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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油壁香車
這是一輛非常漂亮的而豪華的油壁香車,車廂的左右後三面和正面軟簾上,全都精繪一隻張翅欲飛的綵鳳,車頂上則聳立著一隻銀製的雙翅高張,昂首,作著似欲沖空飛去之勢的綵鳳。那雖然只是只銀製的綵鳳,但其制工精巧無比,遠遠看來,栩栩如生,完全如同真的一樣。
香車前,是四匹通體毛色油光閃閃發亮的胭脂駿馬,那馬,只要是稍徽懂得一點馬的人,也會看得出都是關外異種,千中選一的千里良駒。可惜,他們的命運似乎不佳,竟被選作了拉車的。車鍍上坐著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黑衣人中年婦人,那雖是一身黑衣,但質料卻是十分高貴的上等料子。
這黑衣人中年婦人容貌看來雖甚平庸,但卻有一股冷凝逼人之威,尤其是她雙目閃動間,射出的兩股寒電霜刃般地冷芒,令人見而心懍!她腰幹挺直的坐在車轅上,左手控著馬韁,右手上握著一根圍環著的皮鞭,臉上神色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任何表情。
那樣子,那姿勢,讓人遠遠看來,幾疑她是泥塑的,木雕的!奇怪!一般駕車的馭者,十有八九都是男人,這輛豪華的四駿油壁香車馭者,怎地竟然是個中年婦人?……這,能不令人感覺奇怪,驚異,心都油然而暗生種種猜測……
還有,更令人感覺驚奇的是,這輛油墨香車,不僅十分豪華絕倫,馭者是個婦人;其氣派之大,可說是古少有,極端少見!香車的前面有八匹駿馬開道,兩旁和車後都有護車的婢女侍從,男女老少,人數不下三十餘人之眾,而且全都不是肩後斜背條劍,便是腰懸佩劍,再不就是腰間鼓鼓的暗藏著軟鞭軟劍之類的兵刃。情形十分明顯,這些「開道護車」的男女老少,個個都是身懷武功之人。
現在且先說前面「開道」的那八匹駿馬吧,那是八匹渾身毛色雪白,配著銀鞍蹬的白馬。不用說,拉車的也都是關外異種,千中選一的好馬,這八匹白馬更都是上選之中的上乘良駟了。」
馬是青一色的白馬,馬上則是青一色的藍衫少年,每人腰下佩著一柄長劍,年紀約在十三四、七八之間,而且氣宇都頗為英挺!藍衫白馬,色鮮明,令人看來有著飄逸脫俗之感。香車兩旁則是八名跨乘黃馬的絳衣少女,她們全都生得眉清目秀,面貌姣好,長髮披肩,肩後露著劍柄,那鮮艷猩紅奪目的劍穗兒,在她們右肩上空頰鬢旁,隨風搖蕩晃動!鬢旁頰畔掛著一點紅,黑、白、紅三色相映,煞是悅目好看,令人有打從心底升起一種神馳的美感!
隨在車後之人,跨下則是青一色的黑馬,最前面是四名白衣少女,其後是兩名中年青衣婦人和兩名頭髮花白的黑衣老嫗。再後,是四個身材魁梧精壯,貌相威武的黃衣大漢,最後面則是兩個面目陰沉的黑衣老者。這等排場,這等氣派,雖當今皇帝御駕出巡,只怕也未能有如此威勢!因此,香車過處,立時引得路人紛紛停步注目而觀,心中暗作猜測;香車中是什麼人?是皇親?還是國戚?……一時議論紛紛。據一般人的猜測,幾乎是一致認定;香車中人決不會得是當今皇帝,也決不會得是個男人,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一位公主就是一位什麼貴妃無疑!當然,這是一般商人百姓的猜測推想,但是,在一些江湖人心中所猜想的可就完全不同了!
