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凰云化羽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血紅]巫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01
發表於 2013-5-5 02:10: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六章 試探性的侵略

  黎巫殿后藥山。

  綿綿密密的亮藍色水汽自天空落下,得到這先天水汽精英的洗滌,藥山上下無數的靈藥正舒適的舒展著身體。一圈圈黃色的土氣同樣溫和的掃過所有的藥田,無數靈藥舒服得手舞足蹈的,在清風中搖曳起舞,很多靈藥幾乎是同時綻開了花朵,生出了細嫩的藥芽。

  水元子化為一朵藍色水雲漂浮在高空,灑下無數的水霧。玄武回復原形,方圓近百里的他盤踞在藥谷的最下方,身上冒出道道黃光。有了他們兩個充當苦力,黎巫殿的藥草這幾天長勢很好,那些從天庭藥圃中采來的靈藥紛紛種植成活。雖然比起天庭,黎巫殿的藥山中蘊含的混沌元氣幾乎等於沒有,但是依靠先天土元和水元的滋養,讓這些靈藥順利的生長繁衍,還是沒問題的。

  藥山最下麵的谷地裏,數千尊丹爐正被地心噴出的地火燒得通紅。數萬名黎巫殿的巫緊張的圍繞著這些丹爐,小心翼翼的打出一道道巫印,控制著丹爐內的火勢,不斷的按照丹方投入各種所需的藥材,煉製著一份份大夏急需的丹藥。

  短短幾天的功夫,刑天厄他們就在大夏諸大巫家殘留的族人中選出了兩百萬十五歲以上四十歲一下的青年子弟。這些子弟以前是因為資質不甚好而被家族忽略了,如今卻成為了大夏救急的預備隊。這些青年每天就被泡在巫藥湯水中,每天服食巨量的巫丹,然後由各大巫殿的大巫親自出手替他們擴張巫源識海,填鴨一般給他們灌輸無數的巫咒符籙,爭取儘快的提升他們的實力。

  有了黎巫殿源源不斷的,並且品質比起以往高上了好幾個層次的巫藥支撐著,這些原本不過勉強能感應到巫力流轉的青年子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順利的擁有了八等、九等水準的實力。雖然吃了很大的苦頭,但是他們的根基卻是扎扎實實的打下了。足夠開闊的巫源識海,足夠強橫的肉體,被浸泡巫藥時的劇痛萃煉得足夠堅韌的意志,使得他們都可堪下一步的造就。

  下一步的造就,血腥而冷酷的造就。內用強力巫藥強行刺激他們的巫源識海,外用血祭之法強行增強他們的實力,若是一切順利,這兩百萬青年子弟中,當有三十萬人能夠順利的轉成鼎位大巫,也足夠大夏多熬過一段時間。而那另外一百七十萬人,既然他們無法突破到鼎位水準,自然就只能作為血祭的祭品用來增加其他人的實力。大巫,任何時候都是狠辣無情的,尤其是如今這種情況下。

  旒歆面前是一尊用木屬性的青玉打造的高有百丈的巨大丹爐。丹爐下的火眼中噴出的也不是普通的地心烈焰,而是用巫陣提供的巫炎。旒歆端坐在丹爐邊,雙手掐了印訣,正小心的以神識關注著丹爐內藥液的變化。以旒歆六重天境界的實力,煉製尋常的巫藥已經不需要她親自動手,如今她煉製的,是一爐純粹取材於得自天庭的仙藥靈草,用來在短時間內使低鼎位大巫突破的強力巫藥。

  一縷縷紫色丹氣自丹爐內隱隱冒出,附近的大巫只是聞到了這股丹氣,體內巫力就有隱隱不受控制急速增長的趨勢。這些大巫急忙遠遠避退,哪里還敢靠近這裏?只有夏頡雙手抱在胸前,穩穩的站在旒歆身邊,展開了一道土性光盾,給旒歆擋開了火焰中巫炎那逼人的熱力。白則是雙手抱著一個碩大的玉盤,玉盤內有大量煉製丹藥所需的仙草,靜等旒歆取用。

  雙手十指對著丹爐上的九處丹穴連連彈動,旒歆謹慎的轉化著爐內的文武火力,慢慢的灼幹爐內藥汁中的水分,收斂丹藥中的靈氣藥力,慢慢的將它煉化為藥膏,隨後以巫訣控制,形成晶瑩圓潤的巫丹。

  過了不知道多久,丹爐突然晃動起來,旒歆清喝道:“出丹!小心收取!”

  青鶬等黎巫殿的祭巫、禦巫、命巫等小心翼翼的準備了大量的玉瓶恭候在一旁。隨著旒歆一道巫訣打出,丹爐的蓋子轟然敞開,無數道晶亮的紫光沖天而起,有如活物一樣發出清脆的嘯聲,朝四周亂飛亂射。

  大巫們急忙掐起巫訣,使用強力的巫咒禁制,將這些紫光束縛在空中,用準備妥當的刻畫了巫咒的玉瓶將紫光一一收起。每一道紫光都是一顆巫丹,足夠讓剛剛登上鼎位的大巫迅速提升到三鼎、四鼎實力的巫丹。

  這一爐丹藥出了三千多粒。夏頡也隨手抓了幾顆丹藥在手中,看到這一顆顆菩提子大小的巫丹混圓通透,晶瑩透亮,丹藥核心處隱隱然有一縷紫氣纏繞盤旋有飛龍騰空之像,夏頡不由得讚歎道:“旒歆,你如今練出的丹藥,比以前的可是好看了許多。”

  正在擦拭臉上汗珠的旒歆氣得柳眉倒豎,她憤憤然怒道:“我以前煉製的巫丹,很難看麼?”

  夏頡立刻閉上了嘴巴,顧左右而言他的討論起是否要削減水元子伙食費的問題。青鶬他們一干老巫就當作沒聽到夏頡和旒歆的話,口觀鼻,鼻觀心的在一旁將那些收起的巫丹打上封條登記造冊後,送入一旁的庫房裏。

  旒歆不依不饒的跳起來對著夏頡狠狠的揍了幾拳,直把夏頡的臉都打得有點淤青腫脹了,這才又無比心疼的對著傷處小心的呵氣揉搓,掏出巫藥給他塗抹上了。一邊給夏頡塗藥膏,旒歆一邊低聲埋怨道:“就你膽大,沒事就專門的嘔我。”

  夏頡‘呵呵’大笑,看了看左右沒有人注意這邊――也沒人敢注意這邊,他一手摟住了旒歆的腰肢,重重的在她唇上吻了一口。

  旒歆皺起了眉頭,抓起夏頡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絮絮叨叨的嘀咕道:“又喝了酒沒有漱口,好難聞的酒氣。唔,那水元子下個月只許他吃素,省得你跟著他吃肉喝酒的,弄一身的臭氣。”眯著眼睛不懷好意的望了一眼高高飄浮在天空的水元子,旒歆輕聲的陰笑了幾聲。

  為無端端受害的水元子默哀了一陣,夏頡有點心疼的掠起旒歆額前被汗水打濕的頭髮,低聲說道:“不要太辛苦。刑天家還有那百多個老人坐鎮,刑天大兄他們也都是頂尖的好手,大夏的天,還沒這麼容易塌下來呢。”

  沉默了許久,旒歆才強笑道:“才不為了他大夏王庭才這麼下力氣煉丹呢。我只是傷心……當年這藥山上下,黎巫殿的大巫和僕役加起來有數百萬人,采藥、選藥、洗藥、煉丹……那時候,一天可以煉製出接近十萬爐丹藥和湯藥,但是現在,黎巫殿的巫,也只剩下幾萬人了。”

  兩滴晶瑩的淚珠兒順著旒歆的臉蛋滑下。夏頡湊了過去,輕輕的舔去了兩滴淚珠,低聲說道:“無妨,會好起來的。畢竟天庭裏的神,可都覆滅了。三界之中,再也沒有什麼能對大夏造成威脅了。”

  旒歆點了點頭,用力的握緊了拳頭,扭頭朝青鶬吩咐道:“青鶬,記得我練出的那些丹藥,六成留給我們黎巫殿新選出來的丹士服用,四成送出去隨便他們怎麼分配,可千萬不要忘記了。”好麼,旒歆的小家子氣還是一如既往。夏頡輕聲的笑了幾聲,突然他對自己剛才的話都起了一點疑問,三界之中,當真沒什麼能威脅到大夏了麼?

  很精心的給旒歆理著長髮,外界通往藥山的禁制卻是一陣波動,一名隱巫出現在虛空中,大聲喝道:“夏頡,隱巫尊叫你趕去安邑城東三千里之處的‘虎踞關’,有東夷的箭手正在攻打關卡。”

  來了!夏頡的心頭一震,大夏的軍力幾乎全滅,東夷人的這點反應,也是理所當然的罷?

  匆匆和旒歆說了幾句,夏頡領了白立刻跟著那隱巫趕去虎踞關。旒歆卻也不擔心夏頡的安危,吩咐青鶬他們準備了另外一爐丹藥所需的材料,準備繼續煉製巫丹。

  虎踞關,是安邑城周邊軍鎮中防範來自東邊威脅的最後一道關卡。一旦虎踞關被突破,來自東方的敵人就能長驅直入安邑城,安邑城周邊數千里的平原,再也沒有能夠抵擋敵人大軍的關卡。虎踞關,也是一座被大夏曆代先王仔細打造的雄關,是一座名副其實的金湯城池。

  不過,這座雄關如今的鎮守兵力只有區區三千人。三千人的領軍是一名只有五鼎實力的刑天家族人,三千人中突破鼎位的官兵,只有不到一百人。這和天庭一役之前虎踞關的數十萬駐軍相比,簡直能讓感情豐富的人落下眼淚。

  夏頡趕到虎踞關的時候,兩萬東夷人正在城外叫駡,冷箭流矢不時射上城頭,在城牆上的巫陣禁制上濺起大片的火光。城外東夷人正在叫嚷著要城內的將領出城單打獨鬥,城內的守軍卻哪里敢出城擺開兵馬?城外的帶頭挑釁的那東夷老人頭插九片金羽,就他一人的實力就能將虎踞關內三千守軍殺得乾乾淨淨,只有傻子才會出城。

  三千人,依仗著城池自身的巫陣防禦苦苦抵擋了一個時辰,被城外的冷箭壓制得氣都喘不過來。領軍的刑天家族人向安邑城火速發出了求救信令,正眼巴巴的等著安邑城的救兵呢,一看是夏頡領了數百名黎巫殿的毒巫趕來,欣喜若狂的他立刻將領軍權移交給了夏頡。

  站在虎踞關城頭上,夏頡指著城外那正口吐污言穢語挑釁的東夷老人呵斥道:“你東夷人,就忘了我大夏的軍威,還要自陷死地麼?”

  那老人冷笑幾聲,拈著長須長聲叫駡道:“少說廢話!你大夏不知道去做了什麼傾國大軍全軍覆沒,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消息。你也少在這裏用大夏的威風嚇唬人,這還能嚇住誰呢?一句話罷,交出美玉十萬方,玉錢、金錢、銅錢各三十萬,綢緞棉布百萬匹,糧食一億石,各色牲口三千萬頭,美女五萬人,我立刻收兵回去!”

  夏頡呆了一下,看著那老人冷笑道:“你辛辛苦苦從東邊大草原跑到這裏,就是為了討要這些東西?”

  老人狂笑道:“一路上,我族兒郎勢如破竹,沿途大小城池哪有不敢給我孝敬的道理?實話說罷,一路上我族也得了不少東西,不過,這裏快到安邑城了,安邑城的富饒天下都知道。所以,要的物事多了點。你馬上把我要的東西準備好,孩兒們立刻回去大草原,再也不囉嗦。”

  “呵呵呵呵!”夏頡突然冷笑起來,他龐大的神識投射出去,已經抓住了十幾裏外一處樹林中正在往這邊眺望的百多名東夷箭手。他冷笑道:“怕是一旦我大夏給了你們這些東西,你東夷人的大軍,就要源源不斷的開過來,向我們要求更多的財物了罷?”

  輕輕的搖了搖頭,夏頡陰沉的自言自語道:“這裏是大夏,不是後世那些不成器的王朝。”

  手揮處,天空憑空出現一座方圓數十裏的巨大山峰,山峰重重的落下,將那兩萬東夷箭手重重的砸在了下麵。

  那頭插金羽的老人勉強飛出了山峰籠罩的範圍,他剛要呵斥叫囂幾句,夏頡已經毫不猶豫的飛出滅絕印,一印將他打得神形俱滅。

  被夏頡神識所籠罩的那百多個東夷箭手驚恐的嚎叫了幾句,隨後急匆匆的轉身就走。

  夏頡心裏明鏡兒一般,這些箭手是回去給他們背後的主子彙報情況去了。有了自己這個輕鬆滅殺兩萬東夷箭手的可怕人物在,東夷人在短時間內,還是不敢亂動的。想必過不了幾天,東夷大族長後羿的請罪文書就要送去安邑了罷?他肯定會說,這是某個小部族的人自己貪婪作出的無禮行徑,和他東夷人全族是沒有絲毫關係的。

  這次的進攻,純粹是試探性的。

  如果大夏不能在短時間內回復一定的元氣,這樣的進攻,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如今的大夏,還能承受得起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試探麼?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02
發表於 2013-5-5 02:12: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七章 謀逆

  大夏中州海人保留居住地。

  原本居住地周圍嚴密監視海人一族的數十處軍鎮中的近百萬巫軍,早就隨著大夏軍隊在天庭的覆滅而不見蹤跡。數十處軍鎮中只有稀稀落落的鼎位以下的巫士巫武數千人,根本不足以監視這片方圓近千里的海人居住地。防禦空虛,某些人就能來去自如了。

  因為大夏的慘敗,心情極度惡劣的履癸並沒有想起如何處置安道爾和托爾的問題,因而還平平安安的過著日子的安道爾、托爾,此時正陰沉著臉蛋,站在一間地下密室裏,惡狠狠的盯著面前那兩個穿著黑袍的男子。

  一個是恢復了青春模樣,但是頜下卻古怪的長了一把大鬍鬚的撒拿旦?奧古斯都,一個自然是他忠心耿耿的孩子――該隱。

  “你們來幹什麼?尋思麼?”托爾很不客氣的拔出了長劍,作出了不善的反應。

  “托爾!”安道爾制止了托爾的衝動。將托爾推到了一邊去,安道爾指了指佈置華麗奢靡的密室內的幾張軟椅,不動聲色的說道:“大祭司,該隱,請坐。我們這裏有亞特蘭蒂斯自己產的上好美酒,也有大夏這邊出產的窖藏了近千年的極品好酒。想要來點什麼?”

  ‘啪、啪、啪’,撒拿旦?奧古斯都輕輕的鼓掌讚歎道:“安道爾,你成熟了。托爾,你距離成為一個合格的領導人,還需要很多很多很多的鍛煉和挫折。那幾個小傢夥把權力交給你們,你們就不要辜負你們手上的權力。”指了指托爾手上的長劍,撒拿旦?奧古斯都冷笑道:“一不小心,會死很多很多人。手握重權,就要有和權力相匹配的覺悟,你還差得遠了。”

  大搖大擺的選了一張最華麗的、用小羊羔的皮蒙制,上面用純金純銀抽成的絲線刺繡了百合花紋,邊緣用合歡草的花紋綴補的大長椅,撒拿旦?奧古斯都舒適的坐在了上面,用力的靠了靠軟呼呼的靠背,隨後懶散的半躺在了長椅上。他呻吟道:“多好的長椅,我忘記了在那幾個後備的基地裏面準備一點奢侈品,實在是一個巨大的失誤。那些純金屬製作的指揮椅,並不適合我這把老骨頭。”

  歎息了一聲,撒拿旦?奧古斯都手指頭點了點,居高臨下的吩咐道:“來點我們亞特蘭蒂斯的美酒,然後再來一點大夏的好酒。順便找個金髮的處女過來,我和該隱都需要一點點她的鮮血。記得這個金髮美女的年齡,最好不要超過十六歲,卻也不要小於十四歲。這樣的血,才鮮美滑嫩。”

  托爾厭惡的皺起了眉頭,惡狠狠的將長劍收回劍鞘,對著撒拿旦?奧古斯都和該隱虎視眈眈的,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安道爾則是面色如常的對著一個通話器吩咐了幾聲,過了一會兒,穆圖領了幾個身軀高大的壯漢拎了幾個水晶器皿和幾個青銅酒罐進來。穆圖他們身後,更有兩條壯漢抓著一名面色驚惶的金髮少女走了進來,隨手將那少女丟在了地上。

  “啊哈!”撒拿旦?奧古斯都讚歎了一句,手一指,那少女淩空飛到了他面前,撒拿旦?奧古斯都手指在她脖子上一劃,一道血泉噴出,全被他吞進了肚裏。大概吸了兩碗左右的鮮血,該隱接過這個少女,也吸了足足兩碗鮮血,這才給那少女止住了噴湧的鮮血,將面色變得無比蒼白的少女隨手推倒在地上。

  輕輕的打著飽嗝,該隱滿意的說道:“很好,她的血非常的美味。帶回去好好的飼養著,每天都要用百合花的花瓣餵養她,這樣會讓她的鮮血中帶上一點點花香,這是我最新研究出來的享用鮮血的妙法。”眼珠轉了幾圈,該隱微笑道:“她,是我的私人財產了。”

  “你這只該死的小爬蟲!”身穿緊身皮衣,渾身肌肉都在急驟跳動的穆圖憤怒的咒駡了一聲,拔出一柄沉重的砍刀就朝該隱劈了過去。穆圖憤怒的咆哮道:“你們這些背叛了戰士的榮譽的該死的東西!”刀光閃爍,刀鋒已經到了該隱的額頭上。

  該隱的身體急速閃動了一下,穆圖發出一聲慘哼,碩大的身軀被筆直的打飛,重重的撞在了密室那用丈許厚防彈鋼板加固的牆壁上,深深的陷進了鋼板,好似琥珀中的蟲子一般嵌在了鋼板中,半天動彈不得。一個清晰可見的拳印深深的陷入了穆圖那發達的腹肌上,過了許久那一塊肌肉才慢慢的回復原狀,隨後高高的腫起了寸許高。穆圖嘴角流出了血絲,突然疼得哼了一聲。

  “看來你們的研究也取得了極大的進展。”撒拿旦?奧古斯都讚歎道:“穆圖的肉體強度,和我們曾經見過的最強大的巫也沒有什麼差距了。安道爾,這就是你毅然冒著風險向大夏投降的原因吧?那個愚蠢的夏王,給了你多少大巫讓你做研究的活體標本?”

  攤開雙手,安道爾驚駭不定的看著被該隱一拳擊飛的穆圖,沉聲道:“如果不是大祭司囚禁了我們這幾個家族出身的祭祀,已經威脅到了我們幾個家族的傳承,威脅到了我們在亞特蘭蒂斯的權勢和地位,我也不會下定決心向大夏投降的。”

  他冷笑道:“畢竟,誰也不能肯定,我們投降後,夏王不會下令將我們全部屠殺了。我耗費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和他們取得聯繫。”

  托爾兇狠的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在一旁咒駡道:“如果不是你這個貪婪的傢夥要殺死其他的海洋祭司,以奪去他們傳承的力量,我們也不會被逼到這一步。幸好我們成功了,我們已經取得了足夠的大巫血肉和基因,我們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成績。只要給我們足夠的時間積蓄力量,我們製造的生化人軍隊,就能橫掃整個大陸,讓我們成為大陸的主人。”

  一口濃痰吐在了地上,托爾惡狠狠的罵道:“然後,你,這個該死的老傢夥,我第一個要……”

  “閉嘴,托爾!”安道爾冷冰冰的說道:“你今天的表現,把我們亞特蘭蒂斯貴族的臉面都丟盡了。你想要變成布拉德?瑞德那樣粗魯下流的傢夥麼?你想要被那些美麗的小姐看不起麼?看看你做了什麼?該死的,這張純毛地毯,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錢麼?”

  托爾攤開了雙手,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安道爾冷冷的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冷笑道:“看到了該隱的力量,我們今天沒有足夠的實力應付你們。那麼,坦白的說吧,你想要幹點什麼?”譏嘲的笑了笑,指了指那幾個水晶酒瓶和青銅酒罐,安道爾冷笑道:“難道僅僅是來喝點酒的?”

  仔細的挑選了一個做工最精美的水晶酒瓶,仔細拔出了瓶口的黃金瓶塞,撒拿旦?奧古斯都品嘗了一口瓶內殷紅的美酒,沉吟了片刻,這才點頭道:“殺死其他的海洋祭司,將十二海洋祭司的全部力量集中在我一個人的身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有發動神權之杖的全部力量,才有可能徹底的擊潰……”

  安道爾打斷了他的話:“只有奪去了十二海洋祭司的全部力量,才會讓你成為在人間的神,不是麼?”

  深深的望了安道爾一眼,撒拿旦?奧古斯都攤開雙手淡淡的說道:“我不否認這一點,安道爾,親愛的孩子。永恆的生命和強大的力量,這是我的追求。當我有機會得到這一切的時候,我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所以!”安道爾憤然道。

  “所以,我做了我該做的事情!”撒拿旦?奧古斯都冷笑道:“如果你們一直將亞特蘭蒂斯的利益放在最高的位置,你們就會犧牲那些無能的對你們而言很重要的老祭祀,犧牲那些對我而言卻是廢物的小傢夥,讓我順利的集中海洋祭司的力量,讓我成為海神在人間行走的分身。”

  “只有在我的領導下!”撒拿旦?奧古斯都指著自己的心口,威嚴而肅穆的說道:“只有在我撒拿旦?奧古斯都的領導下,亞特蘭蒂斯才可能真正的征服這片大陸!這是我們之所以來到這裏的原因,這也是神給與我們的任務!”

  丟下手中的酒瓶,撒拿旦?奧古斯都慢慢的站起身來,用那居高臨下的高傲目光盯著安道爾,冷笑道:“跟隨我,服從我,按照我的意志行動,讓亞特蘭蒂斯的力量重新整合,我們就能完成神給與我們的最終使命!然後,我們就能迎來神的降臨,我們就能成為真神!”

  他指著安道爾和托爾,不屑的譏嘲道:“只有你們這些對於亞特蘭蒂斯的來歷都一點兒不清楚,根本不知道我們亞特蘭蒂斯王國擔負的重要使命的愚蠢的年輕人,才會阻礙我的行動,才會在我距離成功只有小小一步的時候背叛了亞特蘭蒂斯,造成了我們的失敗!”

