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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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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8 01:27:20
第四百四十四章【天妒紅顏】(上)

    張揚在最短的時間內判斷出洗手間窗口的所在,用打濕的襯衣蒙住臉部護住口鼻,屏住呼吸,推開被火焰烤熱的小門,沖入熊熊火焰之中,張揚知道在火海中停留的速度越短,自己生存的希望就越大,他冷靜的頭腦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張揚在火海之中找到了窗口的所在,撞開窗口,跳了出去,他知道自己處在三樓的位置上,這樣的高度落下,應該對他的身體造不成損害。

    張揚幸運的落在了遮陽棚之上,遮陽棚緩沖了他下墜的力量,他打了一個滾然後落在地面之上,身上還有火苗沒有完全熄滅,張揚原地滾了幾圈,將火焰熄滅,他站起身,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中有兩名熱心人沖了出來,想要幫助他,張揚抬頭向新時代歌舞廳望去,卻見火焰已經從自己逃出的洗手間窗口中躥升出來。

    讓張揚震驚不已的是,歌舞廳的一層也是濃煙滾滾。

    旁觀的人群指指點點,都不知道這裡為什麼會突然失火。

    張揚想起還在裡面的常海龍常海心兄妹,頓時緊張了起來,身旁那名男子好心的問道:「兄弟你有沒有事兒?」

    張揚搖了搖頭,他沖向歌舞廳的大門,此時不斷有驚慌失措的人們從裡面跑出來,因為失火,電梯停止使用,不少人從樓梯逃生,整個歌舞廳內到處都彌漫著濃煙,驚恐的情緒迅速蔓延著。

    張揚終於看到常海龍和薛燕,他大踏步迎了上去,大吼道:「海心呢?」

    常海龍搖了搖頭,轉身想要回去找常海心。

    張揚一把拖住他:「你留下,我去!」

    他扯下幾塊桌布,在噴水池中浸濕,然後披在身上向樓梯口走去,常海龍也學著他的樣子,想跟他一起去找妹妹,張揚怒吼道:「給我留下,別跟著添亂!」

    常海龍大吼道:「可她是我妹妹!」

    張揚道:「我一定能找到她!」常海龍道:「我們一起沖出包間的,在通道裡被擠散了!」

    張揚道:「你和薛燕在這裡等她,我去找她!」張揚說完便帶著濕漉漉的桌布,沖向樓梯口,這條唯一的安全通道如今已經人滿為患,人們在危險面前,表露出極大地驚慌和恐懼,他們都想搶先沖出去,不少人從樓梯上滾落了下去。張揚看到從樓梯上走上去已經不太可能,他的目光望向那條從四層垂落下來的優惠酬賓大紅條幅上,張揚抓住條幅拽了拽,然後沿著條幅攀援而上,烈火和濃煙已經讓人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逃生上,沒有人留意到張揚宛如靈猿般的身法。

    張大官人雖然武功蓋世,可是對濃煙卻沒有多少辦法,濕潤的衣服捂住口鼻,再加上他特殊的呼吸方法,可以很好的過濾煙霧,可是眼睛就沒那麼幸運了,張大官人被濃煙熏得涕淚直下,難怪都說火災中很多人都是被煙給熏死的。

    張揚終於來到了三層,他按照腦子裡的記憶,先找到了剛才他們所在的包間,房門大開著,張揚大聲呼喊常海心的名字,卻沒有聽到回應,他的耳力超群,即便是細微的呼吸聲也應該能夠聽到,確信房內沒人,張揚方才將轉換目標去下一個包間搜索。

    外面響起了急促的火警聲,今晚的嵐山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先是木器廠失火,現在新時代歌舞廳失火,一個晚上兩起火災,嵐山市消防部門疲於奔命。

    消防支隊隊長陳國勝正在部署救火任務的時候,常海龍找了過來,張揚已經進去了十多分鐘,到現在還沒見出來,常海龍和薛燕也仔細查看了逃出升天的人們,其中並沒有他的妹妹,常海龍的情緒變得十分激動,他向陳國勝大聲道:「趕快救人,我妹妹還在裡面!」

    陳國勝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認出這個滿臉灰塵的男子是常海龍,可當他認出之後,心中不由得大吃一驚,市長千金竟然在火災現場,這件事麻煩了,他不敢怠慢,馬上給公安局長龐忠良打了電話,將這一情況匯報給他,龐忠良聽說這件事也感覺到事態嚴重,馬上表示讓消防官兵盡快投入搶救,他這就到達現場。

    常海龍是一邊流淚一邊給父親打這個電話的,消防官兵已經開始救火,可是張揚和常海心仍然沒有出來,常海龍心中的懊悔難以形容,如果不是他太慌亂,如果他抓住妹妹的手再緊一些,妹妹就不會中途失落。他含淚道:「爸,都怪我……」

    常頌此時卻表現出異常的冷靜,他平靜道:「要相信黨相信政府,消防官兵一定能夠救出海心……」說到這裡常頌心頭卻忽然感到一陣刺痛,一旁關注著這件事的袁芝青已經失聲痛哭起來。

    常頌掛上電話,向袁芝青道:「哭什麼?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哭有用嗎?」

    袁芝青含淚道:「早就說過,讓他們不要去這種場合,他們就是不聽。」

    常頌默不作聲的去換衣服,袁芝青知道他要去現場,也想要跟著一起去,常頌道:「你安安心心在家裡等消息!」

    袁芝青的情緒有些失控,她尖聲道:「你讓我安心,我怎麼安心的下?你不帶我去,我自己打車去!」

    素來在家裡說一不二的常頌此時也不得不低頭了。

    張揚已經探查過十多個包間,裡面並無常海心的影子,他大聲道:「海心!」一種無法形容的內疚感籠罩著他的內心,如果常海心出事,他終生都無法原諒自己,今天的這場火災明顯是沖著他來的,常海心太無辜,一個花季少女如果就這樣離開了人世,命運將會是何其的不公。

    張揚終於聽到了微弱的救命聲,他循聲跑了過去,在彌漫的煙霧中找到了一名少女,那少女卻並非是常海心,而是歌廳的招待,張揚扶起她,那少女死命抓住張揚的手臂,宛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救命……救命……」

    張揚道:「還有沒有其他人在這裡?」

    那少女搖了搖頭,張揚抱起她向安全出口走去,那少女迷迷糊糊道:「一直向前走,左拐……橫梁掉下來了,她把我推出來了,自己被困在裡面……」

    張揚內心一震,此時兩個消防員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兩名消防隊員驚聲道:「這裡有人!」他們向張揚迎了過來,張揚將那女招待交給他們,轉身就順著少女所指的方向沖去。

    一名消防員大聲道:「你給我出來,裡面危險!」他跟著張揚追了上去,想要阻止張揚進入火場,一根燃燒的橫梁從天而降,險些砸中這名消防隊員,張揚的身後天花板出現大片坍塌,那名消防隊員不得不退了回去。

    給搜救工作帶來最大困難的就是濃煙,消防隊員正在協助搜救出的人們有序的撤離火災現場。

    常頌和妻子下了車,望著眼前的火焰和濃煙,常頌臉上的肌肉宛如大理石雕刻般僵在那裡。袁芝青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掩住嘴,淚水簌簌而落,淒然叫道:「我的海心啊……」

    常海龍和薛燕來到父母面前,常海龍滿臉內疚的叫道:「爸,媽……」

    常頌低聲道:「情況怎麼樣?」

    「不知道,張揚沖進去救她了,可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常頌兩道濃眉緊緊皺起,怒道:「你為什麼不敢去?」

    常海龍道:「他不讓我去……」

    嵐山市公安局長龐忠良和消防支隊大隊長陳國勝聽說市長常頌來了,兩人慌忙走了過來,龐忠良道:「常市長,根據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傷亡情況應該不會太嚴重,三樓先起火,一樓後起火,許多客人已經及時安全的撤離。」

    陳國勝表示:「常市長,你放心我們消防官兵一定會盡力去營救每一個人。」

    常頌臉色鐵青,怒吼道:「你不去指揮救火在這裡廢什麼話?快去!」

    陳國勝被訓得滿臉通紅,轉身趕緊去了,常頌罵的的確很有道理,他現在最應該做得是指揮救火而不是其他。

    龐忠良內心極其沉重,常頌剛才的表現已經充分證明了他的憤怒,如果常海心發生了不測,不但陳國勝要倒黴,只怕連他這個公安局長都要跟著倒黴。

    常頌已經在現場給主管公安消防的副市長江景和打了電話,常頌沖著電話吼道:「江景和,你還能不能干?一個晚上兩起火災,明天你自己把辭職書送到我桌面上!」

    龐忠良聽得心驚肉跳,常頌發威了,在嵐山和別的城市不同,其他城市都是書記說了算,可他們嵐山卻是常頌這個市長更為強勢,市委書記周武陽只是一個過客,最近圍繞他要升遷省裡任職的消息滿天飛,嵐山市市委書記已經成為常頌的囊中之物,他們這些官員誰也不敢得罪常頌。龐忠良暗暗祈禱,希望常海心能夠大難不死。

    張揚按照那女招待所說的地方尋找,途中不停有燃燒的建材落下,張揚利用濕水的窗簾有效地躲過這一輪輪的空襲,前的通道完全坍塌,張揚大聲呼喚常海心的名字。

    火焰和濃煙中,他聽到了一個女子劇烈的咳嗽聲。

    張揚從這條燃燒的通道無法經過,他一腳將旁邊的房門踹開,只一拳就將牆壁砸了個大洞,這些牆壁都是用石膏板和輕鋼龍骨隔離的,這種材料根本阻攔不住張大官人。

    張揚利用這種方法,連續穿過兩個房間,方才繞過那段坍塌的通道,撞開燃燒的房門,狹窄的通道之上布滿濃煙,他循著咳嗽聲走了過去,在濃煙中摸到一個柔軟的軀體,張揚抱起她,因為濃煙嚴重影響到他的視線,他無法分辨這女孩子究竟是不是常海心,卻聽她虛弱無力道:「張揚……張揚……」

    張揚的眼眶熱了,懷中的女孩子自然是常海心無疑,他擁緊了常海心的嬌軀,一根燃燒的橫梁從空中砸落下來,砸在他的後背上,張大官人被這一重擊砸得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上。他強撐著沒有倒下,避免常海心受到更大的傷害。

    來時的道路已經被火焰和濃煙封鎖。

    張揚抱著常海心來到窗口,他用濕布抱住手掌將燃燒的窗戶推開,抱著常海心爬了上去。

    常海龍第一個看到了張揚,他激動地大叫道:「張揚!是張揚!」,常頌也看到了,袁芝青看到張揚懷中的女兒,她捂著嘴唇不停的哭。

    常頌向身邊的龐忠良大吼道:「你愣在這裡干什麼,趕緊去救人!」

    龐忠良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去指揮雲梯,讓消防隊員趕緊營救。

    張揚轉身望去,剛剛減弱的火勢卷土重來,宛如巨潮一般向他的身後咆哮而來,消防雲梯距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

    一個讓現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場面發生了,張大官人抱著常海心騰空跳躍而起,穩穩落在距離他們還有三米處的消防雲梯急救挎斗內,與此同時,身後的火焰引發了爆炸,一道足有十多米長的火焰從窗口沖出,一道火龍將張揚和常海心所在的挎斗完全吞噬。

    常頌已經失去了鎮定,他大吼道:「降落,降落!」

    雲梯緩緩下降,當張揚抱著常海心重新站起的時候,現場歡聲雷動,常海龍激動地和薛燕擁抱在一起。

    常海心已經昏迷了過去,張揚留意到她的左頰被燒傷,留下了一塊杯口大小的傷痕,不過慶幸的是,她的生命應該沒有大礙。

    張揚抱著常海心來到地面上,常頌一家人全都圍了上去,袁芝青看到女兒,已經是泣不成聲。

    張揚道:「生命沒有大礙,你們放心。」

    現場醫護人員慌忙圍了上來,將常海心抬上擔架,張揚向常海龍道:「你跟他們過去,我整理一下馬上就去醫院。」

    常頌向張揚點了點頭,心中的感謝盡在不言中。

    張揚在這次的大火中只受了一些小傷,他稍稍處理了一下,不過讓張大官人郁悶的是,頭發又被燒得慘不忍睹,只怕還得刮一光頭。

    他來到嵐山市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常海心已經被送往急救,常頌一家人都坐在貴賓休息室內焦急的等著,副市長秦清也聞訊趕來,對常海心的狀況擔心不已。

    看到張揚進來,秦清關切的望著他,雖然沒有說話,可目光中的關切和緊張早已流露無遺。

    張揚向秦清笑了笑。

    常海龍迎上來道:「張揚,你有沒有事?」

    張揚搖了搖頭:「都是一些小傷,我皮糙肉厚,沒什麼問題。」

    常頌道:「還是去讓醫生幫你處理一下吧。」

    說話的時候,嵐山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楊洪正走了過來,他和常頌兩口子是老朋友了,袁芝青慌忙起身道:「老楊,我們家海心怎麼樣?」

    楊洪正嘆了口氣道:「生命沒有什麼大礙,可是臉上的燒傷很重,以後肯定會留下疤痕,要做植皮手術。」

    張揚對楊洪正的話早有預料,他沒有說話,悄悄在一邊坐下了。

    袁芝青聽到女兒燒得這麼嚴重,不禁又哭了起來。

    常頌道:「哭什麼?女兒逃過一劫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有什麼好哭的?」

    袁芝青抽抽噎噎道:「你說得輕巧,一個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現在海心燒成了這幅模樣,你讓她以後怎麼見人啊……」

    其實常頌的心裡也很不好過,他抿了抿嘴唇道:「洪正,海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治療上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

    楊洪正道:「常市長,咱們這關系,我肯定會盡力而為,不過海心的燒傷實在太嚴重,想要完全恢復,我看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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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8 01:27:37
第四百四十四章【天妒紅顏】(下)

    楊洪正走後,常頌一家都陷入深深地擔憂和痛苦之中。

    秦清悄悄向張揚道:「你有沒有辦法?」

    她對張揚的醫術擁有著極強的信心,相信張揚一定能夠幫助常海心恢復昔日的容顏。

    秦清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張揚,張揚曾經醫好了常頌的痛風病,也許他對燒傷會有辦法。

    張揚道:「等海心情況穩定之後,我看看她的傷勢再說。」

    張揚的心情也很郁悶,他認為這件事因自己而起,如果不是有人想對付他,也不會跟蹤到新時代歌舞廳放火,進而引發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

    他一個人來到樓下花園,坐在長椅上,望著月朗星稀的夜空不由得嘆了口氣。

    秦清輕盈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張揚沒有回頭,直到秦清在他身邊坐下,方才道:「情況怎麼樣?」

    秦清小聲道:「沒有人死亡,有二十六人不同程度的燒傷,新時代歌舞廳方面鎖住了一條緊急消防通道,他們的裝修也不符合防火標准,這次一定要追究相關負責人的責任。」

    張揚聽到這次的情況並沒有想象中嚴重,至少沒有發生人員死亡現象,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秦清道:「你餓不餓?」