然而,這輛香車中人究竟是男是女」是個什麼樣子的?可惜,車簾深垂,既嚴且密,沒有人能看得到車廂裡面的實情。
因此,這輛四駿豪華的油壁香車中人是誰?來自何處的問題,已經引起了江湖上的騷動,很多人注意它的行蹤,在暗查它的來歷?暗查的結果,除了獲知它是來自巫山之外,其他便什麼也查不出來,再也毫無所知了。
江湖上的消息向來是傳得很快的,這豪華油壁香車突然出現江湖,來歷如謎的消息,很快地就傳遍了大江南北,傳到了那位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代第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的耳裡。
這時,南宮逸奇正在金陵,作客「金陵王府」中。原來南宮逸奇在北高峰劍誅金衣人——「至尊宮主」,和蘭陽郡主與師妹雲小眉分別後,他便幫著那個為首的黃衣蒙面人前往江北「天雄堡」旁,劍山山腹「至尊宮」地牢內解救他義伯「鐵筆鬼見愁」許伯翹和諸葛高風的好友「瀾滄劍客」雲俊秋,以及被囚禁著的那些武林高手。
他原以為「至尊宮主」既已伏誅,郡賊無首,俗話說得好「蛇無頭而不行,」此番救人當然決無問題,何況他防「至尊宮」群賊不信「至尊宮主」已死,與他頑抗硬拚,乃才帶著那個為首的黃衣蒙面人同行,用以說明「至尊宮主」已死之確實。如此,群賊自無不信,也就決不會與他頑抗硬拚了。問題他顧慮得雖然十分周到,孰料,事情竟完全出了他意料這外。「天雄堡」的大門和邊門全都緊閉著,從前堡樓上原是有人輪值守望的,而今卻不見守望的人影。他在堡外敲了半天的門,也無人應聲開門,運功查聽的結果,竟然不聞一點聲息動靜,堡內似乎已經沒有了人。
於是,他劍眉微蹙地望著黃衣蒙面人問道:「閣下,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黃衣蒙面人朝他攤了攤手,搖頭答道:「在下也毫無所知。」
南宮逸奇和黃衣蒙面人從杭州北高峰到江北「天雄堡」同行數天,他從未問過黃衣蒙面人的姓名出身,並且黃衣蒙面人臉上的蒙面黃巾也未摘下,是以直到目前為止,南宮逸奇仍然不知黃衣蒙面人是誰?是何出身?他為何不問,為何不要蒙面人摘下蒙面黃巾,難道還怕黃衣蒙面人不肯?當然不是!
這,正是他南宮逸奇之能稱奇稱最武林,胸襟心智兩皆超人,顧慮周到之處。因為他於問知姓名出身之後,如果發覺對方是個江湖惡徒,武林敗類,他便會心生厭惡,會忍不住要出手為武林除害,但是,在北高峰上,他已經答應了金衣人——「至尊宮主」放過十七黃衣蒙面人,大丈夫一諾千金,他豈能失信毀諾!
反之,對方如果是位武林正道俠義之士,其之聽命於「至尊宮」本非所願,乃系受脅迫不得已相從,問其姓名出身,豈不令對方心中感到侷促和尷尬不安!雖然,這可能性很小,可是,他卻不能不顧慮到這一點。因此,南宮逸奇沒有問,黃衣蒙面人自己也未說。
南宮逸奇見黃衣蒙面人答說「毫無所知」,他便略微沉思了剎那,對黃衣蒙面人說道:「我們越牆入內,如何?」
黃衣蒙面人點頭道:「在下沒有意見。」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如此,我請閣下切勿遠離我左右一丈之內,以免我不周之失!」黃衣蒙面人道:「多謝南宮大俠,在下遵命。」
