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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ppp6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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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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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0:20:29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零七 犧牲的意義
  
  
  “才三成,您真是太善良了!”一句話說完,李察自己都覺得確實有些肉麻,但這件事上諾蘭卻是最適合的一個人,於是硬著頭皮說:“是這樣,我有一位追隨者受了重傷,是被紅龍吐息給燒傷,身上留下了很多疤痕。我想請您施展神術,幫她消除身上或者至少是減輕身上的疤痕。”

  “是個美女吧?”諾蘭的聲音更加冰冷了。

  李察嘆了口氣,說:“是龍法師麗娜,原本是我父親的十三騎士之一,您或許也認識她。”

  諾蘭臉色緩和了許多,說:“是麗娜啊,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聽說過她。好像她為了支撐歌頓留下來的基業,因為軍費不足,甚至把自己兩件史詩裝備都給變賣了。如果是她的話,那我可以幫忙。”

  不過李察卻是臉色一變,說:“麗娜把裝備都變賣了?有這種事?”

  諾蘭說:“不奇怪啊!你們阿克蒙德家族的人可是浮世德各大典當和拍賣行的常客呢,不過不是買,而是賣!”

  李察臉上微微一紅,他倒是沒想到阿克蒙德家族的人窘迫到了這種地步。看來他們的窮已經成了常態。

  “好,那我會讓麗娜來找您的。謝謝您,諾蘭大神官!”李察鄭重道謝。

  不過諾蘭哼了一聲,說:“紅龍龍息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對付的,施展這種修複神術需要損耗不少的神恩,所以我需要補償。”

  李察雙眼一亮,連聲說:“沒問題!能夠治好她的疤痕就行!您需要什麽樣的補償?”

  諾蘭淡淡地說:“我也缺構裝啊,你隨便做個三階構裝給我吧,只要合用就好,我一點也不挑。”

  李察笑容一滯,隨即點頭,說:“沒問題!”

  諾蘭哼了一聲,說:“你倒真舍得!我可聽說麗娜很漂亮,而且非常性感。”

  “如果不是她,我們早都死在綠森位面了。所以花費任何代價,我都願意。”李察淡然而堅定地說。

  諾蘭點頭道:“那好,就這麽說定了。”

  李察說:“您需要找個時間,讓我看一下您構裝位的情況,以及現有的構裝都是什麽,好確定新構裝的設計方案。”雖然偵測術可以了解到大部分情況,但是對於定制構裝來說,掌握的信息越全面深入越有利於構裝方案的制訂。

  這一下,諾蘭臉上微微一紅,猶豫著點了點頭。

  李察忽然想起一事,拿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小盒子,塞給諾蘭,說:“如果麗娜來找您,就代我把這個交給她。”

  李察匆匆趕往浮島,他還要安排家族內的諸多瑣事,因為明天中午他就要回到法羅位面去了。

  在永恒龍殿深處有一間神秘的殿堂,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那是流砂獨居的時砂之殿。

  時砂之殿內部極為寬廣,與其說是殿堂,不如說是一個有天穹有大地的世界。極目望去地面上全都鋪滿了淡金色的時砂,幾乎看不到盡頭,天上則是沒有日月星辰的無盡虛空,無數絢爛變幻的時光光帶遊移來去。

  流砂就趴在時砂沙漠的中央,托著腮,正翻閱著時光之書。可是她的目光雖然落在時光之書上,但書頁上卻什麽都沒有,顯然流砂的心思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註意力根本沒在時光之書上。

  她就這樣怔怔地出神,任由時光悄然流逝。其實在時砂之殿中,時間的流速是可以由她來掌控的,這里的時間流速可以達到外界的三十倍,而且流砂還不會相應變老。這是神眷者的特權。

  但是神眷者的神力增長需要依靠神恩,而神恩來自於獻祭。所以天天呆在時砂之殿中並不會帶來神力上的增長。雖然如此,時砂之殿內仍可以用來學習,領悟以及練習各類技能,比如說神官格鬥術。

  所以每位神眷者不管天賦高低,在格鬥和神術技藝上都可以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更何況永恒與時光之龍的神眷者無一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在時砂之殿中,流砂是與外界完全隔絕的,到了需要出發的時間,她自然會出來與李察會合。她需要在時砂之殿中練習神力的使用,用梵琳的話說,神力運用越深湛,其實就意味著對時光之力的掌控力越強,也就更能夠調遣和運用神恩。直白點說,就是可以把還神恩欠帳的時間往後面拖延一些。

  不過看流砂現在的樣子,心思顯然沒有在修煉上。她的一張小臉忽悲忽喜,有時還會傻傻的笑上幾聲。

  就在這時,時光之書忽然大放光芒,無數時光飄帶從虛空中落下,匯入時光之書中。書頁的質地變得更加厚重,頁邊上勾勒的花紋也愈發優美。這一切的跡象,表明正有大量的神恩被轉移到流砂身上,看這個數量已經超過一次頂級獻祭。

  “是李察?”流砂吃了一驚,不過立刻疑惑起來:“他哪來的頂級祭品,不就是兩個高級祭品嗎?而且我都已經把強化位面通道的選項添加進去了,他怎麽會選其它的?”

  但是神恩的湧入卻是實實在在的,而且即刻通過時光之書,自行沖抵了流砂借入的部分神恩,余下的則暫時儲存在時光之書內。

  流砂盯著時光之書看了一會,忽然大叫一聲,從時砂中跳了起來,光著雙腳奔向了時砂之殿的大門。雖然沙漠中央到門口似乎有半個世界的距離,但是她只是奔了三兩步就到達淡金色大門前。

  流砂剛剛跑到時砂之殿門口,還沒有伸手去觸及完全是光帶構成的門環,梵琳的聲音就憑空響起:“流砂,李察又得到了三件頂級祭品,他把其中一件祭品的神恩全部分配給了你,所以你無需擔心。”

  流砂擡起頭,憤怒地叫道:“如果不是你,怎麽會出現分配神恩的選項?!我早就說過,不要再幹預我的事了!”

  梵琳柔和地說:“我並不想幹預你,這次是看到李察額外得到了三個頂級祭品,我才出手影響了神恩選擇。不過你應該知道,當我加入這項選擇後,永恒與時光之龍就會相應地增加許多足以幹擾他判斷的神恩,作為誘惑。而這一次,他還是抵擋住了誘惑。你應該高興才是。”

  流砂低下頭,聲音漸漸低沈:“我是很高興,但是神眷者和普通人不同......經我們眼看到的結局不可能改變的,不是嗎?而他現在真正強大了,也在法羅打下了不可動搖的根基。而且我把伊俄放在了他的身邊,所以在今後,有沒有我已經不是太重要了。反而是在永恒龍殿中,我才能夠更多地幫到他。”

  “所以你就幹預了這次獻祭的選擇,給了他最急需的神恩,然後準備把自己永遠地鎖在永恒龍殿里?”

  流砂的聲音有些黯然,卻並無後悔之意:“法羅的戰爭和毀滅之種已經成功孵化,並且成長良好,只要能夠強化位面通道,他就能夠把母巢的大軍帶出來。那樣的話,終有一日,李察將無可阻擋!”

  “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呢?你能夠確定,那就是李察想要的命運嗎?如果不是,那你的犧牲還有什麽意義呢?”

  梵琳的反問讓流砂怔住。

  梵琳輕輕的嘆息一聲,說:“當初,我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放棄了我自己,把他推出了命運的泥沼。可是事後想想,若我和他一同努力對抗命運,也有很大的機會能夠走出困境。但那時的我,為了把六成的希望提高到十成,就直接選擇放棄了自己,奉獻了自己的永生。等他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隨後不久,他就一飛沖天,登上了皇帝的寶座。但自那以後,他就再也沒了征伐位面的戰意,整天只是把自己關在皇宮里,用力的吃,直到把自己變得肥胖不堪。或許他這是在安慰我,但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其實……我早就後悔了。”

  流砂怔怔地聽著,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梵琳的往事。

  沈默了片刻,梵琳才說:“所以我一直為你做的,就是讓你有能夠和他繼續一起對抗命運的機會,而不是永遠呆在永恒龍殿中,看著他在遠方的身影。我也能看到,李察的命運之路將會越來越黑暗,你將自己永生奉獻,身在永恒龍殿中,才能夠帶給他最大的助力。但是,你的錯誤其實和我當初一樣,我們其實應該給他們更多的信任,相信他們可以創造出奇跡,可以扭轉命運,而非必須以我們的犧牲為代價。”

  流砂用力想了一會,忽然問:“那如果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卻沒能創造出奇跡怎麽辦?”

  梵琳此時的聲音格外柔和:“其實在曦光殿堂內的上百年中,我不知道多少次想過,假如當時我能夠堅持下來,哪怕最終和他一起永墜黑暗,也比現在要快樂得多。”

  “如果再有一次選擇……”流砂輕輕地說。

  梵琳笑道:“我當然會選擇冒險!”

  流砂沈默片刻,才用力點頭,說:“好!我也冒險!”

  她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其實在從這一刻起,又重新充滿了活力。

  不過梵琳的氣息一消失,流砂的眉毛又皺到了一起,糾結著,暴躁著。

  她用力翻著時光之書,最後一咬牙,自語道:“你這家夥想了一百多年才想明白,卻讓我現在就要領悟道理,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我還年輕啊,還是少女啊,還美麗著啊,哪能象你這個老女人那樣什麽事都弄得風清雲淡的。不行,我辦不到!總得做點什麽,就算不能做那麽多,但是……嗯,就做一點點好了,真是只是一點點呢!下次,下次我一定多為自己考慮一下,一定!”

  流砂用力揮頭拳頭,仿佛在堅定著自己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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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0:20:51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零八 特殊的一個
  
  
 然後她繼續翻動時光之書,開始默默溝通永恒與時光之龍。片刻後,無數時光之力從虛空中湧現,向下灑落,最終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光繭,在光繭中,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蜷縮成一團,宛若在母體中的景象。

  但是流砂卻似乎感覺到什麽,雙眉一皺,喃喃自語道:“怎麽又來了一個特殊的?見鬼了!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換了……不管那麽多,我管你們是誰,今後誰敢不聽話,統統滅了!”

  流砂美麗的小臉上掠過一縷殺氣,擡手向光繭一指,光繭立刻炸裂,里面的人立刻從半空掉落,一頭栽在了時砂里,顯得頗為狼狽。

  她掙紮著爬了起來,動作還有些僵硬和笨拙。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少女,而且形貌詭麗。赤裸的身體曲線完美,肌膚白若凝雪,表面浮著一層柔和的光芒,而垂落的黑發在肌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她的雙瞳和眉毛也是黑色的,然而最為醒目的卻是她的唇,那是一雙形狀無懈可擊,卻呈現黑色的嘴唇。

  這是一個純由黑白雙色構成的少女,顯得格外的不真實。

  流砂看著她,淡淡地說:“告訴我你的名字,還是說讓我給你取一個新名字?”

  黑白雙色的少女即刻單膝跪下,說:“我叫奈幽,流砂大人。”

  流砂點點頭,說:“好吧,奈幽。你知道我想要召喚一個以治療為主要方向的神官,而你的能力中卻混和了黑暗的靈魂力量。現在說說你的能力,看你能不能說服我把你留下來。你應該知道,在時砂之殿內,我是可以把你分解回收的,損失三分之一的神恩而已,我不在乎。”

  奈幽的聲音平靜得幾乎沒有起伏,一如她黑白雙色的特征:“作為神官,我在治療神術上和普通神官相比沒有優勢。但我的特長是帶有黑暗的靈魂力量,所以我能夠在看到在黑暗中消逝的靈魂,並把它們牽引回來。這意味著在十六級時,我就將擁有每天一次的複活能力。而我的複活會比十八級大神官的還要強大,只要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天,並且屍體頭部完整保留,身體殘存部分在一半以上,我就能夠讓他複活。”

  流砂哼了一聲,問:“聽起來很厲害,但等級要下降多少?”

