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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危牆
林映雪逕自走到大門之前,瞧著大門四周極是殘舊,既無門牌,又無住戶姓氏,問道:「就是這裡嗎?」。
過了半晌,林映雪卻仍然聽不見對方回答,轉臉一看,只見楊笑海一拐一拐地走近前來,裝模作樣的,慢得要緊。林映雪哼了一聲,只得叉起雙手,在門前等著。這時林映雪又發現信箱中插著一封信,抽了出來,卻見信封上無名無姓,亦無郵戳印記,只有右下角簡單地寫了一個「李」字,當是下款,看起來甚是古怪。
林映雪遞出信封,問道:「是你的嗎?」
楊笑海伸手接了,瞧著右下角的「李」字,忽然臉色一變,默然良久。
「快點開門啦。」林映雪催促道。
「啊?」楊笑海如夢初醒,答道:「好吧…真是心急。」伸手在衣間掏出鎖匙,把門開了。
林映雪甫一進門,環顧一周,卻是眼前一亮,四周井井有條,打掃得一塵不染,雖無甚麼裝璜,但也頗見雅致,嘆道:「想不到你的家倒不錯呢。」隨即四處踱步,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這家房子。楊笑海也不去理她,自顧自地坐到廳中沙發,拆起信來,全神貫注地瞧著信紙,皺頭深鎖,不發一言。
半晌,楊笑海將信閱畢,眼神忽然警戒起來,隨即走近窗邊,身子貼在牆上,偷偷往窗外瞧了一下,觀察良久,又將窗簾拉閉了。
楊笑海想著信中內容,便道:「妳拿完杯便走吧…我還有事要忙…」只想林映雪盡早離開,可是這時卻不見對方身影。
「哇!」的一聲慘叫從廚房傳出,就像戲劇中死者臨死前的哀號一般,楊笑海登時泛起一個念頭,心中暗叫不好,連忙衝進廚房,驚喊道:「喂!妳怎麼了?」
這時楊笑海站在廚房門口處,眼見林映雪正自背著自己,一動不動的,蹲在地上。楊笑海仔細瞧了,見林映雪身上並無血跡,似未受傷,又再問道:「發生甚麼了?」
良久,才見林映雪緩緩轉過臉來,可憐兮兮,眼眶竟已濕了。
「甚…甚麼事?」楊笑海嚇了一跳,尚未會過意來。
這時林映雪手中緩緩昇起一件物事,卻是一個水藍色的水晶杯子,林映雪嗚咽道:「你…你看你做的好事!」眼見杯中似乎盛了一些白色物事,又乾又硬,更改微微泛黃,原來是一塊乾涸了的牛奶塊,正正是楊笑海昨天隨手放下的半杯牛奶。
楊笑海暗叫不好,乾笑一下,賠笑道:「這…這個…嘻嘻,我幫妳洗乾淨…好嗎?」
「滾出去!」林映雪一聲怒吼,登時將對方轟了出去,又把廚房的摺門狠狠地關了。
廚房中傳出流水之聲,大概是林映雪自己動手洗杯子了。楊笑海呻道:「這可是我的家啊…還叫人家滾出去呢…」但想到對方沒有對自己動粗,心中卻暗自慶幸。
楊笑海聽著水聲不斷,知道對方還會洗好一陣子,也就走進自己睡房之中。楊笑海坐在床沿之上,伸手到床頭的矮櫃處,拉開抽屜,只見裡面竟然靜靜地擺放了一柄手槍,乃是他常用的M1911,旁邊是幾個手槍彈匣,另外還整齊地排了幾個紅黑色的小紙盒,裝著點45口徑的手槍子彈,每一盒十五發。
除了武器以外,旁邊還放著一個紅色的小方盒。這時楊笑海伸手將它拿了出來,打開,裡面放著一塊像是吊飾的金屬,中間崩了一洞,損壞處閃著鑽石光芒,正是之前所見過的狗牌。
楊笑海怔怔地瞧著狗牌,又想著剛才所看的信,不禁嘆了口氣,喃喃道:「要來的…始終是要來,還以為可以一直睡在墳墓呢。」
