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熊愛布

章一一六令人不快的道賀
即使有真實視野的幫助，李察也整整花了十幾分鐘。

每個可能出問題的環節都反複檢查了數遍，確認一切無誤後李察才站直了身體，微笑著說：“一切都很正常。老管家應該已經做好了準備，另外也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三天后小傢伙就應該出生了。”

可可看著他，有些不安地說：“還有三天呢！您這麼早就趕回來，不要緊嗎？”

“沒事的。”

可可咬著下唇，輕聲說：“對不起，我沒法幫到您什麼......”

李察微笑道：“沒事，你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什麼也不用做。”他看看時間，說：“到了喝生命魔藥的時間了，怎麼還沒有把藥送過來？”

這時房門打開，老管家和一名年輕的女法師走了進來。女法師手中端著的正是生命魔藥。李察盯了她一眼，冷冷地說：“你遲了五分鐘。再有下一次，你就回原來的地方去吧！”

女法師頓時臉色蒼白，什麼話都不敢說，趕緊服侍可可喝完藥，然後立刻退了出去。

在生命魔藥的作用下，可可的臉上立刻多了一層血色，身體居然也顯得豐腴了不少。但這只是暫時的，用不了一天時間，她多出來的生命力就會全部被胎兒吸收。

可可說：“李察，別怪她。遲五分鐘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李察臉色卻沒有好看多少，哼了一聲，說：“我定的時間是魔藥可以發揮最大藥效的時候，一旦超過十分鐘藥效就會銳減。哼，一個法師如果連魔法鐘都不會看的話，還要她們有什麼用？”

李察又對老管家說：“你怎麼不好好地管管他們？”

老管家嘆了口氣，說：“這些法師大多來自深藍，除了您和艾莉婕大人外，他們平時誰的話都不怎麼聽的。”

李察的臉立刻沉了下去，說：“是這樣嗎？我原本以為已經把他們管得夠老實聽話了，現在看來還遠遠不夠。這樣吧，我撥給你一百名騎士，全權負責城堡的內部事務。有什麼你不方便管理的，讓他們去說！”

老管家答應了，然後說：“少爺，現在有很多要事需要您親自處理。”

李察向可可看了一眼，說：“我們去書房吧。”

片刻之後，在書房中，李察看著面前堆得高高的一疊信件，臉色十分難看。他飛速拆閱，掃一眼就把信扔到一旁，幾分鐘後就把所有的信都拆閱了一遍。

這些信大都是同一個內容，就是聽說李察即將有第一個後裔，所以準備派人前來道賀。

這在貴族之間本來是一個很尋常的舉動，但不尋常的卻是時間和規模。

被李察放在面前，準備再讀一次的信整整佔去了道賀信的三分之二。能夠被李察分撿出來的，都是侯爵以上的實地領主，或者是地位相當的大人物。

結果數量之多，完全超乎李察想像。而且這些家族派來的大多是重量級人物，甚至有公爵家族的家主親自趕來的。

就連神聖同盟的浮島豪門也來了六家，沒有和李察正面打過仗的六層浮島豪門個個到齊，而鐵血大公則是派出了阿伽門農到場。

除了和李察的特殊關係外，阿伽門農近年來穩紮穩打，一步一個腳印，不斷積累勝利軍功，個人實力也越過了十九級，逼近二十級的天位聖域關口。背襯天藍色翅膀盾的香根鳶尾花圖案，也正式在鐵血大公爵家族譜系中出現。

阿伽門農的進步看上去並不算特別快，但可怕之處在於他穩定得令人心寒，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擋他。

其他人或許有起伏，有挫折，或者是有驕傲自滿，準備放鬆一下的時候，但阿伽門農從來沒有放鬆過自己。數年過去後，原本和他相差無幾的人就愕然發覺，自己和阿伽門農之間的差距原來已經大到沒法彌補的程度。

鐵血大公爵已經正式確認阿伽門農為爵位繼承人，另一位李察熟悉的白夜則在早些時候就跨入傳奇，現在正躲在一個無人知曉的位面內鞏固自己的法則境界。

如今的鐵血家族已經是神聖同盟名符其實的第一豪門，差的就只是超級強者了。

而白夜也在李察之後，被認為是將來有可能晉階超級強者的人。

聖樹王朝中也有一位大公爵派了使者過來。一位公爵沒有什麼，但考慮到聖樹王朝和李察之間微妙的關係，以及這位公爵本身南方軍團副軍團長的身份，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千年帝國方面就沒有其它兩大帝國那麼多的忌諱，他們可以說是和李察之間關係最好的。所謂最好，其實也就是正常而已，沒有什麼可以擺到檯面上來​​說的深仇大恨。所以從千年帝國趕來的家族最多，甚至比神聖同盟還要多一些。

土門親王都派來了使者，以他的身份地位，其實就相當於是替皇室來打探消息的。

看到了這些信函，李察也就明白了這些人的真正目的所在。他們確實是來看李察的孩子的，此行的目的，是確認阿克蒙德血脈的強大與否，以及傳承可能性有多大。

畢竟阿克蒙德家族突然連出了歌頓和李察兩個強大的人物，歌頓英年早逝，他奇蹟般的戰績還局限於同盟內部，帶給大陸的震動不算太大，但李察現在卻集眾多光環於一身。而米達倫戰鬥版的出現，讓他徹底凌駕於大陸另外兩位聖構裝師之上，成為真正的第一人。

從身份上來說，李察已經可以和超級強者平起平坐了。這非常重要，至少保證了阿克蒙德從神聖同盟獨立的合法性。

在諾蘭德上流社會有一個沿用多年的潛規則，那就是只有超級強者才有資格建立起真正獨立的國度。至於是公國，王國還是帝國，則取決於國家的大小強弱。

不是超級強者也想要獨立，那就很有可能招致老牌豪門的干涉。傳承悠久的大家族把維護傳統視為自己與生俱來的責任，這一點人類三大帝國的豪門都是一樣的。所以阿克蒙德宣布獨立時，才會引來那麼多的干涉軍。

李察的財富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另一方面，在貴族們心中，這種干涉也是合法的。

而現在李察有了和超級強者等同的地位，也就讓貴族私軍們的干涉失去了藉口。再要討伐李察，就需要尋找新的理由了。

諾蘭德是一個惟血統論的位面，強大的血脈是成為強者的第一要素，至於其它因素往往被認為不是那麼重要。

所有的老牌貴族都在孜孜不倦地尋找著激發自身血脈，以及讓它變得更強的方式。在自身血脈無法取得進步的情況下，把其他擁有強大血脈的人吸收到家族內也是一個通行的作法。

現在的諾蘭德上層社會中，已經有很強的一股聲音，認為歌頓和李察的表現足以讓阿克蒙德血脈躋身大陸頂級血脈之列。但要證明這一點，還是需要親眼看過李察的孩子才行。初生的嬰兒是最容易看出血脈力量的。

李察對於這一點倒是並不排斥，而讓他震怒的原因是時間。

這些貴族時間把握得十分精準，基本都會在這一兩天裡到達，有些到得早的，也不過比李察早來了兩天而已。問題是李察並沒有透露過可可生產的日期，只有自己和可可身邊的一些人才會大致知道，那麼，消息究竟是從哪裡洩漏出去的？

如果不是內部人洩漏，而是對方自己查出來的話，那就更加可怕了。豈不是說對手的法師可以在黑玫瑰古堡中自由進出，而且李察還一無所覺？

“這是怎麼回事？”李察指著桌上的信函問。

老管家也知道這些信函的意義，當即說：“我已經私下里調查過城堡裡的人。初步認為，可能是城堡內部的僕人們洩漏的消息，現在我已經縮小範圍，只等進一步的觀察. .....”

“縮小範圍？多小的範圍？”

“一共是九個人。”

李察手一揮，冷冷地說：“我沒有時間等你進一步的觀察了。把這九個人都抓起來，立刻查，徹底地查，我不相信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我會讓金絲利協助你的。在她的幫助下，沒有什麼人能夠守得住秘密。”

“這個......是，少爺。”老管家顯得很是猶豫，但沒有繼續堅持。

“他們這是在示威，哼！”李察把老管家的猶豫和不忍看在眼裡，慢慢壓抑怒氣，放緩了口氣，說：“現在我們阿克蒙德家族已經變得非常龐大，形形的人都會有，而且今後還會越來越多。象金絲利這樣的人會不斷加入，你或許應該習慣起來。此外，從現在開始，我就要給所有人立下規矩，讓他們看清楚我的原則和底線在何處。我不反對他們謀取一些自己的利益，只要為阿克蒙德作出了貢獻就行。但是我絕不容許背叛！這種出賣家族利益行為，是絕對不會被容忍的！”

“我明白了，少爺。”老管家深深地在心底嘆了口氣。

他很清楚李察對這個孩子的看重，也清楚李察對家族核心利益的劃分和保護。

現在孩子出生的準確日期被傳開，等如大陸上所有人都知道阿克蒙德有人出賣了這個重要消息，這相當於公然在李察臉上甩了一記耳光。現在來的多是道賀的人，但假如得到消息的是李察的仇人呢？相信大陸上有不少人期盼著李察斷絕血裔。

李察讓金絲利調查這件事，就是表明他已經深深震怒，動了沉重殺心。

熊愛布

章一一七新生

金絲利是一位擅長靈魂領域的大魔導師，她才加入阿克蒙德一年不到。

這個老女人絲毫不注重自己的外表，任由它老去，甚至有人暗中傳說她是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興趣而加快了自己的衰老。

她毫不掩飾自己那變態的愛好和扭曲的性格，每天躲在陰暗地牢裡折磨犯人就是她最大的樂趣。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是比年輕俊男美女的慘叫更加悅耳的聲音了。

陸陸續續為阿克蒙德效力的強者越來越多，不過金絲利是少數幾個願意接受魔法奴役契約的人。這個契約雖然有時限，但卻是沒有多少人願意接受，因為在時限之內，他們很大程度上就變成了契約持有者，也就是李察的私人奴隸。

金絲利的選擇也為她贏得了李察的信任，所以李察就如她所願，把審訊大任交給了她。而她也從來沒讓李察失望過，哪怕是意志再堅定的人，也最終會在她花樣百出的手段吐露一切秘密。

被列入老管家懷疑範圍的九個人，無論是不是無辜的，在金絲利手上走過一輪後，都會留下一個永生難忘的深刻記憶。

李察看著桌上數量眾多的道賀信，沉吟了一下，說：「既然他們想來看，那我索性就讓他們看個夠！你去準備一下，三天後我將在黑玫瑰古堡舉辦晚宴，招待所有前來道賀的貴賓。屆時我會讓貴賓們看看我剛剛出生的孩子。另外，在晚宴後我將舉辦一場構裝發佈會。」

他屈指在桌面上敲擊了兩下，說：「對了，再召集一個針對年輕人的競技比賽，參加者不限身份地位，什麼人都可以。那些貴賓不都會帶來一些家族子弟嗎，全部都可以參加。這場比武的最終獲勝者，將會被獎勵100積分，第二名50分，第三名30分，四到十名每人20分。就這樣吧！」

接下來的三天中，黑玫瑰古堡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人來人往，宛若有盛大的節日。

許多能夠負擔得起超遠程傳送的大貴族都選擇和李察差不多的時間到達，而他們的大隊隨從則是早就出發，然後會在同一時刻趕到匯合。

趕往亞山領的人們比預想的還要多，重要原因之一是李察突然決定舉辦年輕一代競技大賽。

這場不限國界、資歷和身份的盛會上，無疑是年輕人成名的最佳方式，也是一些古老家族展示傳承和實力的舞臺。誰家的年輕子弟更強，也就變相說明了誰的血統更強大，傳承更悠久深厚。

