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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凰云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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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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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0:54: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七章 嘉賓

  熾焃死不瞑目。夏頡的一棒只是打得他小腿骨折,而怒的一刀,則是滅絕了他一切生機。

  聯手殺死熾焃,夏頡朝怒稽首道:“多謝。”

  煉氣士特有的禮節讓怒的眼睛一亮,他的身體在‘嘎吱’響聲中急速縮小到常人長短,有點不習慣的扭了扭脖子,一手抓住了夏頡:“毋庸客氣。敢問……道,嗯,道友此番來天庭,有何貴幹?”古怪的抿了抿嘴唇,怒微笑道:“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儘管開口。”

  “呃~~~這個~~~”夏頡一時啞然,他總不能說自己是跟著下界大夏的軍隊開來天庭準備背後算計天神的罷?

  剛剛恢復了一點精神,臉上有一縷極淡的青氣浮動的旒歆突然冷冰冰的開口道:“采藥。下界許多靈藥絕種,夏頡奉命來天庭采藥。天庭所有靈藥,每一種,越多越好。”一縷狡黠的神色在旒歆眼角閃過,她向來冷肅的臉上,帶上了一絲古怪的笑意。

  “哈,哈,哈。”夏頡仰天乾笑了三聲,沉聲道:“采藥。師尊要開爐煉製靈丹,需要大量的靈藥。”

  “通天教主開爐煉製靈丹?”怒臉上的神氣突兀變得無比古怪,他‘嘿嘿’乾笑道:“不是道友的大師伯開爐煉丹麼?”

  夏頡咂吧出了怒言語中的意思,後心冒出了一陣冷汗,難不成通天道人煉丹的技術……

  “嘿嘿!的確是師尊開爐煉丹。師尊他這數萬年來,在丹道上,很有心得。”夏頡強笑了起來。

  怒嘴角抽搐了幾下,用力的拍了拍夏頡的肩膀:“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來以通天教主的大神通,煉丹之道……嘿嘿。”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包大攬道:“區區靈藥,只是小事。本尊陪道友去‘元圃’走一趟,要多少靈藥盡情採摘就是。”

  夏頡也就罷了,旒歆聽到‘元圃’二字,眼睛都亮了。兩團墨綠色的鬼火在她眼眶裏熊熊燃燒,好似見到小羊羔的惡狼一般死死的盯住了怒。怒只覺得身子一陣的發冷,急忙扭了扭身體,和夏頡相互呆呆的看著,兩人突然又發出了一陣傻笑。

  略微遲疑了一下,怒似乎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好開口,眨巴了一下眼睛,他轉換話題道:“不知道友大名?還有,這位擁有了六重天巫神修為卻沒有在天庭登記入冊的女巫是?”他又指了一下被他一刀劈死的熾焃,笑問道:“道友怎生惹上了他?”

  沉吟了片刻,夏頡稽首道:“貧道夏頡,旒歆乃貧道妻子。她的修為,是師尊一手灌注的。”

  怒的眼角急驟的抽動了幾下,抽得他眼珠子都差點沒從眼眶裏跳出來。他剛開始還懷疑旒歆是否是巫神一脈秘密培養的新生力量,因為夏頡勾搭了旒歆,才引來了熾焃的追殺。但是一聽說旒歆是夏頡的妻子,旒歆六重天境的修為居然是通天道人一手強行灌注出來的,那個震驚、那個羡慕、乃至那個嫉妒啊,就不用提了。

  六重天境,尋常天神、巫神修練到這種水準,沒有個上億年的苦功是想都不要想的。可是旒歆這麼一丁點大的年紀,居然就被強行提升到了這種程度。雖然對於力量的使用還有點生疏,似乎根本沒領悟到如何使用真正的神力,但是境界是實打實的。

  長籲了一口氣,怒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夏頡鐵定是通天道人新收的受寵門徒,否則他的妻子怎會有這麼好的待遇?拉攏夏頡,一定要拉攏夏頡,不惜一切代價的拉攏夏頡。只有怒這種級別的天神,對於上古時的一些招惹不得的人物才有足夠的瞭解。通天道人,在三界最不可招惹的排行榜上,無數年來就沒從榜首的位置上挪動過。

  雖然因為一些變故,太上、原始、通天這三人沉寂了許多年,但是他們的大名,在怒這種頂尖天神心中,還是雷霆一般響亮。

  他的門徒出現在天庭,那,難道說……

  怒的心念急轉,猛的一手拉住了夏頡:“道友,靈藥一事包在本尊身上。來來來,本尊引你去見幾個好朋友。”

  夏頡心頭一陣顫抖,自己如今的身份,可是見不得光的。可是一直以夏頡馬首是瞻的旒歆,卻狠狠的掐了一把夏頡腰後的軟肉,小臉上強行擠出了一點兒笑容,朝怒笑道:“上尊有請,敢不從命?唔,真的想要從元圃摘多少靈藥,就可以採摘多少?”

  怒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長笑道:“哈哈哈哈,旒歆是木屬性的神力,在下界想必是出身于巫民一脈的黎巫殿罷?這元圃中彙聚了開天闢地以來幾乎所有的靈藥,我天神對於丹藥卻也無甚需求,那藥草都快堆滿山谷了。隨你採摘,隨你採摘……這一點,本尊都可以作主了。”

  旒歆笑得無比燦爛,她重重的朝怒點了點頭:“如此,旒歆不客氣了。”她再次狠狠的掐了夏頡一把,笑吟吟的說道:“夏頡,趕快采了靈藥回去複命,你師尊等這些藥草,可等得急了。”

  怒再次看了一眼熾焃的殘屍,大笑道:“不錯,不錯,夏頡道友,走,走,去我軍營坐坐。已經很久沒有下界的人來天庭了,我們正好聊聊。本尊營房裏,可還有幾罎子上好的美酒,都是我天庭一等一的神匠採集了無數的神果、鮮花釀造的。”

  ‘哧溜’,白、殳、猿大、猿小同時抽了一口口水。就連兩手被燒化的殳都顧不得治療傷勢,眼巴巴的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盯著夏頡。夏頡的腰部再次傳來了劇痛,旒歆在那裏好似對死仇一樣狠狠的扭動著他最敏感的一處軟肉。夏頡苦笑了幾聲,只能懶洋洋的朝怒拱手道:“如此,叨擾,叨擾。貧道,也就不客氣了。”

  夏頡也橫下了一條心,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就不信,這個聽到了通天道人的名號就身子哆嗦的天神敢對自己怎麼樣。就算他們查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知道大夏派遣了無數的軍隊開來了天庭,那又怎麼樣?是巫神先襲擊了自己才招來了怒這個傢伙,要有什麼後果,就由得巫王他們自己承擔罷!

