旁介紹道:「張副市長,這就是車子河村的黨支部書記姚建設!」

    張揚神情稍稍緩和:「你就是村支書?」

    姚建設連連點頭。

    張揚道:「剛才村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出來制止?」

    姚建設道:「我家住的遠,在家看電視聲音開得又大,沒聽見!」

    張揚笑了笑:「沒聽見,好,你幾個兄弟糾集這麼多村民毆打七名學生,還動用了鐵棍鐵鍁等暴力工具,你知道嗎?」

    姚建設一臉懊惱道:「我也是來到這裡才知道的,我這幾個兄弟脾氣都暴躁了一些,不過他們還算老實,違法亂紀的事情從來都不干。」

    張揚道:「是不是違法亂紀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法律說了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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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4 20:22:33
第四百零五章【截留公款】

    這時候外面又響起汽車的引擎聲。

    柳集鎮派出所所長康向平和柳集鎮鎮長楊峰一起趕到了,有人已經將副市長張揚親臨車子河村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他們兩人都住在豐澤市區,收到消息之後,兩人聯絡了一下一起乘車趕了過來。

    楊峰和張揚早就認識,之間還有梁豔這層關系。張揚最早過問楊文月的事情也是通過楊峰了解,可沒想到楊峰在這件事的處理上並不得力,非但沒有解決好這件事,後續反而鬧出了楊文月墜樓的事情。

    楊峰的心情也十分復雜,他來到張揚面前打了個招呼,然後指著姚建設劈頭蓋臉的呵斥道:「姚建設,你怎麼回事?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帶人圍攻張市長?」

    姚建設叫苦不迭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楊鎮長,你誤會了!」

    楊峰道:「姚建設,你馬上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這次一定要嚴肅處理,相關人員決不輕饒!」

    張揚看出楊峰現在的表現充滿了太多作秀的成分,憑直覺意識到,車子河村的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張揚起身離開了辦公室,在走廊遇到了馮璐。他低聲道:「你幾位同學怎麼樣了?」

    馮璐道:「傷得不重,幸虧您及時趕到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張揚嘆了口氣道:「你們這些學生實在是太沖動了,上了這麼多年學好不容易才熬出頭,如果真的做出違反法律的事情,後悔都晚了!」

    馮璐道:「李當陽說楊文月不會自己跳下來,肯定是有人逼她!」

    張揚點了點頭,這時候丘金柱也走了出來,馮璐悄然走到一邊。

    丘金柱低聲道:「張市長,局裡來電話了,楊文月醒了,說是被姚建設的兒子姚金龍給半路上攔住,騙她到這裡私了,姚金龍對她動手動腳,想要猥褻她,楊文月不甘受辱,所以才推開窗戶從三樓跳了下去。」

    張揚一聽這還了得,在當今社會居然還出現這種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張揚怒道:「把他們兄弟幾個全都給我銬起來,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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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建設一顆心忐忑不安,他湊到鎮長楊峰的身邊低聲道:「楊鎮長……」

    楊峰怒道:「你別叫我,看看你們家干出的好事!」

    姚建設道:「事情是這樣,他們老楊家看我們家條件好,想著和我們家攀親家,可我兒子沒看上他們家閨女,他家閨女還死皮賴臉的黏著我們。下午又來辦公室纏我家金龍,金龍不願意,她就用跳樓威脅,本來金龍以為她是說來玩玩,誰知道她真的跳下去了!」

    楊峰道:「這些話,你別跟我說,跟我說了也沒用,你去找張副市長解釋!」

    「可他不搭理我!」

    楊峰不無鄙夷的看了姚建設一眼,心說人家什麼身份,怎麼會把你看在眼裡。他低聲道:「老姚,張副市長這個人最是認真,你自己掂量著,真要是被查出了什麼事情,我也護不住你!」

    楊峰的一句話讓姚建設頓時忐忑了起來,姚建設之所以能在車子河村說一不二,不但因為他的家族大,還和他為人處世有關,姚建設這個人對該花的錢絕不吝惜,他信奉一個原則,這世上就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他相信這位張副市長也不會例外。

    當晚張揚在事情平息之後離開了車子河村。有些事需要等楊文月的情況好轉之後再說,這件事已經移交給丘金柱親自處理,楊文月跳樓案肯定會有一個公道。

    楊峰一直想跟張揚交流幾句,可看到張揚陰沉的臉色,知道這位副市長正在氣頭上,自己還是別主動去觸這個黴頭的好。

    返回豐澤的路上,馮璐顯得情緒有些低落,她是在為楊文月的命運感到不公。

    張揚安慰她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讓人查清楚,一定會給楊文月一個公道!」

    馮璐點了點頭:「文月很堅強,不會自殺!」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話,他過去不認識楊文月,對這個女孩子並不了解,不過從他今晚接觸到的姚家兄弟來看,幾個人絕非善類,如果這其中真的存在黑幕,他絕不會放過這群橫行鄉裡的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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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並沒有想到快睡覺的時候會有人來拜訪自己,姚建設來到白鷺賓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他是一個人過來的,手裡拎著一個小黑包,笑容可掬的站在門外。

    張揚皺了皺眉頭。

    姚建設點頭哈腰道:「張市長,您不記得我了,我是姚建設,車子河村的黨支書!」

    張揚不耐煩道:「這都幾點了?有事兒明天去單位找我!」他想關門,姚建設把腳探進來把門給擋住,仍然一臉的笑:「張市長,我有要緊事跟您說!」

    張揚意識到,眼前的這位就是個無賴,他點了點頭。既然來了就聽聽他想說什麼。張揚轉身進了房間,姚建設跟著走了進去,反手將房門關上了。

    姚建設也沒多說話,拉開小黑包,從中摸出了兩根金條擺在張揚面前。

    張揚皺了皺眉頭,望著姚建設:「你什麼意思?」

    姚建設滿臉堆笑道:「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張揚真的有些驚奇了,一個村支部書記,他一年能有多少收入,竟然出手如此闊綽,這不是擺明了有問題嗎?張揚心說,姚建設啊姚建設,你真是想死找竅門!