    張揚搖了搖頭,他低聲道:「這件事是沖著我來的。」

    秦清芳心一震,一雙美眸瞪得滾圓,充滿了驚駭的目光。

    張揚道:「我當時去洗手間,有人向裡面傾灑汽油,想把我燒死在裡面,我發現及時,跳窗離開,可我沒想到,他們會在一樓也防火,應該是想毀滅證據的。」

    秦清憤然道:「為了毀滅證據竟然要燒毀整座大樓,這種人根本沒有人性。」

    張揚道:「這件事,我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我記得那個男子的聲音,只要讓我遇到他,他就絕對逃不掉。」

    秦清道:「為什麼不說出來,交給警方處理?」

    張揚道:「在治好海心之前,我沒有勇氣去面對常市長一家,我對警方的辦事效率也缺乏信心。」

    秦清能夠體會到張揚現在的心情,她柔聲道:「不要太過自責了,這件事也許只是偶然。」

    張揚搖了搖頭,他絕不相信這是偶然。

    常海心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她睜開美眸想要去尋找什麼,卻發現父母全都守在床邊,常海心的聲音有些沙啞:「爸……媽……」

    常頌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海心,你總算醒了!」

    常海心道:「讓你們為我擔心了!」

    袁芝青望著女兒的面龐,心中的酸楚難以自制,她轉過身默默流淚。

    常頌對妻子的表現極為不滿,可當著女兒也不好發作,輕聲道:「海心,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躲過這次劫難,你以後的人生路一定會順順當當的。」

    常海心沒有看到張揚,芳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她輕聲道:「張揚有沒有事?」

    常頌道:「沒事,剛才還來過,這會兒跟你二哥一起去吃早餐了!」聽到女兒醒來後首先想到的是張揚,常頌心中不免生出一種難以言明滋味。

    常海心此時方才意識到臉部的疼痛,望著母親微微顫抖的肩頭,她的心中忽然感到一陣驚慌,小聲道:「鏡子,給我鏡子!」

    常頌沒說話。

    袁芝青紅著眼睛道:「傻孩子,醫院裡哪兒有鏡子……」

    常海心忽然尖叫道:「給我鏡子,我要鏡子!」

    袁芝青再也忍不住內心的酸楚,淚水無可抑制的落了下來。

    常頌抿起嘴唇,低聲道:「給她!」

    袁芝青含淚搖著頭。

    常頌怒吼道:「給她!」

    袁芝青終於找出鏡子,顫抖著手將它交到女兒的手上。

    常海心望著鏡中的自己,用力咬著嘴唇,她忽然抓起鏡子狠狠向床頭櫃上砸去,鏡子被砸得四分五裂,她的纖手被割破多處,鮮血汩汩流了出來。

    常頌迅速反應過來,猛然抓住女兒的雙手,常海心望著父親道:「爸……讓我死吧……」

    袁芝青撲上來抓住女兒的手臂,淒然叫道:「海心……」

    此情此境讓素來堅強的常頌也不禁眼眶發紅。

    張揚和常海龍吃完早點返回病房,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是一驚,張揚從眼前的一切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輕聲道:「多大點事兒,要死要活的,有我在這點小傷算什麼?」

    張揚說得輕松,可常頌和袁芝青兩口子都將信將疑,醫院方面已經確診,常海心的燒傷很重,面部深二度燒傷,局部三度,醫生已經確定如果不進行面部植皮的話,肯定會留下瘢痕,這對一個花季少女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其殘酷的消息。

    常海心望著張揚,她小聲道:「我真的能治好?」

    張揚笑道:「能!但是留在這裡不能!」

    常頌道:「張揚,你說,只要能治好海心的傷,我們什麼都可以做到。」

    張揚道:「我手頭缺一些藥材,想要達到最好的療效,必須需要藥廠方面先進設備的配合提煉,這樣,今天讓海心和我一起前往江城,我想最遲半個月,我一定能夠將她醫治好,讓她的容顏恢復如初。」

    常頌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道:「好!」

    袁芝青道:「可醫院方面說海心的情況還不穩定,需要觀察24小時,身體各方面的機能情況才會穩定下來。」

    張揚道:「那就再等十幾個小時,我通知江城方面做好准備。」

    常海龍道:「我馬上准備車,回頭我送海心過去。」

    袁芝青道:「我也去!」

    此時聞訊趕來的醫生和護士准備為常海心處理手上的傷口。

    常頌點了點頭,他向張揚使了個眼色,張揚心領神會,跟著常頌一起來到外面的走廊上。

    常頌道:「張揚,海心的事情你究竟有幾分把握?」

    在常頌面前張揚並不隱瞞,他老老實實回答道:「七成,我和於子良博士聯系過,這次帶海心回江城,不僅僅要靠我一個人,傷口的清理很重要,於博士在燒傷治療上很有一套,我需要他的配合。」

    常頌道:「三個子女中,我最疼的就是海心,拜托了!」

    張揚道:「常市長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

    嵐山市公安局長龐忠良親自找到張揚調查情況,根據他們掌握的情況,張揚是第一個逃離火災現場的,又沖入火場救人,也是最後一個離開火場的,他知道的情況應該比別人多一些。

    張揚並沒有將有人縱火一事說出來,他平靜道:「當時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我看到火起,第一反應就是跳窗逃離,脫離險情後,又從大門進入,協助受困者離開。」

    龐忠良道:「根據我們的初步調查,這場火應該是人為縱火,起火點共有三個。」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難道是有人想針對新時代?」

    龐忠良道:「目前還不清楚,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有人縱火,新時代的老板也在接受調查。」

    張揚道:「希望你們能夠早日調查清楚這件事。」

    龐忠良道:「也許以後我們還需要張市長的配合。」

    張揚道:「沒有問題,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肯定會全力配合,不過,我今天就要離開嵐山了,江城那裡還有很多工作去做。」

    龐忠良道:「有事我會主動聯系你。」

    張揚和龐忠良分手之後,沒多久就接到了章碧君的電話,章碧君剛剛從東江來到嵐山,目前正在市民廣場,她的話簡單明了:「張揚,我有線索,馬上到嵐山市民廣場。」

    張大官人正苦於沒有頭緒,想不到章碧君在這時候給他帶來了好消息,他顧不上多想,馬上驅車前往和章碧君的會面地點。

    章碧君乘坐的黑色奔馳車停在地下停車場C區,張揚將皮卡車和奔馳車並排停靠,然後推開車門走下去,進入奔馳車內。

    章碧君看著張揚剛刮的光頭,不禁笑道:「光著個腦袋,一點也不顧忌國家干部的形象。」

    張揚道:「昨天差點沒變成紅燒獅子頭,頭發都被燒光了,刮禿了還好看一些。」

    章碧君道:「剛剛得到的消息,想暗殺你的人是兩名職業殺手,他們受雇於前南錫市政法委書記唐興生!」

    張揚愣了一下:「唐興生?」

    章碧君點了點頭道:「內線消息,十分可靠,這兩個人目前還沒有離開嵐山,住在廣場北側的富源酒店,我已經讓人盯住他們了,他們一整天都沒有離開房間。」章碧君將房間號遞給張揚。

    張揚咬牙切齒道:「我這就去弄死這倆畜生!」

    章碧君道:「你害得唐興生身敗名裂,遠走他鄉,他恨你也十分正常,這兩名殺手是他在國內的內應出面聯系的,解決他們一定要干淨利索。我們了解到這件事也是巧合。」

    張揚點了點頭。

    章碧君將一個手提袋遞給他道:「裡面是一些必需用品,進入大樓的時候,我們會關閉所有的監視系統,你放心大膽的去做。」

    張揚道:「章主任,您對我可真好,這次我不是又要欠你一個人情?」

    章碧君笑道:「你是我重點保護的對象,劉慶榮、邱鳳仙的事情你還沒有幫我查清楚,所以我不能讓你出任何的差錯。」

    張揚拉開手提袋,從裡面拿出一頂帽子戴上,然後貼上胡子,戴上假鼻子和眼鏡,看起來就像個中年男子了。

    章碧君道:「手袋裡有一些毒品,你進入房間內制住他們之後,可以將這些東西注入他們的靜脈,就算警方調查起來,也會認為這是一起吸毒過量而死亡的案件。」

    張揚笑道:「你想的真周到,我還真怕殺錯了人。」

    章碧君道:「如果你不怕麻煩,大可以去證實一下。」

    張揚大搖大擺的走入富源酒店,來到526房間,利用國安方面早已准備好的門卡順利的打開了房門。兩名正在房內吃著泡面的男子都是一怔,他們實在想不通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其中一人率先反應了過來,伸手從枕下抽出一把開山刀。可沒等他舉起開山刀,張揚已經獵豹般沖了上去,一拳擊中他的頸側,一腳踹在另外一人的下腹,兩人被他的重擊打得瞬間失去了反抗能力,張揚搶上前去點中他們的穴道。

    兩人驚恐的看著張揚,想要說話,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張揚先抓住其中一人,解開他的啞穴道:「說話!」

    那男子顫聲道:「你是不是搞錯了……」

    張揚雙目中寒光閃現,他單手抓住那名男子的脖子,將他魁梧的身體舉得離地而起,然後壓在牆壁上,拾起那柄開山刀,抵在他的心口,冷冷道:「你的聲音化成灰我都認得,昨晚那桶汽油澆得很爽吧?」

    那男子嚇得臉色慘白,他怎麼都想不到,縱火之後,張揚能夠從火海之中全身而退,更想不到他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上自己,顫聲道:「你……認錯人了……」

    張揚道:「唐興生給了你們多少錢?」

    那男子此時已經完全明白張揚已經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清清楚楚,臉色變得慘白,額頭上的冷汗簌簌而落,低聲道:「我……我錯了……」

    張揚道:「唐興生通過誰跟你聯系的?」

    「宗奇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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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4:18:31
第四百四十五章【科學依據】(上)

    張揚點了點頭,伸出手指封上了他的啞穴。

    兩名男子軟癱在床上,望著張大官人戴好橡膠手套,從手袋中慢條斯理的取出了注射器,兩人的目光充滿了絕望。

    張揚並不願意動輒殺人,可是常海心的遭遇讓他對這幫人深惡痛絕,這幫人的雙手早已沾滿血腥,如果放過他們,等於留下了隱患,以後還會危及到自己親人和友人的安全,張揚對某些事的態度在不知不覺中因為常海心的事情而改變。

    張揚用注射器將毒液緩緩推入他們的靜脈,他留意到兩人的肘部佈滿了針眼,這兩人看來都有不短的吸毒史,張揚不得不佩服國安的調查能力,每一步都想得十分周到,吸毒過量自殺,多好的一個理由。

    張揚道:「自做孽不可活,你們好好的去吧,那個宗奇偉,我會替你們問候他的。說完這番話,張揚便走出了房間,鎮定自若的將房門關上,離開了富源酒店。

    章碧君坐在藍岸咖啡廳內,望著已經卸去偽裝的張揚,信步穿過市民廣場,來到她的面前。

    章碧君一身香奈兒套裙,帶著一副寬大的墨鏡,十足一副貴婦人的裝扮。張揚在她對面坐下,將頭頂的棒球帽取了下來,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微笑道:「一切順利。」

    章碧君道:「證實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他!」

    侍者送上咖啡,不禁向張揚鋥亮的光頭看了一眼,張揚雙目一瞪,逼人的鋒芒外露出來,嚇得那侍者一哆嗦,手裡的托盤沒拿住,叮叮咣咣落在了地上,值班經理慌忙跑過來,連聲向他們道歉。

    章碧君擺了擺手,等到他們離去之後,方才向張揚道:「把帽子戴上,這個樣子看起來太凶悍。」

    張揚笑道:「我倒是覺著這個造型很拉風。」

    章碧君道:「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張揚道:「問到了一個人名,宗奇偉!」

    章碧君已經將宗奇偉的照片放在桌面上推到張揚的面前,張揚拿起照片看了看。

    章碧君道:「這個人已經被我們控制,想要利用他將唐興生引出來。」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也就是說我不能碰他了?」

    章碧君淡然笑道:「暫時性的,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國安方面新近接到了很重要的任務,讓我們追捕一些外逃官員,唐興生很狡猾,加拿大和我們有沒有引渡條約,想要抓住他只能利用宗奇偉。」

    張揚道:「你是不是利用我幹掉那兩名殺手,從而保證宗奇偉不被暴露?」

    他感覺有些鬱悶,自己可能又被國安利用了。

    章碧君道:「組織上會盡力保障你的安全。」

    張揚不屑道:「就是這樣保護的?我差點沒變成北京烤鴨!」

    章碧君道:「這件事跟組織無關,唐興生是你自己招惹的仇家,如果不是我們湊巧從宗奇偉那裡得知了這件事,你至今都不會知道誰才是縱火的真兇。」

    張揚沉默了下去,章碧君所說的的確是實情。

    章碧君道:「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劉慶榮的事情,邱鳳仙的事情,以及查晉北想要投資新機場的事情,這一連串事情的背後究竟有沒有陰謀,都需要你去調查,張揚!我們給你的時間已經夠多了。」

    張揚道:「我既然答應了你們,就會把這件事調查清楚,我也請你記住一件事,無論是宗奇偉還是唐興生,無論你們罩不罩他們,我都不會放過這兩個混蛋。」

    凌晨…,常海心在家人的陪同下抵達了江城,來到江城之後,馬上轉入光慈外科醫院的特護病房。於子良和妻子周秀麗全都留在醫院等待,他們第一時間檢查了常海心的傷勢。

    袁芝青陪著女兒一路前來,熬了這麼久整個人已經疲倦無比,顯得十分憔悴。

    大兒子常海天也提前來到醫院等待,他握著母親的手勸道:「媽,於博士的醫術很高,海心交給他治療,您就放心吧,我陪你去休息,千萬別把身體熬壞了。」

    袁芝青搖了搖頭道:「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等著於博士的結果。」

    於子良為常海心檢查完傷勢之後,向張揚點了點頭,兩人來到他的辦公室,於子良道:「燒傷很重,如果不進行植皮,可能會留下大面積瘢痕!」

    張揚道:「三度燒傷大概有多少面積?」

    於子良在辦公室的黑板上畫了一幅人頭像,然後用粉筆在左頰上畫了一個圈:「大概有12平方釐米,這麼大的面積是不好癒合的。在周圍的深二度燒傷,如果我們護理治療得當,或許可以不留下疤痕,可三度燒傷我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張揚道:「你所要做的就是徹底清創,在損傷最小的前提下,在損傷部位做出新鮮創面,我負責她肌膚的再生和修復。」

    於子良半信半疑的看著張揚,雖然他領教過張揚不可思議的手段,可這次是燒傷,他實在無法想像,如何在三度燒傷的肌膚上新生完整的上皮組織,並恢復如初,不留下任何的瘢痕。

    張揚道:「你能做到嗎?」

    於子良道:「這種清創聽起來簡單,可做起來相當複雜,顯微範疇的工作,我妻子要比我厲害,還是交給她。」

    張揚道:「需要多久?」

    於子良道:「今晚先觀察情況,明天上午九點可以麻醉進入手術室。」他看了看時間道:「只剩下不到六個小時了。」

    張揚道:「好,明天九點之前,我會來到這裡。」

    常海天和張揚一起來到了江城製藥廠,他將實驗室的六名高級工程師和十名技術員全都叫到了廠裡,目的是配合張揚製作燙傷藥膏。

    張揚將自己過去的燙傷藥方重新改良,其中混合了部分逆天丹的成分,開好藥方之後,常海天連夜讓人做出樣品。妹妹的情況讓他格外痛心,每一個環節他都親自監督,力求不出半點差錯。