「喂!」一道喊聲忽然從背後傳來,楊笑海只覺背後被人推了自己一下,這自然是林映雪了。
也不知是因著剛才的沈思,還是對林映雪的不自覺的鬆懈,楊笑海竟不知背後有人,如果換作一年之前,這大意的代價,恐怕就是死亡了。
楊笑海那臉色繃緊半晌,還是慢慢鬆弛下來,問道:「洗好了嗎?」慌不擇言,竟正正說了最不該提起的。果然看見林映雪臉上一黑,怒道:「混蛋!那個杯子我從來沒用過的,你還敢拿去喝牛奶,而且還整晚沒洗!」林映雪連珠價的說個不停,手中指著楊笑海的頭額,似乎想一指將對方捏死似的。
楊笑海連連道歉,然而臉上顯然沒有慚愧之意。,林映雪罵了許久,也罵得夠了,又皺眉道:「剛才,你轉過臉來的時候…樣子好可怕呢,好像想殺人似的。」楊笑海不知如何置答。
「咦?」林映雪似乎發現了一些物事,林映雪忽然跪上床上,彎腰瞧向楊笑海身旁的抽屜,不禁吃了一驚,說道:「沒想到…」隨即伸手將M1911拿了出來,又伸手拿出一個彈匣,卻沒有理會旁的的子彈盒,因為她跟本不知道。
楊笑海見狀,心中大急,只想伸手制止,如果換作別的國家,持有槍械並無問題,可是現在所居的富田市,私藏槍械卻是一宗重罪,此刻楊笑海只想編個藉口搪塞過去。
「原來…這槍這得好真啊…你玩這些的嗎?」林映雪把弄著手中的M1911,喃喃說道。
楊笑海哭笑不得,只得唯唯諾諾地說道:「對…對啊!真的很好玩!」
林映雪一邊將彈匣生澀地塞進槍中,一邊道:「從前也見過男生在玩的,本想拿來玩一下的,但我一個女孩子,也沒理由開口去借…」
「拍」的一聲清響,林映雪已將彈匣上了,又道:「真的,好重呢…」隨即舉起槍枝,瞄準著楊笑海,佯裝射擊。
楊笑海自然知道槍中並無子彈,然而被別人如此指著,心中總怕會發生甚麼意外,心中不禁惴惴不安,當下他不停將頭顱左搖右擺,只求不讓對方指著,說道:「這…這樣很危險呢…」可是林映雪卻自得其樂。
林映雪再弄一下,心念一動,忽然站起身來,雙手握槍,貼在臉頰旁,擺出一個漂亮的姿勢,笑道:「看看!像是電影海報的模特兒嗎?」
楊笑海瞧著,雖然確實覺得好看,然而此刻只想盡快收回槍枝,哪有真心觀賞的閒暇,當下誇張地讚美著:「好!真的太好看了!」
不料林映雪卻嘻嘻地笑了,自信滿滿地道:「當然!」,絲毫沒計劃對方言不由衷。林映雪又再把玩一下,也就厭了,隨手就將M1911丟在床上,說道:「差不多要走了,快到打工時間了。」
楊笑海如獲大赦,連忙將手槍拾起,甩了彈匣,連同放著狗牌的方盒,一起關進抽屜之中。林映雪哪知道當中利害,看著對方小心翼翼的樣子,只道對方惜物太甚。
楊笑海舒了口氣,問道:「杯子拿了嗎?」
「已經收在手袋中了。」林映雪指了指廳外,意思說手袋留了在大廳。又道:「那我走了,你要睡就睡吧。」
楊笑海搖頭道:「不,我突然想起有點事,要到商店街走一趟。」
林映雪心念一轉,不懷好意地笑道:「你…是捨不得我才找這些藉口同去吧!嘿嘿…」自信滿滿的。
:「果然,世事都被妳看透了。」楊笑海沒好氣地說,只覺得此女未免自信太盛了。
林映雪自知對方是戲言,但聽著開心,也沒深究。二人一起離開住所,往商店街走去。
此處雖離林宅頗遠,但距離商店街卻是不然,因為商店街甚長,分作東西兩邊,四通八達,乃富田市主要購物集散之地,從這裡走過去只有十分鐘路程。