  背靠大樹好乘涼啊!夏頡在這一刻,深深的領會到了有一個強悍的師尊和一個強大的師門的好處。

  巫神殿后,幾名妖嬈的女巫神驚恐的從一扇黑漆漆的門戶中逃了出來,緊隨著一個巨大的青銅鼎帶著風聲從那門戶中砸出,將落在最後的一名女巫神砸得脊柱斷裂,口噴鮮血飛出老遠。門戶中傳出一聲怒吼:“滾~~~”幾名女巫神驚惶失措的扶起那被砸傷的,飛快的順著燈火昏暗的走廊跑開。

  門戶內是一座極大的殿堂,大殿的地面上鑲嵌了無數的骨骼,拼湊成了一副氣勢龐大的畫卷,似乎是在描述某一次戰爭的場面。大殿的頂部漂浮著數百里丈許直徑的明珠,珠光熠熠,將大殿照得透明。巫王皓佾盤膝坐在大殿盡頭的一根黑色石柱上,身外一圈圈黑色的煙雲急速旋轉,有如一黑洞,將靠近他的光線全吸了進去。無比憤怒的巫王胡亂的揮動著手臂,卻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另外十幾名大巫神同樣是氣得嘴角都冒出了白沫兒,濟滄陰沉沉的呵斥道:“屠盡火神殿,否則,難消本尊心頭之火。”

  南彝狠狠的跺了跺腳,叫道:“現在殺光了他們又能怎樣?夏頡和旒歆已經被帶去了天神的營地!現在就發動,發動,全軍開赴天痕戰場,立刻向天神發動全面攻擊!讓火神殿的那群蠢貨去打頭陣!”

  火冀牙齒錯動,‘嘎崩、嘎崩’兩聲巨響,他硬生生咬碎了兩顆大牙,嘴角流出了絲絲血跡。他咆哮道:“多少年的謀劃,多少年的準備!眼看成功就在眼前!我同意濟滄說的,火神殿上下所屬都得殺光!”

  皓佾胡亂的揮動了半天手臂,好容易才喘出了一口氣。他沙啞著嗓子咆哮道:“我們準備了多少年?我們耗費了多少功夫才找到了人間的那棵建木?耗費了多少心血計算才讓那天地通道重新開啟?耗費了多少力量才煉製成了那一萬件‘血魂巫器’?又冒了多大的風險,才將一萬件血魂巫器送下去,讓人預先和它們心血合一?”

  ‘血魂巫器’?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不敢吭聲的履癸還有刑天厄幾個重臣立刻提起了耳朵,小心翼翼的傾聽巫王的咆哮。奇怪啊,這和上次巫王他們所說的名號不同啊?

  尤其刑天厄等幾個大巫家的家主益發的在意這件事情。他們每家都有大批的精英子弟被選入了那一萬人的名單,都被分配了一件巫神們製作的巫器。若是這巫器有任何的不對勁,冒風險的都是他本家的嫡系子孫,這種事情怎能疏忽大意?

  不過,巫王立刻轉過了話鋒,他壓抑住怒火,冷冰冰的說道:“烏厭,你剛才潛回天痕戰場的時候,的確看到怒和夏頡他們進了軍營?”

  烏厭哆嗦著趴在地上,畏懼的說道:“是,我還遠遠的聽到,怒和夏頡相互間以‘道友’互稱,看起來很是融洽。”

  “呃?”巫王和一干大巫神全傻眼了,南彝呆呆的說道:“沒道理啊?夏頡和旒歆他們分明是來自下界的巫,以怒的實力一眼就能看清他們的來路。怒怎麼不追究他們的身份,反而……”

  巫王的面色突然變了:“道友?呃,履癸,你說夏頡是……”

  太弈的眼珠子一轉,跳出來大聲說道:“上尊,夏頡是小巫義子,也是小巫選定的隱巫殿繼承人。但是,他還有一個師尊,自稱通天道人。”

  巫王身體一哆嗦,差點沒從石柱上一頭栽下來。一干巫神全傻了,濟滄結結巴巴的說道:“什……什麼?通……通天?太弈,你敢戲弄我們?他們收徒,都是一些先天之人或者先天的靈物,夏頡不過是一個下界巫民中的後生小輩。通天道人會收他為徒?”

  巫王也大聲叫嚷道:“你可不許胡說八道!若他真是……唔……夏頡的腦子平日裏好使麼?也許他還能蒙混過去?”巫王的眼珠轉得比風車還要快了幾分,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主意。

  申公酈在一旁淡淡的說道:“夏頡是下界南方蠻國的蠻人出身。”

  大殿內突然一陣冰冷,南彝冷冰冰的說道:“你說的話,一點兒都不好笑。”

  申公酈縮了縮脖子,小心的說道:“諸位上尊,夏頡的確是蠻人出身。”

  巫王攤開雙手,歎息道:“那,調動全部人,準備開赴天痕戰場。還能說什麼呢?怒他們肯定已經套出了夏頡的全部來歷,天神的大軍怕是已經朝我們這裏開進了。蠻人出身?那些腦子裏面全部是肉疙瘩的傢伙,能在怒他們面前支撐多久?”巫王苦笑道:“上次見他,怎麼沒弄清他的來路?早知是這樣,讓他留在巫神殿豈不是好?”

  大殿內死寂一片,巫神們紛紛起身,就要去調動兵馬準備發動。恰這時,兩名身形瘦削、身高不過三尺許,行走之間有如風一樣飄忽不定的怪異男子沖進了巫殿,恭敬的跪倒在地上:“巫王,我們打探到了最新的消息。”

  “快說。”不等巫王開口,濟滄已經大聲吼叫起來:“是不是夏頡已經被套出了全部來歷?他是不是把下界大軍開到天庭的事情都交待了?是不是天帝的軍隊已經開向了這裏?啊?你們這兩個混蛋,快說啊?”巨大的聲浪在大殿內沖蕩,將太弈、履癸他們全震飛了出去。

  一個長了一對兔子般大耳朵的男子嘻笑道:“濟滄大人,那夏頡很精明,將自己的來歷遮掩得一點兒縫隙都沒有。對著昊乙天尊,他只是說他是奉了師尊的命令來天庭采藥的。昊乙天尊也好,怒他們那一干天將也罷,都信了他的話。真是奇怪。”

  另外一個眼珠子占了半張臉大小,眼裏精光四射的男子笑道:“巫王,我見到夏頡被怒領著,往元圃的方向去了。”

  長耳男補充道:“怒帶他們去採摘藥草,說是給夏頡的師尊煉丹使用。”

  大眼男笑吟吟的說道:“天神軍營內沒有任何異動,帝宮方向也沒有任何兵馬調動的痕跡。”

  長耳男笑道:“怒他們甚至都沒問起夏頡是如何進入天庭的。”

  一干巫神相互看了一眼,巫王欣然鼓掌道:“妙極,這夏頡,果然是個人才。”大笑了幾聲,巫王喝令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有十天的時間可以安排。十日後,就是最近的一次魔潮爆發的高峰,大家按計行事,成敗在此一舉。”

  頓了頓,巫王又補充道:“夏頡既然是那人的弟子……刀兵兇險,讓他坐鎮巫神殿罷。”

  巫神們對於這條命令沒有任何的異議,反而是履癸不解的問道:“巫王何以如此對待夏頡?”