  這是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涉及到複活的根本原理。

  複活,作為一個極為強大的神術,也有著非常多的限制。即使在諾蘭德,這也是只有少數神明教會內極少數最具天份的神官才能夠擁有的神術。

  在諸多限制條件之下,同時贏了概率以後,即使複活術最終成功,複活的人也會在力量上有相當大的損失,一般會掉落三至五個等級,並且此生所能達到的成就上限也會跌落整整一個大級。

  而有些樞機主教號稱可以只憑一小片皮肉就能夠複活死者,其實原理是把死亡者的靈魂牽引回來後,以神術重塑死亡者的肉體,以實現複活。但這樣重塑出來的身體,自然不能和亡者生前的天賦相比,就相當於是變成一個普通人繼續活著,一生成就能不能達到十四五級都是問題。

  但奈幽的回答卻讓流砂一怔:“下降兩級,流砂大人。”

  這是非常強悍的天賦了,完全可以抵消她在治療術上的平庸。永恒龍殿的神官放到其它位面去,即使再平庸也會顯得光芒四射。

  奈幽繼續補充:“當我十八級時,被複活者的等級下降就會變為一級,而且那時我還會開啟一個新的能力:深幽領域。我可以給周圍的夥伴加上幽暗標記,有了幽暗標記的人,在我的深幽領域中恢複能力會提升一倍,相當於半個恢複術的效果。深幽領域的範圍是五十米,在今後我每提升一級,深幽領域的範圍都會增加三十米。”

  這又是一個強悍的天賦能力,絲毫不比戰鬥神官伊俄差。

  最後,奈幽說:“在我十九級時,複活效果會進一步提升,變為完美複活。被複活的人等級不會下降,同時天賦也不會受到影響。但是完美複活要一周才能使用一次。”

  一個強大且走極端的天選衛士,而且糟糕的是,她和伊俄一樣,有著獨立的特殊靈魂。也就是說,她等如是召喚而非是被創造出來的。他們比普通的天選衛士要強大得多,但也不會象普通天選衛士那樣對主人惟命是從。他們不會背叛流砂,但是有獨立思想,就意味著他們對命令的執行度很讓人擔憂。恍若一把雙刃劍,效果如何,完全看召喚者是否駕馭得了。

  流砂看著奈幽,片刻之後才說:“你認識伊俄嗎?”

  奈幽以不變的單調聲音說:“有印象,似乎在我的靈魂中有對他的記憶。等看到他時,我就會想起來的。”

  “那你知道我召喚你出來的目的嗎?”

  “不知道。但是服從您的命令是我的天然本能。”奈幽其實並不恭敬,她象是一個沒有任何情感的機器,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而已。服從流砂的命令,對她來說並不是被迫,而是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

  “很好,我希望你記住,要真正的服從我,而不是象伊俄那樣有自己背後的心思。如果你也象那樣的話,那麽伊俄就會是你的榜樣。我最終選擇創造了你,而不是提升他的等級限制。”流砂說。

  “您會一直把我提升到傳奇的。”奈幽的口氣,就好象是在說一件必然會發生的事情。雖然流砂感覺到很不舒服,卻知道這就是奈幽的習慣,改是改不過來了。就象伊俄無論在什麽時候,什麽場合都喜歡出風頭,綻放著燈塔般招人的光芒。

  “希望如此。”流砂說。

  此時此刻,在法羅的晶壁後,在無比遼闊的虛空中,緩緩飄來一顆金色的星辰。當它飄近時,就可以看清這其實是一顆金色光球,里面包裹著一片足有數萬平方公里的美麗陸地。這里,就是戰爭之神路德瑞斯的神國。

  陸地上,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人正在寫意地遊蕩生活著,他們在草原上歌唱,在森林中追逐獵物,亦在湖泊泉流邊垂釣。

  無論是誰,臉上都帶著永恒的微笑。他們原本就是強大且虔誠的靈魂,現在沒有了饑餓、疾病和死亡的威脅,自然是快樂的,而且會一直快樂下去。直到千年之後,他們的生命到了盡頭,才會在一瞬間老去成灰,整個過程中不會有一絲痛苦。

  這是神的虔信者,作為對信仰虔誠的獎賞,在上千年的時光中,他們需要做的只有三件事,在神戰中為路德瑞斯戰鬥,歌頌路德瑞斯,以及快樂地生活。

  當神戰發生時,他們中每一個人都會在瞬間變成最勇猛的戰士,永無畏懼地沖向敵人。

  大陸中央有一條巍峨的山脈,有無數河流從山脈中起源,穿過森林,在原野上盤曲,直到陸地的邊緣才成為盡頭,化作一條條長長的瀑布,落向無盡的虛空之中。

  山脈下邊是蒼綠的,但是越往上就越是透射出更多的金色。在山巒的最高處,有一座完全是金色的高峰,那里就是神國的主人,戰爭之神路德瑞斯的王座。

  山峰之頂,已經全然被金壁輝煌的巨大宮殿所覆蓋,在宮殿里行走著許多全副武裝的聖靈,他們足有十幾米高,雙目中流淌著金色的神火。

  那座最高的殿堂,就是路德瑞斯的王座所在地。

  數百米高的大殿,寬闊得似乎可以放下一座山峰。殿堂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金色王座,上面端坐著一個威嚴的神只。在王座周圍的地面上,則插著數以萬計的各式兵器,宛若密林,每把武器上都流動著神力的光輝。

  戰神路德瑞斯,就這樣在萬千神兵的簇擁下,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以手支頜,似是在假寐。這個時候,就是真神主意識離開了神國,去巡視自己的領域和信徒之時。

  然而在極度的寂靜中,忽然傳出啪的一聲脆響!

  戰神路德瑞斯一只眼睛微微張開,瞳孔中噴出金紅色的火焰,掃過整個殿堂,然後忽然雙目怒睜,臉上更是泛起不可抑制的怒意!

  在他目光的焦點處,有一把雙手巨劍正插在大殿的地上。但此刻劍身上的光華已經盡數消褪,劍刃上更是出現了一條細細的龜裂,而且在快速蔓延,轉眼間就遍布整個劍身!

  巨劍無聲無息地碎成了數百塊,然後繼續分裂成無數粉末,最終徹底湮滅,就象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是誰!?是誰如此大膽,敢竊取我的神性?”戰神的咆哮頃刻間響徹整個神國!

  他的憤怒讓山巒和大地都為震顫,巨大的地裂在原野上出現,瞬間就變成數十米寬、深不見底的峽谷,無數虔信者驚慌失措,號叫著跌入裂谷,然後墜往無盡的虛空。他們在沒有盡頭的掉落中燃燒起來,化為一個個金色的光點,隨即被無形的罡風吹過,即刻徹底消失,變成了神怒的犧牲品。

  無論戰神如何憤怒咆哮,那把巨劍就是永久性地消失了,也就意味著它所代表的那份神性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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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0:21:20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零九 秘辛
  
  
  神性可以轉化,但無法湮滅。也就是說,戰神的神性多半被轉化成了其它屬性,為其它神明所用,永久地脫離了戰神的神體。這已經等同於掠奪信徒,甚至比掠奪信徒還要惡劣,屬於神戰開啟的絕對理由。

  無數璀璨金光從王座上綻放,瞬間就沒入虛空的深處。那是戰神的意誌,正在整個位面的範圍內搜索竊取了自己神性的人。

  幾乎同時,所有法羅的神明都得知了戰神的震怒,於是紛紛表達憤怒或是安慰,也有保持沈默的,那是神力不在路德瑞斯之下的強大神明。

  位面遼闊無際,誰都知道戰神的搜索根本不可能有結果,他只是借此展示自己的神威,警告那個膽大妄為的小偷而已。而且諸神的神國不可侵犯,哪怕是神力墊底的三女神也是如此,除非路德瑞斯願意開啟神戰,才有可能侵入其它神明的神國。

  路德瑞斯同樣把自己的憤怒傳達給了自己在凡間的教會。

  作為擁有強大神力的神明,戰神在法羅位面各地都有自己的神殿。但是教會的大本營還是在巴洛克王國,而在不久前的異位面入侵中教會最高層幾乎被一網打盡,讓戰神在凡間的信仰遭受沈重打擊。對於教會是否能夠找到竊取自己神力的人,就連路德瑞斯自己也沒有抱分毫的希望。

  此刻在巴洛克王國的王都,戰神大神殿內,直到戰神的意誌消逝很久,伏在大殿中的人們才逐一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們人人臉色蒼白,甚至有的直接吐血倒地,昏迷不醒。剛才戰神的憤怒太過強烈,不是他們這些新晉的神職人員能夠抗禦的。

  站在眾人之前的,是七名樞機主教。就在不久之前,樞機主教的數量還達到數十名,而現在只剩下區區七位,其中有兩名還是臨時遞補上來的。聽取了神諭後,七名樞機主教魚貫進入會議室,開始討論剛剛得到的神諭。

  六位樞機主教陸續發言,卻沒有任何解決問題的頭緒。

  在位面入侵之前,他們都是樞機團中邊緣人物,哪有獨自處理這種大事的經驗。而且當時阿諾德身兼國王與教皇二職,說一不二,樞機團照做就是,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做決定的機會。阿諾德一死,弊端就顯示了出來,教會內根本沒有能夠支撐大局的人才了。

  這時坐在末位的一個年輕人忽然說:“我想我知道神性是被誰竊取了!”

  這句話石破天驚,一下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在六道目光的集中攢視下,年輕人顯得有些緊張,但強自鎮定,緩緩地說:“是宗虎。你們難道忘了嗎,在宗虎答應出戰後,阿諾德國王把戰神三神器都賜給了他。但是傳送門之役我們慘敗,宗虎和他的三神器也不知下落。我認為,就是宗虎妄想成神,竊取了戰神神器中的神性。你們不要忘了,他也有這個能力!”

  樞機主教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看向青年的目光也充滿了異樣。

  那位年輕的樞機主教臉上甚至還帶著一點稚氣,他實在是太年輕了,還差一點才到二十歲。如果他不是阿諾德的兒子,如果不是樞機團中必須得有王室直系血脈,他也不會坐在這里。而現在,他卻提出了最直接、也是最嚴厲的指控。

  樞機主教們或許無力馬上做出決斷,卻都知道無論年輕人指控的真假,他背後的動機。

  在那黑色的幾日中,他的母親,也是阿諾德最寵愛的妃子之一,雖然是少數幾個沒有被宗虎當場虐殺的,卻還是在事後自盡了。

  最終,最年長的一位樞機主教開口了:“這個判斷……需要慎重。如果錯誤,那可是大罪。”

  他的意見立刻得到了樞機主教們的附和。

  如這樣的神諭,樞機主教們實在無法完成,那麽拖上一段時間,也就自然不了了之。那時大家最多是無功無過,可是要按年輕人的猜測回報上去,一旦錯了,就有可能招致神罰。

  這年輕人說的話有幾分可信,主教們當然心中有數。全是他一面的猜測而已。

 當年阿巴亥大妃私通一案的真相如何,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當活剖母體取出的嬰兒宗虎不僅有呼吸有心跳,並且濃郁的血脈當即引動戰神意誌降臨,也就意味著宗虎成長的道路必然血腥無數,而成為踏腳石的人或家族無辜抑或有罪,其實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年輕的樞機主教看到了同僚們的神情,臉色漸漸蒼白,他忽然站起,冷冷地說:“既然你們都怕承擔責任,那我一個人去向神報告好了。有什麽事,也都是我來承擔!”

