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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凰云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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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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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0:13: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章 趕鴨子上架

  無比淒慘的嚎叫聲自大夏督造府大院內傳出,遠遠的隔著十幾條大街都能聽到這些中氣十足的慘叫。隨同慘叫聲一起傳來的,是鐵棒轟擊在肉體上的沉悶巨響。肌肉斷裂,骨骼粉碎,人體下的石板被巨大的力量震成碎片,各種各樣細緻但是層次感異常分明的響聲不斷的傳來,聽得督造府附近的百姓一個個掩面而走,不知道這個最近兩年來最為強勢的衙門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督造府那長寬裏許的第一進大院內,一字兒趴著數百名身穿紫色長袍的督造府各部官員。他們的褲子被扯到了膝蓋處,白搖搖擺擺的拎著一根小孩子腦袋粗丈許長的鐵棒,正按照夏頡的指點,一個接一個的揍著這些人的屁股。‘砰砰’,白如今神力無比,那鐵棍也是特別加料特製的貨色,五金合金鑄造,上面雕刻了無數的專破巫力護盾的咒語,一擊下去,那是實打實的砸在這些官員的身上。

  ‘砰砰砰’,幾棍子砸下,那被白毆打的督造府官員慘叫起來,他的骨盆和大腿骨被砸得粉碎,血肉噴灑出數丈遠,半截脊椎骨都被震裂了。一旁的幾個黎巫殿的大巫皮笑肉不笑的對那官員笑道:“老老實實的按照夏頡祭巫的話交待罷,少吃點苦頭,咱們幫你把傷治好就是。若是不肯交待呢,咱們可也不管啦。”

  幾個黎巫殿的大巫很陰損的掐著‘青木複生咒’的巫印,一道道綠光貼著那官兒的身體劃來劃去的,就是不肯落在實處。那官員巫力被封,又被白用那專破巫力的鐵棒毆打重傷,疼得魂飛天外,聽得這些大巫的調侃,心理防線頓時崩潰,老老實實的嚎叫道:“我交待,我交待!我私吞了極品美玉三千方,上品美玉五萬七千二百方,精金三萬一千七百斤,白銀九萬八千九百斤,赤銅、青銅等物十幾萬斤,還有牲口二十萬頭,民女三十八人,私占的數十處山林、牧場的地契,全都在我的私宅密室中。”

  夏頡的臉陰沉得能刮下一層霜來。他擺了擺手,冷哼道:“青殜,你帶人去抄沒了他的家,把他貪墨的財物全抄出來。然後,隨意你怎麼拷問,要把把他知道的那些貪墨的官吏全給我交待出來。咱們一筆帳、一筆帳的細細的算。”

  青殜睜大了眼睛,很是緊張的點了點頭,死死的拽著身邊一名大巫的袖子,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那慘叫連連的官兒身邊。好奇的打量了一陣這個官兒,青殜滿臉是笑的吩咐道:“用‘醉龍草’的粉末給他止痛,先不要治好他。等取出了夏頡大哥要的那些寶貝了,咱們再說。”

  一夥大巫拎著這官兒揚長而去,夏頡指了指旁邊那些嚇得面色發青的官員,冷笑道:“白,下一個。用力打,狠狠的給我打,等會我請你吃烤全牛。”

  “哧溜!”白的口水都快流了出來,他伸出長舌頭舔了舔嘴巴,‘嘎嘎’狂笑了一陣,突然淩空跳起來足足有百多丈高,那鐵棍在手上舞了一個棍花兒,‘呼’的一聲激蕩起白色的氣浪,重重的轟在一名官員那白生生的屁股上。只聽得‘劈啪’一聲脆響,那白生生、彈性十足的兩塊臀部好似炸彈般暴開,白皙的肌肉下方那白生生的骨頭被打得稀爛,那官兒也發出一聲‘嗷嗷~~~’的慘叫,立刻舉起了兩隻手慘嚎道:“猛天候,猛天候,下官有罪,我交待,我交待啊!”

  足足三天三夜,領了平叛大軍返回安邑城的夏頡沒有走出督造府一步,就連履癸擺下的慶功酒宴,夏頡也沒心思去參加。他帶了一干黎巫殿的大巫,仔細的拷打盤問了那些督造府下屬的官員,將他們貪墨的巨量財物統統掏了出來。但是,需要夏頡繼續去清理的,還有十幾萬名督造府下面的官吏,尤其是那些執行催逼徵調各色物資任務的官吏,若是想要挖清他們身上的問題,天知道還需要多少時間。

  但是,僅僅這三天三夜清理出的毛病,已經讓夏頡心頭震驚,以他如今的心境修養,都差點沒被嚇得暈了過去。

  破家縣令,滅門官吏,夏頡終於明白了下層的小官吏一旦發狠,對民眾的傷害是多麼的深。從那數百名直屬他管轄的官員口供中,夏頡算是明白了,西北諸國的反叛,不過是因為白蟰的挑動而稍微發作快了一點,實則上,沒有白蟰和易昊等人在裏面挑撥,西北諸國也是一定要反的。

  西北候的女兒,都被督造府的官吏依仗暴力給玷污了,西北候的父親,更是被當著無數的臣民施加杖刑,大余國的國庫被掏得精光,百姓家裏沒有隔夜之糧,曾經富庶的國家在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內破敗得好似破瓦窯一般。夏頡自以為,若他是西北候,他早就領軍攻上安邑城了。

  將那厚厚的口供案卷隨手丟開,夏頡仰天長歎道:“造孽啊!操,我四靈之一的玄武夏侯,怎能沾這些齷齪勾當?”

  一時間有點心灰意冷的夏頡搖了搖頭,已經有了別的決定。既然他在大夏當官的初衷就不是為了高官厚祿,既然後來堅定他在大夏獲取高位大權的動力也僅僅是為了家族的血仇,那麼,以他如今的實力和勢力,也足以向現在的東夷人報復了。大夏朝政突然糜爛至此,自己為什麼還要沾這一場渾水?一想到自己這兩年裏不知道被多少百姓在背後咒駡、打小人詛咒呢,夏頡就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第二日一大早,攜帶了數尺厚的案卷,夏頡徑直入宮,求見履癸。

  當日正好是大朝會的時間,大夏的文臣武將們,正在那裏興致盎然的述說西北平叛的經過,對夏頡、刑天大風等年輕將領的出色表現給予了極高的評價。一聽說夏頡在殿外求見履癸,興致極佳的履癸立刻大笑道:“宣,叫夏頡進來罷。他這幾天在幹什麼呢?弄得督造府鬼哭神嚎的?啊,聽說那些人的慘叫聲啊,把鄰近幾位大臣府上的小娃娃,都嚇得夜哭不止啊!”

  臣子們同時放聲大笑,只有刑天厄面露疑惑的歪著腦袋看著大殿的正門。他可不相信,夏頡這個厚道、純樸、穩重的蠻人,會是一個沒事幹了毆打屬下官吏好玩的暴虐主官。這種沒事做隨意毆打屬下的官員,在大夏實在是不少,但是夏頡不像這種人啊?

  用力的抓著自己的鬍鬚,刑天厄眼珠子轉悠得飛快,一會兒掃過弼相丞三公,一會兒掃過履癸笑意盈盈的面孔。

  面色陰沉的夏頡抓著那厚厚的一堆案卷大步走進了大殿,他躬身朝履癸行禮後,大聲喝道:“大王,臣履癸自認德行不足,威望實力不足以勝任督造大臣之職,故而臣請辭去督造大臣的職位,還請大王恩准。”他雙手抱拳,深深的朝履癸一禮,隨手將那一堆案卷丟給了履癸身邊的內侍。

  刑天厄心情一激動,差點沒把自己的鬍鬚給拔了下來。他捂住作痛的下巴,低沉的喝道:“夏頡,你沒事辭去督造大臣的職位作甚?”刑天厄真的急了,就憑藉著督造大臣調動大夏舉國財力、物力的龐大權勢,這兩年來刑天家從中得了多少好處啊?雖然,現在的刑天家也不在乎那些財物啊、地契啊之類的好處,但是,有好處總比沒好處強罷?尤其是通過督造府,刑天家安插了多少人去其他的部門?

  履癸也是一陣的疑惑啊,這大夏的大臣,向來只有拼命向上爬的,聽都沒聽說過有主動辭職的,夏頡可是開大夏立國以來的先例了。他很納悶的看著夏頡,不解的搖頭道:“啥?你不想做那督造大臣了?猛天候,夏頡啊,你不是做得很好得麼?”

  接過身邊內侍遞過來的案卷,履癸隨意打開了一本掃了一眼,就好似牙疼一般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呆呆的說道:“一個尋常的督造府的庫令,就私下貪墨了美玉數萬方,精金、白銀數十萬斤?這,督造府有多少個庫令啊?”

  夏頡冷冰冰的說道:“大王,督造府下屬庫令三千六百人,有大小庫房十二萬八千處,積存了工地上所需的無數輜重。其中半數,落入了這群混帳的手中。”他沒好氣的說道:“臣自以為當不得天下百姓攸攸之口,故而,還請大王開恩,恩准臣辭去這督造大臣之位。”

  履癸和輔弼相丞以及諸多臣子飛快的交換了一下眼色。他示意內侍們將這些案卷交給了下面的諸多大臣,大臣們輪流翻閱了一下案卷,一個個好似都是第一次知道這些事情一般,同時大驚小怪的叫嚷起來。

  夏頡心裏冷笑。這些人可真會裝模作樣的。督造府的官員,哪一個不是出自于大小的巫家?要說這些官兒犯下的是非,他們的家主會不知道,夏頡是一萬個不相信的。這些蛀蟲憑藉著督造府的權勢發財,夏頡並不介意。但是他們禍害了百姓,最後罪過全部轉嫁到了夏頡的頭上,這冤大頭,夏頡是絕對不樂意做的。

  大殿內沉默了好一陣子,最終履癸才乾巴巴的笑了起來:“猛天候,嗯,啊,那個,夏頡,不做這督造大臣了。”掃了一眼大殿內的臣子們,履癸很高亢的說道:“不過,夏頡這兩年來的功績,本王,還有諸位臣公,都看在眼裏。所以,本王要重重的賞賜夏頡。”

  沒人吭聲,賞賜罷,賞賜罷,這些臣子根本不在乎這點東西。他們在乎的是,誰將接管督造大臣的職位?這可是個肥得流油的位置啊。看看那些督造府下屬的小官員都發了這麼大的一筆,只能說夏頡這個督造大臣過於老實本份了,連撈錢的本事都不會。唉,果然是山林裏出來的野蠻人。若是哪個巫家的子弟坐上了督造大臣的位置,那豈不是……

  過了一陣,看到臣公們不斷變幻的面色,履癸滿意的笑了起來。很好,又是一個分化臣子們的大好機會。他樂滋滋的拖長了聲音,很是平淡的問道:“那~~~,這個繼任的人~~~,諸位臣公可有人選啊?”

  刑天厄手指頭一彈,一縷勁風無聲無息的轟在了夏頡的大腿上。夏頡只覺大腿一痛,猛的看向了刑天厄。刑天厄‘可憐巴巴’的看著夏頡,眼睛拼命的眨動著,向夏頡放著秋波。夏頡心頭一陣惡寒,就連他頭頂的白都作出了嘔吐的動作。咧了咧嘴,夏頡又朝履癸一抱拳苦笑道:“大王,臣以為,黑厴軍尉刑天大風、玄彪軍尉刑天玄蛭,是最好的人選。”

  相柳翵突然插嘴,他呵呵笑道:“猛天候這話說得差了,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和猛天候的關係,那是朝堂上人人皆知的。不過嘛……”

  夏頡淡淡一笑,很憊懶的說道:“不過嘛,如今控制建木的,是黎巫殿所屬。除開了刑天大兄他們,怕是沒人能招呼得住黎巫殿諸多大巫。”

  相柳翵傻眼了,防風炑、申公酈氣極敗壞的看著夏頡,這蠻子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的奸猾可惡?只有刑天厄笑盈盈的對履癸說道:“大王,猛天候和黎巫尊乃是‘知交好友’,啊哈哈哈哈,我家大風和玄蛭,和黎巫尊也有這麼一分半點的交情。由他們出任督造大臣嘛,起碼黎巫殿的諸位大巫不會故意的拖延進度罷?”

  履癸也笑得很開心啊?他就等著刑天家的人主動來要求擔當督造大臣的職位呢,否則他怎麼分化刑天家和其他諸多巫家的關係啊?以前是刑天家的友客夏頡擔當督造大臣的重要職位,這也就罷了,別的巫家家主還能忍受。可是如今你刑天家的直系族人當上了督造大臣,別的巫家還能容你刑天家快活幾年?

  履癸立刻拍扳道:“妙極,就是刑天大風為督造大臣,刑天玄蛭為督造副臣了。嗯,恭天候安道爾、順天候托爾為左右機令,專門負責提供各色器械協助工程進度。就這麼定了罷。”

  夏頡耳朵抖動了一下,怎麼安道爾和托爾又能提供那些工程機械了麼?似乎自己一離開工地,他們就立刻蹦跳了出來,這兩小子要幹什麼?

  刑天厄則是興奮的沖出班列,朝履癸謝恩道:“大王最是英明不過。哈哈哈哈,大王儘管放心,有大風和玄蛭在,鎮天塔的進度,定然……”

  “嗯?”履癸和相柳翵等人同時對刑天厄瞪了一眼。‘鎮天塔’這個名號,朝堂上可還有不少臣子不知道其中的玄虛呢。刑天厄卻只是拈須笑笑,純然不在乎。他雙目棱光四射,惡狠狠的瞪了相柳翵等人一眼,強大的威勢,硬是逼得相柳翵等三公轉過了頭去不敢和他對視。

  看到刑天厄如此強勢的做派,履癸心中更是慍怒。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笑問道:“既然猛天候辭去了督造大臣的職位。那,不知道猛天候可有閒暇功夫,替大夏出力麼?”履癸笑吟吟的看著夏頡,眼珠子那是轉得和風車一樣,在場人等都知道他想要計算夏頡,但是,有什麼好計算的呢?他又為什麼要計算夏頡呢?

  夏頡張了張嘴,嗯,似乎自己把督造大臣的職位辭去後,還真沒什麼事做了。去管理海域三十六州屬於自己的那一州領土?如今各州天候早就沒有了軍政大權,跑去掛那個虛名做大夏的收稅官不成?回那片族地去經營自己的勢力?呃,似乎上次通天道人帶了商湯找自己借地盤,自己把刑天家留給自己的方圓兩萬多裏的族地全借給了商湯了,自己手上可是一畝地都沒有……

  想來想去,夏頡一時半會的還真找不出什麼可以做的事情來。他總不能堂而皇之的領了自己麾下的蠻軍去進攻東夷罷?五百萬蠻軍,也不夠東夷人一口吞的。

  正在這裏思忖呢,履癸已經拍著手笑道:“妙啊,既然猛天候沒什麼事,那,就為我大夏出力罷。以後我大夏四邊的叛逆之党,就全靠夏頡你了。”履癸笑眯眯的說道:“再有西北候這樣的叛逆出現,就由猛天候領軍去平叛罷。”

  不等夏頡回絕自己的王令,履癸已經跳起來,撒腳就往內宮走去。一邊走他一邊笑道:“罷了,事情就這麼定了,猛天候儘快去組建一支平叛大軍罷。要軍餉,本王給;要武器、鎧甲,本王給;要厲害的的巫器法器,本王也給。只不過,這軍中的人嘛,就只能靠猛天候自己啦。大夏最近軍力實在是缺少啊!”

  等夏頡回過神來,履癸早就撒丫子跑得不見影子了。

  夏頡心中那個氣憤啊,好啊,自己剛剛擺脫了督造府‘夏扒皮’的惡名,現在又要自己去做鎮壓叛亂的劊子手,履癸這廝,是純心不讓自己好受麼?

  不管是做督造大臣徵調天下的物資和人力,還是做平叛大軍的主帥平定各方叛亂,這可都是要被老百姓萬般詛咒的位置。夏頡那個怒啊,就沒辦法說了。

  履癸這是明擺著趕鴨子上架,一句話就是不讓你夏頡消停。

  夏頡歪了歪嘴,低頭琢磨了一陣,突然冷笑道:“好啊,老子這只鴨子,還就往架子上蹦了。要錢給錢,要東西給東西,這可是你說的。”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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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0:15: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招攬親族

  皓月當頭,清冷的光輝靜謐的撒在這無邊無際的山林上,一片片樹葉被晚風吹拂,葉片發光好似碧玉雕成。偶爾有幾頭野狼好奇的望著天空的那一輪明鏡,傻乎乎的仰頭叫喚幾聲,冷兮兮的嚎叫傳得遠遠的,驚起了大片的宿鳥,‘吱吱呀呀’的又是好一陣的鬧騰。

  原本這是無比詩情畫意的一幕。明月當頭,溪流潺潺,空山幽谷,還隱隱有蘭花香氣不知自何處傳來。但是在夏頡眼裏,這等詩情畫意卻是打打的打了一個折扣。他深知那輪明月的底細,一顆充滿了暴力的人造戰爭堡壘,不管什麼時候看到這顆大金屬球,夏頡所能感受到的就是深沉的殺氣,哪里又有半點兒雅致可言?

  倒是白偷偷摸摸的竄進了這片他無比熟悉的山林裏,趁著那些鳥兒熟睡的時候偷人家的小雛鳥打牙祭,這反而讓夏頡益發的感動。

  盤膝坐在一座高山頂部的山岩上,雙目微微睜開望著那一輪明月,夏頡雙手結成了一朵蓮花般印訣,輕輕的按在了小腹上。體內,他丹火熊熊,正在灼燒一柄金光燦爛長有一尺二分的金尺。丹火灼燒處,金尺上無數雲紋飄動,一朵朵淡青色的蓮花自尺身內蕩漾出來,在夏頡體外化為一蓬綿綿密密的蓮花氣勁。這柄金尺,正是上次原始道人阻攔夏頡去安邑時,被通天道人勒索不過,沒奈何給夏頡的封口費。金尺的本體是混沌未分時的一點先天靈氣,被原始道人在鴻蒙中煉化成形,是一件威力無窮攻守兩用的至寶。

  自從得到這件寶貝,耗費了好幾個月的功夫每天夜裏借助子時天地間散出的一點陰陽靈氣慢慢的萃煉,夏頡終於要將這支‘昊陽尺’祭煉完成。這一夜,是收功的緊要關頭。丹火靜靜的灼燒著昊陽尺,一縷元神溫和的融入尺內,夏頡元神一陣抖動,祭煉終於大成。

  手一揮,小巧的昊陽尺騰空而起,一朵朵青色蓮花被靜謐的有如琉璃一樣的青色火焰包裹著,無聲無息的撲向了不遠處的一座大山。數十朵蓮花帶著那青色火焰朝山體一裹,就連一點兒聲響都沒有,高有近千丈的一座大山化為飛灰飄散。夏頡欣喜的將尺子收回,低聲贊道:“果然是好寶貝啊,清靜琉璃火,不愧是道家降妖伏魔的大神通。”

  右手成劍訣往外一點,一縷極細的青色火焰射出數十丈外,將一塊山岩燒成了灰燼。夏頡益發的滿意于昊陽尺的威力。“唔,師伯手上倒是有好寶貝啊,什麼時候能讓師尊再配合一次,多弄幾件寶貝出來?”嘻嘻笑了幾句,東方天空已經是一片紅通通的雲霞升起,天色就要亮了。

  嘴角掛著大片的血跡,吃得肚皮溜圓的白慢吞吞的跑了回來,興奮的將一臉的血污塗抹在夏季的褲子上。夏頡笑了笑,拍了拍白的腦袋,將他拎起來放在了自己肩膀上,仰天長嘯一聲,邁開大步,騰空飛射而去。

  淩空禦風,夏頡施展道家神通,幾個大步已經跨出了數千里的路程,前方一片山窪中,眼看著一大片村莊露了出來。這一片山窪大體成圓形,直徑在二十裏左右,無數竹木搭成的二層小樓塞滿了山窪中的空地。正是大清早,無數漢子懶散的鑽出自己的竹樓,懶洋洋的打著呵欠。片片炊煙自竹樓裏冒出來,在空中彙聚成一片氤氳的霧氣,讓夏頡無比熟悉的燉肉、烤粟餅的香氣飄出了老遠。

  山窪只有一條通向外界的大道,三層土木結構的寨牆牢牢的掐住了進出的咽喉。寨牆上的箭樓裏,數十個大漢正懶散的叫嚷著,等待著輪班的族人。他們嘻嘻哈哈的說笑著,偶爾抓撓一下滿是長毛的胸口,露出長毛下一個個兇狠的獸頭紋身。

  夏頡在寨門外兩裏多的地方降下地面,大步朝寨門行去。寨門前裏許,大片的山林被砍得乾乾淨淨,一片空蕩蕩的。夏頡剛從山林裏走出來,寨牆上的大漢們已經同時叫囂起來,數支拇指粗細的竹箭破空襲來,一字兒排開射在了夏頡身前不到丈許的地上。

  寨牆上,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壯漢指著夏頡大聲的叫嚷道:“你是幹什麼的?是我們篪虎族人的兄弟罷,就報上名來。如果你是我們篪虎族的仇敵,你大爺我會砍下你的腦袋掛在寨門上喂鳥!”壯漢狠狠的揮動了一下手上的長柄砍刀,發出了得意的狂嘯。

  “哦~~~哦~~~哦~~~”

  寨牆上的壯漢們同時發出了有如野獸一樣的嚎叫,他們興致勃勃的揮動著兵器,好奇的打量著衣飾華美的夏頡。

  夏頡身穿一件華貴的黑色長袍,袍子是用大夏最上品的綢緞製成。他的腰帶是用精金絲編制的,腰帶正中鑲嵌了一塊拳頭大小的橢圓形青色美玉,玉石中散發出絲絲霧氣,在朝陽的光芒中散射出七彩光芒。另外有十幾件代表著夏頡擁有天候封爵的玉器掛在他的腰帶上、袖口中,這些華美的玉件偶爾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叮’聲響。

  大漢們好奇的看著服飾華美的夏頡。有幾個十幾歲出頭的年輕人嘀嘀咕咕的盤算著夏頡腰帶上的那塊美玉能夠換來多少個婆娘,或者能換來多少壇山外游商帶來的美酒。他們目不轉睛的盯著夏頡,猜測著夏頡的身份。

  長吸了一口氣,夏頡看著這些寨牆上的壯漢,眼角突然一酸,眼淚都快滴了下來。

  白飛快的用長臂擦了擦夏頡的眼角,‘嗚嗚’的叫了幾聲,兩條長臂摟住了夏頡的脖子,大舌頭親熱的在夏頡的臉上舔了幾下。

  “呵呵!”輕輕的笑了幾聲,夏頡慢慢的解開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土黃色散發出晶潤光芒的胸膛。他的胸膛上,一顆鋼甲暴龍的頭顱好似要從他身上沖出來一般,一股野蠻凶煞的氣息自夏頡身上隱隱的擴散了開去。他沉聲吼道:“篪虎部族雲夢大澤夕林部落,篪虎暴龍!”

  ‘轟’,寨牆上鬧翻了天。剛開始那條揮動著大刀的壯漢驚呼道:“雲夢大澤的夕林部落?你們的寨子不都被東夷人給剿滅了嗎?篪虎暴龍呀,你的確是我們的族人啊!不過,你的打扮可不像是我們的人啊!”