人們之所以突然對阿克蒙德血脈有了濃厚的興趣，主要原因還是李察。

李察太年輕了，在這個年紀就擁有如此力量，就是放眼整個諾蘭德的歷史，數量也不多見。凡是在相同年紀實力能夠和李察並列的，日後最差也是稱霸一方的頂級強者，登臨神位、點燃神火也在所多有。

另一方面，李察為這次大賽設置的獎勵也極為豐厚。阿克蒙德家族的一百積分！那可是能夠兌換回來一件傳奇裝備的分數！第二名也能夠換回一件準傳奇。

即使是30分的獎勵，也足夠換一套蠻荒騎士回來了。如此大手筆，就算如鐵血大公爵、土門親王這類豪門中的豪門，也要稍稍想想。次一等的豪門根本就拿不出來，他們還有大把的強者需要裝備呢。

所以許多家族為了這場年輕人的競技大賽，專門帶上了家族中的優秀子弟，就算拿不下獎勵，至少也可以增長點見識。

另外一個重磅消息就是李察在晚宴的那場構裝發佈會了。據說發佈會上的主角，就是超五階構裝：米達倫戰鬥版！

這是不容錯過的盛會，因此一些強者和構裝師聞風而來，甚至幾位大家族的家主也改變了主意，急急忙忙地親自趕到了黑玫瑰古堡。

只有在發佈會上才能夠自由的近距離觀摩構裝，錯過了這個機會，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夠看到了。

而且很多大領主也在考慮是否要參與到米達倫戰鬥版的競價中，在他們眼中，這是可以流傳千年的鎮族之寶，為之花多少錢都不為過。

在黑玫瑰古堡外，已經搭建起成片的居住區。

這些居住區風格上整齊劃一，或許不是那麼突出大貴族們對於個性化的要求，但是這樣勝在節省了大筆造價，同時條件也比客棧莊園好得太多了。

經歷過巨龍山谷的經營後，李察手下的人對於如何接待貴族和強者已經很有心得。

與此同時，在阿克蒙德家族內，人們也是忙得昏天黑地。三天時間對於接連三場盛大活動來說實在是太緊迫了，就算許多臨時搭建場所的裝飾標準都被一再降低，工作量依然讓人望而生畏。

好在阿克蒙德族內許多聖域強者和大魔導師們也都被調來幫忙，這才勉強應付了過去。在阿克蒙德，他們的地位可不像在其它家族中那樣超然，可以什麼都不管。當然，他們獲得的收益和前景展望，足以撫平他們的心理落差。

無數的食物和美酒從倉庫中搬出來，魔法師則精心為盛典準備著煙火。

騎士脫去了盔甲，和建築工人一樣親自動手修建競技場的擂臺。他們一次可以扛來數百公斤的巨石，因此平時需要大半個月才能建好的擂臺，在這裡只需要一天的時間。

大多數人都在興奮地忙碌著的時候，在黑玫瑰古堡深處的地牢中，則不時傳來陣陣極度淒厲的叫聲。

每當慘叫聲響起的時候，就連看守黑牢的幾個積年老吏也露出難以忍受的表情。現在在他們心中，骨瘦如柴的金絲利，甚至比魔鬼還要恐怖。

老管家走進黑牢，幾名獄卒連忙為他打開牢門。這時又是一陣慘叫聲傳來，聽得他雙眉都鎖到了一起。

「帶我去金絲利大師那裡。」老管家吩咐道。

金絲利幾乎所有時間都呆在行刑室裡。

一共九個人被捆綁成各種姿勢，而一個佝僂著背，瘦小乾枯的老太婆正藉著昏暗的魔法燈光，不斷書寫著什麼。

偶爾她會停下來思考，然後拿起幾件細小且精緻的工具，來到某位犯人身旁，在他身上比劃幾下。

她的動作輕柔得像少女的撫摸，那個人身上只劃開一條淺淺的傷口，半天才滲出一滴血珠。

可就是這點細小傷勢，卻讓他再次聲嘶力竭地慘叫起來。

老管家恰好在這時走進行刑室，臉抽動了一下，隨即說：「大師，看來有必要為您的行刑室增加一些隔音的措施。」

金絲利轉過頭，看著老管家，吃吃地笑了起來。她的臉形如骷髏，眼睛中是詭異的暗紅色，就像乾涸的血漬。

「沒那個必要，我就是讓地牢裡的其它人都聽聽這些美妙的聲音！」

老管家嘆了口氣，說：「那好吧。我這次過來，是看看上次少爺交待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殿下給的期限是慶典之後。你讓殿下放心，我一定會在時限之前讓這些人把所有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倒出來的。」

老管家又是嘆了口氣，深深地看了金絲利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身離去。

其實根據以往的經驗，不要說幾個普通人，就是聖域強者落在金絲利手裡，也挺不過一天。所以這多出來的時間，實際上就是金絲利的娛樂時間。這也是李察默認的。

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的快。

三天之後的中午，李察站在產房中，看著一名年輕的神官抱著一個全身都沾滿血污的嬰兒，清洗之後，抱到李察眼前。

在產床上，可可服下了最後一劑生命魔藥，被施放了一個清潔術後，在藥力的作用下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些日子，她身上被胎兒吸走了相當於幾十個強壯人類的生命力，然後又被生命魔藥以及各種強力藥劑和神術強行充滿。這個過程本身其實相當疲勞，此刻終於解脫，可可就再也忍不住睡意，進入最深沉的睡眠。

新生的嬰兒沒有哭，而是睜大閃亮的雙眼看著李察的方向。

這是個小女孩，容貌更多的繼承了李察銀月精靈的那部分，並且依稀可以看到一點可可的影子。能夠想像，等她長大了後，想必又是一個動人的大美女。但重要的不是容貌，而是她寧定的神態，在她瞳孔的深處，李察還能夠看到一點暗紅流轉的熔漿。

隨即，李察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耳側，在小女孩的右耳和半邊面頰上，生長著一片暗紅色的美麗花紋，如同跳躍的火焰。

身為站在整個諾蘭德巔峰的聖構裝師，李察一眼就看出這些花紋的來歷和作用：這是天生魔紋，作用就是天然的火焰親和！

天生魔紋極為罕見，但也不是絕對沒有。

當某個人身體內的血脈之力強大到一定程度時，就有可能在體外結成天然魔紋。這就像天生的魔紋構裝，不光沒有承載力的要求，而且比普通構裝更加強大。

這個孩子剛剛出生就出現了天生魔紋，正是擁有頂級血脈天賦的證明。

李察看著她，總覺得她也在審視著自己。

實際上，大部分剛出生的嬰兒都不能清晰地辨別物體。然而李察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很可能已經擁有了不低的智慧，只是在佯裝著天真無知而已。

另一方面，李察又從她眼中看到了恐懼，對自己的極度恐懼。

熊愛布

章一一八 贏家

李察很有些疑惑，她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早慧，這種恐懼從何而來？他心中忽然掠過當初斬殺雷蒙時的情景，心中微微一沉。

難道說又有學者法師們在這個孩子身上動了手腳？

李察雙瞳中射出淡淡光芒，用真實視野在小女孩身上上上下下地掃了半天，但沒有看到任何外來的靈魂或者是魔法力量。

現在每製作一幅五階構裝，李察就會在靈魂的領域內深入一步。在這一領域，他已經可以算是罕見的大師了。想要瞞過他的真實視野，幾乎沒有可能。

李察稍稍放下了心，準備回到法羅後，再把這個孩子交給母巢和無面看一看。如果說李察身邊還有什麼存在能夠在靈魂領域裡比他更強的話，那也就是它們兩個了。

現在是測試天賦的時間。

李察指尖上亮起一團火焰，湊近她的小手。

火舌舔著小女孩的手指，可是她絲毫不覺得疼痛，反而把饒有興味的目光轉向火焰。似乎她很喜歡這個玩具，開始用手指一下一下戳著。

李察手上的火焰逐漸變色，由暗紅到鮮紅，越來越亮。

直到火焰溫度接近一千度時，她的小眉毛才皺了起來，手指觸摸的動作略帶上畏懼和猶豫。

李察隨即不再增加溫度，而是轉換火焰的屬性。幾種火焰屬性轉換過，她好像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甚至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露出乏味的表情。

直到李察放出的火焰突然變得粘稠，出現了深淵獄火的特性時，她忽然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一把就把那團形如巖漿的火焰抓了過來，在手中玩耍著。

火焰雖然離體，但依然在李察的控制之下。

李察隨即轉向了最後一種測試，他在火焰中添加了毀滅真名的力量，深紅的火焰中心處多了一絲藍火。

這縷藍火一出，小女孩立刻驚叫一聲，用力把手中的火焰拋了出去，然後小手在空中抓了兩下，揪住李察的衣服，死死把頭埋到了他的懷裡。

這團火焰雖然小，但裡面增加了毀滅之火威力就不一樣了，再失控的話可以把半層城堡夷為平地。

李察伸手虛空一抓，又把那團火焰招了回來，然後手掌一握，火焰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李察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來，放出你的火焰給我看看。」

小女孩抬起頭，注視著李察。

開始她還想繼續保持天真無知的模樣，但是隨即全身一顫，乖乖地抬起小手。一縷火焰從手心中鑽了出來，凝聚成球，然後轉為濃稠，變成了如熔漿般的樣子。

居然天生就能夠操縱獄火！李察也有些驚訝，就算深淵惡魔中，也要大惡魔級別才能自如地操縱來自深淵的火焰。

這天賦，有點恐怖了。

李察露出迷人的微笑，把小女孩舉起來，平視著她的眼睛，說：「慶典就要開始了，跟我出去見見叔叔阿姨們吧！」

片刻之後，黑玫瑰古堡外的軍營中響起了蒼勁的號角聲，年輕一代的競技大賽正式開始。

軍營已經被改造，操練場就是擂臺，而周圍新建了觀眾席。李察自然高坐在主臺上，在他左右列席的都是頂級豪門的使者、家主，又或是傳奇強者。

眾人目光的焦點根本不在擂臺上正打生打死的兩位年輕戰士，而是在李察懷中抱著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非常漂亮，短短的火紅色頭髮緊貼著頭皮，濃密還看得出微卷。或許惟一缺點就是皮膚略顯黝黑，但她的肌膚極有光澤，就像精心打磨過的寶石。

然而最醒目的，卻是她臉上那團美麗得有些嬌艷的紅色花紋。

天生的魔紋！

看到這些紅色魔紋的瞬間，眾人的表情就都變了。有嫉妒的，有暗恨的，有沉思的，還有人震驚不已。

當這個小女孩現身的瞬間，阿克蒙德躋身大陸頂級血脈，就已經坐實了七七八八。接下來不過就是要再確認一下這些紅色魔紋的作用，但這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天生魔紋從來沒有聽說過會差的。

擂臺上年輕人的戰鬥越來越激烈，當淘汰賽逐漸進行到後期時，各人的實力差距就不是非常明顯了。

進入十六強階段，剩下的幾乎全是聖域級別的強者，考慮到他們未滿三十的年紀，可以說都是天資橫溢之人。

但是接下來的戰鬥也就越來越兇險。漸漸的，李察佈置在擂臺四角以防萬一的四位大魔導師也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不斷有人重傷被抬出場外。