南宮逸奇笑了笑,沒有開口再說什麼,身形倏地一長,掠上了堡牆,毫不停留地飄身入內。他和黃衣蒙面人小心戒備著從前面搜索到後面,若大一座「天雄堡」竟然寂無人影,成了一座空堡。這情形有點不尋常,也有點怪異!南宮逸奇不由劍眉深蹙地道:「奇怪!人都到那裡去了?……」
他這話似是在詢問黃衣蒙面人,也似在自語。黃衣蒙面人沒有開口接話,事實上這話他有點不好接,無從接起,因為他和南宮逸奇一樣,心裡也正感覺奇怪,也不知「天雄堡」所有的人都到什麼地方去了?於是,南宮逸奇和黃衣而人轉向那通往「至尊宮」的峭壁處走去。峭壁間,門戶大開,南中逸奇心中禁暗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至尊宮』中也沒有人了……」
暗想中,他舉步正欲向內走去時,黃衣蒙面人卻突然伸手一攔,道:「南宮大俠請且慢入內。」
南宮逸奇目視黃衣蒙面人,但是並未開口。黃衣蒙面人輕咳了一聲,道:「不知南中大俠可信得過在下不?」
南宮逸奇正容說道:「閣下,南宮逸奇生平從不願意不相信別人。」
黃衣蒙面人道:「如此說,南宮大俠是信得過在下了!」南宮逸奇點頭道:「閣下應該看得出來,從北高峰上下來之後,一同行至此,我既未點制閣下一處穴道,也未心存注意監視,由此可以證明,我根本並無不信任閣下的意願。」
黃在蒙面人道:「不瞞南宮大俠說,也就因為南宮大俠具有這份超人的胸襟氣度,令在下心中十分折服,所以此刻在下才有此說。」
南宮逸奇口中輕「哦」了一聲沒有說話,但是,心裡卻在揣摸著黃衣蒙面人「此說」的用意。在蒙面人語鋒一頓,接著又道:「南宮大俠既然信得過在下,就請不必進去了。」
南宮逸奇明白黃衣蒙面人心意了,目中不由界采一閃,道:「閣下之意是要我讓閣下一個人入內一看究竟!」
黃衣蒙面人點頭道:「不錯,在下正是這個意思。」
語音微頓,倏然一抬手,摘下蒙面黃巾,露出一張白晰的國字臉,說道:「如今,在下應該讓南宮大俠看看在下的真面目了。」
南宮逸奇依然並不認識他是誰?黃衣蒙面人自報姓名道:「在下姓白名孝虹,出身太行。」
南宮逸奇雖然從未和白孝虹見過,但卻聽說過白孝虹的名號,白孝虹一報出姓名出身,他立即雙手一拱,道:「原來是『太行三劍』之首『冷魂劍』白兄,請恕南宮逸奇不知失敬。」
「冷魂劍」白考虹輕聲一笑道:「南宮大俠別客套了,這『失敬』二字白孝虹不敢當。」
說著抬手仍然戴上蒙面黃巾,又道:「南宮大快就請在這洞外稍待在下人內一看即出。」
南宮逸奇連忙攔阻地道:「白兄,還是你在此等著,由兄弟入內查看究竟好了。」
白孝虹道:「南宮大俠可是不放心在下?」
南宮逸奇笑道:「白兄請勿誤會,兄弟可決不是不放心自兄。」
白孝虹道:「南宮大俠既是決不是不放心在下,那為何還要親自人內查看!」南宮逸奇道:「兄弟實有必須親自入內查看的理由。」
白孝虹問道:「南宮大俠的理由可是為了地牢內囚禁的那些武林高手?」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是的,這也是兄弟此來的目的!」白孝虹道:「這事南宮大俠但請放心。在下入內必定先往地牢放人,不過……以在下猜想,地牢內可能已經沒有人了。南宮逸奇目光凝注地道:「白兄猜想,可是認為那些武林高手已經被人移往別處去了?」
白孝虹點頭道:「不錯,目下這座『至尊宮』內可能已經沒有一個人了,並且以如此洞門大開的情形看,宮內必定設有極惡毒的厲害埋伏!」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白兄是怕兄弟入內不明情形,中了那惡毒的厲害埋伏,送了命,是不是?」