  安道爾目光陰冷的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他冷笑道:“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手上一片藍光閃爍,一根長大的藍色權杖出現在他手中。他冷笑道:“末日堡壘中裝載的海神權杖,掌握的是海神的力量。而我手上的神權之杖,則繼承了海神的智慧以及來自我們的神的最高指令!”

  “我,撒拿旦?奧古斯都,在彙聚了十二名海洋祭司的全部繼承神力之後,終於順利的得到了神權之杖中的一切資訊!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我們要來幹什麼!我們的最終目標是什麼!”撒拿旦?奧古斯都狂笑道:“一切的奧秘,都在神權之杖中!你們這些叛逆的小傢夥,原本我們距離成功只差一步,而你們,卻駕駛著末日堡壘投降了敵人!”

  安道爾、托爾詫異的互望一眼,托爾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們也只是為了自保。你要殺死漢?通古拉斯大人他們……而他們,是我們這幾個家族在亞特蘭蒂斯王國內的支柱。”

  “啊哈,他們是你們家族的支柱!”撒拿旦?奧古斯都冷笑道:“沒錯,正是因為你們的這種狹窄的小家族主義,讓我們失敗了。你們要保護你們家族的利益,你們就不顧我們整體的利益!看看你們做了什麼?都做了些什麼?如果末日堡壘還聽從我的指揮,亞特蘭蒂斯島怎麼可能被人攻陷?怎麼可能被轟進大海?”

  他尖銳的叫道:“就算亞特蘭蒂斯島被攻陷,被覆沒,我們依然還有機會完成神給與我們的任務!但是你們,你們帶著末日堡壘,尤其是末日堡壘上的海神權杖投降了大夏!你們這幫該死的……罪人!”

  “罪人?”安道爾終於憤怒了,他咆哮道:“我們是罪人麼?我們只是想要從你的毒手中保住性命!看看你做了什麼?在你融合了十二名海洋祭司的全部力量之前,在你得到神權之杖中蘊藏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奧秘之前,你難道不是因為你的貪婪和你的自私,才作出了那些該死的事情麼?你難道就讓我們,高貴的黃金家族的成員,閉目等死麼?”

  安道爾大聲喝道:“而我們,在你嘴裏如此自私、如此不堪的罪人,我們投降了大夏,但是我們,在我安道爾的領導下,我們順利的取得了夏王的信任。我們甚至有望在大夏內部得到和他們的軍方重臣刑天家相對比的權勢。我們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大巫的活體標本,我們的戰士的肉體強度正在以每三個月增強一倍的速度向上攀升!我們擁有了擊敗大夏的實力!”

  他指著撒拿旦?奧古斯都的鼻子,大聲呵斥道:“而你呢?偉大的大祭司,從遠古時代活到現在的老不死的,自詡為神的意志的代表,自詡繼承了神的身份和神的任務的老不死,你在這一段時間內做了什麼呢?”

  托爾在一旁無比尖酸的諷刺道:“他帶著他的那個忠誠的孩子該隱先生,好似被獵槍打傷了屁股的野獸,滿天下的亂跑呢。他們灑了一些毒氣,製造了一些生化屍體,給大夏製造了一點兒根本不能傷筋動骨的小麻煩,然後,我們就再也聽不到他們的任何消息!”

  “放肆!”撒拿旦?奧古斯都憤怒的咆哮道:“你們,還有一點點身為亞特蘭蒂斯黃金家族成員的風度麼?”

  托爾反詰道:“風度,也要看是對誰!我對任何一個甘願在我面前脫下長裙和襯褲的美麗小姐,都很有風度!”

  撒拿旦?奧古斯都那張年輕的老臉都氣得發黑了。神權之杖一閃一閃的放出強烈的黑藍色光芒,一股不祥的龐大氣息籠罩了整間密室。剛剛從牆壁裏掙紮出來的穆圖還有其他幾條狼人戰士急忙沖到了安道爾他們身前,拔出了高能槍械,謹慎的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

  密室內的氣氛一時間凝固住了。撒拿旦?奧古斯都殺氣騰騰的看著安道爾和托爾,該隱在他身後亮出了巨大的金血色翅膀和金色的尖牙、鋒利的爪子。安道爾、托爾都長嘶一聲,上身的衣物突然炸開,六隻白色的光翼慢慢的在他們背後浮現,光翼拍動,他們兩人聯手放出的氣勢,居然也能和撒拿旦?奧古斯都勉強抗衡。

  “真不錯!看來,你們從我的實驗室裏偷竊的資料,被你們研究出了一些東西。”撒拿旦?奧古斯都譏嘲的笑道:“不過,我的實驗室裏的資料,僅僅是亞特蘭蒂斯王國從神權之杖中得到的一小部分不完整的技術。完全的技術,完美的技術,在神權之杖裏面,在我的腦海中。你們這點不完全的改造體,怎麼可能和我相比?”

  一股黑色的氣浪自撒拿旦?奧古斯都體內沖出,一股可怕的威壓覆蓋了密室,密室內的一切陳設家什都在瞬間灰飛煙滅。原本長寬十幾丈的密室,被氣勁一陣鼓蕩,面積擴大了何止十倍,四周牆壁後的泥土,都被龐大的壓力壓得‘嘎嘎’直響。

  “來自天庭的天神基因和體細胞,加上神權之杖中完美的技術改造,我如今的身軀,就是神的身體!我擁有的力量,就是神的力量!”

  六隻漆黑的,不見一點兒反光,不斷的將周圍的能量,甚至是空間和時間都抽進去的黑色羽翼在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身後浮現。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兩隻眸子裏,粘稠的黑色火焰在急速的跳動。可怕的精神威壓轟進了安道爾他們的腦海,安道爾、托爾、穆圖乃至那些狼人戰士同時悶哼一聲,七竅中血漿噴出了老遠,被撒拿旦?奧古斯都輕鬆的擊潰。

  “好啦,好啦,你真好意思欺負這些小娃娃麼?”嬌柔的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一身白衣身上纏繞著淡藍色冰晶的白蟰俏然出現在密室中。她走到安道爾身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安道爾的臉蛋兒,笑吟吟的說道:“本宮和安道爾他們也有幾分情誼,大家都各退一步罷,何必弄得這樣打死打活的?”

  輕輕的拍了拍手掌,白蟰淺笑道:“本宮給你們說個和,本是一家人,何必這麼生分呢?若是你們兩家聯手,嘻嘻,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到你們?”柔柔的白光滲入安道爾和托爾的身體,將他們體內被壓力壓裂的血管仔細的封合。白光中帶著絲絲鋒利的寒氣,若有意若無意的在提醒安道爾他們,這些白光可以瞬間轉化為對他們的殺手。

  冷冷的看了白蟰一眼,安道爾低頭沉思了很久很久,最終才慢吞吞的說道:“那麼,說說看。”

  白蟰看向了撒拿旦?奧古斯都。

  撒拿旦?奧古斯都微微一笑,他神秘無比的問道:“你們這才在那個天庭裏,見到了什麼?”

  “你~~~”安道爾、托爾、穆圖同時倒抽一口涼氣。安道爾陰沉的說道:“你是什麼意思?”

  撒拿旦?奧古斯都無比虔誠無比肅穆的雙手交叉合在胸前,仰望天空沉聲說道:“你們真是幸運啊,能夠見到神。神給與我們的使命就是讓我們來這裏,征服這裏,打開通向神的世界的門戶,讓神降臨這個世界。”

  伸出右手,撒拿旦?奧古斯都指著天空獰笑道:“可是在天庭,神失敗了。這個世界的神很強大,而且,他們很狠毒。他們用一種殘酷的同歸於盡的方法,將我們的神擊敗了。那個被無意中打開的門戶,已經不能使用,而我們,是神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希望!”

  撒拿旦?奧古斯都陰冷的看著安道爾,雙眸中黑色的鬼火瘋狂的跳動著。他沙啞、陰沉的低聲問道:“安道爾,托爾。你們都是神的子民,你們還記得海神的榮耀麼?還記得海神的名號麼?你們,還是海神的子孫麼?你們,還能迎奉海神的指令麼?”

  巨大的震驚讓安道爾和托爾喘不過氣來。他們呆呆的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安道爾呆滯的問道:“那些人,是……我們的神?”

  “對神,要有崇敬之心!”撒拿旦?奧古斯都嚴肅的看著安道爾。

  白蟰輕佻的撫摸著安道爾的下巴,陰柔的說道:“撒拿旦?奧古斯都這老傢夥,如今可也算得是神靈呢。安道爾,你不會認為,你們如今能反抗已經和本宮聯手的他罷?”

  輕輕的對著安道爾面門吐了一口幽冷的香氣,白蟰輕輕的笑道:“安道爾,你是一個很聰明很見機的人。從你毅然投降大夏就知道,你很聰明,很機靈,並不是一個死木頭樁子。若你今天不和我們合作,我們就殺了你。你認為呢?”

  安道爾乾淨俐落的舉起手:“那麼,合作!亞特蘭蒂斯萬歲,亞特蘭蒂斯的利益萬歲,海神萬歲!”

  安道爾狠狠的踢了一腳托爾,兩個人同時舉起手,大聲的喊起了口號!

  隨後,安道爾吩咐一臉陰沉的盯著該隱的穆圖去取出他們在天庭帶回來的戰利品。穆圖滿不情願的哼哼了幾聲,出於戰士的本能,出於戰士的榮譽不允許他違背安道爾的命令,他還是走了出去,過了不一會,就領了十幾個狼人戰士,從外面扛了一件直徑丈許長有六丈左右,通體紫光閃爍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圓筒進來。

  這圓筒上面雕刻了無數複雜細微的咒文,強大的能量波動隱隱蕩出,撒拿旦?奧古斯都無比震驚無比驚喜的吼道:“神啊!這是……這是我們的神使用的神器!你們怎麼得來他的?”

  安道爾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我們從天庭逃跑的時候,這個玩意被炸飛到了我們的戰艦旁邊,我就命令幾架屠戮者飛出去將他抓回了戰艦……怎麼?他很有用麼?”

  撒拿旦?奧古斯都激動萬分的咆哮道:“有了他,加上海神權杖和神權之杖的力量,我們能夠通過這件神器,將我們的肉身轉化為完美的,和真神一模一樣的肉體!強大的,不可摧毀的肉體!比我們如今通過我們那渺小的科技改造出的肉體更加強大,和真正的最強大的神一樣的肉體!我們,我們能在人間,成為神!”

  狂熱的目光自安道爾和托爾眼裏透出,這一次,他們不後悔和撒拿旦?奧古斯都合作了。他們不知道這個圓筒的用法,但是既然撒拿旦?奧古斯都知道,而且還能有這麼大的好處,那麼,還能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兩人按照黃金家族的正式成員覲見海洋祭司的禮儀向撒拿旦?奧古斯都跪下,恭聲說道:“在您的指引下,海神的光輝將籠罩這個世界!”

  撒拿旦?奧古斯都也酬躇滿志的舉起了雙手,大笑道:“真神將降臨,再此之前,我們將首先成為真神的一員!神的光輝,將籠罩一切!一切不順從神的,將被毀滅!一切卑賤的生物,註定被摧毀!亞特蘭蒂斯的榮光,當首先回復!隨後……”

  “好了!”白蟰不耐煩的打斷了撒拿旦?奧古斯都那充滿了神棍氣息的長篇大論。她冷笑道:“在你們的神降臨之前,先考慮一下本宮和你們合作的條件罷。在你們滿足本宮之前,你們休想作出任何事情。不要忘記,本宮對你們的瞭解,足以讓你們全部去死!”

  恐怖的寒氣彌漫在密室中,那刺骨的寒氣,使得撒拿旦?奧古斯都都無法抵禦,只能驚恐的退後、退後、再退後,最終無力的垂下了背後的黑色羽翼,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向白蟰表示出敬意和一定的屈服。

  白蟰滿意的笑了。她得意洋洋的說道:“那麼,我們計畫的第一步!剷除可能給我們造成威脅的履癸黨羽。第一個目標,我建議,是夏頡!你們有任何不同的意見麼?”

  撒拿旦?奧古斯都、該隱、安道爾、托爾同時搖了搖頭。他們能有什麼意見?夏頡,也不過是他們的敵人。

  “那麼,夏頡將第一個被清理掉。本宮和大祭司,親自出手。”

  “安道爾,探明夏頡最近的所有動向。”

  “托爾,準備轉移你們的族人。將你們的族人從大夏的疆域,儘快的轉移到海外大祭司準備好的秘密基地。”

  “三日內,斬殺夏頡!”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03
發表於 2013-5-5 02:15: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八章 無力

  “啊,歷史的車輪啊!我這只旁觀的小螳螂,果然是無力抗拒他的滾動!”

  站在九鼎的一隻鼎足下,斜斜的靠著那支鼎足,夏頡看著天空慢慢飄過的白雲,用一種戲嬲的語氣淡然歎息著。

  “履癸啊,你果然是無比堅定、無比堅決、義無反顧的,往你那條昏君的道路上越行越遠了。”

  長歎一聲,看著數百名身穿黑袍腰紮紅帶手持紫色卷帛文書的內侍排著整齊的隊伍緩緩離開王宮,夏頡再次苦笑。

  不知道履癸發了什麼瘋,也不知道他在內宮受到了什麼刺激,今天一大早的,履癸就召開了大朝會。在朝會上,履癸下了一條讓所有朝臣目瞪口呆無言以對的王令:徵召天下美女充實王宮!凡百姓家中有十二歲以上二十四歲以下的美貌女子,必須向當地官府獻出以供挑選。

  這一次,履癸要從天下精挑細選一萬名美女充盈王宮。而這勢必給天下的百姓帶來更多的痛楚。因為伴隨著履癸徵召美女的王令向天下傳達的,還有一條擴建王宮,在如今的大夏王宮旁邊擴展出一片新的宮殿樓閣的諭令,履癸要求天下百姓獻納美玉、精金各種珠寶以及各種華美石材木材等物,建造新的宮殿。履癸給出的擴建宮殿的解釋是:以供那萬名美女居住。

  向來骨頭很硬的關龍逢第一個蹦出來,指責履癸說如今的宮殿足以容納新選入的美女。

  關龍逢的下場是被履癸下令拖出朝會的大殿,痛打了一百大棍。若非夏頡偷偷摸摸的給刑天大風使眼色叫他去買通了那行刑的內侍,沒有什麼修為的關龍逢就能被活活打死。饒是如此,關龍逢也被打得兩股皮開肉綻,骨頭都露了出來。幸得夏頡隨身攜帶的靈驗巫藥救治,這才保住了他的一條性命。關龍逢前車之鑒就在這裏,朝臣們也沒有誰願意為這點事情去觸怒履癸了。

  放在太平年景,大夏不要說擴建一處宮殿樓閣,就算履癸想要把整個王宮轟平了再建,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但是如今,因為鎮天塔將天下財力虛耗一空的大夏,想要修建一處足夠精美堂皇的宮殿,就只能是從百姓的骨頭縫裏榨油了。只是不知道,百姓們那裏還能榨出多少油水。

  “他腦子抽風了?偌大的王宮,若是將一應禁制展開,足夠容納二十萬人居住。他怎麼還要擴建新的王宮?”

  刑天玄蛭走到夏頡身邊,很不客氣的發表著自己對履癸的意見。他低沉的說道:“挑選一萬名美女並不算什麼大事。天下人都巴不得把自己的女兒獻給他。但是,擴建王宮,按照他給出的那封圖紙,工程量之大,簡直是要重建一個安邑城。現在的大夏,哪里有那個閒錢?”

  “大王變了!”夏頡幽幽的歎息了一聲,重重的拍了拍刑天玄蛭的肩膀。

  “他這次受到的打擊太大了。鎮天塔,天庭,大夏如此強盛的國力頃刻間灰飛煙滅。大王,或者說履癸,已經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人了。”夏頡苦笑道:“他如今還沒發瘋,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遲疑了片刻,輕輕的錘了錘刑天玄蛭的胸口,夏頡低聲嘀咕道:“去打聽打聽,他為什麼很久不回後宮居住了?為什麼他寧願擴建宮殿也不願意讓新挑選的美女進去後宮。這其中,有古怪。”

  刑天玄蛭皺了皺眉頭,點頭應諾道:“善。等會兒我就去西坊找黑冥森。這個傢伙……”刑天玄蛭搖搖頭,有點悲涼的說道:“這傢伙怕是也正在傷心呢?他的那些熟客,這次在天庭死了八成以上,他肯定在抱著縮水的錢袋子在哭喊。”

  “這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夏頡狠狠的瞪了刑天玄蛭一眼。

  刑天玄蛭的臉僵硬得有如冰塊。他苦笑道:“其實,最近一段時間,朝堂上下的氣氛都不對勁,我只是想要開心開心。”

  認真的看了看刑天玄蛭,夏頡拉著他往宮外走去。一邊走他一邊勸說道:“實話實說罷,你不是那種能說笑的人。若是大兄在,也許還能找幾個下流的笑話。你麼,唔……”夏頡一拳轟在了刑天玄蛭的肩膀上,沉重的拳力將刑天玄蛭打飛了數百丈遠,重重的一頭撞在了宮門的柱子上,連續撞碎了十幾根石柱才落地,無比狼狽的翻滾出去了老遠。

  剛才刑天玄蛭所在的地方出現了十幾個拇指粗細的小窟窿,深不見底的窟窿裏傳來刺骨的寒氣,若非夏頡打飛他,這些窟窿應該出現在刑天玄蛭的身上。極狼狽的爬起來,手忙腳亂的將自己被打得脫臼的肩膀接上去的刑天玄蛭遠遠的看到那塊地面上的十幾個小窟窿,不由得怒斥道:“哪個該死的東西!又是東夷的那幫子混蛋麼?來人啊,有刺客!來人啊!刺客!”

  若是在往年,在大夏王宮的門口若是出現了刺客,立刻會有潮水一樣的禁衛巫衛從各處空間禁制中的軍營內冒出來,瞬間就能將整個安邑城都戒嚴了。可是今日,隨著刑天玄蛭的大聲呼喊,沖出來的只有稀稀落落的數百名身披鎧甲的禁衛,就這麼點人,封鎖王宮前大街都做不到。

  “給我滾出來!”夏頡也冷冷的哼了一聲,他雙手握拳,拳頭上放出明亮的黃色光芒,突然一拳重重的轟在了地上。

  大地顫抖了一下,方圓數裏的地面同時跳起來丈許高,然後重重的落回了原地。兩道人影沖天而起,他們下方是兩根急速刺進的尖銳石筍。那兩道人影放聲長笑道:“夏頡,果然有一手,這樣就能找出我們!”其中一人雙手朝下面輕輕一按一彈,兩根石筍轟然炸開,滿天都是亂飛的石塊,打得那數百名王宮禁衛頭破血流狼狽逃竄。

  一聲尖嘯,蹲在夏頡頭頂上的白化為一道白光沖了出去,長臂揮動,無數道白色氣勁呼嘯著朝兩條人影籠罩了過去。

  其中一條黑影揮出了一根碩大的藍色權杖,一圈圈黑藍色的水波奔湧而出,滿天都是黑色水浪翻滾,至柔的水一層層的抵消了那鋒利無匹的白色氣勁,將一道道庚金氣勁慢慢的消磨於無形。

  不過,白色氣勁的主要目標並不是這條黑影。白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條白色人影身上。隨著夏頡一聲憤怒的咆哮:“白蟰!又是你這個賤人!”白手上射出了兩道粗有丈許的氣勢磅礴的光柱,奮然砸向了白蟰。

  白蟰放聲尖笑,她笑道:“夏頡,就是本宮!你能怎樣?哎喲喲,你要不要殺了本宮,為你那倒楣屬下赤椋報仇啊?”

  根本看不起白對自己發動的攻勢,白蟰只是手指頭輕佻的一彈,一輪尺許厚的冰壁出現在白的面前,朝他兩道光柱迎了上去。白蟰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夏頡的身上,她要抓住機會,對夏頡進行一擊必殺。對於夏頡,她有著刻骨的仇恨,這仇恨所化的毒火,燒得她的靈魂都在劇痛,她再也不能容忍夏頡活下去了。

  先殺夏頡,然後再殺旒歆。不,旒歆不能這麼輕易的死去,自己要抓住旒歆,然後好好的折辱她、淩辱她、蹂躪她,讓她受盡天下最可怕的刑罰之後再死!旒歆,這個臭女人,居然敢仗著她是黎巫殿的巫尊,就那樣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極度的激動中,白蟰已經放聲嚎叫道:“夏頡,等你死了!我要讓旒歆生不如死!我會給她找很多很多丈夫!”

  ‘轟’,王宮門前的這片廣場平地裏下陷了數十丈深。夏頡身上冒出了滾滾黃氣,那有如蛟龍怒卷的黃氣沸騰著,發出了巨大的聲浪。空氣中的重力在那一瞬間增強了數萬倍,就連夏頡腳下的大地都無法承受這等驟變的重力,深深的陷了下去。

  眼裏噴出兩道黃光,夏頡指著白蟰怒斥道:“賤人,今日,吾誓殺汝!”