半決賽是一名殺手和法師間的對決，雙方在短暫的僵持後，突然間就進入爆發狀態。殺手的幻滅強襲和法師瞬間施法的內向爆裂同時攻向對手。

這下驟然爆發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眼看著雙方就要同歸於盡。

就在這時，眾人忽然聽到砰的一聲悶響，整個世界似乎都震動了一下。

正在殊死相搏的兩個年輕強者全都被不可阻擋的大力震上了天空，他們的攻擊也自然失去了目標，轟到了空處，散逸的能量被大魔導師們布下的魔法陣吸收掉。

擂臺上多了一個身影，那是李察。

他懷中依然抱著自己的女兒，右腳前踏半步，腳下龜裂如輻射般向前方蔓延開去。在他一腳之下，半個擂臺都毀了！

只有傳奇強者看清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就在生死剎那，李察突然出現在擂臺上，一步踏下，強烈的衝擊波瞬間把兩個年輕強者轟上天空，也救了他們的命。

讓他們震驚的是，李察好像不是使用法師的瞬間移動，而是以單純的高速達到了類似於瞬間移動的效果！

即使對這些傳奇強者來說，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點。而且李察還抱著自己的小女兒！

兩名年輕強者在空中已經調整好姿態，重新落回擂臺上，劫後餘生的經歷，讓他們都臉色蒼白。

看著他們，李察微笑著說：「好了，比賽繼續。」

兩位年輕強者隨即又戰在一處，但這一次他們明顯變得謹慎了許多。

小小插曲之後，大賽繼續進行，擂臺也沒有修葺。真正的強者都要在各種環境下戰鬥，擂臺地面是否平整無關緊要。只要用作屏障的吸能魔法陣正常運行即可。

最終的獲勝者令人驚訝，居然來自聖樹王朝，是那位南方軍團副軍團長的侄子。

這是一名年輕的騎士，剛剛二十五歲，也才進入聖域不久。他容貌英俊、氣度大氣而且沉穩，聖域能力是守護壁壘，可以大幅增強防禦力以及鬥氣恢復速度。這個能力和他的性格一樣，穩紮穩打，無懈可擊。在幾場決戰中，他的對手幾乎都是被他活活拖垮的。

從這個名為庫克的年輕人身上，李察似乎看到了阿伽門農的一點影子。

同樣的沉穩，同樣的不驕不燥，惟一的區別就是阿伽門農的血脈比他要更加強大一些。同時作為鐵血大公爵的兒子，以及未來鐵血家族的繼承人，阿伽門農所得到的資源和支持會更多。

因此在可見的未來，庫克和阿伽門農的實力差距也將會越來越大。

這就是血統和背景的重要性了。

李察暗暗嘆了口氣。至於他自己，如果不是在當年的啟迪儀式上獲得了智慧與真實兩大天賦，從而在解析規則速度上遠超眾人想像，說不定現在連這個年輕人都不如。

不管怎麼說，作為侄子，還是和兒子有天壤之別。

這名年輕人再出色，也不可能繼承家族基業。他未來的道路，最好也不過就是積累功勛，獨立奮戰，打下一個伯爵的頭銜，然後期待著後人中是否還會冒出更多更強的天才，讓家族更進一步。

也就到此為止了。

到了庫克這個層級，就都是各種天才之間的競爭，比如說當初驚才絕艷的艾莉婕，一路奮戰搏殺，也就是到了伯爵，接下來就後力不繼。

投靠初顯崢嶸的李察是她最明智的選擇，否則的話也不會有後來的地位和發展。按照李察的擴張速度，也許十幾年之後，艾莉婕就可以成為公爵了。

普通人的世界裡，或許天賦很重要。但是在天才的領域，積累才是穩定向上的基石。有些目標的實現需要幾個世代的努力，這就是傳承的意義。

決勝者的獎勵自然由李察親自頒發。他收起了心中泛起的感慨，走下高臺，來到決出的十名優勝者面前。

第一名的庫克此時終於顯得有些激動，眼光也不由自主地飄向李察手中的那個代表著積分的金屬牌。

在比賽開始前，凡是參賽的選手都得到了一份最新一期的兌換目錄，上面列舉了所有可兌換的物品。

作為獲勝者特權，他們的積分可以用來兌換任何東西，而不必受兌換等級的限制。比如說配屬了魔騎的蠻荒系統套裝，雖然只需要30分，但是最新的等級制度下，卻要總積分過千才能最終拿到。其它一些珍稀材料、大宗軍事物資等也是如此。

在拿到兌換清單後，不出意外，所有的年輕人都被驚呆了。看著上面一項項在夢想中都不會出現的裝備、構裝和材料，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最激動人心的，當然就是號稱神裝的米達倫戰鬥套裝。自然，它的兌換價格也高得堪稱神蹟。

可是據說已經有人成功地兌換出兩件套裝，並且最多一年之後，就有可能集全套裝，復現米達倫的戰鬥光輝！

熊愛布

卷八 如月之殤 章一一九 神構裝師




　　記載著李察戰鬥影像的魔法水晶早就傳遍了大陸上的各大豪門。米達倫那六隻血色光翼，揮舞如風的聖劍，以及瞬殺巨龍的霸氣，可以說深深地震撼了每個年輕人的心，也讓他們本就易燃的熱血熊熊燃燒。

　　這才有了第二天擂台戰上動輒生死相搏的場面。

　　庫克也早就有了自己的夢想。

　　作為聖樹王朝大公爵的侄子，又已在南方軍團擔任了中層職務的他，倒是不需要像有些人那樣把寶貴的積分用在兌換家族急需的物資上。比如說第二名第三名，就都準備兌換一套蠻荒騎士回去。

　　多達100的積分，讓庫克的目光落在了傳奇級別的裝備上。其中一面可以反射八級以下魔法的盾牌，以及一把具有強大雷霆力量的長劍都是他所需要的，可是現在卻只能選擇其中之一。

　　李察把積分牌交到了庫克手裡，微笑著問：「想好了要兌換什麼嗎？」

　　在李察的注視下，庫克立刻感覺有些緊張。其實李察和他年齡相當，然而庫克卻在李察面前連嫉妒的心都生不起來。雙方的差距實在太遙遠了，遙遠到了根本無從嫉妒的地步。

　　「我想在御魔盾或是閃耀雷劍中挑選一樣，但是還沒能最終決定。」庫克老老實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察眉尾略略一揚，說：「這對你來說似乎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嗯，四階構裝中有一個自然掌控，我覺得很適合你。」

　　「自然掌控？好的，謝謝您，我會考慮的！」庫克並沒有立刻應承。即使面對李察這樣大陸巔峰的存在，他也堅持自己的判斷。

　　李察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走向了第二名。庫克是否願意聽從自己的安排，那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或者說，要看他的運氣了。

　　自然掌控全是輔助類的能力，可以讓使用者大幅提升對環境的適應度。

　　然而只有身為製作者的李察才最清楚，其實這是一個金屬之王的縮水版，因此對金屬的操控力格外強大。雖然不能操縱對手的武器裝備，但可以大幅增加自身金屬類裝備的性能。

　　這對走攻防均衡路線的庫克來說，將會是戰力最直接的提升。而且構裝可以跟隨自己的一輩子，裝備卻是可以更換的。日後有了更好的裝備，庫克今天的選擇就有些浪費了。

　　其實李察也理解庫克的選擇，作為一個身家背景不是那麼豐厚，但又有一定家族支持的年輕人，選擇一件傳奇裝備是非常正常的。

　　當庫剋死去後，這件裝備可以作為傳家寶一代代的傳承下去。而構裝則會隨著強者的死亡而削弱功效，補強的話不僅花費不菲，而且也需要至少和原作者水準相當的人。

　　可以預見或許在未來幾百年中，都不會再出現李察這樣的人物，即使有，也不可能剛好和他的擅長領域契合，那麼李察手制的構裝就會不可避免的一代代削弱。

　　是選擇最合適自己的構裝，還是一件不那麼合適的裝備，取決於庫克對自己的信心和野心。李察從庫克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所以提點了他一下，但是選擇權還是在庫克自己手裡。

　　頌獎儀式結束了，許多大人物的情緒都變得高昂了一些。這些年輕人的表現確實出色，在他們身上就看到了諾蘭德的未來。

　　其實在位面戰爭時代，許多身居高位的大人物都有一種大諾蘭德主義的情節，諾蘭德空間有限，而位面則是無限的。

　　他們更願意看到一群同樣強大的夥伴在位面戰場上高歌猛進，將旗幟插遍大大小小的位面。那些旗幟上不管繡著哪一族的家徽，都代表著同一個地方，諾蘭德。

　　晚宴上，豐盛而精美的食物，以及眾多品類的陳年美酒，則凸顯了阿克蒙德家族的奢華和品位。

　　是的，還有品位。

　　暴發戶和豪門之間的區別在於細節，而李察聘請的都是整個諾蘭德最頂級的禮儀大師。哪怕準備時間再緊湊，這裡的佈置都不曾被消減。

　　盛典從食譜到酒水，再到每一種酒和點心什麼時候上，如何搭配，都是出自他們之手。這場晚宴，就連最挑剔的大貴族也找不出任何瑕疵來。

　　假如是一年前，李察剛掌控阿克蒙德不久，那時的晚宴雖然在規格上和豪門已經相當，但仍然可以被人挑出眾多不足的地方。

　　主菜可以一樣，但在餐具、酒水乃至僕役的氣質禮儀方面，阿克蒙德仍然會不經意地露出暴發戶的本色。而在歌頓時期，阿克蒙德的大型宴會不光數量少，簡直就是窮酸了，哪怕一個伯爵家的晚宴也比阿克蒙德這個浮島豪門強點。

　　不過歌頓一慣的風格是不會去關注這些的，他只會把水準提高到自己認為說得過去的程度，然後就是這樣了。

　　當然，歌頓的說得過去，標準實在是有點太低了。這位粗糙男人經常說的是，與其花錢在請貴族們吃飯上，倒不如給戰士們的碗裡多加一塊肉。

　　而現在李察走上了和歌頓完全不同的道路。原本作為聖構裝師他聚斂財富的速度就相當可怕了，現在又開發出積分兌換系統，金幣更是滾滾而來，財富增長的速度簡直是令人心生畏懼！

　　李察現在只覺得面前有座挖不完的金山，需要努力再努力，才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通過這場晚宴，李察變相地向那些老牌豪門證明，暴發戶之所以會被認為是暴發戶，只不過是因為暴發的程度還不夠罷了。

　　晚宴上，李察的女兒自然成為了主角之一。

　　小傢伙絲毫不像剛出生不久的樣子，亮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而她瞳孔深處流轉的暗紅色，自然也被很多有心人看在眼裡。