  說完,他直接走出了會議室,用盡全力把房門摔上。猛烈的碰撞聲中,連天花板上都被震落了不少古老的灰塵。

  黃昏了,戰神神像前,年輕的樞機主教長跪不起,一直在默默地祈禱著。有從大殿中走過的神職人員,知道他正在溝通戰神的意誌,都放輕了腳步,但是偷偷望向他的目光,卻充滿了不屑與譏諷。

  夕陽已落入群山,但是戰神大殿中忽然驟放光芒,神像上那強烈的金光耀眼欲盲,一時間整個大殿中除了強烈的金光,再也看不見其它!

  滾滾威嚴從神像上傳出,戰神的意誌再次降臨,兩道金色的光芒從神像雙眼中射出,直直落在年輕的樞機主教身上。

  年輕人伏在地上,全身顫抖,顯得痛苦無比,可是臉上卻全是狂喜。而他體內的神力有如烈火,正在節節攀升!這是神眷,再清晰不過的神眷!

  此刻在大殿中的所有人,當恢複了視力後,都錯愕地看著年輕的樞機主教,目光有羨慕有嫉妒,更多的卻是嫉恨。

  當戰神意誌退去後,年輕的樞機主教終於掙紮著站了起來。此時此刻,他那年輕的臉上已經有了不容違逆的威嚴。有戰神意誌的眷顧,他已經必然登上教皇大位,巴洛克王國王冠之爭,也從此落下帷幕。

  年輕的樞機主教掃視了殿堂中的眾人,以及一眾以最快速度趕來的紅衣和樞機主教們,緩緩地說:“神諭,宗虎竊取了戰神三神器中的神性,已是褻瀆者。”

  褻瀆者,這是凡人最大的罪,不光要受到戰神教會的通緝和全力追殺,亦會被與戰神站在同一陣營的諸神聯合通緝。而且褻瀆者不光自己要被神火慢慢燒死,他的家人也將同樣被送上火刑柱。

  然而宗虎流著濃郁無比的戰神之血,唯一能對他審判並處刑的只有神明自己。但是宗虎的母族,卻會因此遭遇滅頂之災。雖然阿巴亥大妃出身於一個沒有什麽地位的小家族,經過阿巴亥大妃私通案後,只剩下不到千人。然而年輕人的一句神諭,即意味著那些躲過了當年大禍的人將在烈火中痛苦地死去,包括老人、女人,甚至是嬰兒。

  夜深了,年輕的樞機主教向樞機圖書館走去,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會匍匐在地上,向他致以最大的謙卑和最高的敬意。這位未來的教皇則以完美的微笑和禮節回應著,對教徒的賜福語也說得一絲不茍。

  這是一名深得謙卑美德的未來教皇,但他卻從來不會阻止教徒的匍匐禮。

  這時從遠方傳來隱約的慘叫和哀號,一個人抗議著、憤怒著、乞求著,卻無濟於事,依然被兩名全身黑袍的執法武士拖著走過長而陰森的走廊,前往關押異端的黑牢。那個人赫然就是下午在樞機會議上否決了年輕人提案的那名樞機主教。

  慘叫和哀號聲一路遠去,而年輕人則帶著享受的表情側耳傾聽,直到再也聽不到什麽,才遺憾地嘆口氣,繼續走向圖書館。

  這是專為樞機主教們準備的小圖書館,里面有無數在外面被禁止流傳的書藉。每位樞機主教都有自己專門的座位,教皇則有一個單獨的閱讀室。

  年輕人走到一個書架前,從里面抽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古老書藉,徑自走到屬於教皇的閱讀室內,坐定,找開書藉,熟練地翻到上次閱讀到的那一頁。

  他撫摸著厚重發黃的書頁,英俊的臉上慢慢浮出一個扭曲的笑容,低語道:“宗虎,這下你再也逃不掉了吧?我可不是阿諾德……”

  桌上那本黑色的舊書是古老的禁典,記載著許多黑暗神術和黑巫術。其中有一項,就是借助神秘而血腥的儀式,將一個人身體內的神血抽離出來,再供其它人吸收。在上古的神戰時期,因為這個儀式的存在,曾經有數以百萬計的人被投入血池。

  回到浮島的李察,看到書房桌上再度出現的高高一堆文件,忽然有種想要砸東西的沖動。

  按照諾蘭德時間,這才隔了多久,就又有這麽多需要自己處理的事情了?其實李察也知道,會呈遞到自己面前來的所有文件都是老管家精心選擇過,並且實在無法作出決定,或者說已經超過了管理事務的權限。老管家在這樣的年紀,依然煥發出年輕人的活力,每晚都工作到深夜,其實也非常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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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0:21:44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一零 擴軍


儘管如此,李察仍然揮不去想要把房間裡的一切都砸爛的衝動。當需要處理的瑣碎事多到了一定程度後,人們總會有這樣的情緒。

  書房的牆壁上依舊遍佈刻痕,雜亂無章,一如李察現在的心情。但白夜留下的那行字卻在一片淩亂中無比醒目,李察索性站到牆邊,細細體會揣摩著字中的意境,慢慢的,在殺氣的激勵下,他的心情終於沉靜下來。

  辦公桌上的檔旁,放著一個小而精緻的高腳水晶杯,裡面有四顆黑氣縈繞不散的晶鑽。那是李察誅殺四個陰影生物後留下的影鑽,極為罕見,也很少有人能夠認得這種價值連城的寶物。

  李察當日匆匆忙忙,以至於把這幾顆東西都忘記了,就隨意地扔在了書桌上,還是細心的老管家把它收起,用容器盛好放在書桌上。這也是侍從人員的基本素質,沒有被扔進廢紙簍的紙張絕不會擅自清理掉,不熟悉的物品哪怕看上去再無用也不會直接扔掉。

  李察只是在影鑽上掃了一眼,就準備把它們收入口袋。可是他忽然輕咦了一聲,目光又落回到水晶杯上。

  在影鑽和水晶杯上,有極細微的幾點痕跡,若非李察的目光敏銳,幾乎不可能注意到。這幾點痕跡,瞬間在李察腦海中還原,慢慢地擴展成了一枚指印和半邊掌紋,並且連接觸的方向和形成過程都一併展現。

  這幾顆影鑽似乎是被人愛不釋手的捧在手心,再戀戀不捨地放歸原處。那人的動作似乎極為謹慎小心,最終黏著下來的只有幾道淡淡的弧形,那些痕跡很新,還沒有被塵埃沾染,應該沒過多久。

  李察不動聲色地坐回辦公桌後,拉動了召喚侍從的鈴繩。片刻後,房門被輕輕敲響,一位侍女走了進來,恭敬地問:“李察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李察抬頭向她瞥了一眼,就繼續處理檔,淡淡地說:“去把法斯琪叫來,就說我回來了。”

  “好的。”侍女行了一禮,就向房門外走去。

  “等一下,順路把這個帶給管家。”李察叫住了侍女,起身離桌,向她走來。

  侍女微微躬身,伸出雙手來接李察手中的檔。但是李察的手卻忽然停在半空,然後傳來他淡淡的聲音:“你的脖子很漂亮!”

  侍女頸後的絨毛幾乎在一瞬間豎起!

  然而李察身上電光湧動,手中的檔瞬間化為無數碎片,從中現出一把骨質短劍。李察的手似乎仍然保持著緩慢抬起的動作,卻帶出一片殘影!

  侍女甚至來不及完全直起身,身體上就陡然迸射出深灰色的鬥氣,如初冬夜色的迷霧,瞬間就包圍住胸腹處,眼看就要把整個人都籠罩進去。

  但是李察的手卻穩定地落下,短劍準確無誤地刺入侍女的腹內!

  時間如同在刹那間凝滯,而李察手中的短劍卻在劇烈地震動著。刹那之間,李察不知刺出了多少劍,而現在的他只能儘量控制出劍的範圍,還不能如白夜那樣讓每一劍都落在同一點上。

  深灰的迷霧依然在擴散著,雙方幾乎貼身而立,甚至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和心跳。但即使在這麼近的距離,李察視野裡侍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了,灰霧在滾動著,並不濃稠,透過霧氣還能看到房間的背景,剛才近在咫尺的人體仿佛已不存在。

  但是李察沒有絲毫猶豫和惶惑,手中的短劍仍然保持著不斷出劍、出劍!

  當短劍靜止時,時間才繼續向前奔流。灰霧則陡然消散得一乾二淨,好像從來未曾出現過。

  侍女還站在那裡,不過雙方的位置已經調換了一個方向。她愕然低頭,看到腹部爆開一團濃濃的血霧,在那裡多出了一個恐怖的空洞,裡面的一切都被絞碎成漿。

  她一身的鬥氣瞬間流失殆盡,如果不是李察的短劍還擦在體內,甚至已經無法站立。她勉強抬頭看著李察,用明顯改變了的聲音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李察扶住侍女的肩,免得她真的倒在自己身上,然後微笑著說:“你不該動我桌上的影鑽,一個侍女和管家是不可能認出那種東西的。另外,你敲門的聲音有變化。”

“敲門的聲音?你怎麼可能記得住一個侍女敲門的聲音?”侍女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很遺憾,我確實能夠記住。”李察淡淡回答。

  侍女眼中露出兇狠之色,咬牙說:“但是你……也得意不了多久!”

  李察笑:“這也是我想說的。我對你們這些傢伙已經失去耐心了。你放心,我知道從你嘴裡什麼都問不出來,但是我會記得你,鑒定你的身份,並且把你的親族列入我的打擊和毀滅目標。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就是想要拿你當成一個榜樣,告訴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誰想要殺我,誰就得準備好付出滅族的代價。”

  “你是一個……暴君……”侍女眼中終於流露出驚恐,憤恨地詛咒著,眼中的光彩正在快速流失。

  “可惜,你沒有機會在法庭上指責我了。”李察淡淡地說,然後後退了一步,任由侍女的身體倒在地上。

  李察再次拉動鈴繩,片刻之後老管家走了進來,看到血腥的場面,立刻吃了一驚。

  “這是一個殺手,已經被我殺了。至於原來的那個侍女,此刻屍體多半被藏在城堡的哪個角落裡,派人搜查一下城堡。找人把屍體拖走,交給阿伽門農,他有辦法查出殺手的身份。另外再叫人來把書房收拾一下。”李察吩咐。

  老管家領命而去,片刻後幾名衛士和侍者就進入書房,拖走屍體,並打掃地上的血跡。李察則在辦公桌後快速批閱檔,就象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又過一會,書房的房門再次被敲響,法斯琪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李察抬起頭,向她笑笑,說:“最近我的記憶力不太好,有些事暫時想不起來,放心吧。”

  法斯琪尷尬地一笑,然後說:“對不起,我……我不應該躲著你,才讓殺手混進了你的書房。”

  李察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說:“能派出這種不上不下的殺手,說明我的敵人們已經坐不住了。我活著的每一天,都會讓他們陷入不可自拔的恐懼。不過這樣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出現得太多,最近我可是越來越沒有耐心了。我覺得,是時候給某些傢伙一個教訓,讓他們清醒一下,不要以為我什麼事都忘記了。”

  法斯琪忽然感覺李察變得陌生了,陌生得有些可怕。而且她此刻站在房間裡感覺十分不舒服,不是因為空氣裡剩餘的一絲血腥氣,而是由於不知來自何處在充斥了她整個知覺的刺骨殺意。

  她已經看過假冒侍女的殺手屍體,那是一名十六級的殺手,精擅偽裝和逃跑,屬於非常危險的角色。在多種情況下,他的危險性不比一名聖域刺客低多少。可是李察是怎麼看破她的偽裝的?而且輕描淡寫地將她擊殺,他又是怎麼做到的?