    張揚看出常海天的緊張,安慰他道:「你放心,我這道方子很靈驗,有生肌換膚之效,再佐以湯藥內服,我相信海心一定能夠恢復昔日容顏。」

    常海天道:「我們一家都將海心視為掌上明珠,想不到她卻遭到這樣的劫難,如果可以我情願替她受苦,我醜點就丑點,可這件事要是落在她的身上……」常海天長嘆了一口氣,神情黯然,眼圈微微發紅,兄妹之間的感情之深讓人感動。

    張揚道:「你還記得秦歡嗎?他這麼重的病我們都可以讓他起死回生,更何況海心只是皮外傷。」

    常海天抿起嘴唇,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我相信你!」

    張大官人心頭的壓力也非常大,常海心臉上的燒傷面積很大,在過去,他治療過燒傷,也治療過瘢痕,可是這麼大面積和嚴重程度的燒傷卻未曾遭遇過,在大隋朝那會兒自然不會有什麼燒傷分度概念,接觸到現代醫學之後,張揚知道,三度燒傷在現在的醫學認識中瘢痕幾乎是無可避免的。讓張揚真正不安的原因是,常海心這次被燒傷完全是因為自己的連累,除了秦清以外,他沒有告訴任何人,雖然他已經將兩名縱火的兇徒成功剷除,可是內心中仍然無法獲得安寧。

    清晨八點,於子良靜靜坐在辦公室內,手術方案已經定下來了,張揚的神奇他已經不止一次的見識過,所以於子良敢答應在別的醫者看來不可思議的這次手術,為傷口全面清創,去除壞死組織,在造成最小損傷的前提下,游離出新鮮創面,聽起來並不複雜,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並非是常規概念中的治療,而是要用上張揚親手配製的傷藥。

    妻子周秀麗小聲提醒道:「子良,你要考慮清楚,如果按照常規的治療方案,我們可以等到傷口新生肉芽組織之後進行植皮手術,然後再經過整容手術,就算不能完全恢復她的容貌,也能夠做到七成,可張揚配置的傷藥,甚至沒有經過藥品實驗,我們不知道其中的成分,不知道具體的療效,甚至可以說我們根本就是一無所知,萬一發生了術後感染,或者常海心對這種藥膏過敏,那就不僅僅是貽誤治療時機這麼簡單!」

    於子良雙手交纏在一起,眉頭緊皺,他在思索著什麼。

    周秀麗又道:「常海心是嵐山市市長常頌的女兒,如果我們這次出了任何的問題,可能你這一輩子的清譽就會毀於一旦,子良,我真的不想你冒險。」

    於子良低聲道:「張揚,從沒有讓我失望過!」

    周秀麗道:「無論他有什麼本事,終究不過是一個衛校畢業生,可能祖上傳下來幾張神奇的方子,可並不代表他能夠醫治一切疾病,子良,我們辛辛苦苦研究了這麼多年的醫學,到現在你已經功成名就,難道還要為了驗證某種所謂的神奇而去冒險嗎?」

    於子良道:「我相信張揚不會拿朋友的性命去冒險,他是個有擔當的年輕人。」

    周秀麗還想說什麼,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張揚和常海天一起走了進來。

    於子良道:「藥物配製好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完全配置好了,全都在無菌條件下生產,所以不用擔心感染的問題。」

    周秀麗道:「張揚,你究竟有幾分把握?」

    張揚道:「現在有八分了!」

    於子良道:「準備手術!」

    周秀麗咬了咬嘴唇,她知道丈夫已經下定決心為常海心動這次手術,她不忍看著丈夫拿半生的英名來冒險,輕聲道:「這種手術還是我來,顯微方面是我的強項!」

    張揚和常海天都不是傻子,他們已經明白,於子良夫婦此時面臨著極大地壓力。

    常海天道:「於博士、周博士,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容貌甚至比生命還重要,如果海心無法恢復容貌,只怕她再也不會快樂起來,求求你們……」

    周秀麗打斷常海天的話道:「容貌比生命還重要?如果生命都沒有了,再美的容貌又有什麼用處?恢復容貌的方法還有很多,我們可以循序漸進,可以按照科學的方法……」

    於子良慌忙打斷妻子的話道:「秀麗,夠了!」

    張揚這才明白,於子良夫婦的壓力來自於自己,他向周秀麗笑了笑道:「周博士對我的傷藥沒有信心?」

    周秀麗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懂一些醫學,手上也有許多的偏方,可是人並不會永遠都幸運,常海心是三度燒傷,僅僅憑藉你的藥膏就能讓她重新長出皮膚?那麼我們的醫學理論是不是要被你推翻?我們歷經這麼多年才形成的燒傷學科豈不是一個笑話?」

    張揚道:「你所說的醫學理論和燒傷學科全都是外國的,全都是西方醫學,中醫的很多東西是無法用理論來解釋的。」

    周秀麗據理力爭道:「可任何事都要以科學為依據,你如何能夠讓我相信你的藥膏可以起到重生肌膚的作用,你有沒有想到過任何藥物都有風險性,如果術後並發感染,如果術中發生過敏反應,誰將為這可憐女孩子的生命負責?」

    常海天緊緊咬住嘴唇,從他的表情明顯的可以看到,他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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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科學依據】(下)

    張揚道:「周博士,我無法用所謂的科學依據來證明我的藥品有效,可是如果錯過治療時機,將會帶給海心一生的痛苦。」

    周秀麗道:「為了容貌而用生命冒險值得嗎?我們醫生的職責是救死扶傷,沒有任何事比生命更加可貴,我知道你給過子良很大的幫助,子良也信任你,可任何信任都不可以盲從!」

    於子良道:「秀麗,你胡說什麼?」

    張揚並沒有介意周秀麗稍嫌過激的言辭,作為一個有原則的醫生,她並沒有任何的錯處,張揚道:「周博士,人的認知是個不斷提升的過程,總會對自己認知範疇以外的東西感到恐懼,你不知道的東西,並不代表沒有科學依據。」

    周秀麗道:「那你可以給出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

    張揚搖了搖頭道:「解釋不請,我就是說出來你也不懂!」

    周秀麗被他的這句話憋得滿臉通紅,自己怎麼說都是一個留美博士,他居然這麼說。

    張揚其實並沒有輕視周秀麗的意思,他解釋道:「我絕無冒犯的意思,這些藥方全都來自我家的祖傳,經過曆史上無數次驗證,中國的醫學和西醫不同,完全是兩種理論,西醫所謂的科學依據並不適用於我們的醫學。雙方各有長處,隻有取長補短方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周秀麗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沒有任何的依據。」

    於子良道:「秀麗,我已經決定了,我會為常海心動手術!」

    周秀麗道:「我也沒有否定這次手術,隻是我希望我們按照杵學的方法進行正規治療,常小姐的傷必須要準備植皮手術。」

    張揚斬釘截鐵道:「不需要!」

    一直旁聽的常海天道:「張揚..我看這件事還是慎重一些......」身為常海心的大哥,他說出這樣的話,張揚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其實張揚現在所蒙受的壓力是所有人中最大的,他一直對常海心的事情愧疚於心,渴望通過自已的努力讓常海心恢復昔日的容顔。可周秀麗在治療方案上的據理力爭,常海天最後關頭的猶豫,讓張揚意識到今天的事情不會如預期般順利。

    可每個人都明白,想進行這次手術,必須要徵得常海心家人和她本人的同意。

    袁芝青雖然在孩子們的奉勸下休息了一會兒,可整晚仍然未曾闔眼,今天一早就來到女兒的床邊探望,常海天將母親和弟弟全都叫到辦公室內,將目前所知道的恃況和兩種治療方案告訴了他們,關乎於妹妹的生命安全,常海龍也顯得有些猶豫,兩人都望著母親。

    袁芝青黯然坐在沙發上,始終沒有說話。

    常海龍道:「我去問問張揚,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把握?」

    袁芝青搖了搖頭:「不要再去找他,我想他此刻的壓力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大得多。」她的雙手緊緊抓住沙發的扶手:「我不知該怎麼伽...可......可如果讓海心這樣活下去,我怕她的生命中再也沒有幸福可扣..」

    常海天道:「我看得冊,張揚也沒有確然的把握!」

    袁芝青道:「決定權應該屬於海心自己,我們必須把一切如實相告。

    常海心聽母親說完這件事,她表現的出奇的冷靜,小聲道:「我想單獨見見張揚。」

    袁芝青點了點頭。

    張揚帶著一頂藍色的帽子,帽簷讓他的臉處於陰影之下,少了幾分陽光,雖然他仍在微笑,可是笑容中明顯帶著沉重的意味。

    常海心等家人退出去之後小聲道:「如慕讓我這樣活下去,我甯願死!」

    張揚的內心彷彿被人用刀割了一下,他用力搖子搖頭,大手抓住常海心冰涼的小手,低聲道:「都怪我!」

    常海心的聲音仍然透著嘶啞和疲憊:「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如果不是你不顧安危去火場中救我,我現在已經葬身火場了......」說完她又慘然道:「其實被燒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張揚道:「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父母會多麼傷心,兄弟會多麼傷心......我會多麼傷心!」

    常海心道:「你會嗎?」

    張揚重重點了點頭道:「會!」

    常海心道:「謝謝你的安慰,我知道你仍然把我當成你的朋友。」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常海心芳心中感到一陣酸楚。

    張揚道:「海心,你一直都是個很出色的女孩子,你對我很重要......」

    常海心的美眸猛然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在她看來,張揚的這些話全都是出於安慰,出於對自己的恰憫,常海心輕聲道:「我不需要憐憫和同情,張揚,我想單獨見你就是為了告訴你,不要有任何的思想壓力,讓你為我醫治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的命是你給的,就算出了任何的不測,你也不欠我什麼!」

    張揚的鼻子有些微微發酸,他忽然展開臂膀將常海心擁入懷中,常海心的嬌軀顫抖了一下,張揚的懷抱寬闊而溫暖,讓她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可她馬上又想到,自己眼前這個樣子,如何面對張揚?他的擁抱或許隻是一種憐憫,常海心有些抗拒的想要掙脫開來。

    張揚低聲道:「對不起,我欠你的,這場火災根本是有人想針對我,如果不是我,不會連累你受到舟害,是我害了你!」

    常海心搖了搖頭道:「你不用這樣想,無論起因如何,我都不會怪你,我自己的命...」

    張揚在常海心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常海心觸電般呆在那裡,張揚緩緩放開她站起身子,堅定無比道:。}}}。E~T~「就算這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反對,我一樣會治好你!」

    常海心一雙美眸淚光盈盈的看著張揚,其中充滿著希望:「我相信你!」

    .……,........」....i....…….i....…….……......」..……,...…….....…….i....…….「,....i....…….i.....

    袁芝青為了女兒的事情專門給常頌打了電話,常頌的回複也很簡單,遵從女兒的決定。

    在周秀麗看來,丈夫對張揚的信任幾乎是盲目的,無論她說出怎樣的理由都無法真變丈夫的決定。於子良道:「我相信張揚,如果可以用我的名聲來驗證一次神苛,我願意!」

    周秀麗唯有無奈搖頭:「真是一個呆子!」知道手術已經勢在必行,她隻有一個條件,由自己主刀,丈夫給她當助手,這也是周秀麗為了保護丈夫聲譽的一種措施,如果真的出了問題,她會負擔起主要的責任。

    面部清創,在造成最小創傷的前提下遊離出新鮮創面,這對手術技能要求很高,周秀麗帶著顯微鏡進行操作,在手術過程中,她對常海心的面部燒傷情況有了一個新的認識,三度燒傷區比預想中還要大一些,壞死組織的清除已經耗費了她很長的時間,她無法相信,這麼大的創面如何能夠實現肌膚的再生?就算肌肉可以再生,可皮下已經受創的血管和神經呢?

    請創過程進行了整整五個小時,張揚始終站在一邊緊張的旁觀著,周秀麗的手術嫻熟而精準,她成功的渚除了常海心臉上燒傷壞死的組織,接下來就是張揚配製的藥膏上場了。

    周秀麗望著丈夫手中那瓶翠綠色的藥膏,充滿了不能置信的目光,可當於子良將藥膏塗抹在新鮮創面上之後,滲血馬上就止住了,周秀麗也不禁感嘆這藥膏止血作用之神奇。

    塗抹藥膏之後,並沒有送常海心馬上離開手術室,而是穩定了一個小時,確信她沒有異常的反應,方才將她送入重症監護室。

    周秀麗在洗手池遇到了張揚,此時的張揚正將光禿禿的腦袋垂幕水龍頭下,任憑冷水源源不斷的衝落。周秀麗知道此時張揚的心中必然面臨著巨大的壓力。

    張揚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擡起頭,水淋淋的望著周秀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秀麗道:「手術很成功,至於效果,我們隻能用時間來驗證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謝謝!」

    周秀麗道:「我沒做什麼,隻是盡到一個醫生的職責而已。」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張揚,我並非針對你,我隻是以一個醫生的觀點來出發,我對你的偏方缺乏信心。」

    張揚道:「我明白!」他又道:「兩天之後,創面上會形成一層白膜,必須二次手術渚除掉這層白膜,重新覆蓋藥膏,這樣才能達到最好的恢復效果。,.

