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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iayue3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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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丫小圈] 代嫁狂妃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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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8 22:27:47 |只看該作者
229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3

    斜陽飛入間,滿室的旖旎春光,令那人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手輕撫上身旁人兒的睡顏,眼眸中盈滿幸福——

    丫頭,這七年很辛苦吧。

    為我,你離開了一手創立的金烏門。

    為我,你放下了對你娘親的許諾。

    為我,你甘願幽禁在這霧靈山上。

    我赫憐祁何其的有幸,能擁有你,能讓你如此的付出......

    那人挪動了下身子,更為依偎入他的懷中——

    看著她的睡容,臉上雖有淺笑縈繞,卻無法揮去那眉宇間的糾結。

    手拂過那兩道秀眉,指尖輕顫了下,他豁然從床榻上起身。

    回身,低眼看著她——

    丫頭,我不想成為你的牽絆,不想成為捆住你的牢籠。

    你渴望自由,你喜歡無拘的生活,你有必須去完成的心願......

    而我——

    望著掌心處的青芒,赫憐祁笑了,無奈的笑,帶著點森冷。

    從床榻上起身,他向著房外走去——

    ..........................................

    房外,何白蘇早已靜候多時,見那人出現,忙迎了上去,他單膝跪地:「帝。」

    「白蘇,看來你是察覺到了。」赫憐祁瞧著跪在地上的何白蘇,又望向那趴在院中的斗狼。

    小傢伙戾氣收斂,一對獸眸卻仍是緊緊地,戒備的盯著那不遠處的男子。

    赫憐祁輕扯了嘴角,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何白蘇,「白蘇,她如今的傷勢,可真痊癒了?」

    「已經痊癒,只需再服用幾帖藥鞏固下便可,請帝放心。」

    「那就好。」赫憐祁應著,目光劃過天空,看向那坐在屋頂的綠發黑衣男子,「這七年來,想必你也沒有讓她閒著。」

    「那娃兒的資質還算不錯,七年時間斗界倒也可以收放自如,那魂鏈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即便金龍未有覺醒。以她目前的力量,藍月上想要傷到她的,恐怕也得以命相搏。」

    赫憐祁笑著收回了眸光,「時間也差不多了。」

    「帝,你難道要離開?」何白蘇望著他。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赫憐祁僅是給了何白蘇一個淡雅的笑,「這是七年前,她說與我聽的話。」

    「帝,要去何處?」

    「來自何處,回自何處。」

    「帝。」何白蘇雙眉一擰。

    「白蘇,我是不是很怯弱?我想,我真的是被千年的歲月,磨平了菱角。」赫憐祁自嘲的一笑。

    「帝,白蘇又該如何對那丫頭說,你這般的離開,那丫頭豈能承受,七年等待,得到了竟是你的再次離開。帝,白蘇不忍啊。」何白蘇目中淚光閃現。

    赫憐祁僅是望著何白蘇,卻未有給他任何答案。

    良久後,長吁出一口氣。

    「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赫憐祁笑了,笑得滿足而幸福,「她知我懂我,自會明白我此番離去的心意。」

    「白蘇知道了。」何白蘇點著頭。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赫憐祁回首,望向那間屬於他們的小屋,眼底有的是一抹淺淺的傷,淡淡的愁,卻又是滿含著最為燦爛的笑。

    何白蘇目送著那人的離去,他舉目,看向屋頂上的男子,「看來我們也該準備準備離開了。」

    攜呈低眼,看向何白蘇,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浮著一層薄薄的冰霜——

    ..........................................

    「帝,琴剎有消息傳來。」絕剎快步上前,來至那站在窗前的人後。

    「說。」楚歌伸手,沾著一片枯葉,又是秋天了。

    已經有七年了吧。

    「人已經找到,目前琴剎正帶那人前來梁國。」

    「找到了?」楚歌回身,看向絕剎。

    「是,找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楚歌輕歎了一聲,向著殿外走去。

    「帝。」

    「你去告訴琴剎,無需前來梁國,直接將那人送往燕國,本王明日就返回燕國。」

    絕剎望著那已經走出宮殿的男子,眸中有著一絲的混雜拂過......

    未敢多想,她站起身,疾步向著殿外走去。

    走在庭中小道,楚歌舉目看向遠方。

    紅霞伴著那飄零而下的落葉,為這蕭瑟的秋季,添了一抹的絢爛,迷了世人的眼。

    沾著那片片落葉,黑眸幽幽浮上了笑容——

    舉目,孤鶩掠過漫天紅霞,留下一抹淡淡的白影。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從旁傳來的聲響,不禁令他側目望去——

    只見那亭中,站著一人,那纖細的身影,在這紅霞之中,竟是帶上了點不實。

    彷彿她也不過是一縷夢中魂。

    再次邁步行去。

    「又是秋天了,又是萬物皆枯之際。」納蘭潃甄輕歎了一聲,然,在枯葉沾身的片刻,臉上浮上了純美的笑容。

    眨動著水亮的黑眸,竟是孩子般的與那些飄然落下的枯葉,舞動了起來。

    望著那隨葉而舞的人,他的腳步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

    美艷的笑容,妙曼的身姿——

    記憶深處,某一道身影,某一個片刻,竟是與此情此景相融交替。

    [楚歌,你快看,這白梅居然開了。]

    銀鈴般的笑聲,繞耳不去......

    她就似從未離開過,總是能輕易的出現在他的眼前,出現在每一個角落。

    七年了,你究竟是生是死?

    葉落地的瞬間,舞動的人兒突然靜了下來,只是低眼,瞧著那躺在地上的落葉,一滴一滴晶瑩的淚珠,就這樣滑出了眼眶——

    在葉被風捲起的瞬間,她也跟著跑出了亭中,僅僅是數步的距離,她便又停了腳步,有許意外的望著那不遠處的人。

    楚歌在對方的視線中,舉步上前,細瞇的鳳眼微展,臉上不變是那一抹真假難辨的笑意,「是不是本王打擾了潃甄的雅興。」

    「大王。」納蘭潃甄收了心神,走至那人的身前,盈盈一拜。

    「起來吧。」楚歌望著身前的女子,在她的臉上,只是浮著一層淡淡的傷。

    「臣妾不知大王到來,未能遠迎,還望大王恕罪。」納蘭潃甄舉目,看向楚歌,說道。

    「本王來的唐突,潃甄不必在意。」楚歌回身,眺望那不遠處仍是隨風而曳的落葉。「沒想到這枯死的落葉,竟然也能惹來那一曲曼舞,也不枉它來這世間走了一遭。」

    「臣妾不過是隨性而舞,倒是讓大王見笑了。」

    「本王可並非是說笑。」

    納蘭潃甄怔怔地望著那一臉笑意的男子,「世人都說燕王楚歌冷酷無情,雷霆手段更是令人聞風喪膽。若是讓他們看到大王的和悅笑容,定會不信。」

    「那潃甄可是怕本王?」楚歌睇著她。

    納蘭潃甄搖搖頭,又點點,「怕,可也不怕。」

    「這話新鮮。」楚歌笑道。

    「潃甄怕大王,可有時候有覺得大王實則也不過是個可憐人。」

    「本王可憐?」楚歌雙眉一挑,目光沉凝的望著她。

    納蘭潃甄舉目,對視上楚歌那犀利的目光,「大王心中可是有所滿足?如今藍月之上還有誰能與大王相抗衡。」

    「不就是你那位好師兄,晉國太子麼。」

    「莫離?他固然有那個心,可也已經沒有那個力。」納蘭潃甄搖頭。

    「本王的敵人多了,你又能知道多少。」楚歌回眸,「如今看似藍月盡在我手中,可有時候本王卻覺得,自己手中握有的僅是一個空殼。」

    「大王是個可憐人,擁有天下人所沒有的,可也失去了天下人所擁有的。」

    淡淡的話,卻令楚歌身子輕顫其間,他側目,看向身旁的人兒——

    ..........................................................
有些痛,想要忘記,卻一輩子都忘不掉;
有些幸福,想要留住,卻從指縫間溜走;
有些快樂,並不想要,卻會刻入骨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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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8 22:28:10 |只看該作者
230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4

    淡淡的話,卻令楚歌身子輕顫其間,他側目,看向身旁的人兒——

    僅是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遙望那更為紅艷的天空。

    納蘭潃甄略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楚歌的身側,與他一同舉目看向遠方。

    那被紅霞所染的天空。

    「夕陽無限好,只可惜也不過是一瞬間的燦爛,讓人就算想留也留不住。」

    「潃甄似乎滿腹心事。」楚歌回眸,看向那身側之人。

    「大王難道就沒有心事?」納蘭潃甄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楚歌淡淡的一掃眉,勾起唇角,道:「很難得,你見到本王居然沒有馬上離開。」

    「臣妾的心思就這麼明顯?」納蘭潃甄蹙眉。

    楚歌卻並未有給納蘭潃甄任何的答案,僅是收回了眸光,側頭,望著那不知何時落在自己肩頭的枯葉。

    本欲要去取下,卻不料那從旁而來的小手,竟是比他先一步,沾著那片落葉而離——

    楚歌順著那人的手臂,往上看去,只見她眼底的憂與傷,在瞧著落葉時,愈發的深邃了。

    「女人的心,看來本王是永遠無法猜透了。」

    納蘭潃甄抬眼,看向楚歌,「大王不懂女人心,還是不願懂?後宮佳麗三千,大王想要懂,豈會沒有機會。」

    「大王清楚潃甄心裡想些什麼。」

    楚歌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收盡,目光如炬的看向她,「潃甄是個聰明人,何種話該說何種話不該說,心裡頭自然清楚。明日本王便要返回燕國,你也回去好好的準備準備。」

    語落,他便返身離去。

    納蘭潃甄望著那道遠去的身影,淡淡的愁,覆蓋了整張臉,「明日便要離開了......」

    枯葉順風而起,在她的眼底飄飄搖搖,手掌慢慢地合攏——

    「藍風——」

    ................................................

    清清望著一室的清冷,她站在窗口,遙望那被霧氣所籠罩的山峰——

    「清丫頭,時候不等人,我們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何白蘇站在房中,望著那佇立於窗邊的人兒。

    清清回身,淺淺的笑縈繞在眉宇間,「師父,他什麼都沒有留下,就這麼走了,是嗎?」

    「帝說,你知他懂他,自會明白他離開的原因。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是嗎......」清清輕揚雙眉,「我寧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或許那樣才能讓他留下,或許......」

    「清丫頭......」何白蘇心疼。

    「我沒事。」清清舉目,一笑,「好了,也確實是該走了。」

    「嗯,那為師就先去外頭了。」何白蘇暗歎了一聲,離開。

    清清望著房中的一切,這裡有她七年來的所有思念,彷彿那些歲月亦不過是昨日事。

    清楚的在眼底徘徊不去——

    手不覺中撫摸上黑玉鐲,輕輕地一歎:「你走了,為了我,選擇離開......傻瓜,真是傻瓜......」

    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幽幽轉沉轉深,她挺起胸膛,邁步向著房門口走去——

    ..............

    「大王,大王——」

    「彭彭彭!」

    「大、大王——」

    楚歌從大殿中走來,看著那躺在地上,掙扎的侍衛,目光一厲,舉目,看向正邁步進入殿中的男子——

    那一頭紅髮,那張怎麼看都怎麼討厭的臉,七年了,這男人竟是一點都沒有變。

    唯一變得大概就是他那一身不變的紅衣,如今卻是變為了碧綠——

    楚歌揮了揮手,撤下了那些進入殿中的侍衛。

    赫憐祁含笑的望著距離自己不過數步之隔的男人,七年的時間,他似乎愈發的霸氣了。

    兇猛的氣勢,僅是一眼,便能讓人臣服。

    不得不承認,楚歌確實適合做這藍月的主人。

    「看來你對於我的出現,並沒有我想像當中的驚訝,是猜到我會來,還是說你已經將自己的七情六慾控制收放自如?」赫憐祁看向那個鎮定自若的男人。

    「本王很好奇,你為何要來,來的目的究竟是?」楚歌不答反問,他內心的驚駭豈是三言兩語能道明的。

    「若是我說,我是來為你所用,助你奪得這個天下,你可信?」赫憐祁拂過衣袖,舉目,淡笑而立。

    「你?助我奪天下?」楚歌挑眉,旋即大笑出聲:「哈哈——這是本王這七年來,所聽過的最好笑,也是最為可笑的笑話。」

    「非是笑話,而是出於我的本意,此番前來,我助你奪取天下,當然,也不會完全沒有條件。」赫憐祁神行自若,並不為楚歌的諷刺有絲毫的變化。

    「如今這天下,可以說已盡入我手掌,你憑什麼來與本王談條件,奪天下。赫憐祁,你該知道,本王最想要的是你的項上人頭。」楚歌目光犀利陰鷙的掃向他。

    「燕王何必嚇唬我,我這顆腦袋,對你來說也僅是能發洩一時的痛恨,卻不能為你解除心中的鬱結,何必為了一時的痛快,抱著一世無法解開的結?孰輕孰重,你心裡頭自是明白清楚。」

    「好,本王倒是要聽聽看,究竟你能為本王帶來什麼!」楚歌一甩衣袍,大步上前,坐在龍椅上,俯視著下方的男子。

    赫憐祁上前幾步,舉目,看向那高居在上的男人,一笑,「如今藍月雖說過半已入你手,可南有秋水閣金烏門,北有藏格倫率領的百萬大漠雄獅,西有晉國莫離,這個天下,當真已盡入你手?若是,燕王為何遲遲不願意登基稱帝,仍是以一個小小的燕國燕王自稱。」

    楚歌目光在赫憐祁的話中,深邃內斂,卻又不減其的精銳,「那些不過是螳臂當車,豈會令本王放在眼中。如今梁國為我所有,晉國也不過苟延殘喘罷了。至於藏格倫的百萬雄師,確實讓本王有些頭痛,可也不至於讓我束手無策。秋水閣金烏門,那就更不用說了。」

    「那你心裡頭在顧忌什麼?」赫憐祁狹長的眸子,閃著自信的笑。

    「本王有何顧忌!」楚歌手緊握龍椅,「普天之下,還有誰能與本王為敵!」

    「楚歌,你想要金龍麼?」

    「金龍?」楚歌目色一沉。

    「能真正令天下人臣服的,唯一金龍帝君,你顧忌的不也是這個麼?你這些年來處心積慮的尋找秦修楓的後人,不正是為了弄清楚一切麼?」赫憐祁不急不緩的說道。

    「這世上還有何事,是你所不知的?」楚歌細瞇著鳳眼,緊盯著那大殿中的男子。

    他確實沒想到赫憐祁,竟是連他尋找秦修楓兒子的事都瞭如指掌。

    這個男人還真是可怕,可怕的讓他心不禁顫抖起來。

    那不是畏懼,而是一種興奮,興奮的讓他血液為之沸騰起來。

    「赫憐祁,你不覺得你此舉太過反常,你覺得本王會信?」

    「我赫憐祁此生只為一人而活,自然此番前來助你也是為了她。」

    赫憐祁直接而乾脆的道明來意,讓楚歌心中的氣與憤,一股腦兒的湧上,握住龍椅的手,更為用力。

    「為她,你可以臣服與我,你還真是偉大啊。可你這說法,就更不能令我信服,金龍是她的本命,亦可說金龍存在她才存在,金龍易主,她豈還有活路。」

    「當情愛過重,人就會為此欲罷不能,自私的只想要擁有。」

    「你這話?」

    「只要她一天是金龍帝君,我就只能等一天,長久的等待,我也會失去耐心。不願在等下去,就算僅是一天,我也想與她做一對普通夫妻。她只是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而非是金龍帝君!」

    楚歌豁然起身,他目光如炬的射向赫憐祁,「夫妻?!」

    赫憐祁看著那個一身戾焰的男子,嘴角上揚,笑意閃現,「七年前,我與她就已經拜堂成親,她如今是我赫憐祁的妻子!」

    赫憐祁的話,令楚歌胸口一緊,身子輕顫了一下,那宛如被鐵錘狠狠地敲擊著的心,從裡面傳來的僅僅是,疼與痛!

    .......................................................
有些痛,想要忘記,卻一輩子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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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8 22:28:32 |只看該作者
231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5

    赫憐祁的話,令楚歌胸口一緊,宛如被鐵錘狠狠地敲擊了一下,裡面傳來的僅僅是,疼與痛!

    握著椅柄,楚歌慢慢地坐回,目光沉凝,臉色如境,「本王確實想要金龍。」

    「我可以助燕王得到金龍。」赫憐祁不急不緩的開口。

    楚歌望著他良久,忽然出聲道:「來人。」

    外頭小太監匆匆進入,跪地:「大王。」

    「帶他去明月閣,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語落,楚歌揮了揮手。

    赫憐祁看著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一眼,隨著小太監離開,走至宮殿門口時,他回身,看向楚歌,「她,這七年過的很好。」

    驀然,楚歌舉頭看去,那人已消失在門口......

    話卻仍是迴盪在殿中。

    [她,這七年過的很好!]

    一句話,竟似利箭般,穿透了心臟,疼如刀絞。

    冷汗涔涔,那握住椅柄的手,指關節根根泛白。

    七年夫妻,她居然與赫憐祁做了七年夫妻!

    楚歌站起身,腳步竟有些蹣跚,他直了身子,大步走出了殿門——

    ................................................................

    望水湖

    清清緩步走在湖畔,一層不變的波光,一層不變的湖泊。

    七年歲月並沒有為其增添什麼,自然也帶不走什麼。

    秋色濃郁,霞光漫天,隱約間,她似被回了那過往的記憶中。

    在這裡她流過淚,可也幸福的笑過。

    亦是從這裡,她的生活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望水湖畔臨江仙,可如今,她只是孤單影只,他究竟去了何處......

    七年的時間,她與世隔絕,再次踏入只覺得茫然與陌生。

    該何去何從?

    遠遠地,有一人行來,他望著那站立於湖畔的身影,那張被面具所覆蓋的臉上,僅是一雙幽深漆黑的眸子,顯露在外。

    裡面充斥的是濃濃的眷戀,與深深地思念——

    數年不見,你風采依舊。

    清清應那身後的靠近,回身,看向來人——

    當接觸到他臉上的銀製面具,當看到他那手中的象牙扇,當聞得那熟悉的雅香味。

    她笑了,雙眼在霞光中閃著璀璨的光芒。

    「來了。」

    「是,來了。」他走至她的身前,單膝跪地,「主人。」

    「起來吧。」清清上前,扶起他,細細地端倪著他,「這些年過的可好?」

    「沒有主人在身邊,我豈能過的好。」他伸手,慢慢地將她擁入了懷中。

    清清望著身前的男子,當年的小傢伙如今已經長大成人,個子足足高過了她一個頭。

    「主人......」沉沉的聲音,略帶了幾分的沙啞。

    「告訴我,他在哪裡?」清清舉目,對上那雙深邃的黑眸。

    漣漪濺起在黑眸中,他放開了她,退後了一步,說道:「燕國皇宮。」

    「燕國皇宮......」清清低喃著,旋即臉上淺笑漫過,「他真的是找那人了。」

    「嗯。」

    「師父知道主人會去。」

    「他阻止不了。」

    「師父沒說不讓主人去,只說,主人去了也是枉然。」

    「我承諾的事絕不會改變。」清清拍了拍他的肩頭,「金烏門可好?」

    「十烏一直都在等主人回來,主持大局。如今藍月的局勢,想必主人也應該清楚。」

    「我還有半年的時限,這半年內,我仍是想做一些自己要去做的事。對十烏,對你,我很抱歉。」清清斂目。

    「主人的心意,我明白,十烏也明白。」

    「明白就好。那你先回去吧。今日約見之事,不要對他們提起,免得他們掛念。」

    「小羊明白。」

    「你真的長大了,如今已經不是那只什麼都不懂的小羊。他果然沒有收錯你這徒弟,秋水閣有你才能有今天。臨江仙這個名字,非常適合你。」

    「小羊再變也還是當年的那隻小羊。」

    清清含笑的望著他,「見你們一切安好,我也放心了。」

    「小羊只希望,主人與師父平安。」

    「對了,這個也是時候交給你了。」清清說著,將掛在脖子上的血玉摘下,交到了他的手中,「他交給你的不止是秋水閣吧。」

    澀然的一笑,他點頭道:「嗯。」

    「那就對了,紅玉是半妖王的上古神獸,你如今已是,那我也該物歸原主。」

    「可是,這是師父送給主人的定情信物。」為難,不願接受。

    「我已經得到了我所想要的,你師父給了我最好的。」清清笑著,撫摸上自己的腹部......

    「主人難道你?......」眼睛倏然撐大,看著臉上滿是甜美笑容的她。

    「是啊。」清清笑得神秘,卻又明顯。

    「小羊恭喜主人,恭喜師父。」開心的笑,那眼底竟是閃著淚光。

    「這次,我絕不會再讓他從我的生命中消失。」清清笑望著他,自他的身邊走離,沿著湖畔漸漸地遠去——

    目送那人的離開,他遙望著遠處的霞光,看著明鏡的湖面。

    「師父,這一次,希望能一切塵埃落定。」手輕撫著血玉,他轉身,離去。

    ................................................................

    一室的狼藉,遍地的殘品瓷片,那人顫抖著身子,站在窗邊——

    霞光擋不住那臉上的憤怒,他在嫉妒,嫉妒那個擁有她的男人,嫉妒那個能在那七年中,得到他的男人。

    楚歌,這七年你為大業而忙碌,可人家卻早已忘記了你,早已不再是你的側妃,早已不是你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諷刺的笑聲,穿透了雲霄,迴盪在楚王府的上空。

    他看著房中的一切,這裡什麼都沒有變。

    沒有變!

    他不許任何人動她的東西,他甚至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裡。

    除了他,什麼都無法踏足。

    清清,我為你保留了一切,你呢?

    你讓我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境地,你讓我何其的可憐!

    納蘭潃甄說的沒錯,我楚歌握有天下人渴望的權利,我終於可以站在那最頂端,俯瞰芸芸眾生。

    可我卻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得不到!

    得不到!

    怔怔地站在這一處,她曾經所在的地方。

    回憶如潮水般湧上......

    山洞的海誓山盟,梅花樹下定終生。

    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這一切,莫非是我的空想,是我的幻覺?

    「匡啷」他狠狠地掃下了桌上的擺設,連帶著那株白梅花也被他推倒在地上。

    白梅,白梅!

    為你,我命人將白梅四季保存,每日一換!

    只想你回來,能見到最為喜愛的白梅花。

    可如今——

    這一切無疑是個笑話,是個諷刺!

    到頭來,僅是我的自作多情!

    虛晃著身子,搖搖擺擺的走出了房中,走至院中,望著那漫天飄零的落葉......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哈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院中,他瘋了般的大笑著,笑自己的混賬,笑自己的蠢笨——

    早就知道結果會是如此,早就知道她是他所無法擁有的女子。

    為何,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管住那顆心——

    [楚歌......]

    [我是你的妻,我龍清清這輩子都是你楚歌的妻子!]

    妻子?

    我的妻子?

    你如今可還是我的妻子?!

    龍清清!!