  白蟰陰笑了一聲,剛要得意的說出自己已經因為自熾焱身上掠奪的神靈精氣而晉級成了巫神,夏頡根本不可能戰勝自己,她射向白的那道冰壁已經被白手上的光柱打成粉碎,兩道丈許粗細卻給人針尖一般極銳利錯覺的光柱呼嘯著射近了她的身體。

  白蟰根本不知道,白已經全盤消化了通天道人強行灌注進它體內的混沌元氣,雖然對於天道的領悟還是差得一塌糊塗以致于白無法化身為人形,但是僅僅從實力上來說,如今的白也相當於兩重天境界的巫神,和現在的白蟰不相上下。

  驚駭萬分的白蟰尖叫著揮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玄白色冰壁,光柱筆直的挺進,將白蟰揮出的冰壁一道又一道的粉碎,一寸寸的朝著白蟰挺進。

  “大祭司!助我!”白蟰來不及問為什麼白的實力突然膨脹到了這個地步,她只能勉強提氣向撒拿旦?奧古斯都求救。

  撒拿旦?奧古斯都大吼一聲,他知道自己的弱點,雖然有了強橫的肉體卻也不敢和白做近身攻擊。神權之杖朝白一點,無數道黑藍色水波團團裹住了白,白撲向白蟰的勢頭立刻減緩了數百倍,慢得有如蝸牛爬一般。

  剛剛得了喘息之機,白蟰就憤怒的念誦著咒語,朝白點出了一指。只要她的巫咒順利的發揮作用,白體內的所有液體都會凝結成冰錐,將白的身體瞬間崩解。以神力驅動力巫殿下屬水巫殿的秘傳巫咒,巫咒的威力當以數萬倍的擴大。白蟰堅信自己能對白一擊必殺。

  夏頡滾滾冒著黃氣的身軀突然鬼魅般閃到了白蟰和白之間。厚重的土氣干擾了白蟰水性巫咒的發動,夏頡緩緩的舉起拳頭,慢吞吞的一拳轟向了白蟰。這是夏頡毫無保留的一拳,罄盡了他全部力量全部神通的一拳。他要一拳滅殺白蟰,不給她任何可能逃脫的機會。因為白蟰對旒歆的惡毒詛咒,夏頡很罕見的怒到了極點。

  在這一刻,夏頡都有了將白蟰的親族誅殺九族的心思――如果白蟰不是大夏的直系王族,夏頡真會這麼做。

  白蟰俏麗的臉蛋都扭曲了。恐怖的壓力自四面八方壓在她的身上,好似數十座大山在擠壓自己。白蟰已經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應一切感知,厚重的土氣順著她的毛孔直滲入她的身體,將她體內輕柔的水性神力摧枯拉朽般催成粉碎。絕對的力量,絕對壓迫性的力量。白蟰突然明白自己犯下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夏頡的實力不知道為什麼也得到了非人的提升,他所擁有的神力,甚至比她如今擁有的強大了數百倍!

  ‘啪嗒’,白蟰體內發出一片可怕的暴鳴,她的所有骨骼在一瞬間同時粉碎,無數血絲自她毛孔中噴出,滿天都是血花飛濺。

  “大祭司~~~救命~~~日後你我雙方,依你為主!”白蟰最終發出了一聲慘鳴。

  撒拿旦?奧古斯都也被夏頡身上瞬息間放出的可怕壓力嚇得魂飛魄散,正準備撒腿就逃的他突然聽到了白蟰的慘叫聲,他突然捨不得失去白蟰這麼一個強大的助手了。自己想要重新整合亞特蘭蒂斯的勢力,還得依仗白蟰的力量啊!

  當然了,撒拿旦?奧古斯都不否認自己對白蟰也起了一點別的心思。以前的撒拿旦?奧古斯都老得有如骷髏成精,身體的正常機能都不復存在了。而如今的他,擁有了一具嶄新的強大無比的肉體,年輕的肉體,充滿了活力的肉體。強盛而青春的肉身帶來的就是一顆枯木發芽的春心,撒拿旦?奧古斯都並不反對自己在白蟰身上找到一點別樣的樂趣。

  白蟰很強大,不是麼?那麼能夠征服這樣的女人,快感也更強烈罷?

  所以,撒拿旦?奧古斯都出手了。

  一件直徑三尺、長有一丈八尺的紫色圓筒突然自空中閃現。那圓筒上閃爍著無數的咒文,一道道黑色光焰在那些符文的紋路上急速流轉,使得這圓筒看上去有如一件活物。撒拿旦?奧古斯都手上的權杖放出一道藍光打在了圓筒上。那圓筒突然轉動了一周,筒口對準了夏頡。

  一道輕柔的紫光急射而出,所過之處,所有神力元力都被打散,再也不復任何殺傷力。

  夏頡被紫光轟在了胸口,只覺體內力量一散,身體突然一重,狼狽的自空中摔下。那紫光的強度突然加劇,整個的籠罩住了夏頡。夏頡只覺通體一熱,感覺自己好似被塞進了微波爐的小白鼠,身體自內而外的燃燒起來。

  從王宮禁衛手上搶了一根黑鐵長矛正朝這邊跑來的刑天玄蛭只聽得耳邊‘呼’的一聲,夏頡通體冒出了火,那火焰燒得叫做一個旺盛,就好似一團沾了火油的布團,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那火焰中逼人的熱浪。

  撒拿旦?奧古斯都做夢都沒想到手上這件神器的攻擊力也是如此的恐怖。他大喜之下,立刻操縱著那神器,想要給夏頡再補上一記。他甚至尋思著,自己是否膽子太小了一點?憑藉著這件神器,自己就能屠盡安邑城中的所有大巫啊?

  正這時候,陷入狂怒狀態的白已經撕裂了身上的黑藍色水環。白的身軀膨脹到丈許高下,兩隻前爪帶著淒厲的風聲,筆直的按向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心口。撒拿旦?奧古斯都正得意呢,突然眼前白光閃爍,從來沒有過近身戰經驗的他被白一舉命中,兩隻前爪自他前心轟入,自他後心轟了出去,撒拿旦?奧古斯都的上半身都被撕碎了。

  慘叫了一聲,撒拿旦?奧古斯都只覺體內生命力正在急速瀉走,驚駭之下,撒拿旦?奧古斯都立刻操縱那圓筒神器放出一道紫巍巍的光芒籠罩住了自己,隨手一手抓起渾身柔軟如綿的白蟰,化為一道長虹狼狽逃竄而去。

  白並不擅長飛行,他憤怒的站在王宮的大門上,朝撒拿旦?奧古斯都所化的長虹發出瘋狂的咆嘯。

  夏頡被燒得渾身黑漆漆的,他忍住劇痛,張口噴出幾團帶著火苗的鮮血,狼狽的自地上站了起來。

  他朝刑天玄蛭苦笑道:“好厲害的兵器。我根本無力抵擋。”

  刑天玄蛭長吸了一口氣剛想要說點什麼,正對著王宮大門的大街上風一樣的跑來了一匹黑厴,一名坐在黑厴上的轄校隔著老遠的就叫嚷道:“大事不好,那些海人全逃走了!他們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了數萬可以變化成牙狼的怪物,殺死了所有看守他們的士卒,他們全逃走了。”

  不一會的功夫,天空也急速降下一名身穿黑袍的隱巫,那巫沉聲喝道:“末日堡壘內所有海人技師全部逃走。他們還奪走了那根控制末日堡壘的權杖。隱巫尊引人追殺他們去了!”

  “什麼?”刑天玄蛭一聽這接連湧來的壞消息,心頭氣血一陣翻滾,突然也噴出了一口鮮血。

  長矛揮動,那騎在黑厴上跑來的轄校被刑天玄蛭一矛擊殺。血光飛濺,刑天玄蛭朝那漂浮在空中的隱巫厲喝道:“敲響驚王鼓,快,快,快!”

  夏頡茫然的站在地上,看著自己被燒得發黑的手掌,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履癸正在朝一個合格的昏君轉化,海人卻又突然作亂,而且很顯然因為履癸的大方和配合他們已經擁有了比以前更強大的勢力……

  天亡大夏麼?

  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04
發表於 2013-5-5 02:18: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個合格的暴君

  履癸瘦了一大圈,這在大巫中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沒有受重傷,沒有被巫咒詛咒過,能夠在短短半個月的功夫裏瘦得只剩皮包骨頭,對於吃鐵塊和石頭都能長肉的大巫而言,簡直是太希罕了。由此也可見,履癸最近一段時間受到的壓力有多大,心靈上的煎熬有多慘烈。

  披著一件空蕩蕩晃悠悠皺巴巴的黑色長袍,履癸懶散的躺在王座上,漫不經心的對夏頡說道:“白蟰那個賤女人?還有海人餘孽?他們勾結在一起了?勾結就勾結罷。現在的海人,還有力量和我大夏作對麼?他們的那點兒軍力,不也在天庭消耗空了?好了,好了,夏頡,不用擔心了。”

  懶洋洋的抬起頭來看了夏頡一眼,履癸突然從腰間解下一柄黑色玉刀丟給了他。“這是王庭暗司的令刀,持此令刀,可以調動如今暗司殘留的一千八百血巫衛,都是高鼎位大巫。你帶著他們去追殺白蟰就是了,其他的事情,本王不理會。”

  “呃~~~”夏頡愕然,一直掌握在大夏王庭手中的幾支絕密力量中最強大的暗司,就這麼交給了自己?雖然說暗司如今剩下的一千八百血巫衛比起巔峰時期的確是少了些,但是履癸這樣輕鬆就把血巫衛交給了自己,是不是太兒戲了一些?

  嘴角抽搐了幾下,跑來王宮給履癸彙報白蟰和海人勾結,海人的族人已經全部逃脫的履癸,不由得有點發傻。

  “好啦,好啦。不要羅裏囉嗦的。這朝廷上的事情太多了,總不能什麼都讓本王親自來處理。將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交給你們,這是你們作為臣子的本分。”履癸懶散的哼哼道:“去吧,去吧,做你該做的事情去。唔,等一下……”

  叫住了捧著令刀往殿外行去的夏頡,履癸興奮的說道:“這樣,夏頡,以後一些小事就不要來麻煩本王了。本王任命你為定天軍令,讓你做軍部的令官。你這定天軍令呢,就專管平叛、緝奸以及對朝廷官員的監察大權。唔,本王給你臨斷大權,不是太大的問題,你就自己下決斷了罷。朝內令官以下的大臣,需要殺的時候就殺,需要抓的時候就抓,也就不用來麻煩本王了。”

  興致勃勃的拍了拍手,履癸招來了內侍,麻利的書寫了一封諭令,用印璽在上面加蓋了九個血淋淋的印記後,履癸嘟起嘴將那字跡和印記吹幹,隨手將那張黑色卷帛丟給了夏頡。“去吧,去吧,去幹你定天軍令該做的事情。本王,要好好的享受一下該享受的東西。人生短短數百年,若是還沒有享受過就灰飛煙滅了,豈不是白來人間一場?來人啊,歌舞,美酒,快快上來!”

  數十名長裙翻飛的舞女快步輕盈的飄飄而入,鐘鼓聲悠然響起,履癸蹲在王座上拊掌而歌,其形若狂。

  夏頡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將諭令和令刀都塞進了懷裏,大步走出了大殿。站在殿門口的殳飛快的抹了抹油乎乎的大嘴,湊上來問道:“老闆,有什麼活計麼?我覺得,最近大夏的風頭不是很好,所以,你給我的月錢,是不是加幾個金錢才好?”

  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殳的腦門上,夏頡怒道:“放屁!你最近可幫我幹了什麼事情?要我給你加月錢?去,給海域三十六州那邊發信,叫我麾下特勤局所屬調派一半人手來大夏。安邑城外先建起三個培養新人手的基地……唔,先秘密招收十萬平民進去受訓。”

  特勤局的密探和耳目,是普通平民也能勝任的職位。為了保障如今安邑城周邊的安全,夏頡也只能從海域三十六州那邊抽調人手。只是,海域三十六州那邊最近也是不安穩得很,特勤局的耳目被抽調了一半,對於西方的監視勢必出現無數的漏洞,就給撒拿旦-奧古斯都他們留下了絕大的空間迴旋。但是,不這麼做,又能怎麼辦呢?比起搶佔過來的海人領地,東方九州,才是大夏的根本。

  可惜了,夏頡如今手下可用的人太少。若是赤椋那個精明滑溜的小子還在,很多問題就能得到有效的解決。

  “赤椋~~~”悠悠歎息了一聲,一腳跺碎了數塊鋪地的青玉板,夏頡陰沉著臉蛋朝臺階下行去。

  剛走下臺階,迎面就飛跑來幾名隱巫殿的隱巫。正中那隱巫急促的叫道:“夏頡,巫尊受傷了,要你趕快去隱巫殿。”

  “什麼?”夏頡一手抓住了那大巫的領子,將他提了起來。他怒斥道:“怎會受傷的?誰打傷的他?”

  那大巫不慌不忙的用很快但很平靜的語速說道:“巫尊領了我等追殺乘坐運輸艦逃遁的海人技師,先是被末日堡壘的三門主炮在背後暗算了一記,隨後是海人的大祭司趕到,用一件奇形法器傷了巫尊。”

  “撒拿旦-奧古斯都!”夏頡的臉色陰沉得好似六月的雷雲,他沉沉說道:“去隱巫殿。你持了這令刀,去王宮暗司駐地將所有暗司大巫調出來,派去末日堡壘內,將所有可能藏匿在末日堡壘內的海人全部殺死……要說起尋蹤覓跡的本事,隱巫比不上他們。”掏出令刀,夏頡將令刀丟給了那大巫,隨後身體沖天而起,朝那已經降到距離地面不到十萬里,處於罡風層下方的末日堡壘飛去。

  殳尖叫了幾聲,慢吞吞很笨重的也飛了起來。他一邊追著夏頡一邊嘀咕道:“跟著你上天入地的到處亂跑,這還叫做沒有幫你做事?加錢,加錢,加月錢!不然就活不下去了。誰知道你大夏什麼時候被人滅掉啊?到時候可就拿不到這麼多錢了。加錢,加錢!”

  夏頡剛剛離開王宮不過一炷香時間,頭髮鬍鬚蒼白如死人骨頭,面容憔悴枯槁,身上帶著一股子死氣的相柳翵,就引了數千人的大隊伍慢吞吞的走進了王宮。可以看出大夏在天庭的慘敗給相柳家也造成了極其沉重的打擊。因為相柳柔的見機,因為夏頡的出手相助,相柳家避免了全軍覆沒的絕境,但是卻也淪落到了二流巫家的水準,菁英喪失大半。作為家主的相柳翵在這種情況下若還能活得滋潤豐美,那才叫出鬼了。

  哆嗦著身體走到了放置九鼎的廣場上,相柳翵顫巍巍的轉過身體,乾巴巴的對身後的那數千人輕聲說道:“要見大王,也得看你們的身份。身份足夠的,國內有十城以上,族內人口多於五百萬的,就隨本公上去見大王。其他人身份不夠的,就留在這裏罷。”

  這數千個衣著打扮各不相同的人聞言聳動,紛紛叫嚷起來要親面見履癸。相柳翵輕輕的拍了一下巴掌,九鼎廣場上憑空冒出了數萬面容稚嫩的禁衛,手持強弩對准了這些男子。這些禁衛的實力都差得一塌糊塗,但是他們手上捧著的強弩,弩箭上卻是黑煙繚繞腥氣撲鼻,顯然都附著了極其惡毒的巫咒和極狠戾的巫毒。萬弩齊發,現場也沒幾個人自信能保住性命。

  於是,數千人同時閉上了嘴巴。相柳翵冷冰冰的掃了一眼這些人,陰狠的低聲呵斥道:“給本公學聰明點!我大夏就算再不幸,國運再弱,也不是你們這群沒開化的蠻子能反抗的。本公點點小手指,就能滅了你們幾個國,屠了你們幾個族。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

  狠毒的冷笑了幾聲,相柳翵朝人群西北角隨手劃了一個圈兒,冷笑道:“這裏面五百人,宰了!給他們的國主和族長去個信兒,就說他們在大王面前無禮,大大的觸犯了我大夏的威嚴。著他們國主和族長分別賠償原玉萬方、玉錢十萬、金錢百萬、銅錢千萬,強壯女子百萬人,稚子百萬人,牛羊等各色食用牲口百萬,勞役牲口各百萬。若有不從的,滅國!”

  數千禁衛的手指一動,數萬道黑光自強弩上呼嘯而出。這些帶著三五尺長黑煙的黑光迅猛絕倫的透入一具具人體,射穿了他們的肉身,這些人瞬間渾身發黑,七竅中噴出粘稠的黑色血漿,倒地慘死當場。這些禁衛是剛剛從各大巫家的旁支遠親中挑選出來補充進王宮的,修為低微不提,對於各種強力巫器和各種軍械的使用也不熟練。這數萬道弩箭射出,不僅將相柳翵所劃範圍內的五百人殺得乾乾淨淨,還牽連了旁邊的近千人。千多具屍體倒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很快就縮水發臭,變成了堅硬有如金鐵的乾屍。

  “看清楚嘍!”相柳翵陰狠的警告道:“這裏是大夏的王宮,這裏住著大夏的王,也是這個天下的王!”

  手指頭朝那些嚇得面色蒼白的人點了點,相柳翵警告道:“乖乖的,不然,連累了你們自己的族人,就很不好了。大夏如今的力量,還是足夠將你們屠個三五輪也不帶喘氣的。”這些來自大夏各大附屬國、附屬族的使節恭敬而畏懼的低頭行禮,隨後按照自己國、族的勢力,符合相柳翵所言條件的百多個使節乖乖的跟著相柳翵走上了臺階,其他使節則是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廣場上。那些手持強弩的禁衛這才慢慢退開,隨後身影緩緩模糊,在一圈圈空氣波動中消失。

  大夏大朝會議事所用的大殿內,下半身赤裸的履癸正擊缻而歌,身下壓著一名嬌小俏麗面帶恐懼的少女,身體前後聳動,奮力的鞭笞著。他也沒有注意到自己使了多少力氣,身下壓著的這少女緊閉的唇中不斷發出疼痛和絕望的呻吟,她的腰腹部下方的玉板上,已經積存了一大片鮮血。履癸卻好似沒看到身下的少女已經奄奄一息,他只是不斷的聳動衝刺,放聲高歌。

  數十名長袖飄飄衣袂飛舞的舞女已經連續跳了許久的舞,有些體力稍弱的舞女已經是滿身大汗,體力幾乎枯竭。但是沒有一個舞女敢稍停下自己的歌舞。她們強提起精神,小嘴裏吐出曼妙的曲調,漸漸變得僵硬的身體勉強的舞動著,舞姿都變形了。

  “好,好,好啊!”履癸突然放聲讚歎了一句,抓著身下那少女的脖子將她胡亂的丟了出去。少女的頭顱在一根柱子上撞得稀爛,履癸赤裸著下身,‘哈哈’狂笑著撲向了那些花容失色的舞女。履癸身形如風如魅,這些舞女哪里逃得過他的撲捉?履癸隨手抓住了一名身材高挑近乎和履癸差不多高的美麗少女,大力的撕碎了她身上的衣裙,一個虎撲就將她按倒在地,一點兒準備都沒有的就揮突直進,放肆的享用起來。

  那少女發出了連串的呼疼聲,履癸卻是益發的興奮,他雙眸中射出了一道道極細的電光,乾癟的皮膚下一塊塊萎縮的肌肉被巫力一沖頓時極大的膨脹開。履癸雙手抓住了少女的脖子,身上青筋一根根急速的跳動著,他身體聳動的速度是如此的快,甚至帶起了呼嘯的破空聲。身體被他撞擊得不斷顫動的少女突然慘呼了一聲,嘴裏噴出一道血泉,下身骨骼發出連串可怕的碎裂聲,已經被履癸生生蹂躪致死。

  相柳翵帶著百多個屬國使節進到大殿的時候,大殿內已經有如鬼蜮,數十名被履癸蠻力蹂躪致死的舞女橫七豎八的躺在在上,滿地裏都是鮮血和各種污穢。履癸脫得赤條條的,正抓著最後一名舞女在地上瘋狂的強暴著。履癸發出了‘哈哈’的狂笑聲,雙手緊緊的掐住了那舞女的脖子,慢慢的將她體內的骨頭一根根的捏成了碎片。

  相柳翵的眼角抽動了幾下。那些使節卻是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有那膽子小的使節嚇得是慘叫一聲,踉蹌著沖出了大殿。

  一道刺目的電光閃過,那沖出大殿的使節還沒跑出幾步,就被電光燒成了灰燼。履癸慢吞吞的站起身來,淩亂的長髮披散在他面前,他眯成一條細縫的眼睛在亂髮後面打量著相柳翵和這些使節,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籠罩了大殿。

  “弼公……你帶這些傢伙來幹什麼?”眼裏閃爍著幽藍色的鬼火,履癸陰沉的問道。

  相柳翵剛要開口說話,履癸突然震怒的咆哮道:“本王問你,為什麼也不通傳一聲,就闖進大殿來?你好大的膽子!相柳翵!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相柳家的家主麼?現在本王掐死你,就和掐死一條畜生一樣!你相柳家還敢放出一個屁?”

  相柳翵木然,他慢慢的,慢慢的佝僂下腰肢,畢恭畢敬的朝履癸行了一禮。那些使節也都呆住了,身為大夏的王,如此咒駡自己的重臣,就算大巫的本性再殘暴,這也是極其希罕的事情。畢竟,身為大夏輔弼相丞四公之一的相柳翵,以他的身份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不是相柳翵不叫人通報,而是殿外沒人輪值能向殿內通報,相柳翵只能引了他們直進大殿。

  不分青紅皂白不管事情的前後因果,就出言侮辱一名重臣,履癸能說出這樣的話,是否證明,他已經陷入半瘋狀態了?

  在未來可見的數百年間,掌握大夏絕對權力的,是一個半瘋的王?

  一些使節額頭上的冷汗本能的滲了出來,大串大串的冷汗順著他們臉頰就滴在了地上。大夏的屬國和屬族,這些年來日子可都不好過,若是再攤上一個暴虐的瘋子,那真正是不要讓人活了。看看大殿內那些袒露在地的女子屍體,使節們本能的想到了自己家中嬌美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一時間,大殿內安靜得有如墓場。

  履癸的冷笑聲打破了這一份死寂。他冷冷的對相柳翵說道:“不過,既然來了~~~也就算了。相柳翵,去偏殿安排酒宴,本王招待各位使節。唔,不要太豐盛了,今年的貢品都還沒有獻上來,本王窮得很,沒什麼好東西招待。”這話赤裸裸的,已經近乎無賴。

  一名紅面使節壯著膽子上前一步道:“大王啊,我們這次來,正是有一些關於貢品的……”

  履癸翻手一掌將那使節轟成了粉碎,血肉碎片噴得其他那些使節渾身鮮紅,十幾個膽氣弱的使節怪叫一聲,抹了一把變得紅通通的面門,身體一歪,嚇得暈倒在地。履癸不耐煩的吼道:“閉嘴!貢品?這事情還有什麼好商量的?按照往年的慣例,今年所有的貢品全部要加上三成!”