  這時法斯琪感知中的殺意越來越清晰,方位也呼之欲出,她後頸的寒毛猛然倒豎,閃電般回頭。終於看到了書架旁邊遍佈刻痕的牆壁,和牆壁上那一行殺意四溢的生命誅絕。

  “白夜?”法斯琪失聲叫道。

  “確切點說,只有那行生命誅絕是白夜留下來的,其它的都是我的作品。”李察的聲音從法斯琪身後傳來。

  法斯琪再看了一眼滿壁的刀痕,心中再次一寒。她已看出刀痕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落在牆壁上的,面對如此狂風驟雨般的攻擊,哪怕就只是在胡砍亂切,法斯琪也覺得應付起來會十分吃力。

  好在從刻痕看,每一刀的攻擊力並不算高,這是惟一讓她覺得好受些的地方。如果承受攻擊的是法斯琪自己的話,或許還可以用不太高的代價移動位置,嘗試扳回主動。想到這裡,她心中微微一動,似乎有點明白那個殺手是怎麼會幾乎沒有反抗痕跡就被滅殺的了。

  李察從桌上的文件中抽出一份,遞給法斯琪,說:“你看一下,在我發佈消息,準備公開向阿克蒙德全族招募候選構裝騎士後,有很多自由阿克蒙德戰士回應,我想過段時間數量會更多。所以,我想對原有的方案作下改變。一是準備擴大招募的範圍,除了候選構裝騎士外,還要準備大量擴招步戰騎士。所有十級以上,年紀在三十五以下的自由阿克蒙德戰士都可以來報名。二是新的步戰騎士待遇,將參照第七層浮島豪門的平均水準執行。”

  法斯琪大吃一驚,連忙說:“李察,你知道參照浮島豪門的平均水準意味著什麼嗎?即使只是第七層,你也會破產的!”

  參照浮島豪門的平均水準,就意味著把阿克蒙德家族原本步戰騎士的待遇提升一倍以上。而阿克蒙德自由戰士的素質又是出了名的高,也就意味著若李察放手招募的話,每年的額外開支可能達到數百萬之巨。對任何阿克蒙德而言,這都是一筆無法負擔的鉅款。即使有著上百年積累的索倫侯爵,也會感到非常吃力。

  李察一年砸出數百萬,就為了招募步戰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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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一一 反擊!
  
  
  李察擡了擡手,制止了法斯琪的勸阻,繼續說:“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明天你和老管家就幫我把消息放出去。這樣吧,候選構裝騎士招募的數量擴大到五十人,條件不變。步戰騎士,合格者有多少就要多少,但是一旦入役,就要為我效力五年。五年之後,他們才有選擇離開的權利。最後,就是招募的時間和地點。時間就定在兩個月之後,而地點……就放在黑玫瑰古堡吧!”

  “黑玫瑰古堡!”法斯琪低呼一聲,連忙提醒李察:“那里現在被阿克蒙德家族議會占據著。你確定要放在那里?”

  李察露出森寒的笑容,說:“我記得那個男人還在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家族議會。而現在,我只知道黑玫瑰古堡是那個男人留下來的領地,所以它只能屬於我。我要在那里舉行招募儀式,誰也不能攔阻。如果真有那麽想不開的家夥,我不介意用鮮血讓他們清醒一下!趁火打劫的家夥們,是時候付出代價了。我聽說阿克蒙德的族長從來都是打出來的,長老會只維護族規,明文規定不得參與其他事務,所以這個什麽狗屁的家族議會又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他們從哪里來,就都給我滾回到哪里去好了!”

  法斯琪嘆了口氣,改用直接的方式提醒李察:“我聽說幕後推動家族議會的是索倫侯爵,哥利亞伯爵在其中也有參與。你作好了和他們戰鬥的準備了嗎?”

  “伯爵敢和他們打一仗嗎?”李察忽然問。

  提到艾莉婕,法斯琪即刻驕傲起來,朗聲回答:“伯爵大人豈會懼怕他們?聖樹王朝的索拉姆公爵還是傳奇強者,伯爵不是照打不誤?”

  “是啊,既然艾莉婕都不怕,我又怕什麽?”

  幾天後,李察的決定就借助神聖同盟的渠道,傳遍了整個同盟的疆域。一時之間,這個消息成為貴族們議論的核心話題,甚至壓倒了神聖同盟內部兩大公爵的內戰,以及聖樹王朝南部邊境爆發的一場不大不小的戰爭。

  任何事件中只要有了構裝騎士這一關鍵詞,就會成為一個不錯的話題,更何況李察還是神聖同盟的皇家構裝師,近期以來竄升勢頭迅猛無比,二階套裝秘境指引,以及生命誅絕的發布更加確立了他神聖同盟第一皇家構裝師的地位,將原本的皇家構裝師盧諾壓制得死死的,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最後,牽動人們神經的,卻是李察宣布招募候選構裝騎士的數量,整整五十騎!要知道,李察的構裝騎士毫無疑問將會是套裝騎士,並非普通的構裝騎士可比,就算不考慮騎士們的個人素質,也相當於二階構裝騎士了。

  一個中隊的二階構裝騎士,這份力量甚至足以構成一個公爵的核心武力。而現在算算,距離李察初次在浮世德亮相還不到一年時間,他就已經能夠擁有如此武力了?

  更讓貴族們感興趣的,還是李察指定招募的地點。他沒有選擇浮島,也沒有選擇任何仍然控制在他手里的歌頓舊領地,而是選擇了黑玫瑰古堡!

  誰都知道,在歌頓出事後不久,鎮守黑玫瑰古堡的將軍就加入了剛成立不久的阿克蒙德家族議會一方,並且借助家族議會的力量壓制了忠於歌頓部隊的反抗,讓家族議會成功進駐黑玫瑰古堡這一阿克蒙德族長的傳統領地。

  現在李察坐擁阿克蒙德家族墓地,而家族議會則擁有黑玫瑰古堡,雙方形成了僵局,誰都聲稱自己擁有族長的全部權利。因此現在李察的決定,無疑是向長老會公然宣戰,並且將自由阿克蒙德戰士這股力量的鋒銳導引向黑玫瑰古堡。

  兩股阿克蒙德勢力之間的正式碰撞會有什麽樣的結果?兩個月後雙方是妥協還是強硬的戰爭?這是幾乎所有貴族都感興趣的話題。

  不過所有人都一邊倒地認為,以阿克蒙德這些家夥的瘋狂,一定會用劍與戰斧解決分歧的。

  有一個家族歷史超過同盟歷史的貴族,曾在聚會上笑著說,“阿克蒙德知道議會是什麽意思嗎?難不成他們以為一群長老和族長聚在一起開會就是議會了。”在場的人都不由笑起來,他們都聽說過歌頓在所謂家族議會第一次全體大會上,直接用拳頭揍暈了一名支系族長,作為會議結束的落幕。

  至於雙方誰勝誰負,則成了爭議的焦點。

  李察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而家族議會背後則顯然有老牌阿克蒙德索倫和哥利亞的支持,傾向於家族議會最終獲勝一方的貴族數量還要多些。畢竟李察崛起時間還太短了,他手上握著什麽樣的底牌,也是一個謎。況且,武力只是實力的一部分,拳頭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卻不能解決全部。

  這種爭議永遠沒有結果,於是貴族們選擇了最傳統的決戰方式:賭局來解決。

  就在大多數貴族們就誰的勝面高而爭得面紅耳赤之時,一些相關的人卻絲毫沒有興奮的心情。

  黑玫瑰古堡中,一群阿克蒙德長老緊急召開會議,支系的族長們當然不可能常駐古堡,於是現在留在這里主持大局的就是他們了。

  長老們在會議上吵吵鬧鬧,就在會議桌上吃過午餐,再吃過晚餐,也沒能吵出什麽來。一整天的會議,倒真有人激動到筋疲力盡,但也有些真正看得清形勢的始終養精蓄銳,他們知道沒有背後那人的首肯,家族議會里這些貌似年齡和身份都居長的家夥就是臺前的小醜,什麽決定都等如是放屁。

  最終,家族議會通過了一項決議,決定最嚴厲的譴責李察無視家族會議的無禮行為,並保留采取一切行動的權利。

  決議是通過了,但如何把決議送到各個貴族手上,卻又成了一個現實的難題。李察可以通過皇室渠道,以印發通告的形式在幾天之內就把公告決定送抵聯盟的每個角落,家族議會可沒有這種手段,他們連同盟的渠道都沒有辦法使用,因為這需要費用。而家族議會的經費非常非常非常的解疑。所以各位長老們決定第二天繼續開會,研究如何把譴責聲明送出去的問題。

  而在黑玫瑰古堡西北部的索倫侯爵領,此刻蘇亞男爵正站在一座陰暗的大廳中,憤怒地咆哮著:“那個李察太狂妄了!這次我們一定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讓我去吧,我會在黑玫瑰古堡下徹底擊潰李察的軍隊!”

  大廳有數百平方米,蘇亞的聲音在大廳中來回回蕩著,激得墻壁上幾支火把的火光都搖晃不定,光線被拉得長長短短的,大片大片陰影交錯投射,更增添了大廳的陰森。

  在數米高的高臺上,由鋼鐵鑄就的王座上,端坐著一個高瘦的男人,面容則隱藏在陰影中,完全看不清楚。

  聽到蘇亞的怒吼,他以陰濕得如同要滴下水來的聲音說:“你知道李察有多少部隊,多少構裝騎士,都是什麽樣的兵種構成,軍隊中的強者有多少,準備選擇哪條行軍路線?他的指揮風格是什麽,擅長哪類兵種,他的盟友是什麽人,敵人又都是誰,如何完成補給?”

  蘇亞張了張口,勉強道:“這些……等到時候不就都知道了嗎?”

  鋼鐵寶座上的男人說:“到時候,到什麽時候?等到你被徹底擊潰的時候嗎?”

  蘇亞英俊的臉脹得通紅,說:“我也參加過位面戰爭!至少打過十幾場仗,我不相信李察比我還會打仗,他就是一個會畫畫構裝的小醜而已。”

  “你只是打了十幾場,勝利還有水份。李察可是穩定了兩個位面的局勢,會不會打仗,還需要說嗎?”

  蘇亞臉紅得如要滴下血來,他咬死了牙槽,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至今他還忘不了李察給他的羞辱。但是現在,沒有高臺寶座上那個男人的支持,僅憑他自己男爵領那點微末實力,已經坐擁兩大位面的李察可以直接碾碎了他。

  “父親,給我二十個二階的構裝騎士吧,有了他們,我就可以和艾莉婕成為伴侶。您既然不相信我的能力,艾莉婕總沒問題了吧?”蘇亞懇求著。

  高座上的男人哼了一聲,把鋼鐵扶手都捏得吱吱嘎嘎作響。他顯然極為憤怒,完全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個一個單詞:“你覺得把二十個構裝騎士給了她,她就會乖乖聽你的話?你……你難道忘了她是怎麽從一介小小男爵打出今天的局面的?我老實告訴你,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弄構裝騎士,我是一個構裝騎士都不會給你的!最後,就算你真把二十個構裝騎士交了出去,最好的結局,就是她履行了伴侶的義務,生了個孩子,然後帶著那些構裝騎士把我們的領地給端了,從此成為艾莉婕侯爵!”

