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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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六十八　卡蘭多的天空　下
  
  
　　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黑點，然後在兩人視野中迅速放大，那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石棍，毫無特殊之處。可是阿姆的神色開始緊張，拉瑪卓婭則張大了嘴，駭然得想要驚呼，所有的驚呼都被強烈的風壓堵回到喉嚨里。她想逃跑，卻知道逃不掉，想要閃避，卻根本動彈不得。

　　那是一根很普通的石棍，從山那邊升起，劃過長空，筆直飛來，撲的一聲，插入李察身邊，只在地面上留下短短一截。

　　以石棍為中心，大地驟生一圈波浪，向四面八方蔓延開去，直到數百米外土浪才消失。

　　土浪從腳下沖過時，阿姆悶哼一聲，騰騰騰連退幾大步，才站穩身體，兩道鮮血立刻從鼻孔中流了下來。而拉瑪卓婭則直接拋飛出去，在空中就噴出一團血霧，然後重重栽在幾十米外，無比狼狽。先前被黑烏薩震到一邊去的巴力巴力更是糟糕，他距離最遠，土浪起時已經完全顧不得姿勢，狼狽地往外圍跑去，腳下還是被波及，直接一個跟頭再次栽倒。

　　一根小小石棍上附著的力量，竟大得如此不可思議！

　　而距離石棍最近的李察，反而絲毫無事。

　　在東北方的山巒之上，已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然而在她出現的剎那，身影卻似乎比腳下的大山還要高大！

　　那是山與海。

　　她站在山巔，眉宇間第一次凝聚了如雷電般的殺機，一頭辮發在烈風中狂舞飛揚。

　　“殿下……”阿姆想要說些什麼。

　　“滾！”從山與海口中爆發出地動山搖般的吼聲，她根本不想聽任何解釋。

　　拉瑪卓婭立刻爬起來，轉身就跑。她深知山與海正處於徹底爆發的邊緣，再多留一刻，山與海都會殺人。雖然到目前為止，少女的雙手仍然是幹凈的。

　　阿姆嘆了口氣，也轉身離去。

　　“站住！”少女再喝一聲，拉瑪卓婭立刻站定，動也不動，山姆也停下了來。

　　山與海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們去告訴其它人，這次是我最後的容忍。再讓我看到有誰敢來挑戰李察，我會殺人的！”

　　拉瑪卓婭如飛而去，山姆本想提醒山與海，或許有人路遠或者是跑得慢，可能來得晚點。但是他卻知道這句話出口，少女現在就有可能動手。惟一阻止那些倒黴鬼的辦法，就是自己在外圍守著，提前把他們攔下，不要讓他們打擾到李察和山與海。

　　轉眼間，荒原上除了徹底倒地不起的巴力巴力外，再無他人。

　　少女邁開大步，順山而下，一路奔到李察身邊，蹲下，看著他半邊英俊，半邊血肉模糊的臉。

　　夜幕低垂，群星在天空重聚。

　　在一株巨大的孤樹下，正燃著一堆熊熊篝火。李察靠著樹幹坐著，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女。山與海站在篝火邊，上身前傾，雙手捧著巨蛋，就這樣在火上烤著。可以看到她的小耳朵正悄悄翕動著，不斷捕捉著李察這邊的動靜，然而雙眼卻直直地盯著巨蛋，根本動都不動一下。

　　卡蘭多的蠻族殿下，現在看上去好象有些緊張。

　　在遙遠的地方，另一株古樹下，忽然傳出一聲羞怒交加的咆哮！巴力巴力剛從昏迷中醒來，就發現自己被幾根獸筋牢牢捆在樹上，而且是倒著捆的。全身的血立刻湧到巴力巴力的頭頂，一方面是因為體位姿勢，另一方面卻是因為羞辱。

　　如果讓其它蠻族看到現在的樣子，巴力巴力知道，自己立刻會從全蠻族的年輕勇士變成笑柄。所以他奮力掙紮，可是獸筋卻紋絲不動，連松動一點的跡象都沒有。任由巴力巴力如何爆吼，如何發力，都無法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好一點，更別說脫困而出了。

　　山與海隨手拿出來捆人的獸筋，可都是從卡蘭多大陸上幾種著名兇獸身上抽出來的。巴力巴力就是多練十年，也得乖乖在樹上垂著，惟有等人來救。

　　夜幕下，不甘的怒吼一聲接著一聲，遠遠地傳開。

　　蛋已熟。

　　李察就那樣坐著，看著少女。

　　他臉上的血已止住，但是傷口依然在，翻卷的皮肉看起來十分恐怖，甚至還可以看到深處白森森的骨頭。魔法藥劑的止血效果不錯，但是在恢複上還是不如神術。受了這樣重的傷，如果不及時由神官或者巫醫祭祀治療，就會留下永久的殘痕。

　　不過李察原本就不期待能夠在卡蘭多得到巫醫幫助，在得知了自己和山與海之間的關系後，就更不會抱這種期望。自己想把全卡蘭多的殿下拐跑，那些巫醫不偷偷給自己下點毒素就不錯了。

　　山與海把蛋從火上拿開，用力吹了吹，然後屈指敲了敲，聽到了滿意的聲音。於是她把巨蛋擱到一塊巖石上，揮起小拳頭，在蛋上用力一砸！喀嚓一聲，蛋下的巖石已經粉碎，而巨蛋的蛋殼上只是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縫。

　　少女左右看看，視線所及範圍內卻也找不到第二塊巖石了。她索性抄起石棍，在蛋殼上一敲，巨蛋表面即刻遍布龜裂，同時現出條條裂紋的還有地面。

　　山與海一聲歡呼，抱著巨蛋跑到李察面前，說：“吃東西了！”

　　巨蛋蛋殼破碎後，陣陣香氣撲鼻而來，香得十分奇怪，即沒有肉類的濃香，又不是蔬果的清香，但是聞了就讓人精神一振。

　　李察深深呼吸了一下，頓時覺得陣陣暖流散向全身各處，身上的傷痛頓時減輕少許。

　　而靠近李察後，山與海也深深地吸了口氣，小臉同樣露出陶醉表情，卻和巨蛋無關，而是又開始垂涎李察的‘味道’。

　　李察抓住一塊蛋殼，用力往下一拉，那塊碎片卻只晃了晃。

　　雖然看著山與海剝殼，早對這東西的堅韌程度有了認識，但是李察還是吃了一驚，他剛才那一下用的力量可是相當於十二級戰士。

　　他看準裂紋的角度，再次用力一扯，這才把那塊碎蛋殼撕下，露出里面的蛋白。

　　李察用蛋殼挖下一塊蛋白，放入口中，慢慢品嘗。這枚巨蛋十分古怪，蛋殼硬得令人發指，蛋白卻入口即化。一大塊蛋白剛一入口，轉瞬間就化作一股暖流，直落腹中。

　　李察一怔，又去挖蛋白，但是手上動作卻出現了偏差，碎蛋殼撞到了另一塊蛋殼。李察手上一震，立刻牽動全身傷勢，臉色馬上變得慘白。山與海看了，默默搬過巨蛋，雙手起落如飛，將破碎的蛋殼全部剝去。

　　李察向她笑笑，可是半邊臉又是一陣劇痛，讓這笑容比哭還難看，而右手則有點擡不起來了。

　　山與海用一片蛋殼挖下一塊蛋白，餵到李察的嘴里，一邊說：“把它都吃掉，對你有好處！”

　　少女的聲音中有著不容違抗的堅持，李察看著那枚大得驚人的蛋，不由得苦笑。記得自己在深藍時，也天天被蘇海倫親自制訂的食譜折磨著，後來到了浮世德，同盟皇帝也專門賜下過成噸的龍肋排。而現在山與海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個大得驚人的蛋，卻讓他一頓吃完。

　　這些天賦異稟的家夥對吃都無以倫比的重視。

　　好在巨蛋雖大，但都是入口就化作暖流，散入李察的全身各處，對胃部沒有造成什麼負擔。

　　山與海一邊餵他吃東西，一邊似乎漫不經心地問：“你怎麼突然跑來了？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早著呢！”

　　“突然想到，於是就來了。”

　　“來做什麼？”

　　“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

　　少女的頭微微低下，淡淡地說了聲：“無聊！”

　　“怎麼是無聊？”李察笑了，說：“我是想讓你知道，現在離約定的時間還遠，但是我已經能夠過來看你一眼了。等到了約定的時間，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少女哼了一聲，說：“打敗我？到了約定之日，你肯定被我扔到海里去。這次如果不是我來得夠快，你早就變成了荒野土狼的食物了。”

　　李察不由再次苦笑：“我怎麼知道你是這樣的身份，也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多的厲害家夥。不過你看，我現在就能幹掉那個什麼巴力巴力。下次我再來時，肯定又和現在不一樣。”

　　山與海沈默片刻，忽然說：“算了，你當我的男人吧！”

　　“不行！”李察斷然拒絕，說：“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當我的女人！”

　　這次對話的氛圍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少女離開深藍的時候，話題總是會走向兩個人都無法控制的方向。

　　少女凝望著跳躍的篝火，忽然嘆了口氣，說：“我繼承了真正的聖者圖騰，如果我認真的話，你是打不過我的。你如果堅持要擊敗我的話，只會被我扔到海里去。”

　　“不，我倒是覺得，可能性很大。”李察說，淡泊從容的聲音中透著強烈的自信，“你肯定也沒有想到過這次我能走到這里，而且擊敗巴力巴力。”

　　少女點了點頭，小臉明亮了一些，似乎終於看到了一線希望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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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六十九　做過才會有奇跡


這時，李察忽然覺得臉上不痛了，而代之以難以忍受的麻癢。不光是臉，全身各處的傷勢也同是如此。一時間如同有千百螞蟻在身內到處亂鑽亂爬，說不出的難受。李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臉，一碰之下發現傷口的血肉都在瘋狂蠕動著，頓時大吃一驚！

　　李察忍不住就想跳起來，卻被山與海一下按住。

　　“別動，你的傷很快就會恢復，忍著點。”

　　李察是有被神術治療經驗的，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傷口正在復原，於是依言放鬆了身體，以免浪費能量。可是傷口恢復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得簡直就象被強大的神官釋放了治癒一樣，甚至一些普通神術也無法治癒的傷勢也在迅速好轉。

　　李察心念一轉，已經知道這一切必定和山與海帶來的那個巨蛋有關，於是好奇地問：“那是什麼蛋？”

　　少女一臉輕鬆地說：“九頭蛇蜥的蛋。我正好路過它的窩，就順手抄了個蛋出來。”

　　李察雖然已可說見多識廣，聽到九頭蛇蜥的名字，依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一種他只在深藍圖書館見過文字記錄的魔獸。九頭蛇蜥身上有著巨龍的血統，卻不象普通巨龍那樣能夠飛行。它們力大無窮，又以無比強悍的恢復能力而著稱，體形比除了傳奇龍族外的任何巨龍都要龐大。如果在地面戰鬥，連巨龍都不是它們的對手，絕對屬於陸地霸主之列。

　　山與海居然敢去偷九頭蛇蜥的蛋，不管她的口氣如何輕鬆隨意，過程肯定兇險無比。

　　也惟有九頭蛇蜥的蛋，才能有如此奇跡般的恢復效果。

　　李察無言，惟有歎息一聲。他正變得越來越強大，可是欠下的各種債，卻也變得越來越多，多到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清還。

　　少女忽然展顏一笑，湊近李察，說：“好不容易見到了，那麼，禮物！”