    你可還是我楚歌的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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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快樂,並不想要,卻會刻入骨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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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8 22:29:20 |只看該作者
232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6

    驚虹劃破天際——

    清清乘風而行,看著那一個個曾經走過的地方,回味著那腦中的點點滴滴,笑意悠然浮上。

    「你這娃兒,又在想什麼,不好好的飛行,卻在傻笑。」

    「我笑的很傻?」

    「確實很傻,還有點呆。」

    清清奴唇,僅是收了聲,不再理體內的攜呈。

    這七年來自己還真是在攜呈的折磨下過來,他這本尊當的很徹底,完全沒把她這御龍使放在眼裡。

    氣勁一漲,身影如疾電般掠向遠方——

    黃林百日坡。

    站在坡頂,看著那沉下的紅日,美景不減當年。

    正打算離去,竟是看到不遠處正有一男一女扶持著奔跑而來,在他們身後的,是一群渾身裹緊在黑袍中的人。

    「看來是遇上老朋友了。」清清唇邊一揚,人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長虹,回身之際,人已經站在那一男一女的身前。

    她側目,看向那兩個臉色有些呆滯的男女,拂過一頭亮麗的白髮——

    「白、白清傲!」女子望著那個一身紅艷的白髮女子,突然像是看到了救世主般,衝了過去,跪在地上,「秀秀見過門主。」

    「虧得秀秀姑娘還記得我。」清清上前扶起了萬秀秀。

    「白清傲?!七年前被燕王打敗的金烏門門主白清傲?」那些黑衣人,在清清出現時,就止住了腳步。其中一人看向清清驚詫道。

    聞得萬秀秀叫她白清傲時,便瞭然這女子為誰。

    「被燕王打敗?」清清挑了挑眉,這還真是讓她想起了不愉快的事。

    「都說白清傲早就在七年前就死在了燕國。」

    「門主這些人是暗影閣的人。」萬秀秀站在清清的身側,說道。

    「暗影閣?」

    「嗯。門主莫非不知道暗影閣?」

    「聽過,只是並不熟悉。」

    「哦。」萬秀秀應了聲。

    清清目光劃過萬秀秀,看向那站在秀秀身後的男子,霍紀寧。

    看來當年水穆蘭還是讓他吃了百靈聖丸,要不然這人此刻豈會站在這裡。

    在看霍紀寧那緊握萬秀秀的手,不言而論,這兩人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

    「哼,裝神弄鬼!」黑衣人冷哼一聲,未將清清放在眼中。

    清清好笑在黑衣人的那一聲冷哼中,摸摸鼻尖,「看來我倒是被小瞧了,如何攜呈,這些人看不起你的御龍使呢。」

    「哼!」攜呈冷冷的一哼,化為了一縷黑氣,從清清的手腕中出現。

    綠發黑衣,加上額頭那枚火焰印,一出場就令那幫黑衣人猛然後退了一步。

    「黑龍攜呈?當真是白清傲?!」黑衣人的話語明顯帶上了七分的顫抖。

    「秀秀,這些人為何要追殺你們?」清清完全漠視了那些黑衣人,看向萬秀秀。

    「近年來暗影閣一直都在秘密的為燕王所用,燕王的目的是統一六國,稱霸藍月。而我們則是反他的人,門主現在應該知道為何,他們要追殺我們了。」萬秀秀說道,回眸,看了眼霍紀寧。

    「一個暗殿還不夠,現在還多了個暗影閣,這燕王的花招倒是越來越多了。」清清冷哧一笑,目光犀利地劃過那些黑衣人。

    紅衣妖嬈,白髮飛揚間,人如魅般的穿梭在黑衣人當中。

    出手之快,之狠,之猛,根本令那些黑衣人防不慎防。

    轉眼間那數十名黑衣人,便已經倒在地上,哀痛申吟。

    而那人,只是眉淡淺笑的迎風而立——

    「你......」

    清清望著地上那掙扎欲起的黑衣人,冷冷一笑,「回去告訴楚歌,我白清傲回來了。回來兌現七年前說過的話。」

    「你——你——」黑衣人踉蹌著起身,指著清清,半天沒能說完整一句話。

    「我?」清清笑了,「想死麼?」旋即,目色一厲,臉色一沉,如冰似霜。

    「哼,走!」黑衣人一甩袖,厲喝一聲,轉身,跌跌撞撞的走離。

    萬秀秀直到黑衣人遠去,這才又走到了清清的身前,跪下,「多謝門主出手搭救,秀秀又欠了您一次。」

    「這不是為你我才出的手。」清清望著萬秀秀,「這是我與燕王之間的私人恩怨。」

    「門主,燕王的野心已經昭然天下,藍月上誰不是人心惶惶。燕王的殘暴不仁,更是令天下人所不齒。若是門主願意挺身而出,引領......」

    清清淡淡的一掃萬秀秀,從她的身邊走離,「我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金烏門門主。」回眸,淺笑浮上,「我現在只想要找回我的夫婿,天下如何,與我何干?」

    「門主......」萬秀秀起身,上前。

    清清卻笑著向萬秀秀搖了搖頭,「你去南方找金烏門現任門主烏東,就說是我的話。他定會為你們打點一切。」

    「門主,難道不去?」萬秀秀問道。

    「不去。」清清她扶著自己的腹部,「我有必須要去做的事,你們好自為之吧。」語落間,人乘風而起,消失遠去。

    萬秀秀即便想要追,也無力去追,僅是望著那抹紅影消失在天空之上。

    「她回來了,可為什麼就是不願意領導我們對付楚歌?」萬秀秀看向霍紀寧,「如今這個天下還有誰能阻止楚歌的野心,除了她還有誰?」

    「秀秀,門主自有門主的打算,我們還是先去南方。」霍紀寧上前,扶住萬秀秀搖搖欲墜的身子。

    「是,一定要讓天下人知道,她回來了,白清傲,我們的金龍帝君回來了!走,我們去南方,去找他們!」萬秀秀那盡滅的希望,終於燃起,看向霍紀寧的眼中,也浮上了一絲欣慰的笑。

    ....................................................................

    御書房的門被豁然打開,一身鳳朝的豫凝,滿腹怒火的出現在楚歌的面前。

    她雙掌用力拍擊在案几上,含赤的眸子,緊盯著他,「你知道她回來了是不是?」

    楚歌拿起案几上的奏折,翻開,執起硃砂筆批閱。

    一切都如無人般的進行著。

    豫凝雙眉一擰,用力推掉了案几上的東西,再度拍擊了下,沉聲道:「別想這樣就能打發了我!」

    楚歌抬眼,目光冷峻的望著眼前這個被怒火所覆蓋的女子,「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你要的我都已經給你,你還想怎麼樣?」

    「我要的你都已經給我?」豫凝冷冷的一笑,從案幾前匆匆走上,來至楚歌的身前,指著他的鼻子,吼道:「你給過我什麼?我又得到了什麼?七年了,七年來,你一次都沒有踏足過我的鳳翔宮,你把我豫凝置於何地?楚歌,你心裡頭在想什麼,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得到了後位,還不夠?」楚歌拂袖,從椅子上走離。

    「後位難道不是我應得?我為你付出了多少,我為你得到了多少,你心裡頭清楚!」

    楚歌擰眉,回身,望著豫凝,眼底拂過一絲倦怠,甚至是厭倦......

    他不懂,為何豫凝會變成這樣,為何她現在只是讓他覺得心煩與討厭?

    他向著御書房門口走去——

    「你給我站住!」豫凝大喝。

    可惜楚歌並未理會,逕自朝著門口走去。

    豫凝大步走下,如颶風般追上他,擋在他的身前,質問道:「你要去哪裡?」

    「我去哪裡,你會不知道?」楚歌低眼,望著她,「豫凝,適可而止吧。」

    「你!」豫凝瞪大了眼睛。

    楚歌回眸,大步從她的身前走離......

    豫凝氣急的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目中盈滿的是一腔無從發洩的怒焰。

    七年了,都已經七年了,這男人居然還是不死心!

    龍清清!

    又是你!

    又是你個禍害!

    七年前沒有毒死你是你命大,這一次,我絕不會再失手,絕不會!

    ...........................................................


233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7

    漫無目的的走在庭中,楚歌竟不知自己要身往何處。

    離開御書房,只是不願與豫凝爭吵。

    舉目看向前方——

    明月閣,三個大字突兀的躍現在他的眼底,眸色略略一沉。

    嘴角勾起一抹若隱若現的弧線,邁開了腳步,走入了那扇敞開的大門內。

    明月閣位於燕國皇宮最西端,由於地屬偏僻,嫌少有人會過來。

    平日裡也就幾個宮女會過來打掃,不過自從那人來了後,這明月閣倒是有了些別樣的改變。

    記憶中門口的柳樹該是枯了,可如今枝葉雖有黃色,可依然亭亭傲立,再不是記憶中的萎靡。

    當來至中庭,看向閣樓時,心莫名的煩躁起來。

    本要上前的腳步,一個停止,轉身便要離開。

    只是......

    打閣樓內傳來了邀請聲,「燕王既然來了,何必又急得走,我正在燙酒,燕王若不嫌棄,可否賞臉共飲一杯。」

    楚歌修眉一擰,進退不得下,也只能繼續上前,進入了閣中。

    進入,便看到赫憐祁點燃了熏香,正在往小火爐中添加木炭。

    楚歌初略的環顧了下四周,「看來這明月閣倒是成了你的逍遙閣。」

    赫憐祁笑望著楚歌,「燕王何必取笑我這苦中作樂的人,請坐。」說著,指著對面的位置。

    楚歌倒也不推辭,在赫憐祁的對面坐下。

    簡單的擺設,卻格外的雅致,與那漫了一室的酒香味,竟是有種讓人與世隔絕之感。

    彷彿在這裡可以卸下一切。

    楚歌端起赫憐祁遞過來的酒杯,輕抿了一口,竟帶著一份甘甜:「這是什麼酒?怎麼是甜的?」

    赫憐祁眼中噙著笑意,卻並未作答,又往小火爐內投擲了一塊木炭。

    入口甘甜卻在滑入喉間時傳出辛辣,嗆鼻而又泛著苦澀。

    楚歌睇著手中的杯中酒,他從未喝過這樣怪異味道的酒。

    「這酒是取自外面的桃花所釀,你覺得甜嗎?」

    赫憐祁舉起酒杯,微微輕晃了一下,一仰而盡。

    桃花?

    楚歌搜索著記憶,進來時好似確實在一角落看到了一顆歪斜的桃樹。

    只是那桃樹早已枯死,怎麼......

    低頭,瞧著杯中酒,他搖頭道:「不,我收回剛才的話。」說著,放下酒杯。

    赫憐祁瞧了眼,他擱置的酒杯,裡面還留有未喝完的酒。

    不加思索,拿過酒杯,便是喝盡。

    楚歌為他這唐突的舉動所愣,「赫憐祁,這是我的酒!」

    「這酒,一定要趁熱喝,不然味道會變。」赫憐祁回著,再次將酒杯斟滿。

    楚歌蠕唇,又一次舉杯,卻遲遲未有喝下。

    「燕王,今日真是難得,竟會來明月閣。?」

    赫憐祁從桌前站起,走向門口,眺望著外頭有些蕭條的景致。

    雖然這幾天自己有所整理,可死去的還是死去了,無回天乏術。

    「也許是老天爺指引我前來。」他並不清楚,到底自己為何來此。

    「天意?」赫憐祁不屑的輕笑,轉身,看向楚歌,說:「若是天意,那燕王不應該來!」

    「赫憐祁,本來來與不來,這非是你能左右。」楚歌臉色一沉。

    「燕王考慮的如何?」赫憐祁回身,目光靜靜地望著那人。

    「考慮?」楚歌怔了怔,旋即斂目,「是否決定信你,本王自會定奪。」

    「既然你拿不定主意,留我在宮中豈不是有些可笑。也罷,我今日就出宮去。」赫憐祁淡淡的一聲歎息。

    「出宮?你真把我這皇宮當成是自己家了,想來就來,想走便走?」

    楚歌陰寒著臉色,從凳子上站起,與那人對視而立。

    赫憐祁頗為意外的看向他,旋即卻笑了,「莫非燕王是覺得留我在此,便可見到她?」

    楚歌被說中要害,沉默不語。

    他心中確實有這樣的認知,那人若是知道赫憐祁如今在燕國皇宮,必定回來。

    他會留赫憐祁在明月閣,也許就是為了引她來尋。

    「你機會現身在我面前,就該料到我會如此做,你並未有離開,而是留了下來,這不足以表明,你也是在等。等她的出現。」

    「燕王會如此想,也算是合情合理,只不過我會留下來,並非是為她,而是為你。」赫憐祁卻笑著搖了搖頭,「若是為了她,我便不會出現在這裡。」

    「赫憐祁,本王一直都弄不明白,你究竟為何要來助我奪得金龍。你當真僅是為了做一日的普通夫妻,就可以把她的命至於不顧?」

    楚歌細瞇著眼睛,赫憐祁不該是目光短淺的人,這種說法又豈能令他信服。

    「看似無稽之談,可卻是我的真心真話,燕王不信,我也無話可說。」

    赫憐祁目中帶著堅定,只是這份堅定,楚歌又是否信呢。

    楚歌目光緊盯在他身上良久,忽然笑了,卻是極致的寒冷,振臂一揮,白絲劃過空間,緊緊地纏縛上赫憐祁。

    赫憐祁看著身上的天蠶絲,似有所悟,道:「看來燕王當真是容不下我。」

    「是,本王容不下你,本王為何要容你,從你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就該被本王千刀萬剮。」

    天蠶絲在楚歌的話中,不斷地收緊——

    赫憐祁雙眉輕蹙,天蠶絲的不斷夾緊,讓他只覺得肌膚都在開始溢血。

    兩人對勢良久,楚歌收著天蠶絲,赫憐祁受著疼痛,那張俊美的臉龐,已呈現紫色。

    「帝。」

    楚歌瞥望向那跪在門口的魂剎,沉聲道:「什麼事。」手上的力道卻分毫未減。

    「暗影使回來了。」

    「回來便回來了,此等小事還要來煩本王。」楚歌不慎耐煩道。

    那揚起在赫憐祁臉上的笑容,讓他心中更為的惱怒。

    即便被天蠶絲捆綁至此,他居然還能笑!

    「任務失敗了。」魂剎低頭道。

    「任務失敗了?這麼多人,連區區一個巴蜀山莊的姑爺都無法擒拿?」楚歌隱忍怒色,看向魂剎。

    「白清傲出現了。」

    一句話,令赫憐祁臉上的笑容更為的深邃,然,楚歌卻是血色褪盡,陰氣更甚,他直視著赫憐祁,「原來你早就料到。」

    「我不會預知,也無法預知,若說我笑,僅憑那份我與她的牽絆。」赫憐祁眉宇飛揚,紫氣掩不住那一臉的幸福笑容。

    楚歌豁然一緊力量。

    「咯崩」一聲,天蠶絲竟是被力量崩裂,赫憐祁整個人軟在了身上,血液頃刻間染紅了那件碧綠色的長衫——

    楚歌冷冷的瞥了眼地上的赫憐祁,沉聲道:「赫憐祁你既然敢來,便應該知道自己的下場,本王定不會讓你失望。」語落,他跨出了門檻,對魂剎吩咐道:「將他帶去水牢,讓他們好生的伺候著。」

    「是。」魂剎應著。

    楚歌回身,掃了眼地上的赫憐祁,旋即一甩衣袖,大步離去。

    赫憐祁卻壓抑不住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我為何,不知你為何,不知她為何,愛已,痛已,失已,去已,終逃不過。哈哈——哈哈——」

    楚歌的腳步在赫憐祁的笑聲中不斷地加快,那心口就似被緊緊地綁縛著,隨著那人的話,一點一點的收緊,到最後的鮮血淋漓。

    你回來,只是為了兌現七年前的話,而我,再見你,又將如何。

    任你刮還是任你剁?

    似乎這些都不足以消洩你心中的那一抹恨!

    當真是,逃不過,逃不過!

    魂剎望著地上的男子,冰冷的眸低拂過一絲混雜。

    赫憐祁慢慢地收住了笑,看向魂剎,淡淡的揚了揚眉,「看來只能麻煩魂剎送我一程了,天蠶絲果然名不虛傳。」

    魂剎緊蹙了下眉,「為什麼要來?」

    「不知。」赫憐祁道。

    「不知?」魂剎愕然。

    「雙腿沒管住,便來了,你可信?」赫憐祁笑道。

    「死不足惜。」魂剎說著,把那人扶起。

    「謝了。」赫憐祁感激道。

    「哼。」魂剎冷冷一哼,扶著他走離了明月閣,向著水牢而去——

    .........................................................
有些痛,想要忘記,卻一輩子都忘不掉;
有些幸福,想要留住,卻從指縫間溜走;
有些快樂,並不想要,卻會刻入骨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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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8 22:30:28 |只看該作者
234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8

    納蘭潃甄頗為意外的望著出現在自己寢宮內的男子——

    「你怎麼會來,是燕王讓你來的?」

    「不。」魂剎沉聲道。

    「那是?」納蘭潃甄揪起了兩道秀氣的眉毛,睇著他。

    「赫憐祁被大王關入了水牢。」魂剎道。

    「什麼?」納蘭潃甄驚呼出聲,「赫憐祁被燕王關入了水牢?這是怎麼回事,赫憐祁怎麼會被大王抓到的?這是......」

    這消失了多年的齊國四皇子,怎麼會突然被楚歌抓到了?

    那龍姐姐呢?

    想到此,她猛地抬起頭,看向魂剎,「龍姐姐呢?龍姐姐怎麼樣了?」

    「她沒事,應該。」魂剎說著,眼,瞥了下四周。

    「什麼叫應該?龍姐姐難道真的也被燕王抓了?」納蘭潃甄驚得冷汗瞬間密佈在額頭。

    「她沒出現,赫憐祁前不久隻身出現在龍嘯殿。」

    「你說赫憐祁自己跑來見燕王?」納蘭潃甄不敢置信的張著嘴,「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了。」

    魂剎蹙眉,「我沒空與你多說,我來僅是跟你說一聲,如今赫憐祁身負重傷,被大王關在水牢。」

    納蘭潃甄聽得心驚肉跳,可魂剎僅是扔下了這話,就大步的走離了。

    就連詢問的機會都未有給她。

    納蘭潃甄緊握了下拳,不管如何,她都要去見見赫憐祁。

    這些年來,知道龍姐姐情況的人,也只有他了。

    為何你要隻身來找楚歌?

    赫憐祁,我真的不懂,你來就是被楚歌折磨的嗎?

    重傷——

    納蘭潃甄斂了目色,忙走向了衣櫃前打開,拿出了當年師父讓攜呈交給她的包袱,從裡面取出了一個木錦盒,一個瓷瓶,將一切都準備妥當。

    她吹滅了殿中的蠟燭,推開了窗戶,一躍而起,沿著屋簷向著北端水牢而去——

    ....................................................................................

    水牢

    暗無天日的水牢,除了污水流動的聲音,便只有鏈條隨人而動的粗嘎之音。

    身子浸沒在水中,這對於半蛇妖的他來說,並不覺得什麼。

    只是過於污濁的水,讓一向愛乾淨的他,有些難以接受。

    楚歌那廝還真狠。

    白蛇尾在水中游動了下,赫憐祁藉著鐵鏈晃動著身子,盡顯怡然。

    納蘭潃甄抱著木錦盒走入水牢,望著那人,不禁有些好笑,這能在水牢過得這般的清閒自然的也就是他了吧。

    赫憐祁側目,在那昏暗的燭火下,看著走近的人兒——

    笑意浮現在眉宇間,「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地方,再遇。」

    「可不是,我也挺納悶,怎麼就能在這種地方見到你?」納蘭潃甄蹲身,望著水中的他。

    這個男人居然一點沒變,俊美一如七年前,這莫非也是半妖的力量?

    「怎麼?我的樣子是不是很糟糕?」赫憐祁頗為擔憂的問。

    「糟糕是必然的,誰能在這種地方,還能保持一層不變?」納蘭潃甄把木錦盒放下,上下打量著他,「聽說你受傷了,傷在哪裡?」

    「皮外傷,沒什麼。」

    「皮外傷就更為要治療,這水這麼髒,很容易就讓傷口發炎了。這可大可小,你可信我?」納蘭潃甄說著,人僅是下了水。

    「這......公主何必為了我髒了自己。」赫憐祁在納蘭潃甄下水時,不禁歉意道。

    「既然是我師父的徒弟,我師父能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可想你對我師父來說必定很重要,加上你是龍姐姐的相公,我救你應該,無需廢話,告訴我傷口在何處。」

    「腰端兩側與手臂外側。」赫憐祁說著,白蛇尾不禁在水中來回擺動了下。

    納蘭潃甄因那水突然的湍急,不由低頭看了下去——

    在火燭下,一條粗長的白蛇尾在水中來回的擺動拍打。

    她驚訝的張了張嘴巴......

    赫憐祁瞧她這副摸樣,笑意愈發的深邃了,「沒見到半妖化的半妖人?」

    「嗯。」納蘭潃甄點著頭,她邁過水,來至他的身邊,捲起了袖管,伸手探向他的腰側,這時才看到了那沾著污跡的碧色長衫上染紅了好大一片。「這傷是?」那細細長長的破口,讓她不解這是什麼武器所傷。

    「天蠶絲。」

    「真的是燕王傷得你?」納蘭潃甄瞪大了眼睛,望著他。

    「是啊。」

    「真不明白,你怎麼會跑來找燕王,明知道燕王想要殺你。」納蘭潃甄說著,取下了髮釵,挑開了破口,說:「忍著點,可能會有些疼,這血都粘著傷口了,而且這污水,我要幫你清理一下傷口。」

    「嗯。」赫憐祁點頭。

    「對了,你來找燕王,龍姐姐知道嗎?」納蘭潃甄手上未停,嫻熟的弄著。

    「應該知道了。」

    「應該知道了?」納蘭潃甄皺眉。

    「我沒告訴她,對了,你還是快些離開。」

    「我弄好你的傷口就走。」

    「誰告訴你的?」

    「魂剎。」

    「是他?」赫憐祁笑了笑。

    「我跟你一樣意外。」納蘭潃甄說著,直起了身子,退後了一步,握起了赫憐祁的手臂,繼續弄著傷口。

    赫憐祁瞧著納蘭潃甄,問道:「藍風沒跟你在一起?」

    納蘭潃甄手輕顫了下,她搖了搖頭,卻沒有出聲——

    赫憐祁在納蘭潃甄的沉默中,也選擇了噤聲。

    弄妥了傷口後,納蘭潃甄這才鬆了口氣,「盡量別扯動傷口,不過想來挺難的。」她有所指的指了指水裡的蛇尾,「我看我每天這個時間過來給你換藥。」

    「不需要。」赫憐祁一口回絕,「不用,要是讓楚歌發現,你勢必也會受罰。」

    「若是我在乎,我現在豈會在這裡。我來並非是為了,我是為了師父,是為了龍姐姐。」

    納蘭潃甄不給赫憐祁說『不』的機會,拿著木錦盒從水裡走回。

    「公主......」赫憐祁喚著她

    納蘭潃甄背對著赫憐祁,沉聲道:「什麼都不要說,好好保重,我走了。」語落,她便疾步的走向門口。

    赫憐祁瞧著那離去的身影,眉宇微微地輕蹙了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包紮好的手臂跟腰側,淡淡一笑。

    看來這位小公主是盡得不一的醫術了。

    不一,你泉下若是有知,也該是放心了。

    ...........................................................

    站在峰頂,遙望那座巍峨的宮殿——

    恍如隔世?

    鏡花水月?