  “這……不可能是這樣吧?”蘇亞張口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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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0:22:37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一二 痛苦掙紮 上
  
  
  鋼鐵王座上的索倫侯爵抑制住自己的怒意,緩緩地說:“如果換了我是艾莉婕,就會宣布生下來的那個孩子是侯爵領的合法繼承人,然後掀起戰爭,把我們都從領地上趕出去。因為一進一出就是四十個二階構裝騎士!這場戰爭,我們多半會輸。”

  不等蘇亞男爵說話,索倫就說:“你接下來告訴家族議會的那些老家夥,此事就如此辦理……另外,讓你的軍隊全部動員,嚴防艾莉婕。我也會支援你一千戰士的。好了,按我說的去辦吧,另外……我對你很失望。”

  離開大廳時,蘇亞覺得自己有些失魂落魄,腳下輕飄飄的,似乎每一步落下踩到的都不是實地。

  浮島豪門中,門薩、熊彼德自然陰雲密布,他們很清楚這就是李察反擊的開端。李察其它的本事還沒有顯現,但比歌頓有錢卻是千真萬確,而且不是有錢個幾倍的問題。

  約瑟夫始終保持了沈默,他們元氣大傷,最親近的盟友們也同樣如此。現在局勢已很清楚,李察公開在浮世德出現,就意味著位面遠征軍已全軍覆沒。

  浮島豪門中又有許多在連夜開會,研究應該如何處理李察這次的意外行動。他們中許多與李察和阿克蒙德素無沖突的人都有心支持李察,希望能收獲一名皇家構裝師的友誼,但如何做以及怎麽做卻是個問題。李察畢竟根基薄弱,沒有足夠強大的強者更是他的硬傷。李察離開浮世德後,如果敵對家族不計後果地派出強者直接刺殺,就是一記很難化解的殺招。

  就在貴族們各自有所猜測時,李察早就離開了浮世德,再次前往法羅位面,而且這一次他帶上了全部的追隨者和強者。但是他在諾蘭德的布局,卻還沒有完。

  在李察走後沒有幾天,又一則公告傳遍了整個神聖同盟,但這一次的影響卻與上次不同。幾乎所有同盟內的強者都註意到了這則公告,從而變得坐立不安。

  這則公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又從同盟擴散到了整個人類國度,從而讓越來越多的強者為之寢食難安。甚至有強者得到消息後,匆匆從絕域戰場趕回來,以確認這個消息的真假。

  李察宣布,將在候選構裝騎士招募結束的十天後,舉辦一個私人的小型拍賣會。拍賣會的內容只有一項,那就是李察將為買家本人或者其指定的一個人量身訂制一套二階的構裝套裝!

  量身訂制,二階套裝,當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時,就有了無窮的魔力!

  就是一些力量已接近傳奇的強者,也都為之心動。而傳奇強者自己雖然已經不需要二階的套裝了,卻也大都有栽培子孫後輩的需要。

  至於聖樹王朝和千年帝國考慮的就更加多些,他們肯定不願意這樣的東西留在神聖同盟里,而神聖同盟的想法自然正好相反。

  所有對李察構裝水準的置疑,早都在秘境指引的發布會上煙消雲散。因為成功拍到套裝的那位無名殺手,其後一鳴驚人,連續擊殺了數個實力強勁的聖域目標,從此名聲大噪,順便也讓李察的名聲傳播得更遠更快。

  如果說秘境指引代表著李察在構裝上的創意和天賦,那麽生命誅絕就是李察構裝絕對水準的最好說明。能夠做出生命誅絕,李察在未來一定會做出四階構裝。但相反卻是不成立的。

  如此一來,任何想要在黑玫瑰古堡下殺死李察的人,就都得仔細考慮考慮其中的得失和影響了。

  而在這幾天里,法斯琪也在痛苦糾結著,因為李察在離開之前,對她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法斯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有些機會,一旦錯過,可能就不會再來了。”

  在無限的矛盾中,她終於提起筆,給艾莉婕寫了一封短信,短到只有幾行字,然後經由魔法通訊,傳給了遠方的伯爵戰神。

  傍晚,艾莉婕就收到了這封信。這段時間,她明顯憔悴了不少,就連火紅的短發都失去了光澤,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她坐在辦公桌後,瞪著桌上堆得高高的文件,卻完全無心處理。在她的眼睛里,就只有法斯琪的那一封信。可是她那雙指揮過千軍萬馬的手,此刻卻顫抖著,幾次想要碰到信紙,卻如觸電一樣又收了回來。

  她臉上湧上不正常的潮紅,隨即又變為慘白,可是無論如何,卻都不敢碰那頁輕飄飄的紙張。

  艾莉婕忽然爆發出一聲嘶吼:“不就是一封信嗎?!啊!!!!”

  她伸手去抓那封信,可是人卻騰空飛起,從辦公桌上掠過,落到了房間的另一頭。

  艾莉婕沒有回頭,直接從角落里拖出一個木箱,用力扯開,里面竟然是十二瓶陳年白蘭地!她抓起一瓶,直接一指彈飛瓶頸,然後仰頭,酒漿如泉,直接灌入喉嚨里,一瓶酒瞬間傾倒得幹幹凈凈。

  她毫不停留,又對第二瓶如法炮制,接下來是第三瓶,第四瓶,甚至還有第五瓶。哪怕是聖域強者,在不動用鬥氣消解的情況下,想要喝下五瓶烈酒,也是值得自誇的事,何況艾莉婕仍然只有十七級。

  她又去抓第六個酒瓶,可是連續抓握了幾次,卻都落了空。那瓶酒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來飛去的,就是不讓她捉住。

  艾莉婕忽然覺得自己想笑,卻不知怎的許許多多過去的事情如泉湧般噴薄出來,臉上變得濕濕熱熱的。她伸手一摸,發覺臉上多了許多水,可是擡頭向上看,映入眼簾的卻是天花板。

  天沒有下雨,但她的臉上卻有了水,滾熱的,鹹鹹的水。

  此時忽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門外傳來副官擔心的聲音:“伯爵大人,您沒有事吧?”

  “滾!我沒有喝多!”一個完全想不到的回答從艾莉婕嘴里蹦出。

  書房的門悄然被推開了,那名年輕而英俊的副官走進來,擔心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艾莉婕,輕聲問:“伯爵大人,需不需要給您拿些水來?”

  回答他的卻是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劍!

  艾莉婕不知從哪里拔出的短劍,瞬間架上副官的脖子,劍鋒輕輕顫抖,已切開了他白晰細嫩的肌膚!而這時的艾莉婕雙眼清亮如水,哪有半分喝醉的樣子?

  副官只嚇得全身一軟,臉色慘白如紙。

  “衛兵!”艾莉婕提聲叫道。她的聲音里已運上了鬥氣,整個不滅火山中處處可聞。

  副官臉色更加白了,身體不斷顫抖,顫聲道:“伯爵大人,您……您怎麽突然……”

  艾莉婕重重地哼了一聲,眼中殺氣四溢,冷冷地說:“別以為你有一個侯爵的父親,還有一個公爵的叔叔,就有機會可以染指我。本來你還算老實,我也就都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但是你今天的膽子有些變大了,而我恰好心情不好!回去告訴你那一大堆有權有勢有錢的親戚,我受夠了!!誰不服,我們就戰場上見吧!”

  走廊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一堆全副武裝的衛兵出現在門口。

  艾莉婕向外一指:“拖下去,轟走。”

  如狼似虎的衛兵們立刻把副官架離地面。和艾莉婕部下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兵們比起來,副官柔嫩得就象一只小小白鴿。他是被擡走,而不是被拖走的。

  一路上,副官聲嘶力竭地叫著:“艾莉婕,你不能這樣對我!你等著!沒有人會給你供應戰馬,也沒有人會供應你武器和盔甲,甚至你連餵飽士兵的糧食都要出去搶!啊!!你們這幫混蛋,在幹什麽,拿開你們的手……不要啊……”

  副官殺雞般的聲音一路遠去,最終消失在走廊深處。

  艾莉婕對門口的衛兵揮了揮手,說:“去告訴提頓將軍,讓他明天早上來我的辦公室拿東西!就說,他最想要的東西到了。”

  砰的一聲,艾莉婕書房的房門被重重摔上。

  關上門後,艾莉婕忽然覺得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已失去,背靠著門,慢慢滑坐在地上,用雙手抓緊自己的短發中,又嗚嗚哭了起來,而且越到後來越是抑制不住,最後伏在地上號啕大哭。

  幾個在書房外還沒有離開的老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點了點頭,悄悄地離去。在走廊上,還回蕩著他們悄悄的對話:

  “媽的,老子決定,接下來三個月的軍餉不要了!”

  “才三個月,滾吧你!老子半年不拿錢!”

  “我一年!!”

  “你那三孩子怎麽辦?”

  “……那,那就三個月吧。”

  艾莉婕沒有聽到老兵們的對話,她掙紮著站了起來,這時濃冽的酒氣才開始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她掙紮著爬到辦公桌前,摸到法斯琪的信,然後整個人又摔在地板上。她就那樣仰躺著,借著濃郁酒氣催生的膽氣,撕開了封印。

  信紙展開,第一行字就躍入眼簾:“早晚都會有這麽一天的,還不如拿來換八套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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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一三 痛苦掙紮 下
  
  
  艾莉婕咬住下唇,鮮血正在流下,而她渾然不覺。

  第二行字是“八個套裝騎士可比二十個二階普通騎士更珍貴,千萬不能選錯了。”

  艾莉婕用力點了點頭,繼續往下看去。

  “親愛的艾莉婕,別害怕,在那個晚上我會陪你。你先看著我是怎麽樣做的,然後就不會害怕了。”

  看到這里,紅發的女戰神直接把信紙捂在了臉上。

  因為她知道,法斯琪一樣在害怕著。

  第二天清晨,一臉胡子和傷疤的提頓將軍敲響了艾莉婕書房的門,久久沒有得到回應。他傾聽著,房間里有淡淡的氣息,並非空無一物。

  片刻後,他小心地推了推門。門沒有上鎖,一推就開了。

  這名忠心耿耿的將軍看到艾莉婕伏在辦公桌上,響著輕輕的酣聲。房間里全是濃濃的酒氣,地板上到處都丟著空空如也的酒瓶。整整十二瓶白蘭地,全都變成了空瓶。

  文件都被掃到地上,艾莉婕的辦公桌上只放著一個封魔盒。提頓知道,這就是艾莉婕交待過的,他所期待的東西。作為一名將軍,提頓和諾蘭德任何一名將軍一樣,最期待的就是高階構裝騎士。

  在那封魔盒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面是艾莉婕那遒勁有力的字體:“蠻荒壁壘,蠻荒打擊。共七套。”

  提頓的胡子顫抖起來,他當然知道蠻荒壁壘和蠻荒打擊是什麽。李察所設計的這兩套套裝已經成為皇室全新構裝騎士團的標準配制,也是每一名將軍夢寐以求的東西。

  可是提頓捧起封魔盒時,卻覺得捧起了一座火山,沈重,滾熱。他是看著艾莉婕長大的,看到她現在的樣子,自然就知道她為了得到這七套套裝,一定付出了不為人知的沈重代價。

  提頓無法說什麽,也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勸什麽,他會的只有上陣殺敵,不懂得政治和交易。他悄悄地退出書房,將房門小心翼翼地掩好,然後轉身大步離去。片刻後,才從遠方傳來一聲野獸般的長號!