　　李察臉色一變，身體本能地往後傾了傾，卻知道是躲不開的，只是盡盡人事而已。少女已經貼上了李察，卻沒有李察預料中的連啃帶咬，而是以雙唇在他臉上輕輕一碰。李察還沒有反應過來，少女就往他懷裡一鑽，說聲‘困了’，然後就響起有些慌張的輕柔鼾聲。

　　李察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後還是象以往那樣，揉了揉少女的頭，然後就讓她那樣蜷在自己的腿上睡著。李察托著她的脖子，幫她調整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然後輕輕梳理著她滿頭髮辮，一一觸摸那些貝殼、骨頭、石塊和獸牙打磨成的飾品，細細品味感受著上面蒼涼遒勁的蠻荒氣息。

　　此次相見，李察變了，山與海也有些改變。她變得少了些天真無邪，而多了點心事和沉重。

　　但無論如何，這一夜過得很安寧。

　　再不情願，天還是亮了。

　　當清晨的第一線天光照在身上時，山與海如一頭睡醒的小獅子，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坐了起來。首先映入眼瞳的是一張熟悉如血脈的面孔，山與海立刻象在深藍那樣先狠狠在李察嘴上啃了一口，享受過好味道，這才算是睡醒了。

　　她睜著大眼睛，四下看了好幾遍，才明白這裡不是深藍，於是眼中閃過一絲暗淡。

　　少女從頭上摘下一對潔白如玉的貝殼，取下其中一片，編在李察的獸牙手鏈上，然後又把那串手鏈再繞回李察手腕上。

　　“如果我有話要對你說，會在我手裡的這片貝殼上寫下，然後同樣的話就會在你那片貝殼上出現。它們只能用一次，但無論你身處在哪個位面，它們都能溝通聯繫。”少女說。

　　李察點了點頭，感覺這串獸牙手鏈更加沉重。

　　“我該回去了，聖廟的那些老頭可是很沒耐心的。”少女又象一年前那樣，用力向李察揮了揮手。

　　李察想了想，對少女叮囑道：“你要小心聖廟中的那些人。”

　　“他們才……好的。”

　　在少女轉身離去時，李察忽然向她的背影叫道：“到了約定之日，我不一定能夠打敗你，但會擊敗其它所有人！”

山與海這次回過了頭，留下一個燦爛的笑，然後一路遠去。

　　李察目送著山與海的背影遠去，她頭上那幾根小辮子卻猶在心中跳動著。

　　李察心中忽然一片蕭瑟，整理了裝備，再將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就向來處奔去。吃下九頭蛇蜥的蛋後，一夜之間他的傷勢已盡數恢復，甚至連失血的虛弱都不曾有。唯一還有些隱痛的左肩，是曾被黑烏薩死亡和腐蝕能量的掌風拍實的地方，由此可見九頭蛇蜥恢復能力的強大足以媲美高階神術，如果不是特殊的傷口，恢復只是一夜之間。

　　李察已做好了再經歷幾場惡仗的準備，卻再也沒有遇到一個敵人，順順利利的就回到了撒爾遜家族的島嶼領地。

　　當李察從諾蘭德這一段的傳送陣走出時，片刻後撒爾遜家族曾經的老族長就跑了過來。老頭看到李察，當即一臉遺憾：“唉，太可惜了，沒能白賺到那二十五萬金幣！”

　　李察先是大笑，然後一把抓住老頭的領子，惡狠狠地道：“老頭兒！你早就知道山與海的身份了，對不對？”

　　“那當然！”老頭笑得奸滑，“象我們這種專跑兩塊大陸貿易的家族，怎麼可能不知道卡蘭多的殿下是誰？當初聽你一說，我就大致猜到了。”

　　李察氣道：“那你不告訴我！”

　　“告訴了你，你說不定就不敢往深走了。而現在看起來，你此行的收穫不錯，不是嗎？”老人笑著說。

　　“那可不一定。”不過李察心下也承認，如果早就知道了山與海的身份，以及登上卡蘭多大陸會遇到什麼，他多半會放棄此行，而是再等一段時間，等實力提升後再踏上卡蘭多。

　　這次蠻荒大陸之行，也可謂九死一生。

　　老人似是知道李察心底的想法，洞悉世情地笑笑，說：“有些事情，總要做過才知道是否會有奇跡。就象當初千年帝國帝君向我們下了最後通牒時，沒有人覺得我們會勝利。甚至就連拒絕最後通牒時的我，也絲毫沒有信心，只知道這是一件必須要做的事。”

　　李察沉默一會，然後展顏道：“以後我還會用到你的傳送陣。”

　　老人雙眼一亮，嘿嘿笑道：“下次讓我白賺二十五萬吧！”

　　李察笑眯眯地說：“休想。”

　　片刻後，四頭獅鷲排成一線，從撒爾遜家族領地陸續升空，向浮世德方向飛去。

　　目送獅鷲遠去後，老人才歎了口氣，說：“還是和年輕人在一起好，有活力！”

　　幾天後，李察帶著四頭累得精疲力竭的獅鷲回到了浮世德。長途飛行之後，四頭獅鷲都已經接近虛脫，李察卻還是精神不錯，除了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四肢感覺有點僵直外，絲毫沒有幾天幾夜未曾入睡的疲累。這是九頭蛇蜥蛋的殘餘功效，大量暖流沉在身體四處，在高空烈風的衝擊下，一點點泛起，洗練著肌體。

　　李察回到了家族浮島，首先把老管家叫來，問了問浮島近期的狀況，並且要來了各個領地最新的情況報告，準備帶到異位面去再仔細看。

　　李察都從卡蘭多大陸回來了，法斯琪卻仍然沒有回來。他想了想，對老管家說：“給法斯琪去一封信吧，就說我明天要回綠森位面了，然後她就可以回來了，不用躲著我。”

　　“是，主人。”老管家答應了。

　　李察想了想，忽然失笑，說：“現在浮島還是需要她的。她回來後，你告訴她，哪怕我突然回到浮島，也不會到她的房間去的。所以她只要那時躲在房間裡不出來，沒有讓我看到，我就權當沒見過她。”

　　老管家說：“您放心。關於法斯琪小姐，您還有什麼特殊要交待的嗎？”

　　李察想說什麼，卻又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至於那七套套裝，也不算什麼特別的事情，李察只當報答艾莉婕在動盪時期的支持。所以他也不打算再提起這件事。

　　李察在房間中來回踱步，反復思索，片刻後說：“還有一件事，面向所有的阿克蒙德家族成員，招募構裝騎士！”

　　老管家大吃一驚，忙確認李察的命令：“招募構裝騎士，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招募已經夠資格成為構裝騎士的阿克蒙德戰士，而我會為他們提供構裝。”李察平靜地說。

　　“這……這太讓人吃驚了。”一向鎮定的老管家也不禁為之震驚，這是在整個神聖同盟都沒有聽說過的事。構裝騎士是各大勢力嫡系中的嫡系武裝，無一不是經過長期培養、考察、篩選，從來沒有過公開招募的先例。

　　李察一邊思索，一邊說：“不過除了構裝位元、等級和潛力這些必須符合的標準之外，我還要求絕對的忠誠。所以所有想成為構裝騎士的阿克蒙德，在安裝構裝之前，必須簽訂魔法奴役契約，要為我服務二十年後，才能重獲自由。當然，構裝那時也就屬於他們了。在魔法奴役契約有效期內，所有待遇都和其他構裝騎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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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七十 瑣事
  
  
　　“但是……主人，您想要招募多少構裝騎士呢？我想，報名的人一定會很多的。”老管家很婉轉地沒有提構裝數量的事，也智慧的沒有去問為何構裝騎士效忠的是李察個人，而不是阿克蒙德。

　　李察沈吟片刻，說：“先招募三十個吧！”

　　“三十！……好的。”

　　李察說：“好了，就這些。你先去辦吧，另外通知一下尼瑞斯和阿伽門農，就說我準備明天中午回歸綠森位面，請他們也做好準備，到時候在神殿**。”

　　老管家匆匆離去，李察也離開書房，走向城堡底層的庫房。先前訂購的價值八百萬的魔法裝備已經到位，他需要最後檢察一下。

　　這次訂購的不是單兵裝備，而是可以用作據點防守的城防巨弩，一共十五臺，並且為每臺巨弩配備了三十支弩箭，包括透箭、爆裂、追蹤等特殊效果的魔法弩箭，考慮到綠森位面的特殊環境，弩箭中還特別準備了一批可以激發酸霧的魔法弩箭。

　　但在走廊上，李察又遇到了可可。少女看起來心事重重，看到李察本能地就向後一縮，但是不知為何又有了勇氣，竟然上前幾步，來到李察面前。可是她張了張嘴，立刻脹紅了臉，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李察皺了皺眉，他幾乎把這個少女給忘了。上一次的叛亂事件，他沒有給可可真正的懲罰，卻也不代表著他真正原諒了她。而在那之後，李察已經在法羅和綠森兩個位面打開了局面，每次回到諾蘭德，時間都十分緊，每個行程都得以分鐘來計算，哪還有時間分配給可可？

　　“李察，我……我……”可可越是著急慌張，就越是說不出話來。

　　李察努力把自己的表情變得柔和一些，說：“不要急，有什麽事慢慢說吧。你是有事要找我嗎，管家沒法幫你？”

　　可可終於鼓起了勇氣，說：“管家大人已經盡力了，所以我……我只能來找您。是關於我父親和哥哥的事，是這樣的……”

　　李察站在走廊上，耐心地聽著。可可輕輕抽泣著，話也說得斷斷續續，雖然長篇大論，但是次序有些混亂，又是以描述居多，所以就連李察都聽得有些吃力。不過李察沒有打斷她，整整一刻鐘過去，才聽明白一個大概。

　　實際上還是那兩件事，她父親的債務以及哥哥的罪名。而現在這兩件事又聯系到了一起，因為可可寄回去的錢，有大半被用來打通各種關節，試圖為她的哥哥減輕罪名。

　　然而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各地的貴族領主，包括法庭上的法官們，在這類已經產生很大影響的案件上，都會盡可能的維護公正和正義。

　　他們的立場也不是不可以偏轉，但那只是偏轉而已，最多就是輕判一些。而且偏轉所需要的代價也很大，至少不是可可那點收入可以達到的。雖然可可的收入已經算是不菲了，至少是受了家族雇傭，在戰場上殊死搏殺的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們的數倍。

　　戰士們倒是沒有對此提出異議，因為在阿克蒙德的傳統中，傳承後代和在前線開疆拓土同樣重要，否則也就不會出現阿克蒙德的傳承原則。但如果讓他們知道可可至今還沒有上過李察的床，或是在叛亂中可可曾經扮演過什麽樣的角色，那事情就會變成完全不同的另一個版本。

　　看著可可，李察實在沒法現在就給她一個答複，只能讓她把父親和哥哥的材料都準備一份，他要先看看再作決定。

　　傍晚時分，當李察回到書房時，一疊厚厚的材料已經放在他的書桌上。由於這是李察指名要的材料，所以顯眼地放在書桌中央。

　　李察用去整整半個小時仔細地翻閱了每一頁材料，里面都是案卷，控訴材料，各種證詞證據，等等。看完所有材料後，李察又思考了整整十分鐘，卻發覺自己難以做出決定。

　　可可父親的債務也就罷了，哥哥這起案件卻是性質惡劣，在地方上影響極大，證據確鑿充分，而且法官的判決也沒有可以指摘的地方。最終對她哥哥的判決是二十年苦役，甚至可以說這已經是明顯的輕判了。

　　在這個等級分明的社會，在這力量至上的時代，以李察目前的身份地位，確實可以強行把這件事壓下去，宣布可可兄長的無罪或是輕罪。這就是可可乞求他的原因所在。然而，面對貴族法庭最終的判決，李察提起了筆，卻感覺無法落下。