  夏頡運足了中氣,大聲的叫道:“大夏猛天候,大夏巫殿黎巫座下祭巫篪虎暴龍,求見篪虎部大頭領、大巫公。”

  猛烈有如雷霆的聲音震得附近的大山都顫抖了幾下,寨牆上的漢子們同時捂住了耳朵,一個個驚呼道:“兄弟,你好大的嗓門啊!哈哈哈,不愧是我們篪虎族的好漢啊!”這些漢子嘻嘻哈哈的笑著,飛快的打開了寨門。

  純樸的山林蠻人,當他們聽到夏頡自報的名號,以及雲夢大澤夕林部落的名頭後,就已經相信了夏頡的話。這就是他們篪虎族的兄弟嘛,兄弟來了,自然是要打開門迎接的。唔,當然了,也許這個兄弟的身份有點古怪,那什麼大夏猛天候啊、黎巫祭巫什麼的,聽都沒聽說過哩。不過,誰在乎這些呢?兄弟來了,幾塊肉,一壇酒,通通快快的喝一頓,打一架,不就是這樣麼?

  數十條壯漢迎出了寨門,夏頡也大笑著朝他們迎了上去。

  按照山林的規矩,這些壯漢中最強壯的一條好漢用力的對夏頡的胸膛轟了一拳。夏頡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用胸膛狠狠的和那漢子對撞了一把。那大漢一個趔趄,差點沒被夏頡撞倒在地。於是,所有的漢子都笑了起來,一個個張開了雙臂,親熱的擁抱住了夏頡。自己部族的兄弟來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疾走了一陣,夏頡被這幫壯漢簇擁著,趕到了山窪正中那間那間巨大的石屋外。

  一條大漢叫嚷道:“大巫公,有本族的兄弟來啦。”

  石屋內沉默了許久,終於傳來了一個幹啞、枯澀的聲音:“是本家的兄弟啊……篪虎暴龍,祭巫大人,請進來罷。”石屋的兩扇大門慢吞吞的敞開,兩條長有三十幾丈通體五彩斑斕的大蟒自門裏慢吞吞的爬了出來,很懶散的爬到了石屋頂上盤成了一團。黑漆漆的石屋內一點星火閃了一下,幾盞油燈點了起來,寬敞無比的石屋內頓時亮堂了不少。

  一個身上披著獸皮,枯瘦矮小大概站起來有四尺來高,皮膚黑漆漆的老者坐在屋子正中的火塘邊上,正抓了幾把獸骨丟進火塘裏,點起了一堆篝火。老頭兒盤膝坐在那裏,就好似一根矮小的木樁,很是不起眼。但是他的兩隻眼睛,卻是綠油油的發光,有如兩盞大燈泡。

  夏頡心裏微微一驚,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這樣的人物。這老頭的巫力水準已經達到了真鼎位三鼎左右,在蠻國山林裏,已經算得上是不弱的高手了。對於篪虎族這樣依附于蠻國的部族而言,有一個鼎位以上的巫老,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肅容走進了石屋,夏頡恭敬的按照部族的禮節朝那老者磕頭行禮,恭聲問候道:“大巫公,我是夕林部落的篪虎暴龍。”

  老人笑了起來,輕聲說道:“你是篪虎暴龍不假,但是你也是黎巫殿的祭巫啊……我的師祖,也是黎巫殿的巫哩。起來罷,娃娃!”

  朝老人又磕了三個頭,對這名指引著篪虎族在山林中生存發展的老人致以了最高的敬意,夏頡這才站起身來,一屁股坐在了火塘邊。這老人為什麼有這麼強的實力,算是得到了答案。他繼承的是黎巫殿那些在外遊蕩尋找靈藥的大巫的傳承,修煉的是正統的黎巫殿秘傳的巫訣,自然實力比起山林中的其他部族的巫要厲害得多了。

  老人點了點頭,欣賞的看了夏頡一眼,幽幽的說道:“是我們篪虎族的好漢啊,可惜,你們夕林部落……”

  歎息了一聲,老人低頭往火塘裏丟了幾根乾枯的獸骨,讓火塘裏幽綠色的篝火益發的旺盛了。他淡淡的說道:“當年我們得知消息後,調集了全部戰士趕去夕林部落。可是,你們夕林部落的幾十個寨子都被毀了,你們夕林部落的族長也戰死,我們沒趕上啊。”

  搖了搖頭,老人苦笑道:“也幸好沒趕上,否則,東夷人的幾個大部族聯手出兵,我們篪虎族,怎麼可能打得贏他們?”

  夏頡低下頭,無奈的說道:“是,東夷人,這筆帳,遲早要算的。”

  很出神的望著夏頡,老人沉默了許久許久,這才笑著說道:“是啊,這筆帳,是要算的。”

  抓著一根獸骨,輕輕的撥動了一下篝火,老人眯著眼睛,輕聲說道:“會有五十萬篪虎族最精銳的戰士跟著你去大夏。他們都是我們篪虎族的族人。然後,和我們篪虎族有姻親關係的猛山族、火族、鋼族,我會讓他們的族長派出同樣多的戰士跟隨你。”

  他伸出左手比劃到:“這已經是我們這四個部族八成以上的戰士了。我們這幾個部族並不強大,你需要更多的戰士,你還要去找盤庚才行。”

  夏頡驚愕的看著老人,驚訝的問道:“大巫公,你怎麼知道……”

  擺了擺手,打斷了夏頡的疑問,老人輕輕的笑著:“巫,什麼才是巫?能夠拔起一座山,能夠打碎一條河,那是巫麼?巫傀儡也能做到同樣的事情呀!”老人認真的對夏頡說道:“真正的巫,靠的不是蠻力,而是這個。”

  手指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老人淡淡的說道:“堂堂大夏的天候,巫殿的祭巫大駕光臨,若是我還猜不出他想要幹什麼,我這個巫公,也就沒有臉面做下去啦。”

  他很溫和的對夏頡笑道:“暴龍娃娃,帶著我們的戰士走罷。不管你要幹什麼,記住一點,善待你的族人。”

  老人站起身來,走到夏頡身邊,踮起腳尖很費力的拍了拍夏頡的肩膀,微笑道:“記住,祖先的魂靈看著你。你身上的血,是我們篪虎族的血脈。以後,當出現危險的時候,記住一定要幫我們族人將血脈流傳下去。明白麼?”老人的眼珠是慘綠色,發出幽幽的光芒,好似能看透夏頡心內的一切隱秘。那目光很陰森,但是充滿了睿智和數百年歲月積蓄起來的智慧。這目光給了夏頡極大的壓力,讓他近乎喘不過氣來。

  這不是實力的問題,論起實力,夏頡一口氣就能將這老人吹得神形俱滅。這老人身上有一種遠超武力的奇異力量,一種閃動著人類最動人光芒的力量,是這種力量,讓強大如夏頡這樣的巫、道雙修的大神通者,也心悅誠服的跪下了。

  老人的目光裏,有一條長長的河緩緩流過。那河水,叫做歲月……

  夏頡一骨碌的跪倒在地,朝老人叩首道:“是的,大巫公。”

  他再也不用說自己的來意,再也不用說出自己的請求,更是不用多說一個字。夏頡還在寨門外大叫大嚷的時候,老人已經猜透了他的來意,並且提出了他的交換條件。夏頡還能說什麼呢?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武力所無法比擬的。

  夏頡又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夜裏,那條讓他捉摸不定的黑影對他所說的那些話。

  什麼,才是巫呢?真正的巫,是什麼樣子的?能夠毀天滅地的,是巫麼?

  也許,面前的老人,才代表了真正的巫。智慧,才是巫的精神所在。

  過了半個月,兩百萬蠻人戰士從方圓數千里的山林各處彙聚而來,這些最高實力不過接近鼎位的戰士沒有問任何問題。在老人給他們舉行了一次祝禱出征的祭典之後,兩百萬來自四個部族的戰士跟著夏頡,離開了這片生他們養他們的山林,就和夏頡當年離開村莊一樣,充滿了對未來的希冀。不論前方是刀山還是槍林,這些體內流動著相同血脈的戰士,將是夏頡最可靠的同伴。

  同根同源的兄弟,才不會背叛同根同源的血親。

  夏頡領著這些戰士在山林之間跋涉,一路穿山越嶺,朝蚩尤山城行去。

  在那裏,夏頡準備好好的敲詐一番盤庚,要將盤庚手上的那點蠻國的老底子都敲出來。

  他從旒歆的手上弄來了幾千斤用來控制人魂魄的巫藥,足夠他使用了。

  一個月後,蚩尤山城那高聳的城牆赫然在望。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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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宮闈之變

  小橋流水,溪水邊杆杆青竹挺拔精神,安邑城已經是鵝毛大雪‘簌簌’下落,卻也蓋不住這些青竹內在的神氣。

  履癸站在那不過三尺寬的小木橋上,從身後內侍手上的缶裏抓了一把粟米,細細的撒在了溪水上。幾條五彩錦鯉輕巧的躍起,在水面上追逐那用酒麴炒得噴香的粟米,靜謐的帶著點薄冰的溪水頓時熱鬧起來。北風順著水道悠悠的迎面吹來,吹動了履癸身上的錦緞披風,一股股涼氣遊變全身,好似無數隻溫柔的小手在抓撓他的身體,使得他渾身火辣辣的熱了起來。

  拍了拍手,將手指上粘著的幾顆粟米抖落水中,履癸看著那爭食的魚兒淡然說道:“黑冥總管,你家世代是我大夏王室最可靠的心腹。”

  他身後的內侍總管急忙跪在了地上,諂笑道:“這是臣本家的榮耀啊,大王。”

  “嗯。”點了點頭,履癸跺了跺腳,淡淡的吩咐道:“告訴你那家主侄兒黑冥森,最近把精神都放在刑天家的子弟身上。刑天大風他們在鎮天塔忙活,刑天狴、刑天犴這些人總還是在海域三十六州和安邑城來回跑,總會去他粉音澤快活的。盯緊了他們,給本王打聽一下,他們刑天家突然多出來的那一夥老頭兒,到底是什麼人。”

  他有點犯愁的皺著眉頭哼哼道:“怎麼他刑天家莫明其妙的就多了這麼一批高手呢?若是那批老頭的實力都不在刑天厄之下,那本王挑起的讓其他巫家對刑天家的敵視,豈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反而會讓他刑天家趁勢繼續擴張實力麼?”

  冷哼哼的罵咧了幾句,履癸有點憤怒的說道:“到底我是大王還是他刑天厄是大王啊?再讓他這麼經營下去,莫非他刑天家想要取代我家成為大夏的君王麼?哼,白蟰那個賤貨,本王給她機會讓她對付刑天家,她連本王都一起計算在裏面了。”

  “天下最不可靠的,就是女人。”一掌將小橋的欄杆拍成稀爛,履癸罵了幾句,這才問道:“王后……嗯,就是那個叫做刑天華鎣的女人,在幹什麼?”

  王宮林苑,一處清澈見底的小湖泊。湖邊松柏蒼翠,翠竹精神,更有數十株綠蕊梅花開得燦爛。那松柏翠竹也是尋常物事,只有那梅花乃是海外異種,一朵朵花瓣大如瓷盤,一根枝椏上往往就開了三五朵巨大的花朵,清幽冷森的香氣在這一片方圓百多裏的林苑中悄然飄動。

  梅花林中,一條冒著騰騰熱氣的溫泉水潺潺流過。那溫泉自地下引出,流過了這一片梅林和稍遠處的松柏林之後,又一頭栽進了地下。溫泉流經之處綠草茵茵,草葉間可見繁花點點。片片雪花飄落,被那熱騰騰的蒸汽一沖,距離地面還有老遠,就被沖得融化,化為一點點晶瑩的細細水珠灑下,滋養著這一片美輪美奐的花木。

  一株最高大的梅樹下,斜斜的挑著一席葦子編成的茅頂,下麵鋪著一條厚厚小羔羊絨毛織成的地毯,其上有條案茶几,放著四季的花果、清淡的美酒,幾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正坐在地毯上,斜斜的靠著用大白熊皮毛填成的軟墊,一個個人比花嬌,鶯聲嚦嚦,素手紅袖飄舞,皓腕上各色玉環輕輕磕擊,發出悅耳的叮叮噹當脆響,加之四周數十名美貌的侍女正在攀花嬉戲,真有如神仙境地。

  那地毯上坐著的,正是刑天華鎣、青月、磐華三人。這三個自閨房時就有了‘深厚交情’的女子慵懶的靠在軟墊上,偶爾抬起手指朝條案上的某種鮮果指點一下,就有美貌的侍女將鮮果喂進她們嘴裏,真是享受不盡的清福。刑天華鎣更是時不時對身邊衣衫稀薄的侍女上下其手,自她隱秘處掏摸幾下,勾引得她身邊的侍女‘哧哧’的偷笑,媚眼如絲的偷瞥刑天華鎣,充滿了一股***的氣息。

  就距離這顆大梅樹不遠的湖邊,一名看起來兩三歲出頭,渾身錦繡包裹有如瓷娃娃一樣可愛的童子,正雙腳離地數寸的懸浮著。這粉嫩的小娃娃雙眸微微睜開,雙手結成一個古怪的巫印按在心口,七竅中不斷的噴吐著薄薄的紅色霧氣。這紅色霧氣在他身體內外往來流動,方圓數丈的空間都被這薄薄的紅霧所籠罩。紅霧隱隱顫抖,遠遠的看過去,那一團紅霧有如一個繭子包裹著裏頭的那娃娃。

  磐華陰陰的看了一眼那童子,突然笑起來:“華鎣姐姐,你這寶貝兒子倒是挺聰明的,這麼小的年紀就修練到八等巫士的水準,可真難得。”

  刑天華鎣面色一變,細長的雙眸中迸射出幾道冷光,陰狠的咒駡道:“吞服了無數的迷藏靈藥,這才八等巫士的水準,還有什麼用?養他,不如養一條牲口!哼,原本我孩子就該更聰明一點,可惜誰叫他是履癸那混帳東西的兒子,生生被他害得笨了許多。”

  刑天華鎣越說越氣,手指一彈,一顆果核帶起一道勁風打向了那娃娃。‘啪’,那娃娃腰上的一塊衣服被炸成粉碎,那果核狠狠的打在了那娃娃的身上,將他粉嫩的肌膚打青了一大片。一會兒的功夫,拳頭大一片兒肌膚都隱隱發黑,一點點的血絲從那炸裂的皮膚下流了出來。刑天華鎣怒聲喝道:“孽障,老娘辛辛苦苦生下你,你還不快點用功?”

  那娃娃渾身一陣哆嗦,兩隻眼睛驚恐的緊緊閉起,立刻大口大口的吞吸起四周的紅色霧氣。一會兒的功夫,紅色霧氣內外交流的速度快了十倍不止,強大的巫力在空氣中湧動,娃娃的身體還很嬌弱,根本承受不起這麼強大的巫力流動,眼看著他渾身膨脹了起來,將一個可愛粉嫩的小娃娃撐得有如變形的蛤蟆一樣難看。

  “哼,履癸的兒子,原本就該是這副模樣。”刑天華鎣看著那娃娃變成如此模樣,突然歇斯底里的狂笑起來。

  遠處一條小徑的盡頭,空氣微微顫悠了一下,泛起了幾點漣漪,履癸領了兩百血巫衛緩步走進了這片林苑。隔著老遠的,履癸就呵呵大笑起來:“王后今日為何如此開心啊?唔,本王有好一陣子沒見過王兒了,他還好罷?”

  刑天華鎣的臉一下子變得漆黑,她垮著兩塊臉頰肉,冷冰冰的說道:“哎唷,大王你日理萬機,這大事是忙不完的。大王快有半年沒有來看過‘我們的’孩兒了罷?怎麼今日有空啊?”

  高傲的站起身來,刑天華鎣走出了那茅頂的遮蓋,冷冰冰的望著越行越近的履癸,陰陰的說道:“也不勞大王看顧了,王兒有我刑天華鎣還有兩位妹妹帶著,一切安好。大王呢,還是去外廷處置國事,這內宮的事情,交給本宮,也就是了。”她挑釁的抬起頭來,陰沉無比的說道:“莫非大王還不放心我刑天華鎣的實力?有本宮在,內宮裏誰敢放肆?”

  履癸氣得差點想要拔刀。是啊,你刑天華鎣厲害,內宮裏沒人不怕你刑天華鎣,弄得履癸想要找幾個美女上床,都沒有一個侍女敢爬上他的床的。搞到最後,堂堂大夏的大王履癸想要寵倖自己的宮人,居然要用上強姦的手段,這就是你刑天華鎣的功勞。

  一肚皮的火氣被刑天華鎣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瞬間挑撥了上來,氣極敗壞的履癸大步奔到了刑天華鎣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比他矮了足足一個頭的刑天華鎣,突然語氣一軟,很小意的溫情款款的說道:“華鎣,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呢?想當年本王還是混天候的時候,你和本王之間,感情是如許之深呀?”

  “夠了!不要噁心我。”刑天華鎣飛快的說道:“履癸,你聽好了。當年你還是王子的時候,本宮在刑天家幫你拉攏本家的支持,本宮用自己的私房錢替你武裝私軍護衛,不是因為本宮喜歡你,是本宮要用你做幌子。”

  她很是怨毒的看著履癸,陰狠的說道:“你知道本宮不喜歡男子,本宮只指望你做了大王之後,給本宮行一點方便。哪知道最後本宮千算計萬算計,想要逃脫那些臭男人的手,結果反而落進了你的嘴裏。”

  伸出那小嫩蔥一樣的手指,惡狠狠的在履癸的心口杵了幾下,刑天華鎣憤怒的說道:“你和我成親,只是一筆買賣。你明白麼?買賣而已!你占了本宮天大的便宜,本宮冰清玉潔的身子也被你給毀了,本宮怎麼對得起我的那幾個姐妹?你占了便宜,現在就要付出代價,你明白麼?”

  履癸氣得直哆嗦,任何一個男人被自己的妻子,哪怕是名義上的妻子如此教訓,都是難以消受的。何況是內心極度暴虐,更有著無窮盡的王霸之心的履癸呢?他甩手一耳光劈在了旒歆的臉上,一掌將旒歆抽得飛出了十幾丈遠,一頭撞飛了一顆大梅樹。履癸憤怒的指著刑天華鎣怒駡道:“臭婊子!你在本王面前放肆,本王容得你麼?來人啊,把磐華這下賤爛貨,敢於勾結叛賊白蟰起兵反叛的臭女人給本王抓起來。”

  履癸指天劃地的詛咒到:“把磐華……嘿嘿……還有青月……”他怨毒的雙眸掃到了青月的身上,無比狠毒的說道:“把磐華和青月交給西坊粉音澤,詔令天下,叫所有的男人都去上她們。誰上他們一次,賞金一個金熊錢!”

  “哈哈哈哈哈哈!”履癸昂首大笑,指著被血巫衛牢牢的抓在手中嚇得面無人色的青月和磐華叫囂道:“刑天華鎣,你冰清玉潔的身體?放你娘的臭屁!就你這下賤貨色,本王肯娶你,還是看在刑天厄那老不死的面子上!若非你刑天家手掌重兵,你當本王會多看你一眼麼?你這比茅廁還髒了千萬倍的身體,和多少女人交媾過?嗯?”

  手指一彈,履癸得意洋洋的叫囂道:“把磐華和青月丟進粉音澤,快去!哼哼,本王已經有了王兒,和你刑天家的協議本王是絕對會履行的。只是你刑天華鎣麼,還想在後宮作威作福,哪里有這麼容易?”

  刑天華鎣軟在那大梅樹下只是冷笑,她的嘴裏不斷的湧出粘稠的鮮血,身體一陣陣的哆嗦著。若是履癸用心,就能看到她的小腹附近正在急驟的抽搐,隨著她小腹的抽搐,她嘴裏湧出的鮮血益發的多了起來。

  數十名如狼似虎的血巫衛,一個個都有著真鼎位五鼎以上可怕實力的血巫衛拖著兩名弱女子大步的朝林苑外奔去。突然,履癸叫住了他們。履癸狂笑道:“且慢……這磐華和青月還是雛兒,可不能便宜了那些去粉音澤作樂的混蛋。本王今日先享受了她們的身子,你們也一個個輪流伺候她們一番,然後再送去宮外,這才叫快活哩。”

  想到就幹,履癸麻利的解開自己的衣衫,脫去寬厚的長袍,一邊寬衣解帶,一邊朝面無人色的磐華和青月逼近。青月驚恐的看著衣衫漸漸稀少的履癸越走越近,嚇得尖叫起來:“華鎣~~~救命~~~”

  “救命?”履癸很下流的挺了挺腰肢,嘿嘿怪笑道:“放心吧,司樂令青月,本王的長槍大戟,捅不死人的。”

  大手一抓,青月的半片衣服被扯成了粉碎。那些眼裏散發出邪惡的紅色光芒的血巫衛陰沉沉的笑著,死死的抓住了青月的手腳,將她懸空擺成了一個大字形。履癸滿意的上下打量著青月那粉嫩嫩晶瑩剔透有如水晶一般璀璨的嬌軀,很是欣喜的淫笑起來:“本王王后用得,本王莫非就用不得麼?嘿嘿,王后都是本王用的,她的東西,本王自然也用得。”

  伸手抓住了青月的胸脯大力的揉搓著,履癸暴虐的狂笑道:“好,好,好,真好,真舒服。等會你們要好好的伺候司樂令!大夏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令官哩,你們可要好好的伺候。”血巫衛們眼裏的血光益發的旺盛,他們握著青月手腕和腳腕的手掌益發的用力,直捏得青月的骨頭‘嘎巴’作響,疼得青月淒厲的慘嚎起來。

  “夠啦!履癸,我刑天華鎣受夠你啦!”刑天華鎣突然暴跳起來,她指著履癸怒笑道:“你若不想你對本家家主發下的血誓應驗,不想即刻身化飛灰魂魄墜入幽冥永世受那業火焚燒之苦的話,你就再碰一下青月試試。”

  “呃!”履癸驚訝的放開青月,轉過身來詫異的望著刑天華鎣笑道:“王后還有什麼話說?”

  刑天華鎣怒道:“你還記得你對刑天家主發下的血誓麼?”

  履癸優雅的點了點頭,學著安道爾的那副德行輕鬆的朝刑天華鎣鞠躬行禮道:“王后所說的,本王自然記得。本王必須讓本王和王后你所生下的孩兒成為大夏的王,一旦違背誓言,本王立刻身化飛灰,魂魄墜入九幽,永世不得超生。”他怪笑著看著華鎣,輕柔的說道:“可是,本王已經和你有了一個孩兒呀?本王讓他日後接掌王位就是,本王如今,還要顧忌你的意思不成?”

  刑天華鎣冷酷的笑著:“你真以為如此?”

  “啊呀!”履癸大驚小怪的點了點頭,手指頭一彈,數十名血巫衛立刻沖到了湖邊那小娃娃的身邊,將他嚴密的保護起來。履癸輕笑道:“本王忘記了,你這毒婦為了讓本王倒楣,做得出殺死王兒的事情。不過,現在王兒已經被本王保護了起來,你還能做什麼?”

  刑天華鎣得意的笑了起來,她雙手叉腰,笑得前俯後仰、妙乳亂顫。笑了許久,刑天華鎣才用那憐憫的眼神看著履癸,陰陰的說道:“你現在保護他,有什麼用?他在本宮身邊已經過了好幾年,你如今保護他,有用麼?本宮要他死,他就死,要他生,他就生!你能奈我何?”

  “可笑。”履癸逼上前幾步,同樣冷酷、狂傲的仰天笑道:“王兒一誕生,就由十大巫尊聯手對他加以祝禱,一應巫法詛咒、一應巫毒邪障在他年滿九歲以前都沒有任何的作用。你除了親自動手殺死王兒,還能有什麼作為?”

  指了指湖邊的數十名血巫衛,履癸獰笑道:“如今王兒被本王保護著,你能殺他?”

