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一七 野心的終結


「精靈王庭？」老人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地方。但在他看來，處於多重幻象擾動中，李察能夠發出剛剛那一擊，不但準確命中他的本體，還重創了他的身體和武器，多半是長刀的功勞。可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哪把神兵的攻擊能夠自帶規則力量。而這樣一把神兵落在李察手中，只會讓人對李察的背景更加驚懼。

　　李察卻不打算給他時間恢復和拖延，對付長於隱匿和幻術的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速戰速決。他左手中燃起一點火星，火星迅速化成火球，色澤也由紅變藍，然後超凡射程、法術極速、法術極效等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超魔效果就疊加在這顆火球上。

　　李察伸手向老人一指，火球就向他射去，速度竟是如風如電，不知比普通火球快了多少倍，居然在空中拉出道道殘像！

　　老人看到藍火，臉色再度大變，失聲道：「毀滅之星！你......你竟然有……」

　　他話說到一半，就不得不住口，全力閃避蒼藍火球。這次他卻不敢再發動隱匿術，完全靠速度和身法進行閃避。

　　帶著魔法追蹤的蒼藍火球轉了個彎，突然凌空炸開，藍色火苗如雨點般四下飛濺。老人根本不敢沾染一點藍火，再次一個迴避動作，迅疾閃出藍火範圍，然後驟然加速撲向李察！

　　老人手中短劍化成一道灰氣，剎那間已繞著李察飛旋十餘圈，和李察對攻了數百記！

　　兩人乍合驟分，李察雙眉微皺，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那裡被切開了數個傷口，都是近身纏戰時被老人刺傷的。但是李察隨即舒張雙眉，冷笑著看著不遠處的老人。

　　老人臉色灰敗，手中短劍千瘡百孔，早就暗淡無光，已是徹底毀了。這一輪近身激戰，李察手持神器月光，又有金屬之王兵具精良和腐敗侵蝕兩大能力在手，直是佔盡了上風。

　　雖然李察的金屬規則沒法扭曲傳奇手中的武器，但是老人也根本不敢和月光硬碰，而只要兩件兵器稍稍擦到一點，短劍上就是一個傷口。

　　老人身上只左上臂有一處傷口，但是傷口中藍火卻極為頑強地燃燒著，老人鬥氣化成的灰霧層層撲了上來，卻都被只有指甲蓋大小的藍火苗燒盡。他的左臂軟軟地垂著，顯然失去了戰力。

　　老人這時已拋棄了一切顧忌，盯著李察，狠狠地說：「你傷得也不輕！」

　　李察忽然一笑，頭頂又浮現天青之月，足下虛空中色彩絢爛的鮮花盛開，濃烈的生命氣息從天青之月散出，化作絲絲細雨，落在李察身上，身上諸多傷口紛紛合攏，原本在傷口處糾纏不去的灰色氣息遇上雨滴，立刻發出摩擦耳膜的滋滋聲，升騰成灰黑色煙氣，然後散盡。

　　當天青之月隱去時，李察身上傷口已大多牢牢閉合，雖然未曾痊癒，但已不影響戰鬥。反觀老人，手臂上的藍火還在燃燒著，並且有從創口向外蔓延的樣子，若是還不能控制住，片刻後就能把他的左臂燒盡。

　　老人看著天青之月，臉若死灰，因為在他眼中，這輪不屬於法羅位面的月亮純粹是規則力量的具象化，甚至比李察剛剛在戰鬥時展示的還要強烈。短短時間內，李察就連續展示了基本金屬，毀滅，以及生命三種體系的規則力量。若不是親身體驗，老人一定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李察甚至還不是傳奇！

　　老人拋下已毀的短劍，又從戒指的儲物空間中彈出一把准傳奇級別的匕首，一時卻不知該是沖上去還是拉開距離。他原本以為李察是個法師，卻沒想到在近身戰中吃盡了苦頭。可是拉開距離嗎，來自毀滅之星的火焰卻也足以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他的傳奇能力就是在幻術上，本身的職業是殺手，兩者結合，曾經讓他站上過一個時代的強者之列，然而此刻幻術被破，戰力立刻大損。

　　老人猶豫之際，李察卻不會給他機會休息，踏前一步，一步就是瞬行五十米，已是出現在老人身邊。月光橫斬，十數道光環驟然迸發，這一下竟是用出了命運之環。老人大駭，全力閃避，可是命運之環的覆蓋面積實在太大，只聽一聲悶哼，老人又中了一記。

　　老人再無猶疑，迅速遁走，可是重傷狀態下他的速度雖然沒有下降太多，移動迴避能力卻受損不少。李察開始不斷射出一記記帶著蒼藍之月的火球，不斷追射老人。

　　隨後一輪蒼藍之月在李察頭頂浮現，源源不絕地為他補充著月力。李察收取了浮世德的蒼藍之月後，和藍月相關的一切能力都威力大增，而且體內的蒼藍之月亦會不斷為他補充月力。單以持久戰力而論，現在能和李察相提並論的強者確實不多。

　　天空中一團又一團藍火綻放，如美麗的煙花。在藍火中，一道灰色身影左右衝突，狼狽萬分地閃避著。可是藍色火團越來越多，舊的未散新的已生，層層疊疊。

　　忽然聽到一聲淒厲慘叫，老人從空中墜落，斜斜墜向下方的峰頂院落。他雙腳上都燃燒著藍火。此刻他再也無力壓制藍火，雙腿瞬間被燃燒殆盡。

　　李察剎那間有些錯愕，沒想到這個頗為難纏的老人突然就敗了。原本還一直在防備著他會突然逃走。就是這一怔的功夫，蒼藍之月的火焰已經燒盡了老人的雙腿。李察急忙一個閃現，接近老人身邊，撲滅了他身上的藍火。然後給他施放一個羽落術，免得他直接在山峰上摔死。

　　老人緩緩飄落在那汪清潭邊，仰面倒地，雙眼望天，瞳孔中的神采已在渙散。

　　李察在他身邊落下，無言地看著這個傳奇強者。混和了蒼藍月力和毀滅真名的藍火過於霸道，不光燒燬了他的身體，而且波及到了靈魂。現在老人的靈魂已經千瘡百孔，就算李察想要施展靈魂法術，也已晚了。即使山德魯在，恐怕也很難禁錮一個已經開始消散的靈魂。除非是奈幽在場，或許還能有些辦法。

　　老人似乎沒有看到李察就在旁邊，只是望著天空，喃喃地說：「野心......都是野心啊，如果沒有野心......」

　　如果怎樣，他沒能說完，雙眼的神采就漸漸消散。

　　李察伸出了手，卻凝在空中，怎麼都放不下去。片刻之後，他才嘆了口氣，將手按上老人的胸口。隨即立刻就感知到老人身體內有一點靈性在不斷遊走著。

　　此刻的感知是如此清晰，李察就是想要裝作沒有發現也不成。他最終嘆了口氣，不再多想，開始捕捉這點靈性。有了鐵之王里奧斯的經驗，這次捕捉順利了許多，轉眼間那點靈性就被捕獲，被收納入李察的體內，對靈性的解析隨即開始。

　　老人的傳奇能力確實是幻術類，他掌握的規則是屬於自然規則的一部分。這種能力讓他可以完美融入周圍的環境，隱匿自己，並且以幻術迷惑敵人。他的多重幻像已經超越了模擬靜態場景的境界，甚至可以根據外界的變化做出動態的變化。這是殺手夢寐以求的能力，只可惜他遇到了擁有真實視野的李察，卻是恰好撞上了天敵。

　　收取了規則殘片後，李察意外地在老人身上察覺到一絲微弱的亡靈氣息。他皺了皺眉，繼續反覆探查，卻是一無所獲。

　　李察站了起來，信步走進老人隱居的院落，開始細細探索。

　　院落規模很大，牆壁上鐫刻著範圍氣候調節的魔法陣。院內有花園泉池，幾株大樹巧妙地把院落分成幾處獨立的景緻。而這些人造景物的本身則是一個更大型魔法陣的基礎，功能主要是視野錯覺，還附帶簡單防禦。

　　李察站在院牆邊，仔細研究著這些魔法陣。他現在在這個類別上的造詣堪稱大師，簡單掃過幾眼就把這個魔法陣的關鍵處看得明白了。

　　法羅的魔法文明遠不如諾蘭德，但是他們有自己獨創的精神，這座法陣中有好幾處地方構思極為巧妙，尤其是把魔法陣基礎異化成人工景物，讓李察看了也大為驚嘆。

　　李察一邊看著法陣，忽然拔出月光，向身後一掃。

　　只聽嚓的一聲，兩個身影憑空出現。那是兩個人類少女，手持雙匕。她們身材火爆，臉蛋嬌嬈，更是一絲不掛，裸/體上繪著許多魔法紋路。就是這些魔法紋路賦予了她們隱身的能力。兩個少女心口各自出現一道血線，然後軟軟倒下。

　　李察直到把魔法陣最後一個關鍵點研究完畢，這才回身，將倒下的少女翻過來，隨意看了看。

　　少女身上的魔法紋路其實已經有了一些魔紋構裝的雛形，不過這些魔紋對李察來說毫無吸引力。他已經發現兩名少女靈魂殘缺不全，沒有什麼獨立意識，只是兩具人形傀儡而已。看來死去的老人很喜歡享受，也喜歡刺激，才會在自己的居處豢養裸女傀儡。

　　李察在院落裡轉了一圈，就走進主樓，一路上又擊殺了幾個裸體的少女傀儡。在主樓上層，李察終於在老人的居處翻到了他的筆記。李察在落地窗前坐下，打開這本覆蓋著厚厚皮面的筆記，慢慢讀了起來。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一八 巨龍之地

老人名叫查太萊，是珠鏈公國現任大公撒巴魯的曾曾祖，已經活了幾百年，和帝國三王是同一時代的強者，但和鐵血剛烈的帝國三王不同，查太萊生性多疑懦弱，在同一時代的傳奇強者中實力算是墊底，

    後來傳奇與諸神的戰爭中，查太萊依靠傳奇能力逃離了戰場，這才生存下來，直到戰爭結束，諸神之約簽訂，他才敢重新現身，

    那時法羅諸神佔據了上風，帝國三王形同被放逐到位面之外，而查太萊則低調地隱居起來，他畢竟是傳奇強者，在幕後支持家族建立了珠鏈公國，

    真正讓查太萊心思活泛起來，卻是百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發現了一個通向異位面的天然通道，那是一個巨龍佔據統治地位的位面，也就是巨龍教徒的源頭，

    近十年來，經過不斷努力和持續資源投入，珠鏈公國終於穩定了位面通道，可以讓巨龍教徒們源源不斷地進入法羅位面，這讓撒巴魯的野心急劇膨脹起來，

    李察的深紅公國突然崛起雖讓撒巴魯意外，但是他並不曾與這位年輕的大公在正面戰場上相遇過，依然不太把李察放在眼裡，所以才有了和李察平分鐵三角帝國的心思，

    無論查太萊還是撒巴魯都沒有想到，還不是傳奇法師的李察，居然就敢孤身前來，而且一舉絞殺了撒巴魯的全部精銳武士和巨龍教徒，斬殺了撒巴魯，又打得查太萊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事實證明，李察還是太高估了查太萊的戰力，結果一個失手就殺了查太萊，連問話的時間都沒有，

    在主位面諾蘭德，聖構裝師也是站在位面巔峰的人物，李察即使暫時還沒有傳奇魔力，但是一身戰力已強橫到超乎查太萊和撒巴魯理解範圍之外，

    而在李察身上，無論萬物成灰套裝，神器月光，神器憎惡屠殺，即便放在諾蘭德都是傳奇強者們孜孜以求的寶物，擁有其中任何一件，都可以讓人誇口一段時間，實際上，就算把萬物成灰套裝拆開，金屬之王就不去說它，生命誅絕和魔動武裝又何嘗不是可以引發戰爭的東西，

