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二七 巨龍的借貸

　　這時巨龍教徒大多還處在混亂之中，不要說傳送門處，就是營地裡能夠追過來的攻擊也是零零落落。李察立刻辯認出了幾名隱藏在普通教徒中的高階教徒。

　　當下李察冷笑一聲，浮在百米空中，一顆顆超遠射程的火球不斷向地面巨龍教徒密集的地方轟去。有時還會揮手灑下一片片覆蓋面積極廣的火雲。偶爾發現了高階教徒，李察則會射出一顆附加了超遠射程，法術極效，魔法極速的純藍火球。

　　那些高階巨龍教徒就算已達到了聖域或是大魔導師水准，還是沒有一人能夠正面抗住李察的藍炎，一一被轟殺。

　　三頭巨龍兩死一逃，高階教徒又一一被點殺，天空中的李察還在不斷射下火球和火雲，好像魔力永遠都用不完一樣。

　　巨龍教徒雖然悍不畏死，但在失去了領導者的情況下，求生依然是第一本能。在李察堪稱屠殺式的攻擊下，幸存的巨龍教徒終於開始逃跑了。

　　李察也不追擊，而是落在了巨龍銅鱗的屍體前，仔細檢視了一番，然後拔出裁決，利用它的鋸齒型刃鋒鋸開了巨龍的頭骨，伸手在裡面摸了一陣，終於取出一塊閃爍著柔和光芒的龍晶。這塊龍晶是不規則的淡黃色晶體，而且異常的巨大，比他曾見過的普通龍晶足足大了數倍。

　　李察倒是沒想到銅鱗居然能夠擁有如此巨大的龍晶，一時沒有高興，反而皺眉思索起來。巨龍的實力一般和龍晶的大小成正比。但是銅鱗表現出的實力卻是在二十級左右，和手上巨大的龍晶並不相稱。這只有一種可能，銅鱗應該還是一頭處於成長期的年輕巨龍，甚至或許剛剛成年，還有巨大的潛力沒有發揮。

　　殺了銅鱗，它的家族和長輩想必不會善罷甘休，那必然是來自數頭傳奇巨龍的報復。

　　想到這裡，李察忽然自嘲地一笑。他敢來巨龍位面，自然是打著攫取資源的主意，不可能懼怕巨龍的報復。傳奇巨龍擊敗李察還有可能，但想要殺掉李察卻是非常困難。以他現在的實戰經驗和諸多能力，除非落入精心布置的絕地，否則就算被傳奇圍攻，也有隨時逃走的機會。

　　或許李察畏懼的只是巨龍們會把怒火傾瀉到自己身邊的人身上。可是傳奇巨龍們要是敢進法羅，那就會好好嘗嘗命運裁決的味道。同樣是命運裁決，在法羅位面發揮出的效果，和巨龍位面絕對不同。

　　李察又飛到另一頭巨龍的屍體旁，同樣取了龍晶，然後就再不多做停留，直接向位面傳送門飛去，撤回法羅。

　　這裡可是巨龍位面，巨龍中不乏擅長遠程傳送的強橫存在，李察連續斬殺兩頭巨龍，又把巨龍教徒們殺得七零八落，自身力量已經消耗了大半，若是碰上傳奇巨龍，那可有些不妙。他是來突襲的，可不想象宗虎那樣變成強攻，結果差點把小命都送出去。李察若是死了，可沒有母巢來復活他。

　　李察剛離開不久，天空中就突然如水波般扭曲波動著，隨即一頭暗金色巨龍從虛空中徐徐穿出。它從頭至尾足有一百五十米長，龍角末段染有暗黑色，上面甚至生出了許多意義難明的魔符。和普通巨龍不同，它碩大的龍頭上竟然有數十只龍睛，而且分布很不規則，倒是和混沌世界的魔龍有些相似。

　　這頭巨龍剛一出現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銅鱗，立刻飛撲而下。它低下頭仔細檢視了一下銅鱗，可是當看到銅鱗龍頭上的破洞後，就破滅了所有的希望。連龍晶都被取走，即便付得出求復活術的代價也沒有任何復生可能。

　　金色巨龍極為憤怒地發出一聲低吼，揚起龍頭，每個龍睛中都射出一束光線，在空中交織成一幕光幕。空中景物一陣扭曲，成片的影像如卷軸般拉過，然後居然出現李察和銅鱗大戰的情景。

　　金色巨龍凝神昂首，當它看到李察抽出月光，一刀就重創了銅鱗時，不自覺地發出陣陣低吼，周圍的一切頓時顫抖起來。

　　戰斗很短暫，李察刀刀見血，不到十刀就終結了銅鱗。銅鱗本以防御著稱的龍軀在李察雙刀前就象紙糊似的不堪一擊。

　　不過空中重放的影像並非十分清晰，連貫性也不是很好，中間多有不自然的停滯和跳躍。因此李察的身影很模糊，面容完全無法分辨，只能勉強看清是個人類。

　　重現的戰斗場景終於消失了，金色巨龍自語道：「人類，一個能夠使用規則力量的人類。人類......人類，，」

　　它驟然咆哮，前爪往地上一擊，方圓數裡內的巨龍教徒都身不由已地浮上半空，向巨龍飛了過來。

　　巨龍張開大口，一口淡得幾乎透明的龍息向這些幸存的巨龍教徒噴了過去。巨龍教徒們根本無力反抗，只能眼看著那團恐怖龍息從自己身上掠過。剎那間他們全身都蒙上了一層青灰色，纖維織物乃至金屬皮革甲胄是最先遭殃的，碎裂成粉末簌簌掉落，然後是血肉紛紛從身體上脫離，最終空中只剩下數十個骨架。

　　擊殺區區幾十巨龍教徒顯然不夠讓這頭巨龍發洩怒氣，它怒視著位面傳送門，就想沖進去，卻猶豫再三。

　　它猛然仰天咆哮：「巴哈姆特，我要強化位面通道，好讓我本體能夠直接通過，你聽到了嗎？」

　　天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大片燃燒的火雲，從火雲中傳來一個淡漠而威嚴的聲音：「卡卡羅爾，你名下的資源遠遠不足以支持你的這次請求。」

　　「但你名下的資源足夠，」暗金巨龍卡卡羅爾咆哮著。

　　空中的聲音說：「向我借貸的代價是巨大的，你可要想清楚了。也許去找提亞馬特是更好的主意。」

　　「提亞馬特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而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次出現。我等不了那麼久，巴哈姆特，幫助我，」

　　「好吧，我可以借給你所需要的資源，時間一年，歸還時要加上一倍的數量，如何？」

　　「一倍，，你這是搶劫，」卡卡羅爾憤怒的咆哮震得大地都在顫動。

　　空中的聲音倒是很淡然：「你可以選擇不接受。但是強化位面通道必須用到的時光石只有我和提亞馬特手裡才有。我剛才就說過了，你也可以去找提亞馬特。」

　　卡卡羅爾一窒，聲音低沉下來，說：「好吧，我借。但是我沒有能力去時光洪流裡撈取時光石來歸還給你，這怎麼辦？」

　　「時光石可以折成其它資源，但是比照行價要提高三成。如果你到時候實在無力支付，也可以把美麗的幻翼交給我。」

　　「那是我的伴侶，」卡卡羅爾低吼著。

　　「如果你還不上欠債，就沒有資格擁有伴侶。至少沒資格繼續擁有幻翼。」巴哈姆特一直很淡然。

　　卡卡羅爾沉默片刻，忽然前爪用力在地面一劃，犁出一道深溝，然後毅然說：「銅鱗是我最出色的後裔，這個仇恨必須清算，伴侶卻可以有很多，巴哈姆特，把資源給我准備好，」

　　「明智的決定，祝你早日把法羅的人類全部殺光。」空中的巴哈姆特低沉地笑了兩聲，然後燃燒的火雲就漸漸淡去。

　　卡卡羅爾沉默了許久，這才抓起兩具巨龍的屍體，振翼向遠方飛去。

　　巨龍的飛行都是優雅自如的，好象是被空氣承托著滑翔，但卡卡羅爾的雙翼顯得十分沉重。

　　此刻回到法羅，李察把龍晶交給手下處理保存，自己則回到魔法實驗室，繼續研究那些半龍人的蛋。

　　這批半龍人的蛋和李察從魔法典藉上所看到的記載頗有不同，開始他還以為是受位面規則不同的影響呈現出來的差異性，但是隨著分析的深入，李察越來越覺得原因並非那麼簡單。

　　整整一天，李察都埋首在實驗室裡，一項項仔細驗算著半龍人蛋的數據。當天色微亮時，李察終於從實驗室走出，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食人魔領主守在魔法實驗室的門口，一是保護，二也是免得有閒人打擾了李察，它有著守夜的天然優勢，兩個頭輪流休息，無縫銜接。

　　看到李察出來，睜著眼睛的提拉米蘇憨聲問：「頭兒，研究出什麼來了？」

　　李察沒有回答，目光落在食人魔領主面前的幾個半龍人蛋上。只有一個蛋還是完好的，其它的都只剩下蛋殼了。

　　「你把它們吃了？」

　　「那是為了研究。」提拉米蘇說。

　　確實如此，食人魔的天賦特長就是吃。他們可以自然分析出吃下去的東西的成分，從而判斷哪些有益，哪些食物完全沒有用處。這完全是食人魔獨有的天賦，其它種族無從模仿。

　　「結論如何？」

　　剛剛睜開眼睛的三分熟答道：「非常難吃，嗯，營養還是不錯的，可是味道很令我厭惡。這裡面只有一小部分我所期待的那些大蜥蜴的味道，可是大部分都是......呃，人類的味道。我不喜歡人類的味道，非常不喜歡，」

　　李察微微一笑，知道這對食人魔是由一位人類老德魯依養大的，所以它們從來不喜歡吃人。實際上食人魔的食譜非常廣泛，可以從巨龍直到昆蟲，甚至啃樹也能生存。人類只是排在這份食譜中游的位置，只不過食人魔的名字是由人類起的。人類只會看到它們吃過人，而不會去管吃的人是多是少。(未完待續)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二九 世界虛無


        「和我得到的結論一樣。這些蛋並不是天然形成的，它們的天然生命原始形態應該都是人類的嬰兒，被注入了巨龍的精血，再經過秘法催發，才變成現在的樣子。」

　　提拉米蘇抓了抓頭，疑惑問道：「這樣又有什麼好處呢？這批半龍人多半不能生育，只是一次性的炮灰而已。」

　　或許受到晶壁平衡規則的限制，不管是在諾蘭德還是已知的其他位面，人造生命和改造生命都有同樣的缺陷，絕大多數會失去生育能力。即使是當年長於生物研究的熊彼得家族都沒能突破這個難題。

　　李察說：「當然有好處，因為可以一次性製造大量精銳部隊出來。半龍人的戰鬥力差不多可以達到十級，一頭巨龍損失一個月的精血，就能造出幾百名半龍人。這座孵育大殿中的半龍人蛋雖然多，但是有兩頭巨龍的精血就夠了。」

　　提拉米蘇撓著頭，問：「可是這樣對人類嬰兒的需求量會很大，催化成龍蛋的成功率不會很高吧？」

　　「在巨龍位面，人類就和家畜差不多，豢養的牲畜不就是拿來宰和吃的嗎？」李察說。

　　食人魔領主重重地點了點頭，明白了李察臉色不好看的根源。

　　李察嘆了口氣，向孵育大廳走去。此刻的大廳中有數以百計的工蜂在活動著，它們不斷採集大廳內分泌出的粘液，並且照料著那些沒有孵化出的半龍人蛋。這些本來是巨龍教徒們的工作，不過經過調試接收了詳細指令的工蜂做起來更加嫻熟。