    都不是。

    清清扯了扯嘴角,為心頭那份不知名的情緒所嘲。

    「七年前,我站在這裡看那人登基稱王,看著那人站在高處。」

    「那時候你自找的。」攜呈涼涼的說。

    「天意如此,縱然我逆天而行,到頭來下場還是一樣。」

    「這一路上,你可算是盡興了。」

    「盡興未必,琢磨著等找到憐祁後,在一起游一次邑國,那時為了趕時間,都沒有怎麼逗留。如今想來,真是有些後悔。」

    「去是不去?」

    「去。」

    「你真要殺了那人洩恨?」

    「恨?」清清淡淡的一笑,「無愛焉能有恨。」

    「那你?」

    「只是尋個借口,好要人。」清清狡黠的向著身旁的攜呈眨了眨眼,縱身向著那萬丈懸崖躍下。

    攜呈提袍快速的跟上,「娃兒,就算你的乘風千里如今已經如火純青,可也別忘了,你現在是個有孕之人。」

    「嗯。我會小心的。」清清點著頭,目光遙望著那座宮殿。

    要來的始終要來,誰也逃不過。

    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

235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9

    站在院中,納蘭潃甄望著皎潔的月色,倏然胸口一個緊抽,裡面似有什麼在敲擊著。

    她驀地抬起頭,看向天際——

    一弧長虹,自她的眼底劃過......

    眼皮慢慢地撐起,臉上揚起了久違的笑。

    龍姐姐,是你來了嗎?

    收回眸光,納蘭潃甄匆匆地向著那弧長虹追去。

    不管是不是你,我都要知道,希望可還在,我可能擁有光明。

    龍姐姐——

    龍嘯殿。

    楚歌猛地從床榻上坐起身,他掀開了錦被,竟是顧不上穿靴,赤腳疾步奔向了殿門口,舉目,遙望著天際——

    長虹掠過的瞬間,自他的體內一縷黑煙飄飛而出,靜靜地在旁凝聚,化成人形。

    「是她來了。」楚歌回眸,看向身旁的冰皇。

    「是。」

    「呵呵,終於來了。」楚歌那雙黝黑的眸中,閃著璀璨的光芒。

    「她來,是為取你項上人頭。」冰皇冷冷的提醒著他,「你可真願意為她奉上自己的命?」

    「命?」楚歌勾唇,「她若真要,我豈會吝嗇?」

    「好笑。」冰皇扯了扯嘴角。

    「是笑話,是真話,時候到了你自然會有答案。」楚歌回身,走回殿中。

    冰皇站在殿門口,看著那僅是殘影的長虹。

    七年後的再遇,也該是我與你的了斷了,攜呈——

    ....................................

    楚歌匆匆穿上衣袍,人才踏出龍嘯殿,前頭就急匆匆地奔來一人——

    那人跌撞在楚歌的腳下,「大王不好了,不好了,那個......那個白清傲殺進來了......」

    楚歌一把揪起那人,厲聲問道:「在何處?」

    「景、景園。」那人戰戰兢兢的回答。

    「景園......」楚歌默念著,手一甩,箭步如飛的向著景園而去。

    景園距離水牢最為近——

    你竟然已經知道那人在何處!

    [若說我笑,憑得是我與她之間的牽絆——]

    不,我不信,不信牽絆,不信!——

    黑眸騰起一絲赤紅,人一躍而起,竟是不覺中施展了被他封存了七年的『乘風千里』。

    景園內,陸續趕來的皇宮侍衛,將那人團團圍困在內——

    紅衣在白髮的襯托下,在這月色下,格外的醒目,無波的眸低噙著一絲淡笑......

    她僅僅是佇立與園中,無形中便將那些不斷靠攏的人所逼退。

    她就似綻放的罌粟花,以她的妖嬈誘人靠近,卻又以最毒的毒芒,將其滅亡。

    清清的出現,令在場一干人等想上前,卻又畏懼在她的一身氣勢下。

    「是,是白清傲......是白清傲!」不知是誰顫著聲音,發出了驚呼。

    「白清傲......」

    白清傲三個字,將那些侍衛上前的腳步,硬生生地拉住。

    一個個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園中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

    若非是有人認出,此女就是七年前那個叱吒風雲的金烏門門主白清傲的話,誰也不能將眼前的女子,與那嗜血的魔頭聯想在一起。

    「白清傲,七年前燕王放你一條生命,沒想到七年後,你居然還敢來。」洪亮的聲音從侍衛中走出,一雙虎目,緊盯著園中央的女子。

    司袁弘燕國護龍家族司堂堂主,亦是當今燕國皇宮的禁軍統領。

    「司統領......」副將靠近司袁弘。

    司袁弘伸手,阻止那人說下去,「白清傲此人,豈是你能應付的,還不帶你的人離開,這裡留給老夫即可。」

    「司統領。」副將愕然。

    「撤出景園!」司袁弘厲聲道。

    副將雖有不甘,卻也只能聽命,將景園中的侍衛撤出園外,自己卻留在了司袁弘的身邊。

    司袁弘瞥了眼副將,未有說什麼,僅是將目光一沉,看向那園中之人。

    清清適時的將目光投射過來,淺笑依然,嘴角弧線閃現其間。

    她的鎮定自若,不怒而威的氣勢,竟連司袁弘也心頭一顫。

    此女果然將是成為燕王稱霸藍月最大的阻礙,七年前真該殺了她。

    清清慢條斯理的看了一圈景園,托腮沉思了下,說:「司袁弘,這水牢怎麼時候搬到景園了?」

    七年前她為了見楚歌,進過一次水牢,可如今水牢的位置早已改變,居然是在景園附近。

    可恨啊!

    楚歌是否料定她會前來,就連水牢的位置都變了。

    讓她撲空不能順利見到赫憐祁?

    「哼,白清傲七年前你與老夫那一戰,尚未有結果,這次剛好,老夫可是足足等了七年才有了今晚這個機會。」司袁弘虎口一吼,一身筋骨又發出了爆裂的聲響。

    清清看著那骨架子暴漲的司袁弘,想起的是七年前那一戰。

    確實,那時候沒有與司袁弘分出勝負,今日看那老傢伙的神龍氣,倒是有所長進,只是紅氣幽深,卻不見紫芒出現,也僅僅是提升了氣勁,功力看來並未漲多少。

    淡淡的一瞥,清清逕自轉身,竟是未將司袁弘的攻擊放在眼中。

    司袁弘老臉一沉,此等羞辱令他氣勁更為高漲,紅氣瞬間漫了半壁天空,雙腿一跺地面,青石地板頓時裂開,人如箭般向著那人爆射而去——

    清清望著四周,這裡真的是水牢的入口處?

    眼角紅芒逼近,她僅僅是揮了下右臂,以綠魂鏈迎擊了司袁弘的力量。

    司袁弘被那從前而來的力量所壓得退後了數步,才穩定了身子。

    他愕然舉目,看向那仍是以背影對著他的女子——

    這......

    這真是七年前與他交過手的白清傲?

    剛才他幾乎拼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可那人僅是輕描淡寫的一揮,便將他的力量盡數的化解,並且反彈回了給他。

    現在他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何她會如此的有恃無恐,擁有如此恐怖力量的她,確實不需要將他放在眼中!

    司袁弘目光緊盯在那人的身上,他向著邊上的副將使了個眼色,副將會意的點頭,快速的退下,旋即,那些被撤出園外的侍衛,卻從四周再度包圍了景園,卻不似先前般向著清清靠攏,而是錯落有致的站在景園,將整個景園都包裹在箭網之下。

    清清回眸,看著這個以長弓長箭組建而成的侍衛團,嘴角一揚,雙手在空中劃出了一藍一綠的兩道弧線。

    弧線似屏風般漂浮在她的週身,隨著她的走動而移動。

    清清身形一閃,如風般來至了司袁弘的面前,含笑道:「司堂主這歡迎的儀式,也未免太過的隆重了。」

    司袁弘急速後退,喝道:「放箭放箭!——」

    頃刻間,箭如驟雨般落下在那人的身上——

    「停手!」一道沉喝聲傳來從天空傳來之際,一縷白芒爆射向那人,竟是將那箭雨盡數接下!

    司袁弘與副將等人,看向那站在白清傲身旁的男子,紛紛跪地:「大王。」

    「司統領,把你的人撤出景園,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景園。」楚歌沉聲向著司袁弘命令道。

    「大王,此女極為危險,臣下等人......」司袁弘看向楚歌說道。

    「撤出去!」楚歌聲色俱厲道。

    司袁弘起身,向著楚歌抱拳應道:「是。」旋即,帶著園中的侍衛從景園撤出。

    清清看著又一次退場的侍衛,頗覺得好笑,嘴中亦是不禁溢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哈哈......」

    那來自旁邊的笑聲,令楚歌身子輕顫了下,他緩緩地側轉身,看向那一身紅艷的她——

    純美的笑容,令她猶如綻放的牡丹花,美艷而妖嬈。

    七年的時間似乎在她的身上並未留下多少的痕跡......

    變得也僅是少女的青澀被嫵媚的成熟所代替。

    現在的她已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

    清澈的黑眸卻一如當年,笑意融融下,閃著星月之光。

    清清,真的是你嗎?

    「憐祁呢?」清清望著楚歌,這個男人與記憶中的他,沒有多大的變化。

    想來也是該如此,他不會變,只要那份野心未有得到滿足前,他就不會變。

    楚歌上前的腳步,在她那出口的話中,生生地收住。

    「你來此不是為了取我性命?」

    「取你性命,什麼時候都可以,這次我是為我相公赫憐祁而來。」清清眉宇間皆是幸福的笑意,她望著楚歌,眼中並無它物。

    沒有恨,沒有喜,沒有怨,沒有念——

    她看他的目光,僅僅是陌生——

    楚歌低低地笑了,他的身子在自己這份瞭解中,晃動著,「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清清瞥望著那個笑得無法壓抑的男人。

    「我笑我的可憐,我笑我的愚蠢,我笑我的妄念,我笑我的......」自作多情!

    楚歌笑著看向那人,七年來他一直都在想,若是再見,她會如何。

    如何的對付自己,她會一刀劈了他,還是會狠狠地將他痛罵一頓,再殺!

    思來想去,翻來覆去,可就是沒有一個想法,與今夜的再遇相同。

    這樣的再遇,讓他無法接受!

    「憐祁呢?」清清目色漸漸地沉下。

    「被我殺了!」楚歌直起身,目光森冷地看向他,「想知道他怎麼死的麼?」

    清清目色漸冷,那兩縷藍綠之芒在她的週身加快了速度,捲起的颶風,吹動著她那一身紅衣,白髮盡數飛揚在空中。

    「我一刀一刀的將他的肉割下來,又一片片的放入油鍋當中炸,我看著他流盡最後一滴血死去——」楚歌惡毒的說著自己胸中的那抹嫉與恨。

    清清,你痛嗎?

    你現在在為那人而心痛嗎?

    笑意幽幽浮現在他的臉上,「我覺得我還是太過的仁慈,你不覺得嗎?」

    「我一直以為我恨你,可直到今日的再次相見,我才知道,我早已淡忘了那份恨意,只因我對你早已沒有任何的情感。我現在所擁有的才是我想要的。楚歌,七年足以讓我看透一切,我與他之間的感情,豈是你這種人所能明白瞭解的。這輩子你就只是為了你的霸業,不惜利用一切手段。情愛在你的眼中亦不過是一樣工具。」

    清清看著那人,心中的恨居然消失的如此乾淨,她想,她是真的放下了,放下了與他的點點滴滴。

    「看來是我想錯了,不,是我還是太過的天真,以為你至少還有一絲人性尚存......」

    清清一步步朝著他走去,每走一步,魂鏈就會鬥漲一分,空氣亦隨她的動而動,湍急的氣流如颶風般席捲了景園——

    ....................................................


236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十

    「看來是我想錯了,不,是我還是太過的天真,以為你至少還有一絲人性尚存......」

    清清一步步朝著他走去,每走一步,魂鏈就會鬥漲一分,空氣亦隨她的動而動,湍急的氣流如颶風般席捲了景園——

    楚歌感受著那從前而來的逼人殺氣,你的淡忘也僅是為了與那人廝守——

    而我,卻注定只是你生命中的匆匆過客?

    不,我不許你忘了我,不許你忘了我們曾經擁有的日子。

    至少——

    至少,那份恨意不要消失,不要淡忘——

    那樣,你才能記住我,記住我們的過去。

    清清的近身,令那守在後的司袁弘等人心中焦急不堪,只可惜楚歌仍是未有做出任何的準備。

    司袁弘手一揮,大喝一聲,「保護大王!」

    退去的侍衛又如潮水一般湧入園中。

    楚歌看著那些前來攪局的侍衛,目光犀利的掃過司袁弘。

    司袁弘竟是轉開了視線,高呼道:「殺了白清傲!」

    清清冷冷的一笑——

    殺人,她從不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力爭秒殺,一劍斃命。

    不需要多餘的力氣,不需要華麗的招數,而他輕靈身影,冰冷卻不失優雅。

    一個試圖上前的侍衛還尚未巨刀,就被一道閃亮的弧線分開軀幹,在一陣嘔吐和慌亂中,沒有一絲情感的龍清清拉開了血洗景園的序章。

    夜幕下,景園內,劍光乍起,七彩斑斕的光芒縈繞其間。

    生命的卑微在那一刻盡情綻放。

    清清眼神呈現詭秘的瑩光,手中魂鏈劃出的弧線如同生命的線條,虛幻而唯美。

    每一個被魂鏈所傷的人,傷口處都會出現一道細小的缺口,然後鮮血溢流,如同貪戀短劍的滲入般漸漸擴大,最後迸發出妖艷如在暮色中肆意綻放的血色罌粟。

    不過是短短的一刻,聚集景園的百餘人,已經從這個混沌卻依舊令人留戀的塵世中消失。

    清清站在血泊中央,望著遍地殘缺斷體的屍體,與那些被她逼入絕境的司袁弘等人——

    楚歌僅是站在原處,看著她的殺戮,每一個動作都漂亮的讓他渾身戰慄。

    「把憐祁還給我!」清清舉手,遙指那不遠處的楚歌,目色沉凝而犀利的望著他,「不然今夜這皇宮休想有一人能活著離開!」

    狂妄的姿態,森冷的話語,霸道的力量,無疑不顯示著她的強大。

    「大王!!」司袁弘沉痛的喚著始終只是在旁不動的楚歌。

    楚歌終於明白這七年來,為何對她念念不忘,為何會為她所吸引!

    普天之下,能與他並駕齊驅,能與他傲視群雄,擁有這天下的女子,只有她!

    只有她——龍清清!

    楚歌邁開了步伐,向著那人走去——

    我要你,再一次回到我的身邊!

    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要得到你!

    [冰皇七年來,你一次都沒有現身,如今,即便你說我卑鄙也好,說我無恥也罷,我都要再次將她追回。如若你願意答應我,我便許諾你,她回到我身邊之時,便是磷火重生之日,六國祭台將會再次被點燃!]

    楚歌的一席話,另在他體內的冰皇,震驚不已。

    六國祭台再次點燃意味著什麼,楚歌難道真的不知道?

    不——

    這個男人完全的瘋了,為了一個龍清清,他甘願冒著被殺的危險,甘願冒著失去一切的可能!

    那他冰皇何懼,如若磷火成再次重生,即便他元神俱滅,也未嘗不可。

    已經被道成叛徒千年,他又何必在意這最後的最後,是否仍是叛徒!

    [一言為定!]

    楚歌笑再次大展,冰皇的話無疑讓他更為自信。

    「冰之界——開!」

    隨著楚歌的一聲高呼,週遭的空氣瞬息間凍結成冰,空中更是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清清冷哼一聲,「斗之界——開!」

    渾厚霸道的鬥氣,頃刻間席捲了那以雪而成的空間,力量的蔓延,更是將楚歌那一身冰芒逼退數分!

    楚歌笑容依舊,一抖身子,「雪芒天下——起帆!結!」手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六芒星結界,那些崩潰的冰凌在雪得加身下,得到了重生。

    冰封的世界開始吞噬那以鬥氣營造而成的空間。

    清清看向四周那被冰所覆蓋的空間,斂目,雙手抵胸,快速的交叉,打著結印,「耀陽臨空——回夢!結!」如裹著金色的紅芒在自她的週身爆射而上,衝擊著那冰封的世界。

    兩界的開啟,令外頭的那些人,紛紛逃散躲避。

    誰也不敢靠近!

    「看來,你已經把斗之界掌握自如。」楚歌看著能與自己爭相抗衡的斗之界,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邃,你還是那麼的好學,學得還是那麼的快,那麼的精。

    想必乘風千里也早已超越了我!

    「廢話。」清清結印一變,六芒星光芒一展,力量的提升,令那與冰界衝撞的紅芒更為的奪目,如日紅般燃燒著。

    楚歌臉色漸漸地黯下,那洶湧的鬥氣,令他的冰封世界開始崩潰。

    力量的提升,卻仍是擋不住那一股銳氣。

    清清,你心中的恨豈是能說忘就忘得了。

    看你現在就恨不能殺了我!

    出奇的,竟有些竊喜!

    「確實厲害了很多,不過......」楚歌說到此處,嘴角笑意一閃,手中的結印快速的變化著,白芒隨之鬥漲。

    「嗜月殘日——雪凌誅天!起帆!結開!」

    隨著楚歌的結印開啟,天地都為冰所裹覆,只覺得眼前儘是一片的雪色。

    白色的天,白色的地,白色的人,白色的一切一切!

    在這裡,除了白色,什麼都沒有!

    這是清清唯一的感知!

    [娃兒,快收界!]

    攜呈的警告響起,清清卻沒有理會,反而更為加強了斗界的力量!

    額頭的紅梅印在白色的籠罩下,越發的奪目,妖異的紅芒,在白色的世界裡蔓延開來。

    「冰印——誅!」

    「斗印——開!」

    自天空出現了兩個巨大的掌印,對擊,力量的湧動,連帶著天地都在為之震顫。

    司袁弘看著那天空中對擊的掌印,目下一閃光點,對著副將小聲道:「去吧沈義找來。」

    「統領......」

    「快去。」

    「是。」

    司袁弘收回目光,看向天空,這次定要那妖女有來無回,決不能讓她再次迷惑了大王!

    不遠處,納蘭潃甄焦急的看著那天空相擊的掌印,身為御龍使的她,豈會感受不到那兩股力量的恐怖。

    可這力量的源頭便是御龍使的生命!

    楚歌以命逼迫龍姐姐,龍姐姐竟然回應了!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

    對了,赫憐祁!

    現在只有他才能阻止龍姐姐,只有他了!

    想著,納蘭潃甄身影一掠,奔過了景園,向著園後的小道而去——

    ................................................................

    不過多時,副將帶著一名四十開外的男子,來到了司袁弘身前。

    「統領,沈義帶到。」

    司袁弘瞥了眼那男子,說道:「沈義,這次是你為大王效忠的時候了。」

    男子看了眼司袁弘,黝黑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喜悅,僅是一抹不屑,他抬頭,望著天空中的兩隻巨掌印。

    又看向那站在園中不動的兩人,心裡已明白,司袁弘為何找他來。

    「我的條件。」

    「老夫答應你,只要你能助大王收復了那妖女,老夫便讓鶯兒嫁給你為妻。」

    「好。」沈義點了點頭。

    人上前一步。

    他一雙黝黑的眼眸,忽然縈繞上一縷褐黃色,頭髮也慢慢地從黑色退化為褐黃色,伸起雙手,快速的打著結印。

    嘴中唸唸著。

    那頭,清清忽然覺得眼前一陣昏花,她忙收拾了心神。

    可本是堅硬的腳下,居然變得泥濘無比,讓她宛如置身在沼澤地中,身子在慢慢地往下沉去!

    這是?——

    ..................................................................
有些痛,想要忘記,卻一輩子都忘不掉;
有些幸福,想要留住,卻從指縫間溜走;
有些快樂,並不想要,卻會刻入骨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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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8 22:31:42 |只看該作者
237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11

    本是堅硬的腳下,居然變得泥濘無比,讓清清如置身在沼澤地中,身子在慢慢地往下沉去!

    這是?——

    [半妖族的血影術!]

    攜呈的話,道出了清清心中所猜,她看向對面的楚歌,目中森冷一片......

    楚歌目色一凝,他感到清清的力量正在減弱,這是怎麼回事?

    [看來是有半妖族的人在施法。]

    半妖族?

    楚歌目色劃過司袁弘,看向那略居在前的男子,心中頓時明白。

    沈義。

    司袁弘居然把沈義找來了。

    「撤帆——回!」楚歌厲喝一聲,硬是將力量收回。

    力量的收回,抵抗的消失,令清清的力量,盡數朝著楚歌擊打了下去。

    巨掌臨空而落,打在了楚歌的身上。

    身子在力量的衝擊下,往後退了數米遠,才得以穩定。

    楚歌胸口一緊,嘴中殷紅淌落——

    清清收手,目光沉沉地劃過那正在融化的冰凌,看向那人......

    「燕王,你不會覺得這樣,就能讓我起憐憫之心吧?」

    「憐憫?」楚歌抹去了嘴角的血跡,直起身子,向前走了幾步,笑道:「本王還不至於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我想燕王也不是愚蠢之人。」清清長袖一甩,將力量收回的同時,她看向司袁弘與那名半妖男子,陰鷙拂過眼底——

    司袁弘在那投射而來的森冷目光中,身子輕顫了下,他向著沈義,道:「別停下,那妖女應該還被你所控制。」

    沈義沉沉地點了點頭,手中結印未有停下速度,而他的額頭冷汗浮現,臉色一陣發青一陣發白。

    顯然血影術對於他來說,也是個極為消耗生命的法術。

    特別對方還是對血影術極為熟悉之人。

    清清雙腿沉重如石,泥濘之感並未消退,反而加深了,似乎腳下有數雙手在拉著她,下沉的速度更為加快。

    楚歌瞧著紋絲不動的她,返身,一拋天蠶絲,天蠶絲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白影,正確無誤的將沈義捆綁其間。

    楚歌一扯天蠶絲,沈義的身子微微晃動了下,手上的結印卻沒有停下。

    司袁弘忽然上前,一把搶過邊上侍衛的長刀,向著天蠶絲砍了下去。

    「鏘!」

    天蠶絲沒斷,斷得反倒是他手中長刀。

    司袁弘將神龍氣加注在掌心中,揮向天蠶絲。

    楚歌扯住天蠶絲,人破空而去,只是一人的速度遠過於他。

    在他還未出手之際,一掌拍打在司袁弘的身上,將他震出了數十米!

    司袁弘倒在地上,一時間竟動彈不得!