    所以李察此刻裝備之奢華，其實早已超越了暴發戶的範疇，

    查太萊後半生都在法羅隱居，雖然運用力量的技巧一直在提升，可是李察卻通過今天一戰知道，他的真實戰力反而在下降，真正的強者都是在血與火中錘煉出來的，怎麼可能在如此溫柔鄉里產生，

    查太萊也是一代傳奇強者，是曾經站在法羅巔峰的人物，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李察亦不禁為之一聲歎息，靠隱居和位面自我封閉，只能換來一時安逸，早晚會被如狼似虎的外敵打上門來，

    在這樣的時代，躲是無濟於事的，惟有敢於直面，才有生機，

    而諾蘭德在持續不斷的位面戰爭中早就習慣了鐵血，一代代強者在位面戰場上不斷磨礪、不斷成長，位面整體的實力亦隨之穩步提升，

    李察繼續往後翻去，在日記的最後，查太萊開始擔憂自己逐漸走向盡頭的生命，他一直在努力尋找可以永生的辦法，甚至有想過封神之路，可惜多年隱居早已讓他實力和膽略一起消磨，法羅封閉的位面體系亦讓諸神神滿為患，哪有空缺的神職給他，

    到了最後，無計可施的查太萊居然想到了巫妖之路，可是又捨不得**，於是不斷做著實驗，他轉而摸索魔法領域，由於他的傳奇能力多重幻象是類法術，所以日積月累，在這個領域的研究還是取得了一些進展，

    最終查太萊成功分割出了一部分靈魂，制成命匣，想嘗試一條半巫妖之路，這也是他初時戰局不利，卻不肯立刻離開這座山峰的原因，因為他的命匣就藏在這裡，一旦命匣落入李察之手，靈魂殘缺的查太萊也就活不了多久，

    後來查太萊驚覺有殺身之禍時，再想逃卻已來不及了，因為製作了命匣，他的靈魂變得異常脆弱，結果被有攻擊靈魂效果的藍火一舉轟殺，

    在日記的最後，查太萊提到了利用巨龍教徒分裂鐵三角帝國的想法，他想要重鑄一個魔法身軀，需要大量資源，這些資源只能靠掠奪帝國才能收集完全，而且以他後來半路出家的魔法知識成功率比較低，靈魂轉移的問題也一直很難解決，這些都需要正宗的魔法師來進行輔助，

    李察在外面斬殺的那些傀儡少女，就是查太萊試作魔法身軀的試驗品，順便也可供他閑來消遣玩樂，

    到了這裡，日記就到了盡頭，李察也大致瞭解了查太萊的生平，而且在日記中，李察也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連通巨龍位面的位面通道座標，

    再接下來，李察又在主樓下面發現了龐大的地下部分，這裡是查太萊的實驗室和倉庫，李察在這裡找到了大量附魔裝備和魔法珍貴材料，    不過裝備大多是准傳奇級別的，僅有幾樣傳奇裝備屬性也不怎麼樣，僅能算是入門級的裝備而已，相比之下，查太萊被毀壞的那把灰色短劍才是最好的裝備，就是撒巴魯那把被斬斷的短劍品質也在這些收藏裝備之上，

    李察也只能無奈苦笑，金屬之王配合精靈神器月光，確實威力絕倫，可是副作用也很明顯，那就是一戰之後，李察是別再想收穫什麼裝備了，

    不過李察自己雖然看不上查太萊的這些收藏，但是拿來留給今後可能會加入的追隨者們還是不錯的，另外一項收穫，則是倉庫裡堆積的大量魔法材料和珍稀礦石，這些東西倒是各個位面都通用的，

    身為法羅頂級強者，又有珠鏈大公國作為支撐，查太萊數百年的珍藏還是非同小可，光是把這些材料清點一遍，就花去了李察一小時的時間，大致盤點下來，所有材料總值在一千萬金幣左右，李察相當於收穫了一個頂級祭品，想到查太萊不過是次級位面的傳奇強者，能夠弄到一個頂級祭品已經實屬不易，

    把整個院落都搜過了一遍，李察修了修略有損傷的魔法陣，並且做了點小小的改動，然後把它重新啟動起來，

    李察從峰頂升起，招來分腦，辨別了一下方向，就向北方疾飛而去，從這裡再向極北深入不到一百公里，有一個在現有帝國和公國地圖上都沒有標識的山谷，連接巨龍位面的通道就在那個谷地，

    李察感受著速度和北地高空格外冰冷的寒意，胸膛中火山血脈卻在躍躍欲動，仿佛又回到了絕域戰場四處獵殺的日子，

    在添加了金屬之王后，萬物成灰套裝已成為四階套裝，四階套裝比許多五階構裝還要罕見，此次**斬殺了查太萊，即使那只是法羅傳奇，也讓李察對力量的認識更進一步，眼下李察滿腔戰意，根本不願意留在原地等待追隨者們，對他來說，離開小山村後似乎就一直在追趕著時間，

    分腦一路疾飛，不到一個小時就到達查太萊寫在日記中的山谷座標位置，李察懸停在側面的一座山峰上空，俯視著谷地，

    山谷搭建著大片樓房，儼然已是一座頗具規模的城鎮，裡面不斷有人進進出出，李察一眼望去，至少看到數百名巨龍教徒，而整座城鎮中，足可以容納過萬名巨龍教徒，

    看來巨龍教徒已經成了氣候，準備大舉進入法羅，也難怪撒巴魯如此有信心，居然想要和李察瓜分鐵三角帝國，

    不過山谷裡竟然沒有佈設任何防禦性魔法陣，李察用真實視野來回掃了幾次也沒發現什麼警報裝置，這是巨龍教徒們太過自信山谷的隱蔽，還是他們實力已經強大到不懼怕外來人的探查呢，

    然而無論是什麼原因，李察都不打算改變原定行動方案，他俯視著山谷，片刻就找到了位面傳送門的所在，立刻俯衝而下，

    落地之時，李察啟動了從查太萊處最新得到的能力，身形倏然隱沒，就好像憑空消失在虛空中似的，

    通向巨龍位面的傳送門顯然已經是一個固化通道，一座巨大的石門矗立在圓形空地上，石門中間閃爍著深碧色的光幕，在大門兩側各自站了數名半龍人守衛，

    李察昂然從守衛中穿過，踏入傳送門，他剛剛學會運用查太萊的能力，如果這些半龍人有聖域實力，那難保不被發現，可是這些守衛的實力大多在十一二級左右，即便李察在踏入傳送門前瞬發了一個九級雷霆防禦者，他們也絲毫沒有感覺到能量的異常波動，

    位面通道很穩定，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光影過後，李察就踏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這裡的風中帶著濃郁的硫磺味道，天空是深沉的紅，大地也是片片暗紅，大地上有森林，森林中的樹木都是盤繞扭曲，枝幹上佈滿了恐怖倒刺，

    走出傳送門的瞬間，李察眯了眯眼睛，一刹那空間切換帶來的視野混沌過去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數以百計的全副武裝的巨龍教徒，他們在五十米週邊成了一個半圓型，將傳送門層層包圍起來，

    而天空中傳來巨大的振翼聲，一頭全身青黑色的巨龍正浮在半空中，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一九 邪龍傳說


　　當李察踏出傳送門時，空中的巨龍就以法羅語說：“人類，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這種狀況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意外。山谷防禦意外鬆弛的原因是在這裡，雖然李察早有心理準備，還是有些驚訝，抬起頭與巨龍四目相對說：“竟然是真正的巨龍，還是預言龍族。”

　　“沒錯。”巨龍傲然答道。

　　李察掃了一眼嚴陣以待的巨龍教徒們，忽然笑了，問：“這麼多人，不是為了歡迎我吧？”

　　“這個位面的座標不可能讓你帶走。”巨龍答道。”入侵者只能永留此間。”

　　入侵者？李察笑了，說：“預言系天賦可不是萬能的。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錯？”巨龍憤怒地咆哮著，聲音轟鳴如雷：“在吾主提亞馬特大人的光輝指引下，我們，高貴的預言龍族，怎麼可能會犯錯？”

　　李察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古怪，問道：“你剛才說的是誰？”

　　“巨龍提亞馬特。”

　　“邪惡巨龍提亞馬特？”李察又追問一句。

　　“是邪惡龍神提亞馬特殿下。凡人，你要保持敬畏。”空中的巨龍怒吼著，顯然對李察的態度極為不滿。

　　“那麼五色龍呢？”

　　“那是至高龍神陛下。凡人。。”空中的巨龍已是怒不可遏。”不得如此稱呼陛下。你們太過卑微，哪怕僅僅是呼叫陛下的稱謂，已是褻瀆。”

　　李察仰望著空中的巨龍，它鱗片的邊緣處有金色的紋路，顯得優雅且神秘。體長超過五十米，從頭頂的龍角年輪來看至少活了兩三百年。

　　在巨龍一族中，這個年紀只能算是青年。不過擁有預言系天賦的巨龍在族中地位一向很高，從這頭巨龍的傲慢態度中也能夠看得出來。這頭巨龍不過二十級的力量，算上種族天賦加成，也才剛剛是傳奇級別的戰力。在同樣二十級的李察面前，單就等級而言，並沒有明顯優勢。

　　不過李察想起預言系無論魔法還是天賦能力，基本原理都等如是在時光長河中前溯，以便窺視前方部分片段。他們所能夠看到的無非是一幅幅靜止的場景，就像李察曾在獻祭時看到的幾幅畫面一樣。

　　能力強的可以看到的多些，並且有可能會看到自己最為關心的事物。而能力弱的就只能看到一些凌亂的隨機畫面。

　　這頭預言系巨龍駐守於此，另一頭又不設防禦和警報系統，顯然對自己的預言示警能力極為自信。

　　可是預言系能力有個最致命的弱點，如果對方實力夠強，效果就會大打折扣，顯然巨龍成功地看到了李察會通過這道傳送門的未來，卻沒能感知這個人類的實力和危險性。不過巨龍都是傲慢的，在他們眼中，凡人都是些可以一口吞下去的螻蟻。

　　李察向空中的巨龍笑了笑，說：“你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提亞馬特了吧？”

　　“邪惡龍神殿下身份何等尊貴，哪裡是輕易能夠見得到的？”巨龍對李察的問題顯得不屑一顧。

　　不過，巨龍心中也在奇怪，它在李察一踏出傳送門就發現了高階全系防禦魔法的波動，不由暗道人類果然是狡猾的種族。但是等了這麼久，魔法竟然還沒失效，也不見李察有補魔法的試圖和舉動，讓它想趁隙攻擊的指令憋到此時還發不出去。

　　至此，李察基本能夠確認它口中的邪惡龍神提亞馬特，多半就是此刻被關在蘇海倫半位面中的那頭邪龍。

　　五色龍的地位還在邪龍之上，也是提亞馬特名義上的主人。她和蘇海倫之間如果在外空間相遇，或許勝負難料，但是諾蘭德可不止蘇海倫一個強者。如果五色龍敢於靠近諾蘭德，說不定一些遠古強者都會現身，以求在這頭傳說中的母龍身上扒下點什麼來。

　　李察忽然笑了，說：“提亞馬特已經死了，你看看這是什麼？”

　　李察從懷中取出一根透明的試管，裡面飄浮著一滴深紫色的龍血。這滴龍血若有自己的生命，不斷在試管中來迴游移，尋找著出路。

　　李察把封蓋打開了一條縫，隨即又立即扣死。

　　就是洩漏出的一絲氣息，已讓空中的巨龍驚恐不已的咆哮起來：“這是......這是提亞馬特大人的神血。凡人。你怎麼會有這個。”