  “嘻嘻,嘻嘻,嘻嘻!”刑天華鎣突然得意的笑起來,越是笑越是笑得樂不可支,最後整個人都軟在了地上。

  “你,你笑什麼?”履癸只覺一股寒氣自心底冒起,他身體不由得哆嗦起來。他逼上前了幾步,指著刑天華鎣罵道:“賤貨,你笑什麼?”

  刑天華鎣可憐的看了履癸一眼,悠然歎道:“十大巫尊的祝禱,的確讓王兒不受任何外魔侵入。”

  她幽幽的掃了一眼履癸,歎息道:“但是,若是王兒自己修煉的法門就有不妥的話~~~十大巫尊的祝禱~~~可還有用麼?”

  她俏生生的站起身來,有如風中的楊柳一樣輕柔的行到了渾身僵硬的履癸身邊,溫柔的挽住了他的手,輕柔的說道:“大王,你錯了。你根本不應該讓王兒留在本宮身邊呀。大王自以為一切都在大王掌握中,又不想破壞和刑天家的關係,所以讓王兒跟著本宮。這就是讓大王你自陷死路哩……”

  輕輕的對著履癸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刑天華鎣嬌滴滴的說道:“大王看看王兒正在修煉的巫訣,可覺得眼熟麼?”

  履癸僵硬的轉過頭去,看著那正在湖邊吞吐血霧的大夏王太子,眼角突然劇烈的抽搐起來。

  “嗯哼~~~大王認出來了?《血阢經》,號稱化巫殿最陰邪卻是最無用的巫訣。嘻嘻,本宮每三日都取自身一碗鮮血讓王兒服下,讓王兒煉化本宮的精血形成他的巫力。《血阢經》可不是任何的巫咒、巫毒,十大巫尊的祝禱,對他可沒有絲毫的保護哦?”刑天華鎣軟綿綿的靠在渾身僵硬的履癸身邊,嬌聲嚦嚦的近乎呻吟的說道:“大王啊,王兒的魂魄、肉身,都和本宮精血所化的巫力融合為一體。若是本宮稍微有了什麼事情,王兒可就不保了……”

  履癸猛的伸手抓向了刑天華鎣。刑天華鎣任憑履癸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脖子,她冷冰冰的說道:“剛才大王打得我好痛啊。本宮痛得不得了,一時巫力不穩,將本宮的子嗣之源徹底破壞了。也就是說,除了王兒,本宮和大王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孩子。”

  輕輕的舉起手來,拍了拍面如鐵青的履癸幾下,刑天華鎣幽幽的歎息道:“所以,王兒是大王和本宮的唯一孩兒。所以,一旦王兒出了什麼問題,大王的血誓就……轟,一發作。”

  履癸踉蹌著倒退了幾步,他驚恐的看著刑天華鎣,喃喃的呻吟道:“毒婦,毒婦,你,你,我履癸瞎了眼,居然會……”

  一口吐沫劈面吐在了履癸的臉上,刑天華鎣雙手叉腰怒聲喝道:“放肆!本宮才瞎了眼,早知道不如去勾搭你的那幾個死鬼兄弟,他們還更乖巧一點,本宮又怎會落入如此的境地?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履癸茫然的抬起頭來,他指著湖邊那還在繼續修煉的娃娃,陰沉的說道:“刑天華鎣。我的王后。那是你的孩兒,你讓他修煉《血阢經》,日後他會化為血魔陰神的啊!”

  刑天華鎣陰狠的看著履癸,兩個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裏跳了出來。她惡毒的說道:“血魔陰神?那也是天神之道的一種正果途徑呀!哪怕日夜受地府血炎的萃煉,那也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不是?”

  她再次一口吐沫噴在了履癸的臉上,冷冰冰的喝令道:“帶著你的人滾。從今以後,沒有本宮的命令,你不許踏進王宮一步!若是本宮見到任何一個你的屬下靠近王兒,本宮立刻引發《血阢經》內的‘血魔神劫’,那後果是什麼,你可是知道的。”

  履癸慢吞吞的站起來,他突然拔出了大夏龍雀刀,輕輕的在地上劈了一刀。

  他淡淡的說道:“好,刑天華鎣,本王自負是大夏曆代君王中最傑出的一位,想不到卻被你一弱女子給計算了。好,好得很。從今以後,我們之間再無任何關係。本王在前廷,你在後宮,誰也別管誰的事情。你得逍遙,本王也得快活。”

  刑天華鎣的臉蛋扭曲著,她陰陰的說道:“成交……大王。”

  “成交……嘿嘿……成交……哈哈哈!!!”

  履癸發出一連串瘋狂的笑聲,手舞足蹈的掄著大夏龍雀刀蹦出了這座林苑。他領來的那些血巫衛見得這般情形,丟下了磐華和青月,低著頭跟著履癸跑了出去。

  刑天華鎣陰沉的笑了笑,冷酷的說道:“履癸,你也配和本宮鬥?”

  剛剛有如瘋癲的跳出那片林苑的履癸突然面色一凝,一張臉扭曲著,怨毒至極的怒火自雙目中射出,一道道淩厲的閃電轟得四周的宮殿樓閣一片稀爛,不知多少宮人被他雙眸中噴射出的雷電誤殺。

  履癸同樣陰沉冷酷的笑了笑:“好,刑天華鎣,你有種。和本王鬥,你還嫩了點。《血阢經》,人間沒有《血阢經》的解決辦法……”

  履癸抬頭,眺望著灰沉沉的無邊無際的天空,冷冷的下令道:“命令督造大臣刑天大風,加快鎮天塔的修建速度。不惜代價,哪怕逼得天下人都反了,三年內,本王要看到鎮天塔建成。”

  三年,修成鎮天塔。

  那套在大夏治下百姓脖子上的絞索,又被狠狠的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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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擴軍,擴軍

  太陽光在蚩尤山城四周青黑色的山壁上反射出讓人不安的幽深光焰。一層層深邃的光好似從那些厚重的山壁裏浮出來,怎麼看怎麼像是墳墓裏飄蕩的鬼火。山風陰惻惻的掃過山城,蕩起了無數的枯枝落葉。這在以往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情形,蚩尤山城附近的山林,可是四季常綠的熱帶雨林。只能說,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滅殺了山城周邊的生機,才出現了這種情況。

  原本戒備森嚴的山城城牆,如今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幾個修為低微剛剛化為人形的精怪在上面探頭探腦。夏頡堂而皇之的穿過幾道城門走進了蚩尤山城,硬是沒一個精怪敢吱聲詢問他。

  城內街道上,夏頡第一次來蚩尤山城的時候,都還到處湧動著來著更加南方的蠻荒之地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異族商人,但是此刻也只有不多的一些容貌粗陋的蠻國百姓拉著一輛輛大車行進在街道上,將一袋袋不知從何而來的糧食以及一些不甚華美的器具用品交易給路邊商鋪的老闆,換取一些不多的錢物。所有商鋪的貨架都是空蕩蕩的,很少見到以前那無數的珍奇寶物。

  這就是戰爭,毀滅性的戰爭。

  盤庚率領蠻國軍隊,在海人和大夏的決戰中堅定的站在了海人那個陣營。在港口戰役中蠻國大軍強頂大夏傾國之軍,結果蠻國精銳死傷慘重。戰後,盤庚麾下最後僅存的五百萬戰士被夏頡一骨碌的收編為‘蠻軍’,以巫藥控制了神智,成為了夏頡忠心不二的打手。這幾乎讓蠻國積存下來的所有菁華損失殆盡,在南方蠻荒山林之中,你沒有了巫力,就沒有了吸引力和凝聚力。

  可想而知,手下武力受到極大挫折的盤庚,對於這一片無窮無盡的山林的掌控力已經降低到了一個極限。異族商人都不來蚩尤山城交易了,篪虎族這樣的附庸部族也都敢於在沒有得到盤庚王令的情況下調動幾乎全族的軍隊,損失了幾乎全部軍隊的蚩尤山城落得如此凋敝的下場,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蚩尤山城到如今還沒受到某些大部落的攻打,也只是虎死不倒威,最後殘留的一點威風還在震懾四周的部族而已。

  夏頡走到了蠻國宮殿所在的山崖邊前。這裏還算景氣,大盞大盞的獸油燈盞大白天裏還在熊熊燃燒,將偌大一片廣場熏得熱浪襲人。一隊隊精神抖擻的戰士身披皮甲,正在附近往來巡邏。這些戰士弱的不過四五等巫武,強的也有尋常意義上的高鼎位水準。那站在通往王宮內部的大門口的幾個巫,甚至有真鼎位八鼎以上的強大實力。

  “畢竟是統治南方無數年的蚩尤後裔,就算失敗了,還能拿出這麼一股子力量來。”夏頡嘖嘖讚歎了幾句,神念掃過,已經發現了暗處隱藏的數百名強大的巫。“唔,不錯,有了這批高鼎位的高手,在鼎位高手極其稀少的山林部落裏,還是能發揮極大作用的。以盤庚的手段,輔以這些高手,還是能震懾那些部族,讓他們不敢亂來。那,我也不能太過分了就是。”

  兩名比夏頡更要高了半個身體,高大強壯不似人類的壯漢披著一整套沉重的金屬鎧甲,有如兩尊鐵塔一樣‘隆隆’行來。隔著十幾步遠,他們就沉聲喝道:“幹什麼?在這裏張望,找死麼?”兩人都從背後拔出了沉重的牛角巨斧,臉上帶著嗜血的獰笑,不懷好意的將斧頭在手掌上輕輕的拍打著。鮮紅滑膩的舌頭輕輕的掃過嘴唇,兩人兇殘的目光在夏頡的周身關節上細細的打量著。

  真鼎位九鼎的巫武!而且氣息古怪,不似純正的人類。

  夏頡神識掃過這兩條長得一模一樣的壯碩漢子,心裏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真鼎位九鼎的高手,這在大夏官方也不過三十幾人。加上刑天家那一批回復壽元重新出山的老怪物,也沒達到一百。堂堂大夏都只有這麼點真鼎位九鼎的高手,在連受重創的蠻國,還能看到兩名這樣的頂級巫武,實在是出乎夏頡的意料。尤其這兩個漢子,怎麼身上還有一種古怪的野獸氣息?

  “兩位,吾是大夏猛天候,大夏新立定天軍軍尉夏頡。還請兩位通告盤庚大王一聲,就說夏頡求見。”夏頡很有禮貌的朝兩人做了一揖。

  頭頂惡風傳來,兩條壯漢聽得夏頡的名字,居然是同時揮動巨斧當頭劈下。左邊那漢子大叫道:“哎喲,你就是那個哄了咱們的夏頡?”

  右邊那漢子怪笑道:“打死了你,我們肯定有肉吃。”

  真鼎位九鼎巫武的實力是何等可怕?輕輕一擊就能摧毀高山、就能掀起大海。他們劈下的斧頭,速度真比電光還快,夏頡措手不及之下,就連兵器和法寶都沒時間取出來,只能強行舉起雙手,朝兩柄巨斧迎了上去。一道紫光自體內閃出,紫綬仙衣本能的護住了夏頡,夏頡體內真元流轉,那黑不黑、白不白處於混沌狀態的不知名真元順著經脈狂湧而出,將夏頡的手掌厚厚的裹住了一層。

  一聲巨響,夏頡被砸得陷進地面數十裏深。好沉重的一擊,夏頡雙手高高的舉在頭頂,半天沒辦法放下手來。他狠狠的搖動著脖子,只覺得渾身不對勁,好似自己被這一擊打得矮了幾寸,怎麼渾身的骨頭關節都這麼酸巴巴的彆扭?體內真元被打得崩潰,無數道真元有如殘兵敗將般滿身體亂竄,幸好都還認得回家的路,都在急速的流回金丹,被金丹重新熔煉後又緩緩的回到了周身經脈中。

  兩隻手掌的皮膚肌肉全部炸開,露出了金色的骨骼。夏頡才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骨骼居然變成了金色。按照通天道人的說法,上古先天之人的生而有玉骨冰肌,先天之人升為仙道之後,骨骼透明有如琉璃。而一旦突破了仙道,到了某種玄而又玄的與天地共生的極高境界時,骨骼就轉化為金色,體內的真元也會發生變異,和天地更加的契合。這個境界,也就僅僅在通天道人他們三人之下而已。

  “呃,我居然到了這個境界麼?”夏頡呆呆的看著自己兩隻骨頭嶙峋的手掌,呆呆的說道:“那,我那變異的真元,就是所謂的鴻蒙清氣?啊,居然一直忘了詢問一下師尊,我在北方雪原到底碰到了什麼事情。怎麼我就到了這個層次裏?”

  到了這種境界,修道人肉體孱弱的最大弱點已經不成問題,隨著體內鴻蒙清氣的一步步增強,肉體強度會直線上升。多寶道人能以肉身硬扛翻天印的轟擊,就是這個道理。夏頡雖然是初步踏入這個境界,但是畢竟肉身和真元都得到了本質上的提升,兩名真九鼎的巫武一擊沒能砸死他,也就是他如今肉體格外變態的緣故。只見一道道黑白分明的氣流自手肘上殘留的血肉中一縷縷的射出來,纏繞在金黃色的骨骼上,被炸開的肌膚立刻一層層的重生,這個過程就連一點兒痛楚都沒有。

  “妙極!加上我土性大巫的大巫之軀,我豈不是打不死的小強了麼?元神不滅,即為不死。加上我如此古怪的肉身。”夏頡哈哈長笑幾聲,拍了拍正著急的在他身上亂抓撓的白,施展土遁,瞬間出了地面,右手幻化出一隻金光燦爛的丈許方圓大掌,一掌朝那兩名正踉蹌著爬起來的大漢掃去。

  兩條大漢蠻力驚人,肉體實力全面壓制住了如今的夏頡,打得他沒有還手之力。但是夏頡手掌上凝聚的兩股真元也不是好消受的。兩股奇異的力量直透兩條大漢體內,沖得他們渾身經脈膨脹欲裂,轟得他們五臟六腑差點沒炸開。兩條漢子就連調用他們體內的巫力抵消這道真元的法子都不知道使用,只是憑藉著強大的肉身強行抵消了兩道真元,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連最基本的運用巫力的法門都不知曉,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修練到真鼎位九鼎的實力。

  兩人剛剛爬起來,背後就一股狂風吹來,夏頡金色巨掌狠狠的轟在了兩人的後心上。這手掌上蘊藏的排山倒海的力量也就罷了,大巫們最不怕的就是蠻力轟擊。但是掌心那密密麻麻、重重疊疊的三千六百道降魔天雷同時發作,就實在是太陰損了一點。

  只聽得晴天裏一道霹靂響起,無數道刺目的金色電蛇憑空湧出,兩條壯漢被強勁的電流打得‘吱哇’亂叫,有如騰雲駕霧一般被大飛出去數裏遠近,一頭撞到了山崖上。夏頡卻還不肯甘休,雙手連連變幻法訣,連續一百三十多道‘泰山壓頂苻’朝兩人壓了過去。他偶爾還小指一動,又是幾道降魔清雷轟下,轟得兩條漢子渾身麻痹,一道道電光在他們身上‘嗤啦啦’的流轉不定,哪里動彈得?

  眼看兩個大漢是那種只會動用肉身力量,一點兒巫力法訣都不知曉的粗魯貨色,又被電流麻痹了神經,此刻根本動彈不得,白立刻歡呼著打起了落水狗,化為一道白光,朝兩條大漢飛撲了過去。只聽得‘嗤嗤’聲一陣亂響,無數道弧形白光激閃過處,兩條壯漢身上的鎧甲、鎧甲內的小牛皮褲頭、乃至渾身的頭髮、眉毛、胸毛、腋毛等等,盡被白鋒利的爪子刮了個精光。

  兩個壯漢的肉體極度結實,白的爪子割劃在他們的身上,只見亂糟糟的火星胡亂的閃起,卻只是偶爾見到幾條血痕,血痕卻又瞬間癒合,強大的復原能力,讓白氣得‘吱嘎’亂叫。

  泰山壓頂苻使得無窮的重力壓在了兩個大漢身上。道家法訣玄妙無方,任是兩人都是真九鼎的大巫,一時半會的也掙扎不起。白得意洋洋的站在其中一人的光頭頂上,舉起了一把亂糟糟的黑毛,興奮的朝夏頡的比劃著。

  夏頡翻了個白眼,不理會胡來的白,笑吟吟的對那兩漢子問道:“兩位,可以給我通報一聲,就說夏頡來訪麼?”

  兩條壯漢蜷縮在地上,相互看看赤身裸體的對方,突然間嚎啕大哭起來。兩人緊緊的捂住了下身,好似被人欺負的大孩子一般嚎到:“嗚嗚嗚,你們欺辱任。嗚嗚,阿姆說了,不許我們光著身子到處跑。嗚嗚嗚,阿姆,不是我們要脫下衣服的。嗚嗚!嗚嗚!”

  呃!白兩隻爪子一松,他從兩人身上刮下來的體毛胡亂的飄開,白有點尷尬的跳回了夏頡的身上,兩隻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臉,很有點羞赧。他吱吱嘎嘎的嘰咕著,向夏頡抱怨說這兩個大塊頭不是好漢,不就是被自己刮光了衣服麼?怎麼就哭了起來?

  夏頡急忙從手鐲裏拿出兩件自己的外袍,丟給了兩人。兩人歡呼一聲,也不哭了,擦了一把臉上的鼻涕和眼淚,用那外袍胡亂的裹住了下身,大聲笑著朝夏頡生澀的抱拳行禮道:“你是好人哩!噫?怎麼奇怪了?大王身邊的人都說你夏頡是壞人啊?怎麼今天看起來,你是好人呢?”

  左邊那漢子用力的點頭道:“你挨了我們兄弟一斧頭,沒被劈死,這就是好人了。”

  右邊那漢子笑呵呵的說道:“你給我們衣服遮蓋身體,沒有丟醜,你也是好人了。”

  兩人同時指著白大聲叫駡道:“就是這頭畜生,最是惡毒不過,一定是個大大的壞人。”兩人氣勢洶洶的瞪著白,白更是氣焰囂張的朝兩人指手畫腳的‘吱吱’叫駡著,三個相互瞪著眼睛,眼珠子通紅通紅的,嘴裏‘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眼看就要動起手來。

  “好啦!”夏頡重重的舉手拍了一把白的腦袋,朝這兩兄弟叫道:“我請你們吃肉喝酒,每天都管飽,你們想吃多少吃多少,想喝多少喝多少,怎樣?跟著我走罷!酒肉管飽的哩!還每天都有人陪你們打架!都是能吃你們一斧頭不死的好漢!”夏頡雖然不夠奸猾,但是對付這兩個有點傻愣愣的壯漢,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從兩人一見面就說的‘有肉吃’,以及後面的一些言行判斷出他們的喜好,立刻就發動糖衣炮彈進攻。

  兄弟倆一下子就樂了。

  左邊那漢子大叫道:“肉吃飽?”

  右邊那漢子狂叫道:“酒喝夠?”

  兩人同時叫道:“還每天有人陪我們打架?”

  兄弟倆對視了一樣,興高采烈的撲到了夏頡身前磕頭行禮道:“哎喲,你比盤庚那老傢伙來得大方,我們跟你走。阿姆說了,誰給我們肉吃,誰給我們酒喝,誰養活我們,我們就跟著誰哩。”

  夏頡呵呵大笑,從手鐲中掏出了大塊的烤肉、熏肉丟給了兄弟倆。這些烤肉熏肉,都是為白準備的,白的食量極大,夏頡特意準備了不少,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場。兄弟倆大聲歡呼,抓起肉塊大口大口的啃食著,看他們吃肉的瘋狂模樣,夏頡都覺得奇怪了,是不是盤庚故意虐待這兩個明顯靈智都沒怎麼開化的年輕漢子?否則怎麼就幾塊熏肉麼,蚩尤山城再落魄,還不能養活兩個壯漢不成?

  盤庚正在王宮內耷拉著臉蛋沉思事情,他手邊放著一個酒壇,他也時不時的舉起酒壇喝上幾口酒。恰這時,一個王宮護衛氣極敗壞的跑了進來,大聲嚷嚷道:“大王,不好了,不好了,那夏頡來了。”

  盤庚震怒,他一把將那酒壇砸在了那護衛的頭上,砸得那護衛頭破血流的倒飛了老遠,他怒聲喝道:“夏頡來了又怎麼?本王莫非還怕了他不成?嗯?夏頡,夏頡來了又怎麼樣?他叫篪虎暴龍,他還是本大王治下的山民!哼哼,大夏的天候,了不起麼?”

  那護衛捂住頭上的傷口,可憐兮兮的叫道:“可是,大王啊,夏頡正掏出了許多的酒肉,在那裏收買猿大、猿小兩位將軍哩。大王啊,您不是說,要慢慢的圈養起他們兩個,把他們的野心折磨掉,好讓他為我們蚩尤山城所用的麼?可是如今他們都對夏頡口稱‘主人’啦!”