    姚建設看到張揚不說話,還以為他被這兩根黃燦燦的金條打動,在姚建設的概念裡,這世上就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他笑道:「張市長,我姚建設這個人從來都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認識的人也不少,我自認還是有些眼力的,你這個人可交!」他將兩根金條向張揚面前推了推:「還請收下!」

    張揚笑了起來,姚建設看到他笑,以為他被金條打動。也跟著笑了起來:「以後,張市長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張揚猛然在茶幾上拍了一掌,怒道:「你什麼東西?當我什麼?」

    姚建設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沒想到張揚會突然翻臉:「張市長……」

    張揚道:「姚建設,我不怕告訴你,你有什麼關系只管沖著我來,你到底干了什麼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我見過的人也不少,膽大妄為的也多了去了,你這樣的我可是頭一次見到。公然行賄,有種,夠膽色!」

    姚建設這才意識到今天送禮選錯了對象,他反應還算迅速,笑道:「嗯……我……我跟您開玩笑的……這……這是兩根銅條,逗您玩呢!」

    張揚冷笑道:「逗我玩,你出門去打聽打聽,這江城地界上誰敢逗我玩?」

    姚建設嚇得只差沒給張揚跪下了,連連點頭道:「張市長,我……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我走了,不耽誤您休息。」他說完起身就要走。

    張揚叫住他:「別忘了把你的銅條帶走!」

    望著姚建設慌忙逃竄的背影,張揚雙目中掠過森然的寒意,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把馮璐和李當陽反應的情況太當成一回事,正是因為他的這種忽略,才讓事情不斷惡化下去,楊文月跳樓肯定和姚家有關,而姚家又怎麼知道楊文月告狀?柳集鎮鎮長楊峰在其中到底充當了怎樣的角色?姚建設一個普普通通的村支書居然出手如此闊綽,竟然拿出兩根金條來賄賂自己,他哪來的錢?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張揚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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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張揚買了一些營養品,前往豐澤市人民醫院探望術後的楊文月。

    來到楊文月的病房,發現馮璐已經在那裡了,還有兩個女孩子都是楊文月的同學。馮璐沒想到張揚會這麼早到來,慌忙起身道:「張市長!」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把手中的營養品放下。

    楊文月臉上擦破了多處,不過好在沒有毀容,從她的輪廓仍然可以看出,這是個娟秀的女孩兒。她聽說市長來了,無力的向張揚笑了笑。

    張揚在她身邊坐下,輕聲道:「楊文月!傷口疼嗎?」

    楊文月小聲道:「忍得住……」

    馮璐道:「文月,這就是張市長,你有什麼委屈只管對張市長說,他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楊文月的眼圈紅了,她咬了咬嘴唇,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那天姚建強他們突然闖進我們家。說……說我們來市裡告狀……把我爹給打了……我哥也被他們打得爬不起來,我氣不過,所以想去鎮裡告狀……」她喘了口氣又道:「半路上遇到了支書的兒子姚金龍,他說姚支書想跟我們協商解決,把這件事給私了了,讓我去村支部找他爹談……我尋思他們姚家勢力很大,鎮裡的領導多數都是他的朋友,就算告狀也未必有什麼結果,於是就跟他去了村支部,想著跟姚支書談判,給我爹和我哥討要醫藥費……可……」說到這裡楊文月的眼淚落了下來,她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說不出話來。

    馮璐摟著她勸慰了好一會兒,楊文月方才重新鎮定下來,她泣聲道:「姚金龍把我騙到了村支部,我發現那裡沒人,就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他把我拖到辦公室裡,說喜歡我……然後對我動手動腳,我害怕了,就喊救命,他動手打我,還扯我衣服,我走投無路,……才推開窗戶……從三樓跳了下去……」說完這件事的經過,楊文月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委屈,嗚!地哭出聲來。

    張揚聽完楊文月的經歷,早已怒火填膺,如今的時代竟然有姚家這樣的惡霸存在,真是讓他忍無可忍,想起昨晚姚建設的作為,張揚更加確認,此人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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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局那邊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根據現場調查,楊文月的確是推開窗戶跳下三樓,現場有打斗的痕跡,有村民聽到了村支部的呼救聲,事後,也有人看到姚金龍從現場匆匆逃離。

    張揚道:「馬上把姚金龍抓起來!」

    公安局長程焱東道:「張市長,我已經讓人去辦了,對了,婁副市長剛才給我打電話說情,我把事情推給您了!」

    張揚冷笑道:「什麼人說情也不行,你只管秉公處理,其他的事情,我來擔當!」

    張揚這邊掛上電話,那邊副市長婁光亮就找過來了。

    張揚和婁光亮的關系並不好,因為招商辦的權力歸屬問題,婁光亮對張揚很有看法,今天主動登門來訪,是為了姚建設的事情,姚建設是他的遠方親戚,婁光亮本不想找張揚,他電話打給了程焱東,可程焱東把事情推到張揚的頭上,婁光亮想了想還是自己直接來找張揚的好,他認為這件事張揚多少會給他一些面子。

    因為程焱東提前打過招呼,婁光亮一進來張揚就知道他的目的,微笑道:「婁市長怎麼有空過來?是不是有工作要安排?」

    婁光亮笑道:「我們倆平級,我怎麼敢安排你的工作!」

    張揚笑道:「坐!」

    婁光亮坐下道:「張市長,聽說你昨天去了柳集鎮?」

    張揚點了點頭道:「車子河村,那兒發生了一起惡**件,我幫忙處理了一下!」心中暗笑,婁光亮你有話就說,打什麼彎彎繞啊!