　　他最終嘆了口氣，把案卷合上，放到左上角的文件籃里，那是代表以後再議的區域。

　　而在李察面前，右上方區域等待處理的文件還有高高的一摞，不少文件里露出夾著紙條的一角，那是老管家已事先看過並且提出了處置意見，他只要看個結果簽字就好。但是目測至少有二三十件大事，必須由他親自來做決定。

　　這時李察微微覺得有些煩躁，他拉了拉亞麻襯衣的領口，把紐扣松開，覺得自己更應該去冥想或是繪制構裝。

　　在這一刻，李察才發現急迫地需要一個能夠幫助自己治理領地的幫手。至少要能夠代替他處理領地上這些日常的事務。

　　不過李察明天就要離開了，下一次何時回來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繼續埋首於文件堆里。一個想法忽然浮現，也許艾莉婕是最合適的對象。

　　李察看過艾莉婕的領地，那里確實被治理得井井有條，一切都蒸蒸日上。她缺乏的，其實是幾乎所有阿克蒙德的通病，那就是錢和時間積累。想要領地能夠快速發展，前期大量的金錢投入是必不可少的，而很多基礎建設在一段時間里都無法看到即期效益，然而這些投入又是必須的，否則必會影響到長遠的發展。

　　艾莉婕原本和歌頓一樣，繼承到的只是一小塊爵士領地，因為他們都不是家族原定的爵位繼承人。但是現在，她已經統治著一塊伯爵領地，而且一切都發展得很好。其實在領地治理和發展上，歌頓比她還要稍遜一籌。歌頓的強大來自於他奇跡般的擴張速度。

　　至於李察，他實際上能夠控制的只有浮島，原本歌頓位於諾蘭德大陸各地的領地事實上都處於半獨立狀態，由當地的附庸們在治理著。那些當地領主根本不大理會李察的命令，並且暗中還和各方勢力在聯絡著。就連阿克蒙德傳統的精神象征，黑玫瑰古堡也落到了所謂的家族長老議會手里。

　　而李察現在只當什麽都沒看到，只要那些地方領主不公開的反對他就行。哪怕是公然的反對，比如說占據了黑玫瑰古堡的家族長老議會，李察也無動於衷。現在還沒有到和他們算帳的時候，不過時機已經快成熟了。

　　至於黑玫瑰古堡，現在的確只有名義上的象征地位了，因為阿克蒙德真正的精神支柱：家族的火山墓地，已經被歌頓搬到了浮島上。

　　最終，每個強大的阿克蒙德都渴望能夠得到火山墓地的承認，從而在那里得到一塊屬於自己的位置。所以李察一點也不急，只要墓地還掌握在自己手里，那麽最先忍受不了的一定是他的對手們。只要對手們按捺不住動了，李察就可以自如地選擇戰場和決戰時機，從而一舉擊潰他們。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去，當李察批閱完所有的文件時，天邊居然泛起了魚肚白。看著桌上厚厚的文件堆，李察嘆了口氣。在他看來，這些文件上都是些瑣碎的小事。可是在涉及到的人們眼中，這就是天大的事。

　　老管家能夠安排人們的生活，做好後勤，卻無法決定軍略武備以及與此相關的人事，更不用提外交了。

　　這才是領主的真正生活。

　　剛剛早上六點鐘，老管家已經敲響了書房的門，為李察送來了早餐。

　　李察拿起可可送過來的材料，沈吟了一下，交給了老管家，說：“這件事你看看應該怎麽處理，我實在難以決斷。實在不行的話，就解除可可的伴侶義務，放她離開浮島吧。”

　　老管家一怔，但是沒說什麽。當接過那份文件時，他只覺得沈得有些墜手。

　　可可，如果離開了浮島，卻又該如何生存，再拿什麽去支持她的家族？

　　中午到了，李察已經等在永恒龍殿中，和趕來的尼瑞斯與阿伽門農匯合，再次回到了綠森位面。

　　李察在諾蘭德呆的時間並不長，而綠森位面已是快三個月過去了。其實在位面局勢平靜時，強者們都不太願意呆在次級位面，而是更想返回諾蘭德去。

　　在主位面力量提升得更快，能夠得到更多的歷練機會，而且對強者們來說，生命流逝的速度是恒定的。不管位面時間流速如何，他們在異位面呆了八年，就是生命流失了八年。

　　回到綠森第一件事，李察就是進入魔法實驗室，先看看珞琪的進展如何。珞琪現在已經可以繪制許多構裝最基礎、最常見的魔法陣，僅從學習速度來看，進展甚至不比當年的李察慢太多。

　　當李察走進魔法實驗室時，珞琪正伏在實驗臺上，全神貫註地繪制構裝，全然沒有註意到李察的到來。她身上的裝束極為簡單，就是一件束腰長袍，為了避免影響活動，頭發紮成馬尾然後簡單地在腦後盤起來，臉上全然沒有一點點的彩妝修飾，就是最天然的素凈和美麗。

　　看著珞琪，李察忽然想起一句諺語，認真工作的男人是有魅力的。而現在，他覺得認真工作的女人同樣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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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七十一 權謀的禮物



李察看到了實驗室南邊的架子上擺放著一個個整齊的封魔盒。那些都是他留給珞琪，用來封裝完成的半成品構裝的。他默默點了點數目，發現居然有二十一個封魔盒！

　　珞琪完成一個構裝半成品需要大約三天左右的時間，也就是說，在不過三個月的時間裡她沒有休息過一天，始終如一地在工作著，並且顯然繪製構裝的水準又有所提升。而且李察走了，自然也把神器魔法筆帶走，留給珞琪的是一支精良級別的備用魔法筆。這支魔法筆對一個構裝師學徒來說已經夠用了，但對於一名正式構裝師就顯得有些簡陋。

　　基本上珞琪現在完成的每個半成品都讓李察可以節省半天的時間，也就是說，這二十一個半成品可以為李察省下至少十天時間。這對時間極為看重的李察來說，意義自不必說。

　　李察站在珞琪身後，直到看著她把一根線條繪製完成，才叫道：“珞琪。”

　　珞琪抬頭，有些驚訝地看著李察，隨即浮上一個恬淡的微笑：“主人，您回來了。”

　　李察看了看她正在繪製的構裝，點了點頭，說聲‘很不錯’。然後隨手指出幾處還需要改進的地方。

　　看到這幾個需要改進之處，珞琪皺眉，說：“不知為什麼，每次到這裡時，我的魔力輸出總是變得很不穩定，難以控制手裡的魔法筆。”

　　李察這才恍然，珞琪還只是一個九級的魔法師而已，而且是剛剛晉升上來的。這幾處轉折想要完美繪製的話，至少得是十二級的魔法師。自己當初在兩大神啟天賦的支持下，也才在十級時作到了完美繪製，現在珞琪能夠在九級的時候把它完成，已經是相當難得了，天賦差一點的構裝師學徒，在這個等級可能都無法繪製出來。

　　李察想了想，就說：“這段時間，你多花點時間在冥想上吧，儘快把魔力提升上來。等你到了十級，我就教你一種全新的冥想術，《深藍幻想》。”

　　沒想到珞琪一臉驚訝，低呼道：“難道是蘇海倫殿下的深藍冥想術？”

　　珞琪反應之大出乎李察的預料，他疑惑地問：“確實是老師的冥想術。但我教你的只是初級版本，這並不是秘傳法術，怎麼了？”

　　珞琪輕輕歎了口氣，頭垂了下去，片刻後才說：“看來您還不知道深藍冥想術的珍貴。但您就不怕我將來有一天會背叛嗎，畢竟我姓門薩。”

　　李察笑了幾聲，伸手拍拍珞琪的臉，說：“尼瑞斯和我談起過這件事。我答應過他，不會給你背叛我的機會的。其實沒有什麼事比背叛一位未來的聖構裝師更加糟糕的事了。”

　　珞琪展顏一笑，說：“您就那麼有信心會成為聖構裝師？”

　　“不是有信心，而是一個承諾，一個必須完成的承諾。”李察恍然間想到了那若夢幻般的一晚，和那不可思議的深藍詠歎。

　　珞琪忽然有種奇妙的感覺，那就是聖構裝師似乎並不是李察未來的終點。眼前這個少年，每次都似乎在看向更遠的地方。

　　這時李察走到貨架前，隨手打開一個封魔盒，取出裡面封存的半成品構裝看了看，對珞琪的手工非常滿意。然後有些好奇地問：“珞琪，難道這三個月裡，你都一直在繪製構裝，沒有休息嗎？”

　　“有啊，冥想的時候不就是休息嗎？”珞琪說。

　　李察默然，這句話十分熟悉，他還記得在深藍時自己就曾經不止一次這樣回答魔導師們。沒想到今天居然在珞琪口中聽到。其實不止一次，李察從珞琪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為什麼這麼拼命？你不累嗎？”李察問。

　　珞琪攏攏額前的亂髮，恬淡地說：“現在就是我過去一直夢想著的生活，怎麼會累？”

　　李察點點頭，說：“好了，珞琪，我現在還有一件事，需要聽聽你的想法。麗娜最近的狀況不是很好，而且我聽說過去她為了維持在綠森位面的局勢，變賣了自己全部的史詩級裝備。所以我現在準備給她一些補償，你說是直接給她史詩級裝備呢，還是為她作一件構裝？”

　　“您的目的是讓她的心情好起來，並且適當提升實力，是嗎？”珞琪反問。

“確實如此。”李察點頭。在把握人心方面，珞琪可是把好手，不是每個人都能把流砂給氣著的。

　　珞琪想了想，說：“那我的建議是，您直接給她可以買到史詩級裝備的金幣，讓她自己去選擇如何增強實力。同時，為了讓她有更好的心情，您可以選擇送些小禮物，不需要多少錢，只要能夠顯出您用了心思即可。”

　　“小禮物？”金幣不是問題，但小禮物卻讓李察為難。他手上除了構裝，就沒什麼可以當禮物送出去的東西。

　　“如果您需要的話，小禮物我這裡也有。”說著，珞琪拿出來一個小盒子，送到李察面前。

　　李察打開盒子一看，發現裡面放著兩枚耳環，淡金色的橢圓形環上，墜著一顆水滴型的黑晶。這副耳環所用的材質，李察幾乎閉著眼睛都能夠感覺得出來，全是繪製構裝時最常用到的幾樣材料。這副別具匠心的耳環，居然是用魔法材料剩下的邊角餘料作的。

　　“這是你做的？”李察問。

　　“嗯，為了練習雙手的穩定性。另外……那個，我偶爾也會想要一些飾品。女孩子都喜歡這些的。”珞琪悄悄吐了下舌頭。

　　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李察覺得和她多了一些親近。

　　“為什麼不去買一些呢？”

　　珞琪聳聳肩，說：“沒錢，沒時間，也沒機會啊！在綠森這種地方，就是想要，又要怎麼買呢？”

　　沒時間和沒機會倒是可以理解，沒有錢這句話，卻忽然讓李察想到，原來自從把珞琪弄來之後，自己確實沒有給過她錢。當然，直到不久之前，自己都不可能放她出去逛街購物。

　　珞琪又對李察說：“我想，對現在的麗娜來說，這副耳環要比史詩級裝備更加值得重視呢！但是，您得說這是您親手做的。”

　　“啊！這個，不太好吧！”李察愕然說。這副耳環本身的價值沒有多少，但如果是他親手做的，就另有含意了。而且拿珞琪做的東西，冒充自己手制，李察總是覺得很是做不出這種事來。