    周秀麗道:「你過去這樣做過?」

    張揚道:「這麼大的創面,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周秀麗輕聲道:「你在憑有限經驗做事,這在醫學上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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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官場小人】(上)

    張揚道:「其實人的再生能力很強,只不過你們沒有意識到,只有在合適的條件下,才能夠喚起人類強大的再生力。」

    查晉北的投資計劃書已經完成,通過邱鳳仙轉呈給了江城市領導層,而何長安一方也針對查晉北的介入,調整了他當初的投資條件,兩份不同的投資計劃書全都擺在了杜天野的桌面上。

    杜天野將投資計劃書遞給張揚,微笑道:「如我們預期的那樣,何長安的條件不再像過去那樣苛刻,他似乎對查晉北的條件有所了解,這次的調整明顯是為了應對查晉北。」

    張揚道:「商場如戰場,爾虞我詐無處不在。」

    杜天野道:「他們怎麼競爭和我們沒有關系,只要是對國家有利,對江城有利,我希望這種競爭越多越好。」

    張揚道:「計劃書你都看過了,你傾向於哪一家?」

    杜天野笑道:「從條件上來說,目前不相伯仲,我還真拿不定主意。」

    張揚道:「從個人感情上來說,我不喜歡何長安,這個人陰謀味道太濃。」

    杜天野道:「我們做事不能僅僅依靠個人好惡,查晉北條件不錯,可他在過去並沒有任何的建築投資經驗,更不用說新機場這麼大的項目,何長安雖然在一開始有利用投資要挾我們的嫌疑,不過他卻是從建築起家,在國內建築界擁有著相當的口碑,這兩人各有個的長處。」

    張揚笑道:「拿不定主意?」

    杜天野點了點頭:「這些商人無非是逐利而來,而我們也是為了利益,所不同的是,他們為了自身的利益,而我們是為了國家的利益,為了老百姓的利益。新機場的土地是國家的,錢也是國家的,能省則省,絕不浪費。」

    張揚道:「沒錢!」這廝生怕杜天野聽不懂,又補充道:「總共就給了我那點錢,其他錢都指望著我去東挪西借,別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杜天野不禁笑了起來:「你小子能不能有點出息,動不動就是錢,你好歹也是一**員,也是一國家干部,開口閉口都是錢,俗不俗?這麼看重錢,你干脆別在體制裡混了,下海做生意多好?」

    張揚道:「冷嘲熱諷對我沒用,我要是真去做生意,那是黨的損失,那是國家的損失,更是你杜書記的損失。」

    杜天野笑道:「我就欣賞你這種怎麼都打擊不倒的厚臉皮勁兒。」

    張揚道:「我這叫過硬的心理素質,樂觀主義**精神,擁有我這種素質的干部太少了。」

    杜天野道:「馬不知臉長!」話剛說完,他的秘書江樂敲門走了進來,提醒他待會兒還有常委會要開。

    張揚收起那兩份投資計劃書道:「回頭我好好審一審他們的計劃書,看看究竟誰的條件更優厚一些,然後繼續給他們上點眼藥,讓他們兩家斗得更激烈一些。」

    杜天野笑道:「夠壞的你!」

    張揚道:「還不是跟你杜書記學的。」

    杜天野道:「我可沒收過你這樣的徒弟。」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聽說常頌的女兒在於子良的醫院接受治療?」

    張揚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杜天野道:「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雖然常海心前來治療是私人性質,不過常頌的面子我們還要照顧到的,考慮到病人的情緒,我現在就不去了,你代表咱們市委市政府買些東西問候一下,把我的慰問一定要轉達到,等常海心恢復之後,我再去看她。」

    張揚提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我慰問品你給報銷嗎?」因為杜天野讓他代表的是江城市委市政府,這句話問得還是很有必要的。

    杜天野很不滿的瞪了張揚一眼:「報銷,你小子可不許中飽私囊啊!」

    張大官人不屑道:「充其量也就是一兩千塊錢的東西,我至於這麼干嗎?」

    杜天野提醒張揚道:「兒女私情重要,可咱們**事業更重要,馬上就要公開招標了,你小子最好給我認真點,搞砸了招標會,我隨時都可能撤你的職。」

    常海心的情緒開始變得越來越不穩定,接連經歷了兩次手術的痛苦,她明顯消瘦了許多,張揚的藥膏止疼效果很好,可究竟能不能生肌換膚,誰也不能肯定的告訴她,就連張揚自己也只是說,情況絕不會變得更壞。

    療傷的過程不僅僅是針對身體方面,心理上的創傷同樣需要治療。

    周秀麗雖然在一開始對張揚的治療方案表示抗拒,可在她為常海心施行第二次手術之後,驚奇的發現新生的那層白膜下,組織已經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再生,術後也沒有發生任何的並發症,這讓周秀麗開始對張揚的神奇有了一些信心。但是她仍然無法相信,僅憑這些綠色的藥膏就能夠讓常海心的肌膚恢復如初,要知道那可是三度燒傷啊。

    常海心輕聲道:「周博士,可以給我一面鏡子嗎?」治療期間,應袁芝青的要求,病房內所有和鏡子有關的東西全都被移除,這是為了避免常海心看到自己的樣子受到刺激。

    周秀麗微笑道:「海心,還不到時候,按照你目前的恢復速度,再有一周,就應該可以取下紗布了。」一周只是張揚給出的時間,在周秀麗看來,也許時間需要的更長一些。

    常海心點了點頭,她小聲道:「這兩天,我臉上癢得厲害。」

    周秀麗道:「癢是好事,證明你的神經在重新生長,如果失去知覺,那才是真正的麻煩呢。」

    這時候張揚捧著一大束鮮花走了進來,周秀麗起身道:「好漂亮的花!」

    張揚笑道:「還有一束放在你辦公室了!」

    周秀麗驚喜道:「我也有份?」

    張大官人道:「反正是市裡掏錢,我就假公濟私了一把。」

    周秀麗格格笑了起來,她向張揚道:「你們聊,我還得去查房。」離開房間之前,她又道:「對了,海心這兩天傷口癢得厲害,你看看能不能幫到她。」

    周秀麗走後,張揚笑著將一千塊放在常海心床頭櫃上。常海心詫異道:「好好的你拿錢來做什麼?」

    張揚道:「市裡讓我代表市委市政府過來探望探望你,現在市面上的營養品啥的全都是扯淡,我也不知該買點什麼,干脆直接把錢給你,等你傷好了,拿出這筆錢請我吃飯,我順便把市領導喊上,也算是禮尚往來,你說行嗎?」

    常海心道:「不知我什麼時候才能康復。」

    張揚道:「當著醫生的面說這句話,你不是打我臉嗎?」

    常海心嘆了口氣道:「你不用安慰我,其實我知道自己的情況。」

    張揚笑道:「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你媽他們呢?」

    常海心道:「我讓他們走了,自己想冷靜冷靜,再說這兩天我媽也太累了,我讓大哥陪他好好休息休息。」

    張揚道:「傷口發癢是正常情況,從今天起,我得為你進行針灸,促進你面部神經的重生。」

    常海心道:「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你想怎樣就怎樣吧。」這番話透著一股淡淡的悲觀味道。

    張揚知道常海心在病程中表現出這樣的心理也屬於正常現象,他取出針盒,在常海心的頭面部開始行針,金針分別刺入、五處、當陽、陽白、魚腰、睛明、四白、上迎香、絲竹空幾處穴道,金針的尾部系有天蠶絲,刺穴之後,張揚將絲線捉住,內力沿著絲線注入金針彌散到常海心的面部肌膚之中,他低聲道:「會有些疼痛,你一定要堅持住。」

    常海心點了點頭,患處變得越來越冷,到最後竟然變得冰冷刺骨,半邊面龐宛如被冰凝結,寒冷從骨縫中滲入她的顱腦之中,常海心痛得雙手緊緊抓住張揚的手臂,指尖深深掐入張揚的肌膚之中。

    張揚利用這種方式行針並非第一次,可是注入常海心面部的內息卻和過去不同,他配制的藥膏可以促進肌肉和皮膚快速生長,可無法控制增長的程度,過猶不及,任何事情都存在這個道理,張揚必須利用這種方式控制常海心面部肌肉生長的速度,而普通的內力無法達到這樣的效果,張揚想來想去,想起了陰煞修羅掌,唯有利用這種陰寒的功力方才能起到控制的作用。

    張揚過去曾經因為修煉這種功力而險些走火入魔,可為了常海心他不得不選擇再次冒險。

    雖然針灸的過程不過是短短的十五分鐘,無論對常海心還是對張揚而言都是冒著極大的風險,張揚修煉的內力和陰煞修羅掌迥異,每次強行運功之後,體內經脈就會經歷一次撕裂般的痛苦,張大官人的毅力無疑是堅強的,行功之後,他仍然能夠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病房會到自己的皮卡車內。

    可進入車廂內之後,張大官人就會躺倒在坐椅之上,虛汗不停流淌,至少要半個小時才能恢復過來,每次行功對他而言都如同大病一場。

    如果不是於子良發現這一狀況,張大官人會永久隱瞞下去,可於子良恰巧在張大官人最慘的時候經過了他的皮卡車,又好奇的湊上來看看車子裡有沒有人,看到了躺在汽車後座上不停發抖的張揚,他大吃一驚,想拉開車門,卻發現車門被反鎖了,於子良為了救人,不得不把車窗給砸了,還興師動眾的叫來了擔架,把張揚給抬到了搶救室。

    當醫護人員把張揚送到搶救室的病床上,這廝已經完全恢復了過來,慢慢坐起,哭笑不得的望著於子良道:「於博士,你搞什麼?我喝多了,在車裡睡一會兒不行啊?你又是砸車,又是搶救的,搞這麼隆重干什麼?」

    於子良當然不相信張揚的解釋,他擺了擺手,讓其他醫護人員退去,來到張揚身邊坐下,低聲道:「你不用騙我,剛才你明明在給常海心針灸,哪有功夫去喝酒?」

    張揚笑道:「可能是最近又忙工作,又忙著幫她治病累了一些。」

    於子良搖了搖頭道:「你究竟做了什麼?張揚,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你也很關心常海心,可是作為你的朋友,我不想你冒太大的風險,如果必須冒險的話,可不可以讓我知道一些你的事情,我至少可以幫助你。」

    張揚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道:「藥膏雖然很靈驗,可是無法將受損組織的生長控制的恰到好處。所以我必須要用針灸的方法控制受損組織的生長速度。」

    於子良聽得目瞪口呆,張揚所說的一切對他而言實在是匪夷所思,他低聲道:「用針灸的方法控制肌肉的生長速度,這不可能啊,根本沒有任何的理論依據。」

    張揚道:「我早就說過,很多事是根本無法用理論來解釋的。」

    於子良道:「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可僅僅是針灸就讓你如此疲憊?」

    張揚道:「想不到你的好奇心還真的挺重!」

    於子良道:「每個人都有好奇心,我的好奇心比普通人還要重一些。」

    張揚道:「知道內功嗎?」

    於子良點了點頭:「可那都是武俠小說上才有的事情……」他忽然想起張揚為秦歡手術時神奇的止血方法,這才意識到在張揚的身上,有可能發生任何的奇跡。

    於子良道:「無論你有多厲害,我始終認為你現在正在做著一件冒險的事情,張揚,聽我一句勸,讓我幫助你好不好?」

    張大官人終於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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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29 14:20:20
第四百四十六章【官場小人】(下)

    李長宇的東江之行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多數省常委都認為南錫深水港在未來改革的意義要比江城新機場重要得多,從李長宇這次了解到的情況來看,江城在和南錫的競爭中基本上敗局已定。

    常委們聽完李長宇匯報完情況,一個個都顯得表情有些凝重,雖然同為平海五年重點工程,可得不到領導的認同,也就意味著以後省裡在財政上的支持十分有限。

    徐彪憤憤然道:「搞什麼?省裡整天喊著要縮短南北經濟差距,重點發展北部經濟,難道只是喊喊口號就算了?南部經濟發展本來就走在前面,現在省財政又要重點扶持他們,以後南北的經濟差距不是越拉越大?」

    市長左援朝道:「其實省裡對我們江城搞這個新機場項目並不支持,他們認為我們江城首先要搞得是開發區項目,現在什麼都想抓上一手,什麼都想發展,反而沒有重點沒有主題,認為我們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這樣搞經濟頭緒太多,攤子鋪得太大,需要的資金自然就很多,出現資金緊張當然是在所難免了。」左援朝這番話是有所指的,他發難的對象是杜天野。

    常委中多數人都清楚,最早提出建設新機場的就是左援朝,現在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公開質疑杜天野的經濟政策,的確有些不夠厚道,可政治斗爭就是這樣,真理往往掌握在自己手裡,即使自己做得是錯的,錯誤永遠都在對方那一邊,就算對方做對了。

    左援朝和杜天野的矛盾已經變得越來越公開化,明朗化,這對發展中的江城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李長宇道:「建設新機場並沒有錯誤,江城的機場距離市區太近,飛機起落嚴重擾民,隨著城市的不斷發展,這點不足會變得越來越明顯,想要建設現代化的新型城市,交通改革是我們必經的一步。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最初提出新機場概念的人就是左市長啊!」

    左援朝笑道:「長宇同志說得對,最初提出新機場概念的人的確是我,可我提出的是一個長期發展規劃,我想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知道發展是需要過程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改革開放要求我們必須要前進,不敢邁步就是畏縮不前,可步子邁得太大就是盲動冒進,身為國家干部,我們必須要做到有所控制,領導需要控制,經濟需要控制,任何事都需要控制,離開控制就會讓一切變得混亂而無序。」

    杜天野道:「援朝同志的確是一位理智冷靜,深諳控制之道的好干部,可在如今改革開放的大潮中,在日新月異的經濟發展中,想要精確的控制每一件事,談何容易?改革沒有回頭路,在這趟列車全速前進的時候,我們所能做的是把握正確的方向,而不是控制它行進的速度。經濟開發區要搞,火車站要改建,新機場的建設項目也不能落下,說我齊頭並進也好,說我多點開花也好,我所想的就是加快江城的改革進程,並不斷將改革深化下去,凝聚所有的力量打擊在一點上固然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可是面對這個全面發展的時代,你還想堅持一條腿走路,只能造成發展的不均衡。平海過去發展的例子就擺在我們的面前,南北經濟的不平衡就是搞所謂的重點造成的,有了前車之鑑,我們還要犯同樣的錯誤嗎?」

    左援朝道:「全面均衡的發展,誰都想這樣,可是想要做到這一點必須要以雄厚的財力為基礎,我們江城的財政狀況並不支持這種發展。」他已經公開和杜天野唱起了反調。

    杜天野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確定下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省裡的財政重點支持我們也罷,不支持我們也罷,依靠江城自己的力量,我們一定能夠將新機場項目建設起來。」

    查晉北親自來到了江城,這次前來並不是為了他的鑽石生意,而是為了江城新機場投資計劃,他來到江城之後馬上和江城市委市領導會面,當天晚上又讓邱鳳仙邀請張揚在新帝豪吃飯。

    連查晉北也看出張揚的臉色不太好看,關切道:「張揚,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張揚道:「還不是讓新機場的事情給鬧得,領導把新機場的事情全都壓在了我身上,我一個人又沒有三頭六臂,又得招商引資,又得准備建設,還得籌備招標大會,再這麼下去,我恐怕要未老先衰了。」

    查晉北和邱鳳仙都笑了起來,邱鳳仙道:「張市長年輕有為,領導把這麼重要的責任交給你,足以證明看重你的能力。」

    張揚道:「你不懂,咱們雖然都是中國人,可台灣內地相差很大,你們是為自己服務,我們是為人民服務。」

    邱鳳仙啐道:「張市長看不起我們台灣人!我們雖然是私有制,可我們賺錢的同時也沒有忘記搞公益慈善,沒有你們的口號喊得響,可我們乃至我們的許多官員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張揚道:「我們的國家干部服務的對象是老百姓,你們的官員服務的對象是有錢人和特權階層,這就是我們兩種體制的最根本區別。」

    邱鳳仙抗議道:「不能一概而論,哪兒都有好官,哪兒都有貪官,就我個人的認識,大陸貪官污吏的數量還遠遠超過台灣。」

    張揚道:「人口基數在哪兒擺著呢,貪官能不多嗎?」

    查晉北哈哈笑道:「怎麼扯著扯著就到兩岸關系上了,敏感話題咱們不談,也輪不到咱們操心,張揚,我今兒把你請來吃飯,是為了談注資江城新機場的事兒,投資計劃書我已經遞過去了,市裡究竟怎麼說?」