  太弈則是目光閃爍,眯著眼睛在那裏不斷的陰笑。

  巫王看了履癸一眼,無奈的攤開雙手道:“無他,夏頡靠山太硬,本王不敢讓他出事爾。”

  履癸、相柳翵等人的面色是說不出的精彩,瞬息萬變。刑天厄則是笑容滿面,心中滿是欣喜。申公酈先是露出一副震驚的模樣,但是很快,一縷壓抑不住的笑容,在他嘴角唇邊蕩漾開來,也不知道他碰到了什麼好事情,變得如此的開心。

  天庭,元圃。

  整個天庭,號稱是天地初開時第一縷清氣所化,而元圃就在那氣眼之中,可想其中的靈氣充沛到了什麼程度。天神一脈對於各種靈藥的需求又極其稀少,他們的修煉途徑,和煉氣士迥然不同,和巫神也有極大的差異。這就導致了元圃中的無數靈藥數萬年也難得被取走一根,無數極品靈藥長得是漫山遍野,山谷中一眼望去,都是擠得滿嘟嘟的各色靈藥。

  就說黎巫殿秘笈中記載的,煉製救命靈丹所需的主要藥材‘九陽草’,在元圃中就長滿了一堵向陽的懸崖,其中最粗大的九陽草,長得有如一棵老樹般,高都有近萬丈。這草都長成了樹,藥力凝聚太甚,草皮都變得比鋼鐵還要堅固百倍。這種級別的靈藥,根本不需要再做加工和萃取,隨便挖一塊下來,就是煉製各種丹藥的極品原材料,再沒有更好的了。

  旒歆呆呆的看著無邊無際的靈藥,小心的問了怒一句:“當真隨我採摘?”

  怒笑了起來:“隨意採摘。實話實說,這東西對我們無甚用處。巫神那邊有大用,但我們不過是每過萬年分給他們少許,哪里用得這許多?”

  用力的點了點頭,旒歆眼裏再次閃爍出讓夏頡有點心驚膽戰的鬼火,大袖一揮,朝那靈藥撲了過去。旒歆全力施展神通,兩隻大袖卷起了數十道頂天立地的狂風,將那無數的靈藥抽進了袖子裏。這是夏頡傳授給旒歆的神通法門,袖中自成一片世界,可以容納極多的物事。

  看到旒歆下手毫不客氣,很有點將元圃要一網打盡的味道,夏頡不由得有點尷尬。比起旒歆這些巫,夏頡的心思顯然是複雜了許多,心中有鬼的他對於旒歆的這種行徑,很是有點不好意思。他朝怒乾笑道:“讓上尊見笑了。”

  怒的臉蛋抽搐了一下,只見旒歆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就連地皮都被刮走了一層,怒呆呆的說道:“好說,好說。旒歆出手,很有點巫神的本分風範,出手果然是從不留情的。”輕輕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怒大笑起來:“可不是本尊小氣,實在是有點吃驚。啊,對了,夏頡,剛才在昊乙天尊面前,我忘記問你一件事情了。”

  夏頡心裏一動,尋思道:“這話兒來了。”

  他點頭道:“上尊儘管說。”

  怒笑了笑,低聲問道:“夏頡你們這次來天庭,可見過巫神?”

  撒謊是一種原罪,但是夏頡被逼得睜眼說瞎話了。他無比堅定的說道:“並無見過巫神。吾和旒歆來了天庭,就忙著四處采藥,卻不知如何招惹了方才三位惡神被一路追殺,這才碰到了怒上尊。至於巫神麼,並沒見過他們。”

  怒重重的出了一口氣,他笑道:“如此甚好。夏頡你有所不知,巫神一脈……唉,這些事情說起來也是無趣,本尊也懶得多費口舌。”他看了夏頡一陣,突然又問道:“不知通天教主對於天庭,可有什麼說辭麼?”

  能有什麼說辭?夏頡又是一陣的頭疼。通天道人就沒提起過任何和天庭、三界有關的事情。對於天庭的一點兒瞭解,還是夏頡自己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慢慢的才接觸到的。

  尋思了一陣,夏頡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入門日短,拜入師尊門下才不到十年的功夫,並沒從師尊那裏知曉太多東西。”

  “啊?你才入門不到十年?”怒不可置信的看著夏頡,又飛快的扭頭看了看旒歆,這才感慨道:“如此看來,夏頡你是深受通天教主喜愛啊。否則,他怎會花費這麼大力氣造就你的妻子?嘿,嘿……”怒不斷的搖著頭,很有點嫉妒的味道。

  夏頡一顆提起來的心剛剛放下呢,怒卻又問道:“那,等采到了足夠的靈藥後,夏頡你們是否要去拜會巫神呢?本尊覺得,采到了足夠靈藥後,你們還是及早回去的好。不能讓通天教主等得太久嘛,這樣太不恭敬。”

  “呃,上尊似乎另有其他的意思?”夏頡乾脆反過來套怒的口風了。

  怒皺起了眉頭,突然歎息道:“然。如今天庭局勢暗流洶湧,本尊聽得夏頡你是通天教主門下弟子,差點沒被嚇暈過去,還以為他們也要插手,那就真的……”

  搖搖頭,怒歎息道:“只是采藥,甚好,甚好,你們搬空了元圃,也是好事。”抬頭看著天空,怒低聲嘀咕道:“你有所不知,百年前巫神一脈捕殺了天庭無數的靈物,不知道在煉製什麼東西,足足耗費了八十一年的苦功。那一段時間,天庭的半邊兒天空都是紅的。雖然不知他們到底煉製了什麼,但是,想來巫神會有大動作了。”

  怒死死的盯著夏頡:“若非夏頡你是通天教主門下,昊乙天尊原本是要抽出夏頡你的魂魄,仔細的搜尋你的來路的。”

  夏頡眸子裏射出兩道寒光,陰冷的殺氣甚至逼得怒都小心退後了一步,唯恐夏頡又砸出要命的滅絕印。夏頡冷笑道:“哦?原來如此?”夏頡心思急驟變化,身處險地啊,看樣子要及早脫身。否則,一旦有任何的變故……殳、猿大、猿小三個的死活,夏頡也顧不得這麼多,但是旒歆、白、玄武隨意傷了一個,都會讓夏頡抓狂的。

  面帶著高深莫測的微笑,夏頡慢條斯理的掏出了昊陽尺,輕輕的將尺子在手心敲擊了一陣,淡淡的說道:“這寶貝,卻是……”

  正想要再把原始道人的招牌扛出來嚇唬一下人,以保證自己身邊人的絕對安全呢,遠處一朵七彩祥雲飄來,祥雲上十幾名金甲天神隔著老遠就大聲的叫嚷道:“怒,天帝有令,叫你請那個叫做夏頡的貴賓去帝宮一敘哩。”

  怒笑了,夏頡則差點沒哭出來。

  昊乙天尊不敢招惹通天道人的弟子,但是這個天帝麼……夏頡的頭皮一陣陣的發麻,若是被天帝知曉了自己的來路,自己是會被五馬分屍呢,還是會被抽筋扒皮?