　　李察哈哈一笑，沒有回答巨龍的問題，雙手極速勾勒出一個又一個魔法符號，瞬間在空中凝聚出一個魔法陣，周圍的能量即刻被魔法陣大量吸入，匯聚成能量漩渦。

　　李察邁入魔法陣，站在法陣中央，雙手間開始不斷有火球生成，透著藍**澤的火球以一秒一顆的速度射向周圍的巨龍教徒們。

　　而此時，巨龍教徒們第一波試圖阻止李察發射魔法的攻擊堪堪發出。但是李察之前構建魔法陣全是默發和瞬發，所有打斷和反製法術全部落空，衝上來的戰職者們卻迎頭撞上火球網，立刻人仰馬翻，更不要提近身了。

　　天空中還在翻騰咆哮的預言巨龍也收到了自己的禮物：一顆速度快得異乎尋常的純藍火球。

　　巨龍的豎瞳中除了這顆純藍火球外，一時再也看不到其它，強烈無比的危險直覺讓它頸中的龍鱗都片片豎立。

　　巨龍不知道這顆火球為什麼會是藍色，但是直覺警告它最好不要一絲一毫沾到身上。預言巨龍一聲驚吼，雙翼用力振動，筆直向高空中拉升。

　　不出所料，那顆火球在空中轉了個彎，又向預言巨龍追來。巨龍顧不上下方的巨龍教徒，匆匆扔下一個龍語防禦魔法，也不管落到了什麼地方，自己頭也不回地拚命向高空飛去。任何魔法都有射程，只要飛出追蹤火球的射程之外，它就算安全了。

　　李察不去理會上空正在狼狽逃竄的預言巨龍，而是不停用火球繼續轟向周圍的巨龍教徒們。此際李察啟用了血脈能力熾熱，一連轟出了十餘顆火球才稍作停頓。

　　火球接二連三地爆炸，灼熱的火流在巨龍教徒中反覆迴蕩，將大批的巨龍教徒放倒。不過巨龍教徒中也有強者，反擊的弓箭和魔法紛紛到來，轟擊在李察防護罩上，強大的能量激盪，轉眼間就讓防護罩出現劇烈波動。

　　然而這些攻擊也暴露了混雜在普通教徒中強者的方位，李察的施法速度驟然加快，這次不再是鋪天蓋地的火球無差別攻擊，先後只射出了三顆純藍火球，然後自己瞬間後退，轉身進了位面傳送門，撤回法羅去了。

　　高空中的預言系巨龍好不容易擺脫了純藍火球的追蹤，在萬米高空，能量控制到了極限的火球轟然自爆。空中爆裂飛濺的藍色火滴讓縮在不遠處雲層後的巨龍看得膽顫心驚。

　　它剛剛俯衝而下，就看到三名得力手下周身都被藍火包裹，頃刻間就被燒成了飛灰，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地面上更是處處有餘火在燃燒，巨龍教徒們傷亡慘重。

　　預言巨龍放眼望去，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這些巨龍教徒都是它的直屬手下，這短短一戰讓它的勢力大受打擊。

　　預言巨龍氣得怒吼咆哮，可是剛剛被李察一記火球驚嚇過，又不知道傳送門那頭現在的情況，讓它學李察孤身穿過傳送門去追殺，那是說什麼也不敢的。

　　但是預言巨龍自己雖不敢去，卻是向一名巨龍教徒一指，喝道：“你。去看看傳送門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巨龍教徒都是不計生死的狂信徒，被點名的女法師立刻大步進了傳送門。

　　預言巨龍卻不會在這裡枯等。位面間傳送時時會有丟失的時間，這名巨龍教徒有可能下一刻就回來，也有可能隔上幾天才會回來。

　　預言巨龍讓倖存的教徒們收拾殘局，自己則向位面深處飛去。它一路盤算著回去後怎麼交差，原本一個十拿九穩的攔截任務，現在算是徹底搞砸了。

　　巨龍教徒的傷亡還在其次，重要是的李察得到了這個位面的座標。現在惟有寄希望於李察沒有掌握空間魔法，可是只看李察竟然在穿過傳送門後身上帶著九級全系防禦魔法，就知道這個希望不大。

　　要知道，在位面通道里是不能施法的，而魔法效果在跨越位面時會有必然的損耗。李察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他對空間魔法理解很深，對魔法的掌控精度也到了令人難以想像的程度，才能把損耗降低到最小。

　　如果預言巨龍知道，傳送門那頭的李察是在幻象狀態下，瞬發了這個法術，那必然會對李察的實力有更高的估量。

　　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李察帶來的提亞馬特的消息。那滴龍血已經確認屬於提亞馬特，這可不是個好消息，需要儘快帶回族裡。

　　李察從另一端的傳送門走出，依舊施展出得自查太萊的隱形能力，大搖大擺地從幾名巨龍教守衛的身邊走過，然後騰空而起，悄然遠去。在李察眼中，那頭預言系巨龍和活動的材料庫差不多。

　　李察心中不自覺地為這頭巨龍建立了分析模型，並且推算著它的靈魂強度，想模擬一下擊殺後有沒有可能留下有關預言系天賦能力的靈魂殘片。

章一二零 高等生命

　　直到分腦飛到李察面前時，他才從無窮的分析中驚醒，不覺自嘲地一笑。李察發現自己現在倒是越來越從獵魂者的角度來思考了。

　　不過，巨龍本就是人類強者喜歡狩獵的物件，從一頭巨龍身上剝離靈魂殘片，心理上要比從查太萊這樣的人類強者身上剝離好過得多。

　　李察登上分腦，俯視著下方的巨龍山谷，意識中不斷發出命令。片刻之後，公國大軍的分佈資訊就從各地彙集而來。

　　李察即刻下達了調集追隨者和強力精銳的命令。僅僅一小時，星蛹就從寒鐵王座升空，載著追隨者和五十名構裝騎士，向著巨龍山谷疾飛而來。

　　隨後數小時內，數十隻飛蛹也先後升空，它們載著另外五十名構裝騎士，以及近千名精英黯鋒騎士。

　　晚間，公國主力部隊已經完成了出征的準備。

　　當第二天的晨光照耀在寒鐵王座上時，以人形騎士為主力的三萬深紅公國大軍拔營出征，由剛德統領，兵鋒直指珠鏈公國。

　　此刻在動盪之地，三座蟲巢下方各自結了一隻直徑達數十米的特殊巨繭。

　　巨繭不斷蠕動著，深黑色的外皮上開始出現龜裂縫隙。片刻後，巨繭終於被裡面孕育的生物撕開。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生物，根本沒有一個規則的外形，就像是一堆爛肉包裹在多褶皺的外皮裡。

　　三個巨大的醜陋生物吃掉了繭皮，就開始向森林外緩慢爬動，它們的身軀則象充了氣一樣，漸漸鼓起。慢慢的，它們的身體變成了巨大的蛹形，然後不再爬行，而是緩緩升空。從它們多褶的外皮下張開許多開口，伴隨著呼吸的節奏不斷向外噴射著氣流。三隻長達百米的巨獸就此在空中徐徐轉向，飛往預定的集結地。

　　這三隻都是最大形態的飛蜉，也是戰略型的運輸兵種。每只飛蜉的運輸量，都可以支援一支數千人的部隊戰鬥。

　　在鐵三角帝國境內的一座小鎮內，雷蒙正坐在壁爐旁，對著魔法地圖，規劃著接下來的物資運輸路線。

　　這段時間李察的公國軍按兵不動，可是雷蒙反而工作量更大了。軍隊不動的時候，就是整編和補充物資的時候。這是一件不能馬虎的工作，意義有時不比前線戰鬥來得小。

　　在雷蒙身邊，雷婭也在埋頭工作著。這位大皇女現在已經能夠勝任許多工作，成為雷蒙得力的助手。

　　雷蒙正在埋頭書寫時，忽然與分腦的意識接通，隨即一大段資料就被傳輸過來。雷蒙現在也算是母巢的一個節點，可以通過靈魂連結來收取大量資料，這也算是從母巢那裡得到的為數不多的好處。這次傳送過來的就是關於剛剛完成的飛蜉的資料。

　　看著飛蜉的相關資料，雷蒙竟然有些失神。

　　對雷蒙來說，飛蜉的巨大作用一眼可見。這種浮空巨獸的出現，對於李察這種嚴重依賴後勤物資保障的軍隊來說，可謂有決定性的提升作用。

　　這些都不是問題，對雷蒙來說，最大的問題卻是母巢為何設計出了這個兵種。難道母巢沒能完成靈魂補完，依然受制于李察？

　　靈魂補完計畫可以說是雷蒙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圖謀，甚至是現在支持著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疑問一旦紮根，就會在心的土壤上滋長出不安的花。

　　雷蒙忽然覺得莫名的煩燥不安，這些以往會覺得美妙的數字，現在卻是如此刺眼，他對已經開始抬頭看他的雷婭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

　　他索性走進了里間，遠離房門，在靠近花園的落地窗附近來回踱步。反復走了上百圈，雷蒙終是按捺不住越來越煩悶的心情，嘗試著向母巢發出召喚。

　　片刻之後，母巢意志才姍姍來遲，但它第一句話就是：“我現在很忙。”

　　雷蒙微微一怔，這些日子以來母巢的變化是一點一滴的，即便他們的聯繫之間還有分腦的轉駁，雷蒙依然能夠窺見蛛絲馬跡。

　　雖然母巢的表現確實越來越擬人化，但終究只是擬人而已，象今天這種完全人性化的語氣是以前沒有的，這說明它的靈魂缺失至少修補了大半部分。

　　“您已經擁有完整的靈魂了吧？”雷蒙嘗試著問。

　　“是的。”

　　“但您還沒有到十一階......”

　　“作為強大的席爾洛，我不需要進化到十一階，照樣可以得到完整的靈魂。”

　　雷蒙心中驟然被巨大的喜悅所充填，以致於他忽略了那個音節，席爾洛。一時間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因為親身經歷了以往只在研究筆記上看到的靈魂補完計畫，還是因為達成了最初給李察找點麻煩的目的。

　　他定了定神說：“那麼您和李察之間......”

　　“主人依然需要我的説明。”

　　雷蒙失聲道：“主人？！”

　　“主人就是李察。”母巢耐心地解釋著。

　　“可是，你已經有了完整的靈魂，不是應該擺脫他的控制了？”驚怒交織之下，雷蒙連敬稱都忘記了。

　　“確實如此。但是......”母巢吐出的這個轉折詞，頓時讓雷蒙眼前一黑，他伸手按住壁爐上的置物架，勉強支撐住自己，才能夠聽下去。

　　“......我覺得和主人保持以前的關係更好。”母巢說出的每一個詞，都像是在雷蒙心上重重地刺了一刀。

　　“可是......”雷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忽然找不到任何可以說的話。

　　母巢並不是人，它雖然有了完整的靈魂，有了喜怒哀樂的情緒，但這些對母巢來說都只是新鮮的體驗，本質上它依然是個大腦容量比正常人的身體還要大得多的戰爭兵器。

　　母巢只能誘導，而不會被勸服。

　　既然母巢現在說和李察保持過往的關係更好，那就意味著這是母巢經過精密計算後得出的結論性答案。

　　如果雷蒙不能再提出一個和靈魂補完差不多的計畫，那就沒有可能說服母巢完全脫離李察。

　　可是能夠有一個靈魂補完計畫已經是所羅門堡學者法師們多年積累的結果，而且雷蒙雖然個體實力雖不突出，但是在更重學識的所羅門堡，他的地位其實不低，所以才會有許可權知悉靈魂補完計畫。現在想讓雷蒙再拿出一個類似的誘餌，卻是殺了他也辦不到了。或許惟有所羅門堡的大學者們才有這個能力。

　　怔怔地想了一刻，雷蒙忽然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噴出，人就軟軟地暈了過去。片刻後，他在朦朧中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又悠悠醒來。看到雷婭正守在自己身前，手持短劍，正在和什麼東西對峙著。雷蒙看到她優雅挺直的背正在微微顫抖，顯然十分害怕。