白孝虹道:「南宮大俠稱奇稱最,功力罕世,那惡毒厲害的埋伏也許奈何不了南宮大俠,但是,在下認為還是小心點的好,並且,南宮大俠也實在沒有入內蹈險的必要!」
南宮逸奇笑道:「白兄難道就不怕那惡毒埋伏,有蹈險的必要麼?」
白孝虹搖頭一笑道:「在下的身份立場皆和南宮大俠不同,自然也就無須顧慮什麼惡毒埋伏,可以放心大膽的放內了。」
南宮逸奇道:「是因為是『至尊宮』屬下『十八劍』之首的身份。」
白孝虹點頭道:「這只是原因之一,第二,宮內的情勢地形在下都很熟悉,如有異狀,在下一眼即能看出。」
南宮逸奇接道:「如此,兄弟便和白兄一起進去看看好了。」
白孝虹搖頭道:「不,在下還有第三點原因,南宮大俠請聽完在下這三點原因再說如何!」南宮逸奇道:「白兄清說,兄弟洗耳恭聽就是。」
白孝虹輕笑了笑,緩緩說道:「南宮大俠身繫武林安危。消弭浩劫,除魔衛道的重任非南宮大俠無人能當。真正之『魔』,放眼當今天下武林,除南宮大俠外,也無人堪以與敵,據此三點原因,南宮大俠實在不宜入內涉險,以免落入『魔』算中!」南宮逸奇一聽這第三點原因,已經聽出話中的弦外之音,心念不由微微一動,星目倏睜地問道:「白兄,那『至尊宮主』之上,難道還另有什麼厲害的魔頭麼?」
白孝虹搖頭道:「沒有,據在下所知,似乎是沒有了。」
南宮逸奇不禁有點詫異地道:「那麼白只適才所言那『真正之魔』,又是個什麼魔頭呢?」
白孝虹忽然反問道:「南宮大俠難道並不知道北高峰上那死於南宮大俠劍下的金衣人,他並不是真正的『至尊宮主』麼?」
南宮逸奇愕然一怔!瞠目道:「他不是真正的『至尊宮主』?」
白孝虹搖頭道:「不是,南宮大俠當時沒有揭開他的真面目看,在下還以為南宮大使已經知道,其實,他只是『至尊宮主』的一個替身。」
南宮逸奇心念飛轉地沉思了剎那,道:「照眼下這等情形看來,必是『至尊宮主』已經獲得了北高峰的消息,料想我必來此,所以才和一眾下撤離此地的了。」
白孝虹道:「確實大概不外如此了!」
南宮逸奇星目眨了眨,道:「以白兄想,他們可能會稱往何處?」
白孝虹想了想,道:「這就不清楚了,不過,有一處地方大有可能。」
南宮逸奇急問:「什麼地方?」
白孝虹道:「巫山。」
南宮逸奇道:「巫山什麼地方,白兄不清楚麼?」
白孝虹微一搖頭道:「在下只知道老魔在巫山十二峰間另築有一處極其秘密的巢穴,至於確實所在就不知道了。」
南宮逸奇眉鋒微蹙了蹙,問道:「白兄知道老魔的名號出身麼?」
白孝虹道:「在下進入『至尊宮』雖然時已三年,連老魔的真面目也未見過,名號出身更是諱莫如深。」
南宮逸奇想了想,又問道:「那『青龍、飛鳳』兩殿殿主,白兄可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白孝虹道:「據說『青龍』殿主居處關外,為名震關外的武林豪雄,那『飛鳳』殿主則坐鎮在老魔巫山的秘密巢穴中,至於他們是什麼人,在下就毫無所知了。」
南宮逸奇聽後,不禁雙眉深蹙,默然沉思不語。白孝虹接著說道:「南宮大俠如是確實並非信不過在下,便請暫時在此地稍待,在下入內查看,頂多頓飯時光即出。」
南宮逸奇心中雖然很想不讓白孝虹單獨涉險入內查看,但是,為了免得白孝虹誤會他不信任他,只好勉強地點點頭道:「好吧,白兄既然這麼說,兄弟便答應自兄就是,不過,白兄必須答應兄弟一件事。」