    婁光亮咳嗽了一聲道:「姚建設跟我有些親戚!」

    張揚裝出詫異的樣子:「他是你親戚啊!婁市長,這事千萬別往外面說,有這種親戚太丟人,影響你的形象!」

    婁光亮老臉發熱,心中暗罵,你他**這不是當面損我嗎?婁光亮也不好跟張揚翻臉,笑了笑道:「鄉下人沒什麼見識!」

    張揚道:「也不能這麼說,歪門邪道他可懂得不少,昨晚還摸到我住處給我送金條來著!」

    婁光亮也不知道這件事,微微愣了一下:「金條?」

    張揚點了點頭道:「兩根,比我大拇指還粗,你這親戚可真有錢啊!」

    婁光亮心裡暗罵姚建設愚蠢,同時又生出不平來,這混賬東西,平時怎麼不見你這麼孝敬我?皺了皺眉頭道:「他敢搞不正之風,回頭我得好好批評批評他!」

    張揚道:「婁市長,你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婁光亮看了看張揚:「不是說兩家人打架了嗎?」

    張揚道:「姚家把楊家人給打了這只是其一,楊文月想要去鎮裡告狀,被姚金龍給騙到村支部,這混蛋東西想猥褻人家,楊文月不甘受辱,從樓上跳了下去。」

    婁光亮真不知道這件事這麼嚴重,他有些吃驚的看著張揚,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

    張揚冷笑道:「什麼叫一面之詞?現在楊文月就躺在醫院裡,楊家被砸得亂七八糟,這都是事實,都什麼時代了,姚建設一家人仗著有些權勢,欺壓百姓,魚肉鄉鄰,他們的作為根本就是惡霸,這種害群之馬嚴重影響到社會和諧,損害了我們黨的光輝形象,不整治這幫人,怎麼能讓老百姓心服,又怎麼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

    婁光亮道:「這件事還是先調查清楚,應該沒那麼嚴重吧!」

    張揚道:「嚴重不嚴重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憑姚建設的那點收入,隨便就掏出兩根金條送禮,這其中肯定大有文章,婁市長,不是我不給你面子,黨和國家賦予我們權力不是讓我們用來送人情的,而是讓我們要踏踏實實的為老百姓辦事。我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作奸犯科的鼠輩!」

    話說到這種地步,婁光亮明白已經沒有交談下去的必要了,人家不會給自己這個面子,婁光亮灰溜溜的離開。

    婁光亮走了沒多久,電視台台長梁豔也過來拜訪,她這次前來是為了丈夫,昨晚楊峰回去之後,已經意識到這次的漏子捅大了,他把事情說給老婆聽,梁豔一聽頓時就明白這次丈夫可能把張揚給惹火了,張揚把楊文月的事情交給楊峰處理,本意是讓他將這件事協調好,可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

    丈夫捅了漏子放了火,做妻子的當然有責任為他滅火消災,所以梁豔來找張揚,希望這位黨校的老同學能給自己一些面子。

    梁豔見到張揚馬上道:「張市長,我昨兒把楊峰那個混球罵了一夜,他都後悔死了,您交代給他的這麼點小事他都干不好,真是個廢物!」

    張揚笑道:「梁大姐,坐吧,他是一鎮之長,可能車子河村這麼小的事情,他的確顧不過來!」

    梁豔馬上聽出張揚的這句話有些不對,她在沙發上坐下。

    張揚的秘書傅長征給她倒了杯茶。

    梁豔道:「張市長,聽說那女孩子摔得挺慘!」

    張揚點了點頭道:「車子河村支書那家人根本就是土匪惡霸,我正讓人調查呢,楊文月的事情已經立案了,對了,你們家老楊不會跟姚建設有什麼牽扯吧?」

    梁豔慌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我們家那位膽子小的跟個芥子似的,作奸犯科的事情他可不敢干!」

    張揚道:「沒牽扯最好!姚建設這個人可能有經濟問題!」語氣平淡的一句話卻讓梁豔聽得心驚肉跳,她對丈夫和姚建設的關系清楚得很,逢年過節姚建設可沒少往家裡送禮,姚建設的女兒進了鎮廣播站,還是她給弄得指標,因為那件事姚建設給他們家送了兩萬塊,梁豔有種大廈將傾的感覺,她咬了咬嘴唇,很小心的問道:「姚建設的問題很嚴重?」

    張揚道:「目前還不知道,不過我認為這個人有經濟問題!」

    梁豔道:「一個村干部能有多大經濟問題?」

    張揚道:「對了,老楊有沒有把學生找我告狀的事情告訴姚家?」

    梁豔一顆心怦怦直跳:「他不敢!」心中此時都害怕的不知怎麼才好了。

    張揚的耳力何其靈敏,從梁豔突然變急的心跳已經料到梁豔肯定有事情瞞著自己,張揚也不細問,微笑道:「梁大姐放心吧,讓你們家老楊安心工作,配合上級調查就行!」

    梁豔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張揚辦公室的,這件事她越想越是害怕,如果姚建設真的有很嚴重的經濟問題,最後說不定會把他們給咬出來,雖然兩萬塊不是什麼大數目,可也夠判刑的了,自己原本還指望著攀附上張揚這位老同學,兩口子能在仕途上更進一步,可想不到張揚會把火燒到他們兩口子的頭上。