　　雷蒙咳嗽了一聲，掙扎著坐了起來。

　　雷婭立刻顫聲說：“你醒了？太好了！這些，這些是什麼東西？”

　　雷蒙往門口看去，原來是十幾隻類似於蜜蜂的奇異巨蟲，個個都有二十釐米長短。當蟲子大到一定程度時，就會變得十分猙獰恐怖，對於習慣了它們正常大小的人類來說，絕對是一種視覺上的衝擊。

　　房間內的地板上已有幾隻巨蟲的屍體，但是房門外還有十幾隻在飛舞著，隨時都有可能沖進來。雷婭手握短劍，劍鋒依然在顫抖著。大部分女子天生就有些畏懼各種蟲子，而且這些巨蟲出奇的強悍，她也要全力一劍才能斬殺。

　　看到了這些巨蟲，雷蒙就苦笑了一下，將雷婭拉到身後，說：“不要緊，它們是來找我的。”

　　說完，雷蒙就伸出了手臂，一隻巨蟲即刻落了上來，口器一下就釘入他的上臂。雷婭一聲驚呼，但隨即看到那只巨蟲不斷將腹內的汁液注入到雷蒙手臂裡。隨著汁液的注入，雷蒙蒼白的臉上迅速有了血色，原本微弱斷續的氣息也逐漸變得粗壯。

　　雷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驚問：“這......這是怎麼回事？”

　　雷蒙苦笑了一下，說：“回頭再和你說，現在先等我一下。”

　　雷蒙閉上了眼睛，又和母巢的意識連接在一起：“我活著，對你還有用嗎？”

　　“對我沒有什麼用，但對主人還有些價值。”

　　雷蒙苦澀的一笑，說：“你覺得，我現在還會為李察工作嗎？”

　　母巢的聲音平淡且冰冷：“為什麼不呢？雖然所羅門堡法師都絕情絕義，但是作為一個血肉生命，你對後代的本能應該還是存在的。你難道就不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我的孩子！”雷蒙一驚，不由自主地向雷婭看了一眼。然後在意識中憤怒地問：“你對雷婭作了什麼！”

　　“我不需要做什麼，你也無需裝得如此憤怒。”母巢的聲音毫無變化，繼續說：“只要我願意，雷婭隨時可以擁有你的孩子。”

　　雷蒙譏諷地一笑，反問：“我的孩子？”

　　母巢毫不理會雷蒙的嘲諷，說：“你的孩子。”

　　“我怎麼能夠確保那是我的孩子？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在孩子的肉體或是基因上動手腳？等我老了的那一天，說不定我心愛的孩子就會在我面前啪的一聲變成這個樣子！”雷蒙指著手臂上的巨蟲說。

　　“你無法體會高等生命的美感，豬也同樣認為人類很醜陋。”母巢用這樣一個理由把雷蒙堵了回去。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二一 最後的選擇


然後母巢給出了最後的選擇：「雷蒙，你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麼繼續為主人效力，並且得到一個甚至是更多的孩子。要麼現在死，和雷婭一起。然後我會把你的靈魂清洗乾淨，重新製造一個新的雷蒙出來。至於雷婭的，我還沒想好，但是時間還有很多。」

　　雷蒙彷彿沒有聽到最後一句話似的，冷笑道：「新的雷蒙只是個空殼，他可不會擁有我的知識和秘法。」

　　「一個空殼已經夠了。你最大的用處，就是在靈魂補完計劃上面。」

　　母巢一提到靈魂補完計劃，雷蒙心中頓時一凜，想起了關於這個計劃的一個傳說。那是所羅門堡的最高機密，就連他也只是在自己的老師那裡聽到過隻言片語。

　　雷蒙立刻不動聲色地把心裡的波動壓了下去，淡淡地說：「那你可要小心了。每一個學者法師都是一張隨時有可能爆發的隨機捲軸。」

　　母巢哼了一聲，切斷了和雷蒙的聯繫。

　　這時巨蟲已經把體液全部注入，房間外飛舞的巨蟲隨即離開，並且帶走了死去同伴的屍體。

　　「雷蒙！這是怎麼回事？」雷婭手中的短劍已經握不住了，她不得不把武器放下，然後抓緊了雷蒙的手臂。

　　雷蒙嘆了口氣，隨後露出安撫的微笑，說：「來，我慢慢說給你聽。」

　　兩個人互相扶持著回到大客廳中，雷蒙還親自動手準備了茶點，然後細細詳談。

　　這一次雷蒙沒有太多的隱瞞，把自己被母巢控制生存的現狀，與李察的恩怨，甚至是靈魂補完計劃都說了出來。

　　當然，靈魂補完計劃被學者法師們留下了後門一事，雷蒙是不會說的。而且他剛才一想到這件事，立刻啟動了強行遺忘的秘法，現在就算母巢搜尋他的靈魂，也必然一無所獲。

　　然而雷蒙卻不知道，母巢早已通過自己的解析洞悉了靈魂補完計劃中的陷阱，並且針對性地布下了反制措施，只等獵物上門。

　　相對於其它人來說，所羅門堡學者法師無疑是智慧的象徵，知識的化身，可是與母巢這種來歷神秘、潛力貌似無窮的戰爭機器相比，學者法師們的智慧和知識就有些不夠用了。

　　這是一個十分漫長的故事，一直說了一個下午，才算講完。

　　雷婭的臉色變幻不定，她一直思緒單純，和李察交易來這個封閉的位面追隨雷蒙，已經是她這一生中最為大膽出格的舉動，卻沒有想到在數年自以為平靜的生活背後，居然有這麼多事情在發生著。

　　她忽然顫抖起來，騰地跳起，急切地說：「我們得趕快離開！你想坑害李察，他知道之後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快逃！」

　　雷蒙苦笑著按住了她，說：「現在不要緊了。我已經和母巢達成協議，會繼續為李察效力。所以我們現在是安全了。」他頓了頓，露出一個無比嘲諷的微笑，「看來我還有價值，有價值的東西不會被隨意拋棄的。」

　　「是嗎？」雷婭稍稍安心，可是忽然想到李察，竟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雷蒙微笑道：「既然生活還能夠繼續下去，那麼接下來，也許我們應該考慮一下孩子的問題了。」

　　「是啊，孩子......」雷婭的眼神中漸漸有了嚮往和生氣。

　　雷蒙的眼神暗了暗，或許他還沒想清楚自己血脈延續有什麼意義，但是女人的天性總對孕育後代充滿憧憬。他伸手把雷婭抱進懷裡，埋頭在如雲秀髮中，遮住了所有的表情。

　　神聖同盟的大皇女此刻身心俱疲，一會就沉沉睡去。

　　雷蒙則回到辦公桌前，對著魔法地圖繼續籌劃下一階段的物資調配計劃。李察現在用兵隨意性很強，或者說表現出來的隨意性很強，因此對後勤物資保障的壓力也相應增加。

　　比如說現在，李察就突然調動了大量構裝騎士和黯鋒騎士前往北境，三萬公國精銳部隊也前往珠鏈公國。這是一次從未被討論過的用兵，路線和目的地都全然陌生，發回來的後勤指令也相當模糊，似乎決定下得十分倉促。

　　即使是雷蒙，這種時候也要正經忙上一陣。好在突然多了三隻飛蜉，這種浮空巨獸飛行速度雖然緩慢，但是運量大，又是在高空飛行，不受地形影響，運輸效率得以成倍提升。

　　雷蒙一邊工作，一邊似是不經意地用手指在桌面敲擊著。他敲擊的動作有種奇異的韻律在裡面，漸漸的，好像整個房間都在隨著這敲擊聲在律動著。而雷蒙剛剛因為注射恢復了的臉色，卻慢慢變得蒼白，彷彿指尖每一次與桌面的接觸，都踏在他的生命上。

　　在看不見的虛空中，竟然也聽得見雷蒙的敲擊聲，支撐著位面晶壁的基本規則在這一刻受了影響，如同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漣漪就遠遠傳送了出去。

　　這是所羅門堡學者法師的秘法，經過長時間嚴格到近乎殘酷的訓練後，普通人也有可能通過這種方式觸動世界的規則。

　　規則世界的波動傳遞可以瞬息千里，通過這種方式，雷蒙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消息傳遞了出去。只不過，既然是世界規則，就逃不過平衡法則，這種傳訊代價昂貴，如果是普通人或許一次就會燃盡生命，多半用來留下臨終的重要遺言。

　　對現在的雷蒙來說，他的生命全部依靠母巢維持，交換的代價則是他的使用價值。至於母巢是否會發現他身上生命能量的異常損耗？雷蒙只是淡淡一笑。

　　完全平靜下來後，他回想了整個過程，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名字，強大的席爾洛，席爾洛嗎？這個世界果然是奇妙而多變的，擁有神之真名的造物。

　　在虛空的能量風暴中，有一處奇異的所在。這裡是恐怖能量風暴的風眼，反而顯得異常平靜和安寧。在風眼中央，居然飄浮著一塊小巧的大陸！這座陸地不過數百公里方圓，周圍籠罩著一個透明的防護罩，將游離而狂暴的能量激流擋在外面。

　　陸地中四季分明，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象分別出現在四角。在北部的雪山上，則矗立著一座巍峨的古堡。古堡沒有過多的裝飾，通體由黑色粗糙的岩石建成，在城堡前的廣場上矗立著一座雕塑，是一本書和羽毛筆，象徵著學識和傳承。

　　在城堡上層的露台上坐著一位年邁的老法師，正聚精會神地讀著一本厚厚的魔法書。他偶爾感覺到累了，會站起來活動一下身體，並且眺望遠方。

　　陸地的北部是刀削般的峭壁，而露台則是從峭壁上方伸出。從這個角度望去，回頭可以俯瞰整個大陸，若是向前看，則在視野裡滿滿的全是能量風暴！

　　由於無形屏障的阻擋，貼得最近的能量風暴不若虛空中肆意席捲，動輒覆蓋數百公里的狂烈。眼前的能量風暴被擠壓得看上去就像是層層疊疊的烏云，構成了一座環形的牆，將整個大陸包圍了起來。

　　云牆上看不到頂，向下也望不到盡頭。而且它過於龐大，以致於會讓人產生錯覺，好像伸手就能夠摸到它一樣。然而，即使是擅長飛行的巨龍，不使用空間跳躍的情況下，幾十年也飛不到云牆的邊緣。而且，那些看似是云的東西，其實都是一團團洶湧暴烈的小型能量爆炸團，普通的巨龍不用靠近，就是相距幾萬公里，都會能量的餘波撕碎蒸發。也許只有頂級的強者、神龍王這一級別的存在，才能夠稍許靠近。

　　這塊小小的陸地，居然能夠安然在風眼中存在，這已經比神蹟還要偉大，根本不能夠用奇蹟這個詞來形容，只有偉業這個詞，才足夠貼切。

　　老人輕嘆一聲，自語道：「世界的偉大，只有在這裡才能夠真正體會。吾輩再如何稱王稱聖，又如何能夠與世界的力量相抗衡？就算掌控再多的規則，也不過是借用世界的力量罷了。只有在這裡，只有看到了這沒有規則的混沌力量，才會知道凡生的渺小。」

　　老人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翻閱書藉，專注的程度就好像在看著一個心愛的女人。

　　在城堡下方的密室中，正坐著一個少年。他斜靠在椅背上，面前放著一本快有他半個人高的巨大魔法書，正看得昏昏欲睡。就在這時，密室牆壁上掛著的一面落地鏡突然點亮，鏡面上泛起水波一樣的光華，隨即出現浮現了一段段魔法符號。

　　少年一個激靈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飛快拿過魔法紙筆，將這些符號仔細記錄下來。他接連檢查了三遍無誤，這才敢放下魔法筆。

　　鏡中出現的符號漸漸消失了，少年鬆了口氣，忽然覺得身上十分難受。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原來就在短短時間裡，汗水竟已濕透了重重衣服。