　　思考者也在大廳內，現在照顧半龍人蛋的工作完全由它來負責統籌。思考者對李察的幫助越來越大，實際上它的重要性已經超過了緋色、宗虎這樣戰鬥型的追隨者。

　　另一方面，星蛹發揮的作用也在穩步提升，戰爭規模越大，星蛹的重要性就越明顯。中小型的飛蛹也好，大型的飛蜉也罷，無論運載量還是速度，都無法和星蛹相提並論。甚至一個星蛹就可以支撐一場戰爭。

　　李察掃視了一眼大廳，問：「進展怎麼樣？」

　　思考者答道：「培養液的樣本已經送往母巢，只有偉大的創造者母巢才能完整解析它的成分和作用，並且進行改良。這些半龍人蛋的生長已經被暫時延緩，以等待解析結果。相信用不了一週，解析就可以完成。那時就可以將這批半龍人戰士置於創造者的控制之下。它們將和我一樣，完全服從於創造者的意志。」

　　李察點了點頭，就離開了孵育大廳。

　　半龍人的孵育大廳其實代表了一種製造戰士的道路，而母巢則位於這條道路的終點，或者是臨近終點的地方。所以擁有母巢的李察原來根本不需要這種技術，但是現在母巢擁有完整的靈魂後，情況卻發生了改變。李察必須增加一切技術儲備，不能再事事依賴母巢。

　　走出孵育大廳，李察騰飛而起，一直拉升到千米高空，俯瞰著整個巨龍山谷。

　　從這個高度可以看到極致的遠，在遠方山脈的盡頭，剛德正率領著三萬公國大軍進攻珠鏈公國。這次在剛德的軍隊中，包括人形騎士在內的母巢戰鬥單位僅有兩千人。它們是供剛德應急之用，而不再像以往的戰爭那樣處處充當主力。

　　自從與母巢會面、重構了相互之間的關係之後，李察就開始有意識地讓麾下的追隨者們逐漸擺脫對母巢戰鬥單位的依賴。

　　戰爭的進程很順利，剛德率領三萬公國軍，面對十幾萬珠鏈公國大軍，卻是連戰連捷，短短數日內就消滅了對手兩個滿編的主力軍團。這個豪放的光頭大漢現在正逐步展現出在統帥上的能力，他在這方面的天賦明顯比武力要強得多。

　　徹底擊敗珠鏈公國，佔領全境不過是時間問題。如果李察肯把上萬的人形騎士全部投入戰場，立刻就能擊潰珠鏈公國的抵抗。但是現在對李察來說，早幾天和晚幾天沒什麼區別。

　　在位面戰爭中，世俗層面的戰爭不是為了征服，而是為了資源，另外則就是為了構建一種適合本土的發展模式了。

　　李察思索著，又從懷中拿出一個水晶球，在手裡把玩著。

　　水晶球內，那由極複雜機械構成的末日印記又在飛速變幻著，不斷幻化出各式各樣的形態。其中許多形態一看就具有強烈的攻擊性，明顯是某種巨型戰爭兵器。

　　雖然現在李察僅僅是記住了這些兵器的外型，還無從分析其內在結構和運作原理，但是已經可以看出，諾蘭德那些戰爭機械，包括龍血侏儒們建造的讓人驚嘆的巨型攻城弩砲和魔能戰艦在內，都遠遠比不上末日印記中演化出來的那些戰爭機械。

　　李察甚至有些不願意去想像這些戰爭機械究竟有多大的威力。每當分析末日印記時，李察心頭總會蒙上一層淡淡的陰影。

　　在諾蘭德強者的眼中，所謂的戰爭機械不過是些大玩具罷了。

　　攻城弩砲和魔能戰艦都經不住強者的狂轟濫炸，哪怕是龍血侏儒們製造的最為龐大的魔能戰艦，也經不住蘇海倫的一擊。一個空間爆裂可以輕易抹平龍血侏儒的整隻艦隊。而李察的核融爆裂則可以將最大的旗艦徹底蒸發。

　　但是，假若末日印記中的那些戰爭機械真的出現在眼前，李察卻忽然覺得不是那麼有信心了。

　　不知為什麼，李察忽然想起了在休蘭神巢上看到的那幅恐怖的末日景象。那死寂的戰場，一直在無聲陳述著當日戰事的慘烈。

　　李察嘆了口氣，然後把末日印記拿到眼前，注視著內部機械的瞬息變化，默默計算解析著。現在只要有些空餘時間，李察就會解析末日印記。在這個過程中，李察的智慧天賦會得到極大的鍛鍊，從而快速進步。

　　解析還不到一個小時，李察眼前忽然一黑，整個人晃了晃，差點從半空中摔下去。他定了定神，知道精神力量已經接近枯竭，再也難以支持超強度的解析。

　　李察把末日印記收回懷中，落回巨龍山谷，在意識中向所有追隨者打了個招呼，就回到自己房間中進行深度冥想，以恢復魔力和精神力。

　　精神力量耗盡，也就意味著李察無法使用規則的力量。這就讓李察的實際戰力降到了普通20級大魔導師的水準，而且許多特殊能力比如說金屬之王、命運裁決都受到影響，甚至無法使用。所以，用解析末日印記來錘煉精神力和智慧天賦雖然有效，實際上風險不小。

　　回到房間後，李察在意識中召喚了一批精英黯鋒騎士過來守衛，然後就進入了深度冥想。這次的冥想過程卻是有些奇特，李察剛剛進入冥想狀態不久，意識就忽然進入到一個奇異的世界。

　　這是一個虛無的世界，李察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已經和身體完全失去了聯繫，周圍全是黑暗，沒有絲毫的光。

　　李察的精神觸角向四面八方探出去，卻沒有絲毫結果，好像這裡就是一個完全虛無的封閉空間。但是李察又隱隱覺得不是這樣，在黑暗的背後，似乎隱藏著許許多多的世界。

　　無論李察做什麼樣的努力，都無法打破凝滯般的黑暗，一時間似乎被困在這個奇特的世界裡了。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在絕對的黑暗寂靜中，似乎時間的流速被無限拉慢，李察思維的速度也在逐漸放緩。

　　李察的情緒卻不曾受到影響，沒有恐懼、不安或是煩躁，他反覆把精神觸角釋放出去，似乎可以就這樣探索到時間的盡頭。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察的真實天賦卻發生了變異，竟然保持了穩定的波動頻率！於是，在這個虛無的世界中，李察得到了一個穩定的錨點和座標，可以據此知道時間的流速，不至於迷失對時間的感覺。

　　有了真實天賦的支持，李察立刻發現時間流速變緩只是自己的錯覺。因為思緒的速度也在同步放緩。這個過程原本可以無限放大，現實中哪怕只過去一秒，在這個黑暗無光的世界中也會像是過了千年萬年一樣。

　　這樣下去，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支撐這麼久。想明白了這點，李察頓時一陣後怕，如果他之前心神動搖的話，或許就真的落入永恆黑暗之中了。

　　當真實天賦提供了錨點後，這個虛無的世界忽然產生了變化。一艘難以形容的巨大戰艦從黑暗中躍出，在李察面前無聲掠過，然後又沖入黑暗中。

　　李察一時間整個思維都為之停滯！

　　這艘戰艦形狀極為複雜奇特，可以清晰看到外表面像是數以億萬計的金屬構件拼接在一起。它無比複雜，複雜得超出了李察的理解能力，也無比巨大，大到可以佔據李察的全部視野，全部感知，乃至全部意識。

　　李察完全無從把這艘戰艦和具體的數字聯繫在一起，而真實天賦提供的錨定標準在這一刻似乎也失去了作用，讓李察失去了判斷能力。惟一能夠確定的，是這艘戰艦可能極大，也可能極小，肯定是處於兩個極端之一。

章 一三零 失落的記憶

    李察心中忽然一道閃電掠過，記得好象在末日印記中看到過這艘戰艦，不，那不是這艘戰艦，而是和它風格類似的一樣東西，至於相似，並不僅僅是外觀上，而是在無窮資料下隱藏著的某種規律，

    李察剛往深處一想，忽然意識中陡然劇痛起來，周圍的世界頓時變成一片花白，李察立刻知道這是剛才想要弄清楚的規律超出了自己的能力，以致於意識超負荷運轉造成的，

    周圍的花白漸漸褪去，虛無的世界又開始出現，就在李察失去觀察能力的這段時間，虛無的世界中似乎又發生了許多事，可惜李察沒有辦法去看了，

    好不容易恢復了感知能力，李察向四周望去，意識驟然陷入停滯狀態，在說不清距離的遠方，有一片荒蕪的土地，那裡極度荒涼，天是純色的黑，大地佈滿龜裂，幾乎看不到任何生機，地面上有幾叢扭曲的荊棘一樣的東西，說不清是植物，還是其它的什麼，可是只看它們的那扭曲形態，似乎就能讓人感覺到它們的痛苦，

    那是一片孤寂沉靜的世界，分明沒有光源，卻還是能夠映射出景物，只呈現了那麼一小片土地，

    但在那片土地上，在那杳無生機的世界裡，竟然有一個身影孤單在走著，她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裡，以恒定的步伐向前行，她腳下根本就沒有路，遠方也看不到終點，就這樣孤單的走著，像是要一直用雙足丈量到世界的盡頭，

    她只有一個身影，可是李察卻想要呐喊，那個身影太熟悉了，熟悉到無論從哪個角度，無論隔了多遠，他都能認出來，

    那是流砂，

    不知什麼時候起，流砂，這個名字漸漸沉澱到心的最深處，成為一處不能觸碰的禁忌，李察甚至禁止自己去想起她，或許是站在傳奇大門外的時候，或許是一次一次觸摸傳奇之路的時候，他悄悄將這個名字封禁起來，

    一旦想起了她，李察生怕會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跨入傳奇境界，而不能象晉階大魔導師時那樣反復打磨錘煉，尋找最適合的道路，一點點準備圓滿，

    進入傳奇時，強者們獲得的傳奇能力各不相同，彼此之間的差距大得可以是決定性，而且幾乎不能逆返，比如蘇海倫，由召喚大師和魔力熔爐搭配，使她在剛剛踏進傳奇境界時就有了極強的戰力，可以力壓大多數的傳奇強者，

    黑暗地域的危險，可以輕易令傳奇強者隕落，李察想要深入黑暗地域去尋找流砂，那可不是普通傳奇強者就能夠辦到的，實力不足的時候去黑暗地域就是送死，

    所以李察一直沉下心來，一件事一件事扎扎實實地做，擴**力，開發資源，以及不斷提升構裝水準，

    幾年下來，李察無論個人實力還是麾下勢力都突飛猛進，現在可以說，即使在神聖同盟裡，阿克蒙德已經可以當之無愧地佔據第六層的一個浮島，

    若說阿克蒙德惟一的弱點，那就是還沒有一位真正的傳奇強者，但是自從無面加入後，這已經不能算是太大的缺點了，而當李察製造出聖構裝金屬之王，並且成功把它融合進萬物成灰套裝內之後，自身戰力已不在普通傳奇之下，

    蛻變後的憎惡屠殺又給他帶來了命運裁決這個極為強力的能力，有它在手，再與生命誅絕、萬物成灰和月光的極致鋒銳配合，可以令李察的瞬間殺傷力躍升到恐怖的地步，誅殺查太萊和銅鱗的兩戰表明，李察就是不依靠無面的戰爭狂徒，已可斬殺最弱的傳奇，

    現在的李察，已經有資格在黑暗地域的邊緣活動了，這就讓李察的心態進入微妙而又危險的境地：他很想早些去黑暗地域，

    流砂啊，這樣的一個女人，究竟在心中佔據了一個什麼樣的位置呢，李察並不知道答案，只是知道必須要暫時忘記她，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居然在一次例行的深度冥想中，在這個奇妙的虛無世界中又看到了她，真實天賦告訴李察，他看到的並不是幻影，而是某種真實，那是在某個時空片段中的流砂，不知怎麼的就和此刻的李察交錯而過，