  貴賓?現在還口口聲聲是貴賓,但是過得一陣子嘛……

  天帝,這天帝比起通天道人他們,怕是實力也相差不大了罷?他對通天道人的忌憚,怕是也沒昊乙天尊那麼大,更不會橡怒這樣,聽到通天道人的名頭,就有點發怵。

  夏頡真的想要哭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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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1:27: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八章 白蟰的反撲

  “呵,呵,呵,呵,呵,呵……”

  百多裏深的海底洞穴內傳來了讓人不安的笑聲,陰寒徹骨的笑聲嚇得這個不斷閃爍著白光的洞穴附近的海魚、海獸四散逃逸,頓時海裏一片混亂。慢慢的,一縷縷白色的寒氣自洞穴內飄出,碰到這些白氣的海水被凍成了大塊大塊的冰塊,飛速往海上浮起。

  深有數裏的洞穴內一滴水都沒有,狹窄彎曲的甬道上鑲嵌了無數的寶珠,照耀得洞穴通明一片。洞穴最底部是一個直徑裏許的圓形空間,正中央的地上有一汪銀白色半透明的液體,渾身赤裸的白蟰就泡在這一汪畝許大小的液體中,七竅中不斷的噴出一縷縷白氣。白氣在洞穴內越積越多,最後順著甬道飄出,直接滲入了海水裏。

  漸漸的,隨著白氣越來越濃,寒氣越來越盛,洞穴內下起了淡藍色的雪花,這是空氣被極度的寒氣液化所形成的奇異景象。

  白蟰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眶內已經看不到正常人所有的眼白和瞳孔,只有一片深邃的蔚藍光芒。一絲絲極細的藍色光線從她眼裏蔓延出,在她白淨近乎透明的皮膚上織出了複雜、精美的符文,藍色的符文隱隱起伏,強烈的寒氣自這些符文中沖出,發出了可怕的破風聲。

  洞壁的一角突然敞開了一扇門戶,露出了一條用銀色金屬建造的隧道。身穿黑袍的撒拿旦?奧古斯都輕輕的拍著手,自那隧道中行了出來。他用欣賞的眼神打量著白蟰赤裸的身體,‘嘖嘖’稱讚道:“多麼可怕的力量,你身上放出的寒氣,甚至能讓原子核都被凍裂。這在我們亞特蘭蒂斯的科技中,是無法解釋的,根本無法解釋。但是你做到了。”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白蟰慢慢的站了起來。她得意的扭了扭身體,笑盈盈的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必需要說,你讓本宮很吃驚,你對我進行的那些改造,比起安道爾那個該死的傢伙所作的,效果更大。本宮的感覺,從來沒這麼好過。”

  撒拿旦?奧古斯都聳了聳肩膀,不屑的說道:“安道爾他們?這些年輕人太小氣,他們不知道精誠合作的前提就是毫無保留的為盟友出力。他們對你進行的那些改造,留了一手,肯定留了一手,我用我母親的腦袋發誓,他們留了一手。”

  該隱從隧道內鑽了出來,雙眸中血光閃爍的他用看食物的眼神瞥了一眼白蟰的身軀,奇怪的問道:“公主殿下,您不覺得,先穿上衣服,這樣比較合乎禮節麼?您的身體,對我並沒有什麼吸引力。”

  “該死的東西。”白蟰憤然朝該隱點了一指,一縷寒風筆直的射出。

  該隱的身形突然消失,洞穴內突然出現了近萬條該隱的虛影,這是他將速度發揮到極限所產生的殘影。不僅是撒拿旦?奧古斯都無法抓到該隱的真身所在,就連此時的白蟰都無法看清該隱的動作。寒風打在洞壁上,打出了一個不知道多深的小窟窿,窟窿內滿是被凍碎的石粉。

  “可怕的女人。”該隱幽幽的歎息了一聲,突然在撒拿旦?奧古斯都面前露出了身形。他朝白蟰微微鞠躬道:“好了,公主殿下,我們現在應該談點正經的東西。別忘了您找到我們的時候,是帶著重傷的,您的身體差點沒被擊碎。而如今,您有了比來時強大千萬倍的力量。”

  白蟰冷冷的看了該隱一眼,冷酷的說道:“你們也得到了好處。熾焱的半截身軀給了你們,這個老傢伙得到了一具完美的、永生不死的肉身,你從巫神的血液中得到了新的力量。我們各取所需而已。”

  “好啦,孩子們。”撒拿旦?奧古斯都用最最和藹最最慈祥的語聲說道:“不要爭吵,我們要坐下來好好的談談。比如說,公主殿下如今有了兩個合作人,她是選擇我們呢,還是選擇可愛的安道爾他們?”

  白蟰冷笑道:“安道爾他們手上有末日堡壘。”

  撒拿旦?奧古斯都不屑的冷哼道:“末日堡壘?一件工具而已。他們自以為得意,但是實際上,我同樣保留了對末日堡壘的操作權。在這個方面,我們的優勢是相當的。”

  神秘兮兮的笑了幾聲,撒拿旦?奧古斯都得意洋洋的比出了一根食指,輕聲說道:“而我,有著安道爾他們絕對不會有的優勢。那就是被我掌握的一個小秘密。一個隻在亞特蘭蒂斯的十二海洋祭司中流傳,卻因為和我同時代的十一位海洋祭司戰死,變得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秘密?”白蟰搖了搖頭,她同樣極其不屑的冷哼道:“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秘密這種東西。世界上只有一件東西是最有價值的。那就是力量,絕對強大的力量。”

  狂暴的白色寒氣自白蟰身上湧出,一股無形的威壓擴散開來,撒拿旦?奧古斯都和該隱駭然退後到了那條金屬隧道內,一道厚重的半透明能量罩死死的攔在了隧道的入口處。白蟰的眉心突然裂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漸漸的一滴滴銀白色的液體自那縫隙中湧出,凝結成了一塊半個拳頭大小的銀色晶體。

  一個玄奧的符文在那銀色晶體中閃動了一下。白蟰突然狂喜叫道:“本宮不再需要和你們合作。本宮已經擁有了橫掃大夏的力量。這是來自熾焱那個混蛋精血中的傳承烙印啊。本宮如今擁有的,是神力!”

  白蟰狂傲的仰天長笑了好久好久,最終她突然收斂了笑聲,用俯視眾生的漠然眼神冷冷的掃了撒拿旦?奧古斯都和該隱一眼,譏嘲的說道:“螻蟻,有和神靈合作的價值麼?你們,應該死了。”她比出了一根手指,一團小小的雪團在指尖急速旋轉,眼看就要射出。

  撒拿旦?奧古斯都尖叫起來:“等一下!你聽我說!你再厲害,你能對付你對我說過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巫神麼?那些巫神,會支持你,還是支持你們大夏的王?你們的王正在為他們服務,而你要做的事情,是要拖累他們的計畫,你會被他們拆得屍骨無存。”

  白蟰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陰沉,她冷冷的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和該隱,突然幽幽的笑了起來。她語氣飄忽的說道:“那麼,兩隻小蟲子,你們能給本宮幫什麼忙麼?你們,難道能對付得了那些站在履癸身後的巫神?”