  “啊呀!”盤庚的心臟猛的抽搐起來,心頭一陣劇痛,他慘呼道:“猿大、猿小他們?這,這兩個雜種畜生啊!該死的夏頡,本王,本王……”盤庚氣得癲了,跳著腳的詛咒起來。

  猿大、猿小兄弟倆,本不是人類。他們來歷蹊蹺,只能說南方蠻荒山林過於廣大,裏面各種珍奇生物數不勝數、無窮無盡,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實在是太多太多。就以他們的出身而言,放在哪里都是一樁極其古怪的軼事。

  他們的父親,是一頭異種金猿,乃是鴻蒙遺族,自來一直潛藏在蠻荒大山中辛苦修煉,以求超脫毛團,得成正果。鴻蒙遺族,例如鯤鵬、玄武等靈物,因為本體過於強橫,修成正果達成不生不滅天神境界的難度極大,而這金猿比之鯤鵬、玄武,卻也容易不到哪里去。也不知在蠻荒之地潛修了多久,久得這頭老猴子都忘了自己的年齡乃至姓氏了,突然一切功果水到渠成,他飛升有望。

  但,這老猴子以靈目掃遍六合三界,黯然知曉三界之中他金猿一脈只留存他一人,心中悲淒不已,一心指望著在人間留下他金猿的血脈。故而,他以快要飛升的正果功德,硬是做了一筆不甚地道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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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猿大、猿小的阿姆,卻是山林內一尋常蠻姑,自幼生得身軀高大、力量比之男子更盛許多。十四歲時,他們阿姆入山采蘑菇,被那一心作惡的金猿一眼看中,自山林中飛撲而出,搶了他們阿姆轉身就走。堂堂快要飛升的鴻蒙遺族出手,其勢快如閃電,一旁的諸多山民還沒反應過來,金猿裹挾了那蠻姑,早就不見了蹤影。

  這老猴子卻也有點心計,他唯恐蠻姑承受不住孕育自己後裔所需的龐大精元消耗,硬是耗費了無數的靈藥和自己大量的精氣,將蠻姑改造得比那頂尖大巫還要強橫數倍。足足耗費了三年時間,這才和那蠻姑強行配合,三月以後,有了身孕,而且一胎雙子,樂得那老猴子蹦蹦跳跳的無比歡欣。

  蠻姑懷孕三年,腹中一對孩兒所需精氣極其龐大,若非那老猴子整日裏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些天材地寶硬頂住,兩個孩兒還沒成形呢,蠻姑早就被吸得精枯髓竭。如是三年後,猿大、猿小終於出世,生而有巨力,剛剛出生的小娃娃,滿山遍野的亂竄,什麼毒蟲虎豹之類的,碰到了他們都是一分兩半成為他們食糧的下場。

  那老猴子眼看自己後裔有了結果,當下拍拍屁股揚長而去,三日之後,順利飛升,成了正果。茫茫蠻荒山嶺之中,就留下了一個壽元枯竭的蠻姑兩個兩個山魈般娃娃艱辛度日。他自己的名字都忘記得乾乾淨淨,也就乾脆連娃娃的名字都是蠻姑以老猴子的形象為姓,就姓了‘猿’字,同時按照出生的早晚叫做猿大、猿小。

  這蠻姑對兩個娃娃愛護到了極點,兩個娃娃也因為血親的關係,對她也是無比的依賴,比他們的老爹卻是有情有義了萬倍。蠻姑自幼傳授他們山林中蠻民的方言,絮絮叨叨的交待他們一些外界山林的事情。兩娃娃就每日裏禍害了無數的野獸孝敬阿姆,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胡混到了十五六歲。

  蠻姑畢竟只是人身,哪里負擔得金猿一族生育後代所需得消耗?到了十五六歲的時候,她也就壽元枯竭,一條魂靈兒轉去了幽冥。

  她卻不想兩個娃娃走他們老爹的後路,難不成兩個長得虎頭虎腦的娃娃,要他們學那老猴子一般在山林裏窩著,每年春天發情了就去搶一堆女人回來交配麼?故而,在她臨死前,她交待了兩個娃娃以後一定要去自己以前的部落,找自己的父親也就是兩個娃娃的外公去。

  蠻姑自己還沒多大,就被搶進了山裏,她所在的那個部落也是一個極小極小的山村,從來沒有多少見識。她也就按照自己小時候見到的,給猿大和猿小吩咐了,叫他們一旦碰到了人,就管他們要吃的。若是人家管他們吃肉,就聽人家的話;若是人家再給他們喝酒了,那就給人家賣命罷。這是山林裏小部落的悲哀,從來沒有過什麼好東西,為了一點酒肉、器具就要為大的部族、大的勢力賣命。

  蠻姑稀裏糊塗的也沒交待清楚什麼,就這麼撒手而去。猿大、猿小哭泣了一陣,還記得蠻姑的吩咐,一把火將蠻姑的屍體燒成灰後,兄弟倆也就稀裏糊塗的出了山林,一路尋訪他們日後吃飯的老闆去了。

  結果,兄弟倆出山碰到的第一批人,就是盤庚的屬下。花言巧語的被人忽悠了一通,兄弟倆就乖乖的跑去了給盤庚效力,就連自己阿姆說的,要他們去找自己外公的事情都忘記得乾乾淨淨。

  盤庚這蠻王不是個善人,他見了兄弟倆的身手後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同時也輕鬆掏出了兄弟倆的來歷,更是欣喜若狂。為了收服兄弟兩個,盤庚拿出了山林裏訓獸的法門,將那酒肉管制得極其厲害,時不時的叫兄弟倆去給他辦些零碎小事,一旦事成了就給他們酒肉吃喝,以求慢慢的褪去他們的野性,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忠心打手。

  剛剛訓了這兩兄弟還沒一個月呢,夏頡領了大隊人馬,施施然的趕到了,而且還和兩兄弟碰了面、交了手,更是不限量的給了他們酒肉。

  一聽得說猿大、猿小兄弟兩個已經叫了夏頡主人,知曉他們來路的盤庚頓時氣得心頭絞痛眼前發黑,恨不得把出的刀子在夏頡身上狠狠的捅上數百刀才好。渾身哆嗦了好一陣子,盤庚才勉強咬咬牙齒,無比猙獰的吩咐了一句:“著夏頡那廝進來!”

  王宮外,夏頡已經把猿大、猿小兄弟倆的來歷掏得乾乾淨淨。聽到了兄弟倆的阿姆臨終前的遺言,夏頡立刻有了收服兄弟倆的方法,那就是用山一樣的肉、海一樣的酒去滿足兄弟倆,讓他們乖乖的跟著自己,成為自己的助手。

  盤庚用訓獸的手段對付兄弟兩個,是為了得到兩條忠心不二的打手、走狗。夏頡則是將自己和兄弟兩人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他是雇主,兄弟倆是聘請的高薪員工,他滿足兄弟倆的所有要求,兄弟兩自然會給他足夠的回報。

  出發點和手段的不同,造成了迥異的結果。夏頡並不是比盤庚更富有,只是他更大方,心裏沒盤庚那麼多的花花腸子,所以他一出手,就擊潰了盤庚在兄弟倆心頭剛剛培養出來的一點點威信,成功的讓兩兄弟歸於自己的屬下。

  滿意的帶著吃得滿嘴流油的猿大、猿小兄弟兩個走進了王宮,夏頡遠遠的就朝著坐在大殿盡頭的盤庚拱了拱手:“哈哈哈哈,盤庚大王,好久不見,今日可一切安……那個……你是誰啊?”

  夏頡呆呆的看著坐在寶座的那人,這人是盤庚麼?可能麼?

  記憶中的盤庚,是一個圓球一般,每天有著極好的胃口,整日裏吃肉喝酒的肉山。可是現在坐在寶座上的,是一個瘦得皮包骨頭,有如骷髏架子一般的人。若非他的面部輪廓還有點盤庚曾經的樣子,夏頡哪里敢相信這就是盤庚?

  他結結巴巴的問道:“盤庚大王,你,這是病了,還是傷了啊?”

  成功減肥了近千斤的盤庚扯了扯嘴角耷拉的面皮,陰沉沉的冷哼道:“本王……傷了……重傷啊……本王,是傷心啊!”盤庚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那幾個字,大殿內平地裏卷起了幾陣陰風,吹得夏頡身上‘嗖嗖’的發冷。那語氣之幽怨、陰森,讓夏頡覺得盤庚是否用鬼巫秘法將自己轉化成了幽冥中的厲鬼。

  盤庚身體微微哆嗦著,指著夏頡身後的猿大和猿小,低聲咆哮道:“猿大將軍、猿小將軍,你們這是幹什麼?”

  猿大走上前一步,用力的拍了拍油乎乎的胸脯,狂笑道:“阿姆說了,誰給肉吃,誰給酒喝,就給誰賣命!”

  盤庚氣得狂叫道:“難道本王沒有給你們酒肉麼?”

  猿小上前一步,大聲叫嚷道:“肉太少,不夠飽;酒太酸,不好喝!主人給的肉比你的多,比你的香;主人給的酒比你的酒好喝許多!咱們給主人賣命,不給你賣命!”

  猿大憨憨的叫道:“阿姆說了,自己有酒肉卻捨不得給我們吃的,都不是好人。我們山林裏的人,最是大方,沒有你這樣小氣的。”

  猿小重重的跺腳叫道:“阿姆說得沒錯,我們山林裏的子民,見了客人都要拿出全部的酒肉招待客人。你庫房裏有這麼多的酒和肉,卻每次只給我們一點點,小氣,壞人!阿姆說了,山林裏的子民若是小氣的,就是最壞的那種!”

  皮笑肉不笑的裂開嘴‘嘿嘿’了幾聲,夏頡唯恐再出什麼意外變故,將兄弟倆按在了一旁座下了,自己也選了一塊玉板端端正正的坐下,對盤庚怪笑道:“大王,猿大、猿小他們自願跟隨我,卻也不算我搶了你的人,嘿嘿,還是說我這次來的正事罷。”

  盤庚身體哆嗦了一陣,終於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他眯著眼睛,苦笑道:“原本我蠻國釀酒的本事,就不如你大夏。”有點無奈的看了一眼猿大和猿小,盤庚自我安慰道:“罷了,五百萬大軍都能被勒索了去,我的孩兒們都還在安邑城做人質,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歎息了一聲,盤庚看了夏頡一眼,問他道:“那,夏頡,你這次來,又有什麼事?”他指了指空蕩蕩的王宮,冷笑道:“看看吧,我們蚩尤山城被你們掃蕩了一遍,本王寶座上的寶石都被扒走啦。我們供奉的蚩尤魔神的頭顱,也被你們的隱巫尊拿去祭煉巫器了,你這次來,還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呢?本王,窮啦!”

  擺出了一副無賴地痞的模樣,盤庚很光棍的攤開手。他就是要哭窮,他窮得都瘦得只剩一張皮了,莫非你夏頡還能把他盤庚的皮扒了?

  蠻國站錯了陣營,海人失敗之後,蠻國的精銳軍隊全歸了大夏不提,就連盤庚所有的兒子都被放在了安邑做人質。尤其盤庚還發下了惡毒的血誓,必須是他在安邑城內做人質的那些兒子,才有資格接掌蠻國的王位。等於說半個蠻國已經落在了大夏手中。盤庚擺出這樣的一副無賴做派,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點了點頭,夏頡笑道:“是這樣。唔,我大夏履癸大王著我夏頡組建定天軍,專事平定大夏各處的叛亂。大王支援夏頡的五百萬蠻軍,如今正在夏頡的族地中鎮守地方,卻是無法調動的。所以,夏頡還請盤庚大王再想辦法,給我調集幾百萬人才是。”

  “你,你,你!”夏頡一句輕飄飄的‘大王支援夏頡的五百萬蠻軍’,氣得盤庚差點沒吐血。他指著夏頡,手指哆嗦了半天,嘴巴一張一張的,硬是沒能說出一句話。雖然,對於夏頡所說的大夏到處都有叛亂這一點,盤庚是很高興的。但是,夏頡向他要幾百萬士卒!

  如今就算是抽了盤庚的筋,扒了盤庚的皮,剝了盤庚的骨頭,他也湊不齊一支成規模的軍隊了。蚩尤山城菁華盡去,蠻國的各大部族還對這蠻王的寶座虎視眈眈呢,盤庚若是再把手上僅剩下的一點點精銳交給夏頡,他還不如直接抹脖子來得痛快。

  盤庚陰沉著臉蛋,一點兒都不客氣的看著夏頡,惡狠狠的說道:“要我死容易,要我再給你一個人,也是不可能的。”

  拔出一柄三尺多長的玉刀,盤庚怒衝衝的站起身來,將玉刀狠狠的紮在了夏頡面前的地上。他盯著夏頡說道:“拔起刀來,捅死本王罷。要人一個人沒有,要錢一個銅錢都沒有,要命麼,本王這裏的一條命,還有安邑城裏我那些孩兒的性命,你全拿了去!”

  猿大、猿小兄弟倆相互看了一眼,猿小突然湊到了猿大耳朵邊,低聲嘀咕道:“大哥,這瘦巴巴的老傢伙這麼窮,我們幸好沒找他做主人啊!”

  猿大輕輕的點頭,不屑的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低聲罵道:“看他住的房子這麼大,原來這麼窮,一個銅錢都沒有……不過,銅錢是什麼東西?阿小啊,你見過銅錢沒?”

  兩兄弟在這裏嘀咕,夏頡和盤庚將他們的嘀咕聲全聽到了耳朵裏。夏頡只是抿嘴微笑,盤庚則是身體搖了搖、晃了晃,差點沒吐血栽倒在地。他氣呼呼的看了看夏頡,又掃了那兄弟倆幾眼,用力的點頭道:“要人沒有一個人,要錢沒有一個錢,本王現在還有一百多斤肉全在這裏了。夏頡,你看著辦!”

  當一個大王開始撒潑耍賴,夏頡也沒轍了。

  他苦笑著看著盤庚,尋思了片刻,終於說出了他這次的真正來意。

  “那,也不用大王你出一兵一卒,只要大王給山林裏的所有部族下一條王令,叫他們將族中的精銳交出來,就是了。”夏頡燦爛的笑了起來:“大王,那些部族的首領,對您如今的王位,也有了很大的威脅罷?若是他們手上的軍隊突然減少了大半,大王也有時間收拾這個爛攤子了罷?”

  盤庚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飛快的跳回了寶座上,用力的鼓掌道:“來人啊,上酒,上酒,上歌舞。哈哈哈哈,今日本王高興,要宴請猛天候呀!來啊,把大臣們還有幾位大巫都請來,本王今日大宴賓客!”

  狂歡持續了七天七夜。面對盤庚的王令,以及夏頡出示的正兒八經的蓋了履癸印璽的調兵公文,山林中的部族不敢違抗兩位大王聯合發出的軍令,不甘不願的交出了各自部族中保留下來的精銳部隊。

  夏頡領著浩浩蕩蕩的人馬蜿蜒北去。這一次,他麾下的軍隊,順利的膨脹到了九百萬人的規模。不得不說,這一片綿延數十萬里的山林裏,那無數的部族中,還是藏匿著許多許多的精壯之士。

  夏頡要求的士卒必須達到六等巫武、巫士以上的水準,而盤庚為了鞏固自己的權位,勒令各大部落將所有二等以上的戰士都抽調給了夏頡。

  站在蚩尤山城的城牆上,看著無邊無涯的大軍好似海潮一樣湧向了北方,盤庚突然握緊了拳頭,重重的一拳將面前的城牆垛兒轟成了碎片。

  他怒聲喝道:“大夏,夏頡,欺我太甚!夏頡,你可做得出來!九百萬人!九百萬精壯啊!我蠻國上下,本王直接掌控的部族加起來才多少人?經得起你幾次糟踐?”

  牙齒深深的沒入了嘴唇,黑色的血潺潺自嘴角流下。

  盤庚突然獰笑起來:“大祭司,本王答允你的所有要求,我蠻國,就交給你了。”

  他無比怨毒的陰笑道:“但是,本王一定要出了這口怨氣!”

  一蓬黑煙在盤庚的身邊汩汩升了起來,撒拿旦-奧古斯都舉著一根奇形權杖出現在他身旁。撒拿旦-奧古斯都沒有半點兒溫度的,冷冰冰好似能透入人骨髓的聲音慢吞吞的響了起來:“如您所願,充滿了怨憤的王者啊……或者,你願意第一個嘗試一下,我們最近剛剛完善的改造系統?想想看吧,你的實力,將在短短的三個月後,強大十倍,甚至一百倍,一千倍……”

  有如夢魘中的魔女發出的呻吟,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語聲中充滿了邪惡的誘惑力。

  盤庚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來。

  撒拿旦-奧古斯都,亞特蘭蒂斯的海洋大祭司,滿意的笑了起來。

  看起來,輸給大夏,並不是一件完全的壞事。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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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0:22: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四章 商湯之囚

  “啊哈,美麗的,強大的,尊貴的巫女閣下!您願意和我,一位忠誠的,可靠的,誠實、可靠、純樸、憨厚,有如一座巍巍青山那樣‘雄偉’、‘挺拔’、‘巨大’的男士,進行一段神聖的、莊嚴的、絕對嚴肅的,對人類的繁衍有著極其重達意義的,生理研究麼?”

  手裏捧著一把殷紅如血的花束,安道爾套了一件華貴的巫袍,笑吟吟的站在一位身材高挑,比他還高了半個頭的年輕女巫面前,腰肢輕輕的前後擺動著,臉上帶著淫賤的欠揍的笑容,用一本正經卻怎麼聽怎麼覺得古怪的口氣,羅裏囉嗦的求愛。

  女巫看起來剛剛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面容清秀精緻,好似溪水邊的一朵水仙花那樣清雅脫俗。身材高挑,關鍵部分卻是前凸後翹極其誘人。漆黑的覆蓋了全身的巫袍給予她無比神秘的氣息,漆黑的長髮披散,蒼白的臉蛋在黑袍黑髮的襯托下,使得她有如一隻山林裏的精靈,對某些男人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至於她胸口上的徽章嘛,被青色藤蔓纏繞著的八隻大鼎三顆星星的徽章是如此的耀眼。

  真鼎位八鼎三星的實力,放在黎巫殿也是排進了前十的頂尖高手。

  女巫冷冰冰的看著滿臉笑容的安道爾,冷漠而帶著點不屑的清喝道:“恭天候大人,本巫奉黎巫尊之命去摘取建木神葉配製巫藥。若無要事,請勿擾。”

  安道爾昂著頭,大聲的叫嚷道:“啊哈,親愛的女巫小姐,難道對人類繁衍生息這個重要的歷史命題進行研究,是不重要的麼?我,一個來自於已經沉入海底的亞特蘭蒂斯王國的貴族,大夏的恭天候……嗯,神秘的巫術的景仰者……嚴肅的研究者,鄭重的向您建議,由我們共同完成這個重大的命題。”

  他‘嘿嘿’笑了幾聲,壓低了聲音低聲嘀咕道:“您不覺得,我對您有一種很強烈的吸引力麼?”

  女巫舉起了手,一耳光重重的抽在了安道爾的臉上。安道爾哼都沒哼一聲,打著轉兒被抽飛了十幾丈遠,一頭撞在了鎮天塔塔基外的柱子上,有如死狗一般躺在了地上。女巫陰冷的瞥了安道爾一眼,冷酷的低聲呵斥道:“蠢物。一個無能的海人,也敢戲弄我。若非你有著恭天候的封爵,今日就殺了你。”冷哼一聲,女巫領了十幾名黎巫殿的大巫,施施然走進了鎮天塔。

  安道爾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半張臉腫得紫紅發亮的他含糊不清的咕噥道:“好可怕的女人。有挑戰性。我喜歡。哎喲,我的牙!”捂著臉蛋,安道爾斜靠著一根石柱,舌頭用力的抵了抵自己的牙齒,突然‘嘻嘻’的笑了起來:“有趣呀,有趣,亞特蘭蒂斯的那些嬌小姐,就有如肉食用的家畜,已經沒有誘惑力啦。還是這種野性十足的姑娘,才值得我耗費力氣哩。”

  摸著腫得好似發麵饅頭一樣的臉,安道爾得意洋洋的哼起了小調。

  刑天大風有如幽靈一樣自安道爾身邊冒了出來。他將湊到了安道爾身邊,不懷好意的嗤笑道:“恭天候,不知這是您這兩個月來第幾次挨揍了?”

  安道爾歪了歪腦袋,一臉鬱悶的歎息道:“強悍的女人呀,你們大夏的男人,怎麼忍受得了這樣強悍的女人?”斜斜的看了刑天大風一眼,安道爾無奈的苦笑道:“督造大臣閣下,為什麼這兩個月不管我在哪里,您總是會‘及時’的出現在我身邊呢?”

  刑天大風無比乾脆的說道:“夏頡兄弟辭去督造大臣職位的時候,鄭重的告誡我:安道爾和托爾這兩個烏龜羔子不可靠,要死死的盯住他們。”用一種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安道爾,刑天大風陰陰的笑道:“果然,夏頡兄弟剛剛奉命組建定天軍離開了鎮天塔,恭天候和順天候就巴巴的送了大批的器械過來,由不得我們兄弟不起疑心呀!”

  很誠懇的看著刑天大風,安道爾無比‘誠摯’的說道:“這是我對大夏的一片忠心。”

  刑天大風冷冰冰的說道:“夏頡兄弟在的時候,你的忠心呢?”

  安道爾翻了翻白眼:“能源,能源,一切都是能源的問題。正好猛天候閣下離開後,我們發掘出了海神權杖的更多威力,我們解決了能源問題。”

  刑天大風驚訝的張大了嘴,意味深長的拖長了聲音‘哦’了一句,突然用力的搖了搖頭:“我不信。”

  安道爾豎起食指指了指天空,很認真的說道:“我發誓!”

  刑天玄蛭同樣陰森森的有如幽靈一樣自安道爾身邊冒了出來。他冷冰冰的說道:“需要我幫你架設祭壇,發心魔血咒麼?”

  安道爾身體一哆嗦,乾笑道:“這個,不用這麼隆重罷?”

  刑天磐‘哧溜’一聲出現在安道爾身前,他用力的握住了安道爾的肩膀,湊到距離安道爾的面孔不到一寸的地方,死死的盯著安道爾的兩隻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告誡道:“少給咱們兄弟耍花招!夏頡兄弟臨走的時候給咱們說了,若是你們敢在鎮天塔工地裏玩花頭,咱們就宰了你,然後宰了你全家,將你母親還有你所有的女性親眷都送去西坊。”粗暴的用力的拍了拍安道爾的臉蛋,刑天磐暴虐的吼道:“聽到沒有?別給咱們兄弟耍花招!上次你們突然將末日堡壘降下來參與叛亂的賬,還沒和你們算呢!”

  安道爾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是一次誤會。”眼珠轉了一圈,安道爾乾笑道:“其實,坦白的說,我們是知曉了易昊他們叛亂的陰謀,我們是想要來幫助大王平定叛亂的。大王對這件事情,已經有了決定,不是麼?”

  狠狠的拍了拍安道爾腫脹的臉蛋,刑天磐陰狠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是麼?不過,你給我聽著:夏頡兄弟走了,還有咱們兄弟在鎮天塔這裏盯著。你敢耍手段,我們不介意屠盡你們海人,反正你們亞特蘭蒂斯已經滅亡了,不是麼?”

  安道爾聳了聳肩膀,沒說話。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忿懣,夏頡分明就是一個來自南方山林的野蠻人,比大夏的這些大巫更加野蠻、更加原始、更加沒開化的野蠻人,為什麼他見了夏頡,就有一種本能的寒意呢?而且,夏頡的很多言行,似乎都直指自己的軟肋啊。

  “真奇怪,我做東部領總督的時候,居然聽說是夏頡首先學會了使用我們的單兵資訊接收器。真是奇怪,一個野蠻人。”安道爾沒理會刑天大風兄弟幾個對自己的野蠻威脅,自顧自的想著他的心事。夏頡給了他極大的壓力,而這種壓力,正在實實在在的通過刑天大風兄弟幾個表現出來,這讓安道爾的感覺很不好,非常不好。

  他低聲咕噥道:“我不喜歡有太大的變數。”這句話,他是用海人的語言說的。

  “嗯?你說什麼呢?”刑天大風狠狠的拍了一下安道爾的肩膀。

  安道爾滿臉委屈的叫嚷起來:“我在說,你們這樣對待一名被你們的大王冊封為恭天候的臣服者,太沒有禮貌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恭’字的意思麼?我可是帶著末日堡壘向你們投降的。”他無比幽怨的掃了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一眼,很是低聲下氣的嘀咕道:“沒有我和托爾的投降,你們難道能攻克末日堡壘麼?”

  旒歆打著呵欠,披頭散髮的走了過來。青殜比當年長高了一個頭,已經到旒歆的耳朵邊這麼高了。她還是很小心的跟在旒歆的身後,一對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掃視著四周。

  睡意朦朧的看了一眼刑天大風、安道爾幾人,旒歆含糊的咕噥了幾句,誰也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搖了搖頭,旒歆領了幾個大巫走進了鎮天塔,過了沒多久,又突然飄了出來。無形的力量在旒歆身周湧動,她的長髮被一縷縷青光裹著,在腦後輕輕的浮動。眯著眼睛,旒歆冷冷的看了安道爾好半天,這才冷冰冰的說道:“恭天候,你沒有把本尊的警告放在心上。”

  安道爾苦澀的笑了幾聲,轉身就要逃。刑天磐一手抓住了安道爾的脖子,將他拖到了旒歆面前,大笑道:“恭天候,黎巫尊和你說話哩,你跑什麼啊?”刑天磐幸災樂禍的笑道:“似乎,半個月前黎巫尊就警告過你,不許你再去冒犯黎巫殿下屬的女巫罷?”

  安道爾可憐巴巴的看了旒歆一眼,突然大聲的叫道:“愛情,是不分種族,不分……”

  旒歆根本不聽安道爾的那一堆歪理邪說,她面無表情的說道:“那些機械已經送到了鎮天塔,一時半會也壞不了。也就是說,一時半會的,恭天候你也沒什麼用了罷?”小手一翻,旒歆劈胸一掌轟在了安道爾身上,將他一掌劈飛了數百丈遠。

  安道爾慘哼一聲,饒是他的身體經過了改造,在沒有提防的情況下被旒歆擊中,依然受到了極大的創傷。原本充滿了生機活力的木屬性巫力轉化為截然相反的死氣沉沉的腐朽力量,歡呼雀躍的破壞著安道爾的身體。安道爾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嘴巴張開就是連續幾口淡青色的淤血噴了出來。他倒在地上一時間動都動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身體有如腐朽的木頭一樣漸漸的乾癟、脫水、皮膚上起了無數的皺紋。

  滿意的點了點頭,旒歆微笑道:“夏頡出門的時候給我說,要我小心提防你們海人。哪,去乖乖的養幾個月的傷,千萬不要亂動啊?”