　　她這樣的快速成長以及早熟，正是血脈強大的證明。要知道幼龍可是剛從蛋裡爬出來，就有著不輸於成年人類智慧的。

　　領主和強者們圍著李察，恭維得各種恰到好處。

　　小傢伙也在李察的授意下，演示了操控深淵火焰的能力。這自然又激起了陣陣驚嘆。

　　接下來，很多和李察地位相當的領主就開始尋找各種藉口以求與李察單獨相處，然後鄭重地提出了聯姻建議，對象自然是這個剛剛出生一天的小傢伙。

　　至於男方，李察可以在他們族中任意指定。除此之外，按照慣例，這些權傾一方的大領主們也許諾了種種好處。

　　一時之間，李察笑逐顏開，對這些大領主們的觀感頓時好了不少，這才是真正的恭維。

　　小傢伙被李察命名為芙蕾爾，在發音相近的神語中意為控火者。

　　李察把小芙蕾爾交給侍女帶回去睡覺後，就進入了下一個核心的環節，構裝發佈會。此時已過午夜，但是所有人都興致高昂，毫無倦色。

　　會場迅速被佈置出來，李察對此早已駕輕就熟，上台後就對著一幅幅放大了的設計圖詳細講解和演示功能。

　　大約一個小時後，才把米達倫戰鬥版的十件套件一一解說完畢。

　　李察向魔法影像中分成兩片的背甲一指，說:「......這是緋紅之翼，也是米達倫最後的一件套裝。」

　　台下一片寂靜，一眾諾蘭德的大人物們都怔怔地看著魔法影像中那六片伸展開的緋色光翼。

　　在場的都是見多識廣的人，李察講解到這裡，他們就知道這確實是超越了五階的構裝，前無未有的強大！

　　這個非正式的構裝發佈會注定將載入史冊，而他們，都是見證歷史的人。

　　不知沉寂了多久，一位公爵才輕嘆了一聲，說：「果然是神裝！」

　　從這一刻起，李察就超越了現在及歷史上眾多的聖構裝師，成為第一位神構裝師。

　　李察拍拍手，關掉了魔法影像，然後又換上了一幅新的構裝，鄭重地說：「在這裡，我將展示一個有著歷史，卻又是全新的聖構裝。它的強大已經達到了五階巔峰，甚至在很多場合下，它的作用會超越所有聖構裝。惟一的侷限，就是這是一個法師專用的構裝。」

　　會場中兩位傳奇法師突然激動起來，他們互相望了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讓他們怦然心動的可能！

　　李察頓了一頓，接著說：「這就是聖勞倫斯殿下的偉大創造，真正的魔動武裝！它惟一的功能就是把魔力轉換為鬥氣，間中略有損耗，但絕對可以接受。這份魔動武裝，可以提供傳奇級別的鬥氣！也許有了他之後，最大的煩惱就是我們法師也需要練練劍術了。」

　　李察難得地講了句笑話，可是這次全場都無人捧場。

　　沒有笑聲發出。人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魔動武裝上，激動地低聲討論著。

　　法師們，以及有密友是法師的自然是歡欣鼓舞，而有法師仇人的則面色嚴肅。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足以改變戰法職業平衡的構裝。今後傳奇戰士遇上傳奇法師，很可能根本就沒得打了。

　　李察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他就算不用魔法，光是操刀亂砍，也沒幾個人是他對手。之前或許還是懷疑，現在大家終於能夠確定，李察之前一些詭異的戰績是如何取得的了。

　　激烈的議論中，當下就有人詢問價格。

　　諾蘭德藏龍臥虎，坐擁資源而不名者不知道有多少。魔動武裝和米達倫戰鬥版的價格必然恐怖，但那也要看是對誰而言。

　　就連聖勞倫斯隕落多年，最終都還剩下八個頂級祭品的身家，對於那些真正的頂級豪門而言，十幾個頂級祭品最多是傷傷筋骨的程度。

　　魔動武裝就不必說了，米達倫戰鬥版套在老牌傳奇強者身上，就很有可能把戰力提升到接近超級強者的程度。這可是用錢都買不來的戰略優勢！

　　PS：感謝新盟主老虎是神馬、liuzb808。

　　感冒得昏昏沉沉，求記賬。

　　零點，之前的4個盟主更會準時發出。

熊愛布

章一二零 仁慈

關於構裝的出讓，李察早有腹稿。

他表示由於產能有限，米達倫戰鬥版將只能通過積分系統兌換。而魔動武裝的價格還沒有最後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它也將在積分兌換系統中出現，大概在5000分左右。

至於不參加積分兌換的人，也能夠獲得魔動武裝。李察將會在近期召開一個拍賣會，公開拍賣一幅五階魔動武裝。

這兩個都是重磅消息，許多領主當即低聲吩咐身邊的助手，讓他們立刻想辦法弄一套最新的積分兌換制度和物品清單來。等晚宴結束之後，他們要好好研究一下。

只要能夠獲得米達倫，哪怕這套系統再白痴，那也是有價值的。

晚會至此順利落幕，一些大領主都想和李察秘談一下。

由於人數實在太多，李察每家就只能安排二十分鐘時間，即使這樣，等他送走最後一位公爵時，也已經天色將明。

老管家一直守候著，等李察終於空下來，才遞上一份報告。

那是金絲利送來的報告，她已經得到了李察想要知道的一切消息，並且準備踏著盛會結束的時間。

李察沉吟了一下，問：「可可醒了嗎？」

老管家說：「已經醒了，正和孩子在一起。她的情況非常好，現在已經和正常情況下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芙蕾兒小姐似乎對她的感情很淡，甚至有些抗拒她的擁抱。」

「過幾天我要帶芙蕾兒去次法羅，這幾天就放她隨便玩吧。對了，她想吃多少多東西就給多少，不需要控制。另外，我現在要去看看這個犯人，你去把可可也叫來。」

片刻之後，李察就出現在地牢裡。他面無表情地坐在一張深色的高背椅上，看著面前跪伏的犯人。

金絲利站在李察身邊，身體佝僂得更厲害了。她這不是疲累，而是諂媚。每當看到李察時，她就會笑得像只見到骨頭的老狗。

看到跪在地的犯人，剛踏進門來的可可極度震驚，失聲道：「怎麼......怎麼會是她？」

這個跪著的人，就是可可從家族裡面招來的貼身侍女。

這幾天侍女一直沒有出現，而代之以兩位年輕的女法師。李察給出的說法是這幾天非常關鍵，必須由法師日夜照看。

對李察，可可自然是溫馴順從的。只是沒想到侍女居然是暗中被抓了起來。

「殿下，不可能是她吧？」可可又問了一句。

李察皺眉不語，而金絲利則用夜梟般的聲音說：「可可小姐，我在這方面還從來沒有犯過錯誤。她可以欺騙我，但她的靈魂欺騙不了我。」

聽到金絲利的聲音，侍女突然劇烈顫抖，顯然被嚇得非常厲害。

李察看了看可可，嘆了口氣，說：「她是你找來的吧？在過去的一個月，她靠向外出賣家族中的情報，已經賺了三千枚金幣了。」

可可頓時愕然，說：「這......這不可能......」

三千金幣絕不是小數目，就連她自己，在得到伴侶的正式地位後，每月的收入也不過幾百金幣。其它東西，都是李察額外給予的。

可可也不傻，賣情報能夠能到三千金幣這樣一筆巨款，可想而知她都出賣了什麼樣的東西。而情報來源，自然不用說，多半就是可可自己。

可可在很多時候是幫助李察篩選整理文件的，這個位置上，她做不了任何決定，但是卻能夠看到李察的大多數決定。她和這個侍女相處得很好，在隨意的聊天中不知不覺就說了很多不該說的東西。

「我，我......對不起......」可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金絲利嘿嘿笑了幾聲，問：「殿下，那些收買情報的家族要怎麼處理？還有這個女人呢？」

李察沉吟了一下，說：「這種事總會有的，沒必要太當真。但也不能任由他們如此猖狂，必須讓他們收斂一點。這樣吧，金絲利，你把和她接頭的那份名單篩選一下，不是特別重要的人，就讓他們自然『消失』吧。至於這個女人，交給你了。」

金絲利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下嘴唇，陰笑著說：「謝謝殿下！這就是讓我為您死心塌地的一個重要理由。」

「那另一個理由呢？」

「您的強大，無法抗拒的強大！」說這話的時候，金絲利的聲音都在顫抖。

李察點了點頭，說：「看來你能夠感應到我身體裡的那個東西。這樣也好，我就知道你想要什麼了，好好地幹，你會得到想要的東西的。」

「非常感謝！」金絲利現在是由衷地感謝著。

這時那名侍女已經聽明白了自己的最終命運，當即嚇得呆了。

此時她終於回過神，一下跳了起來，尖叫道：「殿下，不，不要這樣！饒了我吧，你怎麼打我都行，就是別把我交給她。可可姐姐，幫幫我，求求你救救我！」

可可面露不忍，但最終嘆了口氣，輕聲說：「對不起，這......這件事，我也有錯，幫不了你，全由殿下決定。」

侍女盯著可可，突然爆發，大聲叫道：「我只是拿了一點點錢而已，而且這也是我該拿的。你幫不了我？哈！你現在居然這樣說！為了到這裡來，我又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你的父親，你的哥哥都睡過我！現在你卻說幫不了我......」

侍女猛然躍起撲向可可，可是她卻突然從半空摔了下來，然後痛苦不已地翻滾，淒厲的呼號聲響徹了整個地牢。

金絲利看了一眼李察，抬手向侍女一指，侍女的聲音立刻消失了，可是她身上的痛苦卻絲毫沒有減輕。

可可看著李察，似乎想要為侍女求下情，可是卻始終沒敢開口。

李察又拿起一份文件，說：「可可，我剛剛給你的父親擴張了領地，在新領地內就接連發生了兩起打死領民的事件。據說原因是對你的哥哥不敬，另外還有多起盤查刁難過往商隊，與鄰近區域領主衝突，等等事情。另外，你那位父親大人還打算在領地內設立關卡，嚮往來商隊收稅。那裡可是有一條通向黑玫瑰城堡的主要道路，他們是覺得我給的錢和領地太少，所以打算把稅收到我的頭上來嗎？」

「這......這不可能......」可可忽然覺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氣，雙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上。

李察嘆了口氣，把她扶到了座椅上，說：「你說，這種事讓我怎麼辦？」

可可低聲抽泣著，說不出話來。在她確定有身孕後，父親、哥哥，以及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親戚都找上門來，要錢要爵位要領地。特別是那些親戚，有好多可可連見都沒見過。

她的哥哥對李察其實也十分不滿，經常說可可都要生孩子了，李察怎麼也應該給他個伯爵噹噹，結果到現在只是給了可可的父親一個爵士。在外面，她的哥哥藉著可可和李察的名義也做了不少的事。

可可一直擔心，這些事情如果讓李察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然而現在李察不光知道了，她的哥哥還做出了更出格的事，他打死了領民，就只是為了不敬？

領民不同於奴隸，一般領主沒有充分理由，絕不會任意處死領民。而且就是可可的父親，也不是完全獨立的領主，沒有經過審判，他根本沒有處死領民的權利。

李察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旁邊的老總管也低著頭。這些事情理應是由他匯報的，但是卻被他想辦法給壓了下來。結果沒想到會出現打死領民和勒索商隊的事件，鬧大了之後，就從其它渠道傳到了李察這裡。

李察整整走了幾十圈，這件事對他來說，或許比征服整個位面還要棘手。

他最終還是下了決心，說：「可可，他們是你的家人，我還是會照顧一下的。這樣吧，徵調你的哥哥進入軍隊，去駐守流金山谷。至於你的父親，爵位和領地還是保留，但是稅收權上交，改為從我這裡撥發經費補貼。就這樣吧，另外，今後再有類似的事件，我不希望它們會在半路上被扣下！」

可可終於鬆了口氣。這個處罰比應有的結果實在是寬鬆得多了。

老管家走過來，將可可送了出去。

等可可離開，金絲利才吃吃笑著說：「殿下，您還是太仁慈了。」

法羅，初始之地，這裡的沉寂與寧靜已經被打破，一隊隊戰士正向縱深處開進。

沿途的野蠻人部落不是被剿滅，就是被收編征服，遷往初始之地以外。

李察並沒有破壞那座抽取位面本源力量的法陣，因此祖源高地上的野蠻人依然會有那道無形的枷鎖。李察已經看到，假如沒有這道枷鎖的話，野蠻人將會很容易升到十三四級，這即使在諾蘭德都可以算是高階戰士了。