白孝或笑道:「南宮大俠但請吩咐。」
南宮逸奇接道:「白兄入後,除一切行動必須謹慎小心,如發覺情形不對,務必立刻退出,與兄弟計議而行。」
白孝虹點頭笑道:「多謝南宮大俠的關心叮囑,說實在話,在下正值壯年,還不想做短命鬼呢,南宮大俠請放寬心好了!」話罷,朝南宮逸奇抱拳一拱,邁步跨入洞門向內走了進去。
一刻工夫之後,沿內突然傳一聲轟然巨響,震得洞口泥土簌簌下落。南宮逸奇心頭不由驀地一驚!連忙飛身直撲洞內,向裡飛掠。這洞好深好長的甬道。南宮逸奇飛身掠入,連拐了好幾個彎,仍未走完,猶在甬道中。
又轉了兩個彎,這才見到一股濃煙中,前面的甬道已被阻斷,看情形就知必剛才那一聲轟然巨響震塌了洞頂所致。南宮逸奇心神不禁一陣猛震,他以為白孝虹已經中了埋伏,可能已經凶多吉少。
突然,被阻斷的那一邊甬道內傳來兩聲喝叱和兵刃撞擊的音響,他星目不由異采一閃,連忙傳音問道:「白兄,你很好麼?」
那一邊甬道內立刻傳來白孝虹的朗聲豪笑,道:「多謝關懷,在下好得很。」
南宮逸奇這才放下一顆緊張的懸心,接著又傳音問道:「那邊有幾個人,你對付得了麼?」
白孝虹答道:「和我動手的是三個,大概還能勉強對付得下來,不過如果再加上一兩個的話,便就難說了。」
南宮逸奇道:「可能還有麼?」
白孝虹道:「是留守控制埋伏的人,可能還有三五個,但是尚未現身。」
驀地,一聲沉喝倏起,道:「你們都與老夫退下!」南宮逸奇連忙傳音問道:「白兄,來的是什麼人?」
白孝虹答道:「是『黃河雙凶』的老二『黑心狼』馬萬春。」
只聽那「黑心狼」馬萬春嘿嘿一笑,喝問道:「白兄,你在和什麼人說話?」
白孝虹朗聲道:「和我同來的一位朋友。」
馬萬春道:「他叫什麼名字?」
白老虹道:「他的名號,你馬老二最好還是不知道的好。」
馬萬春道:「他的名號見不得人麼?」
白孝虹道:「不是他的名號見不得人,是太嚇人,你馬老二聽了會嚇破膽,嚇掉魂!」馬萬春冷笑道:「這老夫倒有點不信,武林中竟然會有名號能令老夫嚇破膽,嚇掉魂,你倒說來聽聽看。」
白孝虹揚聲一笑道:「你馬老二既是不信,那你就且站穩了,聽清楚了,他就是那位武林人人聞名喪膽色變,稱奇稱最,似魔實俠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
「黑心狼」馬萬春聽得心頭倏然一震!旋而陡地哈哈一聲大笑,道:「白孝虹,你別想用死人的名號來嚇唬老夫了,今天你就是用『閻王』的名號也嚇不住老夫,救不了你的命!」白孝虹道:「馬老二,你不相信麼?」
死人豈能復活,馬萬春自是不信,嘿嘿一笑,沉聲說道:「白孝虹,吃裡扒外,背叛主上,罪當分屍之刑,你是自己束手就縛,還是要老夫動手!」白孝虹道:「馬老二,別人怕你,我白孝虹可未把你放在眼下……」
「黑心狼」馬萬春乃是個生性凶狠惡毒的惡徒,一聽白孝虹這口氣,不待白孝虹話完,陡地一聲沉喝道:「如此,你拿命來吧!」喝聲中,身形已閃電撲出,和白孝虹動上了手。
南宮逸奇在南道的這一邊,他雖然看不到兩人動手的情形,但深知「黑心狼」所學功力皆比白孝虹略高一籌,白孝虹絕不是「黑心狼」之敵,為免白孝虹遭到意外,於是,他立即傳聲說道:「白兄聽好,劍走龍蛇,劍尖上揚,招出『撥草尋蛇』,刺敵咽喉,敵左避,劍勢迅速斜引,腳下橫跨,振腕拌劍,招變『驚虹閃電』,就勢斜斬!」他「斜斬」兩字未落,那邊已傳出一聲懍人心顫的慘叫,顯然「黑心狼」馬萬春沒能逃過這一招「驚虹閃電」的斬殺!