    清清佇立在沈義的身前,「身為半妖,施展血影術的後果如何,你該清楚。」

    「是。」沈義沉聲道。

    「為何還要替司袁弘那匹夫所用?」

    「沒有原因。」沈義說著,目色一沉,「既然我無法完成司堂主的事,那你殺了我吧。」

    「此生我都不會再殺一半妖。」清清手指捏著天蠶絲,輕輕地一撥,天蠶絲在她的手中斷裂,她看向楚歌,道:「讓他走。」

    楚歌臉上微愕,可旋即明白過來,說:「為了他,你可以不殺半妖,即便對方是為取你性命。」

    「是。」清清應道,她看向沈義,「你走吧。」

    「為什麼?」沈義愕然看向身前這白髮紅衣女子。

    「我相公也是半妖,這個原因夠麼?」清清淡淡的一笑。

    沈義身子輕顫了下,他向著清清抱拳道:「算我沈義欠你一次!」語落間,轉身大步走離,卻在看到司袁弘時,他走了過去,扶起司袁弘,走出了景園。

    楚歌看著她,胸口的窒悶席上,讓他忍俊不住緊揪了下衣襟,硬是將那口梗動在喉間的甜腥吞嚥了回去。

    「看來我們再戰也沒有任何意義。」清清看向那一臉蒼白的他。

    「不殺我了?」楚歌舉目,看向她,「你不是想要替那男人報仇嗎?」

    清清望著搖搖欲墜的他,即便傷至如此,他仍是不願彎下,筆挺的身子,還真是氣勢不減的燕國大王。

    「你要去哪裡!」楚歌見她竟要走,上前一步,竟是抓住了她的手臂。

    清清回眸,「燕王問的未免有些可笑。」拂手,甩開了他的手,「現在不殺你,不等於以後都不會殺你,憐祁沒事便好,若是他少一根頭髮,我都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語落,清清乘風而起,身影如急電般,從楚歌的眼底消失——

    楚歌怔怔地目視著她消失在夜幕之下,他望著自己懸空的手臂,想著她離去前狠絕的話。

    胸口的窒息,令他再也無法壓抑住那衝破喉嚨的鮮血——

    「噗」

    鮮血飛濺間,楚歌的人在風中晃動不止。

    「大王——」魂剎從遠處疾奔而來,及時的扶住了楚歌。

    楚歌回眸看向魂剎,問道:「那人可還活著?」

    「活著。」魂剎道。

    「真該殺了。」楚歌聲色狠厲道。

    「帝。」

    「罷了,扶我回去。」楚歌握了握魂剎的手臂,吩咐道。

    「是。」魂剎扶著楚歌,走向園門口。

    楚歌瞥向那站在門口的副將,說道:「游副將跟上。」

    游復明忙向著屬下交代了下,疾步跟上,隨在楚歌的身後,離開了景園。

    ..........................................

    納蘭潃甄望著赫憐祁,不明白他為什麼就是不肯隨她出去見見龍姐姐。

    「你難道就不想要見見龍姐姐嗎?」

    「想。」赫憐祁抬頭,看向納蘭潃甄,「很想。」

    「那為什麼不肯跟我走,龍姐姐現在就在外頭,她為了找你,闖入了皇宮,現在更是為了你,跟燕王戰上了。」納蘭潃甄說道。

    「想見,可不能見。」赫憐祁淡淡的一笑。

    「什麼想見不能見,我放你,不就可以見了嗎?」

    「放了我,楚歌會如何對你?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可你梁國的子民將會落個怎樣的下場,你也可以不在乎?」

    「我......」納蘭潃甄倒退了一步。

    「公主,你還是快些離開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納蘭潃甄看著那又背過身去的男人,她的眼睛一張一合間,滿腹的是糾結與矛盾,「我真的不懂,我真的不懂!」

    「不懂也好,不懂才能讓自己活得更自在。」

    「我......」

    「知你懂你,又能如何?我在霧靈山想了許久,還是不得果,所以我來了,來索要一個答案,究竟為何你要離開我!」

    那從後傳來的聲音,令兩人齊齊一驚。

    納蘭潃甄猛地轉身,看向那正踏入水牢的紅衣女子——

    赫憐祁看著那走向自己的女子,他眼底皆是柔柔的笑,卻伴著一層淡淡的傷,他歎了一聲,「白蘇沒有將我的話,傳達給你?」

    「傳達了,我收到了,什麼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知我懂我,便會知道我離開的用意,師父都把你的話傳達給我了。」清清含笑的立在了兩人的身前。

    「龍姐姐......」納蘭潃甄兩眼泛紅的看著清清。

    「納蘭公主,能否給我一些時間?」清清拍著納蘭潃甄那掛淚的臉蛋,說:「我有些話要問那男人。」

    「好,我在外頭等姐姐。」納蘭潃甄點點頭,看了眼清清,又瞥了下那在水中的赫憐祁,轉身,走離。

    在納蘭潃甄離開的腳步聲中,清清一步步走下了台階,水很快浸沒了她裙擺。

    「別下來,這水髒。」赫憐祁低呼,阻止她下水。

    清清卻不顧他的話,走入了水中,向著他走去——

    赫憐祁雙手緊緊地拉扯了下鐵鏈,「丫頭,快回去,回去!——」

    「回去?回去哪裡?我說過,這輩子我都會跟著你,你在這裡,我自然在這裡,赫憐祁,你別以為能甩掉我!」清清一步上前,手捧住了他的臉,「你還想要躲我到什麼時候?在燕國皇宮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丫......」

    「小羊是我什麼人?」

    「......」赫憐祁無語。

    「混蛋!」清清一聲咒罵後,不理他的愕然,粗魯甚至帶上了點懲罰,咬住了他的唇,狠狠地,用力地咬著——

    .................................................


238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12

    「混蛋!」清清一聲咒罵後,不理他的愕然,粗魯甚至帶上了點懲罰,咬住了他的唇,狠狠地,用力地咬著——

    赫憐祁在她這帶血的吻下,愕然之色一點一點轉柔......

    清清雙眼含赤的盯著他,原本怒焰慢慢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地思念。

    輕撫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那張被自己蹂躪的唇——

    「清清......」赫憐祁張了張唇。

    清清以指摁住了他的唇,「別說話,讓我好好的瞧瞧你。」

    赫憐祁笑望著她,「我沒事,很好。」

    「好?」清清看著四周,這陰寒的水牢,大概也僅是他才會說個好字。

    水的蠕動帶起的是泛著惡臭的氣味,她知道他一向都愛乾淨,這樣的地方豈能好。

    清清上去,手緊握了下鏈條「格勒」兩聲,鏈條在她的手中斷裂,滑落在水中。

    她握著他的手,環上了自己的腰,向著台階走去。

    「清清......」赫憐祁喚著她。

    「閉嘴。」清清沉聲道,執意把他拖上了台階,那粗長的白蛇尾也隨之浮出了水面。

    清清扶著他坐在石階上,撕下了裙擺,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蛇尾上的水跡。

    赫憐祁看著她,看著她那雙手間的輕顫,那從她臉頰上滑落的淚水——

    「我......」

    「我以為我可以忍住的,可還是沒能,我以為我見到你,可以狠狠地給你一巴掌,可我還是沒有,我以為我......」清清說著,滿是自嘲,滿是無奈,滿是苦澀。

    最終,自己在他面前,僅是默默的淌著淚。

    這個男人真的很會折磨人。

    赫憐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摟緊在懷中,嘴親吻著她的髮絲,「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委屈了,讓你傷心......」

    清清手捶著他的胸口,壓抑不住那心頭的哽咽,「你說你為什麼總是這樣......總是讓我擔心,總是讓我覺得自己很無能......有什麼不能告訴我,不能讓我幫你分擔的。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手緊攥著他的衣襟,「憐祁,我不要在分開,我不要在等待,我只想跟你作對平凡的夫妻。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臉頰埋首在他的胸前,「真的有那麼難嗎?......」

    「我何嘗不想與你長相廝守,只是......」赫憐祁抬起手,望著掌心中那一團青芒。

    色澤更深了,甚至帶上了點點的沉黑。

    他緊握著掌心,抱著她,說道:「還有半年的時間,你不是答應過我,等我八年嗎?如今還有半年。」

    「那是在你沒醒的情況下,現在你醒了,為什麼還要讓我等半年?」清清直起身,緊緊盯著他。

    「清清,有一件事是我必須去做,卻又不想讓你知道的事。你可願意再多等我半年,半年後,我必定會將一切的始末,全盤托出。到時候你要打要罵,我都由著你發落,從此後,你我二人,只做一對普通夫妻,可好?」

    赫憐祁字字句句都帶著懇切與一份無奈。

    清清望著這個始終將她擺放在第一的男人,他所作的每一件事,從不會隱瞞自己,只是這一次——

    為何他要如此的執意隱瞞與她?

    他的坦誠,反倒讓她不知還能問什麼。

    看來,她只能等足這八年的約定期限了。

    「好,我答應你,這半年裡,我不會在過問,不過這次你必須跟我出去!」她同樣有著自己的執著,這裡她絕不容許他再待下去。

    赫憐祁笑著搖頭,「我必須留在燕國,留在楚歌的身邊。」

    「為......」清清驚詫地望著他,旋即想到她剛才答應他的話,又急忙轉了口,「我不會帶你離開燕國,也不會帶你離開楚歌多遠。有一處地方,楚歌必定會去。」

    「哪裡?」赫憐祁問。

    「楚王府!」清清舉目,看向他,說道。

    赫憐祁微微地撐了撐眼皮,隨後笑了,「好吧。」

    清清點著頭,扶起他的身子,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可以走嗎?」

    「可以。」赫憐祁應著,可他的聲音明顯有些喘息。

    清清環住了他的腰,那厚實的觸感,讓她緊蹙了下眉,「你受傷了是不是?」

    「皮外傷,沒什麼大礙,納蘭公主已經給我傷過藥了。」赫憐祁道。

    清清沉默,扶著他向著水牢門口走去——

    ...................................................................

    納蘭潃甄看著被龍清清攙扶著出來的赫憐祁,不禁揚起了欣慰的笑,她忙走上前去。

    「看來還是龍姐姐有辦法。」

    赫憐祁聞言僅是一笑。

    清清看向納蘭潃甄,微笑道:「納蘭公主,這次真的謝謝你了,我都聽憐祁說了。」

    「沒什麼,我這麼做也是不想讓龍姐姐傷心,何況師父......」納蘭潃甄說到此處,搖了搖頭,說:「都過去了,只要看龍姐姐開心,甄兒就滿足了。」

    「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我找時間來找你。」清清望著納蘭潃甄,本是一國女王,如今卻不得不臣服在敵人的腳下。

    不過看納蘭潃甄的樣子,楚歌應該對她不錯。

    納蘭潃甄目光黯然下來,她看著清清與赫憐祁,兩人互相扶持的樣子,心裡頭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那甄兒等著龍姐姐。」

    「好。」清清應著,對於納蘭潃甄,她確實有許多的話要說。

    可目前不是時候,而且這地方也不允許他們多說。

    納蘭潃甄點點了頭,她把藥瓶遞給清清,叮囑道:「這藥每天給他換一次,傷口不出三四天就能癒合。」

    「嗯。」清清接過藥瓶,放入在腰帶中,向著納蘭潃甄,說道:「你快走吧公主。」

    「嗯。那我走了,龍姐姐,四皇子,你們保重,甄兒祝福你們。」納蘭潃甄笑著向兩人道別後,轉身,快步走離。

    清清目送納蘭潃甄離開,側起頭,看向一旁的赫憐祁,用手戳戳他的胸口,「到了再跟你算賬。」

    赫憐祁無言,他實在不明白,好端端的他又怎麼惹到她了。

    算賬——

    這詞兒,還真是讓他又驚又喜。

    ..........................................

    楚歌躺在長椅上,目光看向窗邊,那一抹傾斜而下的月光,柔和的月光,卻偏生帶上了冷。

    寂靜的宮殿內,僅是他一人,他不許任何人進來,就連太醫都誠惶誠恐的守在殿外,不敢入內。

    納蘭潃甄看向殿門口,那一排面掛愁容的人,不僅上前。

    「這是?」

    太醫等人看到她,忙上前,行禮,道:「臣等叩見梁妃娘娘。」

    「這是怎麼回事?」

    「大王不容臣等進去,只能命人去請了梁妃娘娘過來,看娘娘是不是能勸勸大王,他身上的傷若是不及時的醫治,恐會留下後患。」太醫向著納蘭潃甄說道。

    「那本宮就進去瞧瞧,你們在外頭好好的候著。」納蘭潃甄說著,在太監的引路下,踏進了龍嘯殿。

    殿中僅是點燃了一盞照明的油燈,整個殿內安靜的有些可怕。

    就連她刻意放輕的腳步,在這裡都能清楚地聽到回音。

    「本王不是說過,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入內!」楚歌森冷的聲音,打臨窗的長椅上傳來。

    納蘭潃甄斂下目,腳步未有停下,反而是加快了些速度,上前——

    「本......」楚歌豁然轉身,看向來人,當他看清楚那來人時,臉上不禁微愕了下,旋即明白過來,緩緩地收了身,躺會,「太醫院的人,可是越來越辦事了,連你都能請得動。」

    納蘭潃甄蹙眉,腳步往前頭跨了幾步,來至他的身前,低頭,看著那靠在椅子上的他——

    「大王,太醫院的人,也不過是擔心大王的身子,大王又何必讓他們久候在外,這折磨的不是大王您,而是那些效忠您的臣子。」納蘭潃甄說道。

    「潃甄是在為本王擔心,還是只為了看看本王是生是死?」楚歌挑眉,目光幽深的睇向她。

    「大王怎麼想潃甄沒權左右,只是作為一名大夫,潃甄卻不能坐視大王如此的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身體髮膚受制父母,大王沒有權利糟蹋了。」

    「大夫......」楚歌勾了勾唇,笑道:「本王差點忘了,你可是號稱白眉聖手黎不一的徒弟。」

    「大王,若是您應允,潃甄可以為你療傷。」納蘭潃甄跪地說道。

    楚歌斜覷向她,問:「潃甄,你不想本王死嗎?本王死了,你也就自由了,可以回到梁國繼續當你的女王。」

    「大王的生死,不是潃甄說了算,何況如今這個天下,已經不能少了大王。」

    「不能少了本王?這話若是讓你那師兄莫離聽到,定會不敢相信,竟是出自你口。」楚歌笑著收回了目光,將手腕擱在椅柄上,「那你就給本王號號脈吧。」

    「是。」納蘭潃甄彎著身,上前,纖細的手指搭在了楚歌的手腕上。

    「他們可是走了。」

    「大王知道了?」納蘭潃甄看向他,楚歌這話說得定是龍姐姐跟四皇子吧。

    「知道又能如何,阻止不了的事,本王又何必去阻止。何況,那人不會離開燕國,更不會離開我。」楚歌滿是自信的說道,他料定赫憐祁離不開燕國。

    「大王其實並沒有想過要阻止龍姐姐帶走四皇子,是嗎?」

    「她來,就只是為他啊......」楚歌扯了扯嘴角,目光再次投向那柔和卻又森冷的月光,「留得住人,卻留不住心。」

    「大王愛龍姐姐?」納蘭潃甄聲音放低了,小聲問道。

    「愛?什麼叫**?」楚歌側過臉,對視上納蘭潃甄那雙清澈見底的黑眸,「愛了又能如何,不愛又能如何,我與她,注定陌路天涯。」

    納蘭潃甄聽著,秀氣的兩條眉毛,輕輕地蹙起,她收回手,說道:「大王這傷勢不輕,那淤血恐怕還殘留在體內,要是不能讓淤血散去,遲早會危害到大王的身子,到時候就算是華佗再世,也無回天乏術。」

    「可有法子散了那淤血?」楚歌問道。

    「有,就看大王信不信潃甄。」納蘭潃甄目光緊緊地與楚歌對望著。

    那雙眼睛真摯而不帶一絲的雜質,讓見者無不從心裡去相信。

    「本王可以信你。」

    「那大王就容許甄兒為您散淤去血。」納蘭潃甄說著,將一直掛在腰帶上,與自己形影不離的荷包取下。

    「散淤去血?......」

    .....................................................


239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13

    「那大王就容許甄兒為您散淤去血。」納蘭潃甄說著,將一直掛在腰帶上,與自己形影不離的荷包取下。

    「散淤去血?......」楚歌舉目,看向納蘭潃甄,「這是什麼意思?」

    納蘭潃甄從荷包內掏出數枚銀製,遞送到楚歌的面前,「請大王去了衣衫,讓甄兒為您扎針。」

    楚歌看著那數枚銀針,忽然笑了,「呵呵......原來是扎針啊。潃甄莫非與藍風至今都還未有夫妻之實?」

    納蘭潃甄目色一暗,她霍地站起身,說道:「大王何必來取笑潃甄,若是不願讓潃甄扎針,那就讓那些太醫進來,潃甄走便是。」

    楚歌卻在納蘭潃甄轉身要走時,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甄兒......」

    納蘭潃甄背脊直了直,回身,看向楚歌,「大王這是?」

    「留下來陪我說說話,這個龍嘯殿太安靜了。」楚歌拉她回來,自己則是慢慢地躺下,「真的太安靜了......」

    「大王想熱鬧,還不容易嗎?你只要隨便找些妃子過來,你想安靜還難呢。」

    「你說我取笑你,你何嘗不是處處都在取笑與我?」楚歌歎了聲氣。

    納蘭潃甄看著這個叱吒風雲,高居在上的男人,此刻也不過是個為情愛所傷的可憐人。

    楚歌,你得到了天下又能如何?

    你連自己所愛之人都得不到,擁有天下又有何意義?

    「她......可有對你說什麼?」

    納蘭潃甄拿來了燭台,點了火,將銀針在上頭燙過,旋即,走回。

    「沒說,只是讓我保重。」納蘭潃甄說著,又道:「大王請把衣衫去了。」

    「嗯。」楚歌應著,伸起手,遞向她。

    納蘭潃甄蹙眉,可也只能上前,伺候著他去了衣衫。

    看著他那健碩結實的胸膛,納蘭潃甄微微地紅了臉,即便是藍風,她也沒見過赤身的模樣,楚歌還是頭一個在她面前寬衣解帶的男子。

    納蘭潃甄的侷促與羞澀,在楚歌的眼中,也不過是一笑。

    他躺著,任由納蘭潃甄在自己的扎針——

    「大王......」

    「什麼?」

    「你是不是知道,我會去給四皇子療傷?」

    「你去了嗎?」

    「去了。」

    「哦。」

    「大王不責罰潃甄?」

    「你若是治好了我的傷勢,就當是將功補過。」

    「......」納蘭潃甄沉默下來,楚歌的話,除了讓她感到意外,還有著一份道不明的情緒滋生。

    許是她開始同情這個男人了。

    ..........................................................................

    清清扶著赫憐祁來至楚王府的大門口,望著那高掛的匾額,還有那乾淨如新的朱紅色大門。

    赫憐祁低頭,看向她,「看來他一直都未曾忘記過這裡。」

    「是吧。」清清應著,她扶著他走到了大門口。

    這人還未及上前敲門,那緊閉的大門就在她的身前打開了,從內出來一排整齊的奴僕。

    紛紛在兩人的身旁跪下,向著他們,恭敬道:「奴才恭迎王妃回府。」

    清清驚訝的看著這陣勢,旋即與赫憐祁對視了一眼,她揚了揚眉,說:「這與我無關。」

    赫憐祁伸手,刮了下她皺起的瓊鼻,說:「我還不至於吃這個醋,你緊張什麼。」

    「原來你這麼大度啊。」清清更為緊皺了下眉。她看向那些奴僕,說道:「這都是燕王讓你們做的?」

    「是,燕王說過,王妃總有一日會回來。」

    「哦?」清清挑了挑眉,「那好,你們日後見到我就叫我赫夫人吧,別再叫我王妃了。還有這人,是我的夫君赫相公。」

    「這個......王妃這不是為難奴才等嗎?」

    「明叔?」清清望著那從一堆奴僕中站起身,走來的老頭。

    他居然是豫王府的管家明叔。

    明叔怎麼會來楚王府?

    「虧得王妃還記得奴才,如今奴才是這楚王府的總管。」明叔向著清清作揖行禮。

    「那豫王府......」

    「王爺一直都沒有回來,豫王府如今也沒什麼可讓奴才操持的,反倒是這裡,燕王特別吩咐要好生的打點楚王府的一切。便把奴才給安排了過來,管理楚王府。」

    「燕王還真能找人,這楚王府交給你打理,還真是找對人了。」清清看著明叔,對明叔的印象,在豫王府的時候,就不錯。

    如今就像是遇上了故人,讓清清倍感親切。

    「奴才也僅能為燕王做這些,王妃能回來就真的太好了。」明叔說著,提袖擦拭了下眼角。

    清清笑道:「明叔,你若是真想我進去,那就不要再叫我王妃。」

    明叔為難的看著清清,又看向她身側的男子,歎了口氣,「奴才知道了。赫夫人。」

    明叔的話,讓清清感激的一笑,「謝謝你,明叔。」

    「那夫人請入內。」明叔說著,恭敬的請清清進入楚王府。

    清清扶著赫憐祁在明叔的帶引下,跨進了楚王府的大門——

    一切就如七年前一般,什麼都未有改變,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跟記憶中的分毫不差。

    最為令清清感到意外的是,那院中幾株白梅樹,居然綻放明艷。

    「這應該是冰皇的力量,楚歌看來對你很是上心。」赫憐祁在旁小聲道。

    清清抬眼,斜覷了他一眼,抿了抿,不發一言。

    想來也只有這個可能,冰皇是雪得化身,而梅是冬日的花神,能讓白梅四季綻放,也唯有冰皇了。

    明叔帶著清清前往的院落,正是七年前,清清還是楚王府側妃時,居住的偏院。

    這裡赫憐祁也並不陌生,畢竟那時候為了追她,他也沒少進入這院中。

    當時的無奈與苦澀,想來也僅是他一人能體會其中的滋味。

    他的手不禁緊了緊,更為將她摟緊在懷中——

    當年你的冷漠,你的絕情,讓我可是沒少傷心難過啊。

    可如今能擁你入懷的卻是我。

    這份失而復得的感覺,讓我如此的開心,如此的不願意放棄。

    清清,此生能擁有你,我赫憐祁無憾,僅是為了能與你長相廝守。

    我願意一搏!

    半年的時間,只有半年的時間!

    明叔將兩人帶入房中,便撤離了下人,自己也離開了。

    本是顯得熱絡的房間,一下子又清冷了下來。

    清清拂過桌面,來至桌前,望著那插在瓶中的白梅,略有失神——

    赫憐祁坐在放中央的圓桌前,看著那站在窗口的她——

    清清望著那一層不變的擺設,說無動於衷那也只是自欺欺人。

    從踏進楚王府的那一刻,她確實被嚇到了,所有的都如烙印般深深地刻記在她的腦中。

    不然,她豈會被那如出一轍的擺設所嚇到。

    七年前,在這裡,她一度以為自己抓住了此生的幸福。

    可,到頭來,竟是鏡花水月,黃粱一夢罷了。

    她回過身,看向那坐在凳子上的碧衫男子,如今的她,是否真的抓住了幸福?

    這幸福得來不易,七年的守候,卻仍是讓她患得患失。

    憐祁的請求,讓她只能靜下心來,繼續等待......

    「過來。」清清笑著向那人招了招手。

    赫憐祁從凳子上起身,向著她走去——

    清清在他近身的那一刻,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自己則是背過身去,偎入了他的懷中,頭枕在他的胸膛上,與他一同望向窗外,那一池已略顯枯黃的荷花。

    「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清清側起頭,看向他那漂亮的下巴。

    「想曾經的自己,想現在的自己,想未來的自己。」赫憐祁擁著她,說道。

    「不,我想的是曾經的自己,想的是現在的我們......」清清說著,將他的手放上了自己腹部:「想的是未來的我們......還有我們的孩子......」

    ...............................................
有些痛,想要忘記,卻一輩子都忘不掉;
有些幸福,想要留住,卻從指縫間溜走;
有些快樂,並不想要,卻會刻入骨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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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8 22:32:39 |只看該作者
240 卿眸一笑江山搖,紅衣白髮狂天下1

    「不,我想的是曾經的自己,想的是現在的我們......」清清說著,將他的手放上了自己腹部:「想的是未來的我們......還有我們的孩子......」

    赫憐祁在清清的話中,他猛地將她的身子,扳正向著自己,目光緊張而驚詫地望著她,「丫頭?你剛才說什麼?」

    清清看著那一臉不信的他,眉眼皆是自傲的笑意,她伸起手,彈了彈他的額頭,說:「你總是說我是笨丫頭,可我到覺得你現在笨得離譜,怎麼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赫憐祁摸著自己的額頭,他茫茫然的看著她那滿臉的笑容——

    視線從上至下,來到她平坦的小腹上,有許不敢置信的,伴著那份緊張,顫抖著雙手,探向她的腹部......