  三成!所有使節同時抽了一口冷氣,有些使節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一絲的絕望。但是,再也沒有人敢說話了。沒人敢對履癸說,因為這幾年大夏瘋狂的搜刮美玉、精金等昂貴材料以及無數的糧草牲畜,這些國家和部族的老底子,也被耗費得乾乾淨淨,再也拿不出太多的東西了。

  “哈哈哈哈!”履癸看到沒人說話了,頓時發出了得意的狂笑。他赤裸著身體,大步走進了後殿。使節們無奈,只能乖乖的跟著相柳翵,走出大殿到了數裏外的一處偏殿內按照各自的地位身份坐定了。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使節們聽到瓦面上‘丁零噹啷’一陣亂響,似乎有人在瓦面上拖著重物行走一般。使節們愕然互視,卻不知道履癸又在搗什麼鬼。很快的,王宮的內侍端上了熱騰騰的酒肴,不過酒是平平常常的村釀水酒,菜肴則是簡簡單單的白水煮肉塊和石板烘粟餅,另外每人還有一小碟子的青菜葉沫兒,卻只是灑了一點點的鹽粉外別無其他佐料。這份筵席所備的酒菜,簡直就是寒酸到了極點。

  使節們看著面前的這簡簡單單的酒菜,呆怔怔的半晌說不出話來。實在是太離譜了一些。身為天下的共主,身為這麼多屬國、屬族的宗主國,大夏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小氣到了極點。那些送上酒菜的內侍臉蛋都羞得通紅,怎麼說大夏的國庫的確是空虛了,但是也不至於窮到這種地步。使節們聽到了履癸親口吩咐了不要整治太豐富的筵席,但是也沒想到會是如此的粗陋。

  這簡直就是在羞辱這些使節。所有的使節都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只是,沒人敢發洩出來。

  換上了整齊的王袍,履癸在數十名巫衛的簇擁下自殿后大步的行了出來。他大咧咧的坐在了大殿盡頭的石臺上,戲謔的看了一眼那些使節面前的酒肴,冷淡的說道:“如今大夏窮苦得狠,本王當下令,日後我大夏的諸多屬國屬族日常食用,不許超過今日的標準。”

  使節們紛紛擠眉弄眼的,對於履癸的這條命令大不以為然。你履癸哪怕是大夏的王,莫非還能管天下子民的吃喝拉撒麼?

  履癸卻又發佈了一條讓人匪夷所思的言論:“近來大夏受到了些許損失,人力損傷極大。身為天下之主,總不能讓屬國、屬族的人口多過大夏。所以,天下屬國需當將本國兩成子民進貢給大夏。同時,三年內,除大夏境內,嚴禁男婚女嫁。”

  ‘轟’,使節們全叫嚷了起來。哪怕有被履癸當場擊殺的風險,他們也按捺不住自己的驚愕和火氣了。進貢兩成的子民給大夏?這不是強搶麼?這些屬國屬族每年相互間爆發的大小戰爭也有數千場之多,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掠奪鄰居家的婦女和幼兒以壯大自己的實力麼?但是現在,履癸居然開口要他們每一個屬國屬族都向大夏白白的獻出兩成的子民!

  這,這種做法,比強盜還要惡劣一百倍!這些屬國、屬族就算要掠奪鄰居的子民,也是一刀一槍浴血拼命搶來的,哪里有履癸這樣輕輕鬆松的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開口討要的?

  百多個使節憤怒的叫嚷了一陣,履癸卻是不緊不慢的用手指抓起了一小撮碟子中的青菜葉沫兒,津津有味的塞進了嘴裏。他冷冷的說道:“可以不進貢。不進貢者,滅族!男丁全不殺死,女人麼……本王不介意在宮裏再多數十萬美女。”

  沒人再開口。大夏的王若是說要滅掉某個國、族,那是肯定不會心慈手軟的。龐大的大夏軍隊可以輕而易舉的屠滅任何一個附庸勢力的全部男丁,然後對他們留下的妻女為所欲為。哪怕是軍力受到了毀滅性打擊的大夏,依然不是他們能夠抵抗的龐然大物。

  所有使節都低下了頭,示意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屈服。很自然的,對於那個除了大夏境內三年內嚴禁任何婚嫁之事的禁令,也沒人會出言反駁了。三年不許婚嫁,無非是要給大夏爭取三年回復元氣增加人口的機會而已。鎮天塔的修建死傷多少工匠,安道爾、托爾他們的秘密改造又抓去了多平民又有多少平民在改造中身亡,天庭一戰又有多少負責後勤供應的民夫連同大夏那龐大的軍隊化為飛灰。這些損失的人丁,都是需要時間去繁衍的。

  三年,只要王庭下令在這三年內大夏境內所有夫婦都必須努力的生孩子,那麼三年後大夏的人口數就能恢復大半。

  既然就連進貢兩成的子民這樣的條件都能答允,自己族內三年不許婚嫁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要履癸不發怒,不派軍攻打自己,就已經是很慶倖的事情了。

  看到下面坐著的使節們再也沒有開口抱怨的了,履癸滿意的點頭道:“好,諸位盡情吃喝。且記住,回去了給你們的國主、族長說一聲,今年的貢品可一定要及時的送上來。若是遲誤了,可是要死人的,要死很多很多的人。”

  要死很多很多的人……

  一縷邪異的寒氣彌漫殿內,除了履癸,所有人都深深的低下了頭。

  但是,最終還是有一個膽大的人站了起來。這黑面老者渾身哆嗦著朝履癸行了一禮,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王……這貢品和子民的事情都說好了。不知大王可否明告我等,我們這些附庸于大夏羽翼下的國、族,數月前調來大夏的士卒,都去了哪里?”

  履癸的面色一寒,雙眸中電光大盛,周身都發出‘波波’的電流炸裂聲。他冷酷的看了那老人一眼,右手緩緩的舉起。黑臉老人身體猛的一縮,抱著腦袋在那裏尖叫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小臣不敢冒犯大王,實在是因為本國派來大夏的二十三萬大軍,已經是本國的全部武力。如今本國就連能扛起一柄長矛的男子,都沒有了呀!”

  履癸眨巴了一下眼睛,皺眉問道:“你們雮國,是和東夷人接壤罷?是他們欺辱你們了?”

  老者恭聲道:“是!”

  “很好。本王會給出一點點說明,然後,本王會讓東夷人離雮國遠點。”履癸輕輕的點了點頭,在那老人臉上的喜色剛剛冒出的時候,手指上射出一道電光,將那老者打成了粉碎。

  “現在,本王要給你們說。”履癸面不改色的大聲叫嚷道:“本王,要讓你們,本王領著你們的那些下三濫的軍隊作出了恒古無人能及的豐功偉業!”

  自腰帶中掏出了射日弓,履癸在弓弦上搭上了一支精金打造的巨箭。他狂笑道:“本王率領大夏無敵的軍隊以及你們那些純粹湊數的垃圾,掃平了天庭!你們聽好了!本王順利的掃平了天庭!天神、巫神,三界間所有的神靈都被我大夏殲滅!”

  履癸獰笑:“三界之中,不再有神,只有本王!只有本王――履癸!本王將是三界唯一的神,唯一的至尊,唯一的主宰!”

  使節們面色慘變,他們不可置信的看著履癸。他們從履癸那瘋狂的笑聲中聽出了一些端倪,履癸說他殲滅了所有的神靈,這件事情,應該是真的!難道,大夏真的有這個實力屠神!並且還將那些偉大的不殞的神靈都滅族了麼?難怪大夏防風家和相柳家一個全滅一個勢力大損,許多巫家一夜間消失無蹤,想來就是這個原因罷?

  在神靈的反擊之下,還能留下性命返回人間,履癸……或者說大夏……他們的實力,真的是太嚇人了。

  使節們終於明白一件事情:大夏,無論如何都是這個人間的主人。至於他們各國各族的軍隊……還有繼續詢問的必要麼?

  履癸手上的長箭射出,數道金光一閃即逝,大殿厚重的天花板被射出了幾個水缸粗的大窟窿。履癸預先使人在大殿的屋頂上放了數個巨大的皮囊,裏面盛滿了牲口的血液,並用巫咒秘法封印保存。此時箭矢射穿了皮囊,大股鮮血傾瀉而下,大殿內平地積血深有兩尺,使節們被鮮血潑了一身一臉,鼻腔裏滿是刺鼻的血腥味。

  “當日,本王手持射日弓,射殺天神無數!”

  履癸狂笑道:“本王射殺天神無數!”

  “本王射殺天神無數!”

  手持神弓,履癸手指天空長笑道:“三界之中,唯我獨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使節們連同相柳翵同時跪在了地上,也顧不得地上那厚厚的腥氣沖鼻的血漿,齊聲叫道:“大王神武,三界至尊!”

  履癸用力的點了點頭,酬躇滿志的重複道:“本王射殺天神無數……爾等若起異心,當滅族毀家!”

  狂暴的氣息壓制得大殿內無人敢動彈,履癸雙眉連連跳動,雙眸中精光四射,顧盼自豪。他已經陷入了一種對自己的催眠狀態,強迫自己相信自己射殺了無數天神,是自己率領大夏軍屠滅了那些神靈。

  豐功偉績,恒古無人能及,如此的宏圖霸業,就算死傷一點士卒,天下百姓減少五六成人口數,又算得了什麼呢?

  滿足的高高昂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破洞中耷拉下來的軟遝遝的皮囊,履癸低沉的說道:“三屆之內,為我獨尊。善,大善!”

  兩名內侍緊張兮兮的自殿外挪了進來。其中一內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稟告道:“大王……”

  話沒說完,金光一閃,一支精金巨箭將那內侍的上半身射成了粉碎。履癸殺氣騰騰的咆哮道:“放肆!大膽!誰叫你們進來的?”

  他又伸手去摸箭矢,卻摸了一個空,國庫空虛,使用精金打造的巨箭僅僅造出了幾支,卻是早被他用光了。

  履癸怒視著剩下的那名內侍,瘋狂大吼道:“該死的賤種,有什麼事?本王要將你抄家滅族!”

  那內侍嚇得一骨碌趴在了地上,尖叫道:“大王,東夷使節攜帶後羿文書求見!”

  “東夷的使節?”履癸突然想起了前兩天東夷人攻打虎踞關的事情,他跳著腳的喝罵道:“叫那些該死的傢伙進來!相柳翵,你親自去監督他們,叫他們從宮外大門口一步九叩首報名而入,少報一次名字少叩首一次,殺了他,殺了他!”

  履癸怒斥道:“東夷?他們敢對本王無禮!草擬公文,叫東夷人獻上美女三千,否則,本王親提百萬大軍,屠滅了他東夷!”

  相柳翵呆呆的看了履癸一陣,在履癸狂暴的吼叫聲中,慢吞吞的僵硬的轉過身去,去見東夷人的使者。

  寬大的殿外走道內,瘦小乾癟的相柳翵一個人孤零零的行走著,益發顯得淒涼。等他走出了老遠,這才幽幽歎息道:“大王,現在的大夏,還能壓制得住東夷麼?當初,我們應該留下數支兵馬才夠啊……”

  大殿內,履癸一時狂笑一時怒斥的聲響不斷傳來,突然又是幾聲慘叫,不知道是誰又被他下手誅殺。

  整個大夏王宮,都陷入了一片狂暴的恐怖。

  就連天空的末日堡壘反射出的光芒,都帶上了一層不詳的血色。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05
發表於 2013-5-5 02:20: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章 遍地狼煙

  海神權杖被取走,失去了絕大部分能量供應變得黑漆漆的末日堡壘內,夏頡有如幽靈一般悄無聲息的行走著。順著一條鋼鐵甬道朝前行走了數裏,夏頡突然一拳按向了甬道一側的一塊鋼板。尺許厚的鋼板粉碎,鋼板後一個丈許方圓的小空間內使用秘法陷入冬眠狀態的兩個狼人戰士哼都沒哼一聲就被震得五臟六腑盡皆碎裂,七竅中噴出大片鮮血而亡。

  “一千七百九十七、一千七百九十八……”夏頡冷哼了一聲:“安道爾,又來玩這一手麼?我寧可毀掉末日堡壘,也不會讓它再被你們遙控了。”

  一千八百名血巫衛帶隊,合計超過五萬名隱巫進入了末日堡壘,在短短三天內對末日堡壘進行了一次大略的勘查,從中找出了海人潛伏的技師數百、狼人戰士以及最近改造出來的異能者數以萬計。將這些潛伏下來的海人盡數殺死後,夏頡下令封鎖了末日堡壘所有的大小通道,著青殜引了數百毒巫向末日堡壘內注入了數量極大的氣體巫毒,徹底的省去了末日堡壘再次被海人遙控的危險。

  而太弈,也正好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聽得了下屬對夏頡這幾日所作所為的報告,太弈立刻將夏頡叫了過去。

  一見到夏頡,太弈就將自己的原始巫杖強塞給了夏頡。他有氣無力的說道:“老子威風了一輩子,到老了栽了一個大跟頭,也沒臉做這個隱巫尊啦。隱巫殿在末日堡壘上的十幾萬隱巫,以及保留在大夏境內各處秘殿內的那些人手,還有在四方窮荒之地儲藏的那些東西,也全都給你。老子要找個地方去參悟天神之道,不修成巫神之軀,老子是沒臉出來見人了。”

  用力的拍了拍夏頡的肩膀,太弈很乾脆的說道:“如今天庭那的天神、巫神死了個乾乾淨淨,只要我們大夏還能有人飛升去天庭,這個天下,就沒人能動我大夏的根基。老子會帶隱巫殿內資質最好的一千大巫一同閉關,隱巫殿,你就老老實實的給我看著罷。”

  握著原始巫杖,看著太弈那被燒得發焦枯黑的身體,夏頡點了點頭。他張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太弈森嚴的目光逼得他無法開口。太弈冷冰冰的說道:“夏頡,你時刻給我記住,你是大夏的巫,旒歆是大夏黎巫殿的巫尊,你是大夏的人。大夏的巫,不能有任何的心慈手軟。有些事情你不願意做,但是為了大夏,你也得下死手去做。隱巫是什麼?隱巫是大夏藏在背後的一把刀!”

  鄭重的給夏頡叮囑了很多很多,被撒拿旦-奧古斯都借助神器的威力打成重傷,卻顧不得徹底養好傷勢的太弈就領了一千隱巫飄然而去。

  夏頡看著手上的原始巫杖,半晌說話不得。隱巫尊、定天軍令、暗司之主,自己最近的官運動了不成?

  等得夏頡留下了一萬名隱巫駐守在末日堡壘,其他隱巫盡隨著他趕回大夏時,卻聽到了讓他差點沒氣吐血的消息:東夷人領軍兩萬試探性攻擊虎踞關的事情,在東夷後羿獻上了東夷、胡羯以及蠻國等各族美女合計三千人後,就再也沒有做任何的追究。而履癸和相柳翵對各大附庸勢力的使節那等簡單粗暴的處置方式,對大夏的附庸繼續壓榨的做法,更是讓夏頡氣得頭頂冒煙。

  夏頡急忙進宮面見履癸,卻被履癸輕描淡寫的打發了出來。夏頡去見負責王庭政務的相柳翵,面容憔悴的相柳翵,只是隨手給夏頡丟過了一份帳本,一份記載了大夏如今民生和財政等各方面資料的帳本。

  無言以對的夏頡領了人趕去刑天府邸,在密室內和刑天厄他們秘密的商談起來。

  “刑天家抽調一批年幼的族人,由刑天筮等長老率領,去南方的山林,在雲夢大澤附近找個妥善的地方安置下來。”等刑天厄等刑天家長老和刑天大風他們這些新進子弟到了,夏頡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刑天家的各種典籍,都抄寫一份交給他們帶過去。攜帶足夠的糧食和各種物資,做好在那邊紮根的打算。”

  “事情~~~斷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刑天歿皺起眉頭,提出了異議。

  “聽夏頡的。”刑天厄朝自己族中的一干祖宗級別的人物看了一眼,看到他們都在暗自點頭,這才說道:“預先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三千童子,三千童女,精壯男丁三千,精壯族女三千,由二代長老十八人率領,去雲夢大澤那邊。族中私庫裏密藏的巫器和這些年來好容易積蓄的巫藥,給他們劃撥七成帶過去。”

  刑天厄拍板作出了決定,就沒有人再質疑夏頡的意見了。哪怕是刑天筮這些老古董,對於刑天家的現任家主,他們還是保有世家子弟特有的禮節和尊敬。刑天厄喘息了一聲,這才問夏頡道:“只是,夏頡,事情真的嚴重至此?本公這些天來都在忙著給各地軍鎮補充兵力、徵召新軍的事情,朝中,莫非有什麼不善的事情?”

  “東夷兩萬箭手佯攻虎踞關。”夏頡冷冰冰的說了一句。

  “本公知曉這事情。還是本公派人叫你去處置的。”刑天厄點了點頭。

  “大王收了東夷人三千美女,就當作這事情沒發生過。”夏頡冷笑道:“如此一來,我大夏的威嚴,我大夏當年在抓鰕峽重創東夷人所重新豎立起的威信,又被大王輕巧的丟出去了。”

  夏頡淡淡的說道:“大夏威嚴一去,加之大夏對各方屬國索取日見苛刻,百姓民怨沸騰,天下當大亂。家主、各位長老、大兄、諸位兄弟,切莫忘了當日為了鎮天塔,已經是天下動盪,就連西北候這樣的大諸侯,都反叛了。如今的情勢,比之當年更是危險。”

  示意一旁的刑天磐、刑天羆兄弟倆在密室正中的地板上展開了一副廣闊的大夏疆域圖,夏頡隨手丟了一柄匕首在地圖上,穩穩的紮在了大夏西方原本屬於海人的領地上。“海人已經趁勢叛逃,而我大夏,從來沒有真正的擊敗海人。他們向我們投降過,我們對他們也有防範之心,但是因為大王的關係,海人卻還是得到了天大的好處。如今,他們的羽翼豐滿,他們已經得到了他們所能想得到的一切,他們就逃走了。”

  “海人一走,西方振盪。我大夏,在鎮壓自身叛亂的同時,還能有餘力對付海人麼?”夏頡冷聲道:“尤其是在大王的支持下,得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各種材料,將他們戰士的肉體改造得和我們低鼎位大巫乃至高鼎位大巫相互抗衡的海人?”

  夏頡陰陰的說道:“蠻國大王盤庚,被逼發下惡毒血誓,只要他還是蠻國的王,對我大夏就不造成威脅。蠻國如今也無力再滋擾大夏。”

  刑天厄等人面上略微一松,夏頡卻又冷笑道:“而東夷人,既然他們已經開始試探我大夏的反應了,當我大夏各地叛亂四起的時候,大家等著看熱鬧罷。抓鰕峽一戰,東夷人受到多少損失,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還給我們的。大夏和東夷,可沒有什麼好交情。”

  一旁刑天大風大聲叫道:“怕什麼?來多少,殺多少……”

  刑天厄一耳光將他抽飛了出去,怒吼道:“放屁!給老子在門外跪著去!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滾進來!”

  呵斥完了刑天大風,刑天厄這才苦笑道:“說起來,大王如今的變化,和本公也有一點關係。當日若非本公逼他太甚,華鎣又實在是做得太離譜了一些,大王想來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模樣。”刑天厄自然知道夏頡吩咐刑天大風他們兄弟幾個去王宮打探消息的事情。他也覺得自己當年似乎做得有點過分了一些,但是在那特殊時刻,刑天家把握朝政成為大夏第一家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

  刑天筮陰森的笑了幾聲,他朝那些比他輩份更高了幾代的長輩陰笑道:“不如,我們乾脆換一個大王?履癸如今是這個模樣,嘿嘿,留著他也是一個禍害,不如乾脆幹掉他,由我刑天家推選……”

  “天庭一役之前可以這樣做,如今,不成!”夏頡打斷了刑天筮的話:“那時候,刑天家手上有足夠的軍力震懾天下人,可是如今麼……”

  搖了搖頭,夏頡苦笑道:“如今刑天家控制的軍隊,維持大夏在本土的統治還是勉強足夠的,要應付那些屬國必定會來的叛亂,就有點力不從心了。加上海人的威脅,尤其是公主白蟰和叛亂的中天候易昊等人還和海人勾結在了一起。若履癸如今出了什麼意外,刑天家定然成為眾矢之的。”

  刑天厄點了點頭,他輕歎道:“白蟰是先王的親生骨血,中天候易昊也有一絲王族的血脈,加之他的血統也是大夏正統。若是他們有意為之,兩人生下一個娃娃來,卻也是有資格接掌王位的。而我刑天家換一個大王……哼哼,大夏立刻四分五裂,你我都是大夏的罪人。”

  密室內出現了可怕的沉默,大顆大顆的冷汗自刑天家族人臉上滑下,沒人能吭聲。

  夏頡淡淡的笑了笑,很有點先知先覺的味道的,在那裏悠然歎息道:“所以,一心一意整軍備戰,刑天家的骨血,也要想方設法保存下來。雲夢大澤是一個好地方,風水極佳的所在。日後就算再大的動盪,也影響不到那邊。有萬余名刑天家族人在那裏,足夠繁衍生息下去的了。”

  雲夢大澤是一個好地方啊,夏頡有七八成的把握敢肯定,那裏不會出現什麼大的戰亂,那裏也是巫族保存一線生機的好地方。他抬起頭來,悠然歎息道:“那些族人,對外就不能說是刑天家的人了。唔,他們就自稱楚族罷。楚巫族,多好的名字。”

  帶著一份戲謔,帶著一份惡搞的苦中作樂的無聊心思,夏頡給這個刑天家分化出去的小部落起了一個用意深長的名字。

  雲夢大澤,楚巫一族。若干年後,在那一塊神秘的土地上,奏出了巫文化最後挽歌的楚國,是他們的後裔麼?

  夏頡和刑天家的密談還在繼續,而性質差不多的對話,同時出現在申公家的密室中。

  身穿杏黃色八卦道袍,背後背著兩柄松紋古劍,道髻上插了三根青玉發簪,周身清氣繚繞神采飛揚大有出塵之感的申公豹端坐在密室正中的玉墩上,眉飛色舞的對申公酈笑道:“孩兒自從跟隨了師尊,所得的好處實在是一言難盡。我巫族最緊要的天神之道,孩兒已經弄清了其中的關節,再給孩兒一段時間,突破天神之道不過是反掌之易。”

  得意的笑了幾聲,申公豹朝同樣是眉飛色舞的申公酈笑道:“不過,孩兒如今有更好的前途,這區區巫神之道卻是最終難以堪破天道的。若是巫神中真有能堪破天道的人物,也不會被大師伯和師尊玩弄於手掌之中了。孩兒直到最近才知道大師伯、師尊他們的身份來歷,實在是,說不得,不能說,委實是驚天動地呀!”