  撒拿旦?奧古斯都得意的點了點頭,他神秘的輕聲說道:“這就是我那個秘密的價值所在了。你必須和我合作,否則,你的下場一定不會好到哪里去。嘻嘻,親愛的公主殿下,您,還是穿起您的長裙罷。”

  撒拿旦?奧古斯都很陰損的說道:“同樣的,您的胴體對於我,也並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白蟰氣得臉都發青了。

  數日後,鎮天塔下。

  空蕩蕩的原野上,只留下了空蕩蕩的營房,大風吹過,一些破爛的布片之類的東西高高的飛起來,拍打在巨大的塔身上,隨後立刻被塔體內傳出的宏大氣勁轟成粉碎。

  大夏的軍隊已經盡數開往天庭,留守鎮天塔的,只有控制建木的三萬大巫以及塔外負責巡邏,不許閒雜人等靠近的十萬尋常軍士。

  十萬名最高不過五等巫武的軍士分成了數量不等的數百支隊伍圍繞著鎮天塔巡視,負責這支隊伍的,是刑天家的一名旁系族人,一名堪堪爬上鼎位實力卻被封為了軍尉的年輕人。他的實力和他的官銜不相稱,他的官銜只是為了用來震懾任何可能靠近鎮天塔的閒人而已。

  領著三千親兵,這個幸運的軍尉正懶洋洋的騎在坐騎上,信馬由韁的由得坐騎隨意奔走,癡癡的傻笑著,回味著昨天夜裏享受過的那個海人少女的美妙滋味。“一名極品的處女啊,只有十四歲。唔,若是大兄他們還在,哪里輪得到我消受這等極品?呵呵呵呵,大兄他們就在上面多呆一陣子罷,讓我也享受享受軍尉該有的東西。”

  滿足的歎息了一聲,權勢的味道實在是太美妙了。幸運的年輕軍尉虔誠的抬頭看著天空,虔誠的祈禱道:“讓我同輩的同族兄弟都留在天庭罷。不管是死是活,只要他們不回來人間就好。我就是刑天家未來唯一的家主人選了。”

  正做著美夢呢,坐下的坐騎突然散開。一頭雄壯的黑厴,被可怖的寒氣瞬間凍殺,隨後化為比灰塵還要小一百倍的細小微粒,就這麼直接散開。年輕的軍尉狼狽的摔了一個馬趴,他抬起頭來剛要喝罵幾句,眼前白影一閃,最後的一點知覺就是:好冷!

  不費吹灰之力殺光了攔在自己面前的所有生物,白蟰得意洋洋的領著七名身後背著六隻黑色羽翼的雄偉壯漢以及數萬名四翼、兩翼不等的戰士,邁著近乎舞蹈的步伐,輕盈的走到了鎮天塔下,一腳踹開了面前那扇高有千丈的用青銅融合黃金、白銀等貴重材料打造的巨大門戶。

  朝三萬名圍在建木旁邊正在休息的大巫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白蟰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歎息道:“你們怎麼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呢?要不,本宮讓你們準備好了再動手?本宮很想看看這棵未成年的建木,能夠發揮多大的威力呢。”

  十八名真鼎位九鼎實力的巫狂吼一聲,飛速撲向了近在咫尺的建木,手掌急速按向了樹幹。

  白蟰輕輕的搖了搖頭,手指一彈,這處高有數百里的空間頓時被她的寒冰領域所覆蓋,在十八名大巫的手距離建木的樹幹只有不到一寸的時候,可怖的寒氣席捲而至,瞬間抹殺了三萬名大巫的生命。

  該隱自白蟰身後閃了出來,他皺眉歎道:“真浪費。”

  白蟰冷哼了一聲,狂熱的看著眼前這株已經長高了許多的建木,嬌聲喝道:“有了它,本宮就有了一切!”

  該隱的臉抽了抽,一縷譏嘲的冷笑隱隱浮現。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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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欺主的惡客

  天帝宮並不奢華。

  自遠古流傳下來的帝宮,只是格外的宏大,氣象萬千。帝宮和巫神殿一般,都修建在懸浮在半空中的山脈上。帝宮離地高有萬里,一團團白雲漂浮在空中,組成了巨大的臺階通向帝宮的正門。每一塊雲團上,都矗立著一座牌坊、幾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纏繞著在下界已經極其罕見的天龍,更有鳳凰、麒麟等神獸盤踞柱頂,一個個目光炯炯的打量著夏頡他們。

  四處都有森嚴的禁制,只有順著那一團團白雲循序攀升,才是進出帝宮的唯一通道。而且白雲團上不能施展神通,只能老老實實的用一個極慢的速度飛行,這固然凸顯了帝宮的神聖不可侵犯,卻也使得夏頡他們耗費了三個多時辰,才慢慢的到了帝宮門口。

  帝宮的正門極高大,先天五金精英融成的大門上雕刻了滿天星圖,星圖還在緩緩運轉,這兩扇大門,竟有如活物般在吞吐天體靈氣。大門兩側分列數十名金甲天神,一個個有如木雕泥胎般靜默不語。和巫神殿外的巫神們比較起來,這些天神就硬是多了一股子正式的味道。在夏頡看來,這就好似正規軍和土匪軍,給人極強的對比感。

  遠處的數十片雲團上有宮殿樓閣,隱約傳來一聲聲整齊的士兵操練的呐喊。架著戰車,穿著統一的制式盔甲、手持各色格式相同的制式兵器的巡邏隊伍時不時的自遠處掠過,就是有一種正統、威嚴、名正言順的味道。

  看到怒領著夏頡等人行近,門外的兩列天神中走出了八名體形異常壯碩的大漢,猛吸了一口氣,雙手狠狠的按在了帝宮的大門上。大門略微顫抖了一下,八名天神身上的肌肉都撐得鎧甲‘嘎嘎’作響了,大門這才晃悠悠的挺不樂意的慢慢開啟,一團團濃郁的混沌元氣頓時自門縫內奔湧而出,門外的天神們同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神采。

  這裏的混沌元氣是如此的充沛,幾乎都有盤古蛋膜內的密度。夏頡、旒歆對望一眼,都有一絲的愕然。

  怒低聲道:“夏頡,旒歆,隨我來。覲見天帝,你們可知禮節?”