    密室內，李察一聲大叫，猛然醒來，他恢復了意識後，立刻就出了一身大汗，感覺疲憊不堪，好象剛剛和無數強敵血戰了幾天幾夜，不光是精神力量，就連魔力都已見底，狀態比沒有冥想時還要差，

    李察掙扎著坐了起來，忽然感到一陣劇烈頭疼，險些再次失去意識，他定了定神，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等稍稍恢復了一點體力，這才慢慢地爬起來，挪出了密室，來到外間，他找出幾瓶極效魔力和體力恢復藥劑，一口氣喝下，又休息了半小時等藥效徹底發揮出來，這才敢小心翼翼地檢視身體的狀態，

    不出所料，李察身體內部充滿了無數細小的破損傷口，這是因為魔力過度消耗，引起的魔法乾涸狀態所致，這些傷倒是不要緊，只要休養幾天就可以恢復，

    李察找了把椅子，緩緩坐下，開始試圖回憶那個虛無世界的細節，那艘奇異的，明顯與他所處時代不同的戰艦，以及孤寂行走在寂靜世界的流砂，都清晰存在於記憶中，

    由於有真實天賦提供的錨定標記，李察知道，所看到的都是真實不虛，只是不知道那些景象發生在哪個時空，甚至有可能永遠也不會出現在他所在的這個世界，當時間與空間交織時，就意味世界最高的秘密，

    李察輕輕歎了一口氣，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知道自己還必須得等下去，只是這一刹那，他仿佛突然蒼老了十歲，

    許久，李察才睜開眼睛，開始緩緩啟動智慧天賦，象往常一樣繼續解析規則，至於在虛無世界中看到的一切，他還是準備暫時封藏在記憶深處，直到有一天準備萬全，再行提取出來，

    智慧天賦一動，以往覺得艱澀的計算解析忽然變得輕鬆了許多，李察微微一怔，這才發現智慧不知不覺中又晉升了一階，現在已經是第七階了，

    這次晉階並沒有產生新的**意志，而是單純的提升計算速度，比如說休蘭神巢的解析時間就從五階時百萬天的數量級降至25萬天左右，雖然這是一個驚人的飛躍，但是細算的話，依然是一個讓人不能接受的巨大數字，不過這是完整解析所需的時間，若是李察的智慧天賦能夠再升兩階，實際上就可以啟動解析神巢規則的工作了，大部分傳奇強者一生都是專注於某個領域，並且只是掌控了這個領域內的一小部分規則而已，

    可是這次冥想怎麼會進入到那個黑暗虛無的世界，

    李察仔細回想了全過程，最終覺得多半和末日印記有關，他拿出末日印記，稍稍注入一縷魔力，被包裹在水晶內的那塊不規則金屬又開始了瘋狂的演化變遷，

    李察只看了一會，就又是一陣眩暈感湧上，知道還沒有恢復多少的精神力再次消耗殆盡，

    末日印記確實神奇，追蹤研究其內部的變化，總是會讓李察的智慧天賦超負荷運轉，這也是刺激智慧天賦迅速突破的原因，哪怕現在智慧已經是七階了，但是末日印記帶給李察的壓力絲毫沒有減輕，只要不斷解析研究末日印記，李察的智慧天賦就會再次提升，    母巢借助體型和種族上的優勢，解析能力甚至比李察還要強大得多，原本把末日印記交給母巢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可是不知為什麼，當初李察總是有著莫名的擔心，不願意讓母巢接觸到末日印記，現在母巢已經有了**的靈魂，就更不能讓它接觸了，

    末日印記中包含了太多的秘密，它甚至有種神秘的操控力量，昨晚險些讓李察困在其中的虛無世界，顯然就是和末日印記有關，

    有關收割者的種種傳說，又一次在李察心底流過，李察曾經一一考證過各種資料的真實性，卻發現都只是傳說而已，那些記載全部出自各種預言者所看到的未來片段，而沒有人真正親身遇到過收割者，

    假如收割者和末日印記有關，那麼收割者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誰也不知道收割者什麼時候會出現，也許幾百年都不來，也許明天就會出現，

    看著活動中的末日印記，李察心中總有一層陰影揮之不去，

    李察歎了口氣，又休息了一會，才走出房間，他通知了還在藍水綠洲城的精英黯鋒騎士，讓他們儘快送一箱最高等級的魔力與體力恢復藥劑過來，

    想要加快解析進度，光靠自然恢復是不夠的，使用藥劑恢復雖然耗資巨大，但是以李察目前的財力，每天十萬金幣的藥劑還是消耗得起，與這些有錢就能買到的輔助物品相比，其實他最缺少的還是時間，

    李察剛剛走出房門，一名構裝騎士就匆匆奔來，說：“殿下，位面傳送門那邊能量異常波動，有不明變化，我們已經加強了戒備，需要你再去看一下。”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三一 傳奇劇場 上

　　通向巨龍位面的傳送門現在可是重中之重，李察立刻跟隨構裝騎士趕往傳送門。巨大的傳送門上光幕已經變成了波濤洶湧的狂潮，光芒湧動，不斷從傳送門內噴出，一直滾出十多米才消散。

　　傳送門周圍已經有三十名構裝騎士在戒備，還有十幾名法師和神官也已到位。最前排的十名構裝騎士身上都閃耀著魔法或神術的光芒，已經做好了戰斗准備。

　　從這些細節上就可以看出李察軍隊的訓練有素。有十名加持了增益法術的構裝騎士，足可以抵擋得住第一輪的攻擊，為其它構裝騎士加持狀態爭取時間。而且以在場法師和神官們的回復速度，可以始終保持十名構裝騎士有增益狀態。無論敵人何時從傳送門內走出，都會遇到迎頭痛擊。

　　在傳送門邊，有一名剛剛奔到的年輕神官正從雙手中射出兩道淡金色光芒，與傳送門連在一起。

　　李察一看，就輕咦了一聲。這位年輕神官釋放的竟然是純正的時光之力，而不是最常見的三女神神力。

　　年輕神官聽到李察的聲音，於是收了神術，來到李察面前，微微躬身，略顯疲憊地說：「殿下，我剛剛探查發現，位面傳送門的異常變化是通道正在大幅加強引起的。這種擴展不僅增加總容量，還提高了瞬間能量的等級，以現在的強度，已經可以勉強通行傳奇強者了。」

　　「傳奇強者？看來對面是有什麼大人物想要過來呀！」李察點頭道，隨即仔細看了看這個年輕神官，忽然說：「你是西索？」

　　「是的，李察大人。已經十多年過去了，您還是記得我。」年輕神官說。

　　李察不禁有些恍惚，諾蘭德還不到兩年的時間，法羅已經是十幾年過去了。當年那個瘦弱靦腆的少年西索，此刻已經成長為一名高階神官了，而且在這塊永恆與時光之龍未曾眷顧的土地上，他居然已經成長到十五級，即使在強者雲集的阿克蒙德中，也可以說是天賦過人了。

　　「當年我和你的父親方丹男爵曾經並肩戰斗過，這份情誼是忘不了的。看來你對時光之力的領悟很有天賦......」李察沉吟了一下，說：「這樣吧！等這次戰爭結束，我帶你去諾蘭德的永恆龍殿，讓你看看真正的龍殿祭壇是什麼樣。」

　　西索臉色驟然蒼白，隨即又湧上一層暈紅，顫聲道：「這是......真的？」

　　對一名神官來說，最好的禮物莫過於與真神的神跡觸碰。如果能夠抓住這次機會，西索說不定會直接提升一級。

　　李察微微一笑，拍拍西索的肩，就走到位面傳送門前，扔進去幾個魔法探測術。果然如西索所說，不僅僅是容量增加，還有很少見的能量等級提升。一般來說，中低級開拓位面會限制進入強者的等級，所以除非有特殊原因，位面傳送通道架設之初就會確定一個合適的能量等級，加強通道就只是擴容而已，很少會花幾十倍的代價去提升等級。

　　現在位面傳送通道還在不斷提升等級，對面的意圖呼之欲出。李察默默計算了一下強化位面通道所需的費用，發現是個超乎想象的數字。即使以巨龍位面的富饒，想要拿出這麼龐大的資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於是李察忍不住說：「看來這些巨龍是下了血本了。」

　　提拉米蘇揚了揚十噸，吼道：「有大家伙要過來嗎？沒事，我會天天守在這裡！」

　　以食人魔領主的蠻力，在發動魔動武裝的情況下，哪怕是銅鱗這樣的巨龍從位面傳送門中鑽出來，一錘就會被砸個半死。

　　李察沉吟了一下，點頭認可了這個方案。

　　位面通道雖然已經加強，並且快達到能夠安全通過傳奇強者的程度，但誰也不知道對面的巨龍什麼時候會過來。對付這類體形龐大、防御極強的目標，食人魔領主無疑是最好的人選。在沒有命運裁決之前，就連李察也不如食人魔領主。

　　李察隨即在意識中接通了遠方的分腦，查閱了一下最近的運輸日程，其中運載著一批關鍵裝備的飛蛹已經從藍水綠洲城出發，預計五六天後就可以抵達巨龍山谷。李察隨即調配了幾十只羽蛇作為這只飛蛹的護衛。

　　飛蛹運來的是從諾蘭德緊急訂購的構裝騎士專用擲矛。這批擲矛被死神的大神官祝福過，對巨龍有特殊的殺傷加成效果。它們本身就是准史詩級別的武器，在對付巨龍時威力可以提升一倍，已經超越了史詩級武器，哪怕是對付傳奇巨龍也能發揮全部威力。

　　這批屠龍擲矛單根的價格就達十萬金幣，而李察一口氣訂購了五十支，掃光了整個浮世德的存貨。李察還額外下了一百支的預定單。飛蛹運輸的就是第一批五十支的屠龍擲矛。如果考慮到屠龍擲矛只是一次性的用品，這個價格就高得讓人咋舌了。

　　有了這批屠龍矛，哪怕來的真是傳奇巨龍，也絕對討不了好。運氣差些的說不定還會把命丟在法羅。而在李察眼中，如果能夠用五百萬換來一頭傳奇巨龍，怎麼看都不算虧了。不過若是銅鱗或者是預言巨龍，那就是虧本生意了。

　　五天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算上通道最後的穩定時間，如果更加幸運一點，對面的巨龍遇上消失的時間，就不可能在五天內穿過通道。

　　當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這麼渺茫的概率性事件上。李察讓星蛹調來了更多的構裝騎士，然後分成三組，每組五十名構裝騎士，輔以兩百名黯鋒騎士，輪流在位面傳送門值守。布置好位面傳送門的防御後，李察立刻連接了母巢。

　　「主人，您有什麼吩咐？」

　　「我需要一批特殊的兵種，立刻就要。」

　　「那麼寒霜武士的制造是否暫停？」

　　「不必，新兵種的要求很低。」李察說。

　　「請說出您的要求。」

　　李察整理了一下思路，說：「新兵種的戰斗力沒有要求，但是外形一定要高大威武，他們可以是人形，也可以是其它種族的形態，等等......我這裡有一些諾蘭德傳奇強者的資料，你可以照著他們的樣子去制造。」

　　母巢說：「主人，我現在最高只能制造十七級的特殊單位，還沒有辦法復制傳奇強者。」

　　「不需要有傳奇的戰斗力，只要外形一樣就行了。他們惟一的用處，就是讓人第一眼看到時，會覺得他們很強大，這就足夠了。」

　　母巢沉默了片刻，默默計算過之後，說：「沒問題，我可以他們附加一種新的能力，您先過目。」

　　母巢設計出的新型戰士只有一個能力，那就是在瞬間迸發出強大的氣勢，甚至不輸於真正的聖域強者！但是這種以幻術為基礎的氣勢僅僅能夠維持幾秒鐘，而且這些兵種一生中只能使用一次。