    梁豔越想越是害怕,想來想去,想到了常海心,過去她和常海心一個宿舍,兩人的關系一直都很好,張揚和常海心的關系非同一般,這件事常海心若是願意出面,說不定張揚會放過他們。於是梁豔給常海心打了一個電話,巧的很,常海心和她的二哥常海龍正在前往江城的車上,他們是過來探望大哥常海天的。

    梁豔支支吾吾的把整件事情說了,她只是承認過去受過姚建設的好處,至於多少也沒交代實情,這次如果姚建設倒黴十有**會把他們兩口子給捎上,梁豔這也算是未雨綢繆,讓常海心幫忙說情。

    常海心聽說是這件事,也犯了難,畢竟梁豔兩口子的行為屬於違紀,張揚如果真的查到他們兩口子的頭上,他們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常海心也是黨員干部,她也得維護法律的尊嚴,可梁豔畢竟是相處過一段時間的老大姐,在東江學習的時候,人家對自己非常照顧,常海心也不好一口回絕,只能安慰梁豔說,這件事未必會牽涉到他們頭上,如果真要是牽扯到了,她會幫著說兩句。

    常海心的話讓梁豔萌生出一些希望,她邀請常海心來豐澤玩,常海心應承下來,說看過大哥之後,抽空會去豐澤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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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發展比梁豔預想中還要嚴重得多,公安機關調查取證的時候,又有村民舉報了姚家兄弟的惡行,諸如非法暫用耕地建設宅院,砍伐公有樹林賣錢卻裝入了自己的衣兜,村裡的飼料廠也被他們兄弟幾個非法佔有,卻從不繳納費用。更嚴重的一件事是,市裡發放的抗旱救災款,被他非法截留。市裡給災情嚴重的村子發放救災補助,人均二十元,可到了車子河村變成了每戶二十元,單此一項,姚建設就貪污了兩萬多塊。

    公安局長程焱東為此專門來找張揚,把搜集到的證據出示給張揚,憤然道:「這個姚建設簡直就是個惡霸,欺壓百姓,魚肉鄉鄰,沒有他不敢干的事情。」

    張揚怒道:「一個村支書,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

    程焱東道:「楊文月的事情雖然立了案,可姚金龍提前得到消息跑路了,我找楊文月的父親楊樹生了解了一下情況,楊樹生膽子很小,想息事寧人!」

    張揚道:「楊文月怎麼說?」

    程焱東道:「那女孩很堅強,也很勇敢,已經決定要起訴姚建設一家。」

    張揚怒道:「**,老子辛辛苦苦募集來的救災款,竟然被這幫蛀蟲給貪墨了!這件事我得好好查查,我倒要看看這豐澤的天到底是清的還是渾的?」

    程焱東道:「這件事好像並不屬於您分管的范疇!」

    張揚咬牙切齒道:「錢是我募集來的,我就有權監管這筆錢花在了什麼地方,打著抗旱救災的旗號,好不容易募集到了這麼多錢,分發到下面竟然成了這個狀況,要是被捐錢的個人和企業知道,人家會怎麼看?我們怎麼對得起人家的愛心奉獻?你把姚建設給我提來,我親自問他!」

    程焱東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相隔沒幾天,姚建設整個人宛如斗敗了的公雞,身上的那點精氣神早已看不到了,他老老實實坐在方凳上,雙腿並攏,雙手握在一起夾在雙腿之間,耷拉著腦袋,不敢抬頭。

    張揚和程焱東一起來到審訊室,張揚坐下後微笑道:「姚支書,咱們又見面了!」

    聽到張揚的聲音,姚建設抬起頭,他頭發有些凌亂,嘴唇有點干裂,用力眨了眨眼睛道:「張……張市長……」

    程焱東道:「姚建設,知道為什麼把你弄到這兒來嗎?」

    姚建設點了點頭道:「知道,知道,都說俺兒子把楊家丫頭給逼跳了樓,你們找我來了解情況的!」

    程焱東大聲道:「你少跟我耍滑頭,今天把你弄到這裡來,就是因為你自己有問題!」

    「我有啥問題?」

    張揚道:「市裡下發的抗旱救災款是怎麼回事?按照規定,每人二十元錢補助,怎麼到了你們村裡就成了每戶二十元補助,剩下的那些錢呢?」

    姚建設道:「我接到的通知就是每戶二十元補助!」

    張揚道:「你嘴巴還真硬,你是不是佔用了村裡的耕地給家裡蓋房子?車子河沿河的樹林,那些樹木是不是被你們一家人給砍了,賣了錢,把錢揣自己兜裡了?你幾個兄弟佔著村裡的飼料廠,這些年有沒有交給村裡一分錢?哪家哪戶不是買你們生產的飼料?楊家魚塘承包的好好的,你兄弟看到人家掙了錢,就紅了眼,想要讓人家把魚塘轉包給他,楊家不願意,結果你們就去打人,打人還不算,你借著抗旱救災的名義把人家魚塘裡的水抽干,讓人家蒙受了數萬元的經濟損失。」

    姚建設道:「他們家跟我有仇,當然要詆毀我!」

    程焱東怒道:「詆毀你?我們沒有證據的事情會說出來嗎?姚建設,我不怕告訴你,張市長說得這些事,全都掌握了證據,你以為當個村支書就能一手遮天?做夢!人家楊文月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被你們打得錯過了今年的高考,這還不算,你兒子還想猥褻人家,逼得人家跳樓,險些一條人命就沒了,你也是**員,也是一名黨的干部,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有沒有臉去面對自己的父老鄉親?」