二人慢慢走著,不經不覺又提起昨晚舞會之事,林映雪忍俊不禁,說道:「你昨晚有看到杜宇軒生氣的樣子嗎?我忍著不笑很辛苦呢,哈哈…」
「怎麼妳不早跟我說呢?突然要我跳舞,真是嚇了我一跳。」楊笑海說道。
林映雪反道:「你才嚇了我一跳呢,想不到你跳得這樣好!」隨即又叮嚀道:「可是杜宇軒為人很小器的,你昨晚如此搶他風頭,他一定找你麻煩的。」
楊笑海無奈地道:「我已經盡量低調的了…」一臉欠打的樣子。
「慢著…」林映雪似乎突然想起了甚麼,盤算了一下,問道:「你既然會跳舞…為甚麼昨晚練習的時候…」原來她突然想起昨晚被踩之事,心想如果楊笑海是初學的話,這倒情有可原,可是…
林映雪慢慢想著前因後果,只覺可疑,不禁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問個究竟。
可是正當林映雪轉向楊笑海之時,赫見對方突然無聲無色地撲向自己。林映雪吃了一驚,以為他獸性大發,不禁「哇!」的一聲驚喊出來,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已經被對方壓到牆邊,靠著一台自動售賣機暗角之處。幸好當林映雪撞在牆上之時,楊笑海早已用自己的手掌作墊,林映雪自己倒是沒有撞痛。
「你…幹甚麼啊?」林映雪手足無措,又羞又急,臉上早已紅得像蘋果了,伸手想要推開對方,但推在楊笑海的胸口上,卻猶似推在一面石牆,絲紋不動。林映雪又覺得對方雙手猶似鐵箍似的圈著自己,登時動彈不得,心中一驚,實在絲毫不能反抗。
半晌,卻見楊笑海毫無動靜,似無侵犯之意,更慢慢鬆開雙手。林映雪稍一脫困,隨即在楊笑海的臂下竄出,退後兩步,雙眼又不住打量著對方,嚴嚴地戒備著,只怕對方又再亂來。卻見楊笑海的視線竟是投得遠遠的,看著天邊,臉上神色大異於平時懶洋洋的樣子,目光有如利刀,就彷彿鬥牛士緊盯著受傷的公牛似的。
「喂…喂…喂!」林映雪見楊笑海充耳不聞,不禁喊叫起來。
這時楊笑海才轉過頭來,問道:「甚麼事?」臉上神色又回復成素常一般。
林映雪見對方若無其事,想起剛才他對自己無禮,心中又羞又怒,拿起手袋便砸在對方胸口之上,嗔道:「你…你別以為昨天對你好一點,你就得意忘形了!如果你再亂來,我一定…一定…」想了半天,卻唸不出甚麼有威嚇性的話來。最後只得「哼!」的一聲,轉臉就走。
楊笑海一直聽著林映雪的訓示,只是唯唯諾諾,直至對方走開不管自己,頭也不回,這才走近剛才二人所靠的那堵牆處…
剛才二人所靠的是一台近兩米高的自動販賣機,這時楊笑海繞過機台,走到牆的另一邊,仔細察看。只見淺泥色的磚牆之上,硬生生的崩了一洞,碎石也從洞中擠了出來,彷似被手指壓破的豆腐似的。當下楊笑海左右一看,但見無人,便從腰間摸出一柄短折刀來,插在牆洞之中,手腕輕動,登時挖出一顆黃銅色的物事來。
楊笑海將黃物拈在手中,仔細地察看著,口中喃喃道:「7點62口徑,狙擊槍的…這種子彈…不是他…」竟笑了起來,似乎正為解開某種疑團而開心。
楊笑海暗地將折刀跟彈頭都收了起來,隨即追回林映雪之處,卻有意無意地走在他右邊,亦正是剛才子彈所來之處。
林映雪走沒多久,氣也消了,又再閒話起來,卻不知道自己剛剛在死亡邊沿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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