    張揚笑道:「查總也太心急了點,剛剛才將計劃書遞上來,這麼急就想得到回復?」

    查晉北道:「我對國內的辦事效率深惡痛絕,挺簡單的一件事非得拖拖拉拉,美其名曰還得叫走程序,走什麼程序?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為什麼不能干脆利索一點?」

    張揚道:「我也不喜歡拖拖拉拉,可江城當家做主的不是我。」

    查晉北笑道:「新機場你說了算。」

    張揚道:「查總,那叫現場指揮權,小事情我說了算,實事兒我來辦,可真正關鍵的決策性問題,還得市領導們拍板定案,您太抬舉我了。」

    此時服務員開了一瓶五糧液,邱鳳仙示意服務員把酒交給她,她親自給張揚和查晉北倒滿酒。

    查晉北舉杯道:「預祝咱們以後的合作成功,干杯!」

    張揚笑著陪他們喝完了這杯酒。

    查晉北緩緩落下酒杯道:「張揚,咱們之間的關系沒必要遮遮掩掩,你給我一個明白話,市裡是不是想看著我和何長安爭來斗去,從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張大官人裝起了糊塗,端著邱鳳仙剛剛滿上的酒杯道:「市裡究竟什麼意思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個人是傾向於你們這一邊的,我還沒有仔細看過你們兩邊的投資計劃書,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的投資計劃書,有部分內容已經被何長安知道,所以他針對你們重新調整了投資條件,和你們相比,他現在的條件並不落於下風。」

    邱鳳仙道:「張市長的意思是,我們的內部有人將這份投資計劃書的內容洩露給了何長安?」

    張揚笑道:「我沒這麼說過,不過這件事應該很有可能。」

    查晉北道:「我對我們這個團體的內部很信任,我不相信會有人將我們的投資計劃書透露給何長安。」

    邱鳳仙道:「也可能是你們那邊出了問題。」

    張揚道:「邱小姐懷疑我還是杜書記?」

    邱鳳仙不無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對杜書記和張市長都是信得過的,可知道這份計劃書的又不僅僅是你們兩個。」

    張揚沒說話,邱鳳仙的這番話其實很有道理,杜天野已經將查晉北的投資計劃書在常委會上討論過,每位常委都知道投資計劃書的內容,天知道誰將這件事透露給了何長安?

    查晉北笑道:「洩露出去也沒什麼了不起,何長安早晚都會知道,我聽說他還在省裡做了些功夫,這次他果然是志在必得啊!」

    張揚道:「還沒到最後呢,天知道市領導們會做出什麼決定,照眼前的情況來看,市裡肯定在你們兩家之間進行抉擇,不過具體選擇哪家,可能要考慮你們開出的條件。」

    查晉北道:「坐山觀虎斗,穩坐釣魚台。」

    張揚道:「不是我,您說的是我們市裡的那幫常委們。」

    邱鳳仙去洗手間的時候遇到了喬夢媛和時維姐妹,喬夢媛剛到,聽說查晉北到了,出於禮貌她和邱鳳仙一起來到房內敬酒。

    查晉北笑著站起身來:「喬總來了!」

    喬夢媛道:「不知查總大駕光臨,夢媛有所怠慢,還望喬總不要怪罪。」

    查晉北道:「喬總能過來敬酒就是給我查某人面子,我豈敢怪罪!」以查晉北的背景和財力輕易不會把別人看在眼裡,可喬夢媛並非普通人,她的爺爺是德高望重的喬老,她的父親是平海現任省委書記喬振梁,喬家在體制中和軍隊中的實權人物不在少數,就算查家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更何況他現在想做得是平海的生意,而喬振梁正是這片土地上擁有絕對話語權的一個。

    喬夢媛微笑道:「查總太客氣了,今晚這頓算我請,對我的怠慢略表歉意,剛好為查總接風洗塵。」對喬夢媛來說,新帝豪只不過是她方便與社會各界溝通的途徑,她並沒有指望新帝豪去盈利,這種送人情的事情時常發生。

    張揚笑道:「何著沒我什麼事兒,查總面子大,我吃飯的時候你怎麼不給我免單呢?」

    一旁時維聽不過去了:「我說張揚,我姐平時少請你吃飯了嗎?你看你生就了一副貪官的面孔,真是貪得無厭!」

    如果在過去張揚少不得要和時維針鋒相對一番,可自從在東江時維醉酒之後吐露真言,在張揚的眼中,這小妮子的任性刁鑽也平添了不少的可愛之色。張大官人笑眯眯道:「你酒醒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把時維問得滿臉通紅,能不臉紅嗎?表姐喬夢媛都跟她說了,自己酒醉失態,把什麼話都說出來了,在張揚面前沒面子透頂了,時維咬了咬嘴唇,小聲嘟囔道:「跟你有什麼關系?」

    張揚笑道:「沒關系,沒關系,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越是這麼說,時維的俏臉紅得就越厲害,跺了跺腳啐道:「你真不是個好東西,不跟你說了!」一轉身居然逃了。

    邱鳳仙笑道:「張市長,你這可就不對了,居然欺負人家小姑娘。」

    張揚道:「我從來都是被小姑娘欺負。」

    喬夢媛道:「張市長,我也敬你一杯,你從來都是新帝豪的貴賓,歡迎你隨時過來吃飯。」

    張揚笑眯眯和喬夢媛干了這一杯,喬夢媛本想敬酒之後馬上離去,可查晉北又跟她談起了南林寺商業廣場的事情,查晉北道:「喬總把我們對面的店鋪租給了何長安,他在那兒開了一座金鑽世家,跟我們鑼對鑼鼓對鼓的干上了。」

    喬夢媛笑道:「這可不能怪我,人家給我這麼好的條件,我可不能跟錢過不去。」

    查晉北笑道:「我只是說說,並沒有埋怨喬總的意思,何長安和我之間的競爭由來已久,可他殺入珠寶市場卻只是剛剛開始,我實在想不透,他在江城的金鑽世家生意居然比我的星鑽好得多。」

    喬夢媛微笑道:「這並不奇怪,你們星鑽主打的是設計和品味,面對高端人群,金鑽世家在首飾的設計上無法和你們相比,可他們在價格上下功夫,同樣的金首飾,他們的加工費比起你們要低上許多。」

    查晉北苦笑道:「薄利多銷,我們高出的那一部分賣得是藝術和創意啊!」

    喬夢媛笑道:「在普通老百姓看來,一克金子多少錢,他們用同樣的錢可以在金鑽世家買到更重的金子,他們為什麼要選擇你們呢?」

    張揚附和道:「喬總說得對,在江城最大的消費群體就是老百姓,你的東西好看,藝術性強,可那都是陽春白雪的玩意兒,小小的一塊石頭,你們打磨打磨就賣得比黃金還貴,你們面對的群體是喬總這樣的人,要是想把你們的小石頭賣給普通老百姓,難啊!」

    邱鳳仙笑道:「張市長說得的確切中了我們目前存在的問題,我們的飾品主打高端市場,而忽視了普通老百姓的需要,所以才會在和金鑽的競爭中落於下風,查總,你不妨考慮一下,我們星鑽也應該做一個親民系列。」

    查晉北道:「星鑽的定位就是品味和奢華,如果我們做親民系列,就會讓我們這個品牌的價值大打折扣,明明是陽春白雪,非得要去迎合下裡巴人,到最後可能會不倫不類,老百姓沒有迎合好,高端客戶也失去了。」他說完又解釋道:「我沒有看不起普通老百姓的意思,我也知道這一市場范圍之廣大,購買力之強,在總體上並不遜色於高端客戶群體。」

    喬夢媛道:「小眾的東西可以獲取暴利,可大眾的東西才能夠獲得巨額的利潤。」

    張揚道:「其實查總不必為難,等新機場的項目正式啟動之後,用錢的地方肯定很多,您要是錢多的用不了,就往新機場項目上投。」

    查晉北道:「新陣地要打,根據地也不能丟了!」

    喬夢媛微笑道:「其實查總為什麼不效仿許多國外品牌那樣,同樣一個集團,可以做出兩個不同的經營連鎖模式,如同本田的謳歌,又如豐田的雷克薩斯?」

    喬夢媛的一個提議讓查晉北豁然開朗,一直以來他都執著於高端和品味,這和他身上的藝術家氣質不無關系,何長安殺入珠寶市場之初,查晉北是看不起他的,他認為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何長安這個門外漢就會在現實的壁壘中碰得頭破血流,黯然離開珠寶市場,可讓他想不到的是,何長安不但氣勢洶洶的殺了近年來,而且進來之後還在短時間內站住了腳,金鑽世家的產品,沒設計,沒品位,沒情調,可就是這樣的東西居然深受歡迎,這讓查晉北百事而不得其解了,喬夢媛的這番話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生意就是生意,決不能從藝術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查晉北對喬夢媛的感激是顯而易見的,他向邱鳳仙使了個眼色,邱鳳仙從手袋中拿出一個首飾盒,笑眯眯遞給喬夢媛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喬夢媛連連推辭道:「不用,查總不要太客氣了。」

    查晉北道:「這是我們設計的金鑲玉系列,送給喬總品鑑,喬總天生麗質,戴上我們的首飾也是在幫我們做廣告。」

    喬夢媛推辭不過只能收下。

    張揚在一旁看著,我x!這查晉北出手真是大方,十幾萬的首飾說送就送,合著沒他什麼事兒。

    查晉北當然不會忘記張揚,不過礙於喬夢媛在場,他和張揚再熟,畢竟張揚是體制中人,送禮也不能明目張膽,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邱鳳仙方才來到他車前將一個手袋遞給他。

    張大官人道:「別介啊,咱們不興來這個的,你這是行賄,我要是收了就是受賄。」張揚是真沒想要他們的東西,只要他們有這個舉動就成,這代表著尊重,張大官人是個愛面子的主兒,他不喜歡被別人無視。

    邱鳳仙笑道:「就是些小石頭,你留著哄女孩子。」她不由分說的將手袋扔到了張揚車裡,揮揮手鑽入了查晉北的奔馳車。

    張揚一聽留著哄女孩子心裡就不那麼堅決拒絕了,打開手袋,拿出首飾盒一看,發現裡面都是一些水晶翡翠之類的飾品,很精美,但是應該不是太值錢。

    他的車窗忽然被篤篤敲響了,張大官人嚇得慌忙把首飾盒全都塞到手袋裡,向窗外望去,卻見時維站在外面。這廝推開車門讓時維上車,時維來到副駕坐下,瞪著他道:「干嘛呢?清點受賄物品!」

    張大官人有些緊張道:「別瞎說,我是那種人嗎?」

    時維笑道:「你不是誰是啊?吃著喝著還拿著,所有貪官的惡行你都佔全了。」

    張大官人笑眯眯道:「我不嫖不賭!」

    時維呸了一聲:「誰知道,你真干那事兒肯定也得偷偷摸摸的。」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我一年輕有為的國家干部,怎麼在你心裡的形象就這麼差?」

    時維道:「還不是你自己造成的!」

    張揚道:「前兩天在東江那會兒,你可沒少吃我的大閘蟹!」

    時維道:「瞧你那小裡小氣的熊樣兒!」

    張揚道:「吃人家的嘴軟,你好歹也得給我說兩句中聽的。」

    時維道:「你來新帝豪白吃白喝多少頓了,也沒見你跟我說好聽的啊!」

    張揚笑道:「那晚你喝多了,可是我一路把你抱回去的。」

    時維一聽他提這件事,不由得俏臉發熱道:「你少拿東江發生的事情說事兒,當時我喝多了,胡言亂語不算數。」

    張大官人一臉壞笑道:「你胡說什麼了?」

    時維咬了咬嘴唇道:「別管我說什麼,總之不算數!」

    張揚道:「不算數最好,其實我聽你這麼說,壓力也很大!」

    時維聽他這麼說又不樂意了:「你壓力大個屁?我一黃花大閨女,喝多了說了這麼多丟人的話,被你抓住了小辮子,我壓力才大呢。」

    張大官人笑道:「不就是那句話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早就看出來了。」

    時維柳眉倒豎道:「你看出什麼了?」

    張揚笑道:「就是你說的事唄!」

    時維怒道:「我說得什麼事?你今兒非給我說清楚了,我承認,我喝多了,我是說過我喜歡你,可那是酒後失言,不算數,根本不是真心話。」

    張揚嘖嘖有聲道:「丫頭,不是我說你,你可夠陰險的,喝醉了還說謊話,你不怕遭報應啊?」

    時維道:「你才遭報應呢,你趁著我喝多了對我又摟又抱的,佔我便宜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時維還真敢說,居然拿這些說事兒。

    張揚差點沒笑破肚皮,他樂道:「其實更過分的我都做過,你怎麼不提?」

    時維頓時明白他指的是脫光自己衣服的事情,當下惱羞成怒,抓住張揚的肩膀,朝著他胳膊上就是兩拳。

    張大官人推開車門逃了下去,這妮子真發飆了。

    時維追了出去,指著張揚的鼻子道:「我跟你拼了!」

    張揚道:「光天化日的,咱能別這樣不?」

    時維咬牙切齒道:「月黑風高殺人夜,今天我就把你滅口。」

    張大官人聽得有些瘆得慌:「我說時維,咱好歹也是**家庭出身的紅三代,別介啊,千萬別給家庭抹黑!」他掉頭就跑,時維在後面追,可惜今天穿著高跟鞋,提不起速度,脫下高跟鞋,朝著張揚腦後就扔了過來,張大官人聽風辨器:「我閃,我再閃……」

    「哎呦!」

    張揚是閃過去了,可喬夢媛看到時維發飆追趕張揚,慌忙過來勸架,張揚一躲,兩只高跟鞋都砸在她身上了,一只砸在她胸部,一只砸在她腹部,時維用了全力,可惜用錯了地方。

    喬夢媛痛得蹲下身去,時維一看傻眼了,光著兩只腳愣在那裡。

    張揚率先反應了過來,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扶住喬夢媛道:「怎麼了,傷在哪兒了?我幫你揉揉。」

    喬夢媛疼得厲害,可聽到這話卻是羞到了極點,自己被時維砸中了胸部,豈能讓他說揉就揉?她咬著嘴唇道:「沒事……我緩一緩就好。」

    時維走了過來,扶住喬夢媛道:「姐,對不起,我真不是存心的,都是張揚害我。」

    張揚道:「誤傷,我幫她作證,這次真的是誤傷。」

    兩人扶著時維在花園的長椅坐下,喬夢媛緩了緩感覺舒服了許多,喘了口氣道:「你們兩個還小嗎?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有多大仇啊?」

    張揚笑道:「我可沒跟她一般見識,是她要殺我滅口。」

    喬夢媛自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略帶嗔怪的看了時維一眼。

    時維自知理虧,撅起嘴巴不再說話。

    張揚道:「一起去喝兩杯吧,我請。」

    喬夢媛道:「我們本來說好了去蘇小紅的皇家假日,不如一起去吧。」

    張揚指了指他的皮卡車。

    喬夢媛牽了牽時維的手,兩人都上了張揚的皮卡車,張揚得意一笑,開著皮卡車來到蘇小紅的皇家假日夜總會,蘇小紅也是剛剛到達,看到張揚一起過來,不由得驚喜道:「張揚!你可是稀客,什麼風能把你給吹過來?」