　　鏡中的魔法符號他都是認得的，但是放在一起他就不認識了。少年只知道自己工作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當魔鏡中出現這種魔法符號，一定要完完整整地抄錄下來，不能有任何錯漏。連同少年在內，秘室中共有四位學徒輪流值守。

　　少年在秘室中已經值守了四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魔鏡傳遞信息過來。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二二 斬斷命運


        他小心地把魔法紙折好，然後沖上城堡頂樓。在踏入露台前，少年小心翼翼地給自己加持了七八個防護魔法，這才敢推開通向露台的門。

　　城堡內部是有古老且龐大的魔法陣保護著，而露台上就不是這麼回事了。雖然整個陸地都在防護罩的籠罩範圍內，可是能量風暴的強烈輻射依然會滲透進來少許。

　　就算這裡是寧靜的風眼，但僅僅是少許的輻射，對任何大魔導師以下的人來說也足以致命。在沒有絲毫防護的情況下，普通人只要停留十分鐘就會完全死去，而且是連同靈魂一起枯竭，大魔導師也最多呆上一個小時。象少年這樣用特殊秘法和魔法道具重重防護後，也不敢在外面呆到五分鐘以上，超過這個時間，就會對肉體和靈魂產生傷害。

　　每當這個時候，少年就對露台上的老法師充滿了崇敬。老法師經常在露台上研究魔法典藉，一呆就是幾天。

　　少年匆匆走到老法師面前，將抄錄的魔法紙放在桌上，恭恭敬敬地說：「老師，魔鏡中傳來了消息，我已經抄錄在這裡了。」

　　「魔鏡的消息？」老法師也微微一怔。他拿過魔法紙，匆匆掃了一眼，微微皺起眉。

　　老法師抬起頭，對少年說：「你這次做得不錯，能夠得到魔鏡的消息，也說明你的運氣很好。運氣，就是得到世界垂青的證明。這樣吧，現在你立刻去羅迪大學者那裡，如果能夠經受住小小的考驗，你就是他的正式學生了。」

　　少年喜出望外，連忙答應了，然後退回到城堡裡。

　　老法師定了定神，反覆讀著魔法紙上的信息，直到魔法紙在能量輻射的作用下枯乾變黃，然後化為白灰，這才嘆息一聲，緩緩地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那名少年學徒剛剛敲開了城堡側方一座魔法塔的門，這裡是羅迪大學者的魔法塔和圖書館。

　　羅迪是一位中年法師，一向威嚴嚴肅，城堡內所有人都怕他。

　　少年戰戰兢兢地說明了來意，羅迪臉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然後帶著少年向魔法塔上爬了數層，激活了一個傳送魔法陣，說：「進去吧，只要你從裡面出來，就是我的學生了。」

　　少年用力點了點頭，也不多問什麼，握緊了法杖，就昂然走入魔法陣。在城堡裡，就算是學徒考驗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參加的，他意外地得到這個機會，只希望在羅迪大學者面前一開始就表現良好。

　　一踏入魔法陣，少年眼前景物變動，片刻後視野清晰。他一看清自己的處境，立刻尖叫起來！

　　這裡天空中是深沉的暗紅，地面上流淌著濃濃的岩漿，到處是刺鼻的硫磺味道。在岩漿中，不時會躍出幾個黑影，撲向地面上爬行著的僕魔。這裡的環境實在是太讓人熟悉了，雖然少年未曾來過，卻在無數的典藉中看到這裡的描述。

　　這裡，就是深淵。

　　少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才是十二級的法師，一個「小小的」考驗，為什麼就會把他送到深淵裡！學徒考驗的隨機傳送怎麼可能出現這種岔子！在這裡不要說擊殺惡魔，就是什麼都不做，光是惡劣的環境就能要了他的命。而且，少年此刻還是懸在高空中！

　　傳送的魔法力量還在他身上未曾消散，才能讓他在半空中飄浮不落。可是這種力量正在快速流失，少年的身體正在不斷下沉。

　　他絕望地尖叫起來，在充滿濃郁深淵氣息的空間裡，他的魔力受到擾動和壓制，現在手腳都感覺不聽從大腦指揮，更不要說給自己加持漂浮術。如果就這樣從千米高空中墜落下去，必死無疑，何況下方還有岩漿和虎視耽耽的惡魔們？

　　少年心中驟然閃過一道閃電，突然明白了自己為何會被送入深淵。是因為魔鏡中傳來的信息！他雖然不知道那道信息的內容，可是記住了全部的魔法符號。

　　那位德高望重的老法師讓他來找羅迪，並不是為了「小小的」的考驗，而是為了派他去送死，好斬斷信息與城堡學者法師之間的命運連線。

　　「我要，我要殺了你們！！」少年明白了因果，心中剎時充滿了悔恨。他長聲嘶叫著，只為了發洩心中的憤恨。

　　可是就在這時，他的身體驟然停住，一隻巨大的手掌在半空中拎住了他的後頸。少年看不見人，只聽到背後傳來陣陣若滾雷般的聲音：「這個小傢伙有點意思，身上牽扯的命運不少啊！」

　　能量風眼中心的城堡裡，老法師匆匆走進一間密室。

　　整個房間是圓形的，環繞擺放著十三把座椅。據說這個數字代表了創始人的信念，世界即是規則的，也是不規則的。具體如何解讀，卻是歷代都有不同的說法。

　　每把座椅都是帶有垂罩式的高靠背扶手椅，底座是箱型。這種式樣的椅子在人類社會中被稱為阿拉貢聖哥特椅，是一種反映真神教會精神的坐具。垂罩是指對至高存在的敬畏，箱式坐櫃表示教眾子民是信仰的基石。一般出現在教會正式場合，是教皇的座椅。

　　眼前十三把座椅樣式相仿，垂罩上的裝飾卻和一般教會常用的尖拱、束柱型的透雕完全不同，鑲板上的淺雕是姿態各異的不同生物，有惡魔，也有優雅的天界子民。

　　老法師啟動了密室的魔法陣，然後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房間內逐漸被沉凝厚重的魔法能量充斥，一張張椅背上的菱形寶石開始點亮，投射下光束，然後逐漸形成一個個形態各異的虛影。虛影顯現出來的神態表情各各有異，有些甚至明顯不是人類，甚至不是類人生物。

　　這時密室的房門打開，羅迪走了進來，亦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

　　老法師和羅迪交換了一個眼神，羅迪略微點了點頭，老法師臉色立刻顯得輕鬆了許多。

　　片刻之後，除了一張座椅外，所有的座椅上都出現了一個虛擬的身影。這些身影從最初近乎透明的虛像開始穩定下來後，慢慢變得厚重，最終無一例外都凝結成了端坐的身姿，除了形狀各異外，面目都是模糊不清，氣息也幾乎一模一樣。

　　整個密室中，只有老法師和羅迪是能夠辨認的實體。

　　密室中央的地板上，依然繪著書和魔法筆的圖形。

　　這時一個完全就是圓球的虛影開口了，說：「尊敬的城堡代掌者，尊敬的羅迪大學者，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召集過最高會議了。這次召集我們過來，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呢？」

　　被稱為城堡代掌者的老法師緩緩地說：「從魔鏡中傳來消息，在諾蘭德的一個附屬位面，法羅，發現了一個新生的母巢。它現在剛剛晉陞十階，就已經覺醒了真名。」

　　會議室內的氣氛一下就被引燃，幾乎每一個虛影都動了起來，顯然是為這個消息所震驚！

　　「一個新生的母巢！這是多麼驚人的消息！我在過去的一千兩百年中，類似份量的消息只聽到過兩次。」

　　「才十階就能覺醒真名，說明它的品質非常高。這樣的母巢，價值遠在一般的母巢之上。」

　　「得到了它，相信我們對黑暗地域的研究就會向前推進一大步。甚至可能直接讓我們的知識增長一個時代！」

　　這時一個巨獸模樣的虛影說：「在過去的幾百年中，我們的發展停滯不前，許多資源地都出現了不穩定的跡象。但是我實在抽不出更多的人手去維持這麼多資源地的穩定。如果有了母巢，那麼這些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另一個類人虛影冷笑道：「母巢有巨大的研究價值，怎麼可能讓它變成你專屬的造兵基地。這會拖慢我們研究的進度。」

　　巨獸虛影憤怒地咆哮著：「丟失了資源地，你的研究進度一樣會拖慢！最近我手上有六十二個資源地局勢不穩，我看下一個三十年供應給你的青硫魔晶份額有可能降低百分之七十一。」

　　「你！你這是......」類人虛影氣得不輕。

　　這時一個瘦小乾枯的虛影咳嗽了幾聲，他顯然有著巨大的威望，立刻就讓會議場安靜下來。

　　他的聲音沙啞乾枯，緩緩地說：「歷史無數次告誡我們，每一個母巢的出現，都牽扯了巨大的幕後勢力，更有無數命運之線和它聯繫在一起。特別是，這次又是一個在十階時就覺醒了真名的母巢，我們就更應該謹慎，再怎麼小心都不過分。這個消息既然來自於魔鏡，那麼命運之線斬斷了嗎？」

　　羅迪答道：「已經把接到消息的學徒拋入了深淵。他不是我們直接殺死的，我們也沒有直接讀取魔鏡中的信息。所以，這條命運之線已經被斬斷了。不會被預言系的法師發現我們的存在。」

　　瘦小虛影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你們確實是謹慎的。只是那名學徒有些可惜了......」

　　「這就是他的命運。」城堡代掌人的老法師說。

　　會議室內的眾人紛紛附和。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二三 山谷之戰


        老法師又說：「接下來有一個對我們相當有利的消息。那隻被發現的母巢已經完成了靈魂補完計劃。哦，魔鏡傳遞過來的消息還是有所缺失，從中只能夠分辨出母巢執行的是最完整的靈魂補完計劃，但是後面的一段附加信息缺失了，那或許是說明，或許是其他什麼。」

　　這一下眾人都是喜形於色。他們都有關於靈魂補完計劃的完整權限，知道完整的靈魂補完計劃意味著母巢的靈魂中隱藏著一個致命的破綻。通過這個破綻，就有可能奪取母巢的控制權。眾人議論紛紛，雖然對於母巢今後的使用方向仍有很大分歧，但都一致認為應該儘可能快的得到母巢的控制權，不宜拖延。

　　至於執行了靈魂補完計劃，並且把消息傳遞迴來的雷蒙，卻沒有被哪怕是一個人提及。所有人，包括城堡代掌者和羅迪在內，都選擇性地將他徹底遺忘。這也是切斷命運連線的一種方式。

　　確定了奪取母巢的大方向，接下來就是執行了。隨即有人問起法羅位面的現狀。

　　城堡代掌人向羅迪看了一眼，羅迪取出一疊資料，說：「法羅目前的控制人是，神聖同盟公爵，哦，未來的公爵李察.阿克蒙德。」

　　一個恐怖猙獰的虛影打斷了羅迪：「阿克蒙德？聽起來像是惡魔的血脈。盧溫，你在深淵呆了幾百年，對阿克蒙德有瞭解嗎？」

　　「阿克蒙德勉強算是上位惡魔。這個姓氏的惡魔中有可能出現深淵大領主，但也僅僅如此而已。而且在深淵以萬年計的過去，出現大領主的機率並不高。」

　　那個猙獰虛影點頭道：「那這麼說，阿克蒙德的血脈力量和命運力量都不足為懼，至少我們有辦法制衡。」

　　另一個人說：「神聖同盟皇室的態度或許要考慮一點。無定是個麻煩的女人，或許我們可以給她些補償，以換取她放棄對李察的支持。」

　　「無定很貪婪。」

　　「滿足她！無論她提了什麼樣的要求，母巢都值得我們付出。」

　　「我們付出的代價，可以部分從李察那裡得到補償，甚至是全部。」

　　「關於李察的資料，有更多的內容嗎？」

　　「聽說他即將成為聖構裝師，或許我們應該考慮溫和些的方式。」

　　「即將成為聖構裝師的人有很多，可是聖構裝師寥寥無幾。在他沒有成為聖構裝師之前，這都沒有意義。」

　　羅迪又拿出一份資料，上面是關於李察和法羅的已知情況。那是李察的私有位面，而非家族位面，如果不是前兩年李察曾經大規模招募低中級魔法師，還很難獲得有深度的資料。

　　從現有資料看，李察在法羅經營已經有十餘年，這在位面戰爭中不算很長時間。不過這位代理族長、未來的公爵閣下顯然能力和運氣都不錯，這次位面開拓完全是正收益。

　　目前深紅公國有穩定立足的能力，並且正在向王國邁進。從主城有土著神殿等進展分析，李察已經完全在法羅紮下了根。

　　根據已知資料，李察在法羅的收益包括礦產、珍稀魔法材料，某些特殊兵種，主要是指魔騎，以及各類經過加工的構裝部件。所有收入項彙總，預計李察每年在法羅的穩定收益已經超過1000萬金幣，是他手中掌控的其它數個位面的總和。但是根據情報分析，來自綠森、流金山谷等位面的收入正在飛速增長，相信用不了多久，單是這兩個位面的收入就會和法羅現在相當。