攻破祖源高地後，李察就變成所有野蠻人的敵人。他可不想讓自己潛在的敵人突破等級的限制。

天空中，幾隻巨大的飛蜉正在緩緩移動，它們裝載了一些物資，但主要運載的還是工蜂。

初始之地深處的地下空間中，已經有上百位法師在這裡忙碌著。

他們需要研究破解這裡的巨大法陣。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畢竟是深淵大領主的作品。

他們的另一個任務則是構築防禦設施，扼守深淵通道。

熊愛布

章一二一 惡魔來襲

在地下深處的古戰場中，已經有上千隻工蜂在忙碌著。它們把河流改道，注入到一個新建的蓄水湖中。

原本的山丘上，正在興建一座規模龐大的城堡。

一隻工蜂匆匆爬過位面通道，向城堡奔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向平靜的位面通道突然起了一陣波動，從裡面猛然噴出一股烈焰。然後從傳送門中伸出一隻巨大的黑蹄，跨出，落地，重重踩在工蜂身上，把它碾成肉醬。

一隻高達四米的惡魔從位面傳送門中走出，四下張望了片刻，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用惡魔語說：「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就是太冷了點。唔，果然沒錯，大領主的氣息已經消失了！」

它發出一陣驚喜的咆哮，剛想探索一下周圍的環境，結果就看到遠方那座只建了一半的城堡中突然湧出一隊人類騎士，策馬衝了過來。

大惡魔重重地哼了一聲，說：「渺小的人類！」

區區十幾名騎士還不放在大惡魔的眼裡，它邁開大步，迎頭衝向那隊騎士。

雙方相距還有百米時，那些騎士身上驟然迸發鬥氣光芒，隨後一支支附加了鬥氣的長矛就隔空射來。

大惡魔猛然生出一陣極度危險的感覺，狂吼一聲，立刻揮動雙臂勉強擋住了頭胸要害。

轟的一聲，第一支擲矛轟在他的手臂上，猛然炸開，幾乎把大惡魔的前臂帶走了一半。另外幾支附加破甲效果的擲矛則深深沒入大惡魔的身體，有兩支甚至直接洞穿了他的身軀。

這還不是結束，後續的擲矛接踵而至。大惡魔的防禦狀態在這樣的集中攢射下，脆弱的就像一面劣質盾牌，轉眼間就被轟得支離破碎。

這只大惡魔顯然不知道什麼是構裝騎士，居然敢硬接兩小隊構裝騎士的集火攻擊，就連傳奇強者也少有能夠正面硬頂的。而深淵大惡魔最多也就天位聖域水準，硬抗的結果就是被一舉轟殺。

大惡魔還不知道，當他剛剛從傳送通道走出，隨便一腳踩死那隻工蜂的時候，就已經被分腦感知到。分腦隨即通知這裡的守衛部隊，第一時間調動了兩隊構裝騎士，前來殲滅跨界而來的敵人。

構裝騎士們呈扇形散開，緩緩包圍上去。大惡魔素來狡猾且生命力強橫，必須小心。

一名構裝騎士用騎槍試著戳了戳大惡魔的殘軀，帶著鬥氣的槍尖捅了幾個來回後，發現確實死透了之後，才發出了安全信號。

幾名法師隨即策騎而來，下來仔細檢查大惡魔的屍體。

這幾名法師顯然經驗豐富，而且會被派到這裡來的，都是對惡魔學系有著深入研究的。

片刻之後，一名法師就說：「是只大惡魔，而且相當成熟，習慣性依靠身體戰鬥。但看來這支體系的惡魔裝備很差。」

另一名法師正在奮力剖開惡魔的頭顱，從裡面掏出一個灼熱的晶體，握在手裡感知了一下，說：「很糟糕，看起來它已經把這裡的消息傳回深淵了。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要面對來自深淵的大軍。」

「這是大事，先回報給上面吧。至於深淵的大軍，我倒覺得用不著擔心。想賺積分的人多了，他們大概只愁惡魔不夠多。」

「可惜我們作為族內的人，反而不能得到積分。」

「這可不一定，聽說殿下已經考慮在阿克蒙德族內也實行積分兌換制度。我們日常的薪水，將會有一部分用積分來發放。」

「這可真不錯！」

幾名法師一邊聊天，一邊完成了對大惡魔的就地檢查。他們隨即讓構裝騎士們把大惡魔的屍體抬回城堡。

和巨龍一樣，惡魔也相當於一座移動寶庫，品階高的惡魔幾乎全身上下都是價值不菲的魔法材料。所以這具大惡魔的屍體雖然被轟得十分殘破，也不能浪費了。

幾名聖域強者隨後匆匆趕來，走進位面通道，赫然發現深淵的那頭已經有不少大惡魔出現，而更多的惡魔正在集結，一支惡魔大軍已經有了雛形。

這幾名聖域強者隨手斬殺了幾個撲上來的惡魔，就退回位面通道里。

李察知道惡魔遲早會發現深淵大領主已經戰死，然後大量湧入初始之地。所以他已經著手在古戰場上佈設城堡要塞，安排兵力。而城堡的防禦體系，則是以匯聚的位面本源力量作為動力，可以說能量無窮無盡。

現在城堡修建只完成了一半。主體工程並不複雜，但是這個城堡的核心類似於法師塔，主要消耗時間的是各種大型防禦和攻擊魔法陣的設置。

很快，初始之地出現惡魔，通道另一端惡魔軍隊開始集結的消息就放到了李察的案頭。

拿到這份報告時，李察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惡魔出現得比他預想的要快得多。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而且從情報上那支惡魔軍隊的規模來看，裡面很可能包括了一隻小領主級別的惡魔。

李察現在需要強化初始之地的防禦體繫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很簡單，但也是最有效的：公開宣佈開闢第二場積分戰區，區域就是初始之地的古戰場，目標是與深淵惡魔戰鬥。

這個消息一出，許多強者又沸騰了。

他們中有些是技能受到巨龍種族克制，有些則是擅長對付惡魔。而最高興的無疑是佔據了大多數的普通聖域強者們。

惡魔不同於巨龍，它們平均單體實力要遠低於巨龍。普通聖域們在和巨龍戰鬥時用處不大，至少要是天位聖域才能正面牽制住巨龍，然後這些普通聖域再一擁而上，從側方背後下手痛擊。

但是對付惡魔就不一樣了，一名聖域就可以勉強擋得住一頭大惡魔，那些普通惡魔和小惡魔更是可以一掃一片。聽說阿克蒙德又開放了一個連通深淵的積分戰場，他們自然興奮不已，摩拳擦掌地打算大干一場。

新增加一處積分戰場，並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

為了消耗飛速增加的積分，李察必須大規模擴張生產基地，以便把海量的巨龍和惡魔材料轉換成物資、祭品和裝備、構裝。而現在深藍以及法羅等次級位面中，大約有近千名法師在為李察效力。可這只是堪堪應付得了巨龍位面的戰爭而已。

所以李察決定，再次提高所有法師、工匠和煉金師們的待遇，把他們的酬勞直接增長了三成。這個待遇已經讓為阿克蒙德工作的法師們收入比在其它豪門的同僚們高出一半，於是吸引力驟然增加。

消息剛剛在深藍傳開，當天就有五十多名法師報名準備為阿克蒙德效力。這個人力增長的趨勢才讓李察安心下來。

而隨著這一消息在大陸上擴散出去，可以想見，很快會有更多法師願意為李察效力。同時，李察也再一次擴大了自己武器工坊的規模，準備直接把生產能力擴大一倍。

現在，李察已經不怎麼在乎自己的一些低端構裝產品技術被偷學了，使得工坊的可招募範圍也相應擴展，堪堪能夠應付需求。

安排完了擴張計劃，李察就帶上幾名隨從，傳送到了千年帝國的帝都，準備獻祭。

在自身材料處理和裝備生產能力跟不上的時候，從獻祭中獲得的裝備就是對兌換計劃很好的補充。而且這一次獻祭，李察的目的也不是那麼單純的，他另有想法。

土門親王依舊派梅克斯接待李察，並且陪同李察前往永恆龍殿獻祭。

當李察走進龍殿時，幾名大神官即刻充滿熱情地迎了上來，把李察團團圍住。

李察想起了無面的話，當下哈哈一笑，就伸手指了一個最年輕貌美的大神官，確認由她作為自己獻祭的主持人，然後問：「龍殿殿主呢？怎麼不出來見我？」

這些神官臉色頓時顯得有些尷尬。

龍殿殿主和首席大神官的關係非淺，首席大神官相當於被李察驅逐出了永恆龍殿，主持龍殿的殿主怎麼可能給李察好臉色看？如果不是她估計自己也拿李察沒什麼辦法，恐怕一早就利用永恆龍殿的力量直接把李察給抹殺了。

無可奈何之下，她就只能避而不見，沒想到李察居然還挺惦記她，指名道姓地要她出來。這恐怕不止是缺乏禮儀那麼簡單，而是背後另有目的。

李察上一次驅逐首席大神官的行為，第一次讓這些大神官們明白了什麼叫做權限等級。

李察的權限遠遠高於她們這些普通大神官，所以他在永恆龍殿中幾乎可以為所欲為，即便是驅逐神職者這種行為也同樣得到了永恆與時光之龍的認可。

當然，李察也同樣付出代價，使用權限能力就得付出相應代價，在這一點上老龍永遠是最公正無私的。李察消掉對手多少神恩，自己就同樣需要付出多少神恩。

至於雙方消失的神恩去了哪裡，這個問題卻是再簡單不過，自然是被永恆與時光之龍給回收了。所以在那場衝突中，老龍才是最大的贏家。

從權限等級上來說，大神官們彼此相差都不大，誰都奈何不了誰。

就連殿主和首席大神官也是如此。她們之間劃分高低強弱，主要是看神力等級和神恩積累，另外則是政治上的因素。所以龍殿的所謂殿主和這些大神官之間的區別，無非一個是21級，一個是18級罷了。

見這些神官們一片沉默，李察冷笑一聲，又問：「殿主呢，難道她以為躲一輩子就可以不出來了嗎？」

熊愛布

章一二二 西法的世界

「殿主，正在修煉一門秘法，有些不太方便。」一名大神官連忙開口想打圓場。

「修煉秘法？」李察哈哈一笑，對這名大神官說：「你們在這裡只要站站臺，擺個姿勢就能得到神恩，時光神恩就是你們的一切，還需要修煉什麼秘法，真以為自己成為神眷者嗎？就算流砂和梵琳都不在了，那也輪不上她啊！」