    「這裡,有了我的孩子?」聲音早已不復往昔的冷靜。「在這裡,已經有了我跟你的孩子?」

    「不信嗎?」清清好笑的看著他,是不是每個當爹的人,都會有這麼蠢笨的一幕?

    至少現在的赫憐祁,那臉上的表情,只能用呆跟蠢來形容。

    赫憐祁退後了一步,睇著她的腹部,來來回回,那麼不支厭倦的瞧著,看著,最後還傻兮兮的笑了,「呵呵......真沒看出來,真的沒看出來。」

    清清已經再也忍不住那股笑意了,她抱著肚子,彎身,笑道:「憐祁,你真的太娛樂大眾了,哈哈......太好笑了......」

    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這麼放聲大笑了。

    她一直都在想,當赫憐祁知道自己快要當爹爹了,會有什麼表情?

    驚喜的,還是訝異的,還是別的。

    總之,這樣精彩絕倫的表情跟反應,是她所沒能想到的。

    記憶裡的他,不管發生什麼,都顯得很淡然,鎮定,自若。

    這樣有娛樂性的一幕,怎麼也無法扣在他的身上。

    「清清!」赫憐祁皺了眉,他就這麼好笑嗎?

    這應該是人之常情,在正常不過的反應吧?

    「好嘛,我不笑......」清清直起身子,可看到赫憐祁那糾結成線的神情時,撲哧一聲,又克制不住的笑了:「哈哈——對不起......哈哈......」

    赫憐祁無奈的搖著頭,上前一步,一把將這個笑得沒了形象的女人,扯入了自己的臂彎中,低頭,目光緊緊地鎖定在她那張神采飛揚的臉龐上,「笑夠了嗎?」

    清清抿著唇,憋笑道:「嗯。」

    那鼓起的腮幫,那泛紅的雙頰,那閃亮如星光的眸子,無一不在告訴他,她的快樂。

    「你快樂嗎?」

    「嗯。」清清重重的點著頭。

    「是因為我?」赫憐祁問。

    「嗯。」清清仍是點頭。

    「那就好。」赫憐祁釋然的一笑,手撫摸上她的臉,說道:「你去南方,去找臨江仙。」

    「為什麼?」清清目光驟然一沉,「我只答應不問你原因,可沒答應你離開。」

    「清清,現在的我,不會再任何會危害到自己生命的事,我會保護好自己,我現在有你,而很快我們將會迎來我們的孩子。你說我還會捨得就這麼走了嗎?」赫憐祁捧住她的臉頰,不容她轉移視線,「聽話清清,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可以嗎?」

    「為什麼?為什麼非要讓我走?我們就不能在一起嗎?」清清不懂,到底赫憐祁在盤算著什麼,「我是不是真的沒有一點餘力,可以幫到你?」

    「不,你可以,而且只有你可以。」赫憐祁篤定道。

    「那你還讓我走!」清清低吼。

    「讓你走,才能幫到我。」

    「什麼意思?」清清略略得壓住了那份怒氣。

    「清清,還記得當年我帶你去看的那個神台,在齊國。」

    「當然記得,這紅衣不也是那次,你送我的。」這麼記憶深刻的事,她豈會忘記。

    「其實我這次甦醒,是有人從中搗鬼。」

    「什麼?——」清清驚詫的看著他,她伸起手,摸著他的臉頰,「憐祁,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說,而且我對此也只是一種感知,並沒有確切的證據,只不過......」赫憐祁說著,伸起了自己的手,將掌心攤開在她的眼底,「你看我的掌心。」

    清清一把捧起了他的手掌,看著那攀附在掌心中的青芒之氣,「這是......」

    「我醒來時,掌心就有這不尋常的青芒。」赫憐祁說道。

    「憐祁,你老實的告訴我,是不是你察覺到了什麼?你給我的半年時限,到底是什麼?」清清抓著他,「我反悔了,我要知道一切,不然你休想我會聽話!」

    赫憐祁握著她的肩頭,笑道:「我知道,我會把我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訴你,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隱瞞。」

    「真的?」清清不放心的問。

    赫憐祁點頭,「真的。」如今,他也沒什麼可以再去顧忌的,他的奢望又多了。

    想與她一同養育他們的孩子,看著孩子長大,想伴著她一天天的老去......

    他越來越貪心了,越來越多的不捨。

    「好。」清清應著,她要知道一切!

    ....................................................................................

    納蘭潃甄將銀針盡數的取出,放在銅盆裡面,頃刻間,那一盆清水被染成了赤黑色。

    她回身,看著楚歌胸口那一塊清晰的淤跡,說:「明天看來還要下一次針,才能徹底的把淤血排清。」

    「好。」楚歌有些倦意,聲音顯得十分的無力。

    「大王該累了,甄兒就先離開了。」

    「嗯。」

    「甄兒告退。」納蘭潃甄端著銅盆,向著楚歌欠身後,走向了窗口,她低眼瞧著那一銅盆的赤黑血,目中隱隱帶上了份憂色。

    將血水倒在了窗外的池塘中,這才折返回來,放下銅盆,拿起了荷包,向著殿門口走去。

    跨出龍嘯殿,望著那些聚攏過來的人,她淡笑眉,笑道:「大王傷勢沒什麼大礙,各位大人可以放心。」

    「有梁妃娘娘這話,臣等也就放心了。」

    「各位先回去吧。」

    「是,臣等告退。」

    納蘭潃甄目送著那些人離開,這才鬆了口氣,她摸了摸腰帶上的荷包,這才舉步,離開了龍嘯殿。

    楚歌迷迷糊糊的躺在長椅上,胸口雖然經過納蘭潃甄的施針,有所輕鬆了,可隱約還是有些疼痛滋生。

    讓他即便是睡著,仍是得不到安穩。

    魂剎走進在長椅旁,看著那在睡夢中仍緊蹙雙眉的主子,冰寒的眸子拂過一絲不忍。

    他握了握拳,還是上前,低頭,在楚歌的耳邊,喚道:「帝。」

    楚歌抬了抬眼皮子,「什麼事。」

    「京國傳來消息,藏格倫的大軍,最近在京國邊境有異常的舉動,琴剎情勢帝的指示。」

    楚歌撐開眼皮,看向魂剎,他握緊了椅柄,強撐著坐起身,「扶我去御書房,傳徐明輝,彭大虎。」

    「帝,您的身子。」魂剎上前扶起楚歌。

    「藏格倫幾次三番想要擾我邊境,我豈能就這樣坐視下去。這次恐怕連他自己都已經耐不住性子了。」楚歌一振身子,說:「這次若是再拿不下藏格倫,只會讓他氣焰更為高漲。」

    「是,奴才這就去傳召兩位大人前來。」魂剎應道。

    「嗯,讓人進來,我要梳洗一下。」

    「是。」魂剎回身之際遲疑了下,他回過身,看向楚歌,說道:「帝,龍清清與赫憐祁已經進駐楚王府。」

    「是麼......」楚歌應著,他背向著魂剎揮了揮手。

    魂剎退出龍嘯殿。

    楚歌看向偌大的宮殿,他揪了揪胸口,那抹疼似乎愈發的緊了......

    ......................................................


241 卿眸一笑江山搖,紅衣白髮狂天下2

    藏格倫大軍在京國邊境蠢動,楚歌派遣心腹大將徐明輝與彭大虎,率領四十萬大軍前往京國鎮守。

    京國北境川城與藏格倫駐站的北境蒼夜國邊城茂佘城並不遠,兩城之間不過隔了一條天寧河,只需做一個時辰的渡船,便能從川城到達茂佘城。

    進城茂佘城,龍清清只是隨意的閒逛著,茂佘城內各處名勝古跡。

    一天下來到也將茂佘城跑了個遍,邊城並不比那些大城市,並不大。旁晚,她便在城中有名的富臨酒館享用了一頓頗具北境特色的晚餐。從酒館出來已是深夜,不過對於清清來說,或許她等得就是這夜深人靜時。

    藏格倫派守在茂佘城邊境的軍隊,就駐紮在離茂佘城不過十里處的天寧河畔,而以往從各地收集來的情報,都會先送入軍營,再由軍中將領派遣專員送往蒼夜國都交由大王藏格倫。

    蒼夜國的情報組織一切消息都必須經由太子藏蠻敕之手,才能到達國主藏格倫的手中。

    聽聞這情報組織原本就是由太子藏蠻敕一手創立。

    ................................................

    清清佇立天寧河畔的小山丘上,眺目遠望,火把零星點點分佈在軍營的各處。

    將火把的位置記下後,舉目望了下當空的明月,目光驟然一深,人從小山丘頂上躍下,向著軍營奔去......

    縱然是夜深人靜時,軍營內仍有士兵在巡邏,幾處營帳外也有守夜士兵把守。

    清清憑著『乘風千里』,潛入軍營倒也非難事。

    加上設才已將火把的地理位置記在心上,不至於會迷失了方向。

    藏格倫駐紮在茂佘城的邊境軍共有五十萬,想在這偌大的軍營中找尋到情報置放的營帳絕非易事。

    清清將尋找的範圍縮小,把重點放在那些營帳外駐有守衛上,藉著暮色的掩飾,身如魅影,穿梭在其間。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而他仍是一無所獲。

    在得不到任何線索的情況下,唯有暫退。

    就在這時,她臨近的一個營帳中走出一人,戎裝在身,高大的身形望去足有一米九。

    只見他向著外頭的守衛低語了幾句,就又走進了營帳,而那守衛則是疾步向著不遠處的營帳走去。

    清清見機身影一閃,跟隨在守衛的身後,進入了營帳。

    此處營帳外並未有任何的守衛,進入時入眼只有堆積如山的冊子,清清就站立在守衛的身後,看著他在如山的冊子內找尋著什麼。

    當守衛轉過身時,清清眼明手快的點住了他的啞穴,一手指扣住在他的咽喉處,一手拿過他手上所拿的冊子一看。

    冊子並沒有什麼特殊,上頭所記載的是茂佘城一家酒莊的送貨記錄,某年某月某日某時,送進什麼酒幾壇。

    本該是極為普通的記錄冊子,清清卻因其間的酒名而多了一份心,上頭共有六種酒的名稱,白干,藍勁酒,竹葉青,六子江,黃酒,黑米酒。

    往後翻閱了幾章,都是仔細的記載了這六種酒的送入時間。

    這一發現,令清清欣喜不已,將冊子放回到守衛的手中,低聲命令:「你現在馬上去放酒處。」

    守衛驚恐的睜大雙眼,他是有口難言,咽喉被鎖住,讓他動彈不得。

    清清扣在咽喉的一手,似能聽到骨頭擠壓的聲響。

    窒息的痛苦令守衛忙點了點頭,手指著營帳外。

    手收回之際,將一枚銀針打入了守衛的肩頭,「命是你的,要不要隨你。」說完,人便已經消失在營帳中。

    守衛對於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潛入者充滿了恐懼,手不自覺的抓了抓肩頭,而一抹粘稠讓他不敢停留,人急急地走出了軍營,向著放酒的營帳走去。

    清清一直都跟隨在守衛的身後,只是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沒有讓前方的人發覺,而守衛看來已經知道性命堪憂,倒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

    一直來到西北角的一個營帳前,停下腳步。

    守衛先是戰戰兢兢的朝四周張望了一下,隨後低聲喚道:「喂......你在哪裡?......」

    清清沒料到守衛居然會有此舉,搖著頭,才想要從後走出,卻在一道低喝聲中,收住了腳步,目光深斂,緊逼前方。

    「什麼人——」

    守衛人一驚,差點就癱軟在地上,透過火把的照明,看清楚了來人,忙上前,道:「特伯爾將軍,屬下是擇時將軍麾下的二等士兵卜格!」

    「這麼晚了,你鬼鬼祟祟的來這麼做什麼?」特伯爾是位五十出頭的老將軍,在這茂佘城已經有大半輩子,一生戎馬。

    只可惜為人過於偏執,一直得不到上頭的重視,所以只能一輩子就在這邊境處混個小將軍。

    「特伯爾將軍,屬下就是酒癮犯了,來這裡找酒喝。」卜格還真沒出賣清清,只是隨意的扯了個謊言。

    「這是你能來的地方?」特伯爾眼湊近卜格,眼中仍是帶著疑惑。

    卜格忙點頭哈腰,「是,將軍說的對,屬下馬上就走。」說著,人就要離去。

    「站住!」特伯爾卻沒容卜格全身而退,話出口之際,手中的大刀已經向著卜格砍去。

    卜格不及躲閃,眼瞧著就要被砍中,清清這會凌空躍起,眨眼間已經站在卜格的身前,手更是穩穩地接住了特伯爾的大刀,也不理會特伯爾,轉頭看向跌坐在地上的卜格,「你還好吧!」

    卜格摸摸自己的脖子,吞嚥著口水,艱難道:「謝......謝謝......」

    清清並不想要滋生事端,只不過卜格沒有將她出賣這舉動,確實讓她頗為意外,因此才會出手相救。

    轉目看向特伯爾將軍,臉上的溫笑,在夜色下卻變得陰冷,目光中的森寒,即便是馳騁沙場多年的特伯爾也不由一滯。

    特伯爾望著站在身前的紅衣白髮女子,瞧她那一臉的無懼,與那自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逼人殺氣,自是明瞭,此女非是池中物。

    「大膽賊女,竟敢夜闖軍營,還不快快束手就擒!本將軍尚可留你全屍。」特伯爾將軍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就算清清再如何的強悍,仍是沒有將他嚇住。

    而他這聲響的傳來,早已將安靜的軍營震醒。

    清清對此倒也未放在心上,不過可惜了近在眼前的情報。

    罷了,不是她的終歸不能的為己用。

    本就不打算繼續逗留,手一撤,震退了特伯爾。

    特伯爾因清清的撤手,人被震後數步,握大刀的手更是泛著麻意。

    趕來的士兵們將清清團團圍住。

    「這位女俠,你還是快逃吧!」卜格一改稱呼。

    「女俠?」清清輕扯嘴角,這詞兒可真新鮮,還真沒人叫過她女俠。

    況且就算是她救了卜格,可也是因她,卜格才會陷入危機,現在反倒是擔心是她的安危來了,這人可真意思。

    卜格說不清楚,反正當清清擋在他的身前,救下他的那一刻,他就視她為恩人了。

    當看到清清臨危不懼的面對特伯爾,在這四面受敵的情況下,她那從容的樣子,猶如天神般的讓他心生敬仰。

    「你叫卜格是吧!」清清回身,望著卜格。

    「是!」卜格點點頭,手又抓向肩頭。

    清清抓起卜格的手臂,手指在他的肩頭處一按,打入的銀針飛出,頓時卜格人一軟,靠在清清的身上。

    特伯爾對清清這種自信與從容,竟有瞬間升起一份敬意,可畢竟她是潛入者,如果不是處於對立,他還真是想要結交這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

    在清清只是專注與卜格時,特伯爾,大喝一聲:「擅闖軍營者,格殺勿論!」

    此話一起,圍住清清的士兵蜂擁而上,手中長槍齊齊往他的身上刺去。

    清清將卜格一百四十來斤的身體毫不費力的往上一拋,而自己則是雙掌往前一推,內勁震飛了上前的士兵。

    當卜格掉落下來時,她又穩穩地接住,問道:「卜格,醒了沒。」

    暈暈乎乎,對於卜格來說,今晚上發生的事情恐怕是畢生難忘,從死到生,又從生到死,來來回回重複著,也不知是驚嚇過度而出現了麻木,還是怎的,已經沒有先前的那份驚恐,清清的問話,令他精神一振,回道:「女俠,我沒事。」

    「那就好!」清清聽得卜格人已經沒事,出手的動作更為的敏捷,人如流水般遊走在士兵之間,快如疾電的身影,總是讓人防不勝防。

    卜格兩眼閃亮,他對清清的敬仰更是昇華為崇拜。

    「都退下。」如洪鐘般嘹亮沉穩的聲音,來自後方。

    特伯爾被這聲音一驚,人忙迎上前,:「擇時將軍。」

    「特伯爾將軍,事後再說,本將現在要將這小兒拿下。」擇時摩訶正是這邊境軍的統領將軍,擁有最高的指揮權,自然這手上功夫也是了得。

    而那傲人身高,與健碩的身材,讓他擁有一身強勁而霸道的硬功夫,手中武器是兩把大銅錘,揮動中發出呼嘯的風聲,光是被那猛勁的風聲掃到,就能將人震飛,更別說是打在身上。

    他的出現令在場的士兵一陣歡呼,士氣高漲。而卜格在看到擇時摩訶時,擔憂浮上,看向清清,說:「女俠,小心,擇時將軍可是我們蒼夜國的第一勇士。」

    清清打量著擇時摩訶,他看上去不過三十,高大威猛的外表下,有著一張剛毅俊挺的臉。

    從擇時摩訶身上傳來的氣息,並不比她弱,看來她這次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

    這七年來,她一直都在霧靈山,接觸外界的機會等於零,而以往的對手都不堪一擊。

    在見到擇時摩訶的那一刻,她就有種血液沸騰的感覺。

    「都退下。」擇時摩訶一聲令下,原本圍在清清身邊的士兵紛紛退到十步外。

    清清拍拍卜格的肩膀,說:「你也退遠點。」

    「好!女俠,你可要小心。」卜格不放心的提醒,人朝著後方走了五步。

    擇時摩訶虎目迥然的看著清清,問:「姑娘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要夜闖軍營。」

    清清拂袖輕甩,淺笑浮上,雲淡風輕的,說:「不過是閒來無事,隨處走走,沒想就走到這軍營了。」

    「姑娘好膽識,看來已無需本將再多問。」

    擇時摩訶被清清如此輕閒的話所激怒,揮動著手中的銅錘,疾步奔來。

    清清以袖為器,與擇時摩訶過著招。

    擇時摩訶剛猛的力道,竟能將她的手臂震麻,這銅錘起碼有上百斤的重,加上揮動時帶來的後勁,一錘下來足足有兩百多斤。

    若不是她有龍成訣,與魂鏈的保護,還真是難以在擇時摩訶的手上,討得了便宜。

    過招的兩人打得難捨難分,而底下人更是屏住了呼吸。

    士兵們都被清清輕靈如燕,矯捷如兔的妙曼身姿所傾倒。

    一身耀眼的紅衣與滿頭的白髮,加之那張絕色清麗的臉龐,讓某些人竟以為是仙女下凡,莫名的在心裡為她打氣起來。

    卜格則是退了再退,現在他離兩人足足有二十步遠,可仍是能感受到從前傳來的壓迫。

    擇時摩訶大喝一聲,人往後撤退了數步,而清清也同樣向後退了數步,兩人勢均力敵。

    只不過擇時摩訶用的是剛猛的銅錘,清清不過是長袖,從這上便能看出清清略佔優勢。

    「看來姑娘還真是讓本將軍走眼,小小年紀,竟有此等力量。姑娘莫非就是你們中原人所說的什麼護龍家族之人?若是,本將軍可也就不在客氣了,本將軍也不想佔你便宜,快快的亮出你的兵器。」

    擇時摩訶對於清清遲遲不拿出自己的兵器,僅用長袖與他過招,自尊有損。

    「呼」一聲清清將長袖收回,說:「能遇上擇時摩訶將軍這樣的高手,也是區區小女子我的榮幸,只不過今日我並不想要沾染血腥。」

    「好狂傲的女子,本將就非要你出兵器不可。」

    擇時摩訶雙頰泛紅,雙目一沉,身上的肌肉瞬間鼓起,整個身體像是又增大了一輩。

    手中的銅錘揮舞的急速又加快了數倍。

    清清被這變化所驚,沒想到擇時摩訶居然還有如此驚人的實力,手臂一振,金芒盡顯,金尺瞬間在手。

    「這是什麼武器?」

    擇時摩訶見清清終於亮出兵器,手上的力道更為猛勁。

    「金芒巨尺。雖是無鋒無刃的金尺,也足以取人性命,將軍小心了。」清清手中金尺金芒一閃,人躍起落下,直朝著擇時摩訶的面門刺出。金尺在手的清清,動作更為輕盈,一躍便是數丈高,每次下墜的速度都會比原先的要快上一倍,她躍起的次數越多,下墜的速度也就越快。

    擇時摩訶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接下了多少次,只是一次比一次難以應付,而手上的力道也是一次比一次的轉弱,雙臂產出了麻意。

    清清又一次躍起,下墜,擇時摩訶揮動手臂的手卻在這一刻停滯,最後也能等待死亡的一刻到來。

    只是結果卻大出他的意外,臉頰處疾風掠過,隨後傳來的身後士兵們的驚訝聲。

    回身一看,看到的清清一手染血的站著,那把金尺沒有砍去他的腦袋,倒是刺穿了清清的左手掌。

    擇時摩訶當下受辱喝問:「你為什麼要救本將!!」

    「擇時摩訶,我不是說了,今日不願沾染血腥。」

    清清雙眉沒有皺一下,快速的點了手臂上的穴道,暫時止了血。

    要不是她及時的收住了力道,縮小了金尺,也不可能只是造成了

    這點小傷。

    隨後拔出了刺穿手掌心的金尺,而當她抽出短劍的那一瞬間,尺身帶出了一股血柱,飛濺在劍身上,卻又瞬間消失,宛如是被尺身給吸收了。

    ............................................................
有些痛,想要忘記,卻一輩子都忘不掉;
有些幸福,想要留住,卻從指縫間溜走;
有些快樂,並不想要,卻會刻入骨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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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8 22:33:20 |只看該作者
242 卿眸一笑江山搖,紅衣白髮狂天下3

    隨後拔出了刺穿手掌心的金尺,而當清清抽出短劍的那一瞬間,尺身帶出了一股血柱,飛濺在劍身上,卻又瞬間消失,宛如是被尺身給吸收了......

    這一發現,終於讓擇時摩訶明白剛才為何清清遲遲沒有亮出自己的兵器,這金芒乍現的金尺,竟是一把嗜血尺,見血封喉。

    若非清清用自己的手為他擋開了這一劍,恐怕就算自己腦袋不落地,這身上的血也會瞬間被這把金尺給吸盡。

    「特伯爾。」擇時摩訶大喊一聲。

    站在遠處的特伯爾疾步上前,「大將軍。」

    「傳軍醫。」擇時摩訶把話一說,就朝著清清走去。

    「將軍,這賊女可是......」特伯爾的話被擇時摩訶阻止。

    「傳軍醫,一切後果本將軍一人承擔。」擇時摩訶不容特伯爾再出聲,人已經來到了清清的身前,說:「你的血不過是暫時止住,需要上藥。」

    「擇時將軍,不必耿耿於懷,我說了,會這麼做並非是因為將軍你。」

    擇時摩訶不給清清說下去,手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將她槓在肩頭就朝著自己的營帳走去。

    清清驚訝失色,「擇時將軍?......」

    「姑娘要是想讓本將軍舉劍自刎,大可離去。」

    擇時摩訶那沉兀的話語,讓清清選擇噤聲。

    ..................................................................