  口水四濺的申公豹樂滋滋的比起了大拇指,讚歎道:“我申公家如今有師尊的照拂,哪怕再多的劫難,總是能保留一脈下來的。所以,管他大夏鬧成什麼樣子,家主只管把族中精英都搬去雲夢大澤邊,尋找一處藏風聚氣的好所在安心修養就是。”

  他比比劃劃的說道:“師尊神通無邊,早就算出那雲夢大澤在日後當有一番氣運,我申公家趁機占了雲夢大澤,日後大夏若是得以回復國勢,申公家就是天下第一的巫族。什麼刑天家、相柳家,註定要死得乾乾淨淨,也算是出了這麼多年我申公家被他們壓在身下的怨氣!”

  過了幾日,兩支長長的隊伍一路遮遮掩掩有如做賊一般秘密的出了刑天家、申公家的族地,偷偷摸摸的朝雲夢大澤的方向開去。說來也巧,兩支隊伍出發時相互間隔開了數千里地,可是卻同時趕到了同一個進入雲夢大澤的隘口。兩家領隊的長老迎頭碰了一個正著,頓時全傻了眼。

  沒一刻功夫,相同的情報就傳到了刑天家和申公家兩家長老會的手中。申公豹歪著腦袋搞不清刑天家是如何知道雲夢大澤這個風水寶地的。而夏頡麼,則是皮笑肉不笑的對刑天厄說道:“哦?申公家也去了?二師伯果然是偏心得厲害啊!呵呵呵呵,才兩家人在那裏有什麼意思?咱給他湊成三戶人,省得日後大秦寂寞啊!”

  說了一番讓刑天厄摸不清頭腦的鬼話,夏頡出門就往相柳家的府邸逛悠了一圈。

  於是,等得刑天家、申公家的兩支隊伍剛剛在兩處相鄰的小山谷內搭好木樓呢,附近不遠處的一片山谷中,又傳來了破土打地基的聲音。兩家的領隊長老跑去一看,相柳家的幾個長老正帶著憨厚的笑容,遠遠的朝他們迎上來呢。

  事情至此,也就沒有了保密的需要。刑天家、相柳家、申公家,大夏巫家中保留下來的實力最強,背後靠山也最硬的三大巫家乾脆坐在了一起,進行了一輪秘密的商談。商談的結果毋庸多說,反正看三大家主每天樂滋滋的笑得好似老狐狸的表情,就知道其中的關節了。

  大夏原本就幾乎空蕩蕩的國庫再被狠狠的砍了一刀。刑天家調動了大批的軍械、相柳家調動了大批的錢財輜重、申公家調動了大量的百工匠人,全偷偷摸摸的送去了雲夢大澤。三家在那邊秘密安置的族人,也上升到了十萬人之巨。這十萬人,就此在雲夢大澤韜光養晦,再也不理會外界的一切。

  夏頡老老實實的履行他定天軍令的職務,領了大隊士卒巡視天下,威懾諸方諸侯。

  刑天厄、相柳翵、申公酈三個老傢伙生平第一次傾力合作,將王庭的大小事務打點得整整齊齊,一點一滴的恢復著大夏的元氣。

  而履癸,正如夏頡在前世裏史書中讀過的那邊,堅定的以一個恒定的加速度不斷的朝一個合格的昏君所轉化。酒池肉林,荒淫無道,各種暴行幾乎是一夜之間全出現了。如今他每天只操持一件國務,那就是不斷的發佈諭令,要求天下屬國儘快的進貢、進貢、再進貢,不斷的獻上財寶美女以及各種奇石巨木,擴建大夏王宮。

  如是者才一年不到的時間,被大夏剝削得就連最後一條褲子都保不住的各方諸侯,幾乎是同時造反。

  在突然冒出來的白蟰、易昊等人的串聯下,叛亂的軍隊從正北、西南、東南三個方向同時向大夏發動了進攻。正如刑天厄他們所擔心的那樣,在叛軍中擔任了重要角色的白蟰,果然是挺著一個大肚子!

  此時夏頡聚集起來的定天軍已經膨脹到三百萬人的規模,但是他卻不願意就這樣揮舞著屠刀殺向這些叛軍。他悄悄的一人跑到了通天道人在商族,不,在商國領地內的道場,向通天道人求一個主意。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06
發表於 2013-5-5 02:22: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一章 閉關十年

  商族已經立國成功,當然,這並沒有得到大夏的承認,因為商湯根本沒有向大夏遞交公文。

  不過,這不重要。現在的大夏亂得一團糟,誰還有功夫理會這些事情?叛軍更是隔斷了安邑到商國之間的道路,就算日後大夏為了這些事情追究起來,商湯也有大把的理由可以推卸。如果大夏不能平定這些叛軍,商族立國的文書,定然是沒辦法順當的遞交上去的。

  原本商湯大帳所在的那一片營地,已經變成了一座裏許方圓的小城,城頭上旗幟飄揚,精神的商族武士在城牆上往來行走,已經有了一個國家應有的威嚴和氣度。四方城門外是大片的市集,也偶爾有商隊進出城門,不過能進去城裏的,必定是往來的大商隊或者有什麼珍奇貨物的商人。市集內則是揮袖如雲揮汗如雨,繁榮熱鬧得厲害,和如今大夏各個屬國屬族的凋敝大為不同。

  城外數十裏一處小山丘前,通天道場正是熱鬧。數千名身穿道裝的男子或是坐在樹下調息,或是往來蹦跳修煉體術,或是做起法術引來陣陣風雷,或是圍繞著一些體形碩大的壯漢,聽他們甕聲甕氣的講述一些道法奧秘,並無一個閒暇的人。

  進了道場大門,一處長寬裏許的廣場上,無數道裝男女圍著一些容貌飄逸的煉氣士,正在請教修練中碰到的問題。廣場盡頭的大殿比起數年前道場剛建成時規模何止大了十倍?尤其大殿后的後院更是繁花似錦、草木蔥蘢,景色秀美到了極點。有大法力者從地下通了幾條水脈在後院,那水汽蒸騰,薄霧在草木間縈繞,偶爾有細鳥小獸出沒其中,大有意趣。

  後院一條蜿蜒的小溪邊,一塊凸起的黑色大石上,一間小小的四柱木亭正斜斜的倚在小溪上方。太上道人、原始道人、通天道人手捧細瓷茶杯端坐亭內,亭外草地上,廣成子、多寶道人等弟子躬身侍立著。

  通天道人身披大紅道袍,手持大紅色瓷碗,一邊大口吞著茶湯,一邊大笑道:“哎呀呀,這麼多年的怨氣,卻是一朝得解。想當年貧道不過是一不小心宰了他們幾個天神、巫神之流,就被告去了師尊那裏。如今可好?不需貧道動手,他們自己死了個乾淨!”

  太上道人輕輕咳嗽了一聲,手上拐杖往地上點了點,淡淡的說道:“師弟,在弟子們面前,當謹慎。”

  通天道人脖子一揚,兩道劍眉斜斜挑起,大笑道:“何須謹慎?那幫天神、巫神死得乾淨,貧道心中高興,有何不能說的?”他冷笑道:“那種心裏高興卻要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面目來,貧道不樂意為之。”他眉毛狠狠的抖動了幾下,故意狠狠的挑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怪怪的笑容。

  原始道人無語看著亭子的茅草頂,過了一陣才淡然道:“師弟這道場好生興旺。”

  通天道人立刻放下手上茶碗,笑吟吟道:“這是門下弟子爭氣。師兄門下,不也有個申公豹麼?”

  “申公豹不如你的那些徒兒,差得太遠了。”原始道人橫了通天道人一眼,冷冷說道:“貧道卻也不會逆天而行,給那些新進門人偌大的好處!”

  通天道人聽得這話茬兒,立刻顧左右而言他的轉了話題。他大驚小怪的看著太上道人和原始道人,大叫道:“啊呀,卻還忘了問一句,兩位師兄今日怎麼有空過來?這個嘛~~~多寶啊,去後面園子裏采點兒鮮嫩的瓜果,洗刷乾淨了送上來。呵呵呵呵,都是一些人間的粗陋果子,不過卻是師弟我親手種下親自施肥灌溉,好容易才長出來的,師兄你們可不許不嘗嘗。”

  太上道人、原始道人面面相覷了一陣,齊聲叫道:“你親自去種瓜果?”

  通天道人‘呵呵’一樂,已經將某個話題封得死死的:“商湯徒兒奉師弟我為國師,日後這商國之事嘛,師弟我是一定要小心看護的,師弟又怎能不知農稼之事?呵呵呵呵,這果子還是第一茬收割,師弟還沒試過味道。兩位師兄一定要多嘗嘗。”

  一聽通天道人這話,太上道人還好,原始道人的面色就突然變得有如玄冰一般冷靜。他朝通天道人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善,這也是好事。師弟好運氣,收了商湯做門徒,果然是好運氣。只是不知日後在商湯和夏頡這兩個門人之間……”

  通天道人深深的望了原始道人一眼,他淡淡的說道:“商湯和夏頡都是貧道的徒兒,夏頡入門在前,是師兄;商湯入門在後,是師弟。夏頡是第一個投入貧道門下的巫,故而貧道對夏頡是高看一眼。以前如此,現在如此,今後也如此!夏頡和商湯之間能有什麼事?”

  原始道人不再說話,他扭頭看向了亭外,多寶道人正端了一個木盤走過來,上面端端正正的放著十幾根青翠欲滴還帶著點點水珠長約尺許的怪異果實,其果如紡錘形,上有瘤狀突起。若是夏頡在此,他會吃驚的大叫:“苦瓜?”

  “來來來,兩位師兄試試這果子如何?貧道也是第一次種了,卻還沒有試過的。”通天道人殷勤的給太上道人和原始道人分別遞過了一根表相最好顏色最為翠綠的。太上道人、原始道人接過苦瓜,謝過了通天道人,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這見所未見的古怪物事,小心翼翼的一口咬了上去。

  ‘波’,苦瓜的表皮破碎,一股股濃烈的汁液湧入兩個老道嘴裏。可憐這苦瓜被通天道人日夜用靈氣灌溉,果肉豐滿,液汁豐沛,那苦味更是比它野生的同類強烈了數百倍。太上道人、原始道人往日就算偶爾吃幾個果子,也都是些甘美絕倫的仙果、神果,哪里吃過這種苦頭?

  通天道人自己拿了一根苦瓜在手上,卻很謹慎的沒有去碰它。他看著兩位師兄,很邪氣的笑問道:“兩位師兄,滋味如何?”

  太上道人半晌沒吭聲,他擰著鬍鬚看了通天道人一眼。原始道人卻是面不改色的重重一口咬在了苦瓜上,沉沉說道:“唔,滋味還不錯。清雅奇特,別有一番味道。這等果實,唔,正好作為門下徒兒日常所用,可以隨時提醒他們精誠用功。”

  有這麼神奇麼?坦白說,這些苦瓜就是通天道人在野外見了,臨時起意栽種著賞玩的,他還真沒吃過這東西。聽原始道人說得如此神異,通天道人卻也不戒備,張開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通天道人整個僵硬在了那裏,眼珠子差點就沒從眼眶裏跳出來。過了許久,他慢慢的將苦瓜從嘴裏ba出來,嘴角挑了挑,朝多寶道人露出一個燦爛的邪惡笑容:“多寶啊,把這瓜果分給你二師伯門下的師兄弟啊?好東西哩,獨享卻是無趣了……來來來,諸位師侄‘不許’客氣,都給貧道大口的吃!”

  原始道人眉頭挑了挑,沒吭聲。太上道人早就把那根苦瓜丟進了小溪裏,笑吟吟的看著廣成子他們接過多寶道人遞過去的苦瓜。反正不是他門下弟子,太上道人一點兒都不心疼。

  長者賜,不敢辭,廣成子、赤精子幾個苦著臉將那味道無比刺激的苦瓜吞了個乾乾淨淨,眉間眼角都能滴出苦汁來。

  通天道人樂得‘哈哈’大笑,指著廣成子幾個笑得是不亦樂乎。正笑間,通天道人突然心裏一個激靈,急忙說道:“多寶,去門外迎你夏頡師弟進來……唔,金光啊,你去城裏把商湯找來。”多寶道人點了點頭,順著小溪邊的石板道就往前院行去。金光道人清啼一聲,身體化為一道金光飛逝不見。

  通天道場大門外,夏頡背著雙手看著那些商族的族人在那些精怪的指點下練習各色法術,頻頻點頭。這些商族的族人也就罷了,法術修為大概和他前世的水準也差不離,但是這些精怪麼,數年不見,他們卻是道行精進得厲害,其中幾個格外出色的精怪已經是周身清氣繚繞,頭頂隱約可見清氣蓮花盤旋,顯然已經入了港,距離長生的仙人境界,也不過是一腳半腳的功夫了。

  因為夏頡身上那打著大夏高等級大巫身份的黑色巫袍,往來的商族族人都謹慎的避開了夏頡,沒人敢靠近夏頡身周十丈之內。更有一些面容精悍道法修為也不錯的青年人在一旁對著夏頡凝神注視,一點兒都不掩飾他們對夏頡的防範之意。夏頡歪著腦袋朝那些年輕人看了一陣子,那些年輕人也一個個氣昂昂的盯著夏頡,更有幾個脾氣暴躁點的摩拳擦掌的想要上來和夏頡分個勝負出來。

  眼看著這些商族中的激進年青人就要上來找夏頡的碴兒時,夏頡的老熟人當年他雇用過的那頭黑熊精穿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一裘杏黃色道袍,搖搖擺擺的從道觀內走了出來。黑熊一看到夏頡,頓時裂開大嘴笑起來:“阿呀呀,是飯東……誒,是夏頡師兄來了啊?哈哈哈,師尊見了你鐵定高興。怎麼在門外站著呢?走走,咱們進去說話,我在柴房裏偷偷埋了一罎子好酒,正……”

  眼珠子轉悠了幾圈,黑熊朝那幾個瞪著夏頡不轉睛的年青人大聲咆哮道:“滾,滾,在這裏圍著幹什麼?這裏又沒有膘肥體壯的母黑熊,有什麼好看的?都給老子滾!回去把五雷咒練上一千遍啊一千遍,否則老子揍死你們這群烏龜羔子!”

  揮動著大拳頭對著那幫子年輕人一陣亂揍,打得這群年青人做鳥雀散,黑熊這才‘嘎嘎’笑道:“以後見了夏頡師兄,你們要喊他師伯祖!他可比老子還早入門……誒?夏頡師弟?”黑熊傻乎乎的原地轉了幾圈,大聲叫嚷起來:“夏頡師弟?你人呢?上哪兒去了?俺知道你道法神通厲害,別耍我啊?我柴房裏還有一罎子好酒,平時我不敢挖出來喝啊?正好你來了借著你的名頭喝個痛快啊?”

  多寶道人正好走出了道觀大門,聽到黑熊的大聲叫嚷,多寶道人一腳踢在了黑熊的屁股上,大聲訓斥道:“你這黑廝,又偷偷的藏了酒?回去把太清紫霄神雷符畫上一千遍!不畫好,就連粟餅都沒有你吃的!”

  黑熊突然委頓下來,他耷拉著臉蛋,有氣無力的哼哼道:“啊……大師兄,一百遍成不?當著孩兒們的面,給我留點面子啊?”

  多寶道人冷哼道:“三千遍!你去不去?”

  黑熊抱著腦袋就往道觀內沖去,一邊沖一邊嚎叫道:“一千遍,俺這就去。老天啊,太清紫霄神雷符,要了我的命了。”

  多寶道人低聲喝罵了幾句,左右看了看,詫異的叫道:“怎麼?夏頡師弟呢?噫?師尊怎會算錯?夏頡師弟上哪里去了?”多寶道人面色驚愕,雙手在袖子裏一陣仔細的盤算,卻只算出剛剛一盞茶時間前夏頡還在道觀門口晃蕩,但是現在卻有如鴻飛冥冥,再也算不出他的下落來。多寶道人甚至不能算出他到底是如何離開這裏的。

  “不可能啊?夏頡師弟再厲害,也不可能就這麼幾年的功夫,那道行就比我還要深厚罷?”多寶道人駭然道:“三界之內,道行能勝過我的,只有大師伯、二師伯和師尊,玉鼎、太乙他們的道行,離我還差了一線,廣成子師弟無非是法寶厲害罷了,這,這,誰遮蓋了夏頡師弟的形跡?居然讓我一點前因後果都算不出來?”

  畢竟是道高德隆的上古煉氣士,多寶道人稍微有點失神後立刻平定了心神。他化為一道清風直飛進了後院,向通天道人稟告此事。

  太上道人、原始道人、通天道人詫異的相互看了一眼,同時閉目掐算起來。過了一陣子,太上道人、原始道人同時睜開眼睛,微笑不語。通天的人則是一聲怪叫,化為一道紅光沖天而起,將那亭子撞成了粉碎,瞬息間就不知道去向了。

  一片鴻蒙,不分上下左右,沒有東南西北,不分空間時間,完全還處於宇宙沒有開闢時的一片鴻蒙。

  這片鴻蒙裏到處都是灰濛濛的氣流在翻滾,偶爾有幾絲黑白二色的氣流產生,瞬間就化為黑白靈光不知飛去了哪里。無邊無際的虛空裏,只有一點兒紫光閃爍,看似微弱卻無比的神異,不管距離那點紫光有多遠,這一點紫光似乎就在人的心頭點亮一般,就算閉上了眼睛,它也清晰的出現在人的識海中,宣示著它的存在。

  夏頡正站在通天道觀門口看黑熊訓斥那些商族子弟,突然間只覺身體一虛,好似穿越了無數層怪異的屏障後,等他恢復神智,他已經到了這個古怪的地方。那點紫光在極遠的地方,卻吸引著夏頡本能的朝那個方向飛去。

  也不知道飛了多久,似乎是飛過了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總之在這一片鴻蒙中,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不復存在。夏頡就在這一片虛空中飛行,無數的灰色氣流從他體內翻滾而過,帶走了他體內的一些東西,似乎又給他體內留下了點什麼。

  漸漸的,夏頡看清了那一點紫光的全貌。那是一棟古樸簡單線條柔和讓人覺得很舒服的宮殿。宮殿的規模不大,宮殿的每一處都射出朦朧的紫光,紫光照在身上,一縷縷熱氣就從毛孔直接滲進了身體,身體就很舒服,心裏就感覺到很安全,很無憂無慮,心神漸漸的沉浸在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中,原本渾然一體的神識好似漸漸的崩解,有如一塊巨石崩解成無數細細的粉末,慢慢的融解在天地中,成為天地的一部分。

  對天地的領悟在以一個恐怖的高速不斷的飆升,夏頡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他玄武形元神沖出頭頂,大口吞噬著這座宮殿射出的紫光,漸漸的,龜形元神慢慢的化為一攤紫金色的液汁,一個朦朧的人形在其中漸漸衍化出來。

  幾縷極細的清氣自宮殿nei射出,慢慢的融入了夏頡的身體。他的肉身頓時崩解,緊緊留下了一點兒晶亮的黃光。

  灰濛濛的虛空中突然有和風、雨露憑空生成。那紫氣蕩漾的風雨撒在那一點黃光上,好似種籽發芽,那黃光生長成了一段九節蓮藕,其上拔出了六根金色葉杆兒,六片巨大的蓮葉生出,其中打出了一團金色的蓮花。蓮花綻開,蓮蓬上躺著夏頡,身高丈二,長臂迥異常人,皮膚光潔如玉,自內而外的透出一份溫潤的黃光。

  夏頡睜開眼,他發現自己的肉身已經產生了玄妙至極的變化。

  夏頡長身而起,一裘黑袍憑空出現在他身上,他一步跨出,走進了那座宮殿。

  一條極長的甬道。甬道高有百丈左右,寬只不過十丈,給人一種磅礴卻並不淩人的氣勢。甬道的四壁不斷的閃過片片雲霞光彩,裏面有太極兩儀生消變化,天地萬物繁衍生息,日月星辰恒古流轉的奇異景象。這些景象完美的融為一體,就連景象中的一片葉子的顫動,都透出了一股子讓夏頡還沒有資格領悟的‘道’的氣息。

  夏頡已經大致上猜出了這是什麼地方。他畢恭畢敬的順著甬道朝前行去。

  此刻,他身處神話的最終極傳奇。

  心無旁騖,夏頡心中此時只有一片赤誠。

  每向前行走一步,距離神話就近了一步……最近,夏頡走到了甬道的盡頭,踏進了那一處渾圓形的殿堂。

  樸素柔和的殿堂內,九團紫色火焰組成的鼎形虛影正在按照一個玄奧的軌跡移動。九團鼎形虛影噴出一道道無形的火焰,燒灼著懸浮在虛空中的數百件物品。這些物品有著各色奇光異彩,自這些物品上透出的龐大的能量氣息,讓夏頡為之震驚。

  大殿盡頭的一方蒲團上,一團黑白霧氣靜靜的懸浮著,靜靜的旋轉著。漸漸的,這團霧氣凝縮在一起,化為一名慈眉善目的胖乎乎的老道。老道的身形有點模糊,他輕笑著朝夏頡點了點頭:“你是一個意外。你原本不應該在這裏。但你很知機。你並沒有試圖改變什麼。”

  “我無力改變什麼。”夏頡坦然的看著老道。

  “也許無力,也許有那機會。誰說得清呢?”老道苦笑了一聲,輕笑道:“當年你來的時候,老道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天地運行有他自己的道理,哪怕是多出了一粒沙,都會造成極大的麻煩。何況是多了你這麼大一個人?”

  溫和的看著夏頡,老道輕輕的贊許的說道:“幸好,你行事很好,很穩重。否則,老道會很頭疼。”

  “天下怕是沒有能難住你的事情罷?”夏頡回想了自己這一輩子的經歷,沒錯,他近乎無為。他也的確沒有試圖去改變什麼。除了最近讓刑天家分化出一支血裔去雲夢大澤的事情。

  “天下有很多能難住我的事情。”老道笑著搖了搖頭,歎息道:“比如說,那個火急火燎的自投羅網的。”

  大片紅光風風火火的自殿外沖了進來,通天道人大叫大嚷道:“師尊啊~~~手下留情~~~你搶我徒兒做什麼?”