南宮逸奇耳聞慘叫,已知「黑心狼」馬萬春劍下斷魂喪命,立又傳聲問道:「白兄,剩下的這有幾個?」
白孝虹答道:「五個。」
南宮逸道:「殺!不得留一活口!」白孝虹聽得心神一震!沒有立刻應聲出手!南宮逸奇接著又道:「白兄,一念之仁會貽下後患,鑄成意料不到的錯誤,影響今後的行動,為消弭武林殺劫,完成除魔衛道的重任,只有狠狠心腸施辣手了!」白孝虹一聽這話,不錯,眼下這五個人的確不能留下一個活口,不然,他們定將南宮逸奇仍然活著和自己已經背叛消息傳報「至尊宮主」那老魔,增加老魔。警惕戒之心!因此,他心念電轉間,立刻朗聲說道:「在下遵命!」話落,倏然振腕抖劍,劍勢如寒光暴閃,威猛凌厲無倫地直朝五人擲去!
對方五人的武學功力,雖也算得上是江湖好手,但是比起白孝虹來,他們可就差了一籌了。何況此際,他們都因眼前「黑心狼」馬萬春在白孝虹劍下只走五六招,便被斬殺當場,心中全都不禁驚魂出竅,心寒膽顫,發了呆!因此五人一見白孝虹劍勢寒虹暴閃,威猛凌厲地電問卷來,他們那敢出手與敵,立時紛紛閃身躲避,白孝虹既已明白南宮逸奇所言「不留一活口」的重要,這一劍他自是不會稍稍留情,不僅盡出全力,也施展了絕學奇招!
突聞一陣驚心懾魄的慘叫暴起,血而飛灑中,已有三人濺血橫屍地下!若憑武學功力,白孝虹雖比五人略高一籌,但是,五人如果不是心膽生怯,聯手與之力戰,白孝虹不但難勝,並且還有濺血五人劍下之危!
當然,南宮逸奇在甬道的另一邊,他決不會讓白孝虹和五人力戰過久,只要傳聲指點白孝虹三兩招劍法,五人依然無法逃脫殺劫!另兩人見狀,心頭不由更加大冒寒氣,立時轉身直向另一處出口飛奔去!白孝虹陡地一叱喝道:「那裡走!」叱喝聲中,掠身追蹤撲去,長劍一抖,奇招絕學再展,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慘叫,也全都喪命!南宮逸奇雖然看不到實際情形,但耳中聽得十分清楚,知道五人已全都了賬,立即傳聲說道:「白兄,你趕快前往地牢和其他各處去搜查看看,兄弟在『天雄堡』大廳上等你好了。」
白孝虹朗聲應了一聲,立即前往地牢和各處地方查看而去。
一個多時辰過後,白孝虹回到「天雄堡」大廳上和南宮逸奇見了面,而南宮逸奇已利用這段時間上過尉遲如蘭的繡樓。白孝虹在「至尊宮」內搜查的結果是毫無所得,南宮逸奇在尉遲如蘭的香閨中也未發現一絲半點蛛絲馬跡的線索。
事情的演變完全出人意外,於是,南宮逸奇雙眉深蹙地默然沉思了片刻之後,心中已有所得地目視白孝虹問道:「白兄有何高見沒有?」
白孝虹微一搖頭道:「在下悉聽南宮大俠的安排吩咐。」
南宮大俠想了想,又問道:「白兄,兩位令弟他們現在何處?」
白孝虹道:「去了少林寺的那十六人之中?」
南宮逸奇微點點頭道:「白兄對於今後的去從,可有打算沒有?」
白孝虹道:「在下已經想過了,眼下只有兩條路可走。」
南宮逸奇問道:「是哪兩條路?」
白孝虹道:「一條是追隨南宮大俠,為除魔衛道路效棉薄,為武林盡一己之力,只不知南宮大俠要我兄弟不?」
南宮逸奇對此一問題,沒有立刻作答,接著問道:「那另一條路呢?」
白孝虹道:「那另一條路,便是無可奈何的最後的一條路了!」
南宮逸奇他奇才蓋代,智高當世,自然懂得白孝虹這句「最後的一條路」是什麼路,他星目眨了眨,道:「除此以外,難道就沒有第三條路可走麼?」
白孝虹沉思地搖頭道:「在下認為沒有了。」
南宮逸奇忽然微微一笑道:「兄弟倒替自兄想到一條路,不過,那是一條非常危險,而且必須有很大的勇氣和膽量才能走的路,不知自兄可有那冒險的勇氣和膽量沒有?」