    清清被擇時摩訶帶進自己的營帳,軍醫在特伯爾的帶引下進入,為清清診斷,上藥,包紮。

    本應該很快就能處理好的工作,卻因為擇時摩訶那張陰鬱的臉,讓軍醫處處小心,這動作也就慢了下來。

    待包紮妥當,天際已微露曙光。

    軍醫離去,清清本想要告辭離去,可擇時摩訶還是不放人,說要等她手上的傷勢癒合了才能走,不然就自刎。

    面對擇時摩訶的強硬,清清只能暫時留在了軍營。

    而擇時摩訶那張總是不見晴天的臉,現在軍營中每人都惴惴不安。

    在清清養傷的這幾日裡......

    各處都紛紛傳出金烏門門主白清傲重現藍月,身現各地,幾乎無所不在。

    白清傲這三個字,無疑是如今藍月上最為神話的代言。

    各方人馬都在尋找這位來無影去無蹤的大人物。

    ........................

    金烏門

    「烏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主人回來的事了?」

    十烏齊聚在金烏門南方總壇。

    「這件事我也是剛接到消息,主人是不是有真的出現,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證實。」烏東看向大廳中的眾人,說道。

    「看來有必要去秋水閣一趟,臨江仙應該知道些我們所不知道的。」烏黔托腮說道。

    「我也有這樣的打算,還有燕國方面,畢竟燕國皇宮傳出門主現身,並且還與燕王楚歌動手,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也要調查清楚。」

    烏東說著自己的打算。

    「代門主——」從外匆匆走入一人,走至烏東身前,跪地,道:「代門主,這是剛從京國傳來的消息。」說著,送上了信件。

    烏東望了眼眾人,從那人手中接過信件,揮了揮手,說:「你先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

    烏後好奇的湊身上前,看著烏東手中的信件,問道:「烏東哥哥,這京國那邊能有什麼消息傳來,難道是藏格倫真的要動手了?」

    「看了自然知道。」烏東說著,拆開了信封,掏出紙來,往上頭一看,一對眉毛頃刻間一緊,整個人也從椅子上起身。

    「烏東哥哥?」烏後看著烏東那巨變,更為好奇這信上到底有說些什麼。

    「你自己拿去看吧。」烏東把信交給烏後。

    烏後拿過一看,嘴巴頃刻間張大,說道:「主人在茂佘城?」

    「這消息是我們安排在茂佘城的探子傳來的消息,說是前不久的深夜藏格倫大軍營地裡,出現了一名紅衣白髮女子,武藝高強,就連蒼夜國第一勇士擇時摩訶都不是其對手。」烏黔在看完信後,對著其餘幾位說道。

    「一定是主人,一定是她!」從那角落疾步上前,烏雅激動的拿過烏黔手中的信,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豆大的淚珠瞬息間淌落,「主人真的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

    這麼多年了,主人你終於回來了嗎?

    烏雅一直在等這一天,等主人回來!

    「烏東哥哥,讓我去茂佘城!」烏雅抬頭,縈著淚水的眸子,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烏東看向烏雅,自是明白烏雅的心意,說道:「那好,茂佘城就有烏雅,烏蒙,烏爾前方打探。」旋即看向烏南,烏後,烏中,說道:「烏南,烏後,烏中,則是去燕國,務必要把事情真相給打探清楚。」

    「是,代門主。」六人齊齊向著烏東抱拳,說道。

    「那我呢?」烏黔望著烏東,他不該這麼清閒吧。

    「你與烏西,去秋水閣。」烏東看向烏黔,還有親妹子烏西。

    「好。」烏黔點頭,去秋水閣也不錯。

    烏西也應道。

    「我與烏北坐鎮總壇。」烏東看向始終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男子。

    烏北向著烏東點了點頭。

    「不管是否能找到主人,半年後,你們都必須返回總壇。」烏東看向即將離開總壇的八人。

    「是,屬下等謹遵代門主的話。」八人向著烏東恭敬的應道。

    「那好,你們都回去準備下,早日啟程,早日回來。」

    「是,屬下等告退。」八烏陸續離開大廳。

    烏東看著留下的烏北,問道:「你如何看待這件事?」

    「你留我下來,必定是有別的事要給我吧?」烏北緩緩地從椅子上起身,看向烏東。

    「知我者,也就烏北你了,這件事還真是只有你辦,我才能放心。」烏東難得流露出笑。

    「什麼事?」

    「有個消息,不知是真是假,我需要你去調查清楚。」

    「說。」

    「淺水坡有消息傳來,那人的真身可能就藏匿在那裡。」

    「你是說那個閣主?」烏北挑起眉。

    「是真是假,就要你去調查了。」烏東目光沉凝的看著烏北。

    「我知道,等他們一走,我也動身。」

    「嗯,這件事我希望在沒有調查清楚前,不要對任何人提及,免得人多口雜,走漏了風聲。」

    「我明白,那我去準備下。」烏北應道。

    「烏北,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都危險重重,你回總壇也沒多久,我......」

    「這件事不也就我能勝任嗎?不然你為何獨留我一人?」烏北笑了笑。

    「是啊。」烏東揚了揚眉。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去準備。」

    「好。」

    烏東目送烏北離開,對於十烏,他答應過主人,必定會照顧好。

    可看來,他還是沒能很好的完成主人的囑托。

    只希望,一切都能順順利利。

    .........................................................................

    秋水閣

    「你怎麼看待這件事?白清傲真的在茂佘城?」上官燕青看著站在紅楓下的臨江仙。

    還真是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

    如出一轍,不,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要是她真的在茂佘城,那就說明師父已經告訴了她所有。」回眸,淺淺的一笑自那張銀製面具中流瀉而出,「我們這邊也該是時候行動了。」

    「我說你,怎麼就不能別學你師父那樣,高深莫測?」上官燕青兩眼一翻,他遲早會死在這對師徒手裡。

    加上這些年來,與小賢王爺的反目,秋水閣所要面對的敵人,可不是那個燕王楚歌一人。

    不過有一點上官燕青確實很佩服赫憐祁,不,應該是佩服眼前這位臨江仙。

    他居然能在這短短的數年時間內,將秋水閣發展為藍月上一個舉足輕重的組織,不單單是要對方燕王楚歌的龐大勢力,還要應付小賢王爺時不時的惡意刁難。

    憐祁,你這徒弟還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燕青,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當年師父到底交給了我什麼,到底又安排了些什麼嘛?很快你就會知道。」臨江仙笑笑,從上官燕青的面前走離。

    上官燕青重重地抓了抓頭髮,無奈的搖頭,他現在越來越為肯定,他定是上輩子欠了赫憐祁太多,這輩子才會這麼被他掐著脖子走!

    ..................

    晉國

    莫離緊握了下手中的信件,無色的眼眸遙望天際,那一行孤雁,又是秋了,又是南歸的日子了,那人終於回來了。

    孟繼青上前一步,來至莫離的身側,問道:「太子可有什麼打算,如今大王可是把執行大權都交給您了。」

    「父王的心思我豈會不同,梁國被滅,他早已沒了與楚歌對戰的心,如今也不過是想圖個安樂,又怕王位給了我,連這份安樂都沒了。雖說大權給我,可就是不給我掌帥印。」

    「太子。」孟繼青臉上亦是不平湧現,「這些年要不是太子在,這晉國早已沒了。」

    「不說這些,你去準備下。」莫離看向孟繼青。

    「太子?」孟繼青疑惑的看向莫離,問道:「太子莫非是想要去茂佘城?」

    「如今這個天下,能阻止楚歌與藏格倫的人,也就是她了,她既然在茂佘城,我豈可不去。何況,淺殤也想見見攜呈了。」莫離說著,笑望著那肩頭上的小人兒。

    淺殤拉著莫離的頭髮,一雙眼睛充斥著滿滿地感激,「小離離......」

    莫離伸手摸了摸淺殤的發頂,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何嘗不是思念著那人,縱使明知那人不是他所能擁有,可還是想要見她,想見她是否安好——

    ........................

    由燕王欽定派往川城的大軍,如今即將進入齊河縣,只需再十日,便可進入川城。

    距離大軍不過千米外,一輛普通的馬車,正行駛在管道上。

    車內,楚歌斜靠在軟墊上,睨著那坐與一旁的赫憐祁。

    赫憐祁含笑望著那一臉倦容的男子,「你看來身子還未好全。」

    「有甄兒在,本王無需擔心。」楚歌說著,看向另一邊上,以男裝打扮的納蘭潃甄。

    納蘭潃甄看著兩個男人,總覺得這馬車的空間實在是太過的擁擠了。

    她好想能出去跟魂剎坐在一起,至少可以避免被那無形的戰火波及到。

    「難怪燕王什麼人都不帶,卻偏偏帶上了納蘭公主。」赫憐祁說著,看向一臉緊繃的納蘭潃甄,淺淺的一笑。

    「四皇子就不要再取笑潃甄了。」納蘭潃甄微紅著臉。

    「納蘭公主的醫術可是盡得白眉神醫黎不一的真傳,我的話可是說錯了?」赫憐祁說。

    「我不跟你了,我去找魂剎。」納蘭潃甄一掀嘴巴,藉機離開了車廂。

    納蘭潃甄的離開,僅剩下楚歌與赫憐祁的車廂中,氣氛始終在不溫不火,卻又隱隱有一抹子的火藥味在其間徘徊不消。

    「你倒很是怡然自得,居然還能跟潃甄說笑。」楚歌挑眉,斜斜地睇著赫憐祁。

    「這長途跋涉,若非是苦中作樂,這日子可能過的這麼快?」赫憐祁不依然未然的說道:「燕王不也是麼?居然會把我也帶上了。」

    「你這一路除了偶爾挑釁與故意的視而不見,卻始終未有詢問本王帶你前往川城的理由,我還琢磨著,你是當真不好奇,還是早就知道答案。」楚歌說著,微微地側起些身子後,又說道:「看來你並非是沒有好奇,只是答案早已在你心中。」

    「燕王未免把我看得過高了。」赫憐祁輕輕地歎了口氣,「我不問,只是沒必要。至於答案,終有明瞭的一天,我又何必急在一時。」

    「要是我們不是在那種情況下相識,也許現今真的是一對無話不談的朋友。」楚歌望著赫憐祁,這天下間能與他這般閒暇聊天的人,能有幾人?

    「朋友與敵人,也不過是一線之隔。不過,想來我與你之間,還真是說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麼關係。」赫憐祁亦是有著相同的感觸,對楚歌他有著欣賞,可注定無法與他成為交心的朋友。

    他與他之間,有著太多的隔膜,有著太多無法跨過去的檻。

    「待得天下大定之日,你與我之間必須有個了斷。」楚歌直起身,以著自己那股威嚴的霸氣,睇著他。

    赫憐祁雲淡風輕的拂袖,笑望著楚歌,「若有必要,我也絕不會逃避。」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兩個男人對視著,那神情間皆是一片的華貴之氣,誰也無法凌駕了誰,誰也無法臣服了誰。

    楚歌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躺回原處,他合起了雙眼——

    赫憐祁看著對面那個完全放鬆下來的男人,眸中笑意淺淺淡淡,他回眸,看向窗外,舉目是碧雲藍天,平視是那彷彿與天連接的山脈,低眼是一望無垠的滾滾黃沙。

    天地的遼闊與壯觀,盡顯在他的眼底......

    ........................................................


243 卿眸一笑江山搖,紅衣白髮狂天下4

    在藏格倫的軍營中,清清頗受軍中將士的喜愛,紅衣白髮加上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走到哪裡都是焦點。

    加之她擊敗擇時摩訶,足以顯示出她的強大,卻又平易近人,讓士兵總是偷偷地往擇時摩訶的營帳跑。

    現在軍營中,最為招人嫉妒的人,應該是卜格吧!

    也不知他走了什麼狗屎運,清清特別與他親近,還時常會讓他進營帳閒聊。

    清清被擇時摩訶將軍留在軍營已有數日,手上的傷勢雖沒有痊癒,可也已經結疤,只要不碰觸水,傷口應該不會再裂開。

    清清清晨起來,就打算著跟擇時摩訶告辭。

    如今她在這藏格倫軍營內也有數日,想必這消息也早已傳回藍月。

    也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卜格端著洗臉水,笑呵呵的走進營帳,看到清清已起身,說:「白女俠,你起的還真是早,昨夜可睡得好?」

    清清轉過身,含笑的望著卜格,人舉步上前,「睡得很好,倒是這幾天我佔著營帳,委屈了擇時將軍。」

    擇時摩訶把自己的營帳讓給清清。

    「沒事,白女俠,擇時將軍這身板可你要強多了。」

    卜格眼看向清清,還是很難相信,這麼單薄的身子,竟然可以與擇時將軍打得難分高下。

    「呵呵。」清清笑笑,她也希望自己能長得豐腴一些,只可惜就是天不從人願。

    卜格把手巾遞給清清,癡癡愣愣的看著她臉上笑容。

    好可惜!

    真的好可惜!

    這麼漂亮的人為什麼頭髮是白色呢?

    要是那頭白髮是墨黑,那一定更好看!

    卜格開始自我遐想起來。

    「卜格,擇時將軍可有起身?」

    清清擦拭著臉,並沒有注意到卜格那一臉的遐想狀。

    卜格在清清的話中收回神遊的心,說:「擇時將軍起的可是比軍營中任何一人都來得早。」

    「哦?」清清好奇的望向卜格。

    「擇時將軍天不亮就起了,現在應該在天寧河畔吧。」卜格把清清手中的毛巾接過,端起水盆說:「白女俠,一會我給你送早點過來。」

    「我暫時還不餓,你先忙你自己的事,我去找擇時將軍。」清清點著頭。

    「那好,一會我去找你。」卜格笑瞇著雙眼,樂呵呵的走出了營帳。

    清清在卜格離去後,也走出了營帳。

    早晨的空氣就是好,連精神都不僅抖擻起來。

    一路上士兵們看到清清,都是微笑著打招呼,清清回以微笑,這幾日她發現這些蒼夜士兵心思都極為的單純,對於他們來說,除了打仗似乎也沒有什麼了。

    就如他們所說,明天是不是能看到太陽東昇,都不知道,過日子只要自己開心就好。

    這句話很樸實,給清清的觸動很深,誰能知道明天自己會活的怎麼樣,快樂是需要自己去把握。

    或許及時行樂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不知為何,在這裡她的心放的很平和。

    舉目朝天寧河畔望去,與天連接的河水,一望無垠。

    藍天上鳥兒盤旋,好祥和的感覺。

    眼看到站在河畔的身影,看到的是一身結實的肌肉,修長的身型成倒三角,擇時將軍的身材真是沒話說。

    清清的靠近,擇時摩訶也已察覺。

    當她來至自己的身旁是,側過臉,「白姑娘,早啊。」

    「擇時將軍,早。」清清含笑的回著。

    擇時摩訶個頭很高,她只能仰起脖子才能與他對視。

    「白姑娘,可是用過早餐了?」擇時摩訶說話一板一眼,臉上的線條緊繃,一絲不苟。

    「一會就去,我是聽卜格說,擇時將軍在天寧河畔,就過來看看。」清清略略低頭,看到的是擇時摩訶佈滿了汗水的胸膛,在晨光的照射下,閃著瑩光。

    旋即將目光一收,投向那平靜的天寧河面上......

    擇時摩訶低眼,看著這個直到自己肩膀處的女子,眉宇一皺,手上前伸去,拍了拍她的肩頭,捏了捏她的肩骨,說:「白女俠,是不是你們中原人這身子都是如此的單薄?」

    「大概是吧。」清清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自然也不知該如何去回應這個滿身都是健碩肌肉的男人。

    「蒼夜的女子個個都是馬上的好手,那身子板可你的強壯多了。這女人要跟我蒼夜女子一樣,那可以讓男人安心的上戰場,生孩子也快。」

    聽著擇時摩訶的話,清清冷汗涔涔而下,這個問題相當的讓她汗顏。

    「呵呵,擇時將軍的話,我記下了,日後若是有機會,必定會呼籲藍月女子,多學習蒼夜女子。」

    「嗯,這個想法很不錯,這樣等他日我蒼夜平定中原後,也可以與藍月女子結婚生子了。」

    「擇時將軍似乎很自信。」清清輕揚了下眉,這擇時摩訶的話,挑起她心中的不滿。

    就算她不見得對楚歌成為藍月霸主有多不屑,可若是讓藏格倫統一天下,她倒是寧可楚歌稱皇稱帝。

    「哈哈——自信?這是當然的!」擇時摩訶豪邁的笑道,他又重重地往清清的肩頭拍了拍。

    清清蹙了蹙眉,擇時摩訶的動作還真是粗魯的可以,他這不知是有意還無意的舉動,讓清清的不滿更甚。

    她從擇時摩訶的身前走向天寧河,要指著那一河的碧色,回眸,看向擇時摩訶,「將軍最好別小瞧了這天寧河,也別小瞧了中原人,若是將軍當真如此有自信,就應該更為的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那河對岸的中原女子,是怎樣以這瘦小的身板,撐起一片天空。」

    擇時摩訶望著那被陽光所籠罩的女子,他忽覺那是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那瘦小的身子,竟然能如此的氣魄,這中原女子真的都如她一般?

    擇時摩訶冷峻的臉上,倏然目光一瞠,說道:「要是中原女子都如你一樣,那樣的話,我倒是真想要見識一下。」

    「擇時將軍一定會有機會。」清清回身,淺笑盈盈的站立於河邊。「中原為何這千百年來,都能屹立於這藍月上,不可動搖。憑借的不單單是武力。」

    「天下還有比武力更得人心的?」擇時摩訶目色劃過不信,「我們蒼夜人靠的是拳腳,憑是一腔的熱血,為藏格倫大王,我們蒼夜兒女可以拋頭顱灑熱血。」

    「是啊,你們的忠貞確實可以讓藏格倫在這亂世中博得一席,可也僅僅是這一席之地,就讓你蒼夜死去了多少的兵將?」清清看向擇時摩訶,「將軍或許覺得這也是為了蒼夜能踏足中原而必須付出的代價,可這個代價真的就值得以整個蒼夜國為注?明知不可行卻偏要行?藏格倫到底在謀劃什麼,將軍又知道多少?」

    「住口!藏格倫大王豈是你一個小女子能揣測的。」擇時摩訶雙手緊握,厲喝道。

    「哈哈——」清清狂肆的一笑,她望著那一身戾氣的男人,抿了抿唇,回過身來,「擇時摩訶,藏格倫為何從不在你們的面前脫下那一身的重盔,難道你就一點不好奇?」

    「大王那一身重盔是二十年一場大火後穿上的,目的自是為了遮掩那一身的傷痕,這有什麼可好奇的。」擇時摩訶沉聲說道。

    「哦,二十年前的大火,傷痕,原來如此。」清清略有所悟道。

    「白姑娘,我是敬重你那一身好武藝,才會如此禮待與你,若是你在如此的口出狂言,就休怪我翻臉無情。」擇時摩訶目光沉凝的看著那一身傲氣的女子,警告道。

    清清輕斂了目色,看向擇時摩訶,看來這蒼夜國從上到下,都對他們那位藏格倫大王忠心不二啊!

    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繼續逗留在茂佘城了。

    憐祁說的一點沒有錯,藏格倫這人確實讓人生疑。

    清清舉目,說道:「擇時將軍,其實我是過來向你辭行。」

    「辭行?」擇時摩訶回頭,低頭望著她。

    「這掌心的傷勢也已經癒合,而且我尚有要事在身。」清清舉起的手掌心,遞到擇時摩訶的面前。

    「這傷還沒全好。」擇時摩訶將軍望著她的掌心,這傷可不是什麼小傷。

    「不礙事,只要不碰水就沒事!」清清收回手,轉過身,與擇時摩訶站成一線。

    「白姑娘,我一直都想問你些事。」擇時摩訶也沒有再強留,只是清清離去前,他卻不得不將積壓在心中多日的疑問說出。

    清清側起臉,說:「將軍,請問。」
有些痛,想要忘記,卻一輩子都忘不掉;
有些幸福,想要留住,卻從指縫間溜走;
有些快樂,並不想要,卻會刻入骨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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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8 22:34:34 |只看該作者
244 卿眸一笑江山搖,紅衣白髮狂天下5

    「白姑娘,我一直都想問你些事。」擇時摩訶也沒有再強留,只是清清離去前,他卻不得不將積壓在心中多日的疑問說出。

    清清側起臉,說:「將軍,請問。」

    「你說你叫白清傲,可據我所知這天下只有一人叫這個名。」擇時摩訶低眼與他的目光對上。

    清清臉上揚起笑意,說:「擇時將軍,不是已經想到了嗎?」

    「那看來我是沒有猜錯,你是金烏門門主白清傲。」

    「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原女子罷了。」清清不會刻意去隱瞞自己是誰,何況擇時摩訶會調查她也是意料中事。

    「你來此的目的,是為了情報。」

    「一點沒有錯。」清清沒有絲毫猶豫。

    「看來,你還真是不怕死。」擇時摩訶對清清的直言不諱,驚訝的同時倒也滋生了一份好感。

    「死當然怕,不過在擇時將軍的面前,我不想有所隱瞞。」清清,她現在的從容來自於自信,而她自信則是來自於對擇時摩訶的認識。

    「白姑娘,確實令人捉摸不透。」關於白清傲的事跡,早已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她七年前就消失於燕國。

    卻不曾想,如今站在他面前的竟是那個帶著神話彩色的金烏門門主。

    「擇時將軍,現在知道我的來意,那你是否應該將我綁縛了送往藏格倫面前?」清清微笑的望著擇時摩訶,她似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我有問什麼嗎?」擇時摩訶突然抓著後腦勺,一臉疑惑的望著她。

    「你......」清清啞然,可隨即便笑出了聲:「呵呵......擇時將軍,原來你也並非是表面看起來那樣的老實。」

    「呵呵......」擇時摩訶被她這話說的,小麥色的肌膚上竟然也能泛起紅暈。「白姑娘,出手從不留情,七年前望坐峰挫敗齊國龍堂,後又對天下第一莊徐家莊痛下殺手,這後頭就無需我說了吧?」

    清清靜靜地聽著,看來她這些年來雖然隱居了霧靈山,可這外頭是當真一天都沒忘了她啊。

    「看來我這夜闖茂佘軍營的事......」

    「這件事我雖然有提過,不許向放出一點風聲。不過這樣的事,傳出去也是遲早的事。」

    擇時摩訶這回答,清清確實是有些意外,不過她自然也明白消息絕不可能封住。

    現在恐怕她在此處的消息,已經在藍月上傳開了。

    只不過擇時摩訶,沒有將她在此的消息,送達給太子藏蠻敕頗覺意外。

    「擇時將軍,為何沒有將我在此的消息回報太子藏蠻敕?」

    「沒必要。」擇時摩訶只是給了她三個字作為回答,隨後撿起地上的衣服,轉身朝前走去,背對著清清揮著手,說:「要走就快走,別婆婆媽媽。」

    「擇時將軍,那就替我向卜格他們說一聲,告辭。」清清臉上浮現淺酌的笑意,真正看不透的人又豈是她?

    ..............................................................................

    清清離去,擇時摩訶回到軍營,便看到卜格一臉喜滋滋的跑向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問:「將軍,白女俠呢?」

    「走了。」擇時摩訶望著卜格手中所拿兩個尚冒著熱氣的饅頭。

    「什麼?走了?」卜格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握饅頭的手緊緊地一揪。

    「走了,她畢竟不是這軍營的人,本將軍不能也不會多留。」語落,擇時摩訶向著自己的營帳走去。

    卜格望望手中的饅頭,人快速的奔跑起來,向著天寧河而去......