  背起了雙手,旒歆嘴唇微微張開,吐了一個口水泡泡,轉身飄進了鎮天塔去。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也懶得再看躺在地上的安道爾,勾肩搭背的去鎮天塔附近的營地裏找樂子去了。

  托爾自一根石柱後走了出來,快步走到了安道爾身邊,散發出淡淡白光的雙手按在了安道爾的身上。溫柔的白光滲入了安道爾的身體,被旒歆打得身體僵硬就連舌頭都快變成一根木頭的安道爾突然呻吟了一聲,身體回復了一定的活力。他急促的說道:“不要在這裏,不要在這裏暴露我們現在擁有的力量。帶我回末日堡壘。”

  用力的點了點頭,托爾扛起了安道爾大步朝不遠處的一艘小型運輸艇走去。一邊謹慎的用眼角餘光打量四周,托爾一邊低沉的說道:“看來,一切的根源都在夏頡的身上。大夏的高層正如我們所分析的那樣是世界上最為驕狂的生物,他們根本不在乎我們這些被他們毀滅了根基的人能作出什麼事情來。一切的根基,都在夏頡身上。”

  安道爾咬著自己的嘴唇,艱難的說道:“要想辦法,要殺死他。真不明白,為什麼他一個野蠻人會對我們有這麼深的戒心?難道,是因為他那奇異的直覺,察覺到什麼東西麼?不可能呀?要說直接,大巫們的直覺,都不會比他差罷?除了他,沒人對我們戒備到這樣……”

  苦惱的搖了搖頭,安道爾突然哀歎起來:“沒想到,我已經把我成功的妝扮成了一個隻會騷擾女性的下流胚子,他們的戒心,還是這樣大。”

  托爾‘哈哈’大笑起來,好似丟木頭一樣將安道爾丟進了運輸艇。他譏嘲的笑道:“妝扮麼?得了罷,這是你的本性流露,我的好朋友!”托爾突然嚴肅下來,他認真的說道:“既然對我們有戒心的,只是夏頡和他身邊的人,那麼……”

  安道爾艱難的歪了歪腦袋,冷笑道:“正如我所說的那樣,幹掉他!但是千萬不能讓我們暴露。我們現在需要大夏,大夏,也需要我們。”

  兩人相視一笑,運輸艇升上了高空,慢慢的穿越了一片片白雲,隱沒在湛藍湛藍的一片青天之中。

  同樣的青天之下,無邊無際的大地之上。

  商族領地金鼇道場。通天道人頭頂三朵蓮花,正端坐在大殿中,對數百名聚精會神的門徒闡述天道。大殿前廣大的院落內,近千名身穿深灰色道袍的青年男女正在努力的嘗試一些粗淺的小法術,數十名通天道人從三清道場抽出來的資深門徒,正在院落裏四處遊走。一旦有人能夠順利的施展出類似於噴出尺許長的火焰、掃出一陣清風之類的小法術,這些資深的截教門徒就會將他們挑選出來,送去一旁的側院內。

  商湯站在大殿前臺階上,笑呵呵的看著自己的族人。他很滿意如今族人的進度,更是滿意自己的眼光以及自己把握機會的能力。

  商族缺少強悍的大巫,商族一直以來就沒有什麼強力的高手。但是,商族的平民,都有著極佳的資質――這是通天道人的原話。自從金鼇道場落成後,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就有數十萬名對商族忠心耿耿的平民成為了通天道人座下的弟子。這些弟子實力弱的,還只能畫畫符籙,十下裏成功兩三下的噴出幾團火球之類的小花招。但是實力強悍的,比如說正在聽通天道人講述道法的那幾百族人,已經能夠呼風喚雨。

  “再給我十年時間,商族就再也不用瞧任何人的臉色行事。”商湯酬躇滿志的背著雙手,滿意的看著一個又一個施展出了法術的族人,被帶去了一旁的側院內。

  “選擇通天先生來本族傳道,果然是對的。”商湯再一次的對自己的決定有點沾沾自喜起來。對於夏頡在安邑城外弄的那個道場,他打探棏很清楚,道場裏分成了三個流派,分別是通天道人師兄弟三人的教派傳承。但是,太上道人的門徒太少;原始道人對門徒的要求太高;只有通天道人廣開法門,只要你願意入門,他就慷慨的傳下大道。

  也只有截教那數量龐大的門人弟子,才能承擔起對商族族人的傳授重任。

  按照通天道人的說法,商族的平民資質都不錯,最差的也有中等的水準。近兩千萬的商族族人,如今已經有超過五十萬人拜入截教門下。五十萬人!這是什麼概念?十年後,這就是五十萬可以使用各種強悍法術的大軍!

  當然了,煉氣士的肉體有點脆弱,但那又怎麼樣?商族還從來沒擁有過數量如此之大的軍隊。

  尤其是,這僅僅是商族本族人,對商族忠心耿耿的本族人啊!這幾年來,從大夏的附庸勢力裏逃出來的難民,有多少人已經加入了商族?只要給商湯一定的時間收攏這些難民的心,他們就是商族的忠誠子民,到時候,他們中間又可以有一大批的人加入截教門下。這就好像滾雪團一樣,數量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商族本族的領地內,收留的難民已經是商族本族人的十五倍之多。而更多投奔商族的百姓,正在被安置在夏頡出借給商族的族地內。

  想到這一點,商湯更是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之情,‘呵呵’的笑了起來。“夏頡是個好兄弟。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到時候要好好的準備一份厚禮給他!”商湯用力的握了握拳頭,卻又有點犯愁:“錢財麼,他不缺少。寶貝麼,他還能欠缺什麼寶貝?我們商族的美女……”

  商湯突然打了個寒戰,驚恐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罷了,若是不想黎巫尊領著數萬大巫殺到我商族來,還是不要動這個主意的好。”商族在大夏境內的耳目靈通,自然知曉夏頡和旒歆的關係已經到了什麼程度。若是一不小心觸怒了那個小心眼的黎巫,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麼?

  “嘿!夏頡兄弟啊,嘖嘖,堂堂一男子漢,只能守著自己的妻子過日子,豈不是淒慘麼?”商湯很有點幸災樂禍。他心情愉悅的看著一個族人在指縫裏噴出了幾道細細的雷電,被一旁的那個叫做烏雲道人的截教弟子驚喜的拉到了側院裏去了。

  一步好棋啊,懇求通天道人來商族傳道,是一步好棋啊。通天道人和刑天家私下裏的密切聯繫,還是商湯在一個極其湊巧的機會中知曉的。刑天厄對通天道人敬若神明,自己拜入了通天道人的門下,豈不是又和刑天家拉上了關係?雖然還沒有和刑天厄有過正式的交流,但是這一次向夏頡租借族地,刑天家居然沒吭一聲,反而在自己遷徙百姓去那塊族地的時候給了自己極大的方便,可知刑天厄和自己是心有默契的。

  商湯輕輕的點著頭,他滿意的笑著,笑得很燦爛。

  一個部族,需要什麼才能興旺發達呢?不就是領土和子民麼?商族在自己手中,一定會達到一個興盛的頂點罷?以後商族再也不用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了,再也不會被東夷和南方蠻國隨意的欺淩。回想起來,當年商族無力自保,一個小小的東夷部落來商族的領地劫掠的時候,都逼得自己跑去安邑雇所裏雇用精怪們來替商族打仗,那時候可真是心酸哪!

  現在麼……哼哼!商湯自信的冷哼了一聲,再給他十年時間休養生息,商族再也不會隨意的受人欺壓了。煉氣士的法門可真是神奇,短短幾年的傳授,自己的族人就能發揮出近乎鼎巫的攻擊力。若是使用通天道人賜下的那些奇妙的寶貝和符籙,甚至有族人能夠召喚出將三鼎、四鼎的大巫都劈成重傷的可怕雷霆!

  這樣的族人,現在已經有了五十萬呀!再過十年,還會有多少?他們的實力,又會進步到什麼程度?

  笑,商湯笑得眼睛都合成了一條線。興旺發達,興旺發達呀!自己的部族若是發展強盛了,商族也該立國成為商國罷?自己這個族長,就該成為國王了。到時候,就應該向履癸兄弟請求一個威風的封爵。比如說大夏的鎮東候、鎮南候、鎮北候、鎮西候,乃至東北候、西北候這樣的外姓爵位。

  商國!多好聽的名字?到時候每年向大夏納貢的時候,自己在朝堂上的座席,也能向前挪動很大一截了罷?那是名正言順的坐在朝堂的高位上,卻不用借助自己和履癸兄弟的私交,被他安排著坐在前面了。自己憑藉著商族的實力,堂堂正正的坐在朝堂的高位上!

  立國,這是商族的祖先們多少年來的夢想?立國!立國!一旦立國,就能有自己的都城!一旦立國,就能建造自己的城池!一旦立國,自己和東夷、南蠻的邊境上,就能在險要處建造關卡!大夏的疆域圖上,就會出現商族人的城池名稱。以後自己族人的商隊和外人交易的時候,就會說自己來自于商國的那一座城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說自己的家鄉在商族草原的那個湖邊、那個草甸子裏。

  商湯笑得傻乎乎的,笑得都有點癡了。

  “如果商族真的能在我的帶領下立國的話,我,我商湯,也可以被記入族中的金卷罷?”

  現在的商湯,他最大的夢想就是立國,讓商族立國,讓自己的名字能夠記載進只有商族的大英雄才能被錄入名字的金卷。此時的他,哪里又能想到,他的名字,又何止被記入商族的金卷呢?

  胯下用一塊粗布包裹著,膝蓋以下滿是爛泥,光著的上半身被曬得黑漆漆的,背上有幾塊脫落的皮膚耷拉下來的伊尹大步的走進了道場。他用脖子上搭著的一塊粗麻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隔著遠遠的就朝商湯招手道:“主人,安邑城有王令來了。”

  正在幻想商族美妙前景的商湯回過神來,他幾步跑到了伊尹身邊,痛心的看了一下被曬得好似焦炭的伊尹,苦笑道:“你又下田地去了?”

  伊尹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族人越來越多,不想辦法自己多種一些粟米出來,就憑商隊買來的那點粟米,養不活這麼多族人啊。”他拉著商湯的袖子大步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急促的說道:“大王使者的來勢不是很好,主人你可要當心了。”

  商湯詫異的看著他:“怎麼會?我和大王乃是兄弟之交,親兄弟一樣的感情,他派來的使者,怎會對我擺出惡嘴臉來?唔,使者是誰?”

  伊尹皺起了眉頭,有點憤然的低聲說道:“相柳家的相柳柔。他在海域三十六州已經得了一個州的鎮守大權,不知道這次怎麼是他做大王的使者。來勢不妙呀!他的那條大蟒,剛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吞吃了我們一百多頭大牲口,分明是來找事的。”伊尹有點憤怒,商族最近族人增加得太快,糧食很是緊張。相柳柔帶來的那條大蟒,卻專門挑選那些懷孕的母獸下嘴,這讓一直精打細算的商族管家伊尹,很是有點心疼了。

  輕輕的哼了幾句,商湯也不多說話,一手抓起沒有什麼力量的伊尹,大步的跑向了十幾裏外的族人營寨。伊尹滿是污泥的腿給商湯的衣擺染上了許多的污垢,商湯不在乎,伊尹也沒在乎。

  作為商族的族長,商湯領著數十萬族人聚居在一處大湖泊邊。稀稀落落的帳篷看似隨意的撒在湖畔,大群大群的牛羊愜意的在帳篷周圍遊走。湖上的水汽隨風飄過,一座座帳篷蒙蒙朧朧的,好似漂浮在雲裏。

  這是一片祥和安寧的土地,只是今日靠近正中的一座大帳幕的地方,氣氛有點怪異。

  一頭紫金色的獨角大蟒盤在帳篷邊,冷酷無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面前的一大群牛羊,那群牛羊哆嗦著,就連逃走的力量都沒有。大蟒愜意的張開大嘴,咬住一頭頭的牲畜,慢條斯理的吞進肚裏。它身後的空地上,獸骨、皮毛之類的零碎物事帶著淡綠色的黏液堆成了一座小山,這是這條大蟒剛剛吐出來的難以消化的殘留物。

  看到商湯提著伊尹大步跑了過來,大蟒威嚇性的朝商湯吐了吐信子。

  冷哼一聲,商湯某種閃過一片朦朧紫氣,一股無形的威壓籠罩向了那條大蟒。大蟒很識趣的閉上了大嘴,小心翼翼的將腦袋用身體保護了起來,面前的那一群牲口再也無法吸引它的注意力,剛才還很好的胃口好似一下子就跑去了九霄雲外。若是有細心的人,還可以看到這條獰惡的大蟒的身體,正在微微的哆嗦著。

  輕輕一笑,商湯朝帳篷外那一隊大夏的武士點了點頭,走進了帳篷裏。拜入了通天道人門下,商湯得到的好處不小。通天道人是個很大方的師尊,對自己的弟子又是護短棏很,商湯就被他強行擴展了一下巫源識海的容量,順便服用了一點兒靈藥增強了一點點精神力。雖然現在商湯的真正實力只是真鼎位七鼎三星以上四星不到的實力,但是他的底子卻是扎扎實實的真鼎位巔峰的水準。

  給商湯足夠的時間吐納靈氣,他就能成為一名實實在在的真鼎位九鼎巔峰的至強的巫!以他如今的精神力,散發出一點兒威壓震懾一下那條顯然在刻意糟蹋他商族牲口群的大蟒,實在是太簡單的事情。

  相柳柔很是喧賓奪主的坐在了帳篷正中的主位上。幾年的時間,得到了大夏王庭和巫殿的刻意栽培,相柳柔的實力也飛漲了一大截。此時的相柳柔暴露在外的皮膚都是慘綠色,一條條極細的蛇狀物在他皮膚下急速的遊走,好似整張皮膚都在不斷的變化位置,怎麼看怎麼邪氣。他十指上的指甲足足有半尺長,漆黑如墨的指甲散發出淡淡的腥氣,顯然不是什麼好路數。他的眸子也和他家那些修為精湛的長輩一樣,變成了蛇類爬蟲特有的倒梭子形,冷酷無情的墨綠色眸子裏,幾道細細的幽暗的火光正在慢慢的旋轉。

  商湯走進帳篷的時候,相柳柔冷酷的眸子裏射出兩道寒光,狠狠的對著商湯瞪了一眼。

  商湯眯起眼睛,坦然自若的承受了那一道威力十足的凝視。相柳柔在目光中凝聚的強大巫力被商湯自如的化解,相柳柔不由得驚愕的看了看他,過了許久才慢吞吞的說道:“坐!”

  伊尹面無表情的上前了幾步,拖了一個木墩放在主位旁邊。商湯朝相柳柔點了點頭,坐在了木墩上。

  相柳柔好似沒察覺自己搶佔了商湯的主人坐位,大模大樣的伸了個攔腰,這才冷兮兮的說道:“好久不見,商湯族長功力大進呀!”

  看了一眼滿臉慘綠的相柳柔,商湯‘呵呵’一笑道:“相柳大人說笑了。相柳大人才是真正的……”

  相柳柔粗暴的打斷了商湯的客氣話,他倨傲的說道:“知道我這次來,是幹什麼的麼?”尖銳的指甲用力的敲擊著面前的石案,相柳柔冷笑道:“本天候!咳,咳,咳!”

  聽到相柳柔刻意強調的‘天候’二字,商湯急忙恭聲說道:“天候大人。”

  伊尹臉上的不屑之色一閃即逝。天下人都知道,海域三十六州裏新封的三十六天候,那是當不得數的。此天候不比彼天候,這些天候和真正的大夏九大天候比起來,不管是在權勢上還是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威望上,都是遠遠不及的。這種批發出來的天候,值得什麼?

  不過,相柳柔很滿意商湯的那一聲稱呼。他大模大樣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卷黑色的綢緞,隨手丟給了商湯:“大王叫你去安邑。”

  黑色綢緞上,用金色的字體書寫的,果然正是履癸的王令,著商湯見了令諭後,即刻趕去安邑城。讓商湯和伊尹感到有點不安的就是,這令諭上的口氣,很嚴厲,甚至可以說,帶著一縷刺骨的殺意。尤其是履癸親筆所寫的令諭,那字體飄忽不定、筆劃似乎有點顫抖,給人的感覺是寫字的人已經帶上了幾分的顛狂。

  “這~~~”商湯不安的和伊尹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小心翼翼的問相柳柔:“天候大人,不知大王招我去安邑,有何事啊?”

  相柳柔冷笑了幾聲,幸災樂禍的看著商湯,冷冷的說道:“族長做的好事啊?莫非自己不知道麼?走罷,不要拖延時間啦,大王等著你呢?”

  商湯心中益發的忐忑,相柳柔那閃爍的眼神,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縷極細的聲音穿進了商湯的耳朵,那是通天道人的嗓音。

  “去罷,無妨。汝命中有此一劫,過了此事,汝及汝族,定當大興。”

  商湯眸中寒光閃爍,沉聲喝道:“大王詔令,臣謹尊王令。”

  伊尹搜羅了幾乎商族全部的錢物,親自領了大隊人馬隨同商湯趕赴安邑。到了安邑後,商湯進宮去見履癸,伊尹帶了錢物去打點刑天厄等朝中重臣。結果伊尹還在刑天家正廳裏喝茶,市井已經有流言傳來:商湯以大不敬入罪被囚!

  伊尹一時呆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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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0:24: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下界的神靈

  夏頡騎著玄武領了十幾個族人從安邑城南門進城的時候,一臉蒼白的伊尹在城門口攔住了他。

  單薄瘦弱的伊尹撲到夏頡身邊,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嚇得夏頡身後的那幫子粗漢子族人還以為伊尹想要對夏頡不利,明晃晃的斧頭差點沒把伊尹的腦袋給劃拉下來。若非夏頡反應得快用手掌硬擋住了那幾柄大斧子,伊尹可就真的要倒大黴了。

  抓著夏頡的手臂,伊尹急促的叫道:“猛天候,救命,大王要殺我家主人。”

  夏頡的眼角跳了幾下,他駭然道:“你家主人?商湯?這,他和大王不是兄弟麼?”

  伊尹憤然道:“聽得黑冥家的人說,大王最近不知怎的,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脾氣極其暴躁,宮裏的宮人也不知道被他打殺了多少。因為我們主人收容天下流民的干係,大王震怒,說我家主人包藏禍心,宣了我家主人來安邑,要殺我們主人哩。”

  嗯,履癸要殺商湯的理由就是商湯大肆招收百姓,商族勢力暴漲的緣故。這一點,夏頡還有點印象,似乎商湯如今被囚禁在夏台罷?這是他前世裏的一點子殘留的印象。不過,商湯是怎麼脫身的?好像和伊尹脫不了關係,是他大力活動,才讓商湯順利脫身啊?

  救,還是不救呢?夏頡一陣的猶豫,心中的荒謬感覺一時間怎麼都擺脫不了。荒謬,果然是荒謬,自己怎麼會參合到這些事情裏來?是不是現在自己把商湯給幹掉了,以後大夏就會平安無事了呢?沒這麼邪門罷?夏頡本能的想到了已經去商族領地開闢道場的通天道人。夏頡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幾下,難不成,這一切,通天道人早就有了計算的?

  深深的望了一眼面色驚惶、焦急憂慮使得他的眼睛都深深的凹下去的伊尹,再看看伊尹抓著自己的袖子,因為用力過猛已經變得鐵青的手指,夏頡慢慢的說道:“你,可求了人幫忙?”夏頡的腦筋急速的轉動起來,商湯,商湯,如果一切都按照他知道的軌跡走的話,自己若是救了他,能否和他結下一點善緣?若是自己不救他,他是否就真的會……死?

  伊尹艱難的說道:“我去求了輔弼相丞四公。”

  夏頡目光一凝,剛要說話,看守南門的一夥官兵大步走了過來,大聲呵斥道:“一群賤民,攔在門口幹什麼?”一名小軍官舉起手上的長槍,就要去抽打連日奔波衣衫淩亂面容憔悴不堪的伊尹。他身後的那幫士兵也紛紛抓起傢伙,朝夏頡身後的十幾個族人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夏頡招攬的這批族人剛剛從南方山林出來,千山萬水辛苦跋涉,身上更是只裹了幾條獸皮,這些士卒早就看不慣他們了。

  “哼!”沉沉的一聲冷哼,那群士卒慘叫著被震飛了老遠,夏頡略微收斂了一下剛才流露出的煞氣,皺眉對伊尹道:“這件事情,輔弼相丞四公怕是說不上話。你得去找大王如今身邊的近臣。你可知,大王如今最寵信的臣子是誰?”

  低下頭略微思索了一陣,伊尹緩緩的鬆開了手,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如此。難怪……”

  伊尹卻又面帶為難的看著夏頡,苦笑道:“只是,不知猛天候可否……可否……”他面色赤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用力的點了點頭,夏頡看著伊尹肅容道:“你商族這兩年收容天下難民,也是花費錢財的事情,想必族中錢物不多了罷?你住在哪里?明日我派人送幾車錢物過去,你先拿去打點大王身邊的近臣。我去穩住大王不讓他下令殺商湯,然後麼,若是有機會,自然能讓他脫身。”

  用力的拍了拍瘦弱的伊尹,差點沒把伊尹一巴掌打翻在地上,夏頡‘呵呵’笑道:“收容難民是積德的好事,只是,不要做棏太招搖了。”對無比激動的伊尹點了點頭,夏頡微笑道:“如有我能幫忙的,儘管開口就是。海域三十六州那邊,我多少還能說上幾句。”

  拍了拍玄武的頭,向伊尹很友好的點了點頭,夏頡領了族人,也不去刑天府,直接趕去了王宮。

  路邊一棟兩層高的屋頂上,面色墨綠的相柳柔慢吞吞的站了起來,目光閃爍的看著夏頡的背影。滿臉是笑的安道爾手裏擺弄著一朵鮮紅的花朵,也慢慢的站起,看著夏頡的背影,突然悠悠的歎息了一聲:“天候大人。有夏頡在,你想要勝過刑天家的那幾位公子,可不容易。唉,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天候身邊,可沒有他這樣的人罷?”

  相柳柔陰陰的瞥了安道爾一眼,突然冷笑起來:“你想要挑撥我去和夏頡拼命?美得你!”柔若無骨的身軀扭動了一下,相柳柔已經不見了蹤影。安道爾詫異的張大了嘴巴,漸漸的,他卻是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他舉起右手,比劃了一個開槍的姿勢,對著大街上伊尹快速跑開的背影,輕輕的叫了一聲――‘啪’!

  王宮門口,同樣是灰塵滿臉的夏頡喝退了一群禁衛,讓玄武留在門口等候――同時也是讓玄武盯著他的那一幫族人不讓他們招惹出是非來――他自己快步的走進了王宮,要求即刻面見履癸。

  在前宮一座偏殿內,夏頡見到了明顯瘦了一大截的履癸。他嚇了一大跳,看履癸這模樣,好似一個癆病鬼般有氣無力的坐在地上一塊玉板上,怎麼和幾個月前自己去南方時的精氣神差了這麼多?他詫異的朝履癸行了一禮,皺眉道:“大王,您可是修煉的時候出了毛病?”大巫的身體,怎麼都不可能生病,要麼是中了巫毒,要麼就是修煉上走火入魔了。但是大巫的修煉也極其簡單,如果僅僅是正常的修煉巫力,怎麼可能走火?除非他耗費大量的精血祭煉某些極其邪惡的巫法,否則怎麼可能都瘦棏脫了形?