　　這份資料讀完，會議廳中竟然是一片寂靜。片刻之後，那巨獸模樣的虛影才說：「李察私屬位面的收入居然......」

　　他沒有說完，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下文。李察的收入已經達到了所有資源地總和的四分之一，或許再過幾年等綠森和流金山谷的收入提升，就將是三分之一。要知道，這些資源地是在場所有人背後的派系和勢力共有的，並且已經經營了近千年！

　　這時一個外形很普通的虛影說：「近百年來，我們的資源地一直在衰退，開闢新的資源地也沒有什麼進展。資源的不足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我們研究的進展，或許這是一個機會......」

　　城堡代掌人的老法師這時緩緩地說：「我有一個提議，或許我們應該把李察吸收進來，他畢竟是個十分有潛力的法師。如果他加入進來，那麼很多事情就順理成章了。為城堡的發展貢獻點資源，是件很神聖的事。」

　　另一人也說：「這些資源在他手裡不過是享受和擴張的工具。而我們的研究將會推動整個諾蘭德的發展。從長遠和重要的角度考慮，我們有必要替他代為掌管這些資源。」

　　「有更多的祭品，就能更好的研究永恆與時光之龍。」

　　類似的聲音不斷出現，吸收李察的決議很快就獲得了通過。

　　不過羅迪提醒道：「李察的老師是蘇海倫，這是一個很麻煩的女人。另外，從過去的事例來看，李察本人的個性非常強硬，我們的......說服工作，或許會遇到困難。」

　　這時一個一直沉默的虛影動了動，說：「蘇海倫的種族我有所猜測，或許就是那幾個之一。這樣的話，只要我們把消息透露給那一邊，她自然會有無窮的麻煩，能夠自保就已經不錯了。」

　　另一個虛影哼了一聲，不滿地說：「蘇海倫是諾蘭德的重要戰力！你這不會是想削弱我們諾蘭德的實力吧？」

　　前一個虛影慢吞吞地說：「再重要的戰力，沒掌握在我們手裡就不能計數。有她在，母巢和資源都和我們無關。你願意這樣嗎？」

　　那名虛影又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卻不再說什麼了。

　　「至於李察，我們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他屈服，甚至不需要通過正面的衝突。要知道，戰爭並非唯一的手段，戰爭是最後的也是最糟糕的手段。也許，黑斯廷應該發揮作用了。」

　　會議終於結束了，座椅上的虛影一個個暗淡下去，密室內只剩下老法師和大學者羅迪。

　　老法師的目光落在大廳中央的書與魔法筆的紋章上，久久不動，說：「羅迪，李察那邊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羅迪答應後，就離開了會議廳。

　　大廳內只有老法師獨自站立，依然在看著地板上的紋章。

　　這個紋章，是所羅門堡學者法師們的至高印記。

　　巨龍山谷外，李察已經停留了三天，他並不知道遙遠國度中曾發生的事情，一些秘密暴露在了有心人的眼中，關鍵性的消息已經散播出去，一張針對他的無形大網正在陰影中緩慢織就。

　　現在李察正在等待自己的部下集結，開啟下一場戰爭。在此期間，他用來打發時間的則是消化查太萊留下的規則。

　　或許是身有銀月精靈血脈的緣故，李察解析自然規則的速度相當快，而查太萊的能力涉及到的僅僅是自然規則中最表面、最膚淺的一部分。至於多重幻象雖然用於實戰很不錯，但有幾種高級魔法可以模擬出類似效果，因此幻術師不到高階就發揮不了什麼作用，魔法師卻從學徒開始就用途廣泛。

　　李察預計只需要一週時間就可以初步掌握相關規則，從而讓自己的隱身能力再上一層，那時普通的聖域強者都將難以察覺李察的行動。

　　巨龍山谷內一片平靜，巨龍教徒們和以往一樣生活著，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也沒有看到有更多的巨龍教徒從位面通道中湧出。

　　就這樣過了五天，星蛹和飛蛹往返兩次，運來了百名構裝騎士和一千五百名黯鋒騎士。

　　就在山谷外的一座平台上，李察給追隨者們佈置完任務後，笑著說：「終於輪到我們的運氣好一次了。看來巨龍位面派出報訊的人遇上了消失的時間，都五天了還沒有出現。本來想強攻的，現在倒是有偷襲的機會。好了，現在讓我們把這些巨龍教徒都給端了！」

　　隨著李察一聲令下，十餘隻飛蛹就帶著追隨者們升空，直撲位面傳送門。而星蛹和餘下的飛蛹載著構裝騎士和黯鋒騎士們飛赴早就選好的一處空曠平台，從那裡大隊騎士們能夠居高臨下衝入山谷。

　　片刻之後，山谷中的巨龍教徒們就發現了橫空飛過的飛蛹。他們立刻鳴響了警鐘，成群的教徒抓著武器從房間中湧出，更有聖域強者悍然升空，準備動手截殺這些形狀奇異的飛蛹。

　　然而這些強者升空的同時，也就暴露了自己。顯然他們在法羅舒服日子過得太久了，幾乎罕遇敵手，也使得他們失去了許多應有的警惕。

　　天空中驟然亮起眾多五顏六色的光芒，有若節日裡的煙火，伴隨著力量對沖的爆裂聲。短短時刻，空中的巨龍教徒們就紛紛墜落，一下子被打下來七八個。緋色、宗虎、水花這三個殺神在空中若隱若現，每次閃現必然會有一名巨龍教徒被砍落。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二四 圖謀


        其餘的飛蛹則繼續向傳送門的位置前進，然後在百米空中將提拉米蘇和山與海扔了下去。一同投下的其實還有其他幾名追隨者，但是和食人魔領主相比，他們的聲勢就顯得太弱小了。

　　食人魔領主小山般的身軀呼嘯著落下，重重砸在位面傳送門前，頓時將傳送門周圍的巨龍教徒們震倒了一片。這些巨龍教徒剛剛爬起來，又是一道震波傳來，再次將他們全部放倒。這次是山與海落地了，蠻族公主身體稱得上嬌小玲瓏，可是落地的震盪一點也不比提拉米蘇來得小。

　　幾名反應快的巨龍教徒翻身爬起，衝向了食人魔領主，結果被十噸一下輪飛。

　　接下來讓巨龍教徒們絕望的是，食人魔領主掙紮著站了起來，然後身上就開始不斷閃動光芒。乳白色氤氳繚繞，那是神術的光芒，和食人魔領主一同落下的幾名神官還飄在空中就開始拚命為提拉米蘇加持神術。

　　食人魔領主本就力大無窮，實力強悍，再有神術的加持簡直就是無可阻擋。提拉米蘇掄起十噸一個迴旋，那些十一二級的半龍人守衛全部象秋風掃落葉般，被吹得乾乾淨淨。

　　食人魔領主龐大的身軀往那裡一站，任何巨龍教徒都別想接近位面傳送門。食人魔和山與海的任務就是保護位面傳送門，防止巨龍教徒傳訊過去，更是防止他們情急之下破壞位面傳送門。

　　山谷中的巨龍教徒們突然混亂起來，從谷地邊緣處，大隊騎士正如鋼鐵洪流，滾滾而下。

　　此刻李察浮在空中，俯視著整個山谷。他處於隱身狀態，那些巨龍教徒們此刻一片混亂，自然不可能發現百米高空中的李察。

　　山谷中有過萬巨龍教徒，最普通的教徒也有五六級，達到十八級的聖域強者則有十人之多。但是這些力量，如今已經根本不放在李察眼中，甚至他連動手的慾望都沒有，只是靜靜看著自己的騎士們衝入巨龍教徒中間，象收割糧食一樣將巨龍教徒成片砍倒。

　　戰鬥持續的時間比李察預計的要長，這是因為巨龍教徒們出乎意料的悍不畏死，哪怕是普通人，也有決一死戰的勇氣。最終，上萬巨龍教徒大半戰死，李察僅僅抓獲了千餘名俘虜，有不少還是重傷。

　　一個收穫是，在巨龍山谷中李察搜獲了大量補給，足以支撐十萬大軍三個月的消耗。以巨龍教徒的數量來看，這些物資足夠讓他們活上三年。顯然巨龍教徒圖謀不小，不然的話不會屯集如此規模的物資。如此多的物資肯定是為後續進入法羅的軍隊準備的。另外山谷中還堆放著大量武器裝備，足夠武裝兩萬人。

　　看來撒魯巴沒有說謊，巨龍教徒正在醞釀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型入侵，如果不是李察突然發動對鐵三角帝國的戰爭，需要迎接這場大戰的就是李施龍圖了。

　　巨龍教徒的裝備十分精良，遠在法羅之上，和李察用諾蘭德裝備武裝起來的嫡系軍團也相去無幾。這批裝備正好用來武裝深紅公國本土的戰士們。而現在深紅公國正規軍中的大多數戰士都經過嚴格的訓練，並且經歷過多場戰鬥，已經可以放上正面戰場了。

　　李察在巨龍山谷中巡視的時候，雙眉忽然不自覺的就皺了起來。無面騎士始終跟在他身邊，見狀問道：「怎麼了？」

　　「你不覺得這裡少了些人嗎？」李察說。

　　這一次無所不知的無面也茫然了：「少什麼人？」

　　「女人和孩子。」

　　「為什麼？」

　　李察說：「位面傳送需要大量的能量，不管在哪個位面，以何種模式計價，這都意味著要消耗大量的金錢或是資源。即使在諾蘭德，有了強化到相當高級的位面通道，大規模的軍隊傳送也都是非常昂貴的事情。這些巨龍教徒已經在法羅活動了很久，按理說他們應該派大量年輕男女過來，在法羅本地繁衍生長，以節省位面傳送的費用。可是你看，這裡就只有成年男女戰士，但是沒有繁衍人口的女人和孩子。這要麼說明巨龍位面在法羅的傳送通道不止一處，要麼就是巨龍位面掌握了高階位面傳送技術，可以大幅降低位面傳輸的費用......」

　　聽到這裡，無面忽然一笑，說：「你從來沒有去過巨龍位面，或者是龍之國度吧？」

　　「沒有。」李察老實回答。蘇海倫半位面裡的那個所謂龍國，根本就是囚籠而已。而位面戰爭史上，諾蘭德還從來不曾遇到過或者說是成功地佔據過一個純粹的巨龍位面，相關資料少得可憐，人類對巨龍的瞭解，僅僅停留在這個種族的個體戰力上，而非已經成為社會形態的龍之國度。

　　「其實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巨龍從來都是呆在能量富集的地方。按人類標準算是奢侈的能量，在巨龍位面根本就不算什麼。」說到這裡，無面笑了幾聲，說：「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看上了巨龍位面的能源，所以才這麼匆匆忙忙地要來攻打傳送門呢！」