    張揚道:「兩位美女夜行,我擔心她們的安全,所以臨時給她們當保鏢。」

    時維道:「你還是先保護好你自己吧。」

    蘇小紅笑道:「時維說得對,今晚可是陰盛陽衰,我們女人佔了大半邊天,張揚,你還是把自己照顧好了。」

    張揚道:「放心,我今晚上夾著尾巴做人。」

    時維道:「真把自己當猴了!」

    張揚笑道:「猴尾巴是長在後面的。」一句話把時維和喬夢媛說得都是滿臉通紅。

    蘇小紅是過來人,自然不會感到什麼難堪,笑罵道:「張揚,要死了你,一點形象都不顧及了,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張大官人一臉無辜道:「我說什麼了?猴尾巴不是長在後面,那你說長在哪兒?」

    蘇強帶著女朋友朱曉雲過來和張揚打招呼,兩人之間也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張揚笑道:「總算來一男的了。」

    蘇小紅道:「別想蘇強站在你那邊,他得聽我的。」

    張揚笑眯眯道:「沒幾天了,等這小子結婚之後,就聽老婆的了。」

    蘇小紅感嘆道:「現在我這個老姐說話就沒有之前的威力了。」

    蘇強紅著臉站在那裡,在姐姐面前他只有旁聽的份兒。

    蘇小紅引著他們來到包間,蘇強去讓人准備酒水飲料去了。

    朱曉雲端著酒杯去敬張揚。

    張揚笑道:「最近怎麼樣啊?」

    朱曉雲道:「還成,企改辦也算是走上了正途,多虧張主任當年打下的基礎,現在肖主任剛好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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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31 11:05:19
第四百四十七章【互不相欠】(上)

    張揚道:「肖林還是很有能力的年輕干部,你們這幫做下屬的要多支持他的工作。」單從這句話就能聽出張大官人的境界提升了許多。

    朱曉雲道:「有什麼好支持的,他來企改辦之後,又有不少人調進來了,多數都是過去開發區企改辦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誰當權不用自己人啊?」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話。

    朱曉雲道:「張主任,您是我們老領導了,現在主抓新機場項目,一定很缺人,把我調您那兒去吧。」

    張揚道:「你考慮清楚,要是去了我們那兒,就等於去了豐澤,說是新機場,其實就在梁家坪,一片曠野,撂棍子砸不著人的地方,現在辦公室都是活動板房,冬冷夏暖,再說了機場想要建好得到九七年,你和蘇強還沒結婚就想兩地分居啊?」

    張揚這麼一說,朱曉雲又開始猶豫了。

    蘇小紅道:「曉雲,你還是在企改辦呆著吧,真要是跑到那人煙荒蕪的地兒,我也不放心。」

    時維幫襯道:「就是,在他身邊工作,誰都不放心。」

    蘇小紅和喬夢媛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誰都能聽出時維在報復。

    張大官人很無辜,自己已經被時維定義為色狼了,他自我感覺品德還可以,以權謀色的事情還沒干過。

    喬夢媛適時的轉移話題道:「張揚,我聽說常海心在於博士那裡住院。」

    張揚點了點頭道:「燒傷,挺嚴重的,目前正在恢復中。」

    喬夢媛道:「我想找機會去醫院探望她一下。」

    張揚道:「暫時還是不用了,她現在心理上很脆弱,不想見外人。」

    時維道:「是不是毀容了?」

    張揚瞪了她一眼道:「不八卦你能死啊?」

    時維道:「我也是關心她嘛」

    蘇小紅也見過常海心,不無惋惜道:「常小姐很漂亮,如果真的容顏受損,太可惜了」

    喬夢媛道:「嵐山新時代歌舞廳失火的時候你也在現場?」

    張揚點了點頭道:「常海心出了一本詩集,當天我剛好在嵐山,跟他們兄妹倆一起慶祝,誰想會這麼巧,新時代竟然發生了縱火案。」

    喬夢媛嘆了口氣,容貌對一個女孩子的重要性不言自明,記得曾經聽過一句話,女人的自信心很大程度上來源於自己的容貌,如果常海心真的容顏受損,只怕以後她的人生將會變得黯淡無光。

    時維道:「張揚,我發現你就是一個掃把星,你走到哪兒哪兒出事」

    蘇小紅連忙道:「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小姑奶奶,你這話可不吉利。」

    滿屋人都笑了起來。

    時維去唱歌的時候,喬夢媛向張揚小聲道:「新機場的事情並不樂觀,省裡多數人還是傾向於將南錫深水港作為重中之重。」

    張揚明白喬夢媛現在說的就是喬振梁的意思,拋開個人感情而言,嵐山深水港對平海經濟發展的推動作用應該比新機場項目更大一些,張揚嘆了口氣道:「也就是說我們江城新機場項目只配跟著敲敲邊鼓?」

    喬夢媛道:「自籌資金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其實現在想要注入國內的資本很多,你應該把眼光放得更長遠一些,吸取外部資金的同時,同樣可以吸引外部的先進管理經驗。」

    張揚道:「說詳細點。」

    喬夢媛道:「一個人就算再聰明再有能力,畢竟精力是有限的,你不可能任何事都顧及到,體制中也是如此,這就是為什麼要設立常委會,要有人民代表的原因,我們做企業的,既要有董事長還要有董事,群策群力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你身邊有常凌峰幫你,可新機場這麼大的工程,單靠你們兩個是做不起來的,所以你才會感到疲於奔命,你才會感受到這麼大的壓力。」

    張揚道:「我請了不少人,目前指揮部的成員顧問很多,都快能組團了。」

    喬夢媛笑道:「你說得那些人最多算得上是政協,真正能起到什麼作用?做實事不能依靠他們。」

    張揚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喬夢媛道:「工程的運營同樣可以學習商業上的運作,想要在市場中掌握先機,你就必須適應這個市場,去做符合市場規律的事情。」

    張揚道:「聽你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喬總真是我的良師益友。」

    喬夢媛笑道:「你少給我戴高帽子。」

    張大官人倒是想給別人戴帽子,不過不是喬夢媛,他想給許嘉勇戴帽子,戴上一頂綠油油亮閃閃的帽子,喬夢媛屬於那種需要細細品味的女人,清新雋永,耐人尋味,張大官人的內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喬夢媛意識到這廝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頭,慌忙輕輕咳嗽了一聲。張揚笑了笑道:「這麼著,我組建一個高參團,你算頭一個。」

    喬夢媛道:「我不適合。」

    張揚道:「我說你適合,你就適合,明兒我就把聘書給你送去」

    蘇小紅道:「我雖然財力不成,可也想為新機場出一份力,等新機場建成了,我去你們那邊開酒吧。」

    張揚笑道:「沒誠意,就想著佔國家便宜。」

    蘇小紅道:「我老老實實經營,規規矩矩納稅,可沒佔國家便宜。」

    張揚喝了一會兒,感覺有些疲憊,他起身要走,喬夢媛和蘇小紅還有事要談,擔心張揚喝酒開車不安全,讓時維把張揚送回去。

    張揚離去之後,蘇小紅端起酒杯向喬夢媛道:「夢媛,我接手水上人家之後,重新改名為魚米之鄉,以後可能要和你存在競爭關系了。」

    喬夢媛淡然笑道:「紅姐,其實我今晚就是想跟你談這件事的。」

    蘇小紅道:「你說。」

    喬夢媛道:「在我接手新帝豪之前,帝豪盛世和水上人家全都是方文南的產業,兩家酒店的生意當時不次於現在,其實我接手新帝豪的初衷也並非要進軍飲食業。」

    蘇小紅道:「飲食業這麼小的生意你肯定不會看在眼裡。」

    喬夢媛笑道:「其實生意不分大小,只要是賺錢的生意都是好生意,紅姐,我有一個打算,想將新帝豪的管理權交給你。」

    蘇小紅微微一怔,想不到喬夢媛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喬夢媛道:「讓你統一管理兩家酒店,是為了避免可能出現的惡性競爭,我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考慮飯店管理的事情,紅姐在酒店管理方面有豐富的經驗,交給你統一打理,我也放心。」

    蘇小紅的心情極其激動,當年從方文南手中失去了兩間酒店如今管理權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人生真是變幻莫測。

    時維送張揚回去的路上,自然不會放過教訓他的機會,她惡狠狠的威脅張揚,決不能把東江醉酒的事情宣揚出去。可她很快就發現始終都是她自己在說,向來嘴上不服輸的張揚這會兒居然保持了沉默,時維好奇的從後視鏡望去,卻沒有發現張揚的影子,她一腳踩下剎車,打開車內燈,卻見張揚躺在後座之上,臉色蒼白,牙關不住打顫,身體蜷曲在那裡,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時維第一感覺就是張揚在嚇他,她在張揚身上給了一拳道:「臭小子,別裝了,想嚇我是不是?」

    可張揚顫抖的卻越發厲害了。

    時維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背,發現張揚體溫冷得嚇人,她頓時慌了起來:「臭小子,你別嚇我……我送你去醫院……」

    張揚一把抓住時維的手,顫聲道:「不去,送……送我回家……」

    「可……」

    「聽到沒有?」

    時維六神無主,只能聽從他的吩咐,她一邊開車一邊祈禱,緊張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來到張揚的家中,時維攙扶著張揚下車,這會兒張揚好像恢復了一些,至少能夠自己行走了,時維攙著他來到房內,她清楚的感覺到張揚的身軀在不停發抖。

    來到房內扶著張揚坐下,時維充滿擔憂道:「你這個樣子不去醫院怎麼行?」

    張揚搖了搖頭,顫聲道:「去……去浴缸裡把水放滿,熱水,燙一點……」

    時維慌忙去放水,熱水放滿之後,又過來攙扶張揚,張揚道:「你……去……外面等我……我沒事……」

    時維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張揚脫得只剩一個褲衩,進入浴缸之中,燙得慘叫了一聲:「你……准備給我褪毛啊……」

    時維聽到他的聲音,這才稍稍放心下來,笑道:「是你自己要燙一點的」說完她感覺到腮邊微涼,用手一摸,卻是一顆眼淚,時維咬了咬嘴唇,慌忙拿出紙巾擦去眼淚,心中暗自奇怪,自己怎麼會為他流淚,可她馬上就明白了,自己對張揚的關切是真實的,是無法掩藏的。

    時維好半天都沒有聽到張揚的動靜,不由得又擔心起來,她大聲道:「喂,好了沒有?」

    張揚沒有回應。

    時維又問了一聲,依然沒有得到回應,她頓時緊張了起來,當下顧不上矜持,推開了洗澡間的房門,卻見張揚整個悶到了浴缸裡面,一動不動。

    時維嚇得尖叫了一聲,沖上去把張揚從水裡給撈了出來。她把已經失去知覺的張揚拖到了客廳裡,拖動的過程中,張大官人用來遮羞的褲衩也滑下去了,時維只顧著關心張揚,根本無暇顧及這件事,張揚在洗澡的過程中溺水了,時維有些急救知識,自從她上次在南湖溺水之後就格外注意這方面的知識,時維開始給張揚做人工呼吸,吻住張揚冰冷的唇,時維擔心的眼淚都下來了,做了兩分鐘的人工呼吸仍然不見這廝有任何的反應,時維雙手握在一起向張揚的胸前砸去,她一邊砸一邊哭道:「你給我醒過來,你不能死,你整天欺負我,我還沒報仇呢你醒醒……張揚,我求你醒醒,以後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我說過,我喜歡你是真的,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會多傷心……」又是一擊狠狠地砸在張揚的胸膛上。

    張大官人劇烈的咳嗽起來,他痛苦的坐起,一口水噴了出去,噴了時維一頭一臉。

    時維愣在那裡,旋即欣喜異常,展開臂膀就將張揚給抱住了:「你活了,你活了……」

    張大官人覺著自己身上涼颼颼的,這才意識到褲衩都褪到大腿彎了,時維這麼一抱一磨蹭,血氣方剛的張大官人哪受得了這個,反應是理所當然的。

    時維感覺到這廝的局部變化,低頭一看,嚇得尖叫了一聲,一拳就砸在張揚右眼上,張揚剛剛蘇醒,哪能想到這就樂極生悲,被時維一拳砸得眼冒金星,直挺挺躺倒在地上,慘叫道:「謀殺啊……」

    時維抓了條毛巾被扔在他身上,張大官人很委屈的用毛巾被掩住自己赤luo的身體,作恐懼狀:「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時維道:「你這副表情很惡心,知不知道要不是我救你,你就淹死在浴缸裡了,說出去丟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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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互不相欠】(下)

    張揚這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心中也有些後怕,背脊滿是冷汗,如果不是時維救自己,恐怕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二次生命就徹底玩完了,張揚道:「你剛給我人工呼吸了?」

    時維紅著臉否認道:「沒有我就是在你胸口上砸了幾拳。」

    張大官人道:「解恨嗎?」

    時維點了點頭,張揚圍著浴巾站起身來,局部地區還是有些激凸的。說來奇怪,這會兒張大官人的雄性荷爾蒙水平急速上升,也許這是應激反應。

    張揚還是理智的,他知道很多時候是需要控制的,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懂得控制。

    張揚回到臥室換了身衣服出來。

    時維這會兒功夫也很好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她也明白剛才的事情最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可眼神卻不由自主溜到了張揚的雙腿之間,剛才不該看的也都讓她看到了。

    張揚笑眯眯道:「咱倆這次扯平了,我救你一命,你救了我一命,我看過你,你也看過我了。」

    時維紅著臉啐道:「滾」這廝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剛從鬼門關上繞回來,現在又暴露出流氓本性了。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相處還是有些尷尬的,時維看到張揚已經沒事了,起身告辭。

    張揚道:「我送你」

    時維搖了搖頭道:「不用,我開你車回去就行……」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剛才上來的匆忙,鑰匙還在車上沒拔出來。

    他們兩人下樓去看,張揚的那輛超級皮卡車果然不翼而飛了。

    時維有些內疚道:「不好意思,都怪我」

    張揚笑道:「車算什麼,跟我的命比起來根本就是輕如鴻毛。」

    時維道:「報警吧」

    張揚點了點頭,手機也丟車上了,時維用自己的手機打了110。

    聽說張揚的車被偷了,姜亮帶隊過來,在現場拍攝了幾張照片,又問了他們幾個問題。

    張揚把姜亮叫到一邊道:「沒什麼,這車跑不遠,車上有定位系統,回頭我找人把資料調出來。」

    姜亮道:「那你不趕緊去做,只要定位出地點,我今晚就能把車給你找回來。」

    張揚道:「剛才聯系過了,汽車處於移動中,要等車停了才好動手。」張揚心說這偷車賊也不長眼睛,居然偷到了自己的頭上,要知道這車是經過國安特別改裝的,這種車太難出手了。