  看到風塵僕僕的夏頡,履癸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來。他用力的鼓掌叫道:“來人啊,上酒,上肉。猛天候一路辛苦,陪本王喝幾碗酒。”他用力的拍打著地面,大笑道:“來,來,坐下,坐下,你去南方山林編制定天軍,做得怎麼樣了?”

  在距離履癸不遠的一塊玉板上坐下,夏頡沉聲道:“臣徵召了本族壯士五十萬,這是臣本族篪虎一族八成的戰士了。然後,從盤庚手上勒索了合計九百萬大軍出來。蠻國元氣大傷,數十年內,是再也不能對我大夏有任何威脅了。”

  “妙!”履癸的臉上浮現出一縷紅暈,氣色變得好看了不少。他拊掌大笑道:“好,好,好。盤庚的兒子都還在安邑城做人質,他又發下了血誓,他很識趣,這樣很好。九百萬定天軍,你要牢牢的掌握在手中。黎巫殿有控制人神智的巫藥,你要好好利用。”

  “喏!”夏頡應了一聲。恰好幾個宮女小心翼翼近乎膽戰心驚的送了幾壇美酒上來,他抓起酒壇,和履癸碰了一下罎子,大口的灌下了半壇烈酒。兩人相視而笑,夏頡心裏略微寬鬆了些,履癸也是連連點頭,顯然心情好了不少。

  夏頡正準備替商湯說幾句話,卻不知道從哪里入手。履癸卻是擦了一下嘴角的餘瀝,突然發作破口大駡道:“盤庚那該死的賤種,他倒是識趣,會做人,硬生生的給本王擠出了這麼多士卒。可是,偏偏本王身邊的人,本王當年瞎了眼,怎麼會……”

  口沫四濺的履癸突然閉上了嘴巴。他有氣無力的低下了頭,低聲的、含糊的咕噥道:“老子怎麼會瞎眼看上了這麼個毒婦?老子傻了,居然和刑天厄這種人聯手。”他的聲音很模糊,夏頡沒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不過,眼看履癸的精神狀態一下子又變得不對勁了,夏頡哪里還敢提起商湯?他唯恐履癸一時怒火發作,直接下令把商湯砍了,這算什麼事情啊?

  不能開口多說話,夏頡就只能悶聲灌酒,不斷的灌酒。

  履癸也只是咕噥了一陣,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他興致勃勃的說道:“對了,本王想起來了。你篪虎族和東夷的幾個部落有血仇罷?”

  夏頡一對眸子突然好似灌了血一樣的通紅通紅的,正蹲在一旁從酒壇裏面喝酒的白也憤怒的抓起酒壇,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隨手一爪揮出五道白金色的長長勁風,差點沒將這座偏殿給劈成了兩片。

  履癸滿意的拍了拍手,大笑道:“好,好,好。定天軍的士卒,是你剛剛徵收上來的。蠻國的精銳在海人一戰中也死傷慘重,想必那些士卒中也沒多少出色的人物。練兵,需要練兵呀!”他陰狠的說道:“本王下一條詔令,叫東夷人納貢士卒千萬!若是他們不肯,你就帶領定天軍去攻打東夷人。若是他們允了,你就帶領定天軍去攻打西南候的領地。”

  張大嘴,將一壇烈酒喝得涓滴不剩的,履癸陰笑道:“攻打西北候的領地的時候,就用東夷人的士卒做先鋒,死傷再多也不怕,反正消磨東夷人的力量。你覺得如何?”彎下腰,湊近了夏頡,履癸異常詭秘的說道:“聽說,最近,西南候那邊,也有點不安穩。本王不過是向他們多徵調一點美玉,居然他們也起了和西北候一樣的心思。你看,不殺了他們,這天下能太平麼?”

  “這~~~”

  夏頡拖長了聲音,他想要勸諫履癸幾句,為了鎮天塔,已經逼得天下人活不下去了。用東夷人的士兵去平定叛亂,夏頡舉雙手雙腳的贊成,反正消耗的是東夷人的軍隊。但是,對於那些叛亂的百姓呢,夏頡還是不忍心放肆殺戮的。若非履癸同志逼得太慘酷了,平民百姓會傻乎乎的跟著自己的國王、族長造反麼?大夏,這個龐然大物,誰吃飽了撐著了來和他對著幹?

  可是不等夏頡開口,履癸已經志得意滿的說道:“本王已經下了詔令,三年內,鎮天塔一定要完工。”

  “大王,萬萬不可!”夏頡的腦袋一下就蒙了。原本定下的十年完成鎮天塔,需要的美玉、精金等材料已經逼得百姓們喘不過氣來,就算地下有無數的礦藏,百姓們也需要時間去勘探和發掘啊?如今又提前到三年內一定要完工,相同單位時間內需要的美玉等物資的數量急驟增長,那真的會天下動盪。就更不要說,為了提前完工,那工地上的工匠、奴隸會死傷多少!

  “為何不可?”履癸幽幽的反問夏頡:“這個天下,是我大夏的天下;天下的百姓,是我大夏的子民。本王要他們活,他們活;本王要他們死,他們就棏死!予取予求,本王要做什麼,他們有什麼資格來對懷疑本王?”

  履癸站起身,來回的邁著四方步,雙手背在身後,無比肅殺的說道:“在這個天下,本王就是神!”他猛的扭頭看向了夏頡:“對於那些賤民而言,本王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神要他們幹點事情,他們居然還敢叛亂,還敢反抗!死,他們一定得死!”

  指著夏頡,履癸陰沉的說道:“猛天候夏頡,本王可以給你更大的權勢,更大的好處,但是你要為本王做事。最多還有三年,鎮天塔一定要建成,這件事情,必須做成。”

  夏頡苦澀的說道:“大王,百姓負擔不起的。”

  履癸悠然說道:“百姓負擔不起?他們能幹什麼?跟著西北候、西南候那樣的亂臣賊子造反麼?本王不是給你權力組建定天軍了麼?他們造反,你就去平叛呀?或者,夏頡,你不願意去幹,本王讓別人去幹。”幾步走到夏頡面前,履癸彎下腰,笑眯眯的看著夏頡,柔聲說道:“本王知道你心軟。你跟著那個叫做通天還是叫做什麼的煉氣士,弄得不像是一個大巫了。你心軟,很好,本王若是讓相柳柔取代你如今的位置~~~”

  履癸故意拉長了聲音。

  夏頡眼角劇烈的跳動了幾下,無奈的苦笑道:“大王,臣,遵命就是。”讓相柳柔率領定天軍?且不說夏頡敢不敢將自己的族人交給相柳柔,就說相柳柔當初在東部領的所作所為,夏頡也不忍心讓他去平叛。夏頡去平定叛亂,還能用柔和的手段安撫一下百姓。但是相柳柔若是去了,定然是放手大殺,順便劫掠民間的錢財,最後還要把所有人都變成奴隸丟去鎮天塔工地。

  夏頡,不忍心啊!

  就是看准了夏頡的不忍心,履癸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很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最多再過三年,鎮天塔一定要建成。本王也知道那些賤民有點不服本王如今的一些政令,所以,本王的臣子猛天候夏頡啊,你可要為本王把天下平定好哦?”

  天下,不是這麼平定的。夏頡就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抬頭看了履癸好一陣子,這才有氣無力的說道:“大王,臣有一事相求。”

  眼珠子轉悠了幾圈,履癸笑呵呵的說道:“商湯的事情麼?”他輕輕的拍了拍夏頡的肩膀,溫和的說道:“商湯和吾,兄弟。吾怎會殺兄弟呢?只是他做事出格了一些,本王想要教訓教訓他罷了。”

  很輕鬆的伸了個懶腰,履癸悠閒的說道:“你放心罷,商湯,不會有事的。本王讓他吃點苦頭就是了。他的那個家奴叫做伊尹的能去城門攔住你,也是有大有才幹的人,你去好好的安撫他幾句罷。”眨巴了一下眼睛,履癸嘻嘻笑道:“夏頡啊,本王身邊有秘衛通風報信,知道了你從山林出來到達南方邊境的時間,才能算定你什麼時候回安邑呢。伊尹能這麼湊巧的城門碰到你,他的才能,很出色呀!”

  張了張嘴巴,夏頡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他有點回過味兒來了。

  笑了笑,履癸也不再多說什麼,揮揮手讓夏頡出去了。

  站在偏殿門口,看著夏頡大步遠去的背影,履癸歎息道:“可惜了,若你是本王的友客,多好?唔,碂黑虎啊,你去夏台,送送商湯罷?畢竟是兄弟一場,你用點上好的巫藥,讓他無痛苦的死去就是。”

  履癸冷笑道:“當了本王幾年的兄弟,就當你真是我兄弟了?親生兄弟,本王都宰了三個,何況是你商湯?本王做惡人,你做善人?哼哼,收攏這麼多百姓,你想要幹什麼呢?造反哪?啊呸!”一口濃痰吐出,帶著點快意的看著那一口粘稠的濃痰將數百丈外一名正好路過的宮女擊殺當場,履癸很是快活的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履癸突然咆哮道:“女人!給本王帶女人過來!十個,不,一百個!給本王送一百個女人過來!爛女人,本王弄死你們!”暴虐的氣息自履癸身上狂湧而出,嚇得自偏殿陰暗角落裏走到他身邊的碂黑虎慌裏慌張的倒退了幾步。

  張了張嘴,嘴唇動了幾下,碂黑虎小心翼翼的勸諫道:“大王,商湯收攏的,都是一些平民,他哪里有力氣反抗大夏呢?他收攏一億平民又怎樣?一個高鼎位的大巫花點時間,也全殺了。”

  ‘鏗鏘’,大夏龍雀刀猛然出鞘,刀尖比在了碂黑虎的鼻頭上,履癸冷冷的說道:“你當本王傻不成?本王就是想要他死,僅此而已。”履癸陰沉的看著天空,冷冷的說道:“本王背了天下的惡名,修那鎮天塔,也是為天下巫民求一條光明大道。商湯作為本王的好友、自幼結交的兄弟,不僅不幫本王,反而用他仁義的名聲來凸現本王的無情和無道。他還算是本王的兄弟麼?”

  碂黑虎呆了一陣,終於跪在地上恭聲應命道:“喏!用‘僵神丹’如何?”

  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履癸歎道:“兄弟一場,給他點好東西罷。你去鎮天塔那裏找黎巫尊求一份‘消神散’,既然下了殺手,就乾脆一點罷。本王要讓他連被人招魂、附體、回生的機會都沒有。連魂魄都消散了,這才安穩啊。”

  反手歸刀入鞘,履癸雙手合在胸前,掐了一個用暴力超度亡魂的巫印,悠然歎息道:“若非他,當年本王和刑天華鎣那臭女人,又怎會認識得這麼早?若是晚一個月,本王也不會勾搭刑天華鎣,而是去結識相柳家的那族女了……黑虎,這是命啊!”

  碂黑虎無語以對,他站起來,躬身退出了偏殿。

  走開了老遠,碂黑虎才聽到偏殿內傳來履癸的一聲怒吼:“本王要逆天改命!本王,要成為三界的王!女人?嘿嘿,一個臭女人,也敢算計本王?”

  女子慘叫聲遠遠的傳來,碂黑虎看著那被無邊的煞氣所籠罩的偏殿,苦澀的搖了搖頭。

  就這時,碂黑虎突然驚愕的抬起頭來,他看向了遙遠的鎮天塔所在的方向。在那一片天空裏,似乎有什麼神妙的事情正在發生。

  數名身披血色巫袍的大巫風一樣的從宮外刮進了王宮,他們沖到了那一座正傳來無數女子慘叫聲的偏殿外,大聲的叫道:“大王,有天神下界了。”

  偏殿的大門突然粉碎,赤身裸體的履癸沖了出來,驚惶失措的叫道:“是天神,還是我們的巫神?”

  大巫立刻說道:“大王,是我們的祖神!”

  履癸的一張臉,頓時笑得好似菊花一般燦爛。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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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無德之神

  夏台,大夏用以關押重犯的所在,距離安邑城不到二十裏,表面上只是一個小巧的土堆而已。

  一切的機密都在土堆下。夏台監獄深有十八層,每一層都有著近千的監牢,足以容納萬餘名重犯。夏台內設置了上古巫陣,隔絕了一切天地靈氣乃至地脈地力和周天的星辰之力,管你多厲害的大巫進了夏台,也只能有如綿羊一般乖乖的受整治。

  商湯就被囚禁在夏台最深處的水牢中。牢房四周的牆壁上開有無數拇指大小的細孔,一縷縷很柔和卻陰寒刺骨的涼風自那無數的小洞眼裏吹出,吹得那齊腰深的污水冒出了一絲絲的白色寒氣,卻比冰塊還冷了數分。巫力被禁制的商湯有氣無力的斜靠在牆壁上,一張臉凍成了慘白色,頭髮上掛著細細的寒霜,好似就要死去的樣子。

  伊尹渾身哆嗦著跪在牢房門口,無奈的看著商湯的神色越來越差,卻是沒有一點兒辦法。幾個面容陰森的獄卒有如鬼魅一般站在伊尹身後的燈光暗角裏,‘嘿嘿’的怪笑著:“好了,看了就走罷。你家族長,我們會好好照顧的,放心,在夏台裏面,他不會出事的。”

  一名獄卒伸手抓住了伊尹的肩膀,強行拖起了他。伊尹掙扎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包錢物,大聲叫嚷道:“幾位,行一個方便,給我家主人換一間牢房罷?這樣下去,我家主人會被活活凍死……我家主人和大王,是兄弟至交,是兄弟啊!”伊尹也真急了,哪怕你鐵打的金剛,被那牢房牆壁裏透出的無形陰風吹進了體內,等得骨髓都被凍上了,就算日後放出來,也是一個廢人了。

  商湯猛的打了個寒戰,低聲喊道:“伊尹,出去吧,這裏……你不用來了。”商湯看著驚惶的伊尹,堅定的搖了搖頭。兄弟又如何?親兄弟都死在了履癸的手上,何況是自己這樣的兄弟?如今的履癸,可不是當年的混天候履癸了。

  幾個履癸抓起了伊尹,剛剛拖著他走了幾步,伊尹的叫聲還在昏暗的走廊裏回蕩的時候,走廊盡頭的青鋼大門突然敞開,夏頡領了猿大、猿小,後面遠遠的跟著手拎金鞭的趙公明,趙公明的身邊跟著幾個面色慘敗的牢頭,一行人施施然的行了進來。看到伊尹正在幾個獄卒的手上拼命掙扎,夏頡不由得眉頭一皺,厲聲呵斥道:“幹什麼?”

  夏頡一聲大吼,猿大、猿小頓時歡笑著沖了上去,對著幾個獄卒‘劈裏啪啦’就是一通毒打。這兄弟兩個在山林裏無法無天慣了,哪里知道什麼好歹?三五下的功夫,幾個獄卒慘嚎著被打得渾身骨頭骨折了一大半,倒在地上就連扭動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猿大笑吟吟的揮動了一下酒甕大小的拳頭,甕聲甕氣的叫道:“主人,嘿嘿,給肉吃!俺們幫你把這群人給揍了。”

  兩個莽貨還知道一點點事情,他們沒把拳頭掄向伊尹,否則就以伊尹的那點小身板兒,一拳下去就不剩下什麼了。

  冷冷的掃了一眼地上的幾個獄卒,夏頡‘嘿嘿’笑道:“好,回去吃肉。烤五頭牛,白一頭,你們兄弟一人兩頭。”

  白‘吱吱嘎嘎’的叫了幾聲,猿大猿小兄弟倆興奮的摩拳擦掌了一番,殷勤的踢飛了地上的幾個獄卒,護著夏頡和伊尹到了商湯的牢門前。夏頡一看到牢裏商湯那難看的模樣,不由得嚇了一條,怒斥道:“開門,把人給我放出來。”

  一個牢頭‘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聲的哀嚎起來:“猛天候啊,祭巫大人啊,放不得呀!他是大王親自下令抓進來的,放了他們,我們全家老小的性命可都沒了呀!”另外一個牢頭見機得快,殷勤的說道:“不如這樣,給商湯族長換一間寬敞舒服的牢房如何?”

  低聲‘唔’了一聲,夏頡一腳踢開了牢門,跳下那比冰塊還冷了數倍的污水,將商湯一手抓了起來。唯恐自己的巫力和商湯本身的巫力衝突,夏頡抽調了一部分真元輸入商湯體內,眼看商湯頭頂冒出了縷縷白氣,氣色好看了不少。商湯驚愕的感應了一下夏頡輸入他體內的,和巫力的性質完全不同的怪異能量,感激的朝夏頡點了點頭:“夏頡兄弟,沒想到……嘿,是你來探望我。”

  心態複雜的看了一眼商湯,夏頡輕輕的笑了聲,點頭道:“伊尹向我求助,我才知道你被囚入了夏台。剛從王宮裏出來,我就來了。”

  頓了頓,夏頡問到:“師尊安好?”

  商湯眼裏一亮,點頭微笑道:“師尊一切安好。”兩人相視一笑,已經有了默契。以夏頡在大夏官方的身份來探望一個被履癸下令囚禁的犯人,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很容易被有心人拿來攻擊夏頡。但是若是以同門師兄弟的名頭來探望商湯,卻也就不怕外人多嘴了。

  掃了一眼幾個面帶苦色的牢頭,夏頡冷笑道:“大王下令囚禁商湯,可讓你們如此虐待他麼?還不快點送烈酒上來讓商湯驅驅寒氣?”

  有如金鐵轟鳴的聲音突然自走廊盡頭的牢門外響起:“不用叫他們準備了,末將帶來了極品好酒。”鎧甲撞擊聲隱隱傳來,碂黑虎帶了十幾個身披重甲的巫大步的走了進來。他身後,兩名宮裏的內侍捧著黑漆木盤,木盤上有兩大盆肉,兩小壇酒。

  商湯麵色一變。伊尹的臉‘唰’的一下變成了慘白色,他一手抓住了夏頡的袖子,尖叫道:“夏頡天候!”

  夏頡冷哼一聲,一團無形的怒火沖上了腦門。幸好自己從王宮出來後稍微去刑天家晃了一圈,就帶人趕來了夏台。履癸的動作好快,派他身邊的心腹碂黑虎來給商湯送酒菜,可想而知不是什麼好路數。在王宮裏,履癸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他不過是要教訓教訓商湯而已,怎麼殺手這麼快就趕到了夏台?這不是忽悠人麼?

  一直以來表現得很低調的夏頡,終於有點怒了。

  他將商湯交給伊尹攙扶著,自己大步走到了碂黑虎面前,仗著自己比碂黑虎高了一個頭的巨大塊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碂黑虎,低沉的喝道:“什麼酒?極品好酒?給本天候嘗嘗?”

  碂黑虎心中一連串的叫著苦,夏頡和商湯就真的有這麼好的交情?怎麼他快馬加鞭的派人求了‘消神散’後就直接來了夏台,夏頡卻也到了?不應該啊?在碂黑虎掌握的資料裏,夏頡和商湯也就是泛泛之交而已,夏頡這蠻子總不至於是個濫好人,就因為伊尹向他磕了幾個頭,他就巴巴的跑來全心全意的替商湯出頭罷?

  沒道理呀?碂黑虎大為不解的看著夏頡。他卻不知道,夏頡的心中,還有著一些絕對見不得光的隱私呢?自前世帶來的記憶,讓夏頡無法坐視商湯出事呢。不過,夏頡的這些隱私,就算是大巫也無法摸清其中的來龍去脈,故而碂黑虎的這些個疑問,也無人能夠解答。

  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身邊內侍端著的酒壇,碂黑虎乾笑了幾聲:“好酒,自然是宮裏秘造的好酒。”他有點頭疼,夏頡在這裏,自己要不要把這酒給商湯灌下去呢?夏頡會作出什麼事情?夏頡身後那兩條比夏頡還高大粗壯了兩三圈的蠻子又是哪里來的?好可怕的修為!

  碂黑虎一陣的牙疼,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自信自己可以輕鬆的擊敗如今的夏頡,但是夏頡身後的那一對孿生兄弟,就讓他有點摸不清路數了。再加上,身披金色甲胄,相貌威嚴雙目如電,手持一對金鞭的趙公明,正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碂黑虎再次的抽了一口冷氣。猿大猿小兄弟兩個,碂黑虎還能看清他們大概是真九鼎級別的高手。但是趙公明麼,有如霧裏觀花,他根本摸不清趙公明的底細。

  眨巴了一下眼睛,碂黑虎呆呆的看著夏頡,半天沒想出應對的詞句來。衝鋒陷陣他是好手,花言巧語的功夫,他卻是不會的。

  趙公明冷笑了幾聲,突然走到了那端著酒壇的內侍身邊,將金鞭掛在了腰帶上,劈手奪過了一個酒壇。拍開封泥,趙公明聞了一下壇中的酒氣,冷笑連連的說道:“履癸小兒好生大膽,這酒裏有銷魂蝕魄的劇毒,一旦服下,元神魂魄盡皆飄散,好生惡毒啊!”隨手將酒壇砸在了地上,趙公明雙目中射出一道冷電,冷笑著握住了金鞭。

  碂黑虎氣極敗壞的看著趙公明,怒斥道:“你~~~”

  趙公明‘嘿嘿’怪笑著看著碂黑虎,淡然說道:“吾怎地?”

  碂黑虎瞥了一眼趙公明手上金鞭,雙手下意識的握在了腰間佩戴的一對玄鐵鞭上。趙公明興奮的挑了挑眼角,很是激動的說道:“哦?你也會使鞭?有趣,有趣,我們出去找個寬敞地方對對鞭,可有膽量?放心,貧道不欺負你!貧道不用神通法術,只和你比試鞭法,可有膽量?”

  碂黑虎那個怒啊,這都什麼人啊?他琢磨了半天,這場面他沒辦法應付啊?他不擅長應付這種局面啊?他眨巴了幾下眼睛,看向了臉上剛剛掛起了幾絲血色的商湯,冷聲喝道:“商湯,大王賜酒,你可願喝下?”