  而此時此刻,在位面深處的法羅,李察也坐在地上,面前堆放著好幾個空空如也的酒瓶。

  這里是藍水綠洲旁邊的一座土山,風光並不美麗,卻足夠粗獷。從這里可以俯瞰整個藍水綠洲城。

  在這座光禿禿的土山上,此刻多了一座墳。這個墳簡陋之極,墳前只插了一塊做工粗糙的石碑,上面刻著簡短的墓誌銘:“這里埋葬著我最真摯的戰友,蒼狼公爵比列。我讓他沈眠在這里,是請他見證一個新時代開始的原點。李察.阿克蒙德。”

  蒼狼公爵的家族是先祖崇拜,遺體還是歸葬了家族墓地,這里則留下了公爵全套鎧甲和武器。那些上好材質打造的裝備,在灰衣老者可怕的侵蝕能力下,變得永遠銹濁無法修複。

  這時腳步聲傳來,一個頭發蒼白的老人蹣跚走來,來到李察面前,靜靜坐下。他外表蒼老,卻有一雙年輕的眼睛,在看到墓碑時,他的眼中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哀傷。

  “李察,你找我?”老人平靜地問。

  在李察的解析下,可以看出老人的身體已經超過了八十歲,如果沒有神恩的支撐,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但是李察知道,在這具衰老的身體齤內,其實有著一個年輕的靈魂。能夠有這樣強烈對比的,只有蒼狼公爵比列的愛子,佩林。

  “來,喝一點吧!”李察遞過去一個酒瓶。

  佩林接過酒瓶,向墓碑看了一眼,忽然一仰頭,把整瓶的烈酒狠狠灌入喉嚨!一口氣灌下半瓶酒,他失手打碎了酒瓶,自己則伏在地上用力咳嗽起來,激烈得仿佛要把肺都給咳碎了。沒過多久,咳嗽就變成了哭聲。哭聲低沈隱約,卻可以看到佩林的整個身體都在抽動。

  李察沒有勸,也沒有安慰,只是靠在墓碑上,慢慢地一口口喝著酒。看起來速度不快,但是地上的幾個空酒瓶卻說明他已經喝掉了多少。

  不知何時,佩林又在李察面前坐下,只是臉上已是一片酒氣催動的殷紅。

  “佩林,你今後打算怎麽辦?是按原來的路走下去,還是想要在魔法世界里有所發展?有我幫助,讓你成為一名法羅的大魔導師應該是有可能的。”

  佩林想了想,說:“我還想繼續研究位面數學。”

  李察倒是吃了一驚,問:“為什麽?”

  佩林平靜地說:“法羅已經有許多大魔導師了,並不缺我一個。但我的研究對法羅而言,卻將是一個里程碑。哪怕只是這個里程碑的一塊奠基石,也是對整個位面都有益的。”

  李察心中微微觸動,輕嘆一聲,說:“佩林,你只有四年生命了。在四年快到的時候,我會再幫助你一次,但在那之後,就要靠你自己了。如果你是一位大魔導師,就有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把生命延續下去。”

  “我原本就沒想過會多活這麽多時間,已經足夠了。至少我的研究已經有了初的體系框架,可以讓後來人在我的道路上走下去。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法羅也會和你來的地方一樣,跨入位面時代!”佩林的臉色越來越莊嚴肅穆。

  李察搖了搖頭,想說什麽,卻最終沒有出口,而是問:“你準備在哪里繼續你的研究?”

  佩林倒是猶豫了,在蒼狼公爵戰死後,公爵領反而變得不平靜了。而他只想安靜地繼續自己的研究。

  “要不就在綠洲城吧!在我這里,至少時間之神西奈的手伸不到這里來。”李察建議。現在的綠洲城是三女神的教區,按照規則,除非兩個神系簽訂互相發展協議,否則時間之神的神職人員不能擅自進入。

  “……好。”佩林其實也無處可去。他想了想,忽然問:“李察,你來的那個位面,是不是已經有位面數學了?”

  李察臉色無奈,良久,只是嘆息一聲。

  他本身就是位面幾何和魔法數學的大師,深知諾蘭德豈止是有位面數學而已?這門學科在諾蘭德已經發展了數千年,可以細分成數十個分支學科,對數百種位面法則都有深入的研究。

  正是位面數學的發展,支撐了諾蘭德的位面戰爭體系,也讓數以千計的位面最終被位面通道牢牢地固定在諾蘭德上,遲早會走上被徹底征服的結局。

  而法羅,佩林剛剛才憑著自己的天才和靈光一現,完成了幾個殘缺的定理而已。

  佩林和法羅,已經沒有時間了。

  如果法羅是封閉的,那麽上百年後,佩林留下的體系才會漸漸被發展起來,然後由某個傳奇法師成為這一理論的實踐者,完成第一次的位面之旅。

  第一位跳出位面的傳奇法師註定變成先烈,甚至前面幾位都有可能是先烈,但是終將有人成功離開位面,再成功回來。

  每一位能夠走出位面的傳奇法師都是魔法數學大師,他們會以自己的雙眼、生命和靈魂來驗證新位面的存在,建立位面通道的可能,乃至最終走出位面戰爭的道路,從而不斷提升和完善法羅的力量體系,並在數千年後完成向主位面的躍遷。

  但是這一段歷史已經註定不會存在,因為李察已經來到這里,永恒與時光之龍的印記已經留下,法羅也從此被深深地烙印在永恒龍殿的位面編號體系內。

  在剛剛過去的入侵戰爭中,法羅等如是和諾蘭德進行了一場正式戰爭,結果諾蘭德一個實力中等的人類國家,僅憑幾個貴族家族糾集起來的軍隊,就一路長驅直進,打殘了法羅兩個王國和十幾個公國。細究其中諾蘭德承受的最大損失,還是剛從傳送門中走出時被伏擊時造成的。

  而那場戰爭的終結之役,其實本質上還是諾蘭德的內戰。

  真正決定戰局的是李察的母巢軍團和構裝騎士團,在強者戰方面,麗娜和母巢同樣是至關重要的。而在戰略層面,深悉位面戰爭本質的李察從一開始就知道雷蒙的首要目標就是奪取位面傳送門。所以才能從容選擇決戰戰場。

  所以,佩林不管再研究多久,他的夢想終究不會實現。法羅遲早會被納入諾蘭德的序列,而且多半會在李察手上實現。因為母巢在法羅。

  但是看著堅定執著的佩林,李察卻決定不去告訴他真相。就讓他最後的幾年生命在研究中度過吧!一個有夢想的人是幸福的。

  “托夫勒這個人怎麽樣?”李察岔開了話題。。

  佩林想了想,說:“你是說,我的三哥?我和他接觸不多,印象中是個好人。如果是他接任公爵爵位的話,那麽領地上的人會過得比較幸福,甚至比父親在的時候還要幸福。父親……打的仗太多了,戰爭燒的都是金幣。只不過托夫勒的母親只是出自一個小貴族家族,托夫勒年紀又還輕,雖然父親的遺囑是讓他繼承爵位,但是應該坐不穩這個位置吧?”

  李察淡淡一笑,說:“比列是我的老朋友了,最後的願望我一定會替他完成的。你放心,現在在紅杉王國,我說托夫勒是公爵,他就是公爵!”

  “我先回去了。”說完,李察吐出一口酒氣,搖晃著下山,向遠方的綠洲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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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0:23:39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一四 劫後余生 上
  
  
  佩林沒有和他一起離開,而是留在父親的墓地前,隨手拿起一瓶酒,打開,慢慢地喝著。他的目光無意中掠過李察剛剛坐過的地方,全身猛然一震!

  在聽著佩林的理想時,李察心中苦澀,想到佩林那幾個殘缺的公式,隨手在地上勾出了幾個複雜圖形。那正是佩林那幾個公式發展到成熟階段後產生的圖形,也是諾蘭德魔法學徒接觸位面幾何時的第一課。

  佩林的後半生幾乎都沈浸在位面數學中,一看到那些圖形,意識中立刻如一道閃電劃過,刺破了黑暗,剎那間為他照亮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無比遼闊的世界。佩林的心越跳越快,身體卻漸漸發冷。

  李察的頭仍然是暈暈的,走路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在晃動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住處,又是怎麽爬上床的。只是覺得又回到舒服的大床上,然後就是甜蜜的黑暗。

  李察一覺醒來時,已是深夜了。酒的余勁依然存在,讓他的頭如裂開般痛。不過李察發覺身上意外的舒服幹凈,不光換過了衣服,還被擦洗過。在他的旁邊,還蜷縮著一個滾熱的柔軟身體,李察全身立刻繃緊。

  李察一動,她就立刻醒了,輕聲問:“你醒了?”

  李察立刻聽出是珞琪的聲音,於是放下心,揉著太陽穴,說:“嗯,不睡了。”

  不過當他撐起身體的時候,頭還是痛了一下,不由輕哼一聲。

  這時珞琪忽然纏上了李察的身體,將他壓倒,然後她的身體變得火熱,緊緊貼在李察肌膚上,然後向被中縮進去。

  “你在幹什麽?”李察吃驚地問。

  “讓你放松一下!”已經完全縮進被中的珞琪回答。

  隨即,一片溫暖濕熱猛然裹住了李察,在濕熱中還有一個狂野的小精靈在瘋狂地舞動著,每一下舞動都會直接撞擊李察的靈魂!

  李察倒吸了一口涼氣,直覺得一潮潮興奮的巨浪自下而上,滾滾撲來,拍擊得他心旌動搖。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床單,嗤的一聲,竟把床單抓破!李察掙紮著擡起上身,想伸手去按住珞琪的頭,不讓她再作怪,可是隨即又一道興奮巨浪撲來,讓他呻吟著倒了下去,那只手也由推變成揉搓珞琪的頭發。

  又過片刻,李察終於稍稍適應了一些,於是吐了口長氣,心道這哪里是放松,分明是越來越緊張。於是他終於騰身而起,抓起珞琪扔在床上,然後再狠狠地壓了上去!

  良久,李察終於真正放松,而珞琪半擁著被子,雙腿濕漉漉的,說不清是汗還是別的什麽。她已經完全爬不起來了。

  李察看著珞琪,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說:“很舒服!”

  “那就好!”珞琪吐了吐舌頭,這個可愛的小動作現在看在李察眼里,卻明顯別有意味,差點讓他的火山再次活躍起來。

  覺醒毀滅真名後,現在李察的體力和耐力都不是一般的強大。只不過珞琪明顯經不得再一輪的蹂躪,李察這才作罷。

  珞琪用臉蹭了蹭李察的手,眼睛已經開始睜不開了,喃喃地說:“你去忙吧,我要……睡一會。”

  李察輕揉著她的頭發,直到她完全睡熟,這才悄悄離開了房間,並將房門關好。

  夜已深,這時已近法羅的冬天,夜風呼嘯著穿過染血之地,帶來透骨的涼意。

  李察在風中站了一會,最後一點宿醉終於消散。於是他在意識中召喚了一下,獨角獸就從黑暗中奔出。李察一躍上了獨角獸,直奔軍營而去。

  此刻剛德也得到了李察的意識召喚,也上了魔騎,在軍營中來回奔走,大聲下著命令。

  本已陷入沈睡的軍營再次沸騰起來,一隊隊諾蘭德俘虜在看守的吆喝下,緩慢地從營帳中走出,到中央操場上集結。

  這片軍營與其它營地隔離,不允許李察追隨者之外的任何人進入。雖然看守只有五百人,卻都是由人形騎士和拋擲兵組成。母巢作戰單元根本沒有失職和泄密的可能。

  李察已經站在操場邊緣,靜靜看著諾蘭俘虜們集結。

  他那匹獨角獸非常顯眼,諾蘭德俘虜看到了李察,慢慢從被深夜叫起的躁動中安靜下來,望向李察的目光中也多了畏懼,甚至還有一些崇敬。

  這里的戰士很多都知道李察在諾蘭德的身份,又在一場堪稱經典的慘烈大戰敗在李察手上,自然而然的就有了畏懼。

  所有的諾蘭德戰士都有一個默認的觀念,那就是只要諾蘭德軍隊達到了一定的規模,低級位面的軍隊就變成了純粹的數字,來多少都是送死。

  就象傳送門之戰,雖然只傳送到一半就遭遇截殺,但混亂中的諾蘭德大軍最終仍然殺得十幾萬法羅聯軍一敗塗地,構裝騎士團更是一次沖擊就斬殺了巴洛克國王阿諾德。因此糾集起一堆法羅軍隊的李察,在諾蘭德人眼中,仍然是軍力處於弱勢的一方。而能夠以弱勝強的領袖,自然會得到軍人的敬畏。

  李察又等了十分鐘,所有的諾蘭德俘虜都在操場上集結,其中有許多還是被擡著被攙扶著出來的。但是看到這里,李察已經點清了俘虜的數量,不覺皺眉。

  剛德這時提著巨斧,策馬來到李察身邊,說:“李察大人,俘虜都集中起來了。”

  剛德全身上下都流轉著鬥氣光芒,這名殺神般的大漢已在全神戒備。這也不怪他,在這批俘虜中有不少人高級軍官僅從等級而言,是可以徒手和他戰鬥的。李察又在旁邊,剛德自然會緊張戒備,只要有人有異動,他立刻會第一個沖出去。

  李察轉頭,皺眉問:“剛德,怎麽才二千五百多人?”