　　“沒什麼不好的。”珞琪把首飾盒蓋好，塞進李察的口袋裡，說：“麗娜現在對您很重要，而我的時間並不值錢。一個小小的謊言，就可以讓麗娜心情好起來，也可以為您節省大量的時間，又沒有傷害到任何人，為什麼不呢？去吧！您可是想要成為讓我們無法背叛的人，如果連這麼一點小小的權謀心機都承載不了，如何讓我們信服呢？”

　　李察無話可以反駁，而且類似的話，他似乎也在哪裡聽到過。

　　但最後，李察拍了拍珞琪的小臉，就離開了魔法實驗室，去找麗娜。直到走出實驗室後，李察才想起在哪裡聽到過類似的話，那是母巢。

　　在基地城市最週邊的魔法塔內，龍法師麗娜正和以往一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出神地看著窗外一片茫茫的綠，不知在想著什麼。

　　只有在獨處時，她才會摘下臉上的面具。而此刻的她，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魔法師長袍，是最普通的式樣，雖然也能勾勒出她火爆的身體曲線，不過卻包裹得很嚴。那些深Ｖ開領的風騷法袍，現在都老老實實地躺在衣櫃裡。

　　“麗娜！是我，李察。”門外傳來李察的聲音。麗娜全身一顫，匆忙答應了一聲，就手忙腳亂地去抓面具，好不容易才扣在臉上，系好帶子，然後深呼吸了幾下，平復過快的心跳，這才趕去開門。

　　李察站在門外，顯得筆挺、乾淨而且陽光。

　　“怎麼這麼慢？”李察問。

　　“沒什麼，在……在忙著整理東西。進來吧！”麗娜看來並不擅長說謊。

　　進了龍法師的房間，李察順手把房門在身後關上，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間裡似乎有點小小變化的佈置，就順勢坐到了沙發旁的椅子上。但是這樣一來，整個客廳裡留給麗娜的位置就只有沙發了，而她的習慣，是沙發是用來躺的。

　　以往，麗娜可是會毫不客氣地躺上去，根本不管這個姿勢會讓李察在她胸口裡看到很深的內容。但是今天，她卻端正地坐在沙發上。

　　李察上下打量了一下龍法師的新裝束，微笑著說：“這套衣服可不適合你，另外，在房間裡也沒有外人，面具還是摘了吧。”

　　“會嚇到你。”麗娜猶豫著說。

　　“我可是早就看到過了。”李察顯得毫不在意。

　　龍法師一咬牙，真的摘了面具，扔到一邊，露出有著大片疤痕的臉。李察卻是很認真地看著她的臉，然後微笑著說：“哪怕只有一半，也是大美女！”

　　麗娜臉微微一紅，啐了一口，不過心倒確實放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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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七十二　溫柔欺騙
  
  
　　李察雙眼中噴射出淡淡的毫光，掃視著麗娜的身體。麗娜身上的法袍只是最普通的貨色，根本阻擋不了李察的透視，所以李察看到了她胸口還有一大片流瀑狀的疤痕，雖然痕跡不算太重，但是與周邊細膩的肌膚相比，依然有些觸目。

　　不過從解析的結果看，如果有十八級以上的神官出手，這片疤痕卻是可以被消除的。十八級的神官中，李察覺得自己有把握請諾蘭大神官幫忙。但是當李察目光再向下移動時，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幅本不該看到的景象。

　　不得不說，龍法師的胸脯確實風光無限，美不勝收，雖然十分飽滿，卻出奇的挺拔。而且它並沒有在龍焰中受到傷害，不知道是龍法師下意識地保護了這塊區域，還是說她魔法袍這個部位的防禦格外的好。當然胸前那幅構裝可能也是因素之一。

　　一看到這幅風光，李察縱使很好地控制住身體外表的反應，心跳卻加快了不少。他心中暗叫糟糕，不知道是否被麗娜發現了什麽。雖然麗娜此時側了臉，還是把有疤痕的一面轉到旁邊去了，似乎沒有註意到李察的動靜。

　　但事已至此，李察還是硬著頭皮把她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然後發現大部分的疤痕和潛在傷勢都可以由諾蘭治愈，惟有臉上的那塊疤痕難以消除，但也可以大幅減緩。這樣麗娜甚至可以象緋色那樣，只戴半幅面具。

　　現在基地都市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緋色，而且對她的半邊面具大為傾倒，贊譽那簡直性感到了極致。

　　不過李察準備等諾蘭答應幫忙之後，再來告訴麗娜這個好消息，而且他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會告訴麗娜自己是如何判斷出她身體上傷勢輕重的。

　　“麗娜，我給你準備了一點東西。這個是給你的，你可以隨意使用。”說著，李察遞過去一個信封。

　　麗娜抽出信封內的紙，掃了一眼，頓時一聲輕呼：“十萬？”

　　李察點點頭，說：“不算多，你想怎麽用就可以怎麽用。你拿這封信，就可以從老管家那里支取到這一數量的金幣。另外，我準備給你放個短假，你可以回諾蘭德走走，一是趁機休息一下，另外是可以買些喜歡的東西。不過時間可不能太長啊，最多只能讓你離開四天。”

　　麗娜象個小女孩一樣吐了吐舌頭，愉快地笑起來，這是她受傷後，很少幾次露出真正喜悅的表情，問：“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逛街和買東西啊？”

　　“女人都喜歡吧。”李察笑著說，然後又拿出一個小首飾盒，說：“這是一個小禮物，送給你的。”

　　“禮物？”麗娜雙眼一亮，搶過首飾盒，打開，然後怔住。她再看了幾遍，才擡起頭，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做的？”

　　李察微笑點頭：“是的。”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察的心仍然跳得快了些。

　　“我……我很喜歡。”麗娜又低下頭，去看首飾盒里那一副手工精致，卻材料廉價的耳環。也說不清她是在看禮物，還是在躲避李察的目光。

　　不過在這一刻，她確實把面具給忘了。

　　李察站了起來，說：“我先走了。什麽時候你想回諾蘭德的話，記得告訴我一下。”

　　麗娜送走了李察，把實驗室的門關好，然後轉過身，背靠在門上，深深地呼吸著，心里亂成一團。

　　而李察在沿著魔法塔的樓梯盤旋而下時，卻在想，會否有那麽一天，自己能夠把所有的謊言都完美流暢地說出口，好象它們是真的一樣。

　　而且，在把耳環送給麗娜時，麗娜的反應已讓李察有種感覺，似乎自己上了珞琪的當。

　　在接下來的幾天，李察、尼瑞斯和阿伽門農重新制訂了下一階段的發展路線。最終決定首先鞏固戰果，在通向已結盟的生命之樹方向，砍伐出一條相對安全的通路，以便把生命樹和前進基地連成一個整體。其它方向的砍伐頻率和強度，則以保證基地城市的安全為主。

　　李察帶來的十五臺巨弩，有十臺被分配到了處於森林深處的生命樹上，這種高級床弩以魔法力量驅動，特制的魔法追蹤箭一旦鎖定對手，其射程遠達五公里。就算是森林之子再度出現，一旦被三支以上的魔法追蹤弩箭同時鎖定，也必定重傷。

　　在基地城市這邊，已經可以確認兩百公里範圍內沒有第二棵生命樹的存在，而在沒能解決森林意誌的影響之前，他們也沒有進一步向森林更深處擴張的能力。熊彼德家族遺留下來的魔法實驗室或許會是一個好選擇，但是一切都需要時間。

　　與森林之子的慘烈一戰，讓他們清晰認識到綠森本位面高端戰力的可怕。森林之子本身的實力遠沒有那麽恐怖，但是在這種位面環境下，以及世界樹給他加持的額外能力太可怕了，以至於當時的狀況幾乎就是無解。如果不是麗娜、流砂和李察先後靠犧牲自己的方式傾力死戰，恐怕整個隊伍都會在森林中覆沒。

　　但是如果去除了森林意誌和環境因素的加成，那就好辦多了。如果森林之子敢離開森林跑到基地城市內，那麽在魔法塔的全方位壓制下，尼瑞斯和阿伽門農聯手就能收拾了他。

　　森林之子的出現，最終讓李察暫時停止在綠森位面過於激進的行動，轉而采用慢慢蠶食的戰略。尼瑞斯和阿伽門農都準備回歸諾蘭德，只是各自留下守衛部隊，以及一名強者坐鎮。其余部隊都會帶回諾蘭德，並且也計劃了將開始搜集或訂制大批可以增強意誌抵禦能力的裝備。等到有了新的解決辦法後，再來打開綠森位面的局面。而現在，這一位面暫時就是可以穩定提供金幣的提款機。

　　從容不迫確實是把雙刃劍，在位面局面暫時無法打開的情況下，真正的強者留在有從容不迫神恩的位面里，就等如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

　　李察則準備把所有的追隨者都帶回到法羅去，那里才是他真正的根據地，不能讓追隨者寶貴的生命都浪費在綠森。而在離開綠森之前，李察還要去見一次生命樹，順便收集今年的永續之泉。

　　這次李察只帶上了流砂、水花和提拉米蘇。這個組合看起來不平衡，實際上卻是極為強大，只要不遇上森林之子，就不會有危險。

　　一天之後，李察已站在生命樹下。而這里幾乎已經成為一個小小的工地。

　　駐守的戰士們達到三百人，營地還是以人類風格為主，包括柵欄、溝壕、營帳。幾名魔法師正在指揮著戰士們把城防巨弩的部件吊上樹幹搭建出來的平臺。生命樹頂部平臺上所有的樹屋都被清理，生命樹也極為配合地調整了樹冠上幾根主幹的位置，讓頂部平臺的視野變得更加通透。

　　在這里將安放五臺巨弩，並且可以根據情況迅速調度，確保在攻擊時，任何一個方向都可以集中三臺以上的巨弩火力。那時魔法追蹤弩箭的集火，將是任何強者的夢魘。

　　看到這樣的防衛，李察才稍稍放心。他叫過負責這些巨弩的魔法師，細細吩咐叮囑了一番。尤其指出如果有精靈前來進攻，只要發現他們之中有德魯依，或是任何十五級以上的重要人物，不要有絲毫猶豫，更不要幹出單挑的蠢事，盡管用巨弩去射！弩箭不是問題！

　　得知李察到來，精靈大長老已匆匆趕來。他現在自然知道李察才是入侵者的最高首領，而且這個年輕得讓人驚訝的魔法師還具有極為強大的靈魂，甚至可以頂住森林意誌的壓力。精靈大長老暗自留意過，李察沒有吞服生命樹樹葉的跡象，流砂也沒有。

　　“李察大人，您有什麽吩咐？”精靈大長老看來已經很快就適應了自己的角色。

　　“上次那個被侵犯的女人，是叫迪依吧，她回來了嗎？”李察隨口問道。

　　“不，還沒有。”

　　“嗯，沒關系。我這次來，需要和生命樹溝通一下，這次是你還是朱布.靈風呢？”李察問。

　　“由朱布來吧，和生命樹溝通對他的成長有好處。而我已經太老了，這會損耗我原本就不多的生命。”

　　李察點了點頭，隨後就被大長老帶到一個特制的樹屋內，片刻後少年德魯依朱布.靈風趕到，一番準備後，他的身體就被碧色光團所包圍，整個人浮空而起。然後朱布張開了雙眼，但眼中只是一片茫然。

　　“強大的異位面來訪者，不知你此次來找我，是有什麽吩咐？”生命樹這一次態度一如既往的溫和及順從。

　　“首先，我需要一些永續之泉，不知道現在能夠得到多少？”