　　「我只是想要佔據先機而已。」李察難得地臉一紅。

　　就在這時，一名構裝騎士匆匆奔來，說：「李察殿下，我們發現了一處秘密殿堂。您應該來看看。」

　　如密室一類的建築，往往是一地的精華所在。李察立刻隨著那名構裝騎士而去。

　　秘密殿堂是修建在一座不起眼的建築下面，規模頗為宏大，佔滿了整個街區的地下。大殿地面上鋪設著密密麻麻的魔法陣，不斷有濕熱氣息從魔法陣中升騰而出，整個大殿內充滿了氤氳水霧。

　　李察向殿內只邁出一步，就立刻把腳收了回來。但是在靴子底上已經沾了不少濃黃色的粘液。大殿地面上到處都流淌著類似的粘液，有些則半固化，堆成一座座小山。

　　在小山周圍，到處都是一叢叢的青色巨蛋。這些巨蛋的表面粗糙不堪，還有些生長著粗厚的鈍刺。放眼望去，整個大殿內的巨蛋差不多有近千枚。

　　李察沒有急於上前查驗這些巨蛋，而是叫過一名法師，讓他跟在自己身邊紀錄。

　　李察先是嗅嗅空中的味道，然後說：「環境極度潮濕，濕度104，有濃郁硫磺成分......」

　　那名法師立刻把李察所說的話一字不差全部記下來。李察這時才向殿中走去，他身上魔法光芒閃動，整個人立刻變得輕盈飄忽，就是一腳踩進爛泥一樣的黃色粘液裡，再拔出時也毫無沾染。

　　李察能夠自如掌控環境，身後那名法師可沒有這種本事。本來他想用漂浮術，後來發現大殿地面魔法陣似乎有吸取環境魔法能量的效果，一個漂浮術只能持續半分鐘左右就會落地。年輕法師咬咬牙，索性落在地面上，一腳踩進滿地粘液中，才走了幾步，腿上就都是黃色漿水。但那年輕法師艱難地跋涉著，緊跟著李察，一絲不苟地做著紀錄。

　　李察在大殿中走走停停，不斷觀察檢測，並且讓年輕法師把要點記下來。直到繞著大殿走了一週，李察才開始研究地上那些巨蛋。他一共採摘了十幾顆巨蛋作為樣本，其中大部分樣本最終都被砸碎。

　　在李察洞察之下，蛋殼內的成分大多逃不過分析。巨蛋內有的還是蛋黃蛋清的狀態，有的則已能看出胚胎的雛型。

　　這是一整套標準的法師研究流程，李察做得一絲不苟。等他做完所有的研究，已經是幾個小時過去了，身後的年輕法師早已累得疲累不堪。

　　無面就靠著牆壁站著，一動不動地站了幾個小時，就是那樣看著李察，好像永遠都不會無聊。

　　李察走到無面跟前，出了口氣，說：「現在可以確定，這裡是培育半龍人軍團的一處基地。這些蛋裡就是未來的半龍人戰士。從各個蛋內生長速度的差異判斷，它們完全孵化需要三個月左右。而半龍人的生長週期大約要九個月。也就是說，一年以後，這裡就會出現一隻千人規模的半龍人軍團。」

　　說完，李察笑了笑說：「看來這些巨龍也不是全然不在乎位面傳送的能量。」

　　無面淡淡地說：「我倒是覺得，它們更怕引起本土諸神的注意。另外，這座孵育大殿特徵如此明顯，還需要如此細緻的研究嗎？我不相信你沒有看過類似的記載。」

　　「書上的只是書上的，而在現實中，細節則會透露出許多信息。」然後，李察意味深長地笑笑，說：「另外，我也不能什麼事都依賴你。這並不長久。」

　　無面默然片刻，並沒有高興或是憤怒的情緒，只是淡淡地說：「隨你。」

　　佔據了巨龍山谷後，李察在位面傳送門口布下魔法陣，還指派十名構裝騎士和五十黯鋒騎士駐守，追隨者們則輪流守衛。

　　第二天中午，第一個獵物就落進了羅網，位面傳送門走出一名女性巨龍教徒，也即是預言系巨龍派過來偵察的那名下屬。她剛一露面，還沒有從位面震盪的眩暈中恢復過來，構裝騎士的擲矛齊射就到了。

　　一輪集火，這位已經是聖域級別的巨龍教徒頓時重傷，接下來黯鋒騎士們一擁而上，想要生擒活捉。可是這次卻不順利，這名巨龍教徒最後竟然引爆了自己，連同靈魂一起變得蕩然無存。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二五 突襲巨龍位面

　　李察聽說戰況之後，想了想，就派出一名黯鋒騎士穿過傳送門，前往另一端的巨龍位面打探情況，然後每隔兩個小時就派一名黯鋒騎士穿過傳送門。這樣整整過了一天時間，還沒有一名黯鋒騎士能夠從傳送門中回來。

　　李察也不著急，一邊安排公國軍隊進攻珠鏈公國，一邊繼續研究查太萊的隱形能力。從規則力量的層面看，查太萊的能力不值一提，可是卻又頗具實戰價值。研究這個能力花不了多少時間，卻可以讓李察的生存和實際戰力大幅提升。

　　兩天過去了，依舊沒有任何黯鋒騎士從傳送門中回來。然後第三天中午，李察忽然把以前的宗虎，現在的修羅叫了過來，讓他進入了傳送門。

　　這一次僅僅過去半個小時，宗虎就大笑著從傳送門裡走了出來。他來到李察的魔法實驗室，將那件異形的兵器往地上一放，笑道：「那邊可是聚集了不少的巨龍教徒，還有三頭巨龍。這次可算殺得過癮了！」

　　說著，宗虎又在地上那件宛若活物的兵器上踢了一腳，說：「這家伙可是喝飽了龍血。那頭巨龍差不多一半的血進了這家伙的肚子。讓它睡一個月，估計就可以晉階了。醒來後至少得是件准傳奇才算對得起我。」

　　李察向宗虎看了一眼，皺眉走到他的身前，一把撕開了那件完好無損連皺褶都沒有幾處的衣服，露出雪白纖細的身體。

　　宗虎原本就豔如女子，肌膚更是遠勝一般美女。只是此刻在他的身體上，卻是遍布著未能愈合的傷口，每一道的創口面都至少寬在兩指以上，好幾處橫過整個肩腹，一看就是巨龍爪牙所傷。

　　腰肋處還有兩排密密麻麻的細小傷口，則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咬中後留下的傷痕。以宗虎的體質，這些傷痕此刻還如新的一樣，說明傷得極重。當時戰況絕不象他說的那樣輕松，能夠活著回來多少有些運氣的成份在。

　　李察皺眉道：「我不是讓你過去弄清楚情況，立刻就回來嗎？」

　　「你可還說了要打他們一個出奇不意。」宗虎滿不在乎地說。

　　「我是讓你偷襲，而不是強攻！」

　　「我知道，一開始確實是偷襲......但是打著打著，就變成硬仗了。」宗虎無所謂地笑笑說，然後又踢了一腳地板上的異形兵器，說：「想找到喂飽這家伙的機會可不容易，好不容易遇上了，哪能輕易錯過？把這家伙喂出來，以後打架就容易多了。」

　　李察看著宗虎，忽然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已經和母巢三巨頭中的修羅合而為一，從而擺脫了神孽之子的命運。而且你死了之後，母巢也可以依靠備份的資料重新造出一個修羅。但是，它下一次造出的就是純粹的修羅，而不再是宗虎了，你明白嗎？」

　　宗虎依然是滿不在乎的表情，說：「沒什麼區別吧？下一個修羅同樣有我的靈魂，我的記憶。還不是一樣？」

　　「那是修羅，不是宗虎。」李察又強調了一次，顯得異常嚴肅認真。

　　這次宗虎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默然片刻，說：「宗虎還是修羅，不都是一樣的嗎？」

　　李察盯著宗虎，說：「宗虎是和我一起戰斗在法羅的伙伴，而修羅只是母巢制造出來的一個戰斗單位。為了宗虎，我可以犧牲一些利益，但是為了修羅，不會。」

　　宗虎忽然覺得有些承受不住李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將視線偏向一角，說：「但那根本不值得！我是神孽的後代，天生就是有罪的，不值得你這樣做......」

　　李察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說：「好了，不要讓我重復太多次。現在立刻去養傷，再遲些的話，我可就只能看到修羅了。」

　　「好的，主人。」宗虎提起了那根宛若活物的兵器，忽然向李察行了個禮，然後才離開。

　　李察苦笑著搖了搖頭，覺得有些疲累。他手下這些追隨者確實個個能力強橫，甚至直追歌頓　的十三騎士，但也同樣個性十足，絕不能象對待普通人一樣對待他們。而且其中許多追隨者都是李察剛剛踏上位面征途時就跟在身邊的，情分自然不同，李察不希望他們有任何損傷。

　　李察在意識中又給另一名黯鋒騎士下了進入傳送門的命令，然後走進裡間。

　　在這個房間的地上，擺放著一塊閃耀著銀色光芒的石頭。這塊銀石就是李察的另一把神兵憎惡屠殺。它吞噬銀之劍後就變成了現在的形態，再無反應。好在李察通過洞察，還能夠看到石體裡面依然在緩慢地演化著，總算不會太擔心。

　　李察習慣性地把手放在銀石上，感知著內部的變化。而這一次，李察的感知中居然出現了一把猙獰的長斬刀！就在李察一怔的功夫，銀石驟然四分五裂，碎裂的石片簌簌掉落，赫然露出了一把刀刃刃鋒上遍布鋸齒的猙獰利刃。

　　利刃一出現，房間內居然響起了幾下巨獸的呼吸聲，沉悶、深長，一時間蒼涼的蠻荒氣息彌散，好象回到了智慧生命寥落的久遠時光。隨後，這把長刀竟然躍動了一下，才徐徐收斂了漫漫殺機。

　　李察緩緩伸手，握住了刀柄。這把刀再次強烈地躍動起來，猛力掙扎了幾下，但無法掙脫李察的手，這才逐漸平靜下來。

　　李察心底暗暗吃驚，剛剛長刀的震動掙扎其實爆發出來的力量極猛，若非李察已有二十級的實力，瞬間發動魔動武裝，並且多年苦修神官格斗術，格斗技藝實已達到大師境界，剛剛這一下多半就要被長刀脫手。

　　看來，起碼得有傳奇級別的力量才能夠駕馭得住這把凶刃。

　　李察將長刀放在面前，細細審視。

　　這把凶刃保留了憎惡屠殺的仇恨標記能力，對李察心中最痛惡的對象有增強傷害的效果。同時，它的鋒銳程度也提升了一個等級，達到了傳奇鋒銳的級別。雖然還比不上月光的極致鋒銳，可是也相當於那些以鋒銳著稱的傳奇武器了。而最後，一個讓李察也有些失神的能力浮出水面：

　　命運裁決。

　　這是一個相當於標記類的能力，李察可以對一個目標發動命運裁決，然後會給對方加上一個裁決印記。身中裁決印記的人，等同於被世界規則所排斥，各項防御力會大幅削弱，甚至形同於無，而且還會被附加諸多易傷效果，總而言之，哪怕一個強悍存在也會變得異常脆弱。命運裁決本身含有規則的力量，李察對目標對象的能力了解得越多，對戰場環境的規則掌控得越多，命運裁決的效果就會越明顯。

　　命運裁決需要動用規則的力量，啟用消耗也是相當的巨大。李察計算了一下，每動用一次命運裁決，都需要消耗相當於至少施放兩次九級魔法的魔力，或者是消耗作為靈魂力量一部分的精神力。

　　這樣算下來，目前以李察的實力一天內最多發動三次命運裁決。不過這個能力，不要說三次，哪怕是一次都足夠了。而且李察解析規則的速度相當快，隨著他在掌控規則上的日益精進，命運裁決的力量也會相應提升。如此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個潛力無窮的能力。