    特伯爾站在擇時摩訶將軍的營帳外,看著卜格那遠去的身影,再看看陰沉個臉走到身前的將軍,本想要詢問的話,吞回肚子中。

    「特伯爾,你也要問本將軍白姑娘的事?」擇時摩訶低下頭,湊近到特伯爾的面前。

    「不,將軍,屬下是為其他事而來。」特伯爾忙將手中的密函呈上。

    擇時摩訶接過密函,向著特伯爾揮手,「沒事就下去吧。」

    「是。」特伯爾轉身離去。

    拿著密函擇時摩訶將軍走入營帳,還未及打開密函,看到出現在營帳中的人時,目光一斂,陰鬱更甚。

    藏蠻敕蹙起狹長的雙眼,手指輕佻了一下案几上的折子,眼則是望著出現在營帳中的擇時摩訶,啟唇道:「二哥,這邊境可還住的習慣?」

    擇時摩訶在藏蠻敕這話下,身子一滯,隨即抱拳,單膝跪地,「末將,不知太子駕臨,有失遠迎。」

    「行了,二哥何須跟我這弟弟如此生疏,趕緊起來,是我不讓特伯爾告訴你的。」藏蠻敕從案幾前站起,走向擇時摩訶,將他扶起。

    當意識到擇時摩訶這傲人的身高,藏蠻敕深邃的眸底有絲恨意閃過。

    臉上仍是盈盈笑意......

    「太子......」擇時摩訶後退了幾步,拉開與藏蠻敕的距離。

    「二哥,你就不要跟我客套了,什麼太子不太子的,就跟以前一樣,叫我敕弟就行。」藏蠻敕揮著手,一臉的厭惡。

    「以前是以前,如今您貴為太子,而我也非是以前的藏蠻羿。」擇時摩訶有的僅是一份嚴謹。

    「二哥,我知道,你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可你也應該要瞭解,父皇的立場,你如今雖然跟隨了你母妃的姓,可你體內流淌的血液中,有一半是父皇給予你的。」

    藏蠻敕對於擇時摩訶的這份生疏與距離,很是無奈,試圖說服。

    擇時摩訶卻一笑置之,「太子,今日到來,不會只是對末將說這麼吧?」

    「唉!你啊!這牛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呢?」

    「改不了,還是請太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擇時摩訶說著將密函拿起:「這應該是太子讓特伯爾給我的吧?」

    「對,這次前來的緣由也都寫在裡面,你就看看吧!」藏蠻敕瞧了眼密函,便移開了目光,人走回到案幾前,坐下,把玩著案几上擺置的筆硯。

    擇時摩訶打開密函,望著上頭所寫的字,目光逐漸的匯聚,到最後的憤然,疾步上前到案幾前,手用力拍上桌面,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哥,難道還不明白麼?」藏蠻敕挑挑眉,眼瞥向那密函。

    「他到底想要怎麼樣?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擇時家?」擇時摩訶一反常態,質問著藏蠻敕。

    「二哥,你恐怕是有所誤會了,並非是不肯放過擇時家,而是擇時家這些年來一直咄咄逼人,別忘了,再怎麼說,他也是蒼夜的大王,你我的父皇,當年你外公以圖謀權篡位......」

    「沒有!外公沒有,這些都是被陷害的!」擇時摩訶怒喝。

    「好吧!暫時就不說這事了,密函上的意思,你清楚,我也不多說了,怎麼做就看你自己。這邊境的五十萬大軍,也仍是在你手上。」

    藏蠻敕平淡的話語,沒有任何的威逼,可就是如此平淡的話,在擇時摩訶聽來卻充滿了諷刺。

    「對了,我這次前來還有另一個目的。」藏蠻敕話鋒一轉,目光緊盯在擇時摩訶的身上,問:「聽說,這幾日裡軍營中出現了一位極為美麗的年輕女子。」

    擇時摩訶轉身,對視上藏蠻敕,唇角一扯,輕笑道:「呵呵,看來太子的探子,可真是無處不在。」他對白清傲在軍營的消息,早已全面封鎖。

    「情報對蠻敕來說,就是全部。」藏蠻敕對自己掌控的情報組織,充滿自信。

    「不過這次恐怕要讓太子失望了,她已經離開了軍營。」擇時摩訶有些慶幸,白清傲的離開。

    「哦?這還真是不巧,本來還想見上一見,可惜了。」藏蠻敕嘴上說著可惜,可這眼中卻並沒有失落,有的只是一份期待。

    「太子,若是沒有什麼事了,末將就告退了,操練的時間到了。」擇時摩訶向著藏蠻敕抱拳。

    「二哥,那件事你就好好的考慮一下吧。」

    「末將告退。」擇時摩訶沒有給予藏蠻敕任何答案,轉身走出了營帳。

    藏蠻敕望著那離開的身影,眼中的笑意消褪,筆硯脫手,掉落在上......

    ........................................

                  245 卿眸一笑江山搖,紅衣白髮狂天下6

    夜,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淡去......

    當從天邊投射而來的第一抹晨輝灑向大地時,沉寂了一夜的黑泉山脈,自沉睡中慢慢地甦醒,無數的鳥獸齊聲長鳴。

    聲聲嘶吼,在林中,久久不散!

    陡峭的山澗處,一塊巨石忽然滾落而下,沿途所發出的巨響,將附近盤旋的鳥獸驚得急忙振翅逃離。

    山石滾落,一個漆黑的洞口錄了出來,旋即一襲紅衣人兒,緩步走出,狹長的眼眸微瞇著,掃向那在濃霧中,若隱若現的蔚藍天空。

    長吁了一口氣,清清舉目看向身旁的黑龍攜呈,「看來這次我們是白走了一趟。」

    「不過也算是可以確定一件事,當年磷火出現在這裡過,那些磷火粉巖就是最好的解釋。」

    「這人海茫茫的,想要找磷火的御龍使也不是易事。」清清托腮,這黑泉森林位於茂佘的最北端,這也是她前來茂佘的原因之一。

    打探磷火的下落,據赫憐祁說,當年他就在黑泉森林見過磷火,從那以後就再也見過磷火,不久後便傳出了冰皇叛變,磷火被害的消息。

    這可惜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找到當年磷火葬身的地方。

    也只能憑藉著赫憐祁所說,現在黑泉森林一探究竟。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攜呈斜覷向身側的女子。

    「我現在倒是對那藏格倫更為好奇了。擇時摩訶的話讓我覺得藏格倫與那神秘閣主,有著某種關係。」

    這僅僅是她的直覺,可也足以促使她前往藏格倫所在的蒼夜皇宮。

    那個二十多年來,一直都把自己藏匿在鐵皮之中的蒼夜國大王藏格倫。

    攜呈挑了挑眉,勾了勾唇,「本尊可不想跟你這娃兒在這裡浪費時間。」語落中,身影化為了黑煙,朝著不遠處的山脈飛掠而去。

    清清笑著搖了搖頭,身子一動,人緊隨著黑煙,離開了這陰森不見天日的黑泉森林。

    .......................................................................

    納蘭潃甄把銀針放好,看了那躺在椅上正合眼假寐的楚歌一眼後,放輕了腳步,走出了房間,順手關上房門。

    她走到院落,看向那正在涼亭中撫琴的男子,微斂了目色,手緊握了下荷包,舉步朝著他走去。

    悠揚的琴聲,入耳便有一種令人落淚的衝動,那宛如是一曲斷魂絕音。

    在納蘭潃甄走入亭中時,曲子也漸漸地轉弱,消失——

    赫憐祁舉目,看向站在亭中雙眼含淚的納蘭潃甄,不禁莞爾笑道:「納蘭公主,看來也是個性情中人,竟是能聽懂我這琴中之意。」

    納蘭潃甄含笑的搖了搖頭,深吸了口氣,說:「這琴音雖美,就是過於的淒涼,催人淚下。」

    「納蘭公主可是已經給他扎完針了?」赫憐祁推開琴,從石凳上起身。

    「嗯,扎完了。」納蘭潃甄應著,她看向走至亭門口的赫憐祁,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說。

    赫憐祁側起臉,看向一旁的納蘭潃甄,「公主有話要說,可又猶豫是不是該說與我聽,畢竟我與楚歌,是敵非友。」

    納蘭潃甄被他一語道破,不禁紅了紅臉,「四皇子的話,讓潃甄無地自容。」

    「公主究竟為何事煩心?」赫憐祁轉過身,看向她。

    納蘭潃甄舉目,看向他,說道:「其實這件事我真的憋在心裡好久了,一直苦於無人可訴。」

    「哦?」赫憐祁微微挑起了兩道修眉。

    「在沒有給大王施針前,我也以為大王的傷勢,是因龍姐姐而來。」

    「難道不是?」赫憐祁修眉一擰。

    「應該說龍姐姐確實傷了大王,可這傷勢還不足以讓大王這身子一直都沒有好轉。」

    「一直沒有好轉?」赫憐祁頗為驚詫的看著納蘭潃甄。雖說在前往川城的途中,楚歌確實時常會在車內小歇,可這進入川城後的這幾日來,可都顯得神采飛揚,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這就是身為帝王的可悲吧。即便是有傷也絕不能在他人面前流露半分,何況是在你的面前。以大王那種爭強好勝的性子,又豈會在你的面前示弱。」

    納蘭潃甄的話,讓赫憐祁沉默,看來楚歌的傷勢遠比自己所想得還要嚴重。

    「公主剛才說,楚歌的傷勢不完全是因清清而起,那究竟還有什麼?」

    「我第一次給大王下針時就發現,大王除了被龍姐姐大傷外,還中了毒。」

    「中毒?公主可知道什麼毒?」

    「不知,這毒我至今沒有遇上過。」納蘭潃甄搖頭。

    「楚歌如此精明小心的人,也會中毒,這下毒之人還真是可怕。」赫憐祁托腮沉思,能給楚歌下毒的人,必定是他極為信任的身邊人。

    誰會想要楚歌的命,還下毒!

    「雖然我還無法確認大王中的是什麼毒,不過以毒性來說,大王還有痊癒的機會,何況這毒屬慢性,下毒人十分小心謹慎,怕是下的多了,必定會惹來懷疑。」

    「楚歌看來這命就要靠公主了。」

    「四皇子言重了,潃甄也不過是秉著醫者以救人為先的原則,才會出手醫治大王。」納蘭潃甄垂眸,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手救治楚歌,只是覺得這樣讓楚歌不明不白的死去,她於心不忍,也於心不甘!

    「這件事,你可對他說了?」赫憐祁問道。

    納蘭潃甄輕搖了下頭,說:「我沒告訴大王。」

    「也好,就暫時先別告訴他,大戰臨近,確實不可讓他分了心。」赫憐祁點頭應道。

    納蘭潃甄望著赫憐祁,有些意外的問道:「四皇子難道就不想大王死嗎?」

    赫憐祁揚了揚眉,笑望向那緊閉房門的廂房,說道:「這樣一個男人,若是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可甘心?」

    納蘭潃甄張了張嘴,旋即笑了,「不甘心,看來四皇子倒是與潃甄想到一塊了。」

    「有時候即便是敵人,也是被宿命所牽引著。」赫憐祁淡淡的一掃眉,看向遠處那碧藍的天空。

    「四皇子可否派人調查一下?」納蘭潃甄說道。

    「如今我不過是楚歌的階下囚......」

    「我知道四皇子必定有辦法,要不然你絕不會留在大王的身邊。」納蘭潃甄舉目,含笑的望著赫憐祁,那雙柔亮的大眼中,閃著自信。

    赫憐祁未有開口回應,僅是給了納蘭潃甄一抹淺酌的笑。

    納蘭潃甄望著那再度沉寂下來的男人,腦海中迴盪起的是適才那首淒絕的琴音......

    ........................................................................

    清清伏在山澗,屏氣細聽著四周的動靜。

    「攜呈,這裡可有藏格倫的人?」

    「有。」攜呈的聲音傳來,「在對面山澗幾百米之外,有著不少強度不一的氣息,其他的地方,也散落著一些。本尊的黑龍氣很容易就會被察覺,現在不易現身,你可要自己小心。」攜呈語落間,形已化為了黑煙,回到了清清的體內。

    「這藏格倫可真是越來越提起我的興趣了,這都還沒到蒼夜城呢,就各處就遍佈了暗點。」

    [你自己多加小心就是,其餘的應該難不住你。]

    「嗯。」

    [本尊會幫你注意周圍的氣息。]

    「好。」

    清清點了點頭,雙肩一抖,藍綠色雙翼便大展與身後。

    在雙翼的扇動間,她身體猶如大鵬展翅,直衝雲霄——

    身體在即將突破與山澗平行線時。

    清清身形一轉,旋即便是穩穩地落在了山澗對面。

    藍綠色雙翼慢慢地縮攏......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密林中,隱隱有些騷動傳來。

    嘴角處勾弧閃現,冷笑浮現間,身影頓時化為一道黑線,逕直衝進了茂密森林中,眨眼間便消失在重重樹葉地遮掩下......

    ..........................................


246 卿眸一笑江山搖,紅衣白髮狂天下7

    清清隱匿林間......

    密林中的騷動越發的清晰了,只見一道道明晃晃的光影,在林中閃過——

    「這會兒倒是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籬落也不必掛念在心上,這或許是鳥獸弄出的響動罷了。」一身墨綠色的長袍,將他勾勒的挺拔修長,一雙細長的眼眸略帶褐色,裡面縈著淺酌的笑意。

    「太子哥哥,你這是不信籬落!」掀起粉嫩的雙唇,清秀可人的臉上因那飛揚的眉,而添了一份英氣,一身粉色騎馬裝,將那纖細的身子包裹的玲瓏有致。

    清清望著那站在林中的一男一女,聽著兩人的對話,還真意外了下。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與蒼夜國的太子藏蠻敕與六公主藏籬落遇上了。

    「太子哥哥,你說那個白清傲真的在那個野種......」藏籬落不屑的說辭,在藏蠻敕投射過來的犀利目光中消失,旋即,不該地跺了跺足,「籬落真的不懂,太子哥哥為什麼要對那個擇時如此的禮讓!那個人根本就不配太子哥哥如此待他!」

    藏蠻敕褐色的眼眸中劃過一絲陰鷙,轉瞬間消失,換上寵溺的微笑,他伸手,撫摸上藏籬落那頭如瀑布般的長髮,「籬落,二哥始終都是我們的二哥,不得在這麼任性了。」

    「籬落知道了。」藏籬落嘟著嘴巴,不情不願的點了頭。

    「不管那白清傲是否出現在二哥的營地中,我們都必須要馬上改回皇宮。」藏蠻敕目光眺望林中,那褐色的眼眸內迸射出來的是如鷹般尖銳的目光。

    「嗯,籬落聽太子哥哥的。」藏籬落點點頭,隨後問道:「太子哥哥,那個寒冰心到底是什麼人?」

    「父皇的貴客。」

    「貴客?籬落討厭那女人!」藏籬落憋著氣,一臉憤然道。

    「那就少去找那寒冰心,那女人絕不簡單。」

    「太子哥哥總是說這個不簡單,那個不能得罪,那籬落又要拿什麼出氣?籬落真不明白,父皇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把皇位傳給哥哥。按照蒼夜國歷來的族制,父皇在三年前就該禪位給太子哥哥了。」

    「好了,這些都不要再說了,父皇如今正值壯年,豈有把王位禪讓給我的道理。」

    「反正籬落就是不明白,太子哥哥到底這心裡頭到底在想什麼。」藏籬落氣鼓鼓的等了藏蠻敕一眼,轉身,跑離。

    藏蠻敕望著跑遠的藏籬落,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卻未有舉步離開,仍是站在原處。

    清清望著背向著她這邊的藏蠻敕,心裡頭頗多疑問。

    確實那個六公主的話,也並非是無道理,蒼夜國皇室族制,歷代國主年過五十就必須要禪讓王位給太子,這是不容改變的。

    這藏格倫都已經五十有三了,按理說這藏蠻敕早就該是蒼夜國的國主了,可如今他卻仍是太子,而藏格倫也仍是蒼夜國的王,難道說藏格倫連祖宗的制度都打算推翻?

    「白姑娘,何不現身一見,藏蠻敕可是對姑娘仰慕十分,只盼姑娘能不吝出來與我一見。」

    從底下忽然傳來了藏蠻敕的聲響。

    清清緊蹙了雙眉,這蒼夜國太子到底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虛張聲勢,還是早已發現她的存在?

    「哎,看來姑娘始終不願與我一見,罷了,藏蠻敕也絕不勉強姑娘,姑娘若是在,且聽我說幾句肺腑之言。」藏蠻敕舉目,向著密林環顧了一圈後,這才又開了口,「姑娘,可認識一個叫龍澤的人?」

    龍澤?

    清清聽到這個名字,身子倏然一顫——

    龍澤不正是害了爺爺,妄想要奪得龍成訣的龍堂九子之首嗎?

    若是她沒有記錯,龍澤應該在現世時,就與她同歸了。

    「姑娘,可是知道龍成訣?」

    藏蠻敕再度響起的話,又掀起了清清內心深處的千層巨浪。

    藏蠻敕不單單是說出了龍澤的名字,更是知道龍成訣。

    這......

    「姑娘到現在還是不願與我一見?」藏蠻敕緊蹙的眉更為緊鎖,他看向四周,目光漸漸地沉凝下來,「我以為,姑娘會是我尋找了許久的人,看來是我錯了。」

    清清雙手緊握,巨浪仍是在胸間翻騰——

    藏蠻敕失望的搖頭歎息了一聲,轉身,向著密林入口處走去——

    清清望著那逐漸遠去的身影,緊握的雙拳早已讓那指關節根根泛白。

    當藏蠻敕完全消失不見,清清才從藏匿處離開,站在適才藏蠻敕所站的地方。

    腦中所想都是藏蠻敕說的話,龍澤,龍成訣,這些為何蒼夜國太子會知道?

    龍澤......

    難道!

    清清身子輕晃了下,她看向藏蠻敕所消失的方向——

    她能轉世在這藍月之上,龍澤自然也可以!

    緊攥了下掌心,看來自己還是忽略了很多事情,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事!

    是什麼,她一時間卻怎麼也無法理清一個頭緒。

    再次舉目,看向前方,清清腳下輕踏,人頃刻間從林中消失無影蹤......

    .........................................................................

    河水在月色的映照下,折射出一河的波光,一葉孤舟在天寧河中慢悠悠地漂浮著。

    夜幕中,一襲白衣在河面上如魅影般飛掠,眨眼間,便已站在孤舟之上。

    頎長的身影在月光的籠罩下,顯得益發的飄渺而不實。

    他就似那從天而來的謫仙!

    伸手摘下了那覆蓋面頰上的銀製面具,一對修眉在含笑的眸光中,向上揚起。

    踱步走進了船艙,看向著那坐在艙中的人綠袍男子,他雙膝一彎,跪在了蓆子上,恭敬道:「師父。」

    「起來吧。」赫憐祁望著對面的俊逸青年,眼中滿是欣慰的笑,七年多不見,他這徒兒可是變得連他這做師父的都快認不出來了。

    「師父終於肯見小羊了麼。」抬起頭,望著容貌與七年前絲毫未變的師父,他內心的激動可是能輕易所平復的。

    「還叫自己小羊,你現在可是秋水閣閣主臨江仙,更是統領半妖族的王。」赫憐祁笑著搖頭,「坐吧,你我師徒二人就無需那些禮節了。」

    「師父,小羊不管身份怎麼變,在師父與主人的面前,我還是那個七年前,被你們所收留的小羊妖。不是什麼閣主,更不是半妖族的王。」小羊妖,是啊,他始終都懷念那段歲月,他僅僅是一個小羊妖,可以與師父,與主人在一起的小羊妖。

    「喝喝看,這是我親手釀製的桃花酒,有人說味道很苦,不知你能喝出個什麼滋味來。」赫憐祁拎起小桌上的酒壺,為小羊妖斟滿了一杯,遞給他。

    小羊妖有些激動的坐下,將銀製面具放在桌上,手有些止不住的輕顫著,他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入口的甘甜,讓他略皺了下眉,隨後一仰而盡。

    可那滑入喉間的酒突然變得辛辣,讓他忍不住輕咳出聲,眼淚都幾乎因那份苦澀而滿溢出眼眶,「師父,這酒好苦好辣!」

    「哈哈......」赫憐祁看著小羊妖那一雙充斥淚水的眼睛,開懷的一笑,「這酒很有意思不是麼,每個人喝下去都會有不同的感受。」

    「師父,這酒真的很辣。」小羊妖忙推開了酒杯,他可不想再喝了。

    「師父我喝這酒,沒有任何味道。」赫憐祁望著杯中酒,他所喝就猶如白開水,無味,沒有楚歌所說的苦澀,也沒有小羊妖所說的辛辣。

    「好奇怪的酒,下次給主人試試,不知道她會喝出個什麼味道。」小羊妖說著。

    「好。」赫憐祁也很想知道,若是清清喝了這酒,又會品出什麼味道。

    「師父,這次你傳徒兒過來,不單單是為了讓我喝酒吧?」小羊妖望著對面的俊美男子,師父心裡頭想些什麼他無法看透,可這麼多年來,他也多少能猜想一些。

    「這張銀製面具,可能借我幾日?」赫憐祁含笑望著小羊妖。

    小羊妖詫異的看著他,旋即一抹淺笑浮上,他將銀製面具遞送到赫憐祁的面前,說道:「徒兒這些年來,從未摘下過這樣面具。」

    赫憐祁修長的手指撫摸著那張銀製面具,目光在燭火的映照下,閃著淡淡的笑意......

    ...................................
有些痛,想要忘記,卻一輩子都忘不掉;
有些幸福,想要留住,卻從指縫間溜走;
有些快樂,並不想要,卻會刻入骨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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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0-18 22:35:41 |只看該作者
247 卿眸一笑江山搖,紅衣白髮狂天下8

    清清頂風而行,從進入這一處死亡嶺開始,這風勢就逐漸大了,飛行術在這裡完全發揮不了,最後她也只能把空路改為陸路,徒步往前。

    死亡嶺是進入蒼夜國國都蒼夜城唯一的路徑,穿越死亡嶺抵達重生谷,才能看到那座被譽為不夜城的繁華都市。

    清清腳下所踩是泥濘不堪的路面,四周因那繁茂的樹枝,得不到陽光的照射,顯得陰暗森冷。

    走幾步便可看到那零散在旁的人骨、獸骨,就似在驗證死亡這二字的真意。

    清清在一處三岔路口停下了腳步,微蹙了下眉。

    她在死亡嶺已經兜兜轉轉大半個時辰,可走來走去都回轉到原處。

    這就好比走進了一座看不到盡頭的迷宮。

    清清取出插在腰間的匕首,在旁的樹幹上刻下了一個記號,她就不信自己還真被困死在這裡了。

    [娃兒,盡快離開這裡。]

    攜呈的話竟帶著一絲的緊致,就似被卡著喉嚨般。

    [你沒事嗎攜呈?]