　　“現在距離我上一次產出果實的時間還太短，所以永續之泉至多可以產生十份。”生命樹所謂的份，是指可以讓一名綠森精靈產生後代的份量。

　　不過這一數字卻讓李察震驚：“十份？在過往，你不是一年最多產生四份，少時只有一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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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七十三　饋贈　上
  
  
　　“那是對精靈而言如此，您當然有所不同。”生命樹理所當然地說：“產生永續之泉依然需要我消耗積累的生命能量。所以在能夠維持精靈部落規模的前提下，我會盡量少的產生永續之泉，而讓精靈們依靠自然規律來繁衍種族。”

　　“那你為何對我如此優待？”李察淡淡地問。

　　生命樹回答：“因為我需要證明自己的價值比單純的樹心更大。”

　　李察贊了一句：“很聰明！好，現在是第二個問題，這個世界非常有利於植物類生命的生長。那麽你的生長速度是否能夠加快，有沒有可能晉階到世界樹？”

　　這次生命樹的聲音中竟然帶上一絲顫抖和激動：“您的意思是？”

　　李察說：“如果可能，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幫你成長為世界樹。當然，前提是你足夠忠誠，並且能夠證明自己的用途比世界樹心更大。”

　　生命樹這次先是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徐徐地說：“首先，在目前這片森林區域中，只能有一棵世界樹。一旦世界樹形成，那麽整片森林區域都會受到它的影響。最重要的是，有幾種生命樹的強大天敵是能夠被世界樹縮驅使的。因此當一顆生命樹成長到接近世界樹的階段時，已有的世界樹就會驅使各種天敵，去撲殺這棵潛在的生命樹。如果生命樹能夠抵抗住天敵的攻擊，並且成長為世界樹，那麽兩棵世界樹之間就會出現不死不休的戰爭，爭奪領域權，直到一顆死去，或是遷移走為止。”

　　“你說過生命樹本身不具備自衛能力，需要依靠精靈為你們提供保護？”李察繼續問。

　　“是的。精靈們一方面會幫助我們驅趕天敵，另外他們也需要依靠我們成長壯大。精靈部落的大小和強盛與否，決定了我們是否能夠進一步生長。生命樹可以分為幼生、成長和成熟期，除了幼生期外，成長與成熟期都各自分為三個階段。我目前就處於成長階段的初期。原本依附於我的精靈部落並不強大，我或許需要再等上百年才能夠進入到下一個階段。在保護者力量不夠強大的時候，我是不敢晉階的，因為一旦晉階成功，立刻就會有全新的強大天敵來襲。”

　　李察想了想，說：“如果我說，我能夠給你提供足夠強大的保護，你需要多久才能夠晉升到下一個階段？”

　　“我已經在成長初期停留了近百年，如果不用考慮外部環境的話，我能夠在半年內進入成長中期。然後假如我可以平安渡過這個階段的天敵襲擊，從中期到後期也只需要十年左右的時間。但是我必須提醒您的是，我在中期的天敵是啄木鴉，它們的個體或許不是非常強大，然而數量卻非常多。往往會有上萬只同時出動。”

　　生命樹成長的迅速讓李察也覺得吃驚，看來這一位面限制生命樹成長的主要手段就是它們的天敵。聽完生命樹的回答，李察覺得自己的構想很有可行之處。

　　“在哪里能夠找到啄木鴉？”李察需要詳細了解一下這種天敵的資料。最詳細真實的方式莫過於抓只活的，然後使用解析技能分析。

　　“精靈們熟知啄木鴉的特性，您可以讓他們去捕捉。相信他們很快就能夠給你結果。”

　　李察點了點頭，最後問：“從初期進入中期後，你會有什麽樣的變化？”

　　“更多的永續之泉，每八年一顆生命樹果實，可做自然法杖的枝條變為五根，最後則是我排斥森林意誌的範圍可以達到一百五十公里。”生命樹完全明白李察想要什麽。

　　李察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好，你做好晉階的準備吧。”

　　生命樹的意誌漸漸褪去，朱布.靈風無助地落在地上，已經失去了意識。這次李察和生命樹交流的時間太長，少年德魯依已難以支撐。李察把他抱起，放在藤床上，就走出樹屋，叫來精靈大長老，讓他設法去抓幾只啄木鴉來。

　　片刻之後，一小隊精靈獵手消失在森林中，到傍晚時返回，帶來了十幾只啄木鴉，死活各半。

　　這是一種體型中等的飛禽，每只都有近一米長，最醒目的不是堅硬如鐵的黑灰色羽毛，而是就身體比例來說有點過長的尖喙，恍若一把小型的鐮刀，而且上面偶爾會閃動淡黃色的光芒。

　　一名精靈獵手為李察演示了啄木鴉的厲害，它的啄擊快如閃電，一般人根本無法閃避，而且一啄之力極為強勁，哪怕是堅硬的鐵鱗木，它三十厘米的利嘴也一下就能插入大半，然後往外一拉，生滿鋸齒的嘴邊就會在木質中生刮出幾道凹槽。

　　李察麾下戰士的裝備，無論是板甲還是塔盾，大多抵擋不住啄木鴉的一啄，一下就是一個小齤洞。只有附加了防禦的精良級裝備，才能夠擋得住它們的啄擊，但也會在密集的啄擊下不一會就布滿累累凹坑。

　　啄木鴉的尾羽也是極為可怕的武器，收攏時鋒銳如小刀，展開時就是一片平攤開來的刃面。

　　李察的臉色微微陰沈，這種東西來個幾十只也就罷了，目標雖小也不是很難斬中。但當數量達到成千上萬時就會變得極為可怕，他幾乎已經能夠模擬出大片黑壓壓的啄木鴉群俯沖的景象，絕對不亞於拋擲兵鋪天蓋地的飛斧之威。

　　以他目前在綠森的力量，如果來上千只啄木鴉就應付困難，再多一千就要落荒而逃。然而按生命樹的說法，在進化晉級時來的啄木鴉群數量將以萬計。

　　看來需要特殊安排，才能讓生命樹晉級。

　　李察思索片刻，讓戰士們關好所有抓到的啄木鴉，以及全部的綠森精靈俘虜，準備回去的時候一起帶到基地城市。

　　李察抓緊休息時間，在生命樹中上部分保留下來的一間樹屋內冥想。

　　當他意識逐漸寂靜時，由精神與靈魂形成的視野才開始打開。

　　然而靈魂視野一開，李察就是一驚！此刻他竟身處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冥想境界中，被無窮無盡的淡碧色生命氣息所包圍著，宛若端坐於一個溫暖的生命池塘中。這樣生命氣息濃郁到近乎純粹的世界，仿佛與那次在阿克蒙德家族墓地那次冥想所觸摸到的類似。

　　他的意識根本不用刻意的追逐，隨意一撈就是一大片生命氣息，稍加牽引就會進入體內，一接觸到幻星世界樹所散溢出來的枝條和根須，就會被吸入幻星世界樹內。

　　生命氣息源源不絕的進入幻星世界樹，再不是昔日一小片一小片的零星吸收，而是直接湧入！片刻後，幻星世界樹忽然陣陣顫動，竟從樹冠中灑落無數的星輝！由純正星力凝聚成的星輝遊蕩著，舞動著，有些被阿克蒙德血脈吸收，另外一些則被其它四棵精靈血脈吸收，而剩余的則進入到李察身體中，與魔力溶為一體！

　　無論魔力，還是血脈力量，都在以看得見、摸得著的速度生長著，這種力量膨脹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心醉神迷。

　　李察也不例外，他近乎貪婪地吸收吞噬著周圍的生命氣息，一刻也不間斷。雖然轉化過程中會損耗掉過半的能量，但是轉化成功的星芒也比平時抓捕的速度快了太多太多。而且轉化生命氣息變為星力，本身對幻星世界樹的進一步成長也是很有好處的事。表面上被損耗掉的能量，有相當一部分實際上是被幻星世界樹吸收了。

　　盡管被李察瘋狂吸取著，可是周圍的生命氣息永遠如一的濃郁，幾乎不曾稀薄過。他漸漸忘記了時間，完全沈浸在力量成長的世界里。

　　不光他的魔力在快速提升，而且幾條支系血脈也都在蠢蠢欲動，特別是從來沒有勃發機會的元素世界樹，更是在不斷震動著，用力捕捉著每一顆從旁邊飄過的星芒。

　　或許是身處綠森位面的緣故，阿克蒙德血脈顯得很平靜，一如沈睡中的火山，而所有精靈血脈都迸發出勃勃的生機。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終於元素世界樹吸取到了足夠多的星芒，一陣劇烈的顫動後，原本如虛影般模糊的主幹開始變得清晰。不知由何而來的能量自根須向上湧動，並且逐漸實體化，塑造出世界樹的主幹。元素世界樹的樹身不斷幻變著不同色彩，而在主幹的最頂端，一根光禿禿的樹枝抽條長大，上面頂出一片火紅色的樹葉。

　　直到元素世界樹成形，它所發出的震顫才驚醒了李察，讓李察從無邊無際的力量成長快感中解脫出來。

　　那種無窮無盡力量予取予求的酣美感覺，幾乎讓李察不願醒來，象一雙無形的纏綿手臂想要拖著他再沈溺下去。所幸他的意誌極為堅定，意識一旦回到現實世界，很快就清醒來過。

　　“糟糕，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李察用力甩了甩頭，擺脫掉最後一絲迷糊，發現自己居然會忽略掉時間的流逝。不過在這一時刻，第二意識則給出了答案：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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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七十四　饋贈　下
  
  
　　李察居然在生命樹上一連冥想了五天！但是這次冥想的收獲巨大，當李察默察自己魔力的時候，頓時一陣驚喜，自己的魔力居然一下子就跨越了大半個等級，達到1900標準魔力，已經與十五級非常接近。在過去的五天，李察平均每天的魔力增加近百，這一速度足足是普通魔法師的數十倍！而和李察自己原本的魔力提升速度相比，也增加了六七倍。

　　元素世界樹的實像化，則為李察帶來了一個基本的血脈能力：元素增幅。但他今後使用一切需要調用元素力量的能力或魔法時，威力都會有小幅增加，大致在一成左右。

　　然而原本的元素增幅能力與李察的毀滅真名相結合，異變成了元素毀滅。從現在開始，李察釋放出的所有元素類魔法威力都會有15%左右的提升，並且附加深淵獄火的屬性。

　　也就意味著，當李察再花費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把魔力提升到十五級，能夠施放強大的八級魔法後，他的戰力將會突飛猛進，進入到一個全新的境界。

　　李察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略感僵硬的身體，才開始思索這次非同尋常的冥想。顯然，濃郁到近乎實質的生命氣息絕不會是自然的產物，多半與生命之樹有關。

　　他輕輕拍了拍樹屋內由生命樹樹幹形成的自然墻壁，正想將朱布.靈風叫來，再與生命樹溝通一下。

　　忽然之間，生命樹樹身上就飄出無數綠色的光點，環繞李察飛舞著，然後生命樹的聲音就在李察意識中響起：“異位面的來訪者，我們現在可以直接交流了。”

　　當生命樹聲音響起時，李察只覺得頭微微一沈，這是靈魂承受到生命樹那過於龐大的意誌壓力所致。但也僅限於感到有些沈重，就好象昨晚沒怎麽睡好一樣。

　　生命樹立刻吃驚地說：“您的靈魂強大得讓我震驚！我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但是從今以後，我們之間應該可以沒有障礙地交流了，偉大的異位面來訪者。”