這名大神官一臉尷尬，還想要說什麼，但李察揮手止住了她，淡淡地說：「既然她這麼不給我面子，那我也似乎沒必要客氣了。」

在李察頭頂又浮現出一個金色沙漏，和上一次相比，由於又進行了大量獻祭，沙漏上的金色花紋反而顯得更多更密，完全沒有看到損失神恩的痕跡。

足以把一名大神官等級清零的神恩，在李察身上不過是小小的一片圖案。

時光沙漏上突然有一道金色花紋消失，化為數道時光光帶，沖上龍殿殿頂，匯入到那片無窮無盡的時光之海中。在這一刻，龍殿隱隱震動了一下。

在龍殿深處，響起一聲驚呼！然後眾神官就看到李察時光沙漏上的紋路明顯又少了兩道，隨之驚呼就變成了慘叫。

虛空中突然浮現一片圓弧形的金色光刃，橫向掃過，把李察連接龍殿的時光光帶全部截斷。

這只是暫時緩解危機的舉動，李察冷笑著站在那裡，時光沙漏緩緩旋轉。他雖然算是停了手，可是大神官們卻只感覺到更加沉重的壓力，因為她們都聽出了那聲驚呼屬於什麼人。

片刻後，一道身影疾奔而來，一直衝到李察面前。

這是一個身材極好的年輕女人，眉眼中全是天生的傲慢，但此時此刻憤怒卻把她精緻完美的面容給破壞了。

她身上是一襲華麗典雅的神袍，然而卻處處破損，破爛不堪。上面許多功能強大的魔法墜飾此刻都暗淡無光，顯然已經損毀了。

李察上下打量著她。

永恆與時光之龍的大神官們個個外貌都很年輕，時間對她們來說完全失去了意義，身體和容貌可以永遠保持在最年輕的狀態。

不過這位殿主，著名的西法，年紀倒確實不大。她也算是以前赫赫有名的一位天才，得到了永恆與時光之龍眾多的眷顧，所以才能年紀輕輕的就越過傳奇大關，並得以執掌永恆龍殿。

「李察！你太放肆了，這裡可是永恆龍殿！」西法怒道。

而李察則對她的憤怒不以為然，淡淡地說：「你也知道這是永恆龍殿，那就應該知道，在這裡，我所做的任何事都不是放肆，至少對你是如此。」

西法遽然一驚，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她雙眼微瞇，惡狠狠地盯著李察，似乎想要看穿他的靈魂。

李察經歷過無數生死大戰，這樣的目光對峙當然影響不了他。

他全不在意地悠然站著，目光肆無忌憚地在西法身上遊走。

這位著名神官的身材極好，破損的神袍下露出大片雪白滑膩的肌膚。而且由於她被氣得身體微微顫動，這些肌膚上也起了淡得難以覺察的隱隱波動，流露出極致的誘惑。

覺察到李察的目光，西法臉色一寒，但出奇地沒有選擇當場爆發，而是向左右橫了一眼，冷冷地說：「你們退下去。」

神殿騎士們依照命令退出了大殿。

西法也向大神官們橫了一眼，說：「你們也該幹什麼就干什麼去吧！」

幾位大神官雖然不是很情願，但迫於西法平日的威嚴，紛紛退下。

只有李察先前指定的那位神官猶豫了一下，堅持著站在原地。她很清楚，只要自己一走，李察這次獻祭就有可能換人。

主持李察的一次獻祭，所得的神恩可能是過往數年的總和。如此龐大的神恩，她寧可得罪西法，也絕不願意放棄。

西法向這位神官看了一眼，冷冷地說：「好，你很好！」

她隨即望向李察，眉尾上揚，以帶著一點挑釁的神情說：「那我們就到我的私人神殿中去談談吧，怎麼樣，敢去嗎？」

「只要在永恆龍殿裡，就沒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吧？」李察哂然道。他隨手在選定的神官小臉上拍了拍，說：「在這裡等我。」

那名神官則是一臉欣喜，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西法哼了一聲，昂首前行，身姿步態中顯得說不出的高傲冰冷。她一路引著李察向前，隨後周圍突然光影變幻，李察已經被她拉入了自己私屬的神殿。

這裡是一片非常空曠的空間，蔚藍的天空中懸浮著一顆巨大的時光沙漏，不斷把金色的光芒投向大地。在這片天地中，它就是太陽。

李察腳下是柔軟如地毯般的草地，不遠處居然有無盡的海洋，一波波海潮湧上沙灘，沖洗著柔和細密的時砂。

草地中央，有一座小小的森林，繁茂枝葉中露出一座小屋的簷角，那裡應該就是西法的住處。

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世界，李察走了兩步，眼前景緻一變，發現草地原來是在一座小島上，周圍都是一望無盡的海。

即使離海邊有點距離，都能清晰看到蔚藍純凈的水中游著數量眾多色彩鮮艷的魚群，許多魚就連李察也叫不出名字。看來西法對這個小小世界的經營非常用心。

李察微微一笑，心中已然對她的性格有了些瞭解。他向小木屋的方向一指，說：「我們難道就站在這裡談嗎？還是到那裡看看吧，我對你住的地方很感興趣！」

西法本來勉強保持冰冷的小臉上怒意再起，喝道：「不行！」

「你沒有辦法拒絕，別忘了，這裡可是永恆龍殿。在龍殿裡，只有在老龍面前的權限才是真正有用的東西。」

說著，李察伸手天空中的時光沙漏一指，原本緩緩旋動著的沙漏突然靜止了，整個世界也在這一刻定格。

海上的波浪全部消失，魚則像呆了一樣飄浮在水裡，動都不動。時間依舊在運轉，只不過驅使這個世界循環運行的力量被中止了。

「怎麼樣，不帶我去你的住處看看嗎？」李察微笑著說。

西法咬著下唇，神色複雜，終於當先向小木屋走去。

李察露出一絲玩味的微笑，也隨之而去。

西法聰明、高傲，實力高絕，但同時也頗能控制自己。李察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對手，因為她們在權衡利弊後會作出理性的判斷，所謂理性，其實就是妥協。

假如西法真是那種可以不惜一切的人，李察反而要慎重了。首席大神官就是這種人，她意志堅定，態度極其強硬，根本不會對李察妥協，所以李察也絕不客氣，直接把她神恩削到零，再驅逐出永恆龍殿，徹底斷送了她一生的前途。

小木屋不大，但佈置得典雅精緻，裡面每一件擺設都很用心講究，任何細節都完美無缺。

坐在小屋中，看不到什麼奢侈浮華的裝飾，卻自然而然地就讓人感覺到很舒適。看到這裡，李察心中對西法的評價悄然上了一個臺階。

小屋總共只有三四個房間，一間臥室，一間書房，一間小客廳和廚房，然後就沒有了。

在這座私屬神殿裡，如果西法願意，她完全可以修建起一座恢宏燦爛的宮殿，但是她卻只營造了這樣一間小木屋。

李察每個房間都走過，看過，有時還會拿起一些紀念物把玩一會。

西法小臉上全是不自然，甚至還有些緊張。李察這樣參觀，就等同於在窺視著她的內心世界，自然讓她感覺到極度的不適應。

可是西法又沒有辦法，在李察極度的強勢面前，她發現了自己的脆弱。除非她願意象首席大神官那樣被斷送一生，驅逐出龍殿，否則的話就只能妥協。

李察早已經展示了自己的強大和多到不可思議的神恩，剛剛短暫的交手李察佔盡上風，奪取了龍殿大部分的控制權，把她轟擊得十分狼狽。

僅僅幾下往來轟擊，西法就損失了大量神恩，讓她在極度痛惜之餘，也悄然產生了深深的恐怖。

她深知永恆與時光之龍的規則，李察轟掉她多少神恩，自己也要付出多少神恩。但是在轟擊時，李察就像神恩多得用不完，每一下轟擊時光之力都如狂潮怒濤般湧來，湮滅了她的大量時光神恩。

要不是她忍痛支付大量神恩，強行切斷了李察對永恆龍殿的控制，恐怕下場會更慘。就這樣一戰，她在過去十年中的全部積累就已化為烏有。

西法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確實是怕了，她捨不得光輝燦爛的前途，也舍不得龍殿殿主的地位與榮耀。

更重要的是，對她來說失去這些的原因會很可笑，就為了和李察之間的不愉快嗎？說到底，她和李察之間並沒有直接的仇怨，而不像首席大神官那樣背後有龐大的家族利益，並且與李察有著很難調和的衝突。

西法和首席大神官的關係確實很要好，但絕對沒有好到可以為她付出一切的地步。

李察則直接坐到西法的床上，反客為主地說：「坐吧，這裡不錯，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西法眼中又閃過怒意，但隨即洩了氣，嘆息一聲，拉過窗前的椅子坐下，認命似的看著李察。

熊愛布

章一二三 神眷者的秘密

李察說：「首先我們先來看看彼此的處境吧。你也看到了，在永恆龍殿內的任何地方，包括你的私屬神殿之內，我的權限都遠高於你。另外，我所擁有的神恩數量你也看到了，如果感受得不是很清楚的話，那沒關係，我可以讓你再看仔細些。」

說著，李察就伸出手，手心上浮現了那顆華麗得有些過份的時光沙漏。

親眼看到這顆沙漏時，儘管有所預期，但西法仍然被震驚得瞪大了眼睛。這樣華麗的時光沙漏，她甚至從來都沒有想像過。

她根本不用去細數那些花紋有多少，只要看一看就可以知道了。永恆與時光之龍在這方面的規則即簡單又俗套，神恩越多，時光沙漏就越是華麗。這是一個俗得不能再俗的設定，但也異常的有效。

李察這顆時光沙漏已經華麗到像是包上了一層金子，哪怕是視覺上的衝擊力，也是無以倫比的。

西法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擁有這樣一顆時光沙漏，李察究竟獻祭了多少東西？十個頂級祭品，還是二十個？

李察微笑著說：「你也看到了，我的神恩雖然不多，但是要把你，以及外面那群大神官們統統驅逐出去還是辦得到的。如果只針對你一個人的話，那麼大概也能夠把你趕出去七次八次的。」

西法臉色有些蒼白，直截了當地說：「你想要什麼？」

「應該說，是你能夠給我什麼？我們先前已經有了不愉快的開始，想要把這個記憶抹消，恐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另外，我想你身為龍殿的殿主，見識應該比那些神官們更加淵博一些，清楚你們真正的身份地位是什麼。」

李察露出一個譏誚卻帶著一絲西法無法看懂情緒的笑容，繼續說：「在那頭老龍面前，你們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不可替代的。或許你們都有不錯的天賦，可是它肯用你們，並不是因為你們的天賦，而只是因為你們達到了它的標準。達標就夠，再高的天賦都沒有意義。老龍之所以需要神官、聖女什麼的，只不過是因為需要一些好看的擺設，來彰顯他的地位而已。我有說錯嗎？」

西法臉色更加蒼白了，這其實也是她所懷疑過的，只不過從來沒有李察說得如此直白而已。

「在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眼中，只有神眷者和我這樣的高權限者才是特殊的。我能夠把一個普通人變成大神官，也同樣能夠讓一名大神官變成龍殿的殿主，比如說現在在外面等著的那位。」李察下了結論。

「你......你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多？」

「我恰好有一位朋友，和永恆與時光之龍的關係不那麼簡單。是她告訴我的，否則的話我還不知道自己的稱號權限如此好用，還真會被你們給欺負了。呵呵，若真是那樣，可就是個大笑話了。」

西法嘆了口氣，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去了。

她無奈地一笑，說：「既然您知道得這麼多，也就知道我能夠做的事情也十分有限，最多就是為你提供一條特殊的、我所專屬的獻祭通道。今後您再來永恆龍殿，就不需要再通過王朝其它家族的渠道了。」

「就這些？」李察並不意外西法知道他第一次在千年帝國的秘密獻祭，那次他消耗掉的是另外一個古老家族的重大人情，這或許也是之後首席大神官針對他的原因之一。不過，他對千年帝國內部貴族間的恩怨不感興趣。