　　為了能夠迸發出氣勢，新兵種的等級變為五級。不過五級戰士現在也可以在蟲巢森林中制造，成本不比一只工蜂高多少。

　　李察對新兵種十分滿意，隨即又補充道：「對了，照著追隨者們的樣子再制造一批出來，每個追隨者都造上幾只。和我一樣的制造二十只！」

　　此刻母巢已經明白了李察的想法，說：「這是一個很天才的創意。」

　　第二天數只分腦就來到巨龍山谷，他們帶來了一百多個剛剛制造出來的戰士。這些戰士個個有著威武雄偉的外表，而且顯性種族各不相同，其中有許多人的外形和諾蘭德歷史上的強者完全一樣。另外一些則和追隨者們完全一樣，就連提拉米蘇都有五六頭。

　　剛剛看到這些戰士時，所有追隨者都嚇了一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仔細觀察，就能夠看出他們全都是虛有其表，僅僅是有一個外殼而已。

　　面對追隨者們的詢問，李察笑而不語，只是從諾蘭德傳奇強者中挑出了一個人來，並且讓他進入位面傳送門。這位英雄，就是諾蘭德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傳奇戰士，屠龍者諾讓。如果巨龍位面也有巨龍在位面間探索，那麼多半會聽說過諾讓，甚至還有可能遭遇過。

　　此時的巨龍位面，數以千計巨龍教徒正在不斷忙碌著，他們正在建設一個無比龐大的魔法陣。

　　建設魔法陣所需的物資已是堆積如山，佔滿了所有營地倉庫，更多的資源只能堆放在露天。遠方的天際，還有數頭巨龍正在陸續飛來，每個身上都掛著數個巨大的箱子。能夠讓巨龍充當運獸，箱子裡的東西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天空中，卡卡羅爾正在盤旋，不時發出憤怒的咆哮。每當他吼叫時，下方許多巨龍教徒就會顫抖戰栗。

　　卡卡羅爾現在極度的暴燥，並不僅僅是為了魔法陣的建設速度。當他看到下方堆積的海量物資，就會想起負擔著的巨大債務，更會想起一年的期限。如果到時候無法償還債務，從現在來看，除非能在法羅撈到足夠多的戰利品，否則這筆債務很難還上，那麼幻翼就會變成巴哈姆特的玩物。

　　幻翼的價值並不僅僅在她的美麗上，更是在她強大的血統和天賦能力上。和幻翼生下的後代，更容易出現強者。而且巴哈姆特的時間卡得很好，明年又進入幻翼的生育期，這是三十年才有一次的機會。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三二 傳奇劇場 下

　　卡卡羅爾現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殺光法羅所有的人類，佔據全部的資源，這樣才有可能償還掉巴哈姆特的債務。至於賴帳，那根本就不是選項。炎之巨龍巴哈姆特是和提亞馬特並稱的存在，遠不是卡卡羅爾能夠抗衡的。

　　本就暴燥的卡卡羅爾現在幾乎一刻也不願多等，時時會向傳送門的方向望上一眼。現在的傳送門已經勉強可以供它通過，但是真要硬擠過去，在通道中重傷的概率還在一半以上。

　　就算能夠很幸運地完好無損進入法羅，不穩定的位面跨越不知道會在那邊弄出多大動靜，卡卡羅爾不想還沒找到那個該死的人類就先引來法羅諸神的干預。所以無論他再怎麼焦急，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嘗試穿過位面傳送門。

　　然而就在這時，位面傳送門內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僅僅是一個輪廓，就讓卡卡羅爾瞪圓了龍睛！

　　那是諾讓！屠龍者諾讓！

　　這個身影曾經讓眾多的巨龍為之顫抖，卡卡羅爾在青年時期亦曾有過一次在諾讓手下險死還生的經歷。所以這個身影一出現，特別是他的氣勢開始劇烈攀升時，卡卡羅爾即刻全身冰寒，不假思索，搶在所有守衛傳送門的教徒之前一口龍息就噴了出去。

　　龍息的覆蓋範圍極廣，卡卡羅爾全力一擊下，屠龍者‘諾讓’頓時如煙飛散，連帶著陪葬的還有幾百名守衛傳送門的巨龍教徒。已經完工了一大半的傳送魔法陣也毀去了整整兩個二級法陣。

　　卡卡羅爾怔住了，無數巨龍的夢魘，諾讓，就這樣消失了？

　　它還沒有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另一個熟悉的身影又在傳送門中出現。卡卡羅爾心中即刻浮上一個響亮程度不下於諾讓的名字，星賢者羅斯潘，夢幻般的流星雨紗籠罩在他身周。它本能的又是一口龍息噴了出去，於是羅斯潘又消失了，一起消失的是另外一個二級法陣。

　　沒過多久，傳送門中又有人出現，這次是李察。

　　學聰明了的卡卡羅爾這次沒有搶先行動，而是讓剛剛調集過來的巨龍教徒們守好陣型，先觀察明白再說。而且這個人類他雖然感覺有些眼熟，卻叫不出名號。

　　和諾讓及星賢者羅斯潘一樣，李察也是提升氣勢，然後出現準備魔法的預兆。但這一次，不是幻象，十餘顆火球突然若狂風驟雨般從李察手中射出，帶著藍色光焰的烈火瞬間吞沒了守衛的巨龍教徒們！

　　直到李察轉身走進傳送門，卡卡羅爾這才明白過來，這次出現的人類是一個真的強者。

　　巨龍位面，或者說卡卡羅爾的麻煩，現在才剛剛開始。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卡卡羅爾見到了諸多傳說中的人物，包括血腥君王奧丁，元素領主圖門，大學者所羅門，甚至還有新近開始傳播名聲的巨龍奴役者蘇海倫。

　　卡卡羅爾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這幾天中變得無比強大，強大幅度超過過去八百年的總和。它覺得現在無論看到什麼東西從傳送門裡出來，都不會一口龍息噴過去了。因為如果再多噴一口龍息，重建魔法陣的材料就不夠了。

　　卡卡羅爾已經押上了自己的全部信用，現在的它已經借不來哪怕是一塊時光石了。雖然能夠忍住不去攻擊從傳送門中走出的諸多人物，可是每當看到那一個個個性鮮明的身影，卡卡羅爾還是會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現在卡卡羅爾甚至有種感覺，作為一頭巨龍，生命太悠久、知識閱歷太豐富了似乎並不是件好事。如果它不認識這麼多傳奇人物，也就不會有今天的煩惱。

　　位元面傳送門中每天都會出現諸多傳說中的強者，其中奧丁出現過六次，屠龍者諾讓出現九次。李察和他那些追隨者出現的也不少，李察自己出現八次，宗虎、緋色、水花、提拉米蘇都各自來了五六次。

　　其中大部分都是假的，可是每次來個真人，都會讓傳送門周圍的巨龍教徒們死傷慘重。巨龍教徒雖然數量眾多且地位低下，和牲畜差不多，可是短時間內損耗得過多，就連巨龍也受不了。

　　卡卡羅爾實在承受不住巨大的傷亡，把包圍傳送門的巨龍教徒們撤下，準備放傳送門內的人進來，看清了再打。這招曾經起過幾次作用，然而李察隨即就調整了策略。他們不離開傳送門的一步範圍，永遠站在隨時可以進入傳送門的位置，然後竟然開始破壞傳送魔法陣！

　　當李察第一個火球轟向未建成的魔法陣時，就好象轟在了卡卡羅爾的心上，讓巨龍的心都在滴血！

　　卡卡羅爾絕望地一聲吼叫，拼死沖了過去。假如李察再轟一個火球的話，它就要用自己的龍軀去擋了。但是李察只轟出一個火球，就又進了傳送門，絲毫不給卡卡羅爾留任何攻擊的機會。

　　李察的火球不是普通的火球，卡卡羅爾早就有了深刻的認識，哪怕它把專為傳送門魔法陣配備的防禦魔法提升到了八級，還是在火球之下脆弱如紙。

　　它要過上一會，才敢轉頭去看火球轟擊的地方，去看魔法陣究竟受到了怎樣的破壞。這一看之下，巨龍只覺得眼前又是一黑！被破壞的面積大得超乎想像，而且堅硬的地基竟然都被融下去一米多。這個威力哪裡是火球！就是成年炎龍全力一口龍息，也不過如此。

　　卡卡羅爾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再仔細看看損失，覺得似乎還有可能補上，心情這才算淡定一些。看來固定式九級防禦魔法陣多少發揮了一些作用，傳送門魔法陣的時光石好好修補一下還能使用，不過防禦魔法陣已經完全蒸發掉了。

　　經過這次變故，卡卡羅爾發現自己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的損失了，於是咬牙又把巨龍教徒們派了上去防守位面傳送門。九級防禦魔法陣換算成巨龍教徒，那是一個大隊的數字，而且現在魔法材料極度緊缺。

　　然後巨龍教徒的傷亡就直線上升，每天的數位驚心動魄。巨龍教徒也是財富，卡卡羅爾自己名下的巨龍教徒們很快就經不住消耗，損失殆盡。它不得不再向其它巨龍借貸巨龍教徒，並且隨著信用日益降低，只得許下越來越苛刻的條件。

　　卡卡羅爾心中明白，現在的自己已經變成了巨龍世界的一個笑柄。可是此刻情勢已如箭在弦，他早就沒了退路，只能死撐到底。

　　卡卡羅爾也曾經派遣大量巨龍教徒穿越位面通道前往法羅，想要以同樣的手段對付李察，可是所有教徒都有去無回，也沒有絲毫資訊傳回來。

　　如此數次後，卡卡羅爾忽然明白過來，自己這種效仿的舉動堪稱愚蠢。李察和他根本不一樣，人家壓根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來多少殺多少，就算破壞了位面傳送門也不要緊，說不定正中下懷。而這邊卻害怕傷到擴建的傳送魔法陣，才會縛手縛腳。

　　而且巨龍教徒數量眾多，其中卻沒有多少領軍人物，聖域和大魔導也就到頭了。哪象李察麾下追隨者眾多，而且個個都是窮凶極惡之徒。

　　除了李察之外，提拉米蘇、緋色、水花和宗虎個個都有擊殺傳奇以下巨龍的實力。後來又從傳送門中鑽出來一個山與海，卡蘭多公主鬥氣雖然不值一提，但是身體太過強橫。她一眼就看到了一頭卡卡羅爾麾下的巨龍，沖上去輪起十一噸就砸。巨龍怎會在乎這麼一根牙籤似的細鐵棍？於是毫不在意地橫爪去擋，然後......然後只聽一聲脆響，龍爪當場被砸斷。

　　這頭巨龍倒是極為機靈，驟然受了重創，居然掉頭就跑，讓山與海追之不及。蠻族少女還是很聽李察的話，一擊得手之後見沒有機會，也不追擊，直接就回了法羅。

　　時間一天天過去，守在位面傳送門的巨龍們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傳奇人物，就象閱讀了一本位面傳奇傳記。

　　最初幾天李察送過來的都是諾蘭德強者的範本，隨後幾天就不同了，李察派人專門回諾蘭德收集資源，在皇家法師協會中，保留著大量位元面強者的相關記載，這些都不是什麼機密，和會長打個招呼，所有資料就被李察全弄到手。

　　這些資料李察看過，也就相當於母巢看過，僅僅一天的功夫，星蛹就載著幾百名大小不一的傳說人物來到了巨龍山谷。讓李察無語的是，他居然在這些傳說強者中看到了食腦者，就是在旭日初升之所被菲利浦所斬殺的達克索達斯凶獸。