　　“我剛才冥想時，那些生命氣息是怎麽回事？”李察問。

　　“我原本就會將多余的生命氣息散溢出去，以防止自然晉級。那些生命氣息可以被任何生命所吸收，從而使他們變得更加強大。顯然您的能力並不排斥這種屬性的能量，所以您也同樣能夠吸收。只是為了提高利用率，因此當您冥想時，我把所有散發出來的生命氣息都集中到您周圍而已。不過，您吸收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都有些難以為繼，不得不動用了一點點屬於我自己的本源力量，才能夠維持住您周圍生命氣息的濃郁程度。”生命樹說。

　　“象剛才那樣的冥想，要消耗掉你多少力量？”

　　生命樹默默計算了一下，說：“如果是剛才的汲取速度，時間久了我會感到疲勞，從而減緩今後生命氣息釋放的速度。比如說現在，在今後的兩個月中，我所釋放的生命氣息都會減半。”

　　“這樣做，對你似乎沒什麽好處，只是幫到了我而已。”李察說。

　　生命樹居然象人那樣笑了兩聲，說：“怎麽沒有好處？我釋放生命氣息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強化守護精靈，盡快提升他們的實力。當他們擁有足夠的實力擊退我的天敵時，我才能夠生長晉階。而現在，您以及您麾下的軍隊已經取代了精靈，成為我最強大的守護者。從這個意義上說，提升您的實力，就是我所獲得的最大好處。”

　　一棵聰明的生命樹，聰明得已經過了頭，反而讓李察產生了淡淡的不安，並且對流砂設下的魔法約束效果產生了些許懷疑。此外，他也不喜歡無法掌控的感覺，比如沈迷於無邊無際力量的快感，比如毫無征兆地進入深度冥想。

　　在阿克蒙德墓地的那次，雖然濃烈的力量格外灼熱和狂暴，但給他親切熟悉的感覺。而這次的生命力量如此濃郁和純粹，本該是令人身心舒暢，可他反而有危險的感覺。而且生命樹釋放生命氣息的濃度，對依附於它的精靈來說格外重要，減半已經是底線，低於這個值，精靈就會開始出現疾病、虛弱等等現象。

　　而生命樹繼續說：“另外，我感覺到您有種奇異的天賦能力，能夠完美融合我所釋放出的生命氣息，比我所見過的任何精靈都要契合。甚至強大的森林之子也不過如此。所以在我身邊冥想，對您實力的提升會大有幫助。”

　　李察暫時按捺下雜念，仔細回想，確實如此。

　　在基地都市冥想時，他所感知到生命氣息都是以生命漩渦的形式出現，非但能量含量少了整整一個數量級，而且難以捕捉和吸收。而生命樹提供的生命氣息幾乎是主動粘著在他的精神力量上，被牽引回體內的。無論質或是量，都遠勝基地城市。而李察隱隱覺得，能夠如此迅速有效的吸收生命氣息，並且可以和生命樹直接溝通，恐怕和自己的精靈血脈息息相關。

　　但不管怎麽說，到目前為止，生命樹的價值已經遠遠超出一顆破碎的樹心。至少在它有實質性反叛舉動之前，李察是不準備拿它的樹心去獻祭了。

　　“你還能夠維持剛才那種生命氣息濃度嗎？”李察問。

　　“沒問題，只是事後需要更長的時間休息而已。”

　　李察立即說：“那好，我們繼續，這次大約還需要五天左右。”利與弊的權衡只在他腦海中停留了幾秒鐘。無論如何，力量的提升是實實在在的，既然已經意識到之前的深度冥想狀態存在一些讓他不安的地方，他就有信心掌控它。

　　李察走出樹屋，叫過守衛的戰士們簡單交待了幾句，就又把自己關在樹屋里繼續冥想。

　　在生命氣息的包圍下，李察的魔力迅速提升著，在第五天到來時，終於突破了十五級大關！十五級，放在諾蘭德，也足可以被稱為大魔法師了。

　　李察沒有急於離開樹屋，而是將所知的八級魔法一個一個在心底過了一遍。

　　有帕米爾曾經施展過，在綠森位面有額外加成的雷雲風暴；有同時包含了強大傷害和即死效果的雕零；也有等同於神術靈魂守護的心靈屏障；自然召喚將可以召喚出暴龍，而異界咒縛則能夠捕捉到一頭強大的異位面生物暫時為魔法師作戰。火雲術和雷雲風暴效果類似，不過是以長時間燃燒的烈焰傷敵，陽炎爆裂則是不死和陰影生物的克星。

　　但是有一個特殊的八級魔法卻讓李察有些遲疑，那就是陰影召喚。

　　在魔法體系中，這個魔法也屬於召喚類的魔法，可以召喚一個強大的陰影生物為魔法師作戰。陰影召喚，異界咒縛和自然召喚召喚出的生物種類特點各不相同，成熟的魔法師會根據敵人的特點靈活選擇。

　　然而李察卻深知自己的問題，已經有無數的陰影生物把自己當成時光亂流中的燈塔，如果自己再主動施展陰影召喚，是不是就相當於點亮了燈塔上的火炬？那時會召喚出一個，還是一群陰影生物？

　　不管怎麽說，在徹底弄清楚陰影生物的特性之前，李察準備把這一魔法封入冷宮，絕不使用。

　　當李察從樹屋中走出時，意外地發現流砂正站在一個平臺上，正向聚攏在她周圍的綠森精靈們講解著永恒與時光之龍的事跡和教義。

　　一個個精靈們聽得聚精會神，很多精靈臉上甚至出現了向往，對流砂所描述的美麗世界充滿了好奇和渴望。他們從來不知道陽光是什麽，也沒有幹燥和溫暖的概念，漫山遍野的草地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象之外。

　　在綠森位面的森林中，根本沒有草地這個概念，只有生命樹周圍會形成一小片草地。而那里就是精靈們最喜歡呆的地方。當他們聽到草地也可以一望無際時，全都聽得呆了。

　　李察看到了精靈們的樣子，不禁若有所思。看來生命對美好事物的追求是共同的，只不過美好事物的標準會有差異，一般來說，什麽東西越少，就越是顯得珍貴。

　　看到了李察，流砂即站了起來，對精靈們說：“好了！今天就講到這里，我暫時要離開了。你們可以按照我教給你們的方法，去嘗試著信仰和溝通永恒與時光之龍，這和你們對生命樹的依賴並不矛盾。當我下次再回來時，就可以知道誰是最虔誠的信仰者。我會選擇三個最虔誠的信徒，帶著他們穿越時光與空間的彼岸，抵達那只應在夢想中存在的美麗新世界！”

　　下方的精靈們一陣歡呼！隨後，他們看著流砂和李察離去，眼中全是戀戀不舍。

　　在一座和平臺遙遙相對的樹屋內，精靈大長老和朱布.靈風看到了這一幕，相對無言。片刻之後，精靈大長老才沈重地嘆了口氣，離開了窗戶。

　　“大長老，難道我們就這樣任由這些入侵者們腐蝕族人的靈魂？”年輕的德魯依刻意壓低了聲音，卻難掩其中流露出來的仇恨。

　　大長老的神態卻顯得十分平靜，他在原地來回踱步，片刻後才說：“你覺得，我們的傳統，我們一貫的信仰，就一定是正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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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七十五　序幕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雖然這麼說，但是年輕德魯依的聲音中卻透著隱隱的不安，眼睛裡也透出惶惑。他很有天賦，也很有智慧，其實已經大略猜測到了大長老的意思。

    「朱布，你很聰明，應該知道在這片森林中，真正的主角並不是我們精靈和德魯依，而是世界樹和所有的生命樹。」

    「當然。」年輕的德魯依點了點頭。

    精靈大長老緩緩地說：「我們精靈幾乎無法離開生命樹，一旦失去了生命樹，我們的族人難以繁衍，戰士們不會變得強壯，德魯依們甚至會慢慢退化。可以說，生命樹就是精靈生存的支柱。而我們呢，又能夠給生命樹帶來什麼？我們只能守護它們，為它們驅趕天敵。也就是說，精靈無法離開生命樹，而生命樹並不必然需要我們精靈。你現在明白了吧？」

    「您的意思是，我們所依附的生命樹已經選擇放棄了我們？」朱布一臉震驚，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了。

    「我們和生命樹，並不是緊密的雙向聯繫。而現在，這棵生命樹顯然已經找到了更合適、　也是更加強大的守護者。」

    年輕的德魯依叫了起來：「入侵者？」

    精靈大長老沉重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生命樹為什麼要這樣做？它這樣會打破森林原有的結構的，難道它……它想要成為世界樹？」說到最後一句時，朱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連我們都在想方設法變得強大，生命樹想要成為世界樹，又有什麼奇怪呢？」大長老倒是顯得很通達理解。

    朱布慢慢低下了頭，說：「我只是……無法接受入侵者也能夠成為生命樹的守護者。」

    大長老又嘆了口氣，說：「這是現實，我們對生命樹的作用已經變得可有可無了。我想，現在我們需要做的，就是象生命樹對李察證明自身價值一樣，也向生命樹和李察證明我們的價值。」

    「不要！」朱布激動得跳了起來，說：「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連最後的尊嚴與信仰都失去了嗎？」

    大長老苦澀一笑，說：「尊嚴？我們活了下來，就已經失去了尊嚴。而信仰呢？我們所一直信仰著的生命樹，現在卻已拋棄了我們，選擇了新的守護者。而實際上，它是投降了入侵者。連我們的信仰源頭都這樣做了，我們除了跟隨，還能夠做什麼？離開生命樹嗎？」

    朱布.靈風怔住了，他是德魯依，很清楚部落離開生命樹，獨自深入森林的下場。整個部落，一定會慢慢的枯萎、死亡。

    「你剛才所說的尊嚴和信仰，與全族的生命延續相比，究竟哪個更重要呢？」

    面對這個沉重的話題，年輕的德魯依當然給不出答案。

    「所以，我不阻止族人們去聽那位女神官的布道。」精靈大長老看著窗外，緩緩地說：「既然我們已經失去了信仰，那麼如果族人們願意，選擇一種全新的信仰也許不是壞事。哪怕那是來自異位面的信仰。」

    年輕的德魯依沉默了。他能夠感覺到生命之樹釋放生命氣息的減少，也知道生命之樹幾乎把所有能夠調動的生命氣息都集中到李察身上。這是再清楚不過的事實，精靈，已經被拋棄了。

    在尊嚴與生存之間，朱布自己可以做出輕鬆的選擇，與生俱來的驕傲，讓他並不畏懼面對死亡，但那僅指他一個，如果還要加上貢布、依迪、大長老乃至全族，朱布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軟弱。這不是他能夠做出的決定，他還沒有這樣的勇氣，讓全族陪著自己走上不歸的毀滅。

    李察此時帶著戰利品和俘虜，已經回到了基地都市。由於冥想耽誤了幾天時間，所以此刻基地城市內尼瑞斯和阿伽門農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就等李察回來了。

    而在回歸諾蘭德之前，李察的準備工作卻是冗長得讓人吃驚，直到一天後才徹底完成。

    隊伍陸陸續續踏入傳送門，再一一出現在永恆龍殿的傳送陣內。李察這次帶了許多特殊的東西，幾名綠森精靈俘虜，以及幾頭活著的啄木鴉。不過走出傳送陣後，李察立刻發現啄木鴉居然也和人一樣，要消耗同樣多的魔力水晶！

    這一下，李察不由得暗罵了一聲，要把這些東西帶到法羅去，顯然又是一筆巨額費用。李察嘆了口氣，命人把綠森精靈俘虜和啄木鳥看管好，自己就向家族浮島走去。

    阿克蒙德浮島上，開始響起悠揚的鐘聲，一共響了七聲，代表著李察這位代族長的歸來。鐘聲數量意味著來到浮島上的人物的權勢地位。七聲是專為族長所用的歡迎鐘鳴，顯然，現在至少浮島上的阿克蒙德們已經把李察視為族長了。