西法咬了咬牙，忽然心一橫，說：「那我能夠從您這裡獲得什麼嗎？我可以付出，但也想要一些回報！」

「說吧！」李察微笑著。肯提要求就是好事。

西法咬牙說：「我想要你獻祭時的主持權。不必獨佔，但一定要比外面等候著的那個......那個女人更多！哪怕只多一點點也行！」

李察坐直了身體，點頭道：「很有野心的想法。那麼我的回報呢？」

西法全身一僵，猶豫片刻，她終於站了起來，走向李察，然後很有些笨拙和僵硬地緊貼著李察的身體坐下。

李察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西法全身僵硬，沒有反抗，只是閉上了眼睛。

李察如蜻蜓點水般在她唇上輕輕一點，然後在她屁股上拍了一記，說：「好了，貨我就收下了。至於什麼時候吃掉你，以後再說。」

西法張開了眼睛，此刻她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情，李察居然如此就放過了她？這讓她鬆了口氣，但又有些隱隱的失落。

因為她還知道，在這個男人身上或許有成為永恆與時光之龍神眷者的秘密，至少可以通過他拉近與老龍的關係。

作為大神官，成為神眷者就是最終的夢想。雖然神眷者最後都要前往黑暗地域開拓，但那也是她們獲得自由行動權利的惟一機會。

兩人走出木屋，這一次西法是和李察並肩走著的，並且略略落後。自從權衡利弊，並且下定決心妥協後，她的心態上也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西法，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成不了神眷者嗎？」李察忽然問。

西法心中立刻大跳幾下，她勉強保持著表面上的鎮定，但微微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她：「為什麼？」

李察深深看了她一眼，說：「好好表現。過段時間說不定我會給你提一些建議。但是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忠告，成為神眷者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我......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看得出，西法極有決心。

李察只是輕嘆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此刻他想起的是梵琳和流砂的專屬神殿。

流砂的神殿中只有一望無際的時砂，宛然就是一個沙漠，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而梵琳的神殿更是乾脆，那就是一個空曠的神殿，連時砂都沒有。她們兩個就這樣呆著，已經不知道過了幾百幾千年。時間對她們來說毫無意義。

可是，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夠千百年地忍受這樣的環境？

李察心中忽然一顫，想起了一些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事。他已經隱約知道了一些梵琳的故事，知道梵琳是心已如灰，所以才獨守神殿。那麼流砂呢，流砂又是為了什麼，在她身後是否又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初見流砂時，她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並不比李察大。所以李察總是容易下意識地忽略她神眷者的身份。

但是一個少女，又是如何能夠忍耐得住沙漠那一成不變的寂寞？就算李察自己，也沒有這麼強大的信心。

「怎麼了？」西法看出李察突然的情緒變化，試探著問。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忽略的事而已。我們現在就去獻祭吧，我的時間也不多了。」

西法伸手撥動時光之力，周圍景物變幻，兩個人又回到了時光大殿中。那名神官仍然等在那裡，臉上全是忐忑不安。

李察走到她面前，說：「幫我準備獻祭吧，勇敢者需要得到應有的獎勵。」

「是！殿下!」神官一臉興奮，如飛而去。

「下賤的女人！」看著她的背影，西法還是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

李察則哈哈大笑，笑得她臉色鐵青。

李察帶來的構裝騎士們不斷把巨大的封魔箱抬進永恆龍殿，這一次獻祭的手筆出人意料的大。也讓許多神官的臉色都徹底變了。

光是看封魔箱的數量，就知道主持了這一次獻祭，至少相當於少奮鬥二十年。

事實上，李察這一次也是做了充足的準備，他整整帶來了十五個頂級祭品，是這段時間全部的積累。

當看到祭品的真正數量時，那名年輕而美麗的大神官瞬間就屏住了呼吸，呆在當場。

「儀式要開始了。」李察提醒著。

她這才從失神狀態中醒來，看著李察，忽然輕聲說：「謝謝您！今後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

她刻意地強調了任何這個詞，其中意思，任何不太笨的男人都會懂的。

李察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逕自走向祭壇。片刻後時光光幕升起，將祭壇整個包圍在內。

美麗的大神官則站在光幕外，看著升騰而起的光幕，臉色又是激動，又有些複雜，但更多的卻是她眼中的瘋狂和堅定。

有一句話李察並沒有說，相比西法，其實這名大神官更容易成為神眷者。那位前首席大神官也比西法要容易。

西法太理智了，她會權衡，也會選擇。理智的人，有時就會變得十分軟弱。就像她在李察面前步步退讓，最終把自己也輸了出去那樣。

老龍並不需要理智的聰明人，它需要的是瘋子，那些為了某些原因，寧可把自己的命運和靈魂一起獻上的瘋子。

所以站在祭壇前時，李察的心中一點都不平靜，反而心潮起伏。他不清楚流砂為什麼會成為神眷者，但至少知道她是為了什麼提前去了黑暗地域。

此時此刻，想起此事，李察發現自己根本不是想像中的會平靜，心依然痛如刀割。

每想起一次，那個從未癒合過的傷口就又會被翻開一次。所以每一次的痛，都是如此的新鮮。

李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起伏的情緒，將一件件祭品擺上祭壇，然後機械地選擇著神恩。這個過程早已經熟得不能再熟。

李察現在也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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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愛布

章一二四 神恩傳送:黑暗地域

依然是琳瑯滿目的清單。

材料，強化各個位面通道，十年的生命神恩，更多的則是各式各樣的裝備。只要是傳奇和準傳奇級別的裝備，李察看都不看，直接兌換出來。

永恆與時光之龍似乎確實是眷顧他的，列表中的裝備數量出人意料的多，而且裡面還有大量準傳奇級別的套裝。

一套套裝是可以分開進入阿克蒙德的積分兌換系統的，這樣無疑可以令系統的吸引力大增。畢竟只有極少數人才有資格競爭米達倫戰鬥版的套裝。

李察就這樣一項一項地選著。

海量祭品被放上祭壇化為時光之力，又再凝聚成神恩。在李察的腳邊，各種裝備則已堆積如山。

而且流金山谷和磐石高地的位面通道也各自強化了一次，現在進出十五級以上戰士的話，已經不算虧了。

這個過程很機械，當李察將最後兩個頂級祭品一起擺上祭壇時，面前長長的列表突然有了微小的變化，一個新增選項跳入李察眼中，讓他瞬間變成了雕像。

那是一個特殊的神恩，一個李察從來沒有想到過會存在的神恩。

神恩傳送：黑暗地域。

李察以為自己會有各種情緒，但是什麼都沒有。當他的手指觸摸上解說文字的時候，格外穩定。

這項神恩會形成一個位面傳送門，可以把一個人直接送到黑暗地域。

這個傳送門無比強大，而且極為穩定。它清晰地標明了不可損壞、不可中止的屬性，而且可以在任何環境、任何情況下施放。也就是說，哪怕李察在最激烈的戰鬥中，也可以把它放出來。

神恩傳送一旦出現，李察就會即刻處於和位面傳送門同樣的不可傷害狀態。直到他完成傳送，都不會有任何力量能夠傷害他，除非對方的力量等級還在永恆與時光之龍之上。

也許這個世界中確實還有比永恆與時光之龍更加強大的存在，但至少到目前為止，諾蘭德人還沒有發現這樣的存在。

然而讓李察最為在意的，卻是神恩傳送的目的地，黑暗地域。

黑暗地域神秘莫測，它是永恆與時光之龍光芒所照耀不到的地方。那裡不像外域是混沌法則的世界，也不像各大元素位面以元素法則為主的單一世界。

很難說得清楚黑暗地域裡有什麼，是什麼樣子，甚至沒有人知道黑暗地域究竟在哪裡。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人們只是把永恆與時光之龍統治區域外的世界，統稱為黑暗地域。

自從流砂去了黑暗地域後，李察就調查了大量有關黑暗地域的資料，以備將來有一天時機成熟，去那個未知的世界尋找流砂。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翻遍了所有能夠找到的資料，李察也沒有發現前往黑暗地域的方式。就連蘇海倫對黑暗地域也茫然無知。

現在就在神恩列表中，居然就提供了一條通向黑暗地域的通道？

李察看了看下面還有好幾頁的說明文字，做了個深呼吸，繼續閱讀下去。

傳送到黑暗地域，即使對永恆與時光之龍來說也是一項沉重的負擔。

按照老龍一慣的風格，被傳送者需要在黑暗地域中嘗試著建立時光之龍的秩序。一旦建設完成新的時光燈塔，那麼才會得到回歸秩序世界的方式。

這當中的原理並不難理解。黑暗地域是老龍也插不上手的地方，它可以把一個人扔進去，但只有那個人建立起時光燈塔，老龍才能感知到他的位置。

時光燈塔照耀的範圍，也就相當於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國。這樣老龍才能把他給拉回來。

在說明中，特別指出，神恩傳送是作為一項絕對保命的能力存在的。想要保住生命，自然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那就是到黑暗地域中去為老龍開疆拓土。

辦不到的話就準備腐爛在黑暗地域吧。

李察看到這裡又想起一個問題。那就是黑暗地域究竟有多大？

按照深藍中大行其道的世界無限遼闊，無限可分的魔法哲學，黑暗地域肯定比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秩序之地要大。理由也很簡單，未知肯定大於已知。

那麼流砂又被送到了哪裡？

李察不會貿然前往黑暗地域，因為那樣做的話很可能又找不到流砂，又會把自己失陷進去。這就是愚蠢了。

不過他沒有辦法，不代表永恆與時光之龍沒有辦法。既然老龍把這個選項放在了他的眼前，那麼就一定會有解決的方式，不然的話，李察相信老龍知道他是不會啟用這項神恩傳送的。

果然，在說明的最後，還有一個選項：可升級。

李察將手放在了這個選項上，隨即出現了升級內容，就是選定某塊黑暗地域進行定向傳送。而黑暗地域被劃分為一個個帶有個性名字的區域，以對應不同前往開拓的神眷者。

果然，李察在其中看到了破曉之地，這就是流砂前往開拓的地域。按照約定，當流砂將整個破曉之地全部開拓完畢後，就能夠恢復自由。然而在過往的歷史中，還沒有一位神眷者能夠成功過。

至此李察再無猶豫，選擇了神恩傳送，然後又升級為指定前往破曉之地。就這樣，包括李察之前剩下的神恩，總計三個頂級祭品在內的神恩全部消失。

獻祭結束了，澎湃的時光之力漸漸消失，祭壇又變成一片廢墟的模樣。

李察站在這裡，忽然覺得心蒼涼了許多。他的右手手背上多了一個小小的沙漏標誌，那即是神恩傳送的印記。有這個印記在身，李察就相當於多了一次生命。

然而現在，擺在李察面前的問題不是減少，而是更多了。

他已經不再年輕，不再是熱血揮灑的少年。他現在是大陸聞名的大領主，有整個家族，眾多的追隨者在依靠著他，還有蘇海倫、山與海、珞琪、艾莉婕、可可等等關係不同的女人。

在猶豫著是否應該啟程前往黑暗地域的時候，李察忽然覺得身上非常沉重，那種感覺叫做責任。

流砂臨行前留給他的話，他依然一字一句清晰地記在心裡。

流砂曾說，在他擊敗了光明教會的教皇之前，不要來找她。當時李察還在奇怪自己怎麼會和聖樹王朝的光明教會有交集。

時至今日，李察已經見過了光明教會的教皇，也間接地戰鬥了一場。但這位老人給他的感覺非常特殊，即使身兼智慧和真實視野都看不清楚他的力量。

有時李察會覺得他不過如此，有時又會有深不可測的感覺。但是因為有聖馬丁在旁牽制，所以李察可以不管一切，專心對付米迦勒。

而米迦勒也讓李察有所疑惑，這位大天使長據說有超級強者的水準，可是真正戰鬥起來，李察卻覺得似乎並非如此。他比無定實在差了太多，更不可能和蘇海倫相比。

難道僅僅是米迦勒構裝被他的米達倫給壓制了？如果李察做出的是真正六階的米達倫完全版還有可能，只是戰鬥版的話，李察並不認為能夠把米迦勒壓制到這種地步。

李察的思緒從飄散中拉回，走向祭壇外。

守在神殿門口的大神官看著李察，眼中無數種情緒混在一起，已經形容不出是什麼表情。她忽然撲入李察懷裡，用力吻上他的唇。

李察沒有和她過多糾纏，拍拍她的背，就把她輕輕拉開。然後說：「這次儀式不錯，我很滿意。很快我會再回來的。」

「我等著您，殿下！」

這一次永恆龍殿的獻祭可謂收穫頗豐，李察幾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且還有一個相當大的驚喜。如此收穫，就連他自己也有些難以相信。