　　食腦者凶名太盛，當日死在菲利浦手下後，身在黃昏之地的人類強者大多去看過食腦者的屍體，許多聖域強者得到消息還專門趕到黃昏之地去開開眼界，李察自然也不例外。但是母巢運來的食腦者當然不可能如原版那樣龐大，這是個迷你縮微版本，從頭至尾只有十米長。但是食腦者所有的特徵都在，一眼就會被認出來。

　　所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幾乎位面間所有傳說中的人物都輪番在巨龍位面出現。眾多巨龍聞訊而來，都遠遠地圍觀，以求一睹這些傳說人物的風采，順便也看看卡卡羅爾的笑話。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三三 佈置


        金屬巨龍卡卡羅爾暴躁易怒、蠻橫霸道，在巨龍位面中龍緣素來不佳。僅僅數日，位面傳送門周圍就聚集了上百頭巨龍。這些巨龍基本都是純粹圍觀狀態，少數幾頭巨龍自恃武力，看得爪癢，也忍不住下場參與爭鬥，結果個個慘敗。

　　李察的追隨者們雖然都沒到傳奇境界，但是現在到達天位聖域的卻不在少數，而且個個裝備極為精良，收拾這些傳奇之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巨龍自然不在話下。幾頭巨龍重傷，還有一頭差點被水花當場斬殺的結果讓所有的巨龍都變得清醒過來，再也沒有蠢龍替卡卡羅爾出頭了。

　　其實大半個月的僵持下來，卡卡羅爾已經多少摸清了李察的實力。僅僅李察本人以及追隨者的實力，已經讓卡卡羅爾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它有時會問自己，就算進入法羅，真的能夠征服那個位面嗎？不說法羅本土諸神必然的反彈，就是李察背後的那些強者，卡卡羅爾也不敢說穩佔贏面。

　　以卡卡羅爾暴燥的性格，此刻也變得猶豫起來。衝入法羅就是一條不歸路，生或者死，再無其它可能。可是要在這個時候退縮，有數百巨龍在場，又讓它如何拉得下臉來？再者說，巴哈姆特的巨額債務已經欠下，這就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不說卡卡羅爾，圍觀的許多巨龍也看出傳送門對面的人類絕對不好惹。它們這下就更不肯走了，這樣有趣的事，在巨龍中可不多見。而且卡卡羅爾和巴哈姆特之間的交易內容不知怎麼的被洩漏出來，頃刻間每頭巨龍都知道了。

　　就在卡卡羅爾度日如年的時候，迎來了特殊的一天。這一天的特殊之處就在於李察連續出現了三次。

　　李察也聽說了巨龍聚集的情況，於是決定親自過來看看。因為每次停留的時間太短暫，所以李察需要多來幾次以便完整地觀察一下周邊情況。

　　李察連續出現三次，收到的都只是例行公事的攻擊。而李察每次都狠狠反擊，一大片絢爛的藍色火云覆蓋了半個巨龍教徒的陣型。被李察的藍色火云罩住，就連聖域和大魔導師也只能勉強逃命，普通的巨龍教徒自然死傷殆盡。

　　連續衝擊了三次，遠處圍觀的巨龍們已經蠢蠢欲動，李察見好即收，轉身進了傳送門。回到法羅，李察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反覆思索。

　　三次所見，光是他視野所及範圍內的巨龍就已超過了兩百頭，這應該還不包括那些休息嬉戲、不在此處的巨龍。僅僅是有興趣來看熱鬧的巨龍就是這個數目，整個位面還不知道有多少頭巨龍在。

　　巨龍位面的實力超出了李察的預計，原本他是按照人們對巨龍種族的普遍理解來推論的，以為一個位面也不過是族群聚落的規模，聚集上千頭巨龍就差不多了。但是假如一個傳送門的周圍就能夠聚集起幾百頭巨龍，那麼這個位面生存的巨龍有可能達到數萬隻甚至更多。

　　巨龍位面的價值由此大增，但另一方面，這塊肉已經變得太大了，李察一時半會也吞不下。此前的計劃，看來有必要改一改了。

　　李察沉吟片刻，就召集了所有的追隨者。會議廳就放在巨龍教徒的禮拜大廳中，這座高達十幾米的大廳可以讓提拉米蘇也進來，而無需施展縮小術。

　　幾名法師合力設置好巨大的魔法地圖，然後就退了出去。李察在魔法地圖上設置了幾下，上面就顯示出巨龍位面傳送門周圍的情況，巨龍群居的魔法影像極致精細。

　　「巨龍位面的實力超出了我們此前的預計，所幸它們目前似乎沒有集體進攻法羅的慾望。當然，就是他們想來，位面通道也是束縛它們的瓶頸。但是以我們目前的實力也最多只能維持位面傳送門的現狀，守住通道不讓巨龍們衝進來。但是想要攻入巨龍位面，在通道的另一端建立基地就不可能了，至少幾年內沒有希望。你們有什麼想法？」

　　一眾追隨者面面相覷，半天都沒有人說話。

　　李察等了很久，心中暗嘆一聲。他這些追隨者個個殺人都很在行，能帶兵打仗的就不多了，可以獨自管理一個位面的人才更是根本沒有。就連剛德也是勉強合格而已。而現在隨著旗下位面逐漸增加，李察最需要的是撒倫威爾和雷蒙那樣的人才，也需要珞琪和佩林這樣的人。可惜直到現在也沒遇上多少，而雷蒙，還有一筆帳沒有和他清算呢。

　　眼前局面，李察也束手無策。他嘆了口氣，把魔法地圖切換到帝國北疆，特別放大了珠鏈公國的位置，並且根據剛德傳送過來的最新數據更新了戰況。

　　珠鏈公國群龍無首，十幾萬大軍各自為戰，被剛德一一擊破，現在除了公國首府無冬之城外，其它重要地方都已陷落。

　　可笑的是，就在覆亡在際的時刻，撒巴魯的幾個子侄兄弟居然還在內訌，紛紛宣佈自己才是繼承公國的正統，號召貴族將軍們向自己效忠，並且各自派人來找剛德，悄悄商談投降事宜。這些人都還幻想著能夠在戰後保留大公的名號，只是承認李察的宗主地位。

　　李察絲毫沒有提及這些妄想著的人們，只是在地圖上一點，說：「這裡將是我的私有領地。」一句話，已經決定了這塊遼闊土地上所有人的命運。

　　這裡座落著巨龍山谷，絕不可能讓控制權落入他人之手。一個穩定位面通道的價值，要遠遠大於幾個大公國，甚至比鐵三角帝國還要大。

　　隨即李察的手一路東指，劃出一道曲折路線，直至東面的大海。這條線路不光經過鐵三角帝國，還穿越了幾個周邊王國。

　　畫出這條線路，李察說：「打下珠鏈公國後，大軍修整三天，隨後就沿著這條線路東進，大海就是進軍的盡頭。」

　　李察又在路線上一圈，說：「這裡就是時間之神西奈的大神殿所在，也是這次進軍最重要的目標。攻佔了大神殿，我們就動搖了西奈在凡間的基石。他在上次諸神集體虛弱後，跌到弱等神力，受到這種重創，就有可能再次神階跌落，跌到微弱神力，甚至瀕危神力都有可能。這也是我們整場戰爭的根本目標之一。」

　　「沒有合適藉口，其它神明會幹預的。」克拉克說。

　　李察從容說：「神戰就是藉口，我們不允許時間之神這種偽信仰存在。西奈根本沒有操控時間的能力，他不過是能夠扭曲時間流速而已，就堂而皇之地以時間之神的面目出現汲取信仰，就是偽信。這個理由，還算說得過去吧！」

　　克拉克認真地問：「那我們要發展永恆與時光之龍的信仰嗎？」

　　這是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甚至涉及到整個位面的神序格局。

　　李察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說：「永恆與時光之龍不需要世俗信仰。如果他認為這個位面可以進入他的秩序，那麼我們就會找到永恆龍殿的廢墟。如果找不到，那就說明時候還沒有到。所以，這只是一個藉口而已。」他自從決定開啟法羅神戰後，特意向諾蘭瞭解過永恆與時光之龍對於具有龍殿編號位面的傳教模式，所以就有了現在的決定。

　　「如果是這樣，那麼其它神明還是有可能干預的。比如穩定之神薛西斯，它的大神殿離這條路線很近，多半不能忍受我們的大軍經過。另外，勇氣之神內安的大神殿也不算遠。」

　　「就是要他們來干預！雖然現在我們還沒有到徹底征服法羅神系的時候，但是不妨給他們幾個教訓，讓諸神老實點，不要來插手我的事。對諸神的教訓，最好的莫過於殺他們幾個分身神子什麼的，端了大神殿也不錯。」李察微笑著說。

　　在場幾個法羅出身的神官臉色都有些難看，這種論點嚴格來說已經算是對神明的極大褻瀆，而且和他們從小接受的觀念極度衝突。

　　而來自諾蘭德的追隨者都非常坦然，在他們眼中，就是諾蘭德本土諸神也和傳奇強者地位差不多。法羅這種次級位面的諸神地位就更低了，實在沒什麼需要特別尊重的地方。

　　簡單佈置完世俗層面的戰爭，追隨者們就陸續離去。李察在意識中和母巢溝通了一會，讓它優先安排製造一批大型飛蛹出來。加大型的飛蛹一次性可以運輸三十名重騎或者百名全副武裝的戰士。雖然綜合速度、成本和運載量，飛蛹都是介於巨型飛蜉和星蛹之間的兵種，但是運兵有時需要數量與速度兼顧，這時候飛蛹就有了優越性。

　　在接下來的二十天中，母巢將全力製造大型飛蛹，可以造出二十隻出來。再加上已有的飛蛹，勉強可以湊夠五十隻。這對李察下一步的戰爭十分關鍵。

　　追隨者已散盡，李察卻獨自留下來，站在魔法地圖前，靜靜把玩著手裡的末日印記。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三四 戰爭囚徒


無面不知何時出現在大門處，她隨意地靠在門邊上，說：「有事情想不明白？」

　　「嗯，巨龍位面的實力遠在我估計之上。原本我以為一個把提亞馬特奉作神明的位面強不到哪裡去，現在看來是我錯了。」李察說。

　　「那是蘇海倫太強，而不是提亞馬特太弱。如果換了是你，就算有諾蘭德位面規則壓制，也還是在提亞馬特手下逃都逃不掉。」無面略帶譏嘲地說。

　　李察自嘲地笑笑，說：「是啊，我倒是把這點給忘了。」

　　無面忽然說：「你總是下意識地低估蘇海倫的力量，但是對其它人就不會，而是恰恰相反，你的眼光準確得讓人驚訝。嗯，這很有意思啊......」

　　李察忽然就出了一身汗，有些結巴地說：「哪......哪有這回事！」

　　無面低笑了幾聲，說：「看來傳聞是真的，你真的就是蘇海倫那個小情人。而且你應該是不甘心目前這種主從關係，時刻想著逆襲，才會這樣吧？」

　　李察有種裡外都被看透的惱羞成怒，忍不住怒視著無面，問：「你連這些都研究？」

　　無面聳聳肩，笑著說：「沒什麼，最近戲劇和小說看得有點多，容易東想西想而已。書裡面總有無數的知識，哪怕是再無聊的書，都能夠看出來東西來呢！哈哈！」

　　聽到這樣的答案，李察驟然感到無力，只有苦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無面動了動身子，淡淡地說：「其實任何一個巨龍位面都不是那麼容易征服的。在早期位面開拓時代，對某個位面的進攻都是幾個大勢力甚至是整個位面整合在一起全力以赴的。你看巨龍那邊的困境就知道了，前進基地和位面通道不是那麼容易建起來的，所需要的資源也是海量。後來有了永恆與時光之龍，其實幫助人們略過了位面戰爭最困難的傳送和立足階段，然後才有了私屬位面這回事。到了現在，在諾蘭德好像已經沒多少人會合作開發位面了，人們已經根本忘了還有合作這回事。」