  剛德立刻說:“就只剩下這些人了,李察大人!我按您的吩咐率領軍隊沿著他們行軍的路線一路逆行向上,沿途收攏被拋棄的傷兵,但是最終只找回來一千多人。最早被拋棄的那批傷兵,有些是傷勢過重死掉了,但大多是被法羅本地人給殺了。雷蒙留下看守傷兵的五百人,也全部戰死了。為了多搶回一些傷兵,我還和巴洛克的狗崽子們狠狠地幹了兩場。”

  聽到剛德的話,操場上的諾蘭德戰士們起了一陣騷動。他們其實早就知道被拋棄的戰友們下場,但是聽到剛德直白地說出來,還是會感到難過。但是老兵們也都知道,這才是位面戰爭的常態。

  李察點了點頭,面向操場上的俘虜,說:“諾蘭德的戰士們,你們都是經歷過不止一場位面戰爭的老兵,應該知道位面戰爭的殘酷本質!而這場戰爭,是我們阿克蒙德和約瑟夫家族聯盟之間的戰爭。你們已經盡到了自己的義務,在最後的戰役中更是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英勇。現在戰爭已經結束,所有的事情都已是記載在昨天的歷史。而我認可你們的戰鬥精神,所以我派遣部隊一路搜尋那些被雷蒙、被約瑟夫家族拋棄的傷兵們,並把他們從法羅人的屠刀下搶救下來,帶回到這里。”

  說到這里,李察頓了一頓。而操場上或站或躺的諾蘭德戰士們則是議論紛紛,他們中過半確實是剛德率軍找到,並送到這里來的。這些傷兵本來許多人自忖必死,沒想到送到綠洲城後居然能夠得到牧師的治療!死里逃生,這些傷兵們若說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而交戰雙方其實都是諾蘭德的貴族,戰俘一般都可以選擇投降,之後或是變為奴隸或是被贖回。

  李察的目光掃過全場,緩緩地說:“現在,我可以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一個得回自由,並回歸諾蘭德的機會!”

  操場上頓時一片嘩然!在位面戰場上,戰士們最希望的就是能夠回到家鄉,回到諾蘭德。無數灼熱的目光都落在李察身上,期待著接下來的答案。

  “那些願意加入我的軍隊的人,在為我英勇戰鬥滿本位面時間五年後,就可以得到自由,而且可以選擇回到諾蘭德還是繼續留在這里。他們回歸諾蘭德的全部傳送費用都將被免除!現在,願意加入我的軍隊的人,可以到那邊的旗桿下**!”

  李察的聲音在操場上回蕩著,幾名諾蘭德戰士就當先走向旗桿,有了榜樣,余下的戰士們立刻就成群地沖向旗桿,片刻後操場中央就剩下幾十個孤零零站著的人。

  李察的目光從這些人身上掃過,立刻看出他們都是十四級以上,最高的三人甚至達到十七級,距離聖域僅一步之遙。

  以諾蘭德標準,這些都是達到了成為構裝騎士標準的人,地位已然不同。而在這些人中,就有九名真正的構裝騎士,只不過在殘酷的最後血戰中,他們的座騎全部戰死。

  李察也不著急,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在李察意識的調動下,數百人形騎士紛紛上馬,握緊了手里的武器。這些人一旦有異動,立刻就會被兇悍之極的人形騎士圍殺。而李察的追隨者們也在不遠處的營地,隨時可以應召進入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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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0:24:02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一五 劫後余生 下
  
  
  這時,其中一位十七級的中年構裝騎士向李察走了兩步,單膝點地,說:“李察大人,我們不是不想臣服於您。只不過依照諾蘭德的騎士傳統,我們有理由要求得到更好的待遇,以示和普通戰士們的區別。”

  這名騎士的態度讓李察大為滿意,單膝跪地已是騎士向領主宣誓效忠時的禮節,何況他又是一名構裝騎士,原本可以不向領主跪拜的。這名騎士如此恭敬,倒不全是為了活命,更多卻是因為李察構裝師的身份。

  李察臉色轉為平和,對剩下的人說:“你們也是一樣的意思嗎?”

  余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點了點頭。

  “那好,準構裝騎士依然要為我效力五年,但是享受軍官待遇,四年後可以選擇回諾蘭德服完余下的兵役。構裝騎士則需要為我效力四年,享受準構裝騎士待遇,三年後即可選擇回諾蘭德服役。另外,如果你們願意選擇發下魔法誓言保證忠誠的話,那麽一切待遇都按照我麾下軍隊同級別的正式成員看待,效力時間也可以縮短半年。”

  李察的宣布讓這些騎士們都松了口氣,於是紛紛表示臣服,有十幾個甚至當場發下了魔法誓言。他們都是沖著那縮短的半年軍役時間去的,沒有人真把李察正式軍隊的待遇當一回事。阿克蒙德的軍隊是出了名的寒酸,待遇根本無法和老牌豪門相提並論。

  不過現在沒有人知道,李察和歌頓,乃至所有的阿克蒙德都不一樣。

  讓李察意外的是,最初那名十七級的中年構裝騎士居然也選擇了魔法誓言。這算是意外的驚喜了。

  李察心頭歡喜,叫過剛德,吩咐說:“把所有的人都重新整編一下,單獨成立一支部隊,由你直接指揮。留一百名黑鋒騎士作為執法隊。另外,他們所需要的裝備都從倉庫里取,不夠的部分地方列個清單,我去諾蘭德買。”黑鋒騎士是母巢兵種人形騎士的對外番號,一百名雖然不足以鎮壓或許可能產生的叛亂,但足以發出警報。

  有了這兩千五百諾蘭德戰士,李察可謂如虎添翼,再加上現有的構裝騎士和母巢人形騎士,李察手上就有了超過四千的超精銳部隊。以此為憑依,李察甚至有信心到鐵三角帝國的腹地去轉上一圈。

  李察處理完營地的事務,隨即走到了一座單獨的小樓前,在院門口朗聲叫道:“我可以進來嗎?”

  院落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李察大人嗎?您請隨意,我可是您的俘虜呢。”

  李察推門而入,院落中一個老人正在樹下喝著咖啡,旁邊的茶幾上放著一本打開的法羅歷史。夜晚的星光不足以看清書本,但是有一小簇魔法火焰懸停在上空,投射出充足的明亮。

  一進門,李察就微笑著說:“一位大魔導師在哪里都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

  老魔導師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魔導師而已,而您現在竟然已經是十六級了,距離大魔導師不過一步之遙。您現在還不到二十歲吧?我在您這個年紀,才是十一級的小法師呢,在您面前,我哪有半點驕傲的資本?”

  李察笑笑,坐到了老人的對面,說:“米托大師,客氣的話就不多說了。我這次來,主要還是希望您可以放手幫助我。”

  老魔導師淡然地說:“我就是有心,您就能放心嗎?”

  李察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卷軸,放在了桌上,說:“確實!一位大魔導師的殺傷力實在是太驚人了,誰也不敢放一個忠誠不夠的大魔導師在身邊,我也一樣。所以,我準備了這個,這樣我們都能夠放心一些。”

  米托向卷軸掃了一眼,眉毛揚了揚,說:“魔法奴役卷軸?你不覺得這有些過份嗎?”

  “但這樣可以得到信任。而且您也可以看看,我的追隨者們都生活得如何。”李察微笑著說。

  米托微笑著說:“我確實有過觀察,所以這張魔法奴役卷軸也並非不可接受。只不過時限是多久?”

  這個李察早有想法,說:“五年。但在這五年中,您的待遇將和以往一樣,約瑟夫家族能夠給你什麽,我也同樣可以提供。”

  米托嘆了口氣,說:“約瑟夫家族可以給我信任。”

  李察微笑:“這個暫時是不可能的。”

  米托點了點頭,有些傷感,緩緩地說:“我只是感嘆一下,因為我已經看到了古老約瑟夫家族的衰落。”

  “也未見得。”李察卻給出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米托眉頭一皺,問:“你難道打算放過約瑟夫家族?”

  李察搖了搖頭,說:“當然不可能放過他們。這場戰爭,必然要以一方的徹底覆滅而告終。只是在一件事情沒有辦到之前,我不喜歡去預測而已。”

  米托不知為何,心中微微一寒。而且坐在李察對面,明明李察比他低了兩級,也沒有十八級時會得到的強大能力,可是米托總是有種隱約的受壓迫感,仿佛生命時刻在受到威脅。

  他不由得想起最終的血戰,那時的李察周身電光繚繞,手中長刀飛舞,無情地收割著一條條生命。而以米托的見聞,居然不明白李察是怎麽做到的!深藍法師以身強力壯聞名,但那並不是說十六級的法師竟然能同時發出十六級的鬥氣。

  雖然諾蘭德歷史上也有所謂能夠魔武雙修的天才,但也只是能夠而已,無論從精力還是時間來說,雙修是最不可取的。一般來說,有些特殊職業者會在剛起步的時候雙修,以便更深入地理解另外一個職業,但是十級以後就只會有一個主修方向。

  李察沈默下來,於是米托知道,時間已經到了。他苦笑了一下,拿過魔法奴役卷軸,鄭重地發下誓言,於是卷軸燃成一團火焰,誓言開始產生約束。

  李察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說:“這幾天流砂就會來到法羅。等她一到,我就會讓她過來為您治療傷勢。”

  米托剛剛道謝,李察忽然眼中精芒一閃,沖院門喝道:“誰?”

  院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一身黑白神袍的奈幽走了進來,以平淡無波的聲音說:“我叫奈幽,奉流砂大人之命,來為米托大魔導師治傷。”

  李察看著奈幽,特別是她那左黑右白,對比無比強烈的神袍上看了半天,最後又看了看她右黑左白的瞳孔,半天才難以置信地說:“你是……永恒龍殿的神官?我以前怎麽沒有見到過你?而且,你身上的時光之力怎麽這麽微弱?”