    姚建設低頭不說話。

    張揚道:「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說,你已經夠判刑了,你的幾個兄弟也一樣!」

    姚建設道:「我可以賠償楊家的經濟損失!」

    張揚道:「你放心吧,少不了賠償,我有一點想不通,你一個村支書,哪來的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貪污救災款,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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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5 19:09:31
第四百零六章【分擔火力】(上)

    姚建設兩只腳不安的在地上摩擦著。

    張揚道:「你等著判刑吧!」

    說完這句話他站起身來。准備離去。

    姚建設明顯有些慌了,他大聲道:「這樣干的不止是我一個,各村都有這麼干的,報空頭的作假賬的多得是,鎮裡給我們的本來就不多,市裡說是每人二十,可鎮裡發下來的只有十五塊,五塊錢留著作為抗旱基金,鎮裡能這麼做,我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

    張揚轉過身:「你說的都是實話?」

    姚建設用力點了點頭道:「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調查,光我知道的,周圍三個村都是這麼干的,那錢我沒動,我可以全都退回去!」

    張揚冷笑了一聲,再不理會姚建設,舉步離開了審訊室。

    程焱東跟著張揚走了出來,他也意識到這件事變得越發復雜了,抗旱救災款不是一個人截留,也不是一個人在挪用,按照姚建設的話,救災款下發之後。一層層遭遇到盤剝,姚建設之流只是最後經手,被他們盤剝之後,才下發到每一個老百姓的手裡。

    程焱東道:「張市長,這件事可能要勞動紀委和檢察院了。」

    張揚道:「找他們有用嗎?我去找沈書記,看他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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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去找沈慶華之前先去找了孫東強,他之所以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來到豐澤已經有一段時間,張揚對沈慶華的為人也有所了解,這次因為姚建設的事情而掀出了貪污抗旱救災款的事情,這起事件牽涉之廣,涉及人員之多只怕不可想象,如果堅持查下去,勢必會觸及很多人的利益,張揚並不怕孤軍奮斗,但是想要更好的解決這件事必須要有幫手,張揚選擇孫東強的原因是,孫東強和他一樣從江城過來,在豐澤並沒有太多的利益牽扯,而且孫東強是政府一把手,他和沈慶華之間也沒有那麼和睦。雖然孫東強表面上表現的低調軟弱,可張揚知道,這廝心裡一定憋著一股氣,沒有人甘心久居人下,孫東強也不會例外。

    張揚走入孫東強辦公室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在政治上又取得了可喜的進步,居然可以放下心中的好惡。有目的的去團結政治盟友了。

    張揚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向孫東強做了匯報,孫東強對張揚這兩天的作為雖然有所耳聞,卻並不知道這件事和抗旱救災的事情有關,聽說抗旱救災款被貪污,孫東強也憤然道:「這還了得?這幫基層干部膽子這麼大?」

    張揚道:「根據姚建設所說,像他這麼干的村干部很多!」

    孫東強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他低聲道:「沈書記知不知道?」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先過來和你商量,這件事不好處理,因為姚建設的事情,婁副市長都找我說情,像姚建設這種人,官不大,可在基層的影響不小,加上他們都是豐澤土生土長的老百姓,關系錯綜復雜,有道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影響很難估計。」

    孫東強明白了,張揚啊張揚,我就知道有好事你不會找上我,現在這件事要得罪人了,要跟豐澤廣大干部對著干了。你來跟我聯絡了,好事你怎麼沒想到我?孫東強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好說出來,他沉吟了一下道:「你掌握確實的證據了嗎?」

    張揚點了點頭。

    孫東強道:「這件事是不是跟市裡打個招呼?」

    張揚道:「我看還是先去找沈書記,看看他的態度,畢竟他才是豐澤的一把手!」這句話在孫東強聽來極為刺耳,孫東強道:「這樣吧,等會兒開常委會,我先把這件事拿出來討論一下,看看沈書記怎麼說。」

    張揚對孫東強有點失望,這廝的確沒什麼膽色,他點了點頭道:「成,那我等你消息!」

    張揚離開之後,孫東強馬上給岳父趙洋林打了個電話,他也不想一遇到事情就請示老岳父,可今天這件事讓他拿不定主意,張揚攪事的本領他不止一次領教過,他今天來找自己的目的也很明確,想找一個人分擔火力,孫東強實在看不清這件事對自己到底是利多還是弊多,只能問問岳父的意見。

    趙洋林對女婿的求教從來都是很耐心,聽孫東強把這件事說完,趙洋林馬上就得出結論,張揚這次的事情要搞大了,雖然是一個村支書貪污救災款,這件事極有可能是豐澤基層廣泛存在的事情,只要查下去,勢必會牽動到豐澤體制內相當一部分人的利益,趙洋林低聲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啊!」

    孫東強不知岳父為何會這樣說。

    趙洋林道:「老沈在豐澤之所以有今天的權力。和他深厚的根基不無關系,你想要在豐澤獲得認同,想要以後開展工作,就必須要動搖他的根基,張揚挑起這件事,可能是自沈慶華執政以來最激烈的一次斗爭,你不可能作壁上觀,也不應該作壁上觀。」

    孫東強因為岳父的這番話而激動了起來,他低聲道:「那就要站出來和沈書記唱對台戲!」

    趙洋林道:「該唱就唱!站在張揚的立場上就是站在反腐倡廉的立場上,沈慶華無論支持你們查下去還是反對你們查,這件事他都不會好看,下面的鄉鎮干部,又有幾個不是他提拔起來的?」