　　李察聽得全身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一時又無法清晰地掌握住。

　　無面向外面走去，在離開之前，她說：「既然吃不下，何必一定要獨吞呢？你現在最缺的是時間，不是嗎？」

　　李察心中如有一道閃電掠過，頓時解開幾天來的死結。他正想追上無面向她道謝，卻看到了她走遠時的步態身影，心底驟然收緊，彷彿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那一刻，李察三顆心臟都同時停止了跳動，時間若在此刻凝結。

　　「無面！」直到她將要離開視線，李察才能夠叫出聲來。

　　「什麼事？」無面頭也不回地問。

　　「能看看你的臉嗎？」

　　「面具就是我的臉了。」

　　「面具下面呢？」

　　「什麼都沒有。」

　　「那也讓我看看！」李察堅持。

　　無面回頭，金屬面具上竟然浮現出一個笑容，說：「可以，等你打得過我的時候再說。」

　　李察當場怔住：「我打不過你？」

　　無面現在還是只有十六級，而李察魔力已達二十級，已經進入需要自我壓抑力量，逐漸磨礪戰鬥藝術和靈魂意志的階段。況且李察製出金屬之王，又有了命運裁決，實際戰力突飛猛進，已有斬殺普通傳奇的實力。

　　即便無面的能力再如何神秘莫測，可是李察也絕不是普通強者，雙方的硬實力又相差巨大。絕對的力量形成絕對的壓制，這是常識。過大的力量差距，是技藝根本無法彌補的。十六級的無面，就算掌控了再多規則，想要使用規則之力依然需要自身力量去驅動，反射出來的規則之力也還是有一個上限。

　　李察再怎麼計算，都不能想像什麼樣的規則之力能夠彌補整整四個大級的差距。如果無面現在是十八級，那就是兩說了。

　　「要打打看嗎？」無面挑釁似地向李察勾了勾手指。

　　李察二話不說，魔動武裝、生命誅絕、金屬之王層層啟動，裁決和月光同時在手，隨即身上魔法光芒不斷閃動，能夠加持的狀態魔法都用了一個遍，然後瞬間閃進到無面身側，裁決向無面一指，已經發動了命運裁決。

　　剎那間，李察已是盡出大招，能用的都用了一個遍。對付無面，他不敢有絲毫大意，全力以赴，完全是當作最強的對手來看待。

　　無面輕笑一聲，長短雙劍已在手中，對遙指的裁決無動於衷。她身上暗紅光芒閃過，然後消失得乾乾淨淨。

　　李察大吃一驚，命運裁決竟然失效了？他忽然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灰撲撲的光芒，魔力竟在飛速下降。但他不及細想，瞬發清潔術後，甚至來不及查看是否生效，無面已如風撲來，雙劍交叉絞向李察脖頸。李察立刻雙刀迎上，神官格鬥術已至大師境界的他從來不懼近身纏戰。

　　刀劍絞在一處，即刻發出一聲悠長不絕的鳴叫，兩人剎那間已攻防了數百記。厲害處全在力量的瞬息細微變化上。

　　李察臉色初時凝重，轉眼就變成震驚！他身上又閃過一層灰光，力量立刻下降了一個台階，剎那力量的缺失讓李察感覺極為難受，就像瞬間踏空墜落，又好像用錯力道般彆扭。隨即只聽一聲金屬長吟，月光和裁決同時脫手飛出。而無面的雙劍已經架在了李察的脖子上！

　　無面那張金屬面具上又浮現一張笑臉，短劍橫過，用劍鋒輕輕拍了拍李察的臉蛋，說：「再回去好好練練啊，小帥哥！練好了再來找我。」

　　撲撲兩聲，月光和裁決這時才從空中落下，插在李察兩側。兩把神器不斷顫抖著，似是不堪羞辱。

　　李察愕然張口結舌，明顯還沒有從打擊中恢復。

　　無面雙劍歸鞘，說：「好了，看在還需要你給我弄祭品的份上，就不欺負你了。那，給你看看這個，你就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輸了。」

　　說著無面通過靈魂鏈接傳過來一些資料，那是她沒有告訴過李察的另一項能力：戰爭囚徒。戰爭囚徒是和戰爭狂徒相反的能力，被加持了這一狀態的人將會被封鎖一部分力量，從而造成力量等級的下降。戰爭囚徒可以讓對手的等級下降一級。

　　瞬間力量等級下降必然造成行動的不協調，哪怕是李察這種格鬥技藝大師也會有剎那的不適應，在高階對決中，這一剎那就分了勝負。然而單是這樣也就罷了，還是有許多強悍能力能夠達到類似效果，但是這個能力最後一句說明卻讓李察徹底無語：可疊加。

　　交手雖只是瞬息之事，可是無面已經在李察身上疊加了數個戰爭囚徒，將他的等級從二十級一路壓到了十六級！以十六級對十六級，李察不敗才是奇怪。最初的命運裁決，也是因為等級驟降，從而導致失效。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作為一種負面狀態，清潔術有一定幾率可以成功解除，但是每次只能消除一層。然而即使不去考慮降級後清潔術的成功率和有限的法術位，也要想想無面究竟能夠一次性發出多少個戰爭囚徒。

　　或許下次決鬥的時候，李察可以考慮把承載之書的法術儲存全部改成清潔術？

　　「怎麼會有這種能力！」李察衝著無面的背影喊著。

　　「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老實幹活去吧，別想那麼多沒有用的。」無面揮了揮手，就揚長而去。

　　無面走了很久，李察才回過神來，細細回想剛剛決戰的整個過程。看上去似乎李察受力量突然下降影響，導致發揮不出戰力。這種力量失衡下的格鬥技藝還是可以依靠訓練來彌補的，在外位面探索中，也會遇到類似環境。

　　可是重新回放整個過程，李察卻發現在格鬥技藝的較量上無面也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兩人若力量相當，那麼李察根本就是全無反擊之力。

　　在將神官格鬥術解析到大師境界後，李察還是第一次遇到戰鬥藝術被全面壓制的情況。李察回想見過的人物中，或許無定陛下才有這樣的實力。至於蘇海倫，傳奇法師更喜歡以力服人，她的空間爆裂就是這種思路的代表。

　　李察搖了搖頭，長出了一口氣，終是接受了自己不如無面的現實。無論戰爭狂徒還是戰爭囚徒，這兩個能力的存在都顛覆了李察的常識。輸給這樣的對手，其實一點也不冤。實際上，這次完敗還給他指出了一個繼續磨練格鬥技藝的新方向。

　　李察忽然覺得心頭的陰影一掃而空，思維又空前活躍。他忽然大笑，從地上拔出月光和裁決，將雙刀歸鞘，然後就大步離開。

　　李察匆匆在谷地中穿過，直奔位面傳送門而去。此時一隻新的食腦者正匍匐著拱動，想要進入傳送門，李察一躍而起，落在食腦者背上，和這只迷你凶獸一起進入了位面傳送門。

　　在位面傳送門邊上，幾名追隨者正無所事事地聚在一起閒聊。他們看到李察進入傳送門，不覺面面相覷。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三五 永遠的終結

「你們有沒有覺得主人今天興致好象特別高？」宗虎回頭問。

　　緋色聳肩攤手，說：「確實很興奮的樣子。是不是剛剛偷吃了那三個**神的哪個神官？」

　　宗虎壞笑著眨眨眼說：「誰知道呢。吃了也很正常，我看那些女神官們一個個都等得很久了。再拖下去，估計三女神要先受不了了，降下神罰吧？」

　　緋色看了宗虎一眼，說：「要不你去把她們都吃了吧。免得讓她們來勾引主人。」

　　「沒興趣。別忘了我和你是一樣的。」宗虎淡淡地說。

　　「我和你才不一樣。」

　　「也許......」宗虎卻不想和緋色就這個話題辯論。

　　這時旁邊坐著的食人魔領主忽然說：「我怎麼覺得，頭兒好象剛剛被扁過的樣子？」

　　宗虎一怔：「被扁？被誰扁？現在這裡還有誰能打得過主人？別開玩笑了。」

　　提拉米蘇不說話了，他一臉困惑，雖然理智上覺得宗虎的話有道理，可是食人魔領主有時候就是本能佔上風的生物，依然覺得無比別扭。

　　沒過一會，三分熟又嘟囔著：「我也覺得，頭兒好象剛剛被人扁過。」

　　三分熟不象提拉米蘇那麼謹慎，聲音放得十分響亮，這時李察正好滿身帶血從位面傳送門中鑽出來，臉色頓時變得頗為尷尬，顯然是聽到了三分熟的話。

　　三分熟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什麼也沒有說的樣子。

　　李察無奈苦笑，不理會這幾個家伙，匆匆離開。沒過多久，李察就傳來訊息，讓追隨者們守好位面傳送門，自己要回諾蘭德一次。

　　片刻後，遠處一只分腦騰空而起，載著李察迅速遠去。

　　追隨者們目送李察走遠，氣氛忽然一變，變得壓抑詭異。大家開始用眼神交流，然而互相的默契似乎不算特別好的樣子，最後也沒傳達出什麼結果來。

　　許久之後，宗虎才說：「主人......不會真的被人給扁了吧？」

　　「關鍵是，那個人是誰？」緋色說。

　　眾人又沉默了。

　　從巨龍山谷到藍水綠洲城非常遙遠，直線距離也要超過七千公裡。母巢已經在沿途安排好了接送的分腦，但也要花去兩天才能回到綠洲城。

　　此刻在鐵三角帝國境內，共有四支運輸部隊在行進著，如果算上空中的飛蜉，那麼就是七只運輸隊了。在公國大軍的後方，一個龐大而復雜的後勤網絡無聲運轉，支撐著前線的戰事。而這個網絡的大腦，就是雷蒙。

　　雷蒙把自己的駐地放在了帝國境內的一座小鎮內，這個位置恰好處於整個運輸網的中央節點，指令可以方便地由分腦傳遞到各個地方。

　　每天，雷蒙就在這裡發出眾多的指令，調度著整個後勤體系的運轉。這項工作，就是思考者也不能比雷蒙作得更好。因為雷蒙可以從模糊的指令中預判李察的戰略動向，並且相應作好准備，以留足余量。

　　這天清晨，雷蒙照例坐到辦公室前，開始用意識連接各個分腦。他忽然發現，有一批分腦出現了異常的移動，而那條路線並不在他任何的計劃中。

　　雷蒙的目光落在地圖上，把所有異常動作的分腦位置連在一起，立刻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一條清晰的線路。這條線路從巨龍山谷直抵藍水綠洲城，但中央有個轉折，轉折點就在雷蒙落腳的小鎮上。

　　雷蒙微微一驚，隨即臉上浮現出苦笑，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

　　遠方的天際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轉眼間就到了眼前。這時從黑點上躍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浮空直飛到雷蒙面前，正是李察。

　　「好久不見了，李察。進來說吧。」雷蒙苦笑，讓開了窗戶。

　　李察直接飛入，徐徐落地。他沒有馬上說話，先是在房間內走了一圈，把所有事物都收在眼底，然後在雷蒙習慣坐著的位置坐定，靜靜地看著雷蒙。

　　算起來，現在的雷蒙已經是三十多歲了，法羅的時間流速快，不知不覺間人就已經老去。此刻的雷蒙留起了短須，完全是成熟男人的樣貌，雖然五官依然英俊，但年輕時候帶著幾分單薄的秀氣被歲月磨礪成了儒雅。