  商湯、伊尹的面色再次一白,緊張的看著夏頡,沒說話。

  夏頡抱起了膀子,蠻橫的用肩膀碰了一下碂黑虎。大力湧出,碂黑虎措手不及,被夏頡一膀子撞退了十幾步,撞得他身後兩個內侍仰天倒在了地上,四腳朝天的摔得頭破血流,那肉也好、酒也罷,全灑在了地上。夏頡冷哼道:“公明師兄,這幾日就有勞你在夏台看護商湯。”

  趙公明點點頭,滿不在乎的說道:“大家乃同門師兄弟,什麼有勞不有勞的。”他突然大喝道:“兀那廝,還不快去準備上好房間,厚褥子、熱茶、熱湯水的伺候著?”他一腳踢出,踢得一個倒楣的牢頭慘嚎著飛出了十幾丈遠,差點沒一頭撞死在青鋼牢門上。

  伊尹按捺不住的狂喜失笑,原來如此,這條黑臉的威猛大漢,居然也是主人的同門師兄弟?那通天道人,到底有多強的實力啊?這是天佑商族,天佑自己的主人啊。有夏頡在外幫忙奔波,有這條大漢在牢裏看護住主人,主人這次,定然是無憂的了。

  伊尹正在這裏傻笑呢,青鋼大門突然敞開,‘稀裏嘩啦’的又有二十幾個衣著打扮各自不同的男子行了進來。一個鬍鬚花白的老人剛進門,還沒看清走廊裏的情形,就大叫起來:“商湯族長,我們來看你了。”

  碂黑虎的臉色一下子難看到了極點,這群人都是什麼人啊?都是最近押送美玉、精金這些貨物來安邑納貢的大夏附庸勢力的領導人啊。這二十幾個男子中,位列候位的人,就有小一半了。碂黑虎的一顆心突然懸了起來,這種情況,他要立刻彙報給履癸才行。

  商湯則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遠遠的舉手行禮道:“安國主,您一向可好。”

  剛走進門的這二十幾個男子突然看清了走廊裏的情形,看到夏頡、趙公明對碂黑虎之間劍拔弩張的模樣,不由得同時驚咦了一聲。

  碂黑虎咬了咬牙,冷哼道:“好,夏頡,今日之事,末將定然向大王回報。”

  這是威脅麼?夏頡心頭的無名怒火一下子升起來數丈高。他冷笑道:“去罷,我陪你去王宮,我正好問問大王,剛才他向我所說的,只是想要教訓教訓商湯的話,是不是放屁!”怒火沖心,夏頡出口就帶了一點葷話,聽得那剛剛進門的二十幾個各族的代表是目瞪口呆,聽得碂黑虎是面色發黑,聽得伊尹是眉飛色舞,差點沒放聲笑出來。

  夏頡正和碂黑虎鬥雞眼一樣的對著眼神呢,突然夏頡的面色急變,驚怒不定的大吼道:“不好,旒歆出事了!師兄,這裏交給你了!你快發信令,請多寶師兄他們去安邑城助我一臂之力。能打傷旒歆的人,我對付不了!”話音未落,夏頡已經有如一道狂風,撞飛了碂黑虎帶來的十幾名壯漢,大步沖了出去。

  猿大猿小怒吼一聲,悶著頭緊跟著夏頡沖出。兩條莽貨跑了個肩並肩,那走廊盡頭的大門卻又狹小,兄弟倆重重的撞在了門框上,硬是將半條走廊都撞得支零破碎的,這才搖晃著巨大的塊頭跑了出去。

  商湯驚呼道:“夏頡,怎麼了?”

  趙公明則是猛的眯起雙眼,掐指計算了一陣,面色微變道:“真是……好膽,敢惹到本門頭上……希望師尊他不要出手罷?否則,他老人家又要被罰閉關了。”憂心忡忡的趙公明隨手掏出一張金色靈符,手指一抖那靈符憑空生火燒成灰燼,化為一道金光沖出了夏台,直朝鎮天塔工地的方向飛了過去。那夏台內外無數的上古巫陣,硬是沒能攔住這一道金光。

  卻說夏頡剛出王宮,鎮天塔上就來了不速之客。

  天空一圈圈的烏雲卷了起來,一道火光自天外落下,鎮天塔上憑空多了一個人。

  這人身高丈許,容貌俊朗,卻帶了幾分邪氣。他眉心間長出了一塊小孩拳頭大小的赤紅色晶石,透過那晶石,可以看到他的大腦內一圈圈的紅光蕩漾,有如一片火海。這人僅僅是在腰間纏了一條獸皮,一頭赤紅色的長髮幾乎垂到了腳後跟處。無形的熱浪在他身周湧動,一頭長髮隨意的翻舞,那等氣勢,那等狂傲,很有點不可一世的派頭。

  正在鎮天塔上救治那些工匠的多寶道人等兩教弟子遠遠的看到了這男子,立刻同時蒸發,避開了那男子高傲冷酷的目光。

  男子滿意的大模大樣的掃了一眼鎮天塔上那些在他看來有如螻蟻的工匠和大巫,冷冷的喝道:“你們這裏的主事人是誰?叫他過來參拜。本尊乃巫神熾焱,今日下界,有要事找你們的大王。”

  這自稱巫神熾焱的男子背起了雙手,大模大樣的站在了鎮天塔上,昂著頭看著天空,那傲氣啊,幾乎能將天都沖出一個窟窿來。

  正在下面一層塔體內聚賭喝酒的刑天大風兄弟幾個聽到屬下人的回報,連忙跑上了塔頂。遠遠的,刑天大風就看到了那男子眉心那一塊巨大的赤紅色晶體,不由得就倒抽了一口涼氣。隨後,那男子故意的放出了一點兒威壓,那不屬於人間的龐大威壓,使得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一骨碌的跪倒在地,高呼叩拜道:“後輩子孫,刑天家刑天大風(玄蛭、磐、羆、荒虎、鼇龍)參見巫神。”

  熾焱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到刑天大風他們將額頭緊緊的貼著地面不敢抬頭,刻意的拖長了聲音,威風十足的說道:“領我去王宮,見大夏如今的王。唔,叫十大巫尊都來參見。”

  等得碂黑虎帶了毒酒、肉食跑去夏台的時候,熾焱已經坐在了王宮深處的秘殿中,接受履癸、太弈、午乙等人的參見。履癸、十大巫尊、七八個有資格出席的巫家家主,按照參見巫神的禮儀,恭敬的參拜了熾焱。巫神,都是巫族的先輩,大巫們對於巫神的崇拜和尊敬,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十大巫尊中,也許只有旒歆有點心不在焉的。她在心中細碎的抱怨夏頡回到了安邑也不先去找他,在心裏抱怨夏頡為什麼要先去見商湯。她歪著腦袋,有氣無力的、神遊天外的坐在一個玉墩上,和其他九大巫尊的畢恭畢敬和誠惶誠恐,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履癸畢恭畢敬的朝熾焱行了一個大禮,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巫神降臨,可是諸位祖神,有什麼諭令麼?”履癸激動啊,他激動得渾身都在哆嗦。巫神降臨,這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情了?自從上古天帝劈斷了建木,斷絕了天地通道,認真說起來,就再也沒有天神以如此正式的形式降臨過了。

  “鎮天塔,你們的進度很不錯。”熾焱盤膝坐在一個三尺高的玉臺上,倨傲的輕描淡寫的誇獎了幾句。隨後,他掏出了一個皮囊丟給了履癸:“這裏面是一萬三千六百件強力巫器,都是用天庭的珍貴材料煉成。上次玉碟中的陣法,你們可以準備操練了。”

  履癸恭敬的磕了一個頭,將那皮囊用力的在額頭上按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將皮囊收進了懷中。

  熾焱微笑道:“這次冒險打開天地通道讓本尊下界,其一就是給你們送這些巫器。其二,就是給你們說一下,鎮天塔的工程,必須儘快完成。組建的巫軍,也要加緊訓練。”他雙目中射出熾熱的火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如今,良機難得!天庭又有一場大戰眼看要來臨,天庭的敵人,已經準備了一批巨大的軍隊要反攻天庭。所以,這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太弈應了一聲,隨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那些天神的敵人是?”

  熾焱看了一眼太弈,掃過了他手上握著的原始巫杖,頓時臉上也有了兩三分的尊敬。他點頭道:“隱巫尊問得好。那些敵人麼,嘿嘿,乃是域外阿修羅,一個比我們大巫更加好戰、更加可怕的種族的神靈。不過,問題不大。只要我們的計畫能順利實行,殺天庭,奪三界大權,封印這些阿修羅進入三界的通道,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微笑道:“有建木在手,就有無窮妙用。那些天神,做夢也想不到,世間還有一棵完好無損的建木罷?當年天帝也是昏了頭,為了壓制我巫神一脈,下令劈斷了建木,哪知道,卻是給自己帶來了天大的麻煩呢?”

  秘殿內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熾焱也志得意滿的仰天長笑,他笑著,笑著,突然就看到了一直坐在那裏沒精打采的佝僂著身子,兩隻青嫩的小手托著下巴,翻著白眼在那裏細細碎碎的念叨著夏頡的旒歆。旒歆那沒精打采的模樣,那看起來怯弱弱的樣子,那纖細苗條的身材,那有如風中柳絮的神姿,給了熾焱最最強烈的誘惑。

  他熾焱雖說是巫神,但是也僅僅是巫神中的下位者。太強大的巫神,也是不可能避開天神的耳目,偷偷摸摸的下界的。巫神的下位者,就代表著他在天庭巫神一脈中,並不能享受太多的權力。大巫,是一個實力至上的種族;巫神,更是將這種純粹以實力論地位的做法發揚得淋漓盡致。在天庭,少數的女巫神,都是那些強悍至極的大巫神的禁臠,哪里有熾焱他這樣的小神沾手的份兒?

  尤其那些女巫神,一個個實力都比他熾焱更加強大,就算沒有那些大巫神,熾焱也根本不敢招惹那些女巫神。

  而巫,是一個欲望非常強烈的種族。巫神,更是擁有了無比強烈的欲望,否則他們也不會制訂這種幾乎是孤注一擲的想要謀算三界大權的計畫,不會瘋狂的想要借用人間大巫的力量屠戮天神。

  在看到旒歆的一瞬間,熾焱在天庭強行按捺了無數年的欲火,好似被火星濺到的火藥堆,熊熊的燃燒起來。

  他也不問旒歆是什麼身份――十大巫尊和幾個巫家家主參拜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是看著天花板的――他伸開大手,就朝旒歆抓了過去,嘴裏‘桀桀’怪笑道:“這個女人,是我的了。今夜,讓她陪我睡覺!”

  太弈面色急變,履癸也一下子亂了方寸,刑天厄身體猛的一抖差點沒跳起來。

  而旒歆的反應更加直接,熾焱那充滿威壓的大手抓向她的時候,她本能的按照她的本性作出了反應,張手就是一大把最為狠毒的巫藥灑下。

  黎巫殿秘存的一些巫藥,就算是天神都要避退三舍。旒歆這一把號稱天神都能毒斃的‘神淚’灑落,熾焱都嚇得猛的縮回手,厲聲呵斥道:“大膽!你敢向本尊動手?”他意識到旒歆是一朵帶著毒刺的花朵,可不是這麼好容易摘下的。

  但是,作為一名巫神,面對下界的巫民,熾焱在天庭時的小心謹慎一時間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嘿嘿,好狠辣的脾氣,本尊喜歡!本尊先拔了你的刺再說!”

  在太弈他們出言阻止之前,熾焱已經飛快的朝旒歆打出了一道赤紅色的火光。熾焱修煉的是火屬性的神力,火能克木,尤其他已經是一位神!旒歆和他之間的實力差距,幾乎相當於平民和九鼎大巫之間的距離!

  一聲悶響,旒歆被那火光打飛,狠狠的撞在了秘殿盡頭的殿門上。那一縷熾焱修煉的巫神天火,正在貪婪的吞噬著她的巫力,將她苦修而來的巫力一分分的燒為烏有。巫力被生生燒毀,那等劇痛,讓旒歆忍受不住的發出了慘呼聲。她嬌小的身軀被一團火光圍繞住,一縷縷青霧自她體內滲出,瞬間就化為烏有。

  太弈終於叫了出來:“巫神,不可!”

  熾焱狂笑道:“有何不可?她也是本尊的後代子民,要她陪本尊幾天,有什麼大不了的?”

  一掌逼退了太弈等人,熾焱大笑著撲向了旒歆,他暴虐的狂笑道:“好了,不用掙扎了,本尊會好好的伺弄你的!”

  一道靈光自旒歆腰帶上的一塊玉符噴湧而出,靈光中,夏頡的身形浮現出來。

  熾焱一愣,還沒等他明白過來這是什麼古怪巫法的時候,夏頡已經氣極敗壞的祭出了滅絕印,全力朝熾焱當頭落下。

  一聲巨響,熾焱堂堂一巫神,被滅絕印砸得一頭栽倒在地,滅絕印砸得他額頭上那塊赤紅色晶體濺起大片的火星,疼得熾焱‘嗷嗷’的慘叫起來。

  熾焱怒吼道:“本尊要殺了你!這女人,本尊要定了!”

  夏頡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隨手一狼牙棒,狠狠的轟在了熾焱的頭上。

  受熾焱身上那狂暴的巫神氣息刺激,狼牙棒上諸多夏頡無法主動施展的符咒自動的發動,將夏頡體內的真元抽得乾乾淨淨,化為一道黑色的強光將熾焱轟飛了數百丈。

  熾焱一頭撞在了秘殿盡頭的牆壁上,半截兒秘殿都塌了下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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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0:27: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頓板磚

  “哼,哼哼。”

  熾焱化為一團人形火焰,出拳如電,對夏頡就是一通亂打亂砸。熾焱出拳也沒有什麼章法,只是速度很快,極快,比夏頡所見過的最厲害的大巫出拳速度還要快了百倍以上,根本容不得夏頡閃避。拳頭有如雨點冰雹般砸在夏頡手臂上,每一拳都恰好和夏頡肉體所能爆發的最強力量相當,每一拳都無比精准的擊潰了夏頡提聚起來的巫力,讓他只能雙手抱住頭,硬扛了熾焱那暴風驟雨的打擊。

  怒火騰騰的冒了起來。夏頡還不知道熾焱到底是什麼身份,但他打傷了旒歆――這個讓夏頡在這個世界這個時空不多的幾個真心關注的人――這就讓夏頡有點抓狂了。而熾焱攻擊夏頡的手段,更是讓夏頡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每一拳都恰好是夏頡肉體所能爆發出的最強力量,熾焱能精妙的把握住夏頡體內巫力的運轉情況和每一根肌肉的發力狀況,他在用這種難度極大的方式折辱夏頡。

  一拳拳源源不絕的落下,夏頡被硬生生打得連連倒退,身體卻是根本反應不過來。最終熾焱一記鞭腿狠狠的轟在夏頡腰腹之間,將他重重的踹飛了出去,一頭撞碎了大殿的大門,轟進了秘殿外厚厚的岩層裏。熾焱冷笑:“區區一不入流的巫,居然也敢冒犯本尊?”

  他不顧後面太弈的叫嚷,伸出大手就朝旒歆抓了下去。

  一聲古怪的獰笑自殿門外傳來,兩條手臂被轟得酸軟無比好似殘廢了的夏頡踉蹌的從厚厚的岩塊裏鑽了出來,他二話不說,腦袋一晃,一條金色的大手呼嘯著自他後腦勺鑽了出來,張開大手朝熾焱抓了過去。肉體力量根本不可能是熾焱的對手,而且很顯然熾焱的巫術修為也比夏頡高明了許多,巫法一系的力量無力對付熾焱,夏頡乾脆使出了煉氣士的神通。

  以元神聚集了天地靈氣所化的巨靈神掌,按照個人修為的高低,這金色的手掌有撕裂虛空粉碎星辰的極大威力。在北方雪原上稀裏糊塗的提升了境界的夏頡,此時在道法上的修為已經到了一個他自己都估摸不准的程度,大手一出就見金光萬丈,那大手有如黃金打造般凝練,哪里看得出是靈氣所聚集的?手掌快如閃電的握住了熾焱,重重的一掌將他往地上一拍。

  秘殿顫抖了一下,又是無數石塊自天花板上落了下來。通體化為火焰的熾焱被這一掌拍得恢復了本體,嘴角都冒出了金紅色的帶著火苗的血跡。他驚怒萬分的看著夏頡,厲聲咆哮道:“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你,你,你這不是巫術,你,你,你用的是什麼?”

  夏頡沒吭聲,元神所化的巨掌往來如電,甚至不受空間的拘束,速度比起夏頡本體的速度可要快了無數倍。只見金光閃動,熾焱一個不提防又被巨掌攥住,狠狠的朝地上轟了三五下。隨後只見那手上一層層的慶雲祥光冒了出來,絲絲金光湧動,掌心一朵金蓮展開,大掌微微顫抖,四周虛空朝那掌心金蓮湧了過去,好似那巨掌化為一個黑洞,天地間一切物事都要被他吸納進去。

  就在那一吸之間,大掌內部發出一聲隱隱的雷霆之聲,攜帶著無窮的力量一掌拍在了熾焱的胸口。

  ‘劈啪’一聲,好似蒼蠅拍拍蒼蠅,熾焱堂堂一天神,被那一掌轟得七竅中噴出了淡金色的流火,嘴裏更是大口大口的噴出了金色血液,被打得貼著地朝後飛出,‘丁零噹啷’的也不知道撞碎了多少層秘殿后面的宮殿樓閣,被打得不見了影子。

  冷笑一聲,夏頡重重的一口濃痰吐在了地上,不屑的咒駡道:“老子管你是誰?敢動老子的人,哪怕你是神,也照揍無誤。”

  掏出一個青色玉瓶,夏頡飛快的給旒歆灌了一顆通天道人賜下的保命靈丹。只見一團金色霧氣騰騰的冒了出來,裹住了渾身都翻滾著火苗的旒歆一陣轉動,火焰全消,原本形容憔悴的旒歆,也漸漸的恢復了一點兒力氣。只是旒歆還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有氣無力的看了夏頡一眼,眼裏滿是擔憂,同時也有著無邊的欣喜和一縷割不斷的柔情。夏頡神識往旒歆體內一探,不由得惡從膽邊生,一股子殺氣沖得他兩隻眼珠都紅通通――旒歆一身驚天動地的巫力修為,居然被那詭異的火焰燒去了七成!

  “我操!”夏頡剛剛咒駡出聲,他頭頂上的白已經蹦跳起來,一爪子挖了出去。夏頡一驚,剛要起身,白已經被一條紫青色火焰組成的手臂打飛,同時一股熾熱、狂暴的力量轟在了夏頡身上,將他轟飛了老遠。

  夏頡憤然的站起身來,突然無數的火苗自他體內翻滾而出,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彷佛都在燃燒,每一個分子似乎都在燃燒。在夏頡的神識細察中,那淡青色的火焰正在破壞他的身體,從最微小的分子層面破壞他的肉體組織,他的身體都有被活活燒化的趨勢。若是無法壓制住這火焰,夏頡就要被燒得魂飛魄散,一點存在過的痕跡都不會留下。

  身體化為半透明的紫青色火人的熾焱大步走到了旒歆身邊,重重的一腳踏在了旒歆的背上,踏得旒歆一口血噴出老遠。熾焱大模大樣的比劃著咆哮道:“本尊看上的女人,誰敢和本尊計較?這個女人,本尊要了!這是她的榮幸!至於你,你得死!”熾焱得意的狂笑著:“你中了本尊的‘焚神陰焱’,就等著神形俱滅罷!哈哈哈哈,不過,你剛才那幾拳,倒是真的打得本尊很難受啊!”

  看到旒歆噴出的那一口鮮血,在看看旒歆益發委頓的面容,夏頡氣得亂蹦跳。他發出一聲嘹亮的長嘯,一柄尺許長的金尺突然浮現在他頭頂,朵朵蓮花在虛空中綻放開,夏頡體內纏繞的火焰被昊陽尺吞得乾乾淨淨,隨後夏頡左手握著狼牙棒、右手揮動滅絕印、腦後連續三道金色大手飛出,全力朝熾焱衝殺了過去。他同時輕聲念誦著古怪的咒語,體內真元有如退潮一樣被大量的抽取,虛空中有一股無形的威壓隱隱成形,連續九十九道淨世天雷已經被他祭在了虛空中。

  “大膽,你真敢對天神出手麼?”熾焱憤怒的咆哮了一聲,兩條手臂間結了一個古怪的湧動著烈焰的巫印,隨手一道紅光朝夏頡射去。

  滅絕印一翻,那道紅光被打成粉碎。印體上金光流轉,無數上古神文所化的金色符號在虛空中若隱若現,滅絕印似乎也知道今日碰到了極其強悍的敵人,印體中居然響起了金戈轟鳴的聲音。夏頡左手的狼牙棒更是急驟的跳動著,已經化為了無形無質的虛影狀態,但是一股越來越強大,讓夏頡都有點把握不住的可怕力量,正在狼牙棒中不斷的凝聚、不斷的增強。

  眼看夏頡輕而易舉的滅掉了自己打出的巫印,熾焱吃驚的張大了嘴。他怒斥道:“區區一人間的大巫,怎可能,怎可能擋住本尊的神訣?沒這個道理!除非你使用的是巫神器,否則,怎,啊呀!”不等熾焱囉嗦完,滅絕印裹著萬丈地水火風散發出的四色強光,當頭一記轟在了他腦門上,打得萬點火光亂閃,熾焱被打得矮了三尺;狼牙棒一棍抽在了熾焱腰間,夏頡所無法理解的無數禁制轟然爆發,熾焱純粹由青紫色火焰組成的腰身被巨大的力量強橫震碎,下半身當場瓦解。

  巨大的力量將熾焱轟飛了數百丈,隨後夏頡毫不猶豫的將九十九道淨世天雷同時轟了下來。

  淨世天雷,乃是天地間一種奇異的能量,專擅長對付一切神聖精怪等非人存在,乃是天地間的天道用來執行天刑的工具,擁有滅殺一切的可怕威力。熾焱身為巫神,卻也沒有脫了天道的拘束,正受到了這淨世天雷的克制。只見九十九道拇指粗細的近乎透明的紫色電光同時轟在了熾焱的頭頂,熾焱慘哼一聲,身體居然被當場打碎,化為無數流火飄散!

  被嚇得目瞪口呆的履癸終於開口了,他指著夏頡大聲呵斥道:“夏頡,你,你,你好大的膽子,你敢和巫神動手?你,你,你……”履癸嚇得渾身直哆嗦,巫神啊,大巫們的精神寄託啊,大巫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存在。不管是哪個種族的大巫,面對巫神都只有低頭膜拜的份兒。可是夏頡這個蠻子,他真的是大巫麼?他居然連巫神都敢揍,而且,現在看起來,似乎他還成功的幹掉了一個巫神?

  “神?就這種惡棍,也能稱神?”夏頡雙眉一陣聳動,憤怒的咆哮起來。看著被打飛吐血的白,看著委頓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旒歆,怒火燒紅了眼睛的夏頡伸出他比普通人長了許多的右手中指,狠狠的朝虛空比劃了一下:“這樣的神,老子不伺候!操他老母!”

  一句話不僅是履癸被嚇得面色慘白,就連太弈、午乙他們一干巫尊的身體都微微的哆嗦起來,硬是沒一個人吭聲的。刑天厄、相柳翵、申公酈、防風炑四公臉色‘唰’的一下白得幾乎透明了:真有人這麼不怕死?連巫神都敢咒駡?巫神啊,這是大巫們每年祭祀膜拜的存在啊!

  秘殿內無數流散的火苗突然凝聚,秘殿內的溫度直線上升,秘殿中的天花板、地板、柱子等一切石料都在融化,空氣扭曲,四周的溫度瞬間就上升到了一個讓太弈他們這些巫尊都難以忍受的程度。通體噴湧著白色火苗的熾焱再次出現,他獰惡的笑道:“小子,有種!不過,這女人,本尊要定了。嘿嘿,本尊要當著你的面伺弄她,本尊要活活的弄死她!”

  熾焱伸出了一根手指,大模大樣的說道:“原本她不用死的。但是因為你對神靈不敬,她必須得死!不過你放心,她得魂靈是一定要滅掉的,可是她的身體嘛……既然你喜歡,本尊不介意把她的屍體留給你。”

  夏頡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剛才他已經使出了自己最強的力量都無奈何這名邪惡的天神,他還能怎樣?

  熾焱得意洋洋的,卻又帶著幾分戒備的看著夏頡。他冷笑道:“淨世天雷,這種就連天庭的那些上古天神都沒有幾個能掌握的天刑力量,你一個小小的巫居然能召喚淨世天雷!本尊對你的來歷很有點興趣。唔,若是你獻上你身邊的女人,然後發下巫神血誓對本尊效忠,本尊可以勉強收你做本尊的奴隸。”

  擺出了一副法外開恩的慈悲模樣,熾焱眯著眼睛對夏頡笑道:“本尊很慷慨,你發誓效忠本尊罷。”

  夏頡的中指高高的豎起,他對熾焱冷笑道:“我操你阿姆!你聽清了麼?或者,連你阿姆的阿姆,我也來一次?”