  急速圍著夏頡轉了一圈,通天道人挑了挑眉毛,驚愕的說道:“耶?得了這麼大好處?奇怪呀?這老不死的怎麼這麼好說話了?嘖嘖,此非善地,不可久留!徒兒,跟為師走……趕快走,這裏留不得!”

  一手抓起夏頡的手腕,通天道人拖著夏頡就往外跑。

  老道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語氣中透出了幾分嚴厲:“老三啊……你踏出大門試試!”

  剛剛舉步待行的通天道人突然渾身僵硬,他慢吞吞的轉過身體,俊美邪異的臉上已經帶上了諂媚的笑容。他大步走到老道身邊,殷切的朝老道行禮道:“哎喲,這不是師尊大老爺您麼?好久不見呀!徒兒一時眼花,剛才都沒看見您咧!得了,您忙,您忙,徒兒也不給你添麻煩哩,這就走,這就走。可千萬不要留徒兒款待茶飯什麼的。”

  諂笑了幾聲,通天道人轉身又待離開,老道突然摸出了一塊金磚,重重的劈在了通天道人的後腦勺上。

  ‘噹啷’一聲巨響,震得夏頡頭昏眼花耳朵裏‘嗡嗡’直犯暈。金磚在通天道人腦袋上迸出了萬點火光,打得通天道人乖乖的盤膝坐在了地上剛剛冒出的蒲團上,垂頭喪氣的連聲哀歎不已。哀歎了幾聲,通天道人有氣無力的指著夏頡歎道:“徒兒,來,見過你師祖。你師祖最是大方不過,後生晚輩見面了,肯定都有好寶貝賞賜的。”

  乾咳了一聲,夏頡朝老道畢恭畢敬的行禮道:“徒孫見過師祖。”

  老道橫了通天道人一眼,冷笑道:“寶貝?老道還有什麼寶貝?”

  通天道人歪著嘴巴‘嗤嗤’冷笑道:“沒寶貝?您好意思說?”

  老道臉蛋哆嗦了一下,隨手朝夏頡一抓,將夏頡手鐲中的滅絕印、風火錢、狼牙棒等物都抓了出來。他手上噴出兩團紫火,對著這幾件法寶一陣灼燒,又從他袖子裏飛出各色彩光包裹著的奇異材料融入了幾件法寶內。漸漸,滅絕印變成了和廣成子的翻天印一般形狀規整的印璽,風火錢融入了滅絕印中,狼牙棒則是更重了許多、靈妙了許多。

  老道將新的滅絕印和狼牙棒還給了夏頡,隨後看著通天道人苦笑道:“夠了?”

  通天道人昂著頭看著天花板,慢條斯理的伸出右手,輕輕的搓了搓手指頭。

  老道重重的抽了一口氣,從袖子裏掏出一個藥瓶,隨手丟進了夏頡懷裏,然後又怒視通天道人道:“可夠了?”

  通天道人這才慢慢的收回右手,輕笑道:“師尊,您喜歡清靜的,徒兒也就不多打擾了。夏頡啊,跟為師的回去。”通天道人站起來就要走。

  老道淡淡的說道:“夏頡留在這裏閉關十年。十年後他再回去,到時候隨意他怎生做。老道座下,已經很久沒有人聽我講經了。”

  通天道人皺了下眉頭,他嘻笑道:“師尊說得哪里話?您老想要人聽經,徒兒馬上給你送四五萬徒孫上來。只是夏頡麼……”

  老道望了他一眼,冷笑道:“若他此時回去,必死無疑。”

  “你~~~”通天道人長吸了一口冷氣,扭頭看了看夏頡,皺眉道:“徒兒可沒看出來夏頡是短命之人。”

  老道乾脆的說道:“若他現在走,他的命相馬上變得和蜉蝣一般短命。”

  “你這是~~~”通天道人眼裏能透出火來。

  老道近乎憊懶的說道:“我耍賴,你能奈我何?我是你師尊,你是我徒弟。”

  通天道人氣鼓鼓的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夏頡,為師也沒辦法了。你在這裏聽經十年,也有大好處。十年後你再回去罷。旒歆那裏,為師會派人通知他們的,你不用掛記。”

  “站住!”老道叫住了通天道人。

  通天道人轉過身來,皺著眉頭看著老道,苦笑道:“還有何事?徒兒最近很小心謹慎,並無犯錯!”

  老道冷笑道:“你還有三年面壁的處罰沒有罰完,今日正好湊巧,在這裏面壁三年了再說。”

  通天道人眼睛一鼓,指著夏頡怪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嗯,夏頡,為師當年在金鼇島沒有罰完的三年面壁,你頂替上。”

  “老三!”老道突然冷哼道:“夠啦!”

  老道淡淡的說道:“你劍劈域外之人的亞特蘭蒂斯島,已經從他們手上搶過了補全太陰星太陽星的功果。你搶在你兩位師兄前面收了商湯做弟子,這數百年的道統功果再加上去,也足夠你使用了。這三年你就在這裏面壁受罰,不要貪圖太多。”

  通天道人低頭沉思了好一陣子,最終才緩緩說道:“夏頡他……”

  “他有他的造化。”老道很乾脆的說道:“你毋庸替他擔心。你門下弟子這麼多,你能一一的護得他們的周全?若是為師放你回去,不讓你在這裏面壁三年,你的門人是好過了,你兩位師兄那邊卻未免難看。”

  “喏!”眼看事情成了定局,通天道人也乾脆的領命,走到老道身邊,一屁股坐在蒲團上。隨後,他看著大殿空中飄動著的鼎形火焰,‘嘻嘻’笑道:“師尊,你把大夏的九鼎本體還了回去,卻把九鼎真靈留在這裏做苦力,嘖嘖……”

  九鼎的真靈麼?夏頡抬頭看著那九團鼎形火焰,突然覺得這些火焰身上的氣息,很熟悉。

  老道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道:“非得分開他的本體和真靈不可,否則,他還不知道鬧出多少麻煩。那些不可料的因素,有夏頡一個,已經夠了。不能再多了。”

  九團鼎形火焰輕輕的閃了閃,飛行的速度突然增快了數百倍,似乎在對老道的話表示自己的不滿。

  老道輕聲一笑,隨手朝夏頡招了招:“來,老道這裏正好有一篇經文,想要找個人傳授了。你不用擔心下面的事情,自然有人給你傳信回去了。這十年,你就安心呆在這裏罷。”

  夏頡無奈,他怎可能拗得過這老道?沒看到通天道人都乖乖的吃癟了麼?他只能躬身一禮,隨後盤膝坐在老道面前,聽他慢慢的講述那深奧的經文,一心一意的參悟起其中的奧秘。

  空中的九團鼎形火焰閃爍了一下,隨後大殿內恢復了平靜。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07
發表於 2013-5-5 02:24: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十年

  半沙漠化的土地上仗著稀稀落落的幾支荊棘,有如死人的手臂一樣僵硬的伸向天空。狂風卷起了沙土以及不知道哪里吹來的草葉,‘噝噝’作響的擦著地面朝前飛掠。無數殘缺的屍骨被沙土半遮蓋著,一些骷髏頭黑漆漆的眼眶對著天空,狂風吹過的時候,在骷髏頭裏蕩起了‘嗚嗚’的怪嘯。數百里地、數百里地看不到一個活人,到處是被徹底摧毀的城鎮和村莊,到處是破爛的屍骨殘骸。

  一根根木樁矗立在荒蕪的土地上,木樁上插著半腐爛的屍體,一群群吃死屍吃得眼珠子發紅的牙狼在附近懶散的打著轉兒,時不時的竄到那些木樁邊,張開大嘴撕扯下一條腐爛的骨肉,興奮的啃食著。遠處不時有一柱柱黑煙升起,隨風傳來人臨死前驚恐的咆叫,使得這個世界有如鬼蜮。

  距離大夏定天軍令夏頡失蹤已經有十年。十年中,窮奢極欲、殘暴無邊的履癸激起了天下人的憤怒,到處都是反叛的諸侯。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率領定天軍四處征戰,哪里有反叛的諸侯,他們的屠刀就揮向哪里,一座座城鎮被焚毀,一座座村莊化為死地,無數的百姓被屠殺,天下百姓哭泣求存,但四處都是大夏的嚴酷官吏,哪里又有樂土?

  更兼天庭一役,鎮天塔內建木抽取了過多的混沌元氣,已經引發了天地元氣的不正常波動,天下十年九旱,剩下一年卻遭逢了萬年難遇的大雪災,生靈塗炭,天下已經亂成了一團糟。值此之時,商國異軍突起,商國的領地也是唯一的一個風調雨順的桃源,天下百姓盡投商國而去,短短三年時間,商國的勢力已經可以和大夏相抗衡。

  而履癸卻對天下情勢視若無睹。

  身披一件淡青色道袍,肩上搭著一裘白鶴翎毛支撐的斗篷,夏頡緩步行走在這死氣沉沉的大地上,仰天長歎,卻連歎息的力氣都沒有了。數裏外傳來婦女的尖叫聲,大批坐騎是黑厴的大夏士兵正圍著數百名女子行那強暴姦淫之事,夏頡冷目望了他們一眼,身形憑空消失。

  大夏王都安邑城,此時的安邑城明顯被一股子頹唐的氣息所籠罩,再也不復當年夏頡初見它時的王者氣象。一干如狼似虎的士兵守在城門口,對進出城門的百姓隨意的呵斥怒駡、任意毆打。一旁的城牆地下還躺著十幾個渾身是血不知死活的百姓,城頭上幾個身穿重甲的士兵,正指著他們嘻嘻哈哈的說笑著,臉上透出一股子猙獰和打心底裏冒出來的恐懼。

  沒錯,是恐懼,甚至可以說是絕望。商國國主商湯糾集的天下三萬諸侯的大軍于東夷大草原上盟誓討伐暴君履癸,此刻已經打到了虎踞關外。數大巫尊領了大夏殘餘的全部精兵強將于虎踞關上鏖戰年余,卻依然不能退去城外諸侯聯軍,天下人都清楚一件事情,只要虎踞關一破,大夏就算是完了。自從十年前天庭一役之後,大夏的國力就再也沒有恢復過,虎踞關上,已經是大夏最後的一點精華。

  夏頡陰沉著臉蛋,施施然走進了安邑城,身體一晃,已經到了王宮內。

  此時的大夏王宮面積比以前擴大了倍許,新增添的大片宮殿樓閣中,有一處高達千丈的玉台尤其引人注意。這玉台通體用上好美玉搭建,上下分了九九八十一層,每一層都是雕欄畫柱,遊廊雲橋有如雨後長虹貫穿其中。玉台高千丈,廣覆十裏,其中有無數珊瑚玳瑁、寶石金玉等光焰閃爍,也不知道這座玉台到底耗費了多少民脂民膏,才修成了這等富麗堂皇的景象。

  “媽的!當年國庫中,卻是連一百方原玉都找不出來了。修成這麼一座玉台,他真把百姓往死裏逼啊?”夏頡無奈的哀歎道:“大夏,算是完了。老道說得沒錯,不需要他們插手,大夏就這麼完了。他們現在,不過是輕輕的推了一把,讓大夏倒得更快而已。”

  重重的一跺腳,夏頡出現在玉台最高的一層。只見這十裏方圓的高臺上,雕欄玉砌、奇花異草、各色珍禽異獸往來行走,數千美女渾身上下一絲不掛的在花草樓閣間追逐嬉戲,更有些宮人就光天化日裏作出那假鳳虛凰的勾當,發出綿綿不絕的呻吟聲。

  玉台正中,則有一處長寬裏許深有十丈左右的水池,池中是噴香撲鼻的美酒,數百美女正在池中嬉戲玩耍,池面上還漂浮著十數具裸屍,卻是這些美女醉酒後落入池中被生生淹死。酒池邊有一處凹陷,裏面鋪了厚厚的不知道多少錦緞,數十名宮女正在裏面廝打嬉鬧,不斷的撕扯著那些錦緞,發出清脆的裂帛聲。‘哧啦、哧啦’,裂帛聲不斷,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有數十匹錦緞被撕成粉碎。

  肥胖得和夏頡印象中的山豬有得一比的履癸赤身裸體的躺在酒池邊,一名妖嬈女子正在他身上扭動掙扎,不斷的拉著履癸的鬍鬚,要他起身陪她玩樂。一旁的宮女言笑間,對那女子的稱呼卻是王后娘娘。夏頡雙眸神光一凝,死死的盯了那女子一眼,只見這女子媚骨天生,容貌豔麗無匹,更兼嬌聲嚦嚦溫柔可愛,對男人的吸引力果然不是刑天華鎣那變態的強悍女人所能比美的。

  夏頡眸子內的神光威力極大,隱然有如實質般壓在了那女子身上。那女子一個激靈扭頭看了過來,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嘶:“大王!”

  履癸猛的跳了起來,也沒看清楚是誰就在那裏大聲吼道:“是誰敢驚擾王后?來人啊,拖下去砍了,砍了,誅滅九族,殺他全家!男人全部殺了,女人送去西坊,任人淫辱!”

  “大王!”夏頡大袖一揮,將數百名從一旁暗道中沖出來的巫衛震飛出去,厲聲喝道:“大王可知,大夏已經危在旦夕了麼?”

  “胡說八道!”履癸怒吼道:“大夏國勢如日中天,誰敢說大夏危在旦夕?殺你全家!來人啊!……呃,你是……”

  履癸突然愣了一下,指著夏頡驚呼道:“夏頡?”

  夏頡陰沉的看著履癸,大聲吼道:“諸侯聯軍已經在虎踞關外了!”

  “那又如何?誰能攻破虎踞關?”履癸不屑的冷笑道:“就憑那些牲畜不如的奴隸,他們也想攻破有九大巫尊坐鎮的虎踞關?啊呀!對了……”履癸突然一拍手,樂道:“夏頡,太弈已經把隱巫尊的頭銜傳給你了。這十年來隱巫殿根本不聽人的調遣,你回來了,正好調遣隱巫殿的人去虎踞關鎮守啊?”

  深深的望了履癸一眼,夏頡冷笑道:“虎踞關,我會去的。但是不是為了救你的天下,而是為了給巫族保留一絲血脈,留下一線生機!履癸,看在當年我們的交情份上,你好自為之罷!天道之中冥冥有一線出路,若你如今能醒悟,未嘗不能逆天行事,光復大夏。”

  履癸的身體猛的一僵,他陰沉的看了夏頡許久,突然從身邊的弓架上拔下了射日弓,抖手丟給了夏頡:“弓還你,我留下也無用了。其實,本王早就該死了的。你應該知道,本王其實一直想要做一個好人。”

  冷冰冰的望了履癸一眼,夏頡抓著射日弓轉身就走,再也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履癸看著夏頡遠去的背影,突然放聲叫道:“別***把什麼罪狀都扣在我履癸的頭上!我能想到天庭一戰輸成那個樣子麼?我能想到那些被我們供奉的巫神會設計我們麼?我能想到刑天厄的手段這麼狠毒麼?我除了飲酒作樂,我***還能幹什麼?”

  瘋狂的嚎叫了幾聲,履癸突然軟在了地上,他陰沉沉的說道:“當然,你肯定不會明白我的苦楚。你是刑天家的友客,你背後有強硬的靠山。你夏頡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沒有受到任何挫折。你知道什麼?”反手抓住了身邊那妖嬈的胸部大力的揉搓著,履癸淡淡的說道:“大夏最困難最需要人幫手的十年,你跑得無影無蹤,連帶著隱巫殿、黎巫殿這些巫殿對本王不屑一顧……現在你跑出來,想要做大夏的救星麼?”

  翻身將那女子壓在身下,履癸長聲歎道:“及時行樂罷,王后。本王算是看透了,這大夏,從來就沒有過忠良的臣子。所有的污水,都只能潑在本王的頭頂上啊!”

  夏頡回歸,一直死氣沉沉的隱巫殿立刻傾巢而出,隨著夏頡趕到了虎踞關。

  剛到虎踞關城外,十年不見的白就發出了尖銳的叫聲,欣喜若狂的撲到了夏頡的頭頂上,四爪一陣亂抓亂劃,若非現今夏頡的面皮極厚,怕是就能被白給生生毀了容貌。隨後,旒歆帶著哭音的撲到了夏頡懷中,哭了沒幾聲,突然一拳重重的轟在了夏頡的下巴上。

  旒歆可也是被通天道人灌注了大神通的,尤其這十年來,她的修為也精進了不少,夏頡被打得一個仰天踉蹌還沒站穩呢,旒歆已經咬著牙齒惡狠狠的對著他一頓暴打,拳拳著肉,沉重的打擊聲嚇得午乙等大巫目瞪口呆,舌頭伸出了老長卻半天縮不回去。

  等得旒歆好容易發洩過了心頭的怒火,夏頡的臉蛋也變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他苦笑著看著旒歆,哀嚎道:“我被人抓去蹲了十年監牢,旒歆,你怎生還打我?”

  旒歆憤憤然的一腳踢在了夏頡的身上,怒斥道:“誰叫你這麼無用,被人抓去了?你,你,你,你可知道,這十年來……嗚嗚!”

  淚珠兒一串串的自旒歆的臉上滑落,夏頡急忙站起身來摟住了她,用力的將她擁在懷裏,然後朝那些出迎的大巫們看了過去。

  午乙等幾大巫尊,刑天厄、相柳翵、申公酈等重臣,幾家的子弟……

  夏頡注意到相柳柔缺了一條臂膀,刑天大風他們也是分明重傷未愈。甚至就連刑天厄他們,說話時中氣也是虧損極大。

  夏頡乾澀的朝他們笑了一笑,苦澀的問道:“十年功夫,怎會亂成這個樣子?”

  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責怪誰了。如今他所能做的,只是如何乾淨漂亮的和商湯進行談判。再打下去,天下百姓受不了了。

  吸了一口氣,夏頡正要說話,虎踞關外突然傳來震天價的戰鼓聲,無數士卒瘋狂的呼喊聲有如山崩地裂一般,震得虎踞關都在發抖。

  旒歆猛的叫了一聲:“他們又要攻城了!夏頡,城外有個叫做玉鼎的老頭最是可惡不過,他不攻城,卻專門盯著我不放不讓我出手。否則,城外那些叛軍,早被我一人殺得乾乾淨淨了。你快點和我聯手,把那老頭兒給宰了!”

  玉鼎真人?闡教門下近身格鬥第一人?夏頡心頭一沉,看來,大夏這邊的動靜,早就落入了一些人的算計中了。而玉鼎真人能夠出現在諸侯聯軍中,可想而知在通天道人面壁思過的三年中,廣成子他們傳道也是卓有成效。

  “上城頭看看。”夏頡一馬當先,領著眾人登上了虎踞關城頭。

  只見虎踞關外,千里方圓的平原被一撥撥的軍營占得滿嘟嘟的,螞蟻一樣黑壓壓的軍隊無邊無際,人潮翻滾,那殺氣沖天,就連天空的太陽,都失去了光彩。近萬名壯漢瘋狂的錘打著數千面戰鼓,那鼓聲震天,刺激得關外那些士卒不斷發出嗷嗷的吼叫!

  午乙淡淡的說道:“這些諸侯的軍隊不堪一擊,他們當中最強的巫武、巫士,不過是七鼎以下的修為。但是商湯的軍隊中,卻有一些讓我們都束手束腳的人物……他們,是夏頡你的同門罷?”

  夏頡沉默了許久,這才搖頭道:“我是巫。”

  隨後,夏頡奮然喝道:“大夏猛天候夏頡在此!城外主事之人給吾出來說話!”他手指一指,城外平地裏裂開一條寬百多丈深不見底的巨大溝渠,嚇得那些正朝虎踞關沖來的士卒狼狽倒退,踩踏之中也不知道死傷了多少人。

  數十道金光沖天而起,數十名煉氣士腳踏雲頭朝虎踞關逼了過來。夏頡心頭隱隱發寒,這些煉氣士的修為都極其高深,但他卻是一個都不認識。短短十年的時間,商族怎麼會多了這麼多實力可怕的人物?以他兼修巫、道兩家絕學的眼光看來,這些煉氣士若是全力施展道法,怕是殺傷力並不在九鼎大巫之下!這才十年啊!!!

  極遠的大洋深淵之下,一個隱秘的大廳中,撒拿旦-奧古斯都看著面前光幕上出現的夏頡,驚喜的‘桀桀’怪笑起來:“最讓我把握不住的人也出現了……那麼,一切條件都達成了,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我們可以準備了。”

  站在他身後的安道爾淡淡的說道:“我們的公主殿下還有她生養的那位王子殿下正在那些野蠻人的軍營中……連他們一起幹掉麼?”

  撒拿旦-奧古斯都陰沉的點了點頭:“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這個女人。難道你認為,這個女人利用那些愚蠢的野蠻人諸侯奪回了王位後,會放過我們麼?當然要連同他們一起幹掉……這十年來,她可沒在背後少算計我們呀!”