　　雷蒙撫摸著頜下的短須，也在沉靜地看著李察。

　　李察嘆了口氣，先開口道：「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我的習慣是等別人先開口，這樣可以避免犯無謂的錯誤。」雷蒙微笑道。

　　李察點了點頭，說：「那好，就是我先說吧。靈魂補完計劃你不會說不知道吧？」

　　雷蒙坦然道：「沒錯，是我提供給母巢的。」

　　李察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差點毀了我全部的事業。」

　　「我很遺憾沒有成功。不，應該說是沒有完全成功。現在母巢已經完全自由了，雖然你們還有著合作，但你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樣自如地指揮它。你的戰爭潛力，可以說已經折損了小半。外人對我們學者法師有一句很中肯的評價：永遠不要用魔力來衡量一位學者法師。」

　　李察此時反而平靜下來，仔細地看著雷蒙，說：「從我剛剛踏上浮世德的時候，你就籌劃對我進行刺殺，然後又率軍進入法羅襲擊我，好象我不死，你就永遠不能安心。我有這麼大的威脅嗎？」

　　「那是上一輩的仇恨，而你是阿克蒙德年輕一代中最優秀的？把仇恨落在你身上也沒什麼不對。而且？從現在的結果看？我不是對你太重視了？而是重視得遠遠不夠。」雷蒙說。

　　「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吧？算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就是知道了也沒有意義。」李察又嘆了口氣？說：「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該怎麼處理你？但是似乎總是沒有最佳選擇。殺了你嗎？你反正是不在乎的。而折磨肉體是最普通的辦法？想必你早有一萬種辦法應對？我確實想過奴役折磨你身邊的人？也想過滅掉整個約瑟夫家族？但是這有什麼意義呢？在你心中？其實他們根本都不重要？你一點都不在乎他們是死是活？作為一個學者法師？你確實非常合格：你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台冰冷的煉金機械？」

　　雷蒙沉默了片刻？點頭道：「確實是這樣？」

　　「我現在很不明白？學者法師們存在的意義和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們的宗旨很清楚？探索世界的終極秘密？帶領人類以及其它智慧種族邁上進化的階梯？」

　　李察冷笑著說：「一群沒有感情、沒有責任心的煉金機械？會把人類帶向美好未來？你相信嗎？」

　　「人類有時候會變得愚蠢？正是因為感情和負擔太多？」雷蒙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以理所當然的口吻陳述著？

　　「一群瘋子？」李察不想辯駁？直接下了論斷？

　　「是一群清醒的智者？」雷蒙糾正李察？然後微笑著說：「你現在打算拿我怎麼樣呢？殺了我？這明顯不是明智的選擇？我能夠給你帶來的利益遠遠大於那點仇恨？況且靈魂補完計劃已經執行完畢？事實已經成為事實？連母巢自己都和我達成了協議？讓我繼續為你效力？幫助你潤滑這架龐大的戰爭機器？如果你願意，甚至可以把法羅交給我，你什麼都不用管？只需要二十年的時間，最多二十年，諾蘭德時間就是兩年不到，整個位面都是你的，每一個角落，包括天上的神國？」

　　雷蒙停頓了一下，帶著蠱惑人心的微笑，輕輕說：「李察，你的事業最大的弱點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你的追隨者們都是強者，沒有領主？只有我和撒倫威爾能夠勝任領主，但你以為，那個已經掌握了一個帝國，本位面土生土長的皇子會甘心臣服你嗎？就算他是真心臣服，」

　　這時雷婭端著早餐盤走了進來，猛然看到李察，一聲驚呼，餐盤脫手墜地？李察看都沒向她看一眼，只是伸手凌空一指，墜落的餐盤就又浮起，回到了雷婭的手裡？

　　「李察。閣下，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是說，這麼突然......」雷婭說得結結巴巴？

　　李察手向下按了按，雷婭立刻就不說話了，只能以哀求的眼神看著李察？

　　雷蒙象是沒有看到雷婭，神態輕松，攤開雙手，問：「所以，李察，你能夠看到最佳選擇？不是嗎？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有這麼多人要依靠你生存，生活，發展？在這些東西面前，感情實在是不值得一提的？象現在這樣不好嗎？你干你的大事，把瑣碎的事情交給我，多麼完美的配合。現在，你應該繼續趕路，我也可以開始吃早餐了？」

　　李察忽然笑了，說：「我承認，你說得確實有道理？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我應該考慮最大化現有的利益？」

　　「確實如此。」雷蒙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猛然僵硬，想去撫摸短須的手也停在半空，再也無力到達目的地？

　　一把匕首，已經深深刺入雷蒙的心髒。

　　雷蒙愕然，緩緩低頭，這時他看到，匕首的另一端握在李察手裡？

　　「你......你居然......」雷蒙滿臉愕然，已經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李察淡淡地說：「殺了你，我的利益確實受損。但是不殺你，我實在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未完待續)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三六 失落與決心


        「你......」雷蒙的愕然漸漸轉為瞭然，他似乎想說什麼，可是血沫不斷從嘴裡湧出，再也吐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雷婭臉色慘白，想要撲上來，可是卻又似有顧慮，只是站在原地顫抖。她用力咬著自己的手，才能讓自己不哭出聲來，右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小腹。

　　李察還是看著雷蒙的眼睛，那雙瞳孔已經開始慢慢失去焦點，但是依然平靜，平靜得近似冷酷，似乎連他自己生命的終點也不值得動容。

　　李察忽然伸指彈出一點指甲大小的藍色火星，準確地射入雷婭小腹！這點火星極為霸道，剎那就燒穿了雷婭的身體，從身後透出，然後沒入牆壁，不知道深入多少。

　　雷婭一聲驚呼，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在她腹部正中，留下了一個手指粗細的空洞。傷處早已晶化，對於一個聖域強者來說，這種傷勢其實不算重，但是傷口的位置卻讓她想要尖叫。她也確實再也控制不住地尖叫起來。

　　李察充耳不聞，依然看著雷蒙，緩緩說：「雷婭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一個月了吧？如果我猜得沒錯，在那裡孕育的並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你自己。你的靈魂和記憶，已經悄悄轉移過去了，這樣就算我最後選擇殺死你，你也依然能夠存在下來。可惜，現在那個胚胎已經被我摧毀了，用的是蒼藍之月的月力，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這個世界上，從此再也沒有雷蒙了。」

　　雷蒙這次臉上是真正的愕然，盯著李察的目光中充滿探詢。李察終於在他耳邊輕聲說：「並不只有學者法師才能夠看透世界的真實。」

　　雷蒙眼中掠過釋然，雙眼終於緩緩閉上。李察鬆開了手，讓雷蒙的屍體倒在地上。

　　看著雷蒙已經完全失去生命力的屍體，李察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從他踏上浮世德時起直到現在，在李察是七八年，在雷蒙則是十五年，兩個人一直明爭暗鬥，爭鬥直到現在才畫上一個句號。

　　這一刻，李察竟然有些悵然。少了一個有份量的對手，某種意義上，也相當於少了一個知己。

　　不知過了多久，李察才望向雷婭，說：「我已經叫了牧師過來。你的傷不要緊的，休息幾天就可以好了。」

　　雷婭在李察說破雷蒙最後佈局的時候就停止了一切反應，跌坐到地上，她現在既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手捂著腹部，呆呆地看著地板。她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早到與李察交易的時候，就預感終究會用今天的方式走到盡頭。李察是個不能夠容忍背叛的男人，而雷蒙也從來不會真正在敗局前屈膝。

　　直到剛才，她才知道腹內的胎兒原來是又一個雷蒙，也知道李察不可能留下雷蒙。可是對她來說，腹中是誰都是一樣的，那都是她的孩子。

　　李察輕嘆一聲，走出了房間，片刻後分腦就載著他衝天而起，向藍水綠洲城的方向全速飛去。

　　幾名牧師走進了房間，開始為雷婭檢查傷處，施加治療。雷婭就呆呆地坐著，任由他們擺佈。

　　離開法羅時，李察依然有著強烈的失落，就像心中少掉了一塊什麼。

　　終於還是殺了雷蒙，這個結果出乎雷蒙意料之外，卻是在李察的情理之中。在李察的心底，利益，並不是決定性的因素，至少在這件事上不是。

　　殺掉了雷蒙，也就等於斬斷了同所羅門堡學者法師之間的一條線。原本李察希望能夠在漫長的歲月中，通過雷蒙這條線逐漸摸清神秘的所羅門堡學者法師的底細。

　　雖然在卡蘭多得到魔羽，所羅門堡似乎是在對他表示出的善意，而他和雷蒙的戰爭之間貌似只是兩個家族之間的私怨，但李察對這個神秘而強大的組織有一種本能的戒備。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雷蒙不但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反而用靈魂補完計劃差點動搖了李察的根基。

　　李察至少不是全無收穫，他終於認識到學者法師們都是一群沒有感情和親情的瘋子，他們偏執地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無所顧忌，不擇手段，也不受任何要挾。李察原以為雷蒙會顧忌約瑟夫家族的血親，也會為雷婭有所考慮，但當把匕首刺入雷蒙心臟的一刻，李察終於通過這種方式承認，自己錯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不去想靈魂補完計劃這件事，其實雷蒙的所作所為讓李察十分滿意。無論是幕後的安列卡拉，管理整個綠洲城的規劃市政，以及現在為李察籌劃的後勤體系，都體現了極高的水準，甚至某些方面就連李察也自嘆莫如。

　　把雷蒙放在法羅籌劃整體建設，就像李察自己在這邊指揮一樣，應該說效果更好，畢竟雷蒙之前已經有了豐富的經營約瑟夫家族位面的經驗。而且從一個領主的角度，確實沒有比學者法師更好的人選。

　　這麼多年，這麼多的敵人當中，也只有雷蒙曾經兩次差點置李察於死地，他更是將歌頓的大軍陷在珞琪位面，具體用了什麼手段，直到現在也不得而知。

　　如果雷蒙不是學者法師，那就好了......

　　李察嘆了口氣，換上莊重威嚴的表情，迎上了趕來的阿克蒙德家族衛士。李察將幾封早已寫好的信交給了老管家，讓他立刻派人送到指定的人手裡，然後又讓人專程去請尼瑞斯。

　　沒過多久，尼瑞斯就趕到了浮島。

　　李察揮退左右後，仔細看著神情明顯憔悴的四皇子，片刻後才說：「你瘦了。」

　　「度日如年，怎麼可能不瘦？」尼瑞斯苦笑著說，他猶豫了片刻，忽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說：「李察，我準備和梅克斯定婚約了。我......我......」

　　「梅克斯？等一等！」李察站起來，從旁邊的書架上抽下一本大陸當代貴族譜系，在裡面翻了翻，看著其中一頁，說：「我說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原來她是迦蘭帝君的孫女，也是千年王朝著名的美女和年輕強者，父親是土門親王，哦，在千年王朝的地位就和鐵血大公差不多。這麼看，她的身份背景不比你低啊，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

　　李察抬起頭，笑笑說：「這個婚約，似乎沒有什麼不好。」

　　尼瑞斯臉色驟然變了，怒道：「李察！你......但我不想要這個女人！」

　　李察皺眉，問：「你這麼討厭她？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尼瑞斯欲言又止，忽然一聲輕嘆，說：「我就是不喜歡她，這個理由可以嗎？」

　　李察沉吟片刻，對政治婚姻來說，喜歡或者不喜歡實在是太輕率地理由。不過，李察還是點了點頭說：「可以。但是，我聽說過，你現在的處境並不太好。」

　　李察沒有深入下去，但是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這段時間，無定陛下並沒有閒著，而是不斷清理著皇族中人。她特別痛恨菲利浦的後宮們，已經找藉口連續殺了三個曾經地位很高的皇妃，而她們的親生子女乃至家族都集體沉默。