    當鐘聲響起時，在城堡內某個房間門口，法斯琪一聲驚呼，瞬間縮回門後，把房門重重摔上，手忙腳亂地上鎖，然後背靠在門上，心則砰砰地跳著。她很懷疑李察是否會遵守諾言，只要沒碰見，就算沒有見過自己。

    法斯琪現在也著實無法和李察碰面，因為她是兩手空空地回來的。艾莉婕並沒讓她把構裝帶回來，同時也沒有打算履約成為李察伴侶的想法。伯爵罕見的猶豫不決，卻把法斯琪放在了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上。

    但是考慮到浮島上缺乏強者座鎮，同時法斯琪又覺得對李察有所愧疚，所以在收到李察傳來的魔法訊息後，還是硬著頭來到了浮島上。

    不過李察似乎並不在意她回來與否，而是和老管家簡單地說了會話後，就把自己關進家族圖書館內，開始一本本書地翻找著什麼。

    就在李察回到諾蘭德不久，約瑟夫家族浮島陸續來了幾名神秘的客人，他們穿著普通的貴族衣飾，臉並沒有罩袍兜帽遮擋，但那是因為他們露在外面的面孔模樣都是假的。幾名神秘客人被引入一個專門的作戰室。

    這裡已經擺放著兩具大型魔法沙盤，其中一個是塊看似普通的貴族領，另一個沙盤上演繹的則是一處不知名的位面。

    此刻在諾蘭德的地圖層上，可以看到幾顆巨大的箭頭正從數個方向趕來，合併進入某個貴族的領地。

    在沙盤前，站著一個筆挺的年輕人，正對著沙盤思考著什麼，時時會動手進行調整，這樣巨大箭頭中的一個就相應有所移動。反覆調整了幾次後，他緊鎖的眉頭才舒張開來，顯得十分滿意。然後他又拿出一疊厚厚的清單，開始逐項仔細的檢查。清單上羅列的都是一隊隊成建制的兵員和戰爭器械。每一項後面都附加著密密麻麻的標註。

    他聚精會神地看著，偶爾咳嗽幾聲。明亮的魔法燈光照在他臉上，卻在那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中留下幾片小小的陰影。

    雷蒙，不知何時，他又從家族位面中趕了回來。

    這時長長的走廊中響起陣陣腳步聲，老約瑟夫公爵帶著幾位客人順著長廊走來。

    這時兩名武士不知從何現身，攔在了一行人面前，武器出鞘，斜指著地面，魁梧的身材幾乎完全堵住了通道。

    老約瑟夫公爵拿出一塊令牌，插到了牆壁上的機關裡，又將自己的手按在一塊晶瑩的玉壁上，片刻後玉壁的光芒轉為柔和的淡黃，那兩名武士才如一陣青煙般幻化消失。

    老約瑟夫這才帶著身後的客人繼續向前。

    那幾位客人對這種煉金傀儡術布設出來的機關毫不感到奇怪，雖然約瑟夫是家族的族長，但是容貌不能當成鑑別的惟一方式。法師的幻術，術士的魅影，以及刺客殺手的偽裝都可以做出完美無瑕的容貌。所以在真正支付得起的豪門，家族重地都是以魔法檢驗，或者是對身體血脈的掃瞄檢驗為主，容貌完全屬於被忽略的一項。而最高級的檢驗，卻是直接對靈魂的檢視，這幾乎不會出錯，卻也絕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

    能夠做靈魂檢視的魔法器具，大多是傳奇以上幾乎可以達到神器級別的了。比如說阿克蒙德的家族墓地，如果沒有足夠濃郁的阿克蒙德血脈，根本進都進不去。而沒有相應的實力，就在火山中向上攀登的話，輕則感覺灼痛難忍，重則立刻就會透體自焚而死。

    老約瑟夫帶著客人們走過一扇寬大的大門。

    門內是一間足有上千平方米的大廳，裡面近百個或年輕、或上了年輕的人在不斷忙碌著。四周的牆壁上不斷用魔法影像勾勒出一幅幅不同位面的魔法地圖，每張地圖上都有詳細的兵力分佈和運行路線。

    大廳四角，各有一個升高的高台，上面坐著幾個身帶肅穆殺氣的年邁將軍，他們的辦公桌上都設置著不止一台魔法影像裝置，可以根據他們的需要不斷調整切換內容。

    大廳中被過道分成了四大塊區域，每個區域中都整齊擺放著半獨立的工作間，那些穿著軍服的年輕人們埋首在工作台前，對著地圖拚命地想要擺弄出點什麼。在許多工作台上，也設置有魔法影像裝置，可以投射出一幅微型的魔法地圖。這樣的工作台比普通的要大一半，坐著的人也明顯更加資深，更加有經驗。

    這時一位客人忽然停下腳步，說：「這裡就是約瑟夫家族著名的位面戰爭參謀本部嗎？可不可以讓我們稍稍的參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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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七十六　財富
  
  
　　老約瑟夫略微猶豫了一下，就說：“既然我們已經是最堅定的盟友，當然無須保密。這個參謀本部建立時間還不長，倒是要讓你們見笑了。”

　　幾位客人在老約瑟夫的帶領下，魚貫進入忙碌的大廳。大廳內的人們大多只是向進來的人看上一眼，就自顧自地忙著手頭的工作，根本沒有行禮或者是中斷工作的意思。

　　一位客人隨意站到一個工作臺前，看著那個外貌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的工作。

　　這個年輕人的工作臺是最普通的那一種，而他自己則象是剛剛學成不久，因為他的大部分操作都要先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落筆的時候也偶爾會有遲疑。此刻他面前攤開著的一幅局部地形圖，上面已經標明了幾條可能的行軍線路，以及部隊規模大小，及敵方的相應情報。從工作臺上的內容可以看出，這名年輕人的任務就是計算出其中一條行軍線路所需的補給物資種類和數量。很具體，也很細致的任務，是軍事計劃最基礎的部分。

　　這位客人又走到旁邊的一個工作臺，那里坐著一個稍稍年長些的軍人，他面前擺放著同一幅地形圖，不過需要計算的行軍路線是三條。

　　就這樣，一個作戰計劃被拆分成最細微的部分，由一名名參謀完善所有的細節，再在富有經驗的高級將領手中重新匯總成一個完整的，可以立刻被執行的作戰方案，以供統帥選擇。而當一名天才統帥有了某個異想天開的方案後，其可行性也會在這里得到最嚴格的推演和檢驗。

　　到來的客人們都若有所思。

　　這樣的體制代替不了天才的將領，卻能最大限度地消除普通將軍犯錯誤的機會，並且將資源的利用效率最大化。而且這套體制的關鍵其實是內在的機制流程，以及足夠多的達到合格線的人才。天才可能難得，合格的人才卻只需要有效的培訓和足夠多的經驗。

　　至少現在看來，約瑟夫家族的參謀本部已經運轉的井井有條，這會使約瑟夫家族的任何一個將軍都變得十分難纏，至少你不要指望他會犯下什麽愚蠢的低級錯誤。有這個位面戰爭參謀本部作保障，約瑟夫家族至少繼續在浮世德立足不是問題。而且當他們上上下下的將領們逐漸適應了參謀體制後，約瑟夫家族軍隊的整體素質就會躍升一個新的臺階。

　　而構想並創建出這個參謀本部的人，無疑是真正的天才人物。

　　其中一位客人忽然嘆了口氣，露出蒼老的聲音，緩緩地說：“聽說，這個參謀本部都是雷蒙設想並建立的吧？真是可惜了。”

　　老約瑟夫的臉色瞬間暗淡，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說：“自從雷蒙知道自己的生命有可能十分短暫後，就一直在著手建立和完善這個參謀本部，他的理想，是希望在離開後能夠為家族留下一個繼續存續繁榮的基礎。”

　　另一位客人則問道：“難道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嗎？以我們現在的穩固關系，若是需要祭品的話，我倒是可以作主暫時借給約瑟夫家族兩件中級獻祭的祭品。”

　　老約瑟夫搖了搖頭，臉色更加陰晦，說：“雷蒙需要的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神恩，出現的概率極低。我們曾經根據過往的歷史計算過，這種神恩出現的概率，不超過1%。我不是不想挽救雷蒙，而是代價實在太過巨大，大到我們根本無力承受的地步，並且實現的希望渺茫。而且，前期我們和歌頓幾場大戰，損失慘重，已經嚴重傷害了家族的根本。以至於幾個核心位面的戰局都受到了影響。所以哪怕我肯去借祭品，去賭那一點點的希望，但以貴族的信譽而言，短時間內我是無力償還的。”

　　幾位客人都嘆了口氣。不過一位中年的女人問：“那麽象生命樹果實這樣的東西，會不會有效果？”

　　“應該……會有吧。”老約瑟夫回答得十分艱難。

　　“那為什麽……”中年女人剛說到一半，旁邊就有人小心提醒：“奈法利安…..”

　　中年女人即刻恍然大悟，連連道歉。

　　老約瑟夫這時已經恢複過來，笑笑說：“沒什麽的，爭不過奈法利安，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也沒想到在皇家拍賣會上會出現一顆生命樹果實，更沒有想到奈法利安會突然出現，並出手搶奪。”

　　眾人盡皆默然。

　　奈法利安出自聖樹王朝的奧薩家族，這個以黑曜龍為族徽的家族在聖樹王朝中屬於七大豪門之一，無論是底蘊、實力和財富，都比約瑟夫家族有過之而無不及。奈法利安則是奧薩家族年輕一代的第一強者，實力已經逼近傳奇，他親自來到浮世德，自然是對生命樹果實誌在必得。

　　另一位客人則說：“我聽說，這顆生命樹果實出自原屬於熊彼德家族的綠森位面。那里有了第一顆，就一定會有第二顆。既然買不到，那就用搶的好了。”

　　老約瑟夫顯得十分心動，猶豫了一下才說：“我很贊同，不過先要看看雷蒙是什麽想法吧。”

　　老約瑟夫帶著那幾位明顯身份高貴的客人離開了參謀本部，來到了位於走廊盡頭的作戰室，在這里，雷蒙剛剛把手中厚厚的卷宗放下。

　　作戰室內放有幾組舒適的沙發，客人們各自找了一個坐下，然後就有身著軍裝的美麗少女送上紅酒水果，然後悄然從側門退了出去。

　　雷蒙看到眾人都已到齊，於是站到作戰室的講臺上，用魔法影像把一幅地圖放大，指著上面排列得密密麻麻，卻又十分整齊的部隊符號，說：“各位，所有部隊的改編工作全都已經完成，並且軍官們已經熟悉了新的命令體系。現在這支部隊已經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下面的貴賓們即刻一片的贊嘆。他們很清楚要在一周多點的時間內把幾萬的部隊全部打散重編，並且訓練成一個整體，是多麽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不過參觀了約瑟夫家族的參謀本部後，似乎奇跡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雷蒙繼續說：“而現在，我們就來選擇一下此戰的目標。可選的目標有兩個，一是綠森，我們已經已經從熊彼德那里得到了它的座標。另一個則是法羅，它的座標也有辦法可以得到，只是代價巨大。相信各位都很清楚那是什麽樣的代價。以我個人的意見，我願意選擇的目標是……”

　　雷蒙頓了一頓，伸手在魔法影像上一點，說：“法羅！”

　　“法羅？”

　　“為什麽？”

　　“綠森位面有可能得到生命樹果實啊！”

　　下面頓時一片議論聲，雷蒙擡手向下壓了壓，作戰室立刻安靜下來。要知道坐在下面的都是身份基本和約瑟夫公爵相當或者相差有限的大人物，此刻卻全部聚精會神地在等待雷蒙接下來的發言。