  熾焱的臉一下就紅了,雖然他全身都被火苗裹著,實在也說不上臉紅是什麼樣子,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的感知道,熾焱的臉在那一瞬間變得赤紅一片,無邊的殺氣朝四周狂湧而出,太弈這樣強大的巫,都被那殺氣逼得連連倒退,根本站不穩腳。殺意彌漫,太弈好幾次張大了嘴想要喝止這次的爭鬥,可是他哪里能說出話來?

  空氣中,一道熱流翻滾,夏頡沒有看清熾焱的動作,熾焱那被尺許厚的火苗包裹著的拳頭就重重的轟在了夏頡的身上。這一次,熾焱沒有留手,他全部的神力都在那一拳中擊出,他所掌握的數十種火焰力量同時湧入了夏頡的身體。

  夏頡周身的骨骼同時‘咯咯’響了數聲,周身骨頭被那一拳轟得粉碎。可怕的熱流沖進他的身軀,五臟六腑幾乎被化為飛灰。夏頡張開嘴,嘴裏噴出一道金色烈焰,他無意識的揮動著手臂,每個毛孔內也噴出絲絲烈焰,眼看他就要被燒化,一道龐大的金光突然沖碎了秘殿內外數萬層巫法禁制,直沖進了秘殿裏面。

  履癸剛剛呵斥道:“大膽,誰敢闖入本王秘殿?”

  一聲冷哼,一絲凜冽的殺機震得履癸的心臟都狠狠的顫抖了幾下,履癸驚恐的退後了幾步。

  身形有點肥胖的多寶道人手捧一個白玉淨瓶從金光中顯出身形,他拔出淨瓶內的楊柳枝,胡亂的將那淨瓶內的一瓶清水潑灑在了夏頡身上。那一瓶清水化為無數朦朧的水珠灑遍夏頡全身,水珠所到之處,煙消火滅夏頡受創的身體幾乎是瞬間復原。一縷沁人心脾的幽香在秘殿內湧動,多寶道人看看那楊柳枝上還有幾點清水沾在枝條上,又隨手將那楊柳枝一抖,分出幾點清水撒在了旒歆和白的身上。

  形容憔悴的旒歆被那清水點中,頓時神氣完滿,咬著牙齒陰沉著一張臉的站了起來。她陰狠的瞪了熾焱一眼,退後了幾步,一手抓住了白,不讓暴跳的白作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看到多寶道人手上的白玉淨瓶,夏頡心中就微微一動,這是慈航道人的隨身寶貝,多寶道人將這寶貝借了過來,想來已經知道了這裏的事情。夏頡心中暗歎,自己和多寶道人這些上古煉氣士的差距,還是天差地遠的啊。他打了一個稽首,陰沉著臉蛋,有點委屈的叫了一聲:“師兄……”將一應法寶收回,夏頡退後了幾步,站在了多寶道人身後。

  多寶道人朝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低聲安慰道:“無妨,師兄為你出氣。”

  滿臉是笑的多寶道人轉臉看向了熾焱,那臉上頓時彌漫起一股刺骨的殺意。他冷冰冰的朝熾焱冷笑道:“區區一三重天境界的小巫神,膽量可真不小……傷了貧道師弟,打傷了貧道師弟的妻子,這筆帳,你看怎麼算罷。”

  熾焱謹慎的打量了一下多寶道人。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無數道刺目的流光還在胡亂的流竄,這是被多寶道人用暴力粉碎的無數巫法禁制留下的最後殘跡。熾焱尋思了一會兒若是自己想要打破這些包括了虛空大結界在內的巫法禁制需要的時間,不由得腦子裏‘嗡’的一聲,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剛剛退後,身為巫神那高高在上的良好感覺,讓熾焱又大步上前了,逼到了多寶道人的面前,冷笑道:“汝待何為?”熾焱的神情是高傲的,目光是倨傲的,他對多寶道人,是不屑一顧的。

  歪著腦袋,多寶道人冷笑道:“貧道師尊收下貧道的那天,就說了一句話:本門弟子,是容不得外人欺負的。”

  熾焱呆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你師尊是誰?”

  多寶道人沒有吭聲,他將白玉淨瓶丟給了夏頡捧著,右手在袖子裏一陣掏摸,摸出了一塊長兩尺、寬八寸、厚六寸的金磚,肥胖的身軀跳起來足足有三五丈高,劈頭蓋臉的一頓金磚惡狠狠的拍了下去。

  這金磚,是多寶道人用先天五金精氣,按照原始道人門下的太乙真人的一件專門拍人腦門的法寶仿製的。金磚重有三萬六千斤,上面刻畫了無數的神妙符籙,專打一切有形無形之物。熾焱的身體還處於火焰狀態,尋常的物理攻擊對他是沒有任何效果的,但是那金磚當頭一下,就打得他眼前金星亂閃,化為火焰的神體不受控制的恢復了肉身形態,隨後沉重的金磚有如雨點一樣砸了下來。

  多寶道人,是能夠用肉身硬扛翻天印,一身道法修為到了不可思議境界的大神通者。他手上的力氣比起那些頂尖的巫神要差了點,畢竟他不是專修肉身的巫神。但是,他的力量也小不到哪里去,比起熾焱這種檔次的天神,多寶道人的肉體可就太強悍了。

  左手使了一個禁法抓住了熾焱的脖子,熾焱頓時就動彈不得,一身神力都被封印得結結實實。多寶道人右手揮動金磚,有如街頭鬥毆的混混一般,劈頭蓋臉的狂砸了上千板磚下去。‘當當當當’,有如打鐵一般,熾焱的臉都被拍平了,臉上絕大部分的骨頭都變成了粉碎性骨折。金磚上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滲入了熾焱的臉部,讓他想要驅動神力癒合傷口都做不到。

  夏頡看得一陣心寒,這熾焱長得不錯,但是這一下子,可是徹底毀容了。多寶道人既然出手了,想必是不會讓他這麼輕易恢復的。

  這裏多寶道人還在發威,打得堂堂一名巫神雲裏霧裏的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看得旁邊的幾大巫尊、履癸等人正癡癡呆呆的說不出話呢,更加護短的、更加擁有殺傷力的、更加不講道理的、也是三界之中最最招惹不得的一位也風風火火的衝殺了過來。

  一道無形無色的劍氣自秘殿的正上方轟下,秘殿上方近萬丈厚的岩層被一劍擊成了粉碎,秘殿更是被那劍氣一擊,生生被往地下砸了數萬丈下去。身披一件大紅八卦袍,兩條劍眉倒豎的通天道人‘哇啦哇啦’的怪叫著,氣極敗壞的衝殺而下。他厲聲呵斥道:“哪個不開眼的瘟人,敢招惹貧道的徒兒?快快伸出脖子來,讓貧道砍個三萬劍出氣!”

  通天道人在秘殿內繞了一圈,一對閃爍著讓人不寒而慄的邪異光芒的眸子,突然死死的盯住了熾焱。通天道人朝旒歆輕輕的指了指,皮笑肉不笑的冷笑道:“這位巫神上尊,貧道徒兒若是冒犯了你,你打死他都沒關係,誰叫他不知量力的去冒犯神靈呢?”

  冷笑了幾聲,通天道人厲聲喝道:“可是,貧道徒兒的這個媳婦兒,什麼時候招惹了上尊啊?讓你下這樣的毒手,將她一身修為化去了七成?大巫的巫力就等同大巫的壽元,你不會不知道這點罷?”

  不等被多寶道人砸得七葷八素的熾焱開口,通天道人已經飛撲上去,搶過了多寶道人手上的金磚,氣呼呼的罵道:“多寶,你就是太心慈手軟!這寶貝,要這麼用哩!”

  好似捏小雞一樣捏住了熾焱的脖子,通天道人手起磚落,只聽得‘啪’的一下脆響,熾焱的下體要害被砸成了粉碎。

  履癸本能的夾緊了雙腿,用看惡鬼的眼神看向了通天道人。

  太弈驚駭萬分的低聲嘀咕道:“原來,他這麼強!比天神還強!老子的那個賭注,豈不是要輸?不妙,不妙啊。”

  太弈的眼珠子嘰哩咕嚕的轉悠著,細細的盤算起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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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0:30: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八章 極端强勢

  “砸人嘛,就該這樣!”

  通天道人陰沉著一張臉,一磚拍碎了熾焱了下身,隨後下手如電,金磚在燈火映照下蕩起了幾道流光,‘劈裏啪啦’的砸在了熾焱的身上。手指粉碎、手腕粉碎、手肘粉碎、肩膀粉碎,渾身大小骨節盡皆粉碎。金磚上攜帶了一些通天道人體內的仙氣,熾焱的巫神之身碰到了這仙氣卻也不管用了,拼命的催動了體內的神力,卻也無法將傷勢癒合,當場疼得他厲聲慘嚎起來。

  太弈眨巴了一下眼睛,退後了幾步。履癸、午乙則是急得連聲驚呼道:“住手,你,你,好大的膽子!”

  八大巫尊連同履癸以及相柳翵、申公酈、防風炑等幾人同時出手,他們來不及發動巫咒,只是純粹的憑藉肉體的力量,全力向通天道人劈出了一拳。除了三大家主稍微弱一點,其他的人都是真鼎位九鼎以上的高手,雖然是赤手空拳的攻擊,卻也將秘殿內的虛空絞成了一片稀爛,只看到一團閃爍著怪異電光的混沌空間不斷的擴散,朝通天道人當心轟下。

  太弈、刑天厄兩個最是老奸巨猾的傢伙縮到了最後面,他們是唯一沒有出手的兩名巫。兩人相互看了看,同時得意的‘嘿嘿’奸笑了幾聲,又急忙退後了幾步。太弈將原始巫杖護在了面前,刑天厄將一柄黑色大斧舉在了身前,兩人都做好了防範。

  通天道人冷笑一聲,右手十指隨意轉動,那塊金磚有如風車一般在他手指上‘滴溜溜’的轉個不停。只見他手一揚,一道金光飛出,‘當當當當’連續十幾下巨響,金磚打得午乙等十二人腦門上金星亂閃,堂堂十二名大夏地位最高的大巫,被一板磚砸翻在地,抱著腦袋半天爬不起來。通天道人大袖一卷,那一片粉碎的空間被他一袖子卷起,隨手將那暴虐的混沌能量捏成了粉碎。

  “哈哈哈,這塊金磚,是該這麼用的。”通天道人放聲長笑,手指處,金磚有如冰雹一樣胡亂砸下,砸得履癸等人抱著腦袋在地上‘呼呼’叫痛,打鐵一樣的巨響震得秘殿四壁又塌下來一大塊。

  氣極敗壞的午乙暴怒,他奮起神通,硬頂著這塊仿製金磚的猛轟,跳起身來雙手舉在頭頂,大聲的念誦起了巫咒。

  ‘嗤嗤’聲中,一道道璀璨的銀光彙聚在午乙身邊,那有如霧氣一樣朦朧卻極其刺眼的銀光越來越濃厚,漸漸的,在午乙周身都被銀光裹住的時候,銀光有如水流漩渦一樣急速旋轉起來。益發密集的‘嗤嗤’聲中,銀光在午乙周身凝聚出二十八團碗口大小流光四溢的銀色大珠。天空二十八宿星辰突然迸射出強烈的銀光,二十八道銀光筆直的落下,轟在了那二十八團大珠上。

  午乙長髮沖天豎起,他雙目圓睜,眼珠差點沒從眼眶裏跳了出來,黑色的瞳仁縮小到芝麻大小,偌大一顆眼球只見濃厚的銀光閃爍。他突然拔出一柄玉刀,一刀割下了自己的左手小指。小指化為一團血光,罩住了那些銀色大珠,每一粒珠子內部都隱隱浮現出一隻奇形怪獸的光影,一縷鋒利如刀的寒氣自那些珠子內慢慢的發散開,秘殿內銀光大盛。

  “呵呵呵呵,自殘肢體,發動血祭巫咒?”通天道人不屑的笑了幾聲,隨手招回了金磚,吊兒郎當的在手上掂了幾下,微笑道:“就算你以自身肢體血跡巫咒,這‘殘星奪命咒’的威力也不過強上個五倍,頂什麼事呢?”

  歪著腦袋,晃了晃手上的板磚,通天道人‘嘿嘿’笑道:“小娃娃,你若是有本事,就發動‘天星滅世箴言’給我看個熱鬧。若是沒那個本事嘛,也別施展這些連鳥都打不死的‘殘星奪命咒’啊?這種咒語,真的打不死人的。”

  午乙怒斥道:“狂妄!去死!”他雙目內的銀光急驟化為一團血紅,右手死死的朝通天道人一指,二十八顆大珠內的怪獸光影咆哮而出,在午乙頭頂按照二十八宿星辰的方位組成了一個碩大的銀色圓輪。圓輪上閃爍著無數惡毒的巫咒符文,急速旋轉著朝通天道人當頭罩下。

  搖了搖頭,通天道人右手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後腦勺。一股無形無色的劍氣沖天而起,銀色圓輪被一劍劈成粉碎,午乙慘叫一聲,七竅中噴出了大股的鮮血,踉蹌著倒退了數十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動彈不得。巫咒狠毒,損耗卻也極大,若是傷不了人,就必定反噬自身,午乙這次可是吃了大苦頭。他驚駭的看著通天道人,不可置信的咆哮道:“你怎能斬碎你的本命星輪?”

  通天道人笑眯眯的看著午乙,輕鬆的搖晃著身體,笑嘻嘻的說道:“本命星輪?哈哈哈哈,貧道有那東西麼?三界之中,哪怕那些天神都逃不過命數天定,他們的命相之力自能凝聚出一面本命星輪讓你這等天巫借助星辰之力肆意施為,毀掉他們的根基。奈何,貧道的命數……嘿嘿……”通天道人高深莫測的笑了幾聲,含糊的咕噥道:“貧道早就不受命數拘束,哪里有什麼本命星輪這種玩意?”

  狂笑幾聲,通天道人手一抓一擺,一根高有十幾丈粗有丈許的石柱猛的飛起,迎面拍在了午乙的腦門上。石柱粉碎,午乙也被拍得仰天就倒,當場昏暈了過去。

  雙目中煞氣大盛,通天道人隨手將板磚丟給了多寶道人,冷笑兮兮的掃了一眼手足無措的履癸等大巫,昂首挺胸的背著雙手邁起了四方步,鏗鏘有力的說道:“夏頡是貧道的徒兒。旒歆是夏頡的人,很可能就是夏頡以後的妻子。”冷冷的掃了一眼軟在地上有如一攤爛肉的熾焱,通天道人‘嘿嘿’冷笑道:“欺負貧道徒兒的人,就是欺負貧道的徒兒。欺負貧道的徒兒,就是在貧道臉上吐吐沫!”

  慢吞吞的伸出右手,通天道人豎起了食指,冷笑道:“三界之內,貧道不敢招惹的人,就只有一個。嗯,就他一個。敢對貧道這張臉吐吐沫的,也就他老人家一個。不過,他老人家從來不做這等事情。”

  食指朝履癸他們點了點,通天道人冷笑道:“自從貧道鴻蒙轉生重修大道以來,已曆萬年。這萬年之中,敢對貧道的徒兒下手的,你們還是頭一份!你們說說看,貧道是劈了你們呢,還是把你們的魂魄貶入幽冥,嘿嘿,做那地府看門的小鬼?”

  “大膽!”履癸憤怒欲狂的咆哮起來,他指著通天道人怒聲喝道:“你區區一海外煉氣士,本王允你在大夏傳道,已經很給你……”

  隨手一抽,淩空一耳光抽得履癸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仰天飛起淩空急速旋轉了三萬六千轉,一頭砸在了午乙身邊,將那地板砸穿了老大一個窟窿。通天道人冷冷一笑,厲聲喝道:“放肆!你真當沒有了你履癸和你那死鬼父親的允許,貧道就不能在你大夏傳道麼?”

  背起雙手,通天道人長聲笑道:“天道,天道,氣運流轉!那是貧道的兩個迂腐師兄才作的事情。沒有了你們這名義上的人王許諾,他們不肯將門下弟子派進九州。可我通天,莫非還要學他們那模樣麼?”

  “我,截教之主通天教主,想要派弟子門人來大夏傳道,難不成還要你們區區一干不入流的小巫允許?”通天道人兩道劍眉豎起,譏嘲道:“貧道只是不想違了老師的意思,同時給兩位師兄一點點小小的面子而已。所以,貧道很是鄭重的,很是委屈的,很是折腰下禮的,讓你們這些小巫容許貧道在九州傳道。”

  搖了搖頭,通天道人淡淡的說道:“沒想到,你們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真以為貧道行事還要依仗你們,你們就對貧道的徒兒都敢下毒手了?”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通天道人無可奈何的搖頭晃腦的長歎道:“這做人哪,不能太善良,否則,不管什麼東西都敢爬到你頭上啦。想想當年,貧道一人四劍橫行三界,管他天帝、人王,哪個敢放一聲屁?嗯?”揚起頭來看著天空,通天道人很有點往事不堪回首的用力一揮手,歎道:“這才修心養性了一萬多年,嘿嘿,就有人敢計算貧道的徒兒了。”

  一掌飛出,將剩下的幾大巫尊打得倒飛數十丈遠,通天道人怒道:“若是你們這等小巫欺負了貧道徒兒,貧道卻也不說什麼,你們不曉得貧道的來歷,卻也怪不得你們見識粗淺,貧道被那老傢伙逼著閉關苦修的時候,你們大夏朝都還沒建立哩!”

  “但是!”重重的一腳跺在了熾焱的頭上,通天道人狠狠的將熾焱一腳踢飛,一劍將他的四肢劈成了稀爛,滿天都是金紅色血泉噴灑出來。通天道人就站在那滿天的神血中憤怒的咆哮道:“當年被貧道殺著下酒玩的小小巫神,也敢向貧道的徒兒出手!哼!”

  一掌擊出,熾焱發出一聲慘叫,他額頭上的赤紅色晶體突然炸開了大半,一身修為流散了七成不止。通天道人冷冷笑道:“你廢我徒兒的妻子七成修為,貧道呢~~~這一萬多年修心養性,這涵養還是有的~~~”

  拖長了聲音,通天道人很是得意的說道:“所以呢,貧道今日不取你的性命,留下你一條賤命,省得貧道的那位師尊和兩位師兄,又巴巴的跑來呱噪!看,貧道今日,可是大發慈悲了不是?”

  眯著一對神目,通天道人笑呵呵的問熾焱:“你說,貧道是不是很慈悲的人?”

  四肢被廢,下身被打得稀爛,整個被毀容,剩下的殘軀到處都破破爛爛,一身神力修為殘存不到三成,實力從三重天被直接打落剛剛飛升的巫神水準的熾焱差點沒哭出來。自己被折騰成這個樣子,還叫做慈悲?那,這位老先生不慈悲的時候,是不是會一劍將安邑城的人都劈了啊?

  帶著一點兒哭音,熾焱委委屈屈的哭嚎道:“小神不識上尊真人,冒犯了上尊門人,還請上尊……嗚嗚,還請上尊慈悲,留小神一條性命啊!”

  說著說著,熾焱心中的委屈實在是壓不住了,他大聲的痛哭起來。他憋悶啊,在天庭的時候自己的地位不高也就罷了,好容易下界一次,憑藉自己巫神的身份想要作威作福一番,哪知道,人間居然還有如此可怕的存在?看他的實力,比起那些高位天神一點兒都不差,這樣的恐怖人物,怎麼可能還留在人間呢?為什麼自己都沒聽說過通天道人這個名號?這個下手狠辣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路?他,真退隱了一萬多年?

  皮笑肉不笑的朝熾焱齜牙咧嘴了一陣,通天道人朝太弈舉了舉手,笑吟吟的說道:“隱巫尊可千萬不要忘了,貧道和巫尊之間的賭約。六十年,看看夏頡在什麼方面的修為更高哦?”

  幾聲長笑,通天道人大袖一卷,架起一道金光揚長而去。多寶道人、夏頡、旒歆盡被他一袖子卷走。臨走,通天道人還很好心的將那座被他一劍轟進了地下數萬丈的秘殿給拔了起來。只不過,他將秘殿拔起的高度實在是太過分了一些,偌大一座破破爛爛的秘殿被他抓起來有數百里高,隨後奮起神力,將那秘殿隨手砸向了大夏王宮的主殿。

  無數王宮巫衛手忙腳亂的施展各種禁制,好容易才將那巨大的秘殿在半空中攔了下來,大夏王宮的主殿才避免了第二次被炸飛的厄運。

  昏頭轉向的履癸幾乎是四腳著地的從秘殿廢墟中爬了出來,他指手畫腳的比劃著天空,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要喝罵幾句,但是一想到通天道人那可怖的非人實力,頓時一陣的氣餒心虛,憤然的跺了跺腳。轉過臉去,履癸就變得如喪考妣一般,哭天喊地的朝熾焱撲了過去:“上尊~~~上尊~~~您,您還好罷?可有哪里不舒服?”

  若是熾焱還有手的話,他恨不得將履癸的大牙都抽出來。哪里不舒服?你怎麼不問自己哪里舒服啊?自己都被削成一個肉團了,能舒服麼?

  熾焱張了張嘴,正想要說幾句狠話,同時表達一下自己不把旒歆弄到手誓不甘休的決心,就看到天空裏一道數百丈粗不知道多長的恢宏金光呼嘯落下。熾焱立刻閉上了嘴,脖子一歪,裝成暈死過去的淒慘模樣。

  履癸、午乙等人也是駭然退後了幾步,驚恐的看著又殺了一個回馬槍的通天道人。

  咳嗽了一聲,通天道人大搖大擺的上前了幾步,用力的拍了拍履癸的肩膀,笑吟吟的說道:“大王,貧道還有一句話說:那商湯是貧道新收入門的弟子。也就是說,他也是貧道的徒兒……你,明白貧道的意思?”

  履癸張了張嘴,半天沒吭聲,他想到了帶著劇毒去夏台的碂黑虎,不由得通體出了一陣的冷汗。他呆呆的看著通天道人,不知道如何開口。通天道人卻也不為已甚,很是親切的安慰他道:“罷了,你那派去毒殺商湯的爪牙,已經被夏頡攔住了。不過,商湯還是要儘快放出來。”通天道人假惺惺的用衣角擦了擦眼角,語氣悲沉的說道:“徒兒在獄中受苦,當師父……心痛啊!”

  大袖一揮,灑了幾滴不見影子的眼淚,通天道人帶了夏頡幾人又是揚長而去。履癸回頭看了看刑天厄等四公,看了看太弈、午乙幾位巫尊,又看了看天空沒有一點兒金色的光影,這才小心翼翼的發狠道:“今日之事,嚴禁外泄……這煉氣士通天道人……本王……本王和他……誓不甘休……遲早本王要收拾了他。”

  剛剛還在地上裝暈的熾焱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很精神抖擻的發狠道:“本尊,和他沒完。本尊,一定要殺了他,要用他的頭顱,做了酒器!”

  午乙、相柳翵等幾個大巫同樣是憤憤然的詛咒不休,發誓今日的事情勢必要討回一個公道來。

  恰這時,天空一片雲層飄散,一片金燦燦的陽光灑下,眾人以為是通天道人去而複返,一個個嚇得當即閉上了嘴巴,有如那被雷聲嚇壞的蛤蟆,呆愣愣的不敢開口。剛才詛咒最為厲害的熾焱,更是兩眼一翻白,又‘暈’了過去。

  通天道人一人之威,以至於此。

  太弈氣急無奈的看著這一夥人,有點厭惡卻又有點無可奈何,同時更帶著幾分敬畏的掃了一眼熾焱,搖搖頭,長歎一聲,縱身跳起來數十裏高,拍拍屁股,自顧自的去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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