  大廳內的海人同時發出了陰森的笑聲。

  虎踞關頭,戰事也一觸即發。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08
發表於 2013-5-5 02:26: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三章 力壓諸道

  “何方妖人,敢阻我義師?”那些踏在雲頭上的煉氣士隔開了老遠,就朝夏頡大聲呼喝著。

  “妖人?”夏頡氣得臉蛋一陣兒哆嗦,他厲聲喝道:“放屁!真正的妖人不還在你們營地裏蹲著?黑熊,虎山君,他***給我滾出來!”聲如雷霆,震得那數十名煉氣士直從雲頭上栽了下來,一頭栽倒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不分東南西北。又有如虎嘯深谷,平地裏卷起了一道黑漆漆的惡風貼著地面朝聯軍士卒襲去。惡風卷起米鬥大小的石頭滿天亂砸,打得聯軍士卒是連連倒退,驚駭失聲。

  城頭上的大巫同時叫了一聲好。午乙怒斥道:“若非這些煉氣士在其中作怪,就這些叛軍,不夠我等一晚上殺的。”

  旒歆緊緊的摟著夏頡的手臂,悄悄的湊到了他耳朵邊,低聲嘀咕道:“等會打過這一場,我有好東西送你。”

  “嗯?”夏頡愕然看了一眼旒歆,突然笑起來:“我也有好東西送給你,唔……打過今天這一場再說罷。今天,不是這麼容易過去的。”

  數十聲憤怒的咆哮自聯軍大營內傳了出來,黑熊、虎山君等一干精怪其勢洶洶的踏著黑雲架著黑風沖天而起,大叫大嚷著要殺光虎踞關內一應活物的惡劣口號朝這邊沖了過來。結果,遠遠的一看到夏頡,這群精怪全‘咯咯’狂笑起來,也不喊打喊殺了,一個個興奮的沖到了城頭上,拉著夏頡就叫他趕快安排酒肉好酒好肉的招待著。黑熊大咧咧的拍著胸脯笑道:“俺們自家兄弟,還打什麼?幫那幫軟綿綿的白臉小子賣命不成?嘿嘿,都是俺們徒子徒孫,誰理會他們死活啊?夏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好麼,諸侯聯軍中以為靠山的截教門人――全是那幫子精怪――一幫一幫的沖上了虎踞關的城頭,和夏頡就在城頭上擺開了酒席歡聲痛飲。下面聯軍將士看得眼珠子都差點沒跳了出來,一個個面色怪異無比,這叫做什麼事啊?前面無數的城鎮關卡,可都是這些精怪幫忙打下的啊?就說前幾天呢,這幫子精怪還很是和虎踞關的大夏軍硬拼了幾場,今日怎麼就變了?

  一聲輕嘯,一道玉光自聯軍大營中沖天而起。玉鼎真人一身勁裝打扮,手提一柄三尖兩刃刀遙遙的望著這邊,怒聲呵斥道:“孽障!你等在做什麼?忘了臨行時師尊給你們的叮囑了不成?你們,你們,氣煞人也!”

  黑熊嘴裏塞滿了烤肉,頭都不回的大吼道:“那是你家師尊,幹我們鳥事?呃,他娘的,若非俺們師尊的話,誰聽你的啊?哎喲,這塊肉可烤得漂亮,滋滋冒油不說,還黃嘟嘟的,嘖嘖,嫩呀,烤得好,烤得妙,烤得呱呱叫!再來兩條烤牛後腿啊?大爺還沒吃飽哩!”

  一干烤肉送酒的大巫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還是夏頡大人有辦法呀,一頓酒肉就分化了敵人陣營,他是怎麼辦到的?

  夏頡則是長身而起,舉起青銅酒爵遙遙的對玉鼎真人喝道:“玉鼎師兄,十年不見了?何不過來,痛飲此杯?你我同門,別壞了這情誼。”

  玉鼎真人傻眼了,他呆呆的看著夏頡,半晌沒吭聲。他心裏尋思道:師尊,您可說錯了哇?您不是說夏頡不會出現麼?怎麼眼看大功告成的關頭,他冒出來了?這,實在是拉不下面皮和他廝打。怎麼說當年咱們也有一份情誼,我們的道場,剛開始不也是他幫忙建的?

  玉鼎真人琢磨了半晌,也不上城頭,也說什麼,就這麼踏在一朵白玉色的雲頭上,靜靜的等待著。

  夏頡也不理他,和一幫精怪大笑痛飲,純把這殺人流血的戰場,當作了同門聯誼的會場。大巫們也湊趣,各種宮廷釀造的美酒、各色精心炮製的菜肴流水價送上,將一群精怪伺候得無比舒服差點沒哼哼出來。午乙他們在心裏也樂,吃罷,喝罷,如今也不管這群精怪和他們拼命過的事情,如今能讓這群精怪坐在虎踞關上吃肉喝酒,對於聯軍的士氣,就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了。

  聯軍中軍大營內,商湯端坐在大帥寶座上,聽到了前方斥候傳回的消息,頓時有點哭笑不得。他仰天喃喃自語道:“夏頡他怎麼會這麼湊巧的回來?真正是被人計算好了的。十年啊,十年……嘿嘿!”

  一拍面前帥案,商湯大聲喝道:“去,打出王旗,我去見見夏頡兄弟。”

  雲旗招展,商湯領了大夏九州四方的諸多諸侯,紛紛施展神通法術飛上天空,在無數商族煉氣士的簇擁下,排成整整齊齊的隊伍,朝虎踞關頭壓了過來。在距離虎踞關的城樓還有三裏多地的地方,商湯止住了隊伍,提起中氣長聲喝道:“夏頡!許久不見了。”

  夏頡站起身來,腳下升起一團白雲,搖搖擺擺的也迎了上去。隔著裏許多地,夏頡稽首道:“商湯……當年安邑初見……果然是你。”夏頡的話說得有點無頭無腦的,除了他自己和那位老道,怕是沒人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他這輩子數十年都是得過且過,說不得今日要囂張跋扈一把了。有些事情,總是要做的,有些事情,也是沒辦法避免的。

  他伸出右手,朝商湯遙遙比劃了一下,沉聲道:“無論如何,大王是大夏的大王。你商湯起兵,是做什麼?且不說大王和你的兄弟情意,你領了這些人起兵做亂,豈不是沒有了君臣的綱常?”

  商湯朝夏頡遙遙一禮,誠懇的說道:“並非無故起兵。天下百姓,真活不下去了。不管履癸和我商湯的兄弟情誼,他總要給天下百姓留一條活路。他變得太厲害了!我不管他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但他總要給我們一條活下去的路罷?你可知道,他以東夷、胡羯、蠻國為助力,屠空了多少屬國的百姓子民?”

  夏頡沒吭聲,商湯沉聲道:“履癸是天下禍亂之源,他必須放棄王位。”

  夏頡挑了挑眉頭,笑道:“然後,以商繼夏?”

  商湯麵色一白,怒道:“我是那種人麼?大夏白蟰公主以及九州九大天候都在軍中,我商湯是奉了大夏正統之名,清理……”

  打斷了商湯的話,夏頡淡笑道:“由不得你的。白蟰那個女人……呵呵,你身後的諸侯,可也這般想?他們會讓大夏王族的人,繼承大夏的王位麼?你確定你商湯打下了安邑,大夏還會是那個大夏麼?給我一句實話罷!”

  伊尹被兩個煉氣士簇擁著飛上了天空。他遠遠的厲聲喝道:“履癸無德,大夏氣數已盡。”

  陰沉著臉蛋,商湯沒吭聲。商湯身後的一名老人哆哆嗦嗦的朝前飄出十幾丈,怒聲吼道:“我們再也不要讓大夏騎在我們頭上啦!這十幾年來,我們是連牲口都不如的拼命勞作,卻也滿足不了大夏的壓榨!若非商湯的接濟,我們國內的百姓,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又有一個老人飛上前,厲聲道:“夏,這個天下,不需要大夏了。難道我們要立一個殘暴之君的同族做大王麼?”

  商湯急聲道:“諸位諸侯,還請……”

  夏頡厲聲喝問到:“如此,你等要推翻大夏也就罷了。大夏諸家……”他可懶得聽商湯的那些話,若是商湯真傻到要讓白蟰肚子裏的孩子做新一任的大王,那夏頡還想立起杆子拉起隊伍來狠狠的幹上一場了。立誰做大王,被那老道在耳朵邊囉嗦了十年的夏頡都沒興趣理會了,唯獨是白蟰的孩子絕對不成。只有他才知道,白蟰的陰險和可怕。她身後,還有那些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海人呢。

  他想要爭的,不過是讓大夏的巫家能夠保留下來。至於大夏本身麼~~~那老道說他氣數盡了,不盡也要盡了,那還是趁早完了的好。

  一名老年諸侯冷冰冰的說道:“履癸殘暴,大夏的巫家實為幫兇。推翻大夏暴政,大夏的巫家自然也一個不能留下。”

  又有一名年輕力壯的諸侯瞪著通紅的眸子憤怒的咆哮道:“就是你們大夏的巫家,在我們的領地上造了無數的血債。大夏的巫家都要死,大夏九大巫殿,全部都要被摧毀。”

  所有大夏的諸侯都打定了主意,自己是不可能掌控大夏巫教的力量的,既然如此,與其保有一個強大的不可抗的大山壓在自己頭頂上,還不如將他徹底的摧毀來得好。而且,這些年來,大夏實在是將他們欺辱得苦了,一筆筆血債,也只有用所有大巫的鮮血來擦拭乾淨。

  “這樣啊?那,只有做上一場了。”夏頡淡淡的說著,非常誠懇的說道:“推翻大夏我不反對,若要滅絕大夏的巫教……”他突然手起一拳,將最前面的幾個諸侯打得口吐鮮血自高空摔了下去。夏頡冷笑道:“那,只有做上一場,打得你們服氣了。”

  數百名商族煉氣士同時念誦咒語,想要發動道法攻擊夏頡。但是煉氣士的道法發動速度哪里比得上巫咒的隨心所欲?夏頡一聲厲喝,一道咒語噴出,一圈淡淡的黑光掃過,那些正在掐印念咒的煉氣士同時身體一軟,渾身真元瀉得乾乾淨淨,好似石頭一樣栽了下去。雲頭上的商族煉氣士們一陣混亂,亂糟糟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急飛下去接住自己的族人,很多人架著雲頭在空中撞在了一起,失足從雲頭上栽了下去。

  夏頡看得眼角直抽筋。他算是明白了,這些煉氣士擁有再強大的修為,大概也是用靈丹妙藥灌出來的,他們對於各種法術神通的把握,簡直差得一塌糊塗,比起他前世裏操縱土遁之術的水準還要差了三五個檔次。一個煉氣士,能夠因為碰撞而從雲頭上摔下去,這簡直是丟臉!

  商湯的臉色也難看得厲害,看著那些手忙腳亂的族人,商湯朝夏頡苦笑了一聲,無奈的攤開了雙手。突然間,商湯輕輕的說了一句:“這些族人,是夏頡你二師伯門下弟子。你的同門,都在營房裏沒有出來。”說完,商湯轉身就走。

  都是原始道人的門人麼?夏頡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通天道人為什麼要被強行留下和他一起閉關三年了。三年的時間,足夠原始道人同樣在商族領地內收取一批門人弟子,擴大自己道統的實力。等得通天道人面壁三年後跑回商族領地,卻也只能坐視自己二師兄分潤的利益無法下手了。想來,多寶道人他們雖然在商族坐鎮,卻是抵擋不住原始道人親自出手的。

  笑了幾聲,夏頡朝遠遠的站在雲頭上的玉鼎真人笑道:“玉鼎師兄,咱們先來上一場?打歸打,咱們的同門情誼可不能丟。”

  玉鼎真人通過剛才夏頡和商湯的談話算是也明白了,夏頡根本沒有興趣保住這個搖搖欲墜的大夏,根本沒有出手阻攔天下諸侯聯軍推翻履癸的心思。夏頡的目的就是保存巫教的教統……但是,這個條件,卻是玉鼎真人所不敢開口的。巫教啊,若是巫教還能留在這片大地上,他煉氣士一脈卻又該怎麼說呢?

  手掌緊了緊三尖兩刃刀的刀柄,玉鼎真人覺得自己應該表態了。恰時聯軍營地裏一道金光沖起,黃一騎著他那條長到了七八丈長短的小黃龍飛快的沖了過來,遠遠的就叫道:“夏頡大兄,你真要攔住我們麼?”

  ‘呼’,黃一騎著小黃龍自玉鼎真人身邊沖了過去。玉鼎真人面色一松,好麼,既然是夏頡的熟人,那就更好說話了。

  飛快的沖到了夏頡身前,黃一跳下小黃龍,親熱的朝夏頡打了一拳,打在了夏頡的胸膛上。他笑道:“這幾年,你去了哪里?”

  夏頡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黃一的肩膀上,欣喜的笑道:“你的修為長進了?難怪也來趟這一路渾水。”

  黃一乾脆的說道:“不想來,怎麼說我還是大夏的龍奴。但是師尊說了,推翻大夏,解救萬民於水火之中,有天大的功德。每人分一份功德,日後渡劫也好,斬去三屍也罷,都是極大的助力,僅僅憑藉我們自己的修為,是不能像玉鼎師兄他們那樣輕鬆度過日後的重劫的。唉~~~什麼是功德啊?”

  夏頡搖了搖頭,看著黃一絲毫不帶虛偽的欣喜笑臉,他歎道:“推翻大夏,獲取功德……這又不是從地裏收割莊稼,需要的時候就來割上一茬。黃一,你想不想和我動手?”

  黃一嘻嘻一笑,朝夏頡笑道:“師尊賜了我一個道號,叫做黃龍真人,以後你叫我黃龍罷,這也算是我的大名了。和你動手麼……啊呀,好厲害!”黃一突然張口就是一道血泉噴出,面色灰白的轉身就走。一邊走他一邊大叫大嚷道:“夏頡大兄,我不是你對手,阿呀呀,我要閉關療傷,快快給我準備密室……夏頡大兄,當年,多謝你引我入門!”

  玉鼎真人的白眼翻啊翻的,看著黃龍真人轉身逃走的那個麻利勁兒,硬是沒話說。

  他憤然朝著聯軍大營吼道:“多寶,夏頡是你師弟,你不管他?你就由得他做這逆天之事?日後這因果,都得算在你們頭上!”

  “嗯,嗯。”多寶道人懶洋洋的領了趙公明、金光道人、金靈聖母、龜靈聖母等一干截教二代弟子飛上了天空。隔著老遠的,多寶道人就在那裏含糊其詞的說道:“這個嘛,夏頡師弟啊,給玉鼎師弟一點面子,你呢,你看看,向後退幾千里地?”

  夏頡搖了搖頭,歎息道:“退不得了。再退,安邑城就被攻下了。多寶師兄,你是個什麼意思?”

  多寶抓了抓下巴,皺眉道:“師尊說了,這一次聯軍伐夏,要讓二師伯門下的同門多立功勞,我們的功勞,已經足夠了,起碼如今商國七成的煉氣士是我們截教門下呀?不過呢,不出手,也是不好看的。”多寶道人怪眼一翻,大聲喝道:“夏頡師弟,怪不得我出手了。接我一記翻天印……呀呀呀!去!”

  手一揚,一枚金色大印化為丈許方圓大小,帶著刺目的金光升上半空,准准的砸向了夏頡額頭。

  夏頡神念掃過那枚大印的來勢,頓時笑了。他猛的跳起來,腦袋朝後面狠狠的一揚,隨後重重的朝前一磕。‘噹啷’一聲巨響,夏頡身下的大地都被震出了一個百多丈深的大坑,那枚金印被夏頡一頭撞成了粉碎,化為滿天的碎金爛玉‘稀裏嘩啦’的向下亂砸,砸得對面聯軍陣營內又有不少士兵被打斷了手腳。

  多寶道人毫不含糊的連噴三口鮮血,那血噴得又遠又直,足足噴出了百多丈遠。這三口怎麼看怎麼假的血一噴出,多寶道人也是大袖一揮,轉身就走。他一邊跑一邊叫道:“啊呀,夏頡師弟你最近道行大進,師兄不是你對手……師兄五臟六腑都被真火所焚,要去閉關療傷。快快給貧道準備密室,貧道要閉關啊。趙師弟,你上去玩玩!”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09
發表於 2013-5-5 02:27:05 |只看該作者
  ‘鏗鏘’一聲,趙公明拔出兩根金鞭,騎著黑虎,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淩空撲向了夏頡。

  夏頡還沒想好怎麼對付趙公明呢,趙公明的來勢何等快?夏頡是真的來不及抵擋趙公明手上的金鞭,兩根金鞭已經帶著風聲到了他面門前。提起體內被那老道稱為‘鴻蒙靈氣’的真氣運到面門上,剛要用肉身硬接趙公明的金鞭呢,趙公明突然在金鞭距離夏頡的面孔只有不到一寸的時候,突然張口噴出一道鮮血,抽回金鞭轉身就走。

  趙公明黑漆漆的臉上升起兩團酡紅,他‘哇哇’叫嚷道:“好惡毒的巫咒!夏頡師弟,你下手太重了罷?快快準備密室,貧道要閉關療傷!”

  金光道人化為一道金光撲向夏頡,結果距離夏頡還有十幾丈的時候,突然雄軀一震,撒下數百支金色羽毛,怪聲叫嚷著轉身就跑。

  烏雲道人化為金鼇本體,鋪天蓋地朝夏頡壓了下來,結果離夏頡還有數裏地的高度,大嘴裏就噴出一片通紅的血漿,哼哼嗤嗤的轉身就跑。

  金靈聖母、龜靈聖母聯手攻上,數道劍光繞著夏頡劈砍了一通,將夏頡的衣袖、袍角之類削下了幾片,隨後也同時悶哼一聲,轉身就走。

  長話短說,只是一刻鐘的功夫,通天道人座下截教二代弟子全被夏頡‘擊成重傷’、‘無奈退出戰鬥’、‘需要不少於一個月的時間修養’。

  玉鼎真人算是看出來了,感情多寶道人帶頭,一干截教門人就在那裏演戲啊?可是他能說什麼?多寶道人他們都吐血了,他難不成還要強行要求夏頡把多寶道人他們砍掉一隻手一條腿的才允許他們退回去休息?這話先不說他玉鼎真人說不說得出口,就算他說了,又有什麼用?搞不好就是截教門人圍攻他玉鼎真人的下場,他還沒天真到這一步。

  沉沉的看了夏頡一眼,玉鼎真人終於無奈說道:“夏頡師弟,我們只能做一場了。”長有丈二的三尖兩刃刀緩緩舉起,天地間氣勢突然一凝。

  商國聯絡天下諸侯騎兵攻打大夏,玉鼎真人他們這個層次的煉氣士並沒有參加戰鬥。唯一受了原始道人法旨背了任務的就是玉鼎真人,憑藉他在三教之中最強的肉體修為、最強悍的搏鬥技巧,他只是在旒歆出手的時候去應付旒歆而已。

  畢竟旒歆被通天道人強行提升到了巫神的六重天境界,若是沒有玉鼎真人在這裏坐鎮,整個聯軍不夠她一個人殺的。而旒歆打不過玉鼎真人,卻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關節,也就很少出手,只是偶爾在城頭上灑幾把巫藥,殺傷一些聯軍的普通將士。

  而此時,面對夏頡,玉鼎真人卻不得不全力出手了。因為夏頡的一縷神識已經遙遙的罩住了他的身形,夏頡的神識是如此的強大,如此的堅韌綿密有如長江大河般滾滾而來,給了玉鼎真人極大的威脅。玉鼎真人可不想在夏頡手上吃癟。多寶道人他們是演戲也就罷了,若是他玉鼎真人被夏頡這個入門沒有幾年的煉氣士打倒,他也就沒什麼臉面見同門了。

  一聲呵斥,玉鼎真人長刀割出一道強光,已經到了夏頡頸項附近。

  一套覆蓋了夏頡全身的漆黑鎧甲憑空冒出,這一套鎧甲厚重堅固,黑漆漆的材質,卻冒出紫色的火焰。這火焰溫和靜謐有如春天薄冰下的溪水,雖然在夏頡身上纏繞了丈許厚的一層,卻沒有一點兒溫度洩漏出來。

  讓玉鼎真人措手不及的就是,他那柄三尖兩刃刀,也是他花費了數百年功夫萃煉出來的上好法寶,雖然不是先天之物,卻也是少見的寶貝。偏偏碰到了這紫色火焰,居然是‘嗤’的一聲直接汽化。玉鼎真人只覺手上一輕,大叫一聲‘不好’,正要丟下刀柄和夏頡用拳頭分一個勝負,夏頡手上已經憑空多了一枚金光萬丈的四四方方的大印,一印拍在了玉鼎真人的面門上。

  ‘當’的一聲巨響,玉鼎真人面上爆發出道道金色光暈,滅絕印正正的轟在他面上,反震之力卻震得夏頡手臂發酸。夏頡驚呼道:“好強悍的肉身。玉鼎師兄,三教之內,肉身數你第一!”嘴上叫得大聲,夏頡出手如電,滅絕印帶起一溜溜金光,只是短短一個彈指的時間,已經在玉鼎真人身上轟了不下於十萬記。

  一子落錯,滿盤皆輸。玉鼎真人沒想到夏頡身上的鎧甲變得如此邪門――他是知道通天道人松了夏頡一套玄龜甲――但他沒想到,這玄龜甲上怎麼會冒出紫色的火焰?看這火頭的威力,根本就強得沒有道理的。

  ‘當當當當’,一連串的巨響後,玉鼎真人終於找到一個機會,奮起一拳轟在了夏頡手上的滅絕印上,夏頡倒退了幾步,玉鼎真人嘴角掛著血絲,面色陰沉的轉身就走。他內腑受到極大的振盪,真氣已經有點提不起來,周身筋骨也被滅絕印打得有數十處裂開了縫隙。這是他這輩子都沒吃過的苦頭,再不走,真要淪為一個笑話了。

  跑出數裏地,玉鼎真人回頭看了看夏頡手上的金印。他就覺得奇怪,夏頡的滅絕印他不是沒見過,但是不是這個形狀啊?而且威力上……滅絕印的威力絕對沒有眼前這一方金印的威力大。玉鼎真人覺得,夏頡手上這金印,簡直比廣成子手上的翻天印還要強了一等。“不可能,簡直是豈有此理!翻天印是什麼?夏頡手上的那方印石又是什麼?沒道理,沒道理啊!”