  奈幽以不變的聲音說:“永恒龍殿的神官並不必然需要時光之力。我擅長的是靈魂力量,今後您就會在永恒龍殿中經常看到我了。”

  李察看著奈幽,雙眉越鎖越緊,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是她確實和流砂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某種神秘聯系,就象伊俄那樣。總而言之,這個奈幽讓人怎麽看怎麽不舒服,氣息冰冷陰沈,哪里象個神官,分明是行走於人間的鬼物。

  可是永恒龍殿的烙印是真實不虛的,李察於是讓她放手施為,自己則在一邊看著。他的手扶在滅絕的刀柄上,奈幽如果敢動什麽手腳,李察有把握一瞬間切下她兩條手臂。

  奈幽看著米托,雙瞳開始旋轉,迅速化為一片深灰色。不住為何,被她盯住的米托忽然感覺身體似乎變成了透明,仿佛一切秘密都被奈幽看透!他毛骨悚然,一聲驚叫,本能地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米托只跳起一點就落回地面,體力看起來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但他身上迅速閃動耀眼無比的神術光輝,奈幽雙手向前,白得如紙的雙手如蘭綻開,星星點點的光芒不斷從雙手間的虛空中湧出,有若一道噴湧的星河。

  一個個神術落在米托身上,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暗傷一一治愈,連內臟上的一些輕微震傷都在神術效果下得到修複。

  李察已看出奈幽施放出的神術或大或小,單論神術本身的效果並不如何出眾,就和普通神官差不多。然而奈幽施放神術的方法極為特殊,而且非常精準,幾乎可以為每個小傷單獨釋放出一個神術。

  這樣整體的治療效果,比強力的神術治愈還要好得多。而且她有種奇異的能力,那就是可以把一個普通神術再進行分拆,比如一個治療術,幾乎可以被她拆成十次來使用。這樣哪怕是細微的傷勢,奈幽也不會浪費一點神力。

  米托似乎受了驚,落地之後還向後退了兩步。但當他站定之後,就發現自己身上綿延多時的諸多暗傷都不翼而飛,不禁愕然。

  剛才他似乎沒有感覺到對面這個詭異的神官使用任何強力治療神術啊?只是看到無以計數的小微神術從她雙手中飛出,如雨點般落在自己身上,然後……傷就好了?

  啪啪兩聲輕響,從米托衣袖中掉落兩根軟綿綿、幾厘米長的蟲子,它們落在地上扭了幾下,就不動了。看到這兩只蟲子,李察臉色微微一變,米托也同樣如此,不過他臉上閃過的是驚喜。

  這兩只看似不起眼的蟲子是母巢的產物,它們可以釘進人體,不斷吸取宿主的魔力,並且幹擾魔力的運轉。米托身上釘著這兩只吸魔蟲,就連一個三級魔法都放不出來。

  李察身上忽然迸發出凜然的殺機,哼了一聲,狠狠瞪了奈幽一眼,淡淡地說:“你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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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16 20:24:43 |只看該作者
卷四 擁抱廣闊世界 章一一六 從黑暗中來


說話間,李察將滅絕從身上解下,隨手連鞘插在地上,雙手自然垂落身側。因為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李察只隨身帶了一把刀,其餘的武器都留在居處。

  不過此時他看似已手無寸鐵,可是米托卻忽然感到比先前更加強烈的危險感覺,甚至比奈幽帶來的危險感覺還要強烈得多。

  大魔導師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念頭,最後只攤了攤手,絲毫不動魔力,向旁邊走了兩步,安然坐下。

  奈幽那雙深灰色的雙瞳迎上了李察的目光,那裡的灰色旋轉不定,有若深不見底的漩渦。似有股無形的吸力,牽引得李察的靈魂一陣動盪,幾乎要被拽出體外。

  李察心中一驚,隨即氣勢驟增,一道無比強大的殺機湧現,狠狠向漩渦正中央的吸力撞去!

  院落中驟然炸開一個氣旋,李察悶哼一聲,身體只是晃了一晃。而奈幽則接連退了五六步,直到後背撞上院牆,才止住身體。她雙眼已經從深灰恢復成黑白雙色,兩條殷紅血線更從眼角垂下,在黑白色的背景下,格外觸目。

  奈幽本來毫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她穩了穩身體,垂首向李察行了一禮,以示臣服。

  李察哼了一聲,伸手拿起滅絕,重新掛回腰間,然後對奈幽淡淡地說:“你是新來的,這次就算了。以後,你好自為之。我可以原諒錯誤,但絕不容忍背叛。”

  說完,李察就逕自離開了院落。

  奈幽以衣袖拭去了臉上的血線,也離開了小院。但她的心卻不象表面這樣平靜,剛才雙方以靈魂力量的一記對拼,身為靈魂牧者的她,卻覺得自己像是迎頭撞上了一座高山!

  李察和奈幽先後離去,院落中就只剩下了米托。

  老魔導師坐在那裡,感受著身體內的魔力正在快速恢復,他現在已經能夠施放七級魔法了,也有足夠的魔力飛走,逃離這個地方。雖然他使用了魔法奴役卷軸,但只要付出一些代價,比如說魔力永久下降一級多點,就可以強行擺脫契約力量的束縛。

  只要心念一動,就是自由。

  可是米托卻始終坐著沒有動,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早已冰冷的咖啡。

  這裡是法羅,他的身份是入侵者,就是逃跑又能到哪裡去呢?如果說強行衝擊傳送門,闖回諾蘭德去,別說那一堆追隨者,光一個麗娜他就多半打不過。

  就算回到了諾蘭德又能怎麼樣?他很清楚約瑟夫家族的情況,這一次遠征軍全軍覆沒,對約瑟夫家族和他們的老盟友們絕對是沉重一擊。約瑟夫或許還不至於被清出浮島,但在未來幾年中都只能勉強自保。憑藉著深厚的底蘊,以及雷蒙留下的參謀本部,處境或許會比熊彼德家族好上一點,但也僅是一點而已。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選擇。米托和約瑟夫家族本質上只是雇傭關係,不過因為他從雷蒙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在他身邊,時間那麼長久,才有了感情。因此他能在戰場上拼死去救雷蒙,卻還遠沒到要為約瑟夫這個姓氏效死的地步。

  就算在諾蘭德,李察以大構裝師的身份,十六級的魔力,也絕不會畏懼區區一個大魔導師。即使回到了諾蘭德,他依然要面對李察的無窮追殺。他已經老了,而李察還不到二十歲,逃又能逃得多久?

  米托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安靜地坐著。他累了,不想去過日夕逃亡的日子。而且李察給出的條件也算相當優厚,雖然阿克蒙德都很窮,但以他大魔導師的本領,也不是特別缺那一點金幣。

  在房間中,提前回到法羅的流砂正寫意地靠在躺椅上,仔細梳理著自己變長了不少的長髮。

  而在她面前,戰鬥神官伊俄正如一頭暴怒的獅子,在房間中來回走著,根本無法安靜地坐下來。

  “流砂……大人!”伊俄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流砂的名字後加上了大人這個敬稱,“您可是答應過我,如果有神恩的話就要提升我的等級瓶頸。現在我已經卡在十六級上有很長時間了,可是您……您卻又造了一個天選衛士出來!”

  流砂眼皮都不抬,淡淡地說:“我答應過嗎?”

  “您!您!”伊俄英俊的臉脹得通紅,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嚴格來說,流砂是沒有答應過他,最多只是默許了而已。可是伊俄在法羅兢兢業業地戰鬥經年,幾乎把全部身心都撲在了法羅,為的不就是突破限制嗎?如果不是他,剛德那個大塊頭哪有可能在李察不在的時候,把法羅的局面維持得如此風生水起。

  當然,伊俄心底也承認,那個大塊頭也不是一無是處。

  剛德有著外表完全看不出來的政治敏銳和指揮的智慧,而且更有一種伊俄也為之動容的悍勇。

  一些堪稱奇跡的戰鬥,若換了伊俄,根本就打不出來。比如說被撒倫威爾包圍那一戰,戰況根本不象剛德對李察說的那麼輕鬆。

  那時剛德就象一架不知疼痛和疲倦的殺戮機器,象瘋了一樣衝擊撒倫威爾的中軍!鐵三角帝國精銳戰士組成的厚實戰陣,居然真的被剛德給鑿穿了!

  那時撒倫威爾身邊至少有四五個等級不亞於剛德的將軍,可是當剛德如一個血巨人般從戰陣中殺出時,所有人都為之膽寒,竟然沒有一個敢上來迎戰!

  隨著撒倫威爾一退,原本必敗的戰局竟然奇跡般的逆轉。在戰後,伊俄為剛德治傷時,幾乎都數不清這個壯漢身上究竟有多少傷口。

當晚,在神術效果下傷口剛剛癒合的剛德就扯著伊俄喝酒,把戰鬥神官灌了個大醉。

  自此之後,他們真正成為戰友。

  伊俄現在心底有些不願意承認,就算流砂不給他提升等級,繼續把他按在法羅,他恐怕也就抱怨幾句,該做的事一樣會認真地做。原因不是為了李察的霸業,而是不放心剛德一個人支撐局面。

  以他如今十六級的實力,在戰鬥中可以將規模上百的精銳騎士實力生生拔高一個等級,假如集中支援一個小隊,那麼都有可能將十五級之下的騎士實力提升兩級。這是足以扭轉局部戰局的力量。

  咆哮過後,伊俄的怒火稍稍平息,對流砂說:“好吧,流砂大人,我尊重您的決定。但是!但是……您隨便造個天選衛士就好了,怎麼把她給弄出來了?!她……”

  “我怎麼了?”房門外傳來奈幽平淡若水的聲音,結果讓伊俄全身都為之一顫。

  奈幽進入房間,關好房門,然後雙瞳又轉為左黑右白的異狀,靜靜地看著伊俄。

  戰鬥神官哼了一聲,雙眼中也燃起兩點燦爛光芒。黑白雙色的光芒和金色光輝似乎在虛空中猛烈碰撞了一下,這才分開。

  伊俄凝重地說:“奈幽,我並不怕你。”

  奈幽忽然輕笑,說:“我更不會怕你了。另外我也不會象你那樣亂來,我可是聽說過你的光輝事蹟了,被一個魔法師打得鼻青臉腫,真不錯!”

  伊俄臉色頓時精彩變幻,怒哼一聲,說:“你也可以去試試,看看是什麼後果!”

  流砂停下了梳理長髮的動作,抬起頭向他們兩個看了一眼,說:“你們兩個究竟還有多少秘密,都說出來吧!”

  伊俄臉色一變,還沒等他說話,奈幽就已經搶先說:“我們都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我只能告訴您,那個地方同樣屬於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力序列,除此之外,關於那裡的一切,我們現在的記憶裡根本沒有成形的印象,也無法用任何方式洩露。如果您想要知道更多,那麼可以通過獻祭或者是消耗神恩,來向永恆與時光之龍詢問。或許您可以獲得答案。這是我所知的惟一方法。”

  流砂點了點頭,隨後看著奈幽,說:“你不會打算背著我做點什麼吧?”

  “我已經和李察大人較量過一次靈魂力量了。”奈幽坦然地說。

  “結果如何?”流砂雙眉一皺,而伊俄此時卻露出明顯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重傷,他沒事。”

  戰鬥神官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這還是來到這個世界後,他第一次笑得如此開懷。顯然和李察相比,奈幽更讓他痛恨。

  流砂目光變得銳利了少許,掃過兩位天選衛士,問:“你們還打算做點什麼嗎?”

  “只此一次就夠了。”奈幽說。

  伊俄則哼了一聲,延續了說什麼也不肯在嘴上服軟的態度。

  流砂又倒回到躺椅上,如一只小貓般懶懶地說:“這樣就好,希望你們清楚自己的身分,別做點讓我不高興的事情出來。我一點也不介意再召喚第三個天選衛士出來,哪怕他也是個特殊的傢伙也沒關係。大不了我浪費點神恩,把你們全部都弄回去。”

  伊俄和奈幽都是臉色微變,被送回去,又要在黑暗與虛無中度過不知道多少年,無疑是最嚴厲的懲罰!永恆與時光之龍的神眷者,其實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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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7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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