白孝虹胸脯忽地一挺,語氣豪然的說道:「在下自北高峰隨同南宮大俠來此這時,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一個對死已無懼之人,又何懼『危險』,南宮大俠儘管吩咐,雖赴湯蹈火,在下亦必全力以赴,決不稍有遲疑!」他雖然臉蒙黃巾,令人無法看到他臉上的神色表情,但他那堅決的語氣,已充分的表達了他內心底無畏無懼的豪氣。
南宮逸奇聽得不由肅然動容地長身起立,拱手一揖,道:「白兄豪氣如虹,令人欽佩,南宮逸奇這裡為過去的事敬謝罪了!」白孝虹連忙起身拱手長揖還禮不迭的朗聲笑道:「南宮大俠,你這不是折煞白孝虹麼,白孝虹不才,焉能當受得起你南宮大俠這『失敬謝罪』四字。南宮逸奇微一笑,兩人重又落坐,坐定,南宮逸奇立刻說道:「兄弟所想的那一條路,便是要白兄仍然返回老魔身邊。」
白孝虹不禁一怔!道:「仍然返回……」話語剛住,心思倏地一動,已有所悟地頓聲改口說道:「在下明白南宮大俠的用意了,不過,只怕老魔已經……」南宮逸奇含笑接口道:「這一問題,白兄大可放心,我想老魔心以決不可能已經知道白兄在此間的行為,除非那『黑心狼』馬萬春他們幾個能夠死而復生。」白孝虹聽完這番話,心念電轉間,立刻明白了南宮逸奇先前在南道中要他「不得留一活口」的真正原因,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簡單,如今方才知道南宮逸奇心中顯然早就有了打算,早就安下這一著棋了。
於此可見,南宮逸奇才智之高,的確不愧為稱奇稱最武林,美譽才智蓋代的絕世人物,白孝心中不由頓起無限欽佩、敬服!南宮逸奇接著問道:「白兄對兄弟所言,以為如何?」
白孝虹點頭一笑道:「大俠高智,所言已開在下茅塞,在下遵命!」南宮逸奇星目異采一閃,拱手道:「如此,兄弟這裡先謝謝白兄了。」
白孝虹一邊拱手還禮,同時聲哈哈大笑道:「除魔衛道,乃是武林人人份內之責,南宮大俠何必如此客氣言謝,縱慾言謝,也該等那老魔授首伏誅之後,此刻言謝,未免太早了,在下也實在當受不起呢!」
南宮奇逸也朗聲哈哈一笑,道:「如此,兄弟便即此收回這個『謝』字,等到老魔授首之日,那時再鄭重向白兄致謝好了!」白孝虹搖手笑說道:「那也不必,你南宮大俠謝字已然出口,在下也已經收下了,豈有收回之理,就是……」
語鋒一變,問道:「在下如果有消息需要告知南宮大俠又怎樣聯絡呢?」
南宮逸奇笑笑道:「這問題提得好,白兄若有消息需要傳告兄弟時,可就近處通知丐幫弟子請他們把消息轉送給雲小眉姑娘不行了。」
白孝虹點了點頭問道:「雲姑娘可就是北高峰上和蘭陽郡主一起的那位白衣姑娘麼?」
南宮逸奇含笑頷首道:「不錯,她是兄弟的師妹。」
突然,南宮逸奇星目寒電一閃,低聲道:「有人越牆入堡來了,你且隱身避起,看看來的是什麼人再說好了。」
白孝虹一點頭,立即長身而起,掠上廳梁之上,南宮逸奇則閃身隱入廳門之後。
剎那間,腳步聲由遠而近,一位鬚髮灰白的黑衣老人在廳門口現了身,神色略一猶豫,邁步跨入廳內。南宮逸奇一見,立即輕咳了一聲,由廳門後現身走出。黑衣老人聞聽咳聲,心頭不禁倏然一驚,飛快地旋身,一見南宮逸奇臉上立現喜容地躬行禮道:「老奴拜見少主。」
原來這黑衣老人竟是雲福。南宮逸奇含笑伸手相挽,道:「雲老少禮,路上辛苦了。」
雲福垂手問道:「少主,這是怎麼回事,『天雄堡』的人都到那裡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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