    時維的電話響了,張揚剛才通過電話和邢朝暉聯系過,這個電話是邢朝暉打來的,邢朝暉道:「查到了,車停在你們平海東郊的精密制造廠院子裡。」

    張揚把消息告訴了姜亮,姜亮馬上就帶領警察出動,前往精密制造廠去找車。

    張揚和時維都跟了過去,路上喬夢媛打來了電話,她是看到時維出去這麼久沒回來所以有些擔心。時維很興奮的把發生的事情說了,在她看來自己現在正玩著警察抓小偷的游戲。

    精密制造廠已經倒閉,廠子也荒廢了,當十多輛警車將精密制造廠包圍起來,幾十名警察神兵天降般沖入場內的時候,五名正在圍著皮卡車進行拆卸分解的不良分子嚇得沒頭蒼蠅一樣四處逃竄,他們怎麼都想不通警察這麼快就找上門的。

    張揚看到自己的輪胎已經被他們拆掉了,氣得一腳就將其中一名偷車賊踹了個屁墩,怒道:「趕緊給我裝回去」

    那名偷車賊老老實實把張揚的汽車輪胎給裝了回去,這會兒功夫,姜亮已經問出了結果,來到張揚面前道:「問清楚了,他們盯上你的車不是一天兩天了,背後有人指使。」

    張揚道:「誰這麼缺德啊?」

    姜亮向周圍看了看,方才低聲道:「袁立波」

    張揚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道:「那不是袁副市長的兒子嗎?」

    姜亮點了點頭道:「就是他,他哥袁立剛就在我們局。」

    張揚跟這弟倆打過交道,過去因為袁立波的事情,逼著袁成錫向自己低頭認錯,想不到這袁立波的記性不好,居然又惹到了自己的頭上,張揚冷笑道:「麻痺的什麼玩意兒,抓他」

    姜亮道:「要不要私下溝通一下?」

    張揚搖了搖頭道:「溝通個屁,偷我車,這不是欺負到我頭上了嗎?抓讓袁成錫找我解決這件事。」

    姜亮有些古怪的看著張揚的面孔。

    張揚道:「看什麼看?沒見過?」

    姜亮忍俊不禁道:「你眼睛青了」

    張大官人慌忙對著後視鏡看了看,果不其然,自己被時維的一拳搗成了熊貓眼。

    袁立波第二天剛出門就被警察給帶走了,他哥袁立剛是公安局的,打聽這件事很容易,很快就查出弟弟被帶走是因為他找人偷張揚的車,袁立剛暗責弟弟惹事,他們已經吃過了張揚的苦頭,這小子居然還敢去主動招惹他,這下好了,捅出漏子來了。

    袁立剛雖然是警察,可他解決不了這件事,他對張揚的事情清楚得很,弟弟袁立波和張揚有矛盾由來已久,袁立剛好不容易才見到了弟弟。

    袁立波在警局裡剛剛被盤問過,他一臉委屈道:「哥,我真沒讓人偷他的車」

    袁立剛道:「幾個偷車賊全都一口咬定受了你的指使。」

    袁立波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怎麼可能讓他們去偷車?再說了,張揚什麼人物,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時見到他都躲著他走,怎麼可能去招惹他?」

    袁立剛聽弟弟這麼說也覺著有些蹊蹺,他兄弟兩人都在張揚的手下栽過跟頭,都清楚張揚的厲害,弟弟沒理由做這種蠢事,難道真有人設計陷害他?

    袁立波道:「哥,查查這些偷車賊的來路,他們憑什麼認定是我?必要的時候給他們點苦頭嘗嘗,讓他們說真話。」

    袁立剛暗自苦笑,現在是姜亮管這件案子,姜亮何許人物?人家是榮鵬飛面前的紅人,根本不會給自己這個面子,如果自己越權去處理這件事,搞不好會被別人抓住把柄,非但弟弟救不出去,連自己也陷入麻煩之中,袁立剛心中雖然這樣想,可嘴上卻道:「立波,你別怕,這件事我從中斡旋一下,如果你真的沒做過,任何人也不能誣陷你。」

    從來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副市長袁成錫得知這件事之後氣得七竅生煙,他首先罵的就是兒子不爭氣,沒事找事,非得去惹張揚那瘟神干什麼?可罵歸罵,兒子的事情是不能不管的,袁成錫先找大兒子袁立剛問清楚情況,然後直接去找了公安局局長榮鵬飛。

    榮鵬飛看到袁成錫親自前來,笑著起身相迎:「袁市長,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袁成錫嘆了口氣道:「還不是為了我們家那個不聽話的混賬」

    榮鵬飛微微一笑,先請袁成錫在沙發上坐了,讓人沏了一壺茶,不慌不忙道:「袁市長不要緊張,事情正在調查中,到現在也沒有肯定是您兒子指使人偷車,只是幾個偷車賊一口咬定了他。」

    袁成錫道:「我那個兒子雖然脾氣不好,可是偷雞摸狗的事情他不會做。鵬飛啊,你們可不能聽那些偷車賊的一面之詞啊」

    榮鵬飛道:「這件事我們會處理」

    袁成錫道:「我能把我們家老2擔保出去嗎?」

    袁成錫是副市長還是市委常委,他出面擔保自己的兒子,榮鵬飛怎麼都得給他這個面子,而且到目前為止只有那五名偷車賊咬定受了袁立波的指使,可袁立波沒有承認過。榮鵬飛想了想,低聲道:「其實這件事並不大,袁市長不妨和張揚溝通一下。」

    袁成錫焉能聽不出來,榮鵬飛是提議他和張揚私了,袁成錫過去已經有過向張揚低頭的經歷,他將那次視為奇恥大辱,可他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再次遇到這種情況,仍然是為了他的兒子,袁成錫道:「有什麼好溝通的,什麼事都得講究證據,沒憑沒據的,總不能就指證我兒子唆使別人犯罪」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袁市長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他是好心提醒袁成錫,張揚豈是好得罪的,袁立波這次明顯觸怒了他的逆鱗,這小子最近在新機場的事情上本來就郁悶,十有**是要借著這件事發洩一下。

    袁立波在父親的努力下終於被放了出來,他這邊剛剛走出公安局的大門,張大官人就駕駛著他的皮卡車出現了。

    袁立波心裡對張揚是畏懼的,可表面上還不想認慫,硬撐著站在那裡,毫不畏懼的和張揚對視著。張大官人笑眯眯走了過來,二話不說一拳就朝著袁立波的肚子上打去。

    袁立波是梁百川的親傳弟子,形意拳修煉的也頗具火候,可惜他遇到的是張揚,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被張揚一拳打了個正著,疼得捂著肚子就蹲了下去,張揚又是一腳踹在他的胸口,將袁立波踹得坐倒在地上。張揚指著袁立波的鼻子罵道:「瞎了你的狗眼,我的車你也敢動」

    在過去都是袁立波欺負別人,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欺負過。張大官人不但要欺負他,還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還要在江城市公安局門口。

    門口經過的公安看到是張揚在打人,一個個只當沒看見,還是有好事的人把這件事告訴了袁立剛,袁立剛慌慌張張從辦公樓上跑了下來,大喊道:「張揚,你還有沒有法律觀念,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公安局門口打人」

    張大官人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給我一邊玩去,惹火了我連你一起揍。」

    袁立波這會兒表現的頗為硬氣,掙扎著站起身來,擺了個攻防兼備的架勢:「我跟你拼了」

    張揚笑道:「就你,根本不夠格」

    袁立剛擋在弟弟面前:「張揚,你欺人太甚,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是我弟弟指使別人偷你的車?」

    張揚道:「需要證明嗎?你們兩個有一個好東西嗎?」

    袁立剛兄弟倆被他當著這麼多人數落,心中又羞又怒,臉都漲的通紅。

    杜宇峰和姜亮聞訊趕過來了,他們慌忙勸住張揚,把他們給分開,張揚仍然不依不饒的指著袁立波道:「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姜亮和杜宇峰好不容易才把張揚給勸到辦公室裡,杜宇峰苦笑道:「我說張揚,咱可不帶這麼玩的,你跑到我們公安局大門口打人,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你把我們警察的威嚴置於何地?傳出去對你自己的名聲也不好。」

    張揚道:「誰讓你們把他放了的?偷我車白偷了?以後讓別人知道,都敢打我車的主意了。」

    姜亮道:「袁市長下午來過了,他親自作保,局長大人發話放人,我們能不放嗎?再說了,那五個偷車賊口口聲聲咬定是袁立波唆使的,可袁立波沒承認,咱們總不能屈打成招吧?」

    張揚道:「他當然不會承認,混蛋東西沒做過多少好事。」

    杜宇峰下午負責給袁立波錄口供,他對實際情況清楚一些,杜宇峰道:「我看袁立波不像撒謊,搞不好這次他真是被冤枉了。」

    張大官人瞪著雙眼道:「你是說我冤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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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不依不饒】(上)

    姜亮道:「這種沒憑沒據的事情,你追究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人你也打了,氣你也出了,再搞下去反而顯得你有些不依不饒了。」

    張揚道:「好好審審這幾個偷車賊,看看能不能從他們嘴裡問出一些東西。」

    姜亮道:「該我們做的,我們會做,你的主要任務是建設新機場,別把精力消耗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

    張大官人絕不是小心眼的人,他在大庭廣眾下揍袁立波,表面上看是為了汽車被偷的事情,可實際上是沖著袁成錫去的,副市長袁成錫經常跟他作對,也是市委書記杜天野的對立陣營的主要成員,張揚想找他晦氣不是一天兩天了。

    袁立波被打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江城的大街小巷,體制內更是人盡皆知,市委常委會上袁成錫陰著面孔,一臉的郁悶,張揚這廝也太過分了,居然敢在公安局門口打人,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有些火氣積壓多了,終究還是要爆發出來的,在常委會的主要議題結束之後,袁立波終於忍不住了,當著諸多常委的面他把這件事說了出來,義憤填膺的問了幾個問題:「我想問一下,一名國家干部公然在市公安局門口行凶打人,他眼中有沒有黨紀國法,他將公安機關的尊嚴置於何地?這樣的行徑,會在老百姓心目中留下怎樣的印象?」

    杜天野皺了皺眉頭,張揚這小子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消停了沒兩天,又開始惹麻煩了。可杜天野還是要維護他的,杜天野微笑道:「這種事情沒必要拿到常委會上談吧」

    袁成錫道:「我覺著不是小事,並不是因為我兒子被打了,所以我想小題大做,是他的行為性質很惡劣,給公安機關抹黑,給市委市政府抹黑,嚴重影響到我們政府的公信力。」說這話的時候他向左援朝看了看,是希望左市長能夠在關鍵時候站出來說句話。

    可左援朝狡猾得很,為袁成錫出頭沒什麼,可為了袁成錫和張揚撕破臉皮卻有些不值,張揚很難纏,左援朝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才不會去招惹這個麻煩。

    杜天野道:「袁副市長說得有些道理,回頭我得好好批評批評張揚,既然咱們今天說起了這件事,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近期我聽到不少的反映,說我們市的許多干部子女,頂著父母的光環,在市裡大搞不正之風,我想提醒在座的諸位,嚴於律己並不是僅僅約束好自己,還要約束好自己的子女親人,我們的權力是人民賦予的,我們不可以濫用這種權力。」

    袁成錫沉默了下去,他聽出來了,杜天野是在敲打他呢,如果他繼續在張揚的問題上揪住不放,杜天野很可能會在其他事情上做文章,袁成錫有沒有濫用自己的權力,有沒有給兒子開綠燈他自己最清楚。

    杜天野又道:「江城想要發展,首先要擁有一個團結而向上的領導群體,我不希望我們的領導層出現任何的矛盾和分裂,大家有意見可以當面說出來,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在背後搞小動作,我杜天野是個不怕事的人,我今天當著大家的面撂下一句話,凡是想在內部搞分裂的人,想要拖慢江城改革進程的人,我都會將他清除出江城的干部隊伍」他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斬釘截鐵,說話的時候,目光剛好落在左援朝的身上。

    左援朝表面平靜,內心卻有些惱火,杜天野最近變得越來越囂張,難道這毛病也能傳染,他跟張揚在一起久了,居然沾染了這個壞毛病。

    常委會結束之後,袁成錫比開會前還要郁悶,兒子被張揚揍了一頓,自己又被杜天野當眾敲打,自己被敲打是自己找來的,怨不得別人。他低頭只顧走著,出門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在了人大主任趙洋林的身上。

    袁成錫慌忙道歉。

    趙洋林有些同情的看著他,袁成錫最近肯定在走黴運。人所處的角度不同,看待問題自然不同,趙洋林即將離休,他的心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張揚在豐澤的攪局已經讓沈慶華的影響力大為減弱,女婿孫東強的政治地位也不斷提升,取代沈慶華成為豐澤市委書記已經是必然趨勢,趙洋林所需要做的就是平穩過渡,選擇和杜天野和平共處,就是趙洋林走得一招妙棋,雖然他並不怕杜天野,可是他女婿還有很長的政治道路要走,趙洋林必須為孫東強鋪平道路。

    很多人都看出了趙洋林的想法,當初高舉反對杜天野大旗的是他,最早退出來和杜天野講和的也是他,袁成錫他們也從過去和趙洋林無所不談,變成了現在的言辭謹慎。趙洋林是只老狐狸,他想要的只是最大程度的攫取政治利益,這種人,輕易是不會輕易付出的。

    趙洋林道:「立波傷得怎麼樣?」

    袁成錫道:「不重」他想起趙洋林是新機場建設的副總指揮,說起來也是張揚的上級,顯得有些憤怒道:「趙主任,你說說這是什麼事兒?他跑到公安局門口去打人,到底有沒有黨紀國法?」

    趙洋林淡然笑道:「年輕人嘛,沖動總是難免的,年輕人的事情還是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咱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跟著摻和什麼?」

    袁成錫聽得不是滋味兒,心說張揚打得是我兒子,要是打你女婿,我就不信你還能這樣泰然自若。

    趙洋林看出了袁成錫的想法,嘆了口氣道:「同志之間溝通最重要,產生誤會是難免的,只要解釋清楚就行了。」

    袁成錫道:「和他能講通道理?除非老母豬會上樹。」

    趙洋林笑了起來:「只要選對方法,任何人都是可以溝通的。」

    袁成錫反復考慮之後,還是決定和張揚見面溝通一下,張揚已經放出話來,要見袁立波一次打袁立波一次,袁立波嘴上雖然說不怕,可知子莫若父,袁成錫從兒子的目光深處察覺到了他的畏懼,袁立波甚至都生出要結束這邊的生意,去海南打拼的念頭,看到兒子被逼到這個份上,袁成錫心疼啊。

    其實袁立波走到今天也是一種報應,過去他仗著老爺子是副市長,師父又是形意拳協會主席,在黑白兩道都威風得很,可他這次犯在了張揚手裡,個人武力還是綜合實力全面落在下風。

    袁成錫和張揚見面的機會還是趙洋林給創造的,袁成錫借口了解新機場周邊農業規劃發展來到了趙洋林的辦公室,張揚剛好在那裡跟趙洋林探討工作,於是就有了這在趙洋林安排下的一次偶然會面。