　　現在這把凶刃，叫做憎惡屠殺已經不適合了，李察沉吟了一下，決定根據它的能力，改名為裁決。

　　拿到了全新的裁決，李察略一思索，決定改變自己這幾天的戰略部署。他匆匆離開房間，直奔位面傳送門而去，叫住了那名剛要按時踏進傳送門的黯鋒騎士，然後自己走進了傳送門。

　　踏進傳送門的瞬間，李察眼前全是熟悉的絢爛光芒，一時間什麼都看不清。這是時光洪流的景象，耀眼的光芒裡並非什麼都沒有，或許一個位面的誕生成長和消亡就其中，只不過人類的眼睛完全無法捕捉。

　　在位面通道中，人的感知全是錯亂的，感覺上只過了一瞬，實際上可能是數日過去了，也有可能感知中無限漫長，卻只是正常的邁出腳步，然後落下。

　　現在的李察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少年法師，如今的他，每一次位面穿梭都已經能夠隱隱感知到通道外那些洶湧錯亂的時光之力。越是在此刻，李察就越對永恆與時光之龍充滿了敬畏。

　　時光洪流比位面風暴還要危險得多，在全無規律可言的亂流中，在可能承載了一個位面的歷史的能量沖刷下，永恆與時光之龍居然能夠搭建出一條條穩定的位面通道，這簡直不可想象。即使以李察目前的智慧等級，也完全無法測度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力究竟到了何種等級。

　　依舊是短到幾乎難以分辨的一瞬，李察眼前景致一變，又出現了巨龍位面的景象。他穩步走出位面傳送門，不出意料，迎面而來的就是撲天蓋地的魔法和利箭。不過李察沒有其它人通過位面傳送門時會出現的眩暈，位面漫步者的稱號帶給了他不受位面傳送時負面影響的能力。至於景物切換給視野帶來的瞬間錯覺，也只是影響他的眼睛，不會干擾他的感知。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二六 命運裁決

　　李察剎那間已激發了數個防護魔法，將所有攻擊稍稍擋了擋，然後一個隨機傳送，人已經出現在數百米外。

　　他所處的方位已在圍攻的巨龍教徒身後。這時李察沒有急於動手，反而從容地看了看四周。

　　位面傳送門周圍有數百名巨龍教徒在戒備著，天空正有一頭巨龍在來回盤旋著。而在不遠處的營地裡，另一頭巨龍正在振翼升空。

　　李察向天空中那頭青黑色的巨龍一笑，說：「又見面了！這一次你從預言中看什麼沒有？」

　　天空中正是第一次伏擊過李察的那頭預言巨龍，此刻它顯得焦燥不安，一看到李察，立刻憤怒地咆哮起來：「又是你！這次你已經遠離了位面傳送門，我看你還如何逃跑！」

　　李察從容抽出背後的裁決，說：「誰說我要跑？倒是你，一會千萬別逃。」

　　預言巨龍忽然盯住了李察手中的裁決，豎瞳急劇收縮，從鼻孔中噴出兩團帶火的霧氣。

　　這時不遠處那頭振翼升空的巨龍也盯上了李察。它全身是深深的棕銅色，體型比預言巨龍要大出一倍，外表也要猙獰得多。

　　棕銅巨龍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雙翼一收，已經運起巨龍的飛行異能，速度激增，如箭般向李察射來！

　　而這時預言巨龍也是一聲龍吟，然而卻是在拼命驚呼：「銅鱗！快逃！逃！」

　　它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樣的驚嚇，吼過之後竟然掉頭就跑，轉眼間就達到了全速，那架勢全然不顧其它，甚至不敢回頭看上一眼。

　　那頭名為銅鱗的巨龍被嚇了一跳，但是又再盯了李察一眼，眼神立刻由遲疑轉變不屑，啐道：「沒膽的家伙！」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罵李察還是在罵那頭預言系巨龍，然後銅鱗繼續加速向李察沖來，遠遠的就是一口龍息噴來。

　　它噴出的龍息是一團棕色的霧，裡面含有濃郁的金屬鏽蝕味道。這是罕見的金屬腐蝕龍息，比綠龍的劇毒腐蝕龍息要霸道得多，而且是重甲的克星。即便法職者不穿金屬甲，但龍息的腐蝕度仍然不是肉體可以抗衡的。一名強者被正面噴中，用不了幾秒就會變成一架骷髏。

　　然而，銅鱗的龍息中恰好含有大量金屬，卻是正中李察下懷，這樣的龍息根本傷不到有金屬之王的李察。

　　李察眼中寒光一閃，裁決遙遙向銅鱗一指，銅鱗身上立刻閃過一層朦朦的暗紅光芒，命運裁決已經發動！

　　銅鱗忽然覺得全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皮膚也突然變得異常敏感。它還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麼，龍睛就驟然瞪大，竟看到李察徑直穿過了它的龍息，如電般出現在它身前！

　　李察現在早已是格斗藝術的大師，在銅鱗面前一閃，吸引了巨龍的注意力。巨龍龍頭往回一縮，就要一口咬下。巨龍一動，李察已閃至那個龐然大物的右側下方，裁決一下就插入它的胸部，直至沒柄！

　　銅鱗驟然發出一聲痛苦之極的嘶吼，在空中一陣亂抓亂拍，終於將李察逼開。它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實在不明白自己以防御著稱的龍鱗怎麼會擋不住李察的隨手一刀。這一刀插得極深，好在銅鱗體形龐大，所以受傷還不算太重。

　　李察低頭看了看裁決，搖了搖頭。他畢竟對巨龍位面的規則幾乎一無所知，命運裁決只發揮出了最基本的效果，把銅鱗的防御削弱了兩個等級。但是銅鱗屬於皮糙肉厚的肉搏型巨龍，防御天然就比其它巨龍高出一級。削弱兩級之後，它也具有相當於綠龍的防御力。所以即便以裁決的鋒銳一刀沒入它的龍軀，但是被銅鱗的防御力量壓制，諸多的特殊效果卻無法發揮。

　　李察忽然把裁決交於左手，又反手從背後拔出了月光。

　　剎那間，銅鱗忽然感到一陣莫名惡寒！它立刻連續向李察噴出了數口龍息，可惜，這一次李察又是直接從它的龍息中穿過，巨龍完全無法鎖定對方的真實位置。這次巨龍終於看清，當李察穿越時，龍息中突然出現了一條通道，剛好讓李察通過。極具腐蝕效果的龍息，卻連李察的衣服都沒沾上。含有大量金屬成分的龍息，恰好被李察的金屬之王克制，李察願意的話，甚至可以讓這些龍息掉頭。

　　李察身形閃了幾閃，變幻中忽然出現在巨龍背上，雙刀飛旋，然後倒握，用力向下插去，兩把長刀盡數沒入銅鱗的脊背！

　　李察雙刀直推到底，停了一停，這才拔出，然後一個隨機傳送，閃到百米之外。

　　銅鱗僵在半空中，許久後才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痛吼，背後高高飆飛一道血柱，直噴上十余米高，象是拉出一面血旗。

　　李察這才露出微笑，傳奇鋒銳奈何不了這頭巨龍，可是月光的極致鋒銳就不一樣了。月光徹底破防，隨即生命誅絕、萬物成灰的諸般恐怖效果全都爆發出來，一刀就重創了這頭從頭至尾近百米長的巨龍。

　　李察身影一閃而逝，瞬間出現銅鱗面前，面對拍擊過來的龍爪，左手裁決往上一架，稍稍擋了擋龍爪，右手月光橫掃，一道水練般的光華閃過，巨龍前爪立刻開了一道恐怖的傷口，就連龍骨都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銅鱗的痛吼還沒有消失，李察就又出現在他身體另一側，雙刀在它的肋骨處再開了一個血洞。這一次當生命誅絕效果迸發時，李察沒有閃避，被噴灑出來的龍血淋了一頭一臉。但他張嘴吹出一縷藍色火線，直接從傷**入銅鱗體內。

　　李察又閃到百米之外，靜靜地看著銅鱗。這頭巨龍在半空中痛苦地翻騰掙扎著，但還是阻止不了自己墜向大地。

　　它身上有好幾個恐怖的傷口，被生命誅絕蹂躪之後，那完全是一個個血肉模糊的深坑。但是這些傷口對以恢復力著稱的巨龍而言只是重傷，真正致命的其實是李察吹入它體內那一縷毀滅炎息。這縷炎息入體，立刻向著最柔軟的地方開始奔騰擴張，直將銅鱗的大部分內髒燒成了灰。

　　巨龍終於重重墜落在大地上，龐大的龍軀翻滾了幾圈，壓倒了成片的巨龍教徒。銅鱗掙扎著好幾次想要爬起來，可是反復跌倒之後的結果，只是把龍頭勉強抬了起來。

　　它望向預言巨龍逃離的方向，龍睛中怒芒閃動，現在才明白那頭該死的預言巨龍一定是看到了什麼，這才拼命逃走。說不定，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結局。

　　巨龍想到的事情，其實李察也意識到了，不過他只是聳了聳肩。預言系向來有個最大的問題，因為先知所以軟弱，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挑戰命運。沒想到巨龍也有這個毛病，否則預言巨龍和銅鱗聯手，怎麼也不會讓李察贏得這麼輕松。哪怕預言巨龍多留幾秒，提醒一下銅鱗，讓它小心李察的命運裁決，戰況就會大不相同。但是，那就又是另一個場景了，李察有可能甩開銅鱗，先行突擊解決了預言巨龍，再回頭決戰銅鱗。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場景，預言巨龍才會亡命而逃。

　　銅鱗忽然高高揚起龍頭，發出一聲極度不甘的咆哮，然後碩大的頭顱就重重垂落，轟然砸在地上，激得土石四濺。

　　李察和銅鱗的戰斗十分短暫，一人一龍只是纏斗了片刻，銅鱗就轟然墜地。位面傳送門附近的巨龍教徒頓時亂成一團，一堆魔法和斗氣雜亂無章地往天空丟上來，但是沒有強者敢於升空，李察看也不往地下看一眼，這個距離，地面的攻擊根本摸不到他的腳底。

　　李察這時的目光投向了遠方的巨龍營地，從那裡掙扎著飛起了一頭巨龍，欲向遠方逃離。這頭巨龍動作遲緩，飛得十分吃力，看上去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李察頓時想起宗虎說過他那把可成長的生物兵器曾經把一頭巨龍的血給吸個半干。看來就是眼前這個倒黴蛋了。

　　李察淡然一笑：「這就想跑了？還是留下吧！」

　　李察身影不斷閃動，風馳電掣，在空中拉出一道道殘影，轉眼間就追至那頭重傷巨龍的身後，裁決一指，又是一個命運裁決放出，隨即李察如電突進，月光已深深插入巨龍後頸！

　　李察停了一瞬，手腕用力，絞動了下。果然這頭巨龍並非以防御見長，以月光的鋒銳能夠在它厚實的身體上轉動切出近三十度的銳角，雖然創面還是不大，但已經足夠把能附加出去的效果全部發送出去。李察這才把月光拔出，閃出百米之外。

　　巨龍一聲痛苦吼叫，在空中拼命掙扎，可是它後頸中血如泉湧，轉眼間就染紅了整個龍背。巨龍徒勞地拍動著雙翼，掙扎著在空中滑動，卻依然一點一點地向大地墜落，最後龐大的身體重重砸在大地上，再也不動了。它本就重傷在身，再被命中要害，竟是被一擊斃命。

　　李察忽然覺得背心發涼，心中警兆立現，似乎被什麼東西盯上了，果然有兩枝追蹤魔法箭悄無聲息地射來。不過這種程度的攻擊已經奈何不了李察，腐朽侵蝕一發動，已經快戳上李察身體的魔法箭鋒立刻變得黯淡無光，他隨手用長刀一撥，就將它們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