看來現在永恆與時光之龍依然認為他是很有用的，所以願意幫助他。而從這個突然出現的神恩傳送來看，永恆與時光之龍似乎準備把他也投入到黑暗地域去開拓。至於為什麼看上了還不是神眷者的李察，就沒人知道了。

李察讓構裝騎士們收好了神恩凝聚的裝備，就啟程回黑玫瑰古堡了。他這一次一共得到了五件傳奇級裝備，近二十件準傳奇裝備，還有四套準傳奇級別的套裝。如此收穫，足可以支持三期的積分兌換了。

回到古堡後，李察第一件事是啟動了和聖馬丁的遠程通訊。

很快聖馬丁的身影就出現在魔法影像中，這位聖子看來最近混得很不錯，連嘴角邊都常掛著笑意。

一見面，馬丁就說：「親愛的李察，我就知道你來找我一定沒有什麼好事，說吧，這次又想幹什麼？」

李察笑了笑，問：「你覺得我現在去挑戰教皇的話，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馬丁頓時大吃一驚，愕然問：「你瘋了？」

「我當然沒瘋！但是告訴我你的判斷，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馬丁仔細看著李察，總覺得李察喝多了的樣子。如果不是遠程通訊魔法陣不能夠傳送氣味，他說不定都要撲上來聞聞李察身上是不是有酒氣。

但是看到李察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馬丁就收起了笑容，認真地說：「最好不要！」

李察雙眉微微一揚，問：「教皇這麼厲害？他比無定還厲害嗎？」

馬丁搖頭道：「不，我不是說他的力量比你強大，而是結果不確定。我現在根本看不透他的虛實，我相信你一定也有這種感覺。如果上一次有把握，我早在戰場上就想辦法把他留下來了。現在去挑戰他的話，我們可能贏，也可能輸。但是既然時間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們為什麼要去做一件只有一半把握的事情呢？沒必要去賭。」

熊愛布

章一二五 天界秘聞

「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奇怪的狀態？」李察問。

這確實很不合常理，其它超級強者身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即使是無定，李察也能夠大致感知到她的力量層級。

馬丁沉吟了一下，說：「我覺得這可能和天界的狀況有關。你也知道光輝主神和天界關係密切，甚至有可能是某一位天界之民降生在諾蘭德。但現在天界的狀況十分混亂，傳來的消息雜亂無章，誰也不知道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各個位面前往天界的通道都被封閉了，就算米迦勒這樣原本的天界之民也回不去。而光輝主神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應過我們的祈禱和呼喚了。」

停頓了一下，馬丁繼續說：「在教皇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些我們難以理解的事。我現在懷疑他有可能和某些神秘的勢力有聯繫。我需要一些時間弄清楚這些。在搞清他的底牌之前，我不建議你現在就去挑戰他。我上次說過，他在試圖自己成神，所以也有可能當我們挑戰他的時候，會發現自己是在與一個行走於人間的主神戰鬥。坦率地說，你和我現在實力還不夠。」

這一下，李察也變得嚴肅且沉重，默默地點了點頭。

主神最危險的時候並不是升起神國之後，而是點燃神火，但還沒有建立神國之間。

這個時期，他是介於主位面和虛空之間，可以自如在主位面行走，而神力威能卻與升起神國後相去不遠。中等以下神力的主神相當於一個強大的傳奇，而如光輝之主這種等級，戰力可與超級強者匹敵。

如果教皇已經點燃神火，卻能夠讓李察和聖馬丁看不出來，那麼李察就有可能一頭撞上一個超級強者。

不過幸好這個時期十分短暫，沒有神國的神祇會被位面規則排斥擠壓出去。所以，如聖馬丁說的那樣，時間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就在這時，李察體內的大領主心臟又緩緩地脈動了一下。它迸出的能量瞬間遍佈李察全身，然而李察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多的力量，於是一圈無形的波動向四面八方散出。

馬丁看到李察身周的能量異狀，問：「還沒有辦法控制？」

李察點了點頭，坦然地說：「力量差距還是太大。」

聖馬丁一臉羨慕地說：「這就是你可以在萬物成灰套裝上，再疊加一個米達倫戰鬥版的原因吧？你的承載力簡直就是無限了。」

李察淡淡一笑，說：「我運氣還是不錯的。可是也未必也比得上你。」

馬丁說：「我一直在努力，你也是一樣。不然的話就是機會來了也把握不住。其實你當初居然敢接近那顆大領主的心臟，膽子也真是夠大的。按照道理來說，以你剛剛傳奇的實力怎麼可能壓制得住它？正常情況下要麼是直接被它所迸發出的力量轟散，要麼就是被它所控制，從而變成深淵大領主意志的傀儡。真是見鬼了！」

聽說馬丁說話時那種恨恨的語氣，李察實在是無奈，苦笑著說：「我們現在好歹還算站在同一個陣營吧？」

馬丁一臉恍然狀：「對啊！還有教皇那個老東西沒有幹掉呢，現在確實不是內訌的時候。不過像你這種人，有機會殺掉的話那可是一定不能錯過的。世界很大，也很小。英雄人物有我一個就夠了，不需要第二個！」

李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乾咳幾聲，說：「那這麼說，我應該站到教皇那一邊去嗎？」

聖馬丁臉色頓時大變，急忙道：「千萬別！你和他的仇那麼大，就是想倒戈他也不會收你的。」

李察白了他一眼，說：「仇再大也沒有他和你的仇大。好了，不開玩笑，你那邊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聖馬丁說：「還算不錯。和教皇之間很平靜，一切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所有決定都放在樞機主教會議上表決，那個會議實際上現在就我和他兩個人。所以任何事都是商量著進行。另外華文那個老傢伙已經回來了，他現在的態度很微妙，好像已經有所動搖的樣子。我覺得再加把勁的話，就能把他爭取過來。」

「那樣的話你豈不就是大局已定？」

馬丁點頭道：「確實。華文要是肯出手，肯定能夠牽制教皇。這老傢伙的底牌也多得很，不會比教皇差多少。」

李察笑了笑，說：「到那時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會不一樣了吧？」

聖馬丁一臉理所當然：「那是當然！擺平了教會裡那些老傢伙，等我當上教皇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盡起王朝和教會大軍，先踏平了你的黑玫瑰古堡！」

李察臉色頓時有些發黑，雖然認識這麼久了，但對聖馬丁如此跳躍思維和如此直接的態度還是很不適應。

李察咳嗽了幾聲，說：「你可真是......怎麼說呢？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過你就真敢打過來？光輝主神出了狀況，你們那邊的超級強者實力全都下降得厲害吧？這種空虛狀態，最重要的應該是守住老窩，還敢來找我的麻煩？」

馬丁搖頭道：「你太低估自己了。對我來說，你是比任何人都要危險的敵人！消滅你是頭一件大事。要不是不把教皇那老傢伙幹掉我就調動不了太多力量，我早就親自領軍來攻你的黑玫瑰古堡了。」

李察長長地出了口氣，終於露出了一些隱藏的崢嶸：「你只要敢來，我就讓你全軍覆沒！」

聖馬丁深深地看著李察，忽然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我果然沒看錯！那次戰鬥，你根本沒出全所有的底牌。」

「有你在旁邊，我哪敢隨意出牌？」李察冷笑。

聖馬丁忽然聳肩，換上無害的笑，說：「反正在我幹掉教皇之前，我們一時半會也打不起來。還是來說說另外一件事吧，我有一個朋友，她的來歷有些......特殊。直接說吧，她是天界來的，現在回不去了。她需要一些裝備和構裝，我正好聽說你新開闢了一個通向深淵的積分戰場，讓她也登記參加吧！記得幫我照顧一下！」

李察完全無語，片刻後才緩緩地說：「你覺得我會幫一個時時惦記著推平我老窩的人嗎？」

聖馬丁微笑，揚了揚手裡的一本小冊子，說：「你沒法拒絕。」

李察雙瞳一縮，問：「這是什麼？」

聖馬丁笑得光輝燦爛：「黑暗地域遊記，某位神眷者寫的。」

「你手裡怎麼會有這東西？」李察的目光驟然變得無比銳利。

聖馬丁一臉無辜的表情：「無意當中從教會的秘庫裡翻出來的。你也知道，我們教會存在了這麼久，每一年都會有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被扔進去。所以你要問我它的來歷，我也只能很遺憾地說不知道。」

「那你又怎麼會知道我想要這個東西？」李察問。

「我猜的。」聖馬丁陽光般的笑容透著些小無賴。

李察深深地吸了口氣，說：「你既然知道得這麼多，為什麼還不過來滅了我？」

聖馬丁也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我倒是想，但是真的辦不到啊！」

他做出一個扼腕不已，外加痛心疾首的表情，「比如說華文那老東西，我對他的底細可以說一清二楚，就連他小時候偷摸過幾個小女孩的屁股都知道。但那又有什麼用？我還是打不過他。你剛才也說了，我真要過來滅你，你肯定讓我全軍覆沒。所以啊！」

李察毫不放鬆地追問道：「你剛才還說不清楚華文的底牌......」

「隨便說說的，別當真啊！那麼，這個東西，想要嗎，想要嗎？」聖馬丁笑著揮著手裡的小冊子。

儘管有種被各種調戲的感覺，李察依然咬牙伸手：「拿來！」

「那我的女人......」馬丁一臉勝利笑容。

李察斬釘截鐵地說：「只要我不死，她就不會有事！」

「成交！和你作交易就是愉快！」

在影像消失之前，聖馬丁好像又想起了什麼，急急忙忙地說：「教會秘庫裡的東西還很多，說不定我還會找到點什麼，所以接下來我們好好合作啊！等我收拾教皇那老東西，就會過來打你的，你放心等著吧！」

當聖馬丁的影像消失後，通訊魔法陣的最後餘波將他的一句喃喃自語送了過來：「我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通訊魔法陣終於安靜了。

李察雖然沒有照鏡子，但是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是前所未有的黑。

而在教會的總部，聖馬丁站在通訊法陣前，臉上還掛著標誌性的微笑，但是顯然已經陷入了沉思。

一個虛幻的光影又在他身後浮現，她猶豫了一下，輕輕叫了一聲。

聖馬丁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到這擁有四隻光翼的少女，立刻有些心痛地說：「你怎麼又出來了？」

「我......我很擔心你。」

「應該是我擔心你才對！你就這樣出現，對身體負擔很重的。不過你現在不用擔心了，我已經找齊了所有材料，一會儀式開始後，你就可以擁有在這個世界上自由行走的身體了。」

「可是......」少女臉上的憂色更重了。

「你的那些敵人？已經不用再怕他們找來了。」聖馬丁微笑著說，「我找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傢伙，他答應保護你。」

「是李察？他自己不是也有很多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