  夏頡用異常純樸、天真的眼神看著怒,怒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額頭上,有氣無力的說道:“罷了,依你身份,略微失禮,未嘗不可。”搖了搖頭,怒眼裏射出兩道金光,身形開始急速的膨脹,最終恢復到了他萬丈高下的正常身高,這才朝夏頡點頭示意,大步走進了帝宮正門。

  不知道繞過了多少處宮殿樓閣,不知道見過了多少處瑰麗景象,夏頡甚至都開始不耐煩了,他們終於到了一處通體用半透明的黃色晶體打造,不斷的朝外釋放出濃烈的金色光焰的宮殿門前。絲絲古老的洪荒氣息自那大殿內透出,一個蒼老的聲音悠悠的在眾人的心頭響起:“貴客來了,請進罷。怒,看看殿后不死樹上果子還有多少,采一半下來待客。”

  怒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他不敢怠慢,恭聲應諾了,快步順著殿外的遊廊朝後方走去。

  夏頡大大方方的挽著旒歆的腰肢,施展神通,一步邁進了大殿。殳、猿大、猿小被那大殿中透出的威嚴氣息壓制得喘息不過來,尋思了半天,還是認命的蹲在了殿門外的臺階上,傻乎乎的看著殿外那一個個肅立的天神。

  殿內自成一個世界。夏頡進了大殿,就好似身處宇宙虛空中,回頭不見門戶,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是無邊無際的廣袤空間。一團團星雲在虛空中循著一恒古不變的軌跡運轉,無窮無盡,沒有停歇。在這無邊的虛空正中,在那一絲絲古老的氣息傳來的地方,不見人影,而只見一團空透的金色光芒。這一團金光異常的恒定,暖暖的光照徹了一片虛空。那光芒好似直射到了人心裏,讓人本能的回憶起身處母胎時的溫暖。

  旒歆的眼神一陣的茫然,心神幾乎即刻失守。幸好還有白這頭凶獸蹲在夏頡身上,對於這種金光,白可一點感覺都沒有。發現旒歆的眼神不對勁,白立刻狠狠的一爪拍在了旒歆的腦袋上,一聲巨響後,旒歆清醒了過來,她再也不敢看向那團金光,本能的縮到了夏頡的身後。

  夏頡卻是捏定煉氣玄門的清心手印,固然是在那一波波的金光中心神亂顫無比的難受,卻死死的守住了心頭的一點清明。他朝那團金光稽首道:“截教弟子夏頡,見過天帝上尊。”剛剛將腦袋縮回甲殼以躲避金光的玄武也伸出了長脖子,朝金光用力的點頭二十七下,作為參拜之禮。

  金光慢慢的收斂,慢慢的化為一道金色的人影。這人影模模糊糊的,好似在不斷翻滾的黃金溶液,怎麼也看不清他的模樣。人影緩緩舉起手,淡淡的說道:“甚好,坐。”兩塊白色石礅出現在夏頡和旒歆身後,人影又說道:“截教弟子,果然不凡。令師可好?”

  剛剛坐在石礅上的夏頡聽聞問話,急忙起身稽首道:“師尊甚好。”

  一張金光萬丈的交椅憑空冒出,天帝端坐在那交椅上,沉聲說道:“這樣就好。有很多年沒和他們見面了……自從當年斷絕了天地通道,很多很多年了。這些年來,又甚是事多。”

  感慨了幾聲,天帝悠悠說道:“你師尊,是大有福氣的人,本尊不如他。”

  和這種級別的存在,根本就沒有平等對話的可能。夏頡只是唯唯諾諾的應了幾聲,也沒有說什麼。他抱定一個宗旨,多言有失,寡言保平安,只要這個自己弄不清名號的天帝‘忘了’用暴力搜尋自己的魂魄,自己能表現得多乖巧,就多乖巧的好。

  天帝自言自語了一陣,突然笑著問夏頡:“你這次來天庭,僅僅是為了采藥?令師就沒有一點兒別的說法?”

  沉默了一陣,夏頡再次起身,稽首道:“師尊的確只要我來采藥。不知上尊所說的,是什麼‘別的說法’?”

  “沒有麼?”天帝沉默了一陣,金光燦爛的臉上應該是眸子的地方突然迸射出兩團古怪的暗金色光芒,死死的盯住夏頡望了許久。好似被毒蛇盯住的青蛙,夏頡身體一陣僵硬,直覺到天帝已經對自己起了某些不良的心思。夏頡後心冷汗打濕了衣衫,他雙手背在身後,右手探進左手袖中,死死的握住了左手腕上的手鐲,一有不對,管他是否天帝,照樣一印砸了再說。

  天帝眸中的暗金色光芒益發的幽暗,漸漸的變得好似兩顆黑洞,黑漆漆的要將夏頡的靈魂吸進去。夏頡渾身大汗,他只能死死的抓住滅絕印。印體上一陣陣金光流轉,無數道神文在印體上駱繹浮現,一股股肅殺的寒氣沖進夏頡的身體,順著手臂湧入腦海,鎮住了他的神識,使他不至於在天帝的凝視下昏暈過去。

  旒歆、白、玄武同時發現了事情不對,旒歆猛的站起來,雙手扣住了她煉製的最惡毒的巫毒,時刻準備出擊。白、玄武也顧不得剛和熾焃拼命所消耗的元氣,同樣目露凶光的逼上前了幾步。

  天帝陰陰的冷笑了一聲,雙眸只是對著旒歆、白、玄武略微一轉,旒歆悶哼一聲倒退了三步,狼狽的軟在了石礅上。白、玄武同時噴出一口精血,被無形的巨力打飛了老遠。

  夏頡厲喝一聲,頭頂沖出一條白氣,白氣上一尊黃光萬丈的玄武元神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元神的大龜頭上再次沖出三道青金色氣流,三朵金蓮在那氣流上載波載浮。金蓮上更是射出億萬道極細的青光,拖起了一方奇形大印,當頭朝天帝轟了過去。

  天帝一個愣神,隨手朝那大印硬擋了上去。他淡然笑道:“果然是煉氣士的手段。不過,能傷本尊的……”一聲脆響,天帝撞碎了坐下的交椅,飛速向後退了老遠。他右掌金光一陣暗淡,五根手指明顯的一陣哆嗦,幾滴純金色的血液自指尖滴下,化為一圈圈光暈飄散。

  沉默了許久,天帝乾澀的說道:“好寶貝。”

  “是好寶貝。”夏頡冷笑了幾聲。

  “先天寶物中沒有這寶貝的名號。他裏面蘊含了上古金烏的元神,更有一縷極鋒利的銳氣是射日弓的器魂。是誰打造的這件寶貝?”天帝冷冷的看著在夏頡頭頂翻騰跳動的滅絕印,嗓音都變了。夏頡和他的修為差距極大,但是能夠輕鬆的打傷他的真身,這滅絕印的威力,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若是夏頡是和他同一個檔次的修為,剛才一印,早就將他打殺了。

  “唔~~~”夏頡悠悠歎道:“聽師尊說,是師祖、大師伯、二師伯、師尊四人聯手煉製的這件法寶。”

  天帝眸子處的兩團黑暗突然消散,兩道溫暖有如春日暖陽的金光溫柔的射了出來。他爽朗的笑道:“原來如此,居然是……是他們四位聯手煉製的法寶,難怪以後天之材,化為了頂級的先天之物。哈哈哈哈,方才本尊出手相試,夏頡你不會介意吧?”