    孫東強道:「我明白了!」

    趙洋林道:「張揚想利用你分擔火力,這種利用對你並非沒有好處,你去豐澤這麼久,又有幾個老百姓知道你這位市長的存在?是時候證明你的實力了!」

    孫東強道:「爸,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趙洋林道:「人一輩子,重要不停的選擇,不停的站隊,永遠站在中間,最後只能接受被孤立的命運。」

    孫東強握著電話,仔細品味著岳父的這句話。他低聲道:「爸,我明白了!」

    趙洋林最後又道:「我討厭貪污,討厭那幫國家的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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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澤的常委會總是顯得很沉悶,沈慶華始終用他那不急不緩的語氣發表著講話,肯定了近期教育系統取得的成績,又欣慰的看到豐澤旱情終於出現了緩解,他說的事情大都是每個人都清楚的,所以也沒有了太多的吸引力,等沈慶華說完,他微笑道:「你們還有什麼事情嗎?」

    這是讓孫東強最不爽的,在豐澤。自己才是第二領導人,你沈慶華雖然是市委書記,可怎麼也要對我這個市長表示一下起碼的尊重,就算是發言,也應該先征求我的意見,你倒好,直接把我包括在你們之中了,這根本是在無視自己。

    孫東強想說話,可紀委書記趙金芬先說話了:「沈書記,我想反映一個情況!」

    沈慶華點了點頭。

    趙金芬道:「領導班子想要穩定,想要提高效率,就必須明確彼此的分工,就必須服從上級的領導,我是主持紀委工作的,我就不會去插手經濟,同樣,一個主管文教衛生的也不應該去干涉法律上的事情,紀律上的事情。」

    孫東強聽出來了,趙金芬這番話是指向張揚的,看來她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沈慶華笑道:「金芬同志,這裡都是自己的同志,你只管說出來吧,到底是那位同志職責不分,干涉他人的工作呢?」

    趙金芬清了清嗓子道:「我不是搬弄是非,我說的這個人就是副市長張揚,他的分管工作是文教衛生,可事實上,他管得事情不僅如此,經濟他要插手,公安他要插手,紀委工作他也要插手,我想問問,到底是誰賦予他的權力?這兒有我收到的幾封人民來信,有反映他生活腐化的,有反映他經濟問題的,也有反映他作風上存在問題的,還有幾封剛寫來的人民來信。說他為了女學生跟老百姓爭風吃醋,對老百姓大打出手!單單是舉報他的人民來信就是這麼厚厚一摞!」

    趙金芬將二十多封人民來信一股腦展示了出來。

    沈慶華的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了。

    常務副市長陳家年道:「別的事我不清楚,可夏季經貿會是我們通過討論才讓他出面組織的,這應該沒有問題。」陳家年得過張揚的不少好處,關鍵時刻還是站出來為他說了句話。

    沈慶華低沉的嗯了一聲,目光卻冷冷掃了陳家年一眼,透著不高興,陳家年知道自己多嘴了,有些惶恐的閉上了嘴巴。

    看到陳家年這樣,其他人都不再說話了。

    沈慶華道:「這個……張揚同志的問題嘛……」他的話還沒說完,有人突然打斷了他。

    孫東強道:「我覺著趙書記反映的這些情況並不符實!」

    所有人都愣了,誰都沒有想到,積怨頗深的孫東強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為張揚說話。

    沈慶華也有些錯愕,同時又感到難言的憤怒,孫東強竟然敢打斷他的話,這在近年來的常委會上還從沒有過。

    孫東強道:「紀委接到舉報信並不稀奇,但是鑑別舉報的真偽卻是你們的工作,趙書記把這麼多的舉報信拿到這裡來做什麼?這裡是常委會,你這樣做是不是職責不分?把常委會當成你們紀委的內部會議了吧?」他的語氣雖然平緩,可是這番話卻一點都不客氣。

    趙金芬也想不通孫東強為什麼會出頭,在她的概念裡,孫東強和張揚並不對戶。

    沈慶華道:「東強同志,你說金芬同志的話並不符實,那你說說自己的看法?」

    孫東強道:「其實當領導干部的,誰沒有被舉報過?開展工作的過程中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有不同意見也是難免的,我也不是對趙書記有什麼意見,我只希望紀委方面的工作能夠更細致一些,沒有確實證據的事情最好不要拿到常委會上說。」

    趙金芬有些沉不住氣了,雖然孫東強是市長,可是在她的心中這個市長並沒有什麼威懾力,她分辯道:「怎麼叫沒有證據?張副市長的那輛車大家都看到了吧,一個市長開著這麼豪華的汽車到處招搖,給群眾造成什麼影響?」

    常務副市長陳家年說話了:「我說金芬同志,這我可得替張揚說句公道話,那輛皮卡車過去屬於我們市政府的,因為使用率太低,所以長期擱置在車庫裡,張揚通過正規手續把那輛車買下來了,車輛經過合法評估,手續齊全,現在皮卡車是他自己的私車,一輛幾萬塊的皮卡車也叫豪華了?」

    孫東強心說,張揚那輛皮卡車可不是普通的皮卡車,不叫豪華才怪。他發現張揚做人的確很有一套,連沈慶華的忠實助手陳家年也替他說話,這樣的手段他可沒有。

    趙金芬臉色很不好看。

    孫東強道:「至於趙書記所說的紀委工作,開會之前,我和張揚交流了一些情況,本來這件事想找沈書記先反映一下,既然趙書記提起,我就說出來跟在座的常委一起討論一下。」

    他轉向市委書記沈慶華,微笑道:「沈書記,可以嗎?」

    沈慶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但是他的目光中卻充滿了冷意:「東強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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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5 19:09:48
第四百零六章【分擔火力】(下)