　　“各位，我仔細研究過李察的資料，包括他最近的一些采購內容。從中我發現，李察的提升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到了完全無法用位面流速差異來解釋的地步。我們知道李察有著聖構裝師的潛力，也知道法羅目前是十倍的從容不迫，而綠森目前是八倍的從容不迫。但是即使這樣，依然無法解釋李察積累財富和實力的速度。甚至就連當年歌頓的‘奇跡三年’時期，實力膨脹的速度可能也就不過如此。這根本不合理，然而它確實出現了，所以其後必然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我推測，就在法羅！”

　　“所以，我們現在要集結起毀滅性的力量，進入法羅，一舉摧毀李察的根基！這才是我們最重要的戰略目的，假如我們不想看到另一個歌頓出現的話。至於生命樹果實，在這個根本性的利益面前，完全不重要。”雷蒙說。當他說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語氣堅定，神態自若而豁達，似乎並不是在談及關乎自己生死的問題。幾個大人物不由把目光從魔法影像上移開，仔細看了他一眼。

　　雷蒙繼續說：“根據種種跡象推測，法羅是一個可能僅次於諾蘭德的高級位面，這樣一個位面的價值有多大，各位都很清楚。這是足以支撐整個帝國的基石，無論如何，不能讓它落入李察手里。而綠森的位面屬性過於極端，雖然可以容納的力量上限同樣超過傳奇，但是價值卻遠不如法羅。當然，如果有一個精靈家族在這里，綠森就是價值無限了。”

　　席間眾人都笑了起來，精靈可早就被趕出諾蘭德，前往海外的大陸了。

　　“最後，據我們得到的情報，法羅的位面通道強化程度不夠，基本上不可能大量運送兵員過去。也就是說，李察哪怕知道我們已經進入法羅，他在短時間內也無力大舉向法羅增兵，最多調派一些個體實力足夠強的強者過去。而現在李察的弱點，就在於強者的數量不夠多。哪怕是十倍的從容不迫，李察在法羅也不過發展了幾年，幾年時間，他再怎樣積累實力都會十分有限。而我們此次動用了那件東西，可以瞬間把大軍投入法羅，所以此戰必勝，法羅已經可以看做是我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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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七十七　伏筆
  
  
　　賓客紛紛點頭，流露出動心之意。一個高級位面的價值，可說在任何有形寶物之上。就是幾個大家族共同瓜分，也都能獲取足夠滿意的龐大利益。

　　雷蒙此時放緩了聲音，說：“現在李察剛剛從綠森位面回來，我們在這時發動攻擊的話，一定會打他個措手不及。如果能夠在法羅殺掉他，那當然就是一勞永逸，如果我們做不到……那麽手握法羅的控制權，並且摧毀了他快速崛起的根基，我想到了那時候，我們也就有了與他和談的基礎。這就是為什麽此次聯軍，我堅決不同意讓門薩和熊彼德加入的原因。”

　　“和談？”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皺了皺眉。

　　“是的，和談。”雷蒙坦然和他對視著，雖然從個人實力來看，十個雷蒙也不夠他一根手指殺的。但是氣勢上，反而是雷蒙更勝一籌：“如果我們沒能在位面戰爭中殺掉他，那就是後患無窮。雖然摧毀了他的根基，但是對一位未來的聖構裝師來說，想要東山再起，其實再容易不過了。而以神聖同盟的立場，我們能夠公然在諾蘭德殺掉李察嗎？那樣一定會召來皇帝陛下的怒火，而且蘇海倫殿下也必然會插手。至少我們約瑟夫家族，還沒到能夠同時對抗兩位殿下的地步。”

　　眾人全都沈默。

　　“所以，如果我們在法羅位面殺死李察，又或者將來在絕域戰場上想辦法弄死李察，就不會有任何後遺癥。”雷蒙想了想，補充道：“其實，就我個人觀點而言，如果站在神聖同盟立場上的話，留下一個依附於皇室的大構裝師，不是不能接受的結果。”

　　“好，就這樣辦吧！”威嚴的中年人終於重重點了下頭。在座的大人物都明白雷蒙的言外之意，敵人不僅僅存在於異位面。

　　雷蒙滿意地環視一周，說：“好，我們現在來最後確認一下兵力對比。這次我們幾個家族投入到法羅位面的聯軍一共有三萬人，其中構裝騎士五十騎，聖域和大魔導師一共二十位。在兵力上具備壓倒性的優勢。從阿克蒙德家族近期的各項軍備采購清單推算，我估計李察一方的部隊不會超過五千人，至少有戰鬥力的戰士最多就是這麽多，沒有聖域和大魔導師，他在法羅本位面的盟友中或許有三至四位達到聖域水準的強者，但無力和我們對抗。李察本身是構裝師，但是向皇室上交了為數不少的構裝，所以他自己手上最多就有五名構裝騎士。所以，這一仗我們的真正敵人，其實是法羅本土諸神的勢力，而難點，卻在於如何把李察從法羅找出來。”

　　“等一等。”中年女人又提出一個問題：“你剛才說李察手上最多只有五名構裝騎士，可是阿克蒙德最近居然公開在招募候選構裝騎士！這件事已經在整個神聖同盟都傳開了，你怎麽看？”

　　雷蒙笑了笑，說：“很簡單，李察是在震懾。想要以此傳遞出一個信號，那就是他的麾下很快將會有一支強大的構裝騎士隊伍，讓所有還在打阿克蒙德領地的人們都重新考慮一下戰略，至少也要猶豫猶豫。這樣一來，就可以給阿克蒙德以喘息的時間，而李察現在最缺少的就是時間。假如我們不馬上動手，那時他手下可真就要出現一支可怕的構裝騎士隊伍了。其實，我敢確認李察手上沒有多少構裝騎士，還有一個理由就是時間。只要稍稍計算一下就可以知道，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李察絕對做不出多少套裝，除了上交給皇室的之外，他手上能夠剩余五套套裝已經是十分不可思議了。此外，人脈也是他的瓶頸，阿克蒙德不團結的傳統，給我們幫了大忙。”

　　中年女人點了點頭，她也是如此認為。

　　“既然大家都已同意進攻法羅，那麽接下來，我們就啟動棋子，拿回法羅的座標吧！”說著，雷蒙拿出了一枚奇異的煉金機械，擺在了桌子上。這臺煉金機械精密異常，有些象魔法鐘，頂部一字排開十幾個表盤，每個表盤都分為四個區域，里面各有一個指針。

　　貴賓們互相看了看，然後一個個走到臺前，把手按在了煉金機械上，每一個人按過，煉金機械就會點亮幾分。當最後老約瑟夫也把手掌放上去後，煉金機械忽然間通體閃亮，射出一道長長的光束，直向上空射去。

　　這道光束似乎不屬於這個位面，作戰室的天花板絲毫沒能阻擋，被它直接穿透，消失在無盡虛空中。

　　在法羅位面，一名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忽然從沈睡中醒來！

　　他左右看了看，營房中的另一位戰士正睡得深沈。這就是底層軍官的待遇了，兩個人共用一間營房。這名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嘟嚷了兩句，就起身出房，看樣子是想起夜上廁所。和他同房的軍官並沒有多加註意，只是翻了個身，又沈沈睡去。

　　綠洲城內，此刻夜深人靜。

　　那座偽裝成魔法塔的時光燈塔正靜靜地矗立在城市一角，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如果有人再來進攻綠洲城時，就會發現時光燈塔已經真的可以當成魔法塔使用。李察早已運來大量部件，為它附加了魔法塔的功能。只不過這座魔法塔無法升級而已。

　　時光燈塔大門處，站立著兩名守衛。他們都是下馬的人形騎士，負責檢查進出魔法塔的人員。人形騎士最為公正嚴格，沒有靈魂的他們也從來不懂得什麽叫作人情。用來擔任重要地區的守衛是最為合適的。

　　神秘的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剛走近時光燈塔的大門，兩名人形騎士就攔住了他的去路。

　　其中一名人形騎士用生硬的口氣說：“手令！”

　　“在這里。”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在懷里翻找著，一時似乎沒有摸到，於是他一邊嘟嚷咒罵著什麽，一邊似是無意識地向前走了兩步，進一步貼近兩名人形騎士。

　　自由阿克蒙德戰士的手終於從懷里抽了出來，然而泛著寒光的不是手令，而是一柄短劍！

　　短劍迅速刺入一名人形騎士的腹部，那名人形騎士登時張大了嘴，卻叫不出聲音來。而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幾乎與此同時撞入另一名人形騎士懷中，伸臂扼住了他的脖頸，用力一挾，就將人形騎士的脖頸扭斷！

　　然後自由阿克蒙德戰士搶下人形騎士的附魔長劍，揮劍如風，迅速刺入人形騎士屁股、大腿、肩胛等幾處看似根本不致命的地方，幾劍下去，兇悍無倫的人形騎士卻當即僵住，然後緩緩停止了掙紮。

　　他曾經和人形騎士多次並肩戰鬥，很清楚這些騎士外型雖然與人類相似度極高，但應該是另外一個種族，一個生而為戰士的種族，它們的致命之處也和人類絕不相同。戰鬥得多了，看到人形騎士戰死，慢慢他也就知道人形騎士哪里才是真正致命的要害，那些部位可以阻止他們發出警訊。

　　自由阿克蒙德戰士迅速走入時光燈塔，直奔傳送陣大廳而去。在路上他先後解決了四名守衛，沖入大廳，然後摸出幾顆魔力水晶，迅速嫻熟地插在傳送陣上，啟動了位面傳送陣，立刻踏了進去。

　　當外圍巡邏的衛兵們有所警覺，沖入傳送大廳時，只看到傳送陣光芒四射，而里面的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已然消失。

　　永恒龍殿內，傳送陣忽然亮起，那名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從里面走出。他神態自若，就向龍殿的大門走去。守衛傳送陣的神殿騎士看到是一名阿克蒙德戰士出現，並沒有在意，只簡單問了一句，便放他離開。

　　這名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快步向永恒龍殿大門走去，快到大門時，他忽然伸手刺入自己的胸口，居然從胸腔深處掏出一枚小小的淡紫色水晶！水晶晶體中流轉著一縷金色的時光之力。這名戰士用力捏碎了水晶，那縷金色時光之力就如電般射出，隨即消失在夜空深處。

　　這時，他的身後傳來諾蘭大神官的聲音：“等一下！你叫什麽名字，李察有沒有交待過什麽……你在幹什麽！”

　　隨著諾蘭的驚呼，那名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即刻被幾道柵欄形的淡金光輝束縛住，然後絲毫動彈不得。他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浮空而起，被強行轉身，然而諾蘭看到他胸前的傷口，和還緊緊握在手中破裂的紫色水晶，立刻暗叫了一聲糟糕！

　　此時此刻，雷蒙面前的煉金機械忽然閃動起一陣淡金光芒，表盤上所有指針都劇烈顫動起來，最終各自指向了一個數字。當所有指針都靜止下來後，雷蒙臉色露出喜色，說：“法羅的座標到手了！”

　　片刻後，約瑟夫浮島上傳送陣一陣閃爍，雷蒙的身影已在里面消失。他正趕往位面征服大軍集結的地點，準備親自率領軍隊進軍法羅。

　　幾名貴族陪著老約瑟夫站著，都默不作聲。雖然他們的目光還停留在煉金機械或者魔法地圖上，但其實他們心中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法羅可是十倍的從容不迫，而雷蒙的生命所余無幾，去這樣的位面簡直就是自殺。只要法羅的戰事拖得稍長一些，或許，他們就再也看不到雷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