  介意?這種情況下,夏頡能介意什麼?元神遁回體內,夏頡淡然笑道:“上尊客氣了。”

  正這時,怒小心翼翼的捧了一把尋常人拇指頭大小,黑漆漆的好似枇杷一樣的果實冒了出來。怒大聲叫道:“陛下,這麼多年沒人採摘了,不死樹上掛了三千七百枚果實,我采了一半回來。”

  “交與夏頡吧。這不死樹的果實對於凡人有大用,對於巫民也是極其珍稀的靈物,服下後可治療一應創傷,更有長生之效。”天帝很大方的說道:“殿外你的幾個屬下正好身負重傷,這不死果的效力正能發揮。”

  夏頡還沒想好是否要接受這千多枚果子,一旁的旒歆早就大袖一卷,從怒的手上將一千多果子搶得乾乾淨淨。她一本正經的對天帝點頭道:“你不是什麼好人,卻也還算大方。”旒歆的話說得直,怒的臉都發綠了,天帝更是訕訕然半天沒吭聲。

  夏頡勉強打了幾句圓場,一時間都沒人能找出什麼話題,幾個人全愣在了那裏。天帝更是滿腹的不開心、不高興,原本他的確是不準備和夏頡多囉嗦,直接擒下了夏頡拷問他的魂魄的。哪知道夏頡手上的法寶居然是那四個他不想招惹的人聯手煉製的,可想而知夏頡在煉氣士中的地位以及受到的寵愛。

  擒殺一名尋常煉氣士,對於天帝而言不算什麼。但是擒殺一名深受某些人寵愛的煉氣士,這個後果,就算是天帝,也要考究一陣了。

  既然不能出手,但是身為天帝,卻的確沒有什麼閒話和一個下界來的渺小存在囉嗦的,故而天帝也開始發愣。

  一干人愣了許久,突然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陛下,有人求見。”

  這聲音恰好打破了眾人之間的尷尬,天帝沉聲喝道:“著他進來。”

  卻說夏頡出手用滅絕印砸天帝之前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又有人通過天地通道到了天庭。大夏的大軍已經開去了巫神山脈,被巫神們偷偷開啟的天地通道收斂到只有丈許大小,兩個行事精細的巫神僕用正潛伏在離通道不到三裏的地方,偷偷的張望著四周,提防著有天神靠近。

  黑漆漆的通道內泛起幾點光紋,一條白影急速穿了出來。渾身帶著刺骨的寒氣,白蟰沖出天地通道後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神念掃過,已經抓住了那兩名巫神僕用的方位。她伸出手指,輕輕的朝那兩個僕用勾了勾指頭,淡淡的說道:“過來吧~~~果然不出本公主所料,這裏沒留下什麼人防守啊!本公主的神機妙算,果然不錯。”

  兩名巫神僕用眼看白蟰是從天地通道內走出來的,又自稱公主,頓時放心的走到了白蟰面前,大咧咧的問道:“你是下界的人?”

  “蠢貨!明知故問。”白蟰隨手抓裂了兩名僕用的頭顱,輕輕的朝身後勾了勾指頭,俏生生的說道:“好了,你們出來吧。”

  通道內一陣湧動,十幾名背著黑色的肉翼,面容猙獰渾身刺滿了黑色紋身的壯漢步伐沉重的走了出來。領頭的那壯漢朝白蟰點了點頭,領了一干屬下,一聲不吭的拍動背後肉翅,循著白蟰所指點的方向急飛而去。白蟰給他們指點的,正是天帝宮的所在。

  看著那十幾名壯漢飛走,白蟰露出一個殘酷的冷笑,轉身鑽進了天地通道。

  天帝宮,天帝化身為夏頡剛見他時的一團金光,懸浮在空中有如太陽放出無限的光和熱。夏頡、旒歆站在一旁,尋思著若是事情和他們無關,就要趁機告辭才是。

  虛空中幾點光影閃爍,十幾條人影冒了出來。一名天神領了十幾名背著黑色肉翼的壯漢走上前幾步,那天神朝天帝跪拜道:“陛下,這些人自稱來自下界,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彙報給陛下。”

  夏頡點了點頭,笑道:“如此看來,陛下的門禁並不森嚴。這些東西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干妖孽,陛下怎生能容他們進來?”話音剛落,不等天帝和怒反應過來,夏頡已經揮出了滅絕印,將那十幾名壯漢砸成了齏粉。夏頡在心裏感慨道:“上古之人畢竟純樸,這天帝,也是想見就見的……這些撒拿旦-奧古斯都培養出來的怪物,他們怎麼來了這裏?“

  天帝呆了一下,突然爆喝道:“夏頡,你好大的膽子!你殺他們作甚?”

  夏頡背起雙手,冷冷的看著天帝:“他們和我有仇,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我殺了他們又怎地?”

  怒在一旁手忙腳亂的施展了半天神咒,卻硬是沒能撈到一點兒殘留的魂魄,根本不知道這些壯漢求見天帝的意圖。怒只能無奈的朝天帝搖了搖頭,無比詭異的看著夏頡。那領人進來的天神,更是閃身到了夏頡身後,蓄勢待撲。

  “你,殺了他們。”天帝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就因為,他們是你的仇人?”

  夏頡振振有詞的說道:“上尊不覺得,這些人有點奇怪,並不是天地生成的生靈麼?”

  天帝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不管怎樣說,你打殺了他們,但是他們來自下界,這是不會錯的了。你打殺了他們,而且是在本尊的面前,就連他們分說的機會都沒有,就打殺了他們……夏頡,你就沒有一點兒解釋?”

  夏頡淡淡的笑著,淡淡的看著天帝。他能解釋什麼?能解釋說他害怕這些人說出大夏大軍已經到了天庭麼?沒有解釋,根本找不出任何藉口。自己的行為不管落在誰的眼裏,都是太不尋常了。

  歎息了一聲,天帝用極其無奈的口氣歎息道:“看來,本尊只能用一些特別的手段,來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天帝探出右掌,狠狠的朝夏頡當頭抓下。天帝的五指指尖迸出五道暗金色玄光,裏面隱隱傳來讓元神震動的奇異嘯聲。夏頡只覺得魂魄飄飄欲飛,整個人似乎都要飛進天帝的手中。這一次,他就連祭出滅絕印的機會都沒有。

  旒歆驚怒交加的呵斥一聲,數十道五顏六色的煙霧激射而出,射向了天帝的面門。

  站在夏頡他們身後的那天神一聲獰笑,大手狠狠的朝旒歆一掌拍下。這天神高有百丈開外,大掌壓下,就好似普通人去捏一隻小蟲子一樣,掌沿帶起的颶風,壓得旒歆、白、玄武動彈不得。

  頃刻之間,夏頡他們已經陷入了絕境。

  夏頡閉上了眼睛,面對實力比他強了太多的天帝,夏頡除了閉目等死,還能做的,也只能是在心裏祈禱通天道人這個護短的師尊,能夠及時趕到了。每一次夏頡有麻煩的時候,通天道人都能有如救世主一樣適時的出現,那麼這一次呢?