    所有人都看出了沈慶華的不爽。

    也意識到,今天是這位市長到任以來第一次公然挑戰書記的權威,而這件事也和張揚有著密切的關系。

    孫東強道:「大家應該都知道前些日子抗旱募捐的事情,我們通過義演,多方籌集到了一筆抗旱資金,經過我們常委會的討論,除了將這筆資金用於購買抗旱設備之外,還抽出部分資金,用於重災區的補貼,我們的政策是將這筆災情補助發放到重災區每一個災民的手中,按照人頭每人二十元整。」

    沈慶華的臉色變得越發陰郁,他並不清楚抗旱救災款出了問題,孫東強之前並沒有跟他溝通過,今天竟然在常委會上公然提了出來,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孫東強繼續道:「可在柳集鎮,鎮裡發下去的是十五元,留下五元作為抗旱基金,柳集鎮在冊人口6.4萬,每人留下五元錢,大家可以算算,救災款被鎮裡就截留了三十二萬元。剩下的錢發放到18個行政村。我不清楚所有的情況,但是車子河村的情況已經調查明朗,車子河村黨支書姚建設是怎樣執行政策的呢?他給每家每戶發放二十元錢,車子河村一共三千六百多口人,近七百戶人家,姚建設一進一出,就從中截留了四萬多塊錢,發放到村民手中的連一萬五千塊都沒有!」

    與會常委一陣譁然,一個村支書膽敢這麼干,膽子實在太大了,更何況他貪墨的不是普通資金,而是救災款,是豐澤好不容易才募集來的救災款,這樣的事情如果傳出去,性質之惡劣,影響之壞,實在難以想象。

    沈慶華臉色鐵青道:「東強同志,你調查清楚了?」

    孫東強道:「證據確鑿,為了防止姚建設外逃,公安機關已經將他控制,這件事的後續調查還在進行中,根據我們初步掌握的情況,貪墨救災款的不止車子河村,這樣的蛀蟲也不止姚建設一個!」他轉向趙金芬道:「趙書記,你有沒有收到過車子河村的舉報?有沒有來自柳集鎮的人民來信?你有沒有認真的對待這件事?有沒有派人去了解情況?」

    趙金芬無言以對。

    孫東強今天忽然找到了一種久違的感覺,不!應該說是一種狀態,這才是一市之長應該有的狀態。在常委會之上,本來就應該有他發言的機會,只是他過去一直都在浪費。

    沈慶華道:「抗旱救災款的事情就交給金芬同志處理,這件事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查清楚,凡是貪污截留救災款的干部,一定要嚴格查辦,絕不姑息!」沈慶華一方面表明了自己要嚴查貪污的態度,另一方面又當眾給了孫東強一個釘子碰,你提出這件事怎麼著?我一樣會把這件事交給別人處理,你想借著這件事耍威風,我偏偏不給你這個機會。

    孫東強當然明白自己的行為讓沈慶華不爽,不過既然已經挑明點要和沈慶華作對,就得撐下去,他建議道:「我看這件事牽涉面太廣,趙書記一個人只怕忙不過來,還是應該成立一個專案組,由檢察機關、公安局、紀委抽調人員形成專門工作組,多方協同工作。」

    沈慶華冷冷道:「有那種必要嗎?我相信豐澤的廣大干部都是好同志,車子河村只是個別現象,東強同志,現在是九零年代。不是文革時候了,我們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改革開放上,而不是放在搞運動上。」

    沈慶華毫不留情的敲打讓孫東強心中極其光火,他回敬道:「只有一個公正清廉的干部隊伍,才能更好的執行黨交給我們的任務,才能取信於人民,對於黨內的**分子一定要深挖其根源,將其徹底清除出去!」

    沈慶華笑道:「東強同志反腐倡廉的決心值得大家學習,我希望我們豐澤的每一位干部都要有東強同志的這種意識,如果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做到嚴以律己,那麼我們的干部隊伍中就不會有**出現。」說完這句話,他不再給任何人發言的機會,擺了擺手道:「散會!」

    常委們散的很快,誰都看出這次的常委會並不和諧,其中包含著太多的信息和內容,他們要盡快離去好好消化一番。

    沈慶華沒有起身,孫東強也沒有急著走。

    當會議室內只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沈慶華道:「小孫啊,你還有話跟我說?」

    孫東強點了點頭,沈慶華把他的稱呼從東強同志變成了小孫,這絕不是跟他拉近距離,而是一種政治上的蔑視。孫東強道:「沈書記,可能剛才我說的話不夠清楚,貪墨抗旱救災款的不僅僅是車子河村,也不僅僅是姚建設一個人,其中牽涉的人很多,牽涉的面很廣。」

    沈慶華反問道:「你在提醒我,豐澤所有的基層干部都有問題嘍?」

    孫東強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我認為。救災款發放的過程中存在著很大的問題,涉及到的干部很多,我們必須要徹底查清這件事。」

    沈慶華道:「我說不查了嗎?可事情不能操之過急!貪污救災款這件事如果被曝光,在社會上會引起怎樣的不良影響?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我們豐澤的城市形象該是一場怎樣的打擊?」