  不過,嘴裏叫著沒道理,身上的痛楚卻是實打實的。玉鼎真人是什麼人物?哪怕只輸了一招,也沒臉面再糾纏下去。他架著雲頭跑回了聯軍大營,降下雲頭,就不見出來了。

  過了半晌,聯軍大營內搖搖擺擺的升起一朵雲頭,赤精子空著兩手快速飛了過來。

  見是赤精子來了,夏頡急忙收起金印,遠遠的稽首道:“師兄。”他身上還穿著人家送的紫綬仙衣呢,這份人情,他還是記得的。而且赤精子幫了夏頡不少的忙,一件件人情還沒還,若是就擺出一副兇神惡煞般面孔迎接他,夏頡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

  赤精子笑了笑,朝夏頡稽首還禮道:“師弟,我知道你的用意。只是……如今主事的人,並不是我們。”他解釋道:“商湯主事,而他卻又得聽那些諸侯的言語。我們只是友客的身份,替他們拿不得主意的,所以……”

  夏頡點頭道:“無妨,師兄儘管出手就是。師兄面前,夏頡不敢用法寶。”

  赤精子一笑,點頭道:“善。你我過上幾招就是。”赤精子也不用法術,也不用法寶,拔出了一柄紫色長劍對著夏頡肩膀就慢吞吞的砍來。

  夏頡收回那件被九鼎真靈以鴻鈞老道的本命真火萃煉過的玄龜鎧甲,赤著雙手和赤精子在空中打鬥起來。赤精子一套劍法打得是風輕輕、雲淡淡,他舞著劍是越舞越往後退。夏頡更是打出了一套風聲‘呼呼’的伏虎掌,那巴掌距離赤精子也是越打越遠。

  最後赤精子不鹹不淡的用劍尖在夏頡肩膀上捅了一劍,以夏頡和赤精子的肉體強度上的差距,赤精子咬著牙齒捅了半天硬是捅不破夏頡的皮膚。然後夏頡輕輕的一巴掌按在了赤精子的胸口,夏頡笑道:“師兄,若是不用法術法寶,你不是我對手。”

  赤精子一翻白眼,笑駡道:“天下人都知道,誰和你們大巫玩拳腳上的功夫啊?打過了這一場,我也好回去交差了。”說完,他果然是轉身就走,一路唱著道情詞兒,施施然回轉了聯軍營帳。

  過了一會兒,夏頡的老熟人雲中子也飛了出來。雲中子朝夏頡笑了笑,掄起風雷棍和夏頡打了一陣,卻也沒有用法術、法寶。結果被夏頡一拳震飛了百多裏,一邊抖著發麻的雙手,一邊叫著夏頡果然是厲害,理直氣壯的回營帳去了。

  不多時,廣成子也滿臉古怪的飛了過來,他朝夏頡苦笑道:“夏頡啊,如今在聯軍中,是燃燈師兄主持大事,故而……吃我一記翻天印。”廣成子下手卻不如赤精子、廣成子那樣軟綿綿的,直接就把翻天印祭了出來。

  夏頡身上紫光一閃,紫綬仙衣化為一蓬紫雲接住了翻天印,夏頡自身肉身強橫得離譜,一聲道行修為更是因為十年的被迫閉關而暴漲到不可思議的境界。廣成子使了三成力祭起的翻天印,只是砸了他嘻嘻一笑,卻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廣成子也愣了,他嘀咕道:“總要給我斷根骨頭什麼的,我回去才好交待罷?”

  夏頡點了點頭,收回紫綬仙衣,擺出了一副挨砸的架勢背著手站在了雲頭上。

  廣成子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那,師兄可就認真砸了?”

  夏頡嗯了一聲,猛的吸了一口氣。

  廣成子手掌一翻,翻天印祭起八成的威力,當頭砸向了夏頡。廣成子的打算也是精到,能夠讓夏頡退出這次的事情就是,有他攔在中間,很多事情就不好做得了。大家的交情那是真不錯,他是眼睜睜的看著夏頡一步步成長起來的,沒必要下死手。以廣成子的估算,以他從原始道人那裏得來的一些消息,廣成子盤算著,若是不用法寶防禦,僅僅依仗肉身的話,八成力該能讓夏頡受傷吐血,也得乖乖的回去修養去。

  ‘當~~~’,一聲巨響嚇得聯軍陣營中一些膽氣弱的軍士直接嚇破了膽子吐著綠色的苦膽水倒斃當場。虎踞關前數十裏方圓的地面被一圈圈自天空落下的金色光暈轟得支離破碎,下面隱隱有岩漿翻滾了上來。

  虎踞關上的大巫、聯軍陣營內的煉氣士同時驚呼,多寶道人他們截教弟子卻是同聲喝彩不迭。

  只見夏頡身體被翻天印砸得向下落了數十丈,上半身也佝僂了下來。翻天印冒著濃濃的金色光焰,一圈圈金光擦著夏頡的身體向下奔湧,轟得下方地面陷下去了數裏深,金光催化下,泥土都化為了岩漿,隨後化為熾熱的氣體飛散。夏頡身上卻冒出了萬朵蓮花,一層層蓮花被一道道紫色氣勁包裹著,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層,硬是攔住了翻天印不讓它下落。

  廣成子駭然失聲:“掌教大老爺~~~”廣成子的眼珠子差點沒跳了出來,夏頡的道行,已經深到了這種地步?太沒天理了罷?某些人,也太偏心了一點罷?夏頡入門才多少年啊?怎麼這道行的修為上,就直追多寶道人?加上他自身強得離譜的大巫之軀……不,天知道夏頡如今的身軀應該如何稱呼……總之是強得沒天理的身軀。其不是說,夏頡如今的真正實力,煉氣士中也沒幾個人能吃下他了?

  “呵呵,哈!”夏頡只覺一座大山壓在了身上,使得他腰肢猛的一彎。但是他立刻就發現,這壓力完全在他的承受範圍內,雖然那壓力有一部分還直接轟在了他的元神上,但是聽了十年的經文之後,夏頡自己都弄不清他的元神有多強,這點壓力就有如清風拂面,根本不值一提。

  猛的一挺身,夏頡身體筆直的沖起來數百丈高,翻天印硬是被頂飛了起來。

  廣成子見獵心喜,不由得高聲叫道:“夏頡師弟,再讓我砸幾印試試?”

  夏頡對自己的實力也有了極大的信心,他痛快的說道:“師兄儘管來罷!”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廣成子的翻天印使出了全部的力量,連續九次重重的砸下。

  滿天都是蓮花飛舞,祥光一層層的層疊起來,夏頡身上冒出濃烈的金光,硬是抗下了翻天印的九次轟擊。最終他奮起神力,一拳正中翻天印,將翻天印打飛了數萬里高,嚇得廣成子急忙招回了法寶。

  渾身大汗淋漓的夏頡猛的一抖身體,骨節子‘哢吧、哢吧’的響了好大一陣子,夏頡痛快的吼叫道:“打得我好痛!但是真的好爽!廣成子師兄,再來幾記試試!”

  廣成子手一抖,搖了搖頭,轉身就走。他有點心不在焉的長歎道:“再來幾記?嘿,別人來吧,我這張臉皮,還要混下去的。”

  那些口口聲聲要閉關療傷的截教弟子站在聯軍陣營內拊掌大樂,多寶道人遙遙的朝夏頡比劃了幾個贊許的手勢。闡教弟子們則是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幾個和廣成子他們同輩份的道人就要衝上來和夏頡分個高下,卻被一個麵團團長得慈眉善目的老道給攔住了。

  這老道搖搖擺擺的架著一陣清風飛起,慢慢的飛到了夏頡面前,淡淡的說道:“夏頡師弟,貧道燃燈。”

  燃燈?夏頡一陣激靈,急忙行禮道:“燃燈師兄。”

  燃燈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夏頡一陣道:“你要阻我去路?”

  夏頡淡然道:“不敢。只是阻那些諸侯的去路。諸位師兄若要去安邑逛逛,儘管去,沒人攔得住。”

  燃燈笑了笑,悠然說道:“罷了,師尊雖然沒算到這一步,但是也有了準備。”

  燃燈突然提高了聲音,放聲說道:“商湯,那大夏的公主白蟰勾引了海人,抱了滅絕這世間生靈的心思,你還不快快下令,擒下她?以及,她那一干同黨麼?”

  聲音清亮,穿透力極強,正在聯軍後營大帳內摸著自己高高鼓起,卻懷孕了十年還沒有生下娃娃的肚皮,對著一道光幕笑吟吟的說著什麼的白蟰面色一變,怒道:“誰出賣本宮?大祭司,你還沒過河呢,你就拆橋不成?”

  光幕中的撒拿旦-奧古斯都顯然也聽到了燃燈的喝令聲。他眼珠一轉,卻根本不理會白蟰的呵斥和指責,直接關閉了光幕。

  白蟰氣得破口大駡,一拳震碎了帳篷飛身跳起在半空中,只見四面無數的商族煉氣士朝她逼了過來。白蟰長嘶一聲,正要帶了易昊等黨羽逃走,天空突然一亮,異變徒生。

  那被取走了能源核心海神權杖,按照道理早就失去了全部動力的末日堡壘,突然張開了黑漆漆的三門主炮,朝地面就是一通猛轟。

  隨後,無數道白光自天空落下,無差別的轟向了虎踞關內的大巫和城外的諸侯。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10
發表於 2013-5-5 02:28: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四章 開關

  “該死的!”安道爾一把抓住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脖子。此時的安道爾,肉體也得到了來自神屍基因的強化,有足夠的力量和撒拿旦-奧古斯都對抗――前提是不動用神權之杖。安道爾大聲叫道:“你幹什麼?現在就發動末日堡壘?我們的計畫,不是這樣的。”

  ‘砰、砰’,安道爾的發難引發了整個指揮大廳的一片混亂。穆圖突然給了該隱一拳,該隱則是陰險無比的給了穆圖一劍;托爾一腳踢向了金鋼,金鋼一聲大吼,巨斧已經卷起了大片的白光。從屬於撒拿旦-奧古斯都和安道爾的兩派人同時對自己身邊最近的對頭出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指揮大廳內的人倒下了大半,一個個渾身是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傷勢。

  “夠啦!”撒拿旦-奧古斯都大吼了一聲,憤怒的咆哮道:“我有我的用意。原本我想要看著白蟰指揮那些諸侯的叛軍和那些可怕的巫兩敗俱傷,然後我們再行動。但是現在,事情既然有了變化,我就應該作出一些改變!”

  一掌打下了安道爾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撒拿旦-奧古斯都冷笑道:“很明顯,白蟰已經被人當作棋子一樣放棄了。那麼,我為什麼還要按照原本的計畫辦事?趁著他們沒有太多防範的時候盡可能的殺傷他們的有生力量,這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他咬著牙齒,陰沉的嘀咕道:“原本我還指望她能順順當當的做了女王,或者讓她的孩子成為新的王之後,利用手上的權力將除了大夏以外的那些野蠻人都削弱一遍呢……最無能的,就是女人!她居然被人抓住了把柄!”

  末日堡壘的炮火呼嘯而下,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給虎踞關內的巫軍和城外的諸侯聯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三門主炮的攢射,更是將商族的煉氣士殺死了數萬人,心疼得商湯差點沒落下眼淚。幸好駐紮在末日堡壘上的隱巫殿所屬大巫摧毀了末日堡壘的一些炮位,而末日堡壘內突然冒出來的能量似乎也消耗乾淨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又突然消散。

  只是,末日堡壘三門主炮的最後一擊,卻是朝著白蟰當頭落下。白蟰、易昊這兩名被海人改造過的大巫勉強在主炮的攢射中保住了性命,其他的幾名九州天候,則是直接被氣化。諸侯大軍一擁而上,將這兩名被燃燈道人點名的人綁了起來。

  “師兄此舉何意?”夏頡冷冷的看著燃燈。空氣裏還有著讓人不舒服的焦糊的血腥味,這股味道在鼻頭纏繞,聞起來很難受。

  燃燈輕輕一拈鬍鬚,輕笑道:“如此一來,白蟰勾結海人的事情已經是不容辯駁的,她,以及她的孩子,是不可能再成為大夏的王。”

  “那又如何?”夏頡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燃燈點頭道:“若是白蟰或者她的孩子成了大夏的新王,諸侯們以擁立之功,自然該取代履癸以及他屬下的大巫。如此以來,大夏的各大巫家就保不住了……但,若不是白蟰成為大夏的王,諸侯們新立一王朝的話。上天有好生之德!”

  “交出大夏的王權,以交換商湯他們對巫教手下留情?”夏頡冷笑道:“這就是你突然揭破白蟰的原因?怕是一切前因後果,都在你的把握下罷?”

  燃燈很坦白的說道:“然。若是師弟你再師祖那裏再閉關十年,事情也都解決了。但師弟你突然又冒了出來……十年的功夫……”燃燈苦笑道:“師祖既然已經束縛了師弟你十年,讓你無法插手大夏的事務,讓大夏就這麼糜爛了,卻又為甚不多束縛你十年,讓你乾脆等大事完結了、這王朝更替的事情都完成了,我等功德到手了再放你出來?”

  “你們更換王朝我不管,巫教,不能被那些急紅了眼的諸侯給滅了。”夏頡冷淡的說道:“這是我的底線。”

  眼裏閃過兩團精光,燃燈幽幽的望著夏頡,壓低了聲音低聲說道:“師弟,莫非你還不明白麼?今日吾等所為,已經給你留情了。”

  夏頡望了燃燈一眼。燃燈微微一笑,左手擄起右手的袖子,右手那尺許長古樸淡黃有如一塊古玉雕成的大掌輕輕的往夏頡身上一按,夏頡只覺心口一悶,渾身真元有如潮水一樣瀉出體外,身上軟綿綿的就連一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夏頡大駭,他怒視燃燈,大聲吼道:“你!”

  燃燈輕輕的點了點頭,右手收回袖中,夏頡這才恢復了一點力氣。燃燈微微笑道:“師弟怕是也明白了。我們這些做師兄的,多少都有一兩手看家的本領。就算師弟你能硬扛廣成師弟的翻天印,卻也不見得能抵擋我們這無數億年來修成的自身神通。”他很誠懇的說道:“只是,我等煉氣士逍遙於世外,手上不願多沾染因果罷了。”

  一團紅光自燃燈身邊冒了出來,通天道人剛剛自紅光中冒出頭來,就一腳朝燃燈踹了過去。燃燈面色一驚,急忙閃避老遠,通天道人淡淡的說道:“徒兒,別聽燃燈的胡說八道。什麼不沾染因果,無非是一個個奸詐慣了,都只喜歡在背後下棋,自己不樂意出面做那棋子而已……事情至此,以商代夏已經是不可違的事情。讓開一條通道,巫殿的大巫,隨你帶走罷。”

  夏頡剛要說點什麼,通天道人已經沉聲說道:“小小一座虎踞關,諸侯聯軍攻打了年餘都沒打下,你二師伯諸多門人,也只有玉鼎屢次出手攔住旒歆而已。你不會真以為,是他們心慈手軟不願出手罷?”

  通天道人比比劃劃的盤算道:“燃燈之力,與為師也相差不遠;多寶、金靈、龜靈、趙公明、廣成、玉鼎、慈航、普賢等弟子,實力當和四方天帝相當,比之天庭天神,都是超脫了九重天境界的大神通者。其餘門下弟子,當也有九重天巔峰天神的實力。他們隨意一人全力出手,虎踞關當成齏粉!這小小一座關卡也攻打了一年多,無非是給你一個情面罷了。”

  他歎息道:“這也是那老不死的被逼無奈允了別人,等你來了這裏,帶著巫教和諸多巫家的人覓地潛修去罷。如今大夏有實力的巫還在百萬之上,是足夠他們繁衍生息的了。”

  夏頡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通天道人。通天道人點了點頭,低聲歎道:“師尊說你來歷古怪,為師修為不夠,也不知道你古怪在什麼地方。但你以大巫的出生卻對天道有如此的領悟,不古怪也古怪了。師尊囚你十年,就是不讓你干擾大夏的運數。十年啊,那履癸娃娃還真夠爭氣的,十年,將大夏敗得乾乾淨淨。”

  夏頡苦笑道:“若非履癸如此作為,天下諸侯又怎會被逼得齊齊造反?”

  “這個……”通天道人滿臉的詭秘,他左看看右看看的看了半天,終於低聲嘀咕道:“履癸如今身邊的那個王妃,修習了天魔姹女功。”

  夏頡心裏一陣的哆嗦:天魔姹女功!履癸最寵溺的王妃妹喜,居然修煉了這等專門壞人神智根基的功法。一股子涼氣自他頭頂直貫腳底,他再也作聲不得。

  太上道人、原始道人、通天道人的這盤棋,果然是絲絲入扣。雖然其中還有一些不明了的東西,但是自從他們有意來九州傳道之後,通天道人首先就拍了多寶、金光在夏頡身邊,隨後原始道人派來了廣成子、赤精子等人,因為夏頡的關係,三清道場迅猛的發展起來。最終,在傳道的過程中,發現了商湯。一個和履癸、夏頡都有著不錯私交的,能夠穩穩當當的經營他那一份家業而不會受到太多的注意和阻礙,最終煉氣士的道統在商族領地中迅猛的發展起來。

  巫神的愚蠢行動,給了大夏致命一擊。大夏在天庭的潰敗,給了履癸極慘重的打擊。對外,他是一個虧耗國力的無道之君;對內,他在刑天華鎣的面前簡直就有如一條狗。兩相逼迫,加上妹喜這個妖嬈女子的突然出現,履癸的墮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而刑天厄等大巫家的家主,因為他們自身的局限,根本不可能對履癸的急驟變化有任何的影響力。

  而夏頡,這個很有可能對履癸的一步步墮落造成阻礙的‘外來’之人,卻被鴻鈞老道拿去聽了十年的經文。十年,給了夏頡極大好處的同時,履癸也將大夏最後一點兒複起的希望給敗壞了。

  等得夏頡回到人間,諸侯聯軍卻又已經打到了安邑城最後一道防線外。面對實力暴漲,又和兩教門人有著極好的關係,很可能依仗一人之力就攔住諸侯聯軍的夏頡,燃燈道人先是對夏頡表現出了一絲的誠意。隨後,通天道人親自出場,夏頡就再也沒有了蹦達的餘地。

  煉氣士們一環扣一環,步步逼近,但是每一步都沒有動他們一點兒力氣,就已經將大夏乃至巫教逼到了不得不退出歷史舞臺的地步。

  望著通天道人,夏頡只能緩緩的鞠躬,沉聲道:“弟子明白了。但巫教退出九州,還需要一定的時日。”

  午乙突然架著一道銀光沖上了天空,他厲聲喝道:“猛天候,你瘋了麼?饒是你是大夏巫教星宗的宗主,也沒有資格代替整個巫教說話!”

  天空突然落下一道水缸粗細的紫色雷霆,當頭將午乙劈得灰飛煙滅。出手的並不是廣成子他們,而是一群組成了八卦圖案的商族煉氣士。一百二十八名商族族人聯手一擊招來三清伏魔震雷,一雷擊殺了真鼎位九鼎巔峰的午乙!

  巫教剩下的幾位巫尊面色慘變,刑天厄等大家主更是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天空踏在雲頭上的商族煉氣士密密麻麻何止十萬?而大夏如今頂尖的大巫還有幾個?緊巴巴的加起來,加上刑天家密藏的百多名家族先輩,大夏如今的真鼎位九鼎實力的巫也不會超過五十人了。午乙,大夏日宗的宗主,大夏天巫殿的巫尊,可以引發周天星辰之力的強橫存在,被小小的一百二十八名無名小輩給殺死了?

  天巫殿內有職司的大巫同時慘嘶一聲,紛紛發動了自己威力最大的巫咒。

  一道道星光自天空落下,滅絕一切。三千多名煉氣士被星光打得魂飛魄散,但是煉氣士們也同時發出了他們的引雷法咒。

  無數道水缸粗的天雷轟然落下,天巫殿內的高級大巫瞬間神形俱滅。生平第一次,商族的煉氣士們在大巫的面前毫不掩飾的露出了自己鋒利的獠牙。再過去的一年中,死傷最多的是天下諸侯的兵馬,而商族的煉氣士,根本就很少有這樣出手的機會。

  旒歆緩緩的升上了天空,她知道通天道人的厲害。她朝通天道人屈身行了一禮,歎息道:“通天先生,我大夏巫教……”

  通天道人露出了一絲和藹的笑容,朝旒歆點頭道:“大夏巫教退出九州,不許再插手天下之事……貧道保證巫教一脈流傳下去。這不僅僅是貧道的意思,更是貧道師尊的意思。他那老不……老人家發話了,天下再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法旨。”通天道人在心中長歎道:“若非夏頡還有那傢伙,師尊又怎會留下巫教一脈?道門興,巫教滅,你們原本是要徹底滅種的啊。”

  旒歆點了點頭:“如此,夏頡的意思,就是本巫尊的意思。若是日後有人違背了今日的約定,我旒歆纖纖女子,卻也有辦法讓九州之內不留一個活口。”旒歆眼裏兩團晶亮的鬼火閃出,習習寒氣讓那些商族的煉氣士還有天下諸侯都齊齊的打了個寒戰。

  通天道人怪眼一翻,怒道:“貧道作主定下的約定,誰敢違背?燃燈,是你麼?還是你,廣成子?”

  燃燈、廣成子臉色一苦,同時退後了幾步。他們招惹誰了啊?他們倒也並不是一定要將巫教斬盡殺絕。對於他們而言,巫教的這些大巫,實際上又算得了什麼麻煩呢?根本不值得他們去算計啊。

  刑天厄也終於幽幽的歎息了一聲,長聲道:“既然旒歆巫尊都如此說了,我等還能說什麼?”刑天厄還是很滿足的,虎踞關一戰,相柳柔那小子都丟了一條胳膊,自己的嫡系族人卻是沒有傷筋動骨的。通天道人的恐怖之處,他是明瞭的。所以通天道人親自和他們談判,要他們巫教歸隱,他並沒有絲毫抵觸之心。

  自己刑天家得到保全,那就很不錯了,還能有什麼更多的追求?大夏的這景象,這幾年也是看得清楚,除非通天道人轉過來支持大夏,否則大夏是回天無力了。但是,煉氣士的領袖,卻又怎麼可能轉過頭來幫巫教的忙?

  闡教、截教的門人也紛紛飛起來空中,他們毫不猶豫的放開了自己禁制已久的氣息,全面的展示出自己的力量。龐大的壓力自這些太古的煉氣士身上湧出,壓得虎踞關內的大巫們喘息不過來。除了夏頡和旒歆,哪個大巫還能在他們面前站直腳?

  若非這些煉氣士死守著一些他們自己定下的行為規則從不輕易出手,隨意他們任何一人,都能將巫教在瞬間毀滅。

  通天道人腦後四道劍光沖天而起,彌天極地,那宏大的氣勢,使得周天星辰都為之顫抖不止,凡人言語無法形容。

  刑天厄等大巫同時歎了一口氣,他們算是明白了,煉氣士們就在等著夏頡的出現。有了夏頡,就能通過夏頡逼迫巫教歸隱。夏頡是一個緩衝,只有在他的領導下,巫教才可能在商國代替大夏後在這片土地上流傳下去。

  虎踞關的大門,慢吞吞的打開了,城內的大巫,一一退出城外。通向安邑城的最後一道防線,就此敞開。

  安邑城內,履癸歌舞正歡。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22:1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