    [這裡讓本尊很難受,這個死亡嶺想必是下了什麼結印,專門對付我們獸類的。]

    [那你先進入沉睡期,離開這裡我自會叫醒你。]

    [也好,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清清應著,舉目看向森幽的道路,要找出出口,看來不用力量是不行了。

    「魂鏈!」清清長吟一聲,藍綠兩條如靈蛇般的鏈條,頃刻間出現在她的面前。

    「去,找出路口。」清清向著兩條魂鏈下達了命令。

    魂鏈在清清的命令下,分別向著左右兩路飛射而去——

    清清則是選擇了最為中間的道路邁進。

    越是往前走,泥濘的路道有了些好轉,可空氣卻愈發的稀薄了,這讓清清有種置身在青藏高原的感覺。

    忽然,她右手臂的藍鏈微微地震動了下,清清低喝:「回來!」

    轉瞬間一道藍光向著她急速飛掠而來,而尾隨在藍鏈之後的,是一縷泛著淡紫色的光芒。

    嘴角輕勾,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上紫龍元帥。

    清清一抖魂鏈,人沖天而起,人如利箭般貼著紫芒朝前爆射而去——

    「老虞啊,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捏著下巴處的花灰色的鬍鬚,老者看向站在身旁的另外一位白髮白鬚的老頭,挑動著自己那兩條同為花灰色的眉毛。

    「我們二人在這玉海浮澄駐守也有快二十五年了吧,這可還是頭一次,有人踏足,這麼有實力的後生,難道你就不想見見?」

    「確實。」花灰色的眉毛又是一挑,旋即一縷紫芒色從前方快速的回籠到了他的體內,同一時間,一襲紅影出現在距離兩老頭十米處的地方。

    「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那白髮白鬚的老頭,向著清清高喝道。

    清清一收魂鏈,目光筆直的投向那兩位衣著怪異的老頭,「白清傲。」

    「白清傲?」兩位老頭彼此對望了一眼,忽然兩人目色齊齊一沉,白眉白鬚的老頭更是禁不住朝前跨出了一步,「你是白族的後人?」

    「是。」清清眼帶笑意的看向兩位老頭,那額頭的紅梅印記同時迸射出耀眼的光芒,縈著那一頭白髮,將她點綴的美艷至極。

    「難道你是那蘭丫頭的女兒?」

    「看來兩位前輩認識我娘,白蘭娘。」清清舉步朝著兩位老頭走去,能叫白蘭娘蘭丫頭的,足以顯示這兩位老頭與白蘭娘畢竟是舊識。

    「老虞,看來三十年前,蘭丫頭還真的逃過一劫了,這就好,這就好啊。」花灰色鬍子的老頭看向白鬍子老頭,語重深長的一歎。

    「小丫頭,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老朽二人可以念在與你娘蘭丫頭有些淵源,可以放你一條生路,還是速速離開,以後都不要再踏足這死亡嶺半步了。」

    「恐怕清傲無法答應兩位前輩,我必須要過死亡嶺,前往重生谷。」清清淺笑不減,然那眼底閃現的精芒,卻足以顯示她的決心。

    光是一個死亡嶺就已經讓她收穫不少,她又豈會在這裡無功而返。

    蒼夜城,藏格倫,越來越勾起她想要一探究竟的興致了。

    「你這小丫頭,怎就不知道老朽二人的苦心,你現在所在的是死亡嶺的第三重禁地玉海浮澄。」

    「哦?原來死亡嶺還有分幾重?」清清可未有聽過死亡嶺內有分界。

    「能順利通過死亡嶺的,只有佩戴了藏格倫大王欽賜玉珮之人。若是沒有玉珮,死亡嶺可就只能是有進無回,你一路上也應該看到不少的屍骸了吧。」

    「確實看到了不少,不過我倒是頗為驚訝,自己是不是已經通過了兩重考驗?」

    「不錯,在玉海浮澄前頭還有鎖魂沼澤與奪命鬼林。」

    「難怪我走在路上,會覺得走在沼澤地,那個奪命鬼林,就是那個被奪空氣的森林?」清清回想著自己走來一路的感受,原來那已經是兩重的考驗。要不是自己有魂鏈護體,力量也在這七年內提升了不少,還真難說是否能安然通過。

    「能過前兩重這二十五年來,你倒也是頭一個,不過這玉海浮澄後還有三重,每一重都有人把守,跟前面兩重完全不同。」

    「原來如此,多謝兩位前輩,為清傲解答了心頭的疑惑。不知兩位前輩是否還能告訴清傲,這死亡嶺是不是被下了克制獸類的結印?」

    「是,這死亡嶺獸類進入必死無疑。」

    「難怪。」難怪攜呈會受不了。

    「如今老朽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你也應該明白,再往前只讓你與那些道旁的屍骸一樣,小丫頭看你這一身力量也來之不易,好好珍惜,盡快離開,也算是為白族留下了一線希望。」

    兩位老頭始終苦口婆心的規勸清清離開,只可惜清清始終不為所動,從踏入死亡嶺開始,她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清傲感謝兩位前輩的提醒,清傲就此別過。」清清向著兩人抱拳後,轉身,繼續向著來時的路走去。

    「小丫頭,你......」白眉白鬚的老頭一個箭步,擋在了清清的面前,他伸手就向著清清揮去。

    清清斂目腳下一閃,避開了老頭的攻擊,魂鏈頃刻間纏住了她的雙臂,就如一雙護腕一般。

    白鬚老頭看著清清手上的護腕,倏然止住了上前的攻勢,一抖神龍氣,頃刻間紫氣縈繞,將他整個籠罩其間,眨眼間一把龍牙出現在老頭的手中,龍牙上亦是被紫氣所裹住。

    「老虞頭。」另一個老頭躍起,在空中幾個掠身,擋在了兩人中間,「你瘋了。」

    「你走開,這小丫頭既然不知好歹,那還不如讓我把她瞭解在這裡,也省得她連死都不能落個全屍。」老虞頭看著老花子,說道。

    「行了。」老花子拍了拍老虞頭的肩頭,看向清清,「小丫頭,老朽二人說了這麼多,你為何還是這麼執著?」

    「兩位前輩,清傲必須要進見到藏格倫,不管前途有什麼在等著我,我都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清清目色堅定的望著兩人。

    「哎,真是孽緣,也罷,你過去吧。」老花子搖了搖頭,擋身在老虞頭的身前,讓道給清清。

    清清感激的向著老花子一笑,「謝前輩,清傲自知自己多少斤兩,若是沒有把握,也不敢輕易進入這死亡嶺。」

    老花子看著身前這位面相美艷,英氣逼人的少女,眼底的詫異慢慢地被轉換為期待。

    「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的實力,快去吧,前頭是一對夫妻,此夫妻二人脾性極為的怪異,你千萬要小心應對。」

    「好。」清清應著,向著兩人一點頭,邁步,快速的向著森中深處而去。

    老虞頭直到清清的身影消失在眼底,這才甩開了老花子,沉聲道:「你定是犯糊塗了,那對吃人不吐骨頭的龐氏夫妻,那小丫頭能應付得了?」

    「當年我們為什麼會答應藏格倫,替他看守著死亡嶺的第三重關卡?」

    「還不是為了他那一身詭秘的力量。」

    「你難道沒發現,那小丫頭身上的力量,跟藏格倫在我們面前施展的力量,有著相同的氣息?」

    .....................................................


248 卿眸一笑江山搖,紅衣白髮狂天下9

    「你難道沒發現,那小丫頭身上的力量,跟藏格倫在我們面前施展的力量,有著相同的氣息?」

    老花子的話讓老虞頭,錯愕地停下腳步,回身看向他:「你也感覺到了?」

    「你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阻止你?」老花子抹了抹自己下頜處的花灰色鬍鬚,「要蘭丫頭當年的那個預言沒有錯,那麼她的女兒指不定,真的是克制藏格倫的唯一存在。」

    「那我們豈可讓那小丫頭死在這死亡嶺。」老虞頭略顯焦急的說道。

    「我們跟上去,看看那小丫頭的實力到底如何,要是她連龐氏夫妻那一關都過不了,那我們也無需出手,更無需道出身份,就讓那小丫頭自生自滅。可若是她能過第四重,那你我可還需要繼續為藏格倫死守著玉海浮澄?」

    老花子的話,說得句句在理,老虞頭點頭同意。

    「再者前頭那過去的人,也該差不多有結果了。」

    兩位老者互看了彼此一眼,旋即化為兩道紫芒,向著清清所消失的方向掠去——

    ..............................................................................

    清清仰頭,嚴密的樹蔭,將天與地硬生生地劃分為二,在這裡黑暗與白晝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野獸的出沒。

    四周濃郁的迷霧,倒是讓她想起了霧靈山,這大霧中生活了整整七年,對這霧氣她早已習以為常,根本難不倒她。

    將兩根魂鏈放出一臂之長,就如同探測器般在前為她指出正確的方位。

    腳下未停,直向著濃霧深處而去——

    「哼,好個不知死活的秋水閣閣主,今日我夫妻二人,就要你有來無回!」

    嬌喝的聲傳來,清清猛的收回了魂鏈,人一躍而起,循著來聲處飛掠去。

    秋水閣閣主,那不是小羊妖麼。

    那小子居然也在死亡嶺,而且還對上了駐守第四重關卡的兩夫妻。

    對小羊妖的實力,她是很放心,不過既然遇上了總不能置之不理,何況她也要經由第四重才能前往第五重關卡。

    視線淺淺地從迷霧中清明起來,在前更有濃郁的紅芒與白芒交替而來,其間還參雜著一些別的芒色。

    清清立在一參天大樹樹枝上,看向前方——

    只見不遠處的林中,正與小羊妖動手的是一位身著黃衫的女子,激烈的交戰,讓她看不清女子的模樣,倒是那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男子,讓清清看了個真切。

    那男子看起來約為四十出頭,菱角分明的臉龐,自有一股難以言明的氣質,那由歲月所磨練出來的成熟,更添了他幾分從容與滄桑。

    「這人似乎有些不簡單。」心中低喃了一聲。

    清清將視線再度調向正與黃衫女子激戰的小羊妖,有些意外小羊妖的動作,居然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啊!

    對了,這個死亡嶺可是布下了足以讓獸類死亡的結印,小羊妖雖說是半妖,可他一半還是妖獸。

    想到此處,清清腳下一踏樹枝,人頃刻間向著那激戰中的兩人爆射而去。

    「哼,找死的看來還不止一個,幻哥,那人就交給你了。」黃衫女子在清清出現時一身冷哧,向著那站在邊上的褐袍男子說道。

    「琦妹,你就安心迎戰,這小丫頭就交給為夫。」褐袍男子聲音沉穩洪亮,話語尚在嘴邊迴盪,人已經如出鞘的利劍,帶著一身凌厲迎向清清而去。

    那張銀質面具下得眼睛,在那紅衣人兒出現的瞬間,迸射出一抹淺酌的笑意,那本事遲緩的身影,彷彿注入了新的生命,竟是變得靈敏輕巧起來。

    黃衫女子亦是驚訝在對手的變化中,這與剛才與她交手的對手,儼然是兩個人般,一前一後的差異實在是太過的明顯了。

    先前她壓根就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現在倒是不得不重新估量那銀面男人了。

    「你小子別以為動作靈敏了就能從老娘手心裡翻出去,黃毛小子一個,老娘還沒把你放在眼裡。」

    「呵呵......」低沉的笑聲從銀質面具中傳出,同時身上那道紅芒益發的深邃起來,隱隱間竟透出紫芒。

    「紫龍元帥?」黃衫女子看著臨江仙這顯露的一手,嗤笑道:「讓你見識下,我隋琦娘的天龍傲決!」

    「天龍傲決?」

    臨江仙低喃了一聲,面具下的眼眸,迸射出精銳的目光,緊致的投射在隋琦娘的身上,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變化。

    「彭彭彭!」巨響自另外一頭傳來。

    清清手中魂鏈快速的捲起一個弧形,擋住了男人的攻擊,兩人雖說初次交手,可也僅是一次的交手,都彼此心中有了一份驚喜。

    力量雖說清清略佔上風,可男子經驗的老練,完全彌補了這方面的缺憾。

    倒也戰了旗鼓相當。

    「看來如今這藍月上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真是後生可畏。」男子迎風而立,看向清清的那雙深邃的黑眸中,閃著欣慰的光點。

    「前輩實力渾厚,若不是清傲佔在了點先機,恐怕也扛不住前輩這兇猛的一擊。」清清雙手負在身後,淺笑回望著男人。

    好傢伙,就算到現在,她仍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雙臂被震時產生出的麻意。

    要不是及時的用魂鏈卸去了部分的攻擊,她現在是勝是敗,還真說不上個所以然。

    「好了,現在開始,姑娘也不必有所保留,在下自然也會傾盡全力。」男人說完,力量一抖中,湧現出的是一道藍芒伴著點紅光。

    清清心中倏然一驚,這男人的力量竟也是龍成訣,而去疊加的技能可是在她之上。

    看來自己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這龍成訣是何人傳授給你的?」清清看向男人問道。

    「哦?龍成訣?在下只知道天龍傲決與神龍氣,可從未聽說過龍成訣。」男人振了振身子,藍紅色光芒頓時暴漲,將他那張本就有些白淨的臉龐,渲染的益發的清亮,帶著一絲的妖異。

    就連那雙漆黑的瞳孔內,都迸射出兩股緊緊地攀附在一起的耀芒——

    清清看著男子那一身力量,這分明就是龍成訣,怎麼男人卻說是什麼天龍傲決。

    難道男人自己也不知道?

    清清魂鏈一抖,頃刻間化為了兩條靈蛇,一遠一近的護衛著她。

    「姑娘當心了。」男人話語中,雙手快速的結出了一個奇異地手印。

    與此同時,藍紅色兩股力量就似兩把鋼刀,貼著他的手臂,硬是將空氣也一砍為二。

    隨著一道輕微的悶響聲,平靜地林中猛然爆炸。

    化為鋼刀的兩股力量在男人的身前變大,帶著凌厲的殺氣,向著對面的清清砸了過去。

    「好。」男人率先動手,清清自也不會客氣。

    一聲低喝,魂鏈從兩指粗頃刻間化為兩條身形龐大的巨蛇,空氣在巨蛇的游動中,似被震出了嗡嗡的響聲。

    響聲伴著藍綠色的光芒,朝著那兩把砸來的鋼刀迎擊而去,呲牙的蛇口,血色的紅信,竟似就再鋼刀靠近中,以紅信捲住了鋼刀,一個吞嚥,就將鋼刀裹入了腹中。

    清清這邊,控制魂鏈的兩條手臂,在鋼刀被吞時,突然不能自控的抖動了一下,兩股光芒頓時迸射出一股淺酌的金芒之色。

    對於這冒出來的金芒,別說是男人驚詫其間,就連清清也頗覺意外。

    金龍在她的體內沉睡,何況在死亡嶺結界中,就連攜呈都不得不進入沉睡期,就算是金龍的力量霸道,也不可能在她都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覺醒吧。

    然,令清清再度咂舌的是,那金芒所來居然是她的腹部。

    莫非是——

    清清手中力量一震,金芒倏然一漲,從原本的淡然,到現在的耀眼。

    她喜色浮上,看來她肚子裡的小傢伙也耐不住了。

    「你是......」男人看著那被金芒所籠罩的清清,那雙一直顯得清明的眼中,投射而出的是一抹驚色——

    ...................................................


249 卿眸一笑江山搖,紅衣白髮狂天下十

    「你是......」男人看著那被金芒所籠罩的清清,那雙一直顯得清明的眼中,投射而出的是一抹驚色——

    風捲殘雲,漫天塵土飛舞之間,清清眉宇淺笑拂過——

    雙臂抖震間,兩條藍綠色的魂鏈,凝聚成巨大的靈蛇。

    此次的靈蛇,明顯比剛才的更為生動,不僅渾身遍佈著堅硬的鱗片,巨嘴張合之間,鋒利的獠牙森白的閃現而出......

    然而,最為讓人震撼的是那覆蓋在靈蛇上的金芒,即便是男人的力量同樣不容小覷,可是在這兩條靈蛇壓人的氣息下,也不禁為之震顫。

    清清身體內源源不絕的力量洶湧而起,她整個人亦是被力量托起,懸浮在半空中。力量從其體內散發而出,靈蛇騰閃間,竟是將男人的力量擋下的同時,居然把力量收回己用。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別說是男子,就連清清自己也不由驚了一跳。

    這是她從未遇上過的,以前就算力量在如何強大,也只能反震,而不能吸收,可現在居然能將對手的力量吞噬,化為自己的力量。

    不遠處,老花子與老虞頭隱了氣息,藏在樹枝間,看著不遠處的激戰,在清清金芒展現時,兩老就已經驚愕萬分,現在看到她居然把馮幻義的力量吸納為自己的力量,更是驚訝。

    「這小丫頭還真是了不得,不但是擁有金龍護體,居然還能把對手的力量吸收為自己的。」老花子抹著花灰色的鬍鬚,看向在旁的老虞頭,「老傢伙,這下看來我們兩個老不死的,也確實該離開這死亡嶺了。」

    「真沒想到,那蘭丫頭的女兒,竟然就是金龍帝君。」老虞頭一雙眼睛仍是死死地盯著那懸浮在半空中的金人,臉上閃著一抹興致。

    那緊握的雙拳的手,在發出興奮的抖動。

    「不過也不能小看了馮幻義跟隋琦娘這對夫妻了,怎麼說二十五年前,他們可是藍月上數一數二的強者高手,這麼些年來,兩夫妻在這死亡嶺日夜修煉天龍傲決......」老花子說著,他將視線調向另外一邊。

    只見那銀面小子,氣勢居然與那隋琦娘相當,一身紫氣更是在交手中不斷地加深。

    「那小子倒也有些門道,居然能在激戰中成長,這身紫氣可是已經不亞於你我二人了。」老花子贊贊稱奇。

    「我們兩把老骨頭也不能居於這兩個小傢伙後,怎麼說,你我二人也是白族的掌令使。」老虞頭說著,人從樹枝上一躍而起,向著清清而去。

    老花子微詫的看向老虞頭,一捋鬍須,笑意閃現中,人也不甘落後的躍出了樹枝,向著與隋琦娘交手的臨江仙飛掠而去——

    ...............................................................

    一縷紫氣快速的插足在馮幻義與清清之間,一面以紫氣所建築而成的盾牌硬是將兩股即將相撞擊的力量分別擋住,最後力量在紫氣中淡化,直至消失。

    清清看著那懸浮在自己對面的老頭,目光一瞠,旋即笑道:「前輩還真是的。」

    「小丫頭,你這力量讓小老兒我技癢難耐,怎麼也不能儘是讓你這小丫頭佔盡威風。」老虞頭語落間,看向馮幻義,沉聲道:「馮幻義,你若是還想戰,老夫陪你。」

    「哼,老花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就在想,此二人怎麼會來到這四重天,原來是你與老虞頭搞的鬼。難怪這麼些年來,閣主一直都不給你們天龍傲決的內心法決,看來是早就知道你們兩個老傢伙會背叛他。」那邊隋琦娘嬌喝的聲音傳來,同時人也瞬間爆射而來,與馮幻義站在一起。

    兩夫妻再度匯合,那氣勢可不是剛才單個時般,明顯暴漲了數倍,甚至更多。

    「閣主?背叛?笑話,我老花子與老虞頭,二十五年前就沒說過效忠那男人的話,只不過身負要命,不得不找個地隱居,這死亡嶺頗為我們所喜愛,便不請自來。好說,這二十五年來,我們也為那男人打退了不少的人。」

    「強詞奪理,要不是你們刻意的效忠,閣主豈會讓你們看守這死亡嶺的三重天。」隋琦娘冷哼一天,「今日看來倒是我夫妻二人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幻哥,就讓他們好好的瞧瞧,這二十五年裡,我夫妻二人的修煉成果!」

    隋琦娘看向身邊的丈夫馮幻義,那原本一張森冷的臉蛋上,瞬間化為了柔和。

    「好。」馮幻義深情的向著隋琦娘一笑。

    兩夫妻雙手彼此握著彼此,力量從握起的雙手間,一點點的往外蔓延,短短時間內,就已經將兩人緊裹其間。

    清清看著那被藍紅色光芒所籠罩的兩人,這一次的光芒與先前她應戰馮幻義要濃郁許多,那紅藍雙芒如塗了一層銀粉般,閃著耀眼的光芒。

    清清真要展動魂鏈時,卻看到兩道紫芒擋在了她的面前,她詫異地看著那在前的兩位老頭。

    「兩位前輩......」

    「屬下白族掌令二使見過族長。」老花子與老虞頭齊齊回身,恭敬地向著清清抱拳作揖。

    「什麼掌令使?族長?」清清看著兩位老頭,愈發的不解了。

    「請容屬下二人解決了那二人,再向族長解釋這其中的緣由。」老花子說著,看了老虞頭一眼。

    老虞頭與他點了點頭,兩人身上的紫氣一抖,頃刻間一面巨大化的紫氣盾牌與一把紫氣長矛,分別出現在兩人的身側。

    清清想要阻止兩人,卻被那從身後圈上來的一隻臂膀所帶離。

    清清回眸,看向摟著她滑向地面的銀面,「小羊,你這是做什麼?」

    正欲擺脫小羊妖的手臂時,清清卻發現,那摟住她腰間的手臂在發出顫抖,而身邊人的氣息也變得急促起來。

    「你?......」

    「噗——」

    清清只見那張白銀閃爍的面具,正被一抹泛黑的血液所侵蝕,她的手不由伸起,要去摘下那張面具。

    他卻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以指在她的掌心中寫了幾個字,[我沒事,只是有些氣急攻心。我恐怕暫時不能說法,請見諒。那對夫妻就交給那兩位前輩吧。]

    清清蹙眉,看著那張銀色面具,「你真不該來的,這死亡嶺的結界會要了你的命。]

    [我就是來破壞結界的,只有破壞了結界,黑龍與上古神獸的力量,才能得以發揮,你會幫我嗎?]

    「當然。」清清應著,她握住他的手,讓他圈住自己的肩頭,道:「扶住了。」

    那雙黝黑的眼眸,深邃的目光,緊緊地停住在身旁人兒的面頰上——

    那圈住她肩頭的手,微微地張合了下,最後還是緊緊地握住了。

    清清瞥了眼那肩頭的手掌,不由搖頭笑道:「你真的長大了小羊,這也不過是數月不見,這手掌都跟你師父差不多大了。」說著,她帶著他降落到了地面,攙扶著他,向著邊上的大樹走去。

    半倚在她的身上,側目,目中儘是貪戀之色,鼻間縈繞的是那不變的淡香。

    清清把他安頓在大樹下,說道:「你好好在這裡休息下,不要再亂動了,不過我沒想過,你小子的神龍氣居然已經到紫龍元帥的級別了。」

    他僅是慢慢地搖了搖頭,胸口的翻騰讓他緊揪了下胸口,忙從腰帶中掏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了幾顆藥丸,提袖掩著面送入了口中。

    即便是面具擋住了他的面容,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可想到攜呈說過的話,清清就不禁蹙起了雙眉,問道:「怎麼破壞結界你知道?」

    他順了順氣,這才慢慢地放下了遮擋在面前的手,伸出,握住了她的手,微微握了握她的手背,這才攤開了她的掌心,在上頭寫到:[知道,結界就在五重天。]

    「那就是說,只要我們過了五重天,這結界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是,結界在五重天的淵潭之中。]

    「淵潭?」

    [至今無人見過,只能到時候走一步算一步,碰碰運氣。]

    「好吧,反正這結界確實該破壞。」清清應著,她低眼看著那握住她手的大掌,是錯覺嗎?

    她居然感覺這掌心有種熟悉,莫名的熟悉,不過想到小羊妖,又覺得自己很可笑,小羊妖對她來說也不是外人,熟悉也沒什麼可意外的。

    .........................................
有些痛,想要忘記,卻一輩子都忘不掉;
有些幸福,想要留住,卻從指縫間溜走;
有些快樂,並不想要,卻會刻入骨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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