    孫東強道:「形象重要還是我黨內部的純潔性重要?還是老百姓的利益重要?」

    沈慶華冷眼看著孫東強,覺著這廝今天仿佛打了雞血,整個人忽然煥發出強烈的斗志,讓沈慶華郁悶的是,這份斗志卻是因自己而起。沈慶華斷然道:「這件事還是交給紀委處理,我們要相信其他同志的工作能力,相信金芬同志很快就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復!」

    孫東強也看出沈慶華明顯在排擠自己,他起身道:「希望紀委能夠盡快將這件事調查清楚,時間拖得越久,以後可能產生的影響就越壞。」

    沈慶華望著孫東強遠走的背影,內心中不由得無名火起,這廝什麼東西?一個碌碌無為只知道蒙混過日的家伙,現在居然也敢用這樣強硬的口氣和自己說話,豐澤的天什麼時候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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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東強心中也充滿了怒氣,沈慶華的權力欲太強了,任何事他都要插上一手,自己好歹也是政府一把手,沈慶華卻根本沒有把他看在眼裡,孫東強散會後去找了張揚,人在共同的利益和目標面前會變得突然親近起來。現在的孫東強和張揚就是這樣。

    孫東強將常委會上沈慶華的表現告訴了張揚,他憤憤然道:「沈書記堅持要把這件事交給紀委處理!」

    張揚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他笑道:「這件事跟紀委有什麼關系?」

    孫東強微微一怔。

    張揚看到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繼續道:「姚建設已經觸犯了刑法,屬於公安機關管轄的范圍,紀委總不能越權管理。」

    孫東強道:「你的意思是……」

    張揚道:「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我也有底線,這種貪墨救災款的蛀蟲是對我黨的玷污,沈書記礙於面子,板子想輕輕地打,我不能接受。當初組織抗旱救災的是我,我把這麼多企業家請到豐澤來,利用人家善良的感情,募集到了這麼些錢,到最後竟然被這幫貪官污吏給截留了,以後我對人家怎麼交代?害怕影響?顧惜形象?早干什麼去了?臉不是人家給的,是自己掙得!」

    孫東強咬了咬嘴唇,他低聲道:「你有沒有想過沈書記的感受?」

    張揚不屑道:「沈書記怎麼了?奴才而已,我們都是奴才,老百姓的奴才,如今有奴才貪墨了主子的銀子,你說是該打還是該護著?孫市長,放眼這豐澤的市領導,也就咱們倆是外人,別人不把咱們當成自己人,可咱們自己不能沒有主人翁精神,咱們的位置不是他沈慶華給的,是黨和人民給的,我們可以得罪他沈慶華,可以得罪豐澤大大小小的官員,但是咱們不能得罪豐澤的老百姓。」

    孫東強的內心忽然感到一絲難言的激動,他重重點了點頭,認識張揚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從張揚的身上看到了閃光點,孫東強道:「這件事必須要查,做出來就不怕讓人知道,我馬上把這件事通報給上級!」

    孫東強是要從上級給沈慶華施壓。

    張揚道:「姚建設咬了不少人出來,咱們得做好心理准備,沈書記這次要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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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慶華很快就接到了市委書記杜天野的電話,電話中杜天野語氣嚴厲的質問豐澤抗旱救災款的事情,勒令沈慶華在限期內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並將救災款的全部賬目去向羅列清楚,上報江城市審計局核查,沈慶華放下電話,氣得手足都有些發顫,他知道孫東強和張揚兩人肯定繞過他把這件事捅到了上頭。

    市委秘書長齊國遠輕輕敲了敲房門,從沈慶華的臉色他已經看出市委書記此時正在氣頭上。說話極其小心:「沈書記,有個情況我想跟您說一下。」

    沈慶華閉上眼睛,用力搖了搖頭,他現在沒有心境聽齊國遠說話。

    齊國遠沒有走,仍然在原地站著。

    沈慶華沉思了良久,方才發現齊國遠還在房間內,不由得嘆了口氣道:「有什麼話,你趕緊說!」

    齊國遠道:「我剛剛得到消息,柳集鎮車子河村女學生楊文月被毆打的事情上省台的新聞聚焦了!」

    沈慶華霍然睜開雙目:「你說什麼?」他的臉上憤怒和錯愕交織在一起,表情復雜到了極點。

    齊國遠道:「已經證實了,我在省電視台新聞部有位老同學,節目已經制作完畢,今晚就會在新聞聚焦中播出!」

    沈慶華怒道:「搞什麼?非要把豐澤的丑事全都宣揚出去嗎?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沈慶華氣得用力拍著桌子。

    齊國遠默默看著沈慶華,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位市委書記這樣亂了方寸。

    沈慶華好不容易才把怒火壓制住了,低聲道:「你去找你的同學想想辦法,這樣的新聞還是不要播出,影響太壞了!」

    齊國遠道:「我同學在省台只是一個普通采編,他說不上話!」

    沈慶華有些頭疼,揉了揉眉心道:「想想辦法,宣傳部的那些人管什麼吃的?這麼大的事情他們怎麼一點覺察都沒有?」

    齊國遠道:「張副市長可能有這個本事!」

    沈慶華聽齊國遠這麼說,臉色越發的難看,他考慮了一會兒方才道:「你去找他,讓他解決這件事!」

    齊國遠內心有些為難,張揚未必肯給他這個面子,他本想說沈書記你最好親自和他談,可看到沈慶華這幅模樣,實在有些不忍心,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齊國遠先去找了常務副市長陳家年,他們兩人關系很好,而陳家年在張揚面前也說得上話,齊國遠是想拽著陳家年一起去找張揚。

    陳家年聽說這件事之後,也是頗為頭疼,他嘆了口氣道:「國遠,我看這件事張揚未必肯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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