　　現在尼祿已經去了皇室專屬位面去開拓資源，而瑞安則加入了永恆龍殿成為了一名神官，初步顯示出天賦，神術等級飛速提升。兩位曾經的候選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在作著貢獻，也等如是變相自保。算來算去，也就只有尼瑞斯似乎無所事事，還呆在帝宮裡。

　　身為皇子，尼瑞斯的婚姻本就是政治的一部分，如果不是才不正常。尼瑞斯應該知道這一點才對，而梅克斯據說也是一位美女，僅從條件上來看，這樁婚姻確實相當不錯。

　　而更重要的是，梅克斯龐大的背景還可以保護尼瑞斯的母族。無定再怎麼瘋狂，也不可能僅僅為了找尼瑞斯麻煩就無端和迦蘭帝君為敵。這才是尼瑞斯現在最需要的。

　　可是尼瑞斯始終低著頭，再也沒有抬起來。

　　李察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於是試探著問：「你有喜歡的人了？」

　　許久許久，尼瑞斯才點了點頭。

　　李察呼的出了口氣，站了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走動，皺眉說：「這就有些麻煩了。弄不好，你要面對無定陛下和千年王朝兩方面的壓力。那個人是誰？」

　　尼瑞斯緩慢但堅定地搖了搖頭，意思很明白，他是絕對不會說的。

　　李察也沒有勉強，他又走了幾步，然後回過來在尼瑞斯面前坐定，誠摯地注視著這個多年的好友，問：「你需要我做什麼？」

　　尼瑞斯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竟有些不敢和李察對視。他的目光閃向一旁，諾諾地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才期期埃埃地說：「你答應過我......會保護我的，這句話還......還有效嗎？」

　　李察微微一笑，淡然地說：「當然！」

　　尼瑞斯剎那間似乎呼吸停滯，說：「即使這意味著與......與無定陛下為敵？」

　　「我不願意與她為敵，但也不代表著會任由她為所欲為。」李察的語氣越加淡然。而這個時候，越是平淡，其實越顯示他的決心。

　　尼瑞斯彷彿下定了決心，忽然綻放出讓世界也為之失色的笑容，站了起來，說：「謝謝你！李察！不用為我擔心，我想明白了，我會和梅克斯定婚的！」

　　說完，尼瑞斯轉身就走。

卷七 那時浮華染流年 章一三七 轟動


       李察一怔，這可不是他的原意，於是伸手拉住尼瑞斯，說：「等等！」

　　李察抓住了尼瑞斯的手。四皇子的手柔軟滑膩，又有冰冰涼涼的質感，和以往大不相同，竟讓李察有片刻的失神。

　　而尼瑞斯如遭電擊，幾乎要跳了起來。他用力甩開了李察，飛快地抽出自己的手，沒頭沒腦地扔下一句「我走了！」，就奪門而出，落荒而逃。

　　李察愕然站著，看著尼瑞斯離去的方向，渾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他的手被甩開時，掌心被尼瑞斯的指甲劃過，雖然不曾傷到，卻有些麻癢，李察無意識地捻搓了一下指掌，彷彿冰涼柔膩的感覺還在掌握中，而縷縷幽香，正無聲從指尖散出。

　　知道了尼瑞斯的近況，李察反而稍稍放下了心。婚約是件複雜而漫長的事，涉及兩個皇族血脈的婚約絕不僅僅表面上的那點事，水面之下的諸多交易才是核心。至少這些天里尼瑞斯不會有事，而李察需要的只是這三五天時間而已。

　　傍晚時分，李察步入城堡下方的超遠程傳送陣，前往深藍。

　　李察剛走，整個浮世德突然沸騰了！

　　皇家法師協會中，老會長托爾正在自己的半位面裡，半靠在躺椅上，一邊拆著手裡的信，一邊饒有興味地對身邊另一位美豔的女法師說：「是李察來的信，好像還挺重要的。看看他說了些什麼。」

　　女法師看上去外貌只有二十餘歲的年紀，可是一身傳奇法袍，手上戴著兩枚碩大的戒指赫然也是傳奇裝備。僅從一身奢華裝備看，這位女法師也是一名傳奇，而且還不會是普通的傳奇。

　　聽了會長的話，她連姿勢都不願意變動一下，眼皮都不抬地懶懶說：「是阿克蒙德家的那個小傢伙？現在他已經有點名氣了呢，經常會有人提到他。有些人甚至說，三十年內他就有可能成為聖構裝師。嘿嘿，如果真是這樣也就好了，希望他能夠做件魔法師可以用的構裝出來。別象勞倫斯那樣，一件魔動武裝說了幾十年，也沒見他做出來過。」

　　老會長嘿嘿笑道：「三十年？那時李察還不到五十歲，一個不到五十歲的聖構裝師，你能想像嗎？」

　　女法師點頭道：「確實！不過就算是現在，他也很了不得了。二十多歲就能夠做出生命誅絕和四階魔動武裝，簡直不可想像。你聽說了沒有，有幾個老傢伙已經去了深淵，據說專程為了阿克蒙德血脈去的。阿克蒙德現在已經快要變成一流吃香的惡魔了。」

　　老會長先是喝了口茶，然後慢吞吞地展開了信紙，先看了第一眼，猛然雙眼瞪圓，一口茶撲地噴出，頓時打濕了大半張魔法紙！

　　女法師大吃一驚，坐了起來，要知道老會長也是傳奇法師，哪會輕易如此失態？

　　老會長一邊手忙腳亂地擦著信紙上的茶水，一邊全然不顧形象地叫著：「這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女法師終於也忍不住問：「究竟怎麼回事？有什麼大不了的，讓你變成這樣，哪怕是聖樹向我們宣戰也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吧？」

　　老會長雙眼一瞪，吼道：「還怎麼回事？我們神聖同盟多了一個聖構裝師！這要不是大事，還有什麼算是大事？」

　　「聖構裝師！」女法師一聲尖叫，絲毫不顧儀態地伸出手，就要去搶老會長手中的紙：「是誰？是哪位大師準備加入神聖同盟了？聖路菲，還是聖羅斯？」

　　可是她看到老會長的眼神，忽然跳了起來，失聲道：「你難道說的是李察？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你自己看吧！」老會長直接把信塞給了女法師。

　　女法師顧不得信紙上全是未乾的茶漬，接過來一字一句地細讀，彷彿要把每個字母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不容易讀完，她竟也失神，片刻後才說：「應該不會是假的，這都要開構裝發佈會了。不過金屬之王是什麼，幻變隱行又是什麼？他不是和聖勞倫斯有關嗎，怎麼沒有魔動武裝？」

　　老會長重重地哼了一聲，說：「你是不是老得已經胡塗了？難道沒看清楚這上面寫的是什麼？至於構裝功能，等發佈會時不就知道了。但你真沒看出來這封信上的重點嗎？沒關係，你看不出來，其它人會看出來的。」

　　女法師依然有些失神，反覆看著信紙，喃喃唸著金屬之王和幻變隱行，片刻後突然大叫一聲：「兩件聖構裝！」

　　「你才看出來？」

　　「剛成為聖構裝師，就直接發佈兩件聖構裝？」女法師再次尖叫起來。周圍百米內的植物們一陣顫抖，紛紛倒伏下去，舒展的葉片也全部閉合起來。

　　老會長嘆了口氣，說：「他成為構裝師的第一次正式發佈會，就是兩套套裝。現在一次發佈兩件聖構裝，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句話實在牽強，在諾蘭德歷史上，許多聖構裝師終生就只有一件五階作品，如聖勞倫斯。

　　女法師深呼吸了幾下，鎮靜了一些，說：「現在我們終於有了聖構裝師，還是如此天才的聖構裝師。以後構裝終於有著落了，如果能夠得到一件合適的聖構裝，那幾個我一直不敢進去的秘境說不定也能進去看看了！這發佈會什麼時間召開，我得多準備些東西，如果兩件構裝能用，當場買下來就好了......見鬼！！五天！五天後就是發佈會了？這怎麼來得及！」

　　她立刻雙手揮動，片刻後就在空中勾勒出一個魔法陣。她手指在魔法陣中一點，法陣中立刻顯示出一片深邃星空的景象，虛空中飄浮著數十個浮島，每個浮島上都包裹著一層淡淡的防護罩，看背景竟然是位面間的無盡虛空。

　　女法師直接對魔法陣吼道：「我是南星！你們幾個老傢伙給我聽著，立刻到浮世德來，立刻！馬上，一秒鐘都不要耽擱。別在乎那點傳送材料！五天後在浮世德有構裝發佈會，有兩件全新的聖構裝發佈！聽清楚了，是聖構裝！五天，你們只有五天時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另外，我這次沒有帶太多錢在身上。你們多拿點礦石水晶什麼的過來，記得算上我的一份！」

　　南星這個名字，在當今的諾蘭德並不如何響亮，那是因為她最近兩百多年來沒怎麼回諾蘭德，就算回來也幾乎不曾在人前出現。但是兩百年前，即使在傳奇法師中，南星也是一個十分響亮的名字。

　　驚人的消息總是傳播得飛快，在皇家法師協會之外，驚呼聲正此起彼伏：「聖構裝！才二十出頭的聖構裝師！天哪！」

　　「什麼是金屬之王？聽這名字就很不一般啊！」

　　「幻變隱行，這個名字雖然俗了點，可是絕對實用。我就要這個了！」

　　「要？你有這個能力嗎？」

　　......

　　帝宮中，無定身上只裹了一條浴巾，遮擋了一下要害，大半個身體都露在外面。

　　幾個極為俊美的少年正用輕柔的手法給她按摩著。可是這幾個少年臉上絲毫沒有迷醉的神情，反而個個戰戰兢兢，臉色慘白。貼身服侍無定陛下，基本是件九死一生的活。

　　而且此刻無定如雪的軀體上，還有幾個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各不相同，有冒黑煙的，有全是花白爛肉的，還有的裡面有許多蟲子正在爬進爬出。

　　幾名神官和醫生也站在旁邊，正緊張地治療著，個個緊張得滿頭大汗。無定卻淡然地躺在榻上，好像這些幾乎把她洞穿的傷根本和她無關。

　　濁流站在一旁，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恢復了貴族的優雅講究，經過修飾的外表充滿了中年男人的魅力，連聲音也帶上了磁性：「陛下，現在整個神聖同盟都要靠您主持大局。您不能再像過去一樣冒險了！絕域戰場的局勢，所有浮島豪門都具有同樣的責任。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您一個人身上。」

　　無定懶洋洋地說：「沒事，我也好久沒受傷了，全身都有些發癢了。這麼多年過去，那些達克索達斯人也沒什麼進步嘛，被我殺了兩個傳奇，都沒能夠給我留下點夠味的傷。最近同盟有什麼大事嗎？」

　　「有一件很大的事。」

　　「說吧。」

　　「李察剛剛派人送來一封信，邀請您出席他的構裝發佈會。」

　　無定懶懶地說：「邀請我出席？他倒還真敢想。這小傢伙應該知道如果沒有特殊理由，我會直接殺了他的。說吧，這個發佈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濁流從容地說：「李察將要在這次發佈會上發佈兩個構裝，並且特別註明，都是五階構裝。」

　　無定雙眼驟然一亮：「聖構裝！還是兩個？！」

　　「是的。」濁流點頭道。

　　無定雙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才說：「濁流，你怎麼看？」

　　濁流鄭重地說：「如果有一件適合您用的聖構裝，那麼或許我們可以再回外域去轉轉，給那幾個傢伙留下點深刻的教訓！」濁流在「我們」這個名詞上用了著重音，希望他的陛下再一次以身犯險時至少記得帶上他。

　　「確實很有吸引力。」無定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瞳孔漸漸轉為深紫。每當她的雙瞳有異變的時候，就是動了殺心的時候。

　　濁流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