    張大官人見到袁成錫還是表現的很客氣,笑眯眯道:「袁市長好」

    袁成錫心中暗道:「好個屁,快他**被你給氣死了」臉上卻很違心的擠出一個笑容:「這麼巧啊,你也在」

    張揚道:「不巧,我得找領導匯報工作。」

    趙洋林笑道:「你們先做,我得去杜書記那裡一趟,成錫、小張,中午都別走了,東強從豐澤過來開會,中午咱們一起去一招吃頓飯。」說著他就走出去了。

    張大官人看到眼前的局勢焉能不明白,趙洋林明顯在充當和事老的角色,創造機會讓他和袁成錫溝通呢。張揚笑道:「袁市長最近都在忙什麼?」

    袁成錫被問得窩火,還能忙什麼?忙著解決兒子被你打得事情唄,可這種話是不合適說出來的,袁成錫道:「忙著秋收,眼看農忙季節就到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農業是一切生產發展的基礎,袁市長辛苦了。」

    袁成錫道:「張揚啊,我聽說你和我家立波鬧了些矛盾?」

    張揚道:「也沒多大矛盾,可能是有些誤會。」

    袁成錫道:「有什麼誤會你們可以坐下來說清楚嘛,如果說不清楚,可以找我說嘛,沒必要搞得跟仇人似的,讓外人看笑話。」

    張揚道:「袁市長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

    袁成錫心中暗罵,讓你裝。臉上仍然笑容不變道:「立波喜歡交朋友,社會上三教九流什麼人他都認識,所以其中有些不良分子也在所難免,不過他的品性並不壞,打架斗狠的事情他做過不少,可偷雞摸狗的事情他可從來沒干過。」

    張揚笑眯眯道:「袁市長是說我冤枉他嘍?」

    袁成錫道:「其實這天下間沒有說不開的事兒。」

    張揚點了點頭道:「成,你讓袁立波哪天有空來跟我見個面,我們倆的事情,我們倆單獨解決。」說完他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袁成錫看到他態度如此強硬,被氣得七葷八素,點了點頭,再不說話。

    張揚離去之後不久,趙洋林走進來道:「怎麼?談妥了?」

    袁成錫道:「他要跟立波單獨解決。」

    趙洋林道:「多大點事兒,別放在心上,走,中午一起吃飯去。」

    袁成錫哪還有吃飯的心情,起身道:「我還不信了,他要是再敢欺負立波,我拼著這個副市長不干了,也要跟他講這個理字。」

    趙洋林望著袁成錫憤然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對子女的回護是每一個做父母的天性,袁成錫有這樣的表現並不奇怪,張揚明顯是借著這件事給袁成錫難看的,趙洋林想得比較多,這件事難道是在杜天野的授意下發生的?他又給張揚打了個電話,邀請張揚中午去一招吃飯。

    趙洋林的面子張揚還是要給的,世事無常,換作一年以前,他是不可能和趙洋林翁婿倆坐在一起吃飯的,可現在他們不但坐在一起了,而且言談之間還很愉快。

    張揚笑道:「孫市長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孫東強道:「回來參加全市秋收准備會,開了整整一個上午。」

    張揚道:「年年都是老一套,會議內容都沒有一點創意。」

    趙洋林道:「政治工作本來就枯燥乏味。」他的話題回到剛才:「小張,跟袁副市長談的怎麼樣?」

    張揚笑道:「早知道您要在中間和稀泥,我就不來了。」

    趙洋林哈哈笑道:「都是自己同志有什麼說不開的,袁副市長是老同志了,人家還是很有誠意解決問題的。」

    孫東強已經聽岳父說過這件事,他對張揚做出這樣的事情並不好奇,心中暗暗慶幸,幸虧自己沒和張揚走到對立面上,否則這廝的拳頭也有可能落在自己身上。

    張揚道:「袁副市長有些小題大作了,其實我沒打算和袁立波一般見識,偷車的事情就算我不去追究,他也不能裝成沒事人一樣啊,怎麼得跟我說聲對不起啊。」

    趙洋林心中暗道,到現在都沒證據表明車一定是袁立波偷得,你憑什麼讓人家跟你說對不起,可趙洋林是不會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的,畢竟在這件事上他只是一個旁觀者,趙洋林道:「小張啊,馬上就要召開新機場工程招標大會了,咱們得把精力放在這上頭,其他的事情先放放吧。」

    張揚笑了:「知道了,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不跟袁立波計較。」

    趙洋林笑著搖了搖頭,他有些後悔充當這個和事老了,矛盾沒化解,搞得自己還欠了張揚一個人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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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不依不饒】(下)

    孫東強道:「梁家坪動遷工程進展順利,老百姓都搬得差不多了,估計一周內就能夠全部完成。」

    張揚點了點頭道:「多虧了孫市長的努力,動遷工程才能進行的如此順利。」

    孫東強笑道:「動遷這麼順利可不是我的功勞,要不是你用武力征服了梁家坪,我們還真沒有多少辦法。」

    趙洋林不由得笑道:「武力的確能夠做成許多事,可武力也不是萬能的。身為國家干部,首先想到的是以德服人。」

    張揚聽出趙洋林這句話有點撥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道:「以德服人也得分對象,你對通情達理的人講道理他會服氣,你要是對牛彈琴,它怎麼都不會理解,所以對牛最好的辦法就是鞭子。」

    趙洋林微笑不語,張揚的這種為官處世之道應該是只適用於他自己,別人是學不來的,這廝的幸運在於擁有強大的背景,同時還擁有著超強的武力值。

    孫東強道:「馬上秋收,豐澤的干部都動員起來了,考慮到你要負責新機場的籌建工作,市裡這次沒有給你分派具體的任務,你還是繼續負責招商引資工作。」

    張揚笑道:「我這個副市長其實就是個擺設。」

    孫東強道:「你來豐澤後做了很多的實事,豐澤的體制過去死氣沉沉,現在新鮮多了。」

    張揚笑道:「其實人年紀大了思想就會僵化,思想僵化了就難以適應日新月異的改革變化。」他這句話是說沈慶華的,可說完之後就意識到趙洋林還在身邊,這句話等於把老趙同志也影射進去了。張揚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趙主任,我可不是針對您的。」

    趙洋林表現的卻是頗為大度,他笑道:「你的這句話我也認同,年紀大了頭腦方面的確不靈活,都說老同志有經驗,其實多數的因循保守都是所謂的經驗造成的。我最佩服的就是前任省委顧書記,他身居高位可以做到不貪慕權力,拿得起放得下,在我認識的高官之中能夠做到如此心境的只有他一個。」

    張揚道:「顧書記的確魄力非常,身居高位能夠做到真真正正退下來的,真的很少見。」

    趙洋林微笑道:「我也該退了,江城的未來就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

    張揚道:「趙主任還有機會,說不定會升到省裡再干幾年。」

    趙洋林明白張揚是在說笑,哈哈笑道:「累了,真的不想干了,再說,我佔著這個位置,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機會豈不是就少了?」

    張揚笑眯眯道:「那趙主任您就退,讓孫市長接你的班,接著干人大主任,咱們肥水可不能流到外人田裡。」

    孫東強臉皮有點發熱,張揚這廝說話真是不留情面。

    趙洋林卻笑了起來,張揚這是善意的玩笑,能在他們爺倆面前說這種話,證明張揚和他們之間的芥蒂已經消除,這可是一件大好事。

    他們吃晚飯一起走出餐廳的時候,遇到同樣吃過飯離開的政協主席馬益民和副市長肖鳴,他們笑著跟趙洋林打了招呼,然後目送著他們離開。

    肖鳴望著趙洋林的背影不禁嘆了一口氣。

    馬益民知道他為什麼嘆氣,笑著道:「風向變得真快。」他對趙洋林深感不滿。

    肖鳴也是如此,他充滿感慨道:「政治嗅覺可真不是蓋得」,肖鳴的內心深處是有些後悔的,杜天野初來江城之時,他曾經有機會站在杜天野的陣營中,可省委高層的變動,讓他心生變意,後來被趙洋林等人拉入他們的陣營,他之所以選擇加入他們的陣營,主要是因為趙洋林和新任省委書記喬振梁的關系,隨著左援朝的加入,他們的陣營空前壯大,甚至擁有了和杜天野分庭抗禮的底氣,可誰都沒有想到最先發起這個陣營的趙洋林居然會最早退了出去。肖鳴很是郁悶,杜天野對他的反感已經寫在了臉上。到現在他才搞明白一個道理,趙洋林和左援朝這幫人都是一個德性,他們想要的是最大限度的攫取政治利益,就算他們和省委書記搭上線又如何?那是他們的關系,他們只會為他們自己撈取好處,不可能想到他肖鳴。省委書記喬振梁的眼裡也看不到他這個小小的副市長。肖鳴感覺自己被利用了,可這政治上的很多事一旦選錯,想要回頭就難了。肖鳴又想起上次張揚因木屋別墅而被人告發的事情,那件事跟他肖鳴沒關系,可別人就栽贓在他的頭上,地是他給張揚的,張揚不懷疑他懷疑誰?

    馬益民道:「新機場,多好的一個政績啊」

    肖鳴聽他這樣說,更覺著苦悶,杜天野已經提出讓他把經濟開發區的領導工作交出去,開發區新提了一位管委會主任,是杜天野選中的干部,這樣一來等於他手上沒了實權,一步錯步步錯,看來杜天野在任的這幾年,自己是沒多大發展了。

    前來參加新機場投標的各大財團,各大公司都陸續來到江城,這些人來到之後,首先要做的就是和機場項目負責人溝通關系,張揚和趙洋林自然成為眾人矚目的中心。

    張揚和趙洋林事前就已經約定好,無論親近遠薄,不管誰來,在正式招標開始之前,一概不和他們私下交流。可這些參加招標的代表們仍然不斷前往他們的辦公室拜訪,趙洋林為了清靜干脆將手機傳呼都關了,找地方躲了起來。他看得透徹,本來這次新機場建設就沒他什麼事情,杜天野把他弄進來就是陪綁性質,他不聞不問最好。

    張揚則來到梁家坪的機場現場指揮部,就算躲得這麼遠,仍然有商人不斷前來。張揚把接待工作交給了傅長征,自己則和常凌峰一起帶著剛剛來到豐澤的日本工頭龜田浩二去了新機場工地現場。

    龜田浩二有著日本人不多見的魁梧身材,身高在一米九零,比起張揚還要猛不少,據說這廝也是一位空手道高手,濃眉大眼,留著絡腮胡子,他曾經多次參加過機場建設,常凌峰把他請過來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嚴把機場質量方面的問題,為了請他也付出了一筆不菲的酬金,月薪兩萬美元,根據常凌峰所說,這個價錢還是打折友情價。

    龜田浩二的話很少,來到現場蹲下去抓了一把土,在手中搓了搓,然後讓泥土自由落下,隨風飄揚。龜田道:「張市長,我的條件,常凌峰應該都告訴你了,除了工資以外,我會制定一系列的規章制度,凡事在新機場參加建設的工作人員,都必須嚴格遵守。」他過去曾經在中國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中國話說得很好。

    張揚道:「這是應該的,沒有一個嚴格的規章制度,就不可能有高效率。」

    龜田浩二道:「我要全程參加招標會,對他們的資質要嚴格審核,不符合招標標准的商家一定要清除出去。」

    張揚道:「我巴不得這樣,對待這些人千萬不能客氣。」

    龜田浩二點了點頭道:「這周我會將所有參加投標的企業商家的資料審核完畢,不符合條件的,先淘汰掉,招標都沒必要讓他們參加。」

    張揚道:「這件事我把權力放給你,你只管大膽的去干」

    龜田浩二點了點頭,一個人沿著前方的小路慢慢走去。

    張揚和常凌峰都沒有跟上去,張揚望了常凌峰一眼低聲道:「這日本人靠譜嗎?」

    常凌峰笑道:「放心吧,一定沒問題不過有件事我必須說在前頭,龜田這個人很認真,工作上一絲不苟,以後整個機場工地就是他的工作區,進入工作區任何人都要服從他,如果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趁早讓龜田走人,不然以後肯定會有矛盾。」

    張揚笑道:「我喜歡認真的人,工作上就需要這種一絲不苟的態度。」

    龜田一個人在空曠的土地上考察了兩個多小時,張揚和常凌峰就站在一旁遠遠看著,直到日落西山的時候,龜田方才從遠處慢慢走了回來,他隨身攜帶的PDA上記錄了許多重要的數據。

    張揚笑道:「怎麼樣?龜博士?」這廝把田字給省略了,龜田變成了龜,好在日本人對龜這個字眼並不忌諱,龜田點了點頭道:「很不錯,這片土地很適合建設機場。」

    常凌峰道:「招標會結束之後,就會正式開工。」

    龜田道:「我負責的是技術性的問題,我只需要確保機場的工作高效穩定,安全質量符合標准,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去過問。但是在我負責的范圍內,我要有絕對的發言權。」

    張揚道:「成」

    三人返回了指揮部,看到板樓前停了十多輛豪華小車,龜田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沖到傳達室,向負責看門的保安怒吼道:「誰讓你把他們放進來的?難道你不清楚,除了指揮部內部車輛以外,其他的車輛一律不許入內嗎?」

    傳達室的兩名保安被這日本大個嚇了一跳,這廝這麼大的塊頭,怒火填膺的樣子的確有幾分殺氣。

    張揚走了過去,向兩名保安道:「這是龜田博士,負責機場工程質量的。」他對龜田發這麼大的火也感到莫名其妙,過去這些車都隨便出入,龜田怎麼回事?

    龜田指了指傳達室門旁的來訪須知,上面果然有一條,外來車輛不許入內,說起來還是張揚制訂的規章制度,龜田道:「既然制定了制度就要去遵守。」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沒想到這日本人還真的挺認真。

    傅長征在辦公室裡愁眉苦臉的坐著,沙發上椅子上坐著十多個人全都是前來找張揚的,其中有豐裕集團的梁成龍,還有盛世集團的方文東,他們都是張揚的老朋友老相識,讓誰走都不好。

    張揚走進辦公室,看到滿屋子的人:「我說你們搞什麼?都賴在我這兒想蹭飯吃怎麼著?」

    梁成龍是剛剛才到,他笑道:「這不是找你交流來了嗎?眼看競標就要開始了,我們想跟張指揮溝通溝通,了解一些具體情況。」

    張揚一副公事公辦的面孔:「具體情況全都印紙上了,你們在我這兒也是瞎耽誤工夫,這事兒我說了不算,不過既然來了,我也不能讓你們白來,我左邊那件門上的招牌你們看到了沒有?」

    所有人同時搖頭,有好事者出門去看了看,上面寫著工程質量管理處。

    張揚道:「你們想參加競標,就去找龜博士,那是我請來的日本工頭,你們的資質和施工水平究竟能不能通過,全都交給他說了算,先去了解了解吧。」

    張揚這麼一說,不少人起身去找龜田了。

    梁成龍和方文東都沒走,梁成龍道:「張市長,你把日本鬼子都請來了?」

    張揚笑道:「我這叫增進中日交流」

    梁成龍道:「下班了我先出去在外面車上等你」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把車開出去,以後不許把車開到指揮部來了。」

    梁成龍苦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房間內只剩下方文東一個了,張揚笑眯眯看著方文東道:「方先生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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