  四道彌天極地的四色劍光穿透了虛空,滿天的星雲粉碎,天帝宮這座金色的晶體大殿被斬成稀爛。手拎酒壇的通天道人嘻嘻笑著破空而來,空蕩蕩的右手隨手一揮,一道無形劍氣劃過,夏頡他們身後的那天神突然身體一僵,巨大的身軀被劈成了數十萬片極薄的肉片,‘嘩啦啦’一聲瓦解崩潰,血水噴得遍地都是。

  天帝張口就是一道血箭噴出,他以自身演化而成的星雲空間被通天道人斬碎,自身已經受了重創。天帝憤怒的咆哮道:“通天~~~”

  “閉嘴!”

  通天道人冷酷的喝了一聲:“敢對貧道的徒兒出手,膽子這麼大的人,已經很多年不見了。”

  通天道人陰陰的笑道:“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貧道就給所有有資格聽貧道說話的人說過,誰也別招惹貧道的門人。是否貧道封劍這麼些年,有人把貧道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呢?”

  通天道人一個字一個字的惡狠狠的說道:“天~帝~陛~下!貧道敬你是三界之主,你怎麼就不給貧道一點點臉面呢?貧道的徒兒若是被你抓走了魂魄以搜魂大法拷問,貧道除了拿劍抹脖子,還有別的出路麼?你是想要逼死貧道麼?”

  這話,說得太嚴重了。天帝身上的金光一時明一時暗,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許久,天帝這才厲聲尖叫道:“饒是如此,你為甚劈本尊一劍?你,你,你毀去了本尊……”

  通天道人打斷了天帝的咆哮,他冷笑道:“怎麼?貧道一劍劈碎了你元神演化的世界?嘖嘖,難不成你以為,貧道就算不劈你這一劍,你就能憑藉那個世界證道?少作美夢了!”

  天帝陰沉的說道:“就算不能證道,本尊星域在手,本尊就能牢牢的掌握天庭。”

  “耶?奇怪呀?”通天道人很憊賴的問道:“牢牢的掌握天庭?難不成有人要造你的反?哎呀,貧道可不參合你這些事情!徒兒,走!”

  大袖一揮,通天道人卷起夏頡、旒歆等人就走。劍光迅速,瞬息就不見了蹤影,遠遠的,通天道人就留下了一句話:“天帝,貧道徒兒你都舍了一半的不死果,貧道親自登門,你就連那棵樹都舍了罷!你家大業大,毋庸太小氣!貧道怕給你添麻煩,已經自己取了,你就不用客氣啦!”

  ‘噗’,天帝被氣得又吐了幾口金色的血液。他厲聲叫道:“怒,出動所有天神,給本尊徹查,到底下界發生了什麼事情。夏頡打殺的那些人,肯定……肯定有見不得人的事情要說給本尊聽……可惡,難不成……”

  天帝有點驚恐的喃喃自語道:“難道,三清他們開始插手三界的事情?沒這個道理……萬萬沒這個道理……”

  滿天裏都是巨鐘轟鳴聲回蕩,一隊隊的天神帶了自己的僕用軍士,亂糟糟的朝四面八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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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1:42: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章 雙王會

  通天道人將夏頡和旒歆救出了天帝宮,隨後細細的叮囑甚至可以說是勒令警告他們在天神、巫神的爭鬥中一定要遠遠的躲在最後面以策萬全。逼得夏頡發誓說一定不會衝動得去參合這件事情,通天道人還是害怕他們會出什麼危險而自己卻不好及時出手,又將自己煉化的四柄仙劍盡數交與了夏頡和旒歆暫時使用,以絕對的保證他們的安全。

  通天道人千叮囑萬叮囑道:“萬萬不能大意了。你們如今的修為仗著為師的仙劍,一般人物也動你們不得。但是那天痕的另外一邊,卻是為師的師尊都要小心應付的,誰也說不清到時會有什麼樣的利害人物出手。”他無奈道:“你夫婦二人畢竟是大夏的臣子,一點力氣也不出,也不像話,但是拼命出力,更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故此遠離天痕,切記保命才是第一要事。”

  夏頡的心頭沉甸甸的,通天道人的師尊是誰,通天道人的師尊有多大神通,他雖然不明了,卻也能猜測個七八分。那種層次的存在都要小心應付的物件,他實在是沒有資格去充好漢,充英雄。他打定了主意,明哲保身,順便保存刑天家的一份元氣,對得起自己和刑天家這麼些年的情誼,這就足夠了。他夏頡距離成為救世主,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絮絮叨叨的叮囑了好一陣子,通天道人剛要抽身離開,卻又轉了回來。他將六個萬年桃木心雕成的木偶遞給了夏頡,皺眉道:“這是你大師伯煉製的替身傀儡,以大巫心血滴之,則能在三天三夜內有那大巫十成十的神通巫力。你將這六個傀儡交給刑天家的那六個娃娃罷。巫神們叫他們操練的那個陣法,不是什麼好路數。這一次,你大師伯卻也大方。”

  接過桃木傀儡,夏頡叩謝了通天道人,通天道人這才施法將夏頡、旒歆送到了巫神山脈下,自己施施然下界去了。

  數日後,一切準備妥當,巫神領著浩浩蕩蕩的僕用大軍開赴天痕戰場。巫王親自帶隊,巫神大軍在天痕戰場的東方紮下了營寨,和天神的營盤恰好東西相望,將天痕戰場牢牢的包圍了起來。巫神們一到,就接手了大部分的日常巡邏和防範工作,和那些時不時的從天痕內沖出來的敵人叮叮噹當的做了幾場,卻也死傷了一些人手,不過斬獲也是不少。

  眼見得巫神們是認認真真的在履行協防的義務,過了兩天,那些時不時在巫神營寨附近出沒的天神小隊,往來的頻率頓時小了許多。

  初時緊張和提防的氣氛略微消散了一點兒,巫神們就開始了熱熱烈烈的竄門活動。沒有幾個巫神留在自己的營地內,全部都跑去了天神的營地,拉近乎、套關係,酒肉香飄出了數十裏,天痕戰場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就在這樣的喧鬧中,八十一塊丈許見方的黑色玉塊被埋進了地下,恰好圍著天痕圍了一圈。這些黑色玉塊,就是巫神們準備的,由大夏精心培養的一萬名大巫准備發動的巫陣所需的陣法核心了。黑色玉塊中填充了極多的混沌元氣,更以無數的神獸精血祭煉過,擁有不可思議的大威力,配合上一萬名大巫手上的那些巫器,按照巫王的說法,這個巫陣擁有秒殺九重天天神的可怕力量。

  按照巫神們公佈的作戰計畫,數日後是天痕對面的魔潮爆發的高峰期,天痕將會膨脹到平日的近百倍大小,更多的異界敵人將會沖過天痕。天神們的注意力將會全部集中在天痕上,一萬名大巫趁勢發動巫陣,給予天神重創的同時將天痕封印起來,等得天神援軍到來,巫陣立刻解體,放出大量的異界敵人攻擊天神,巫神大軍乃至大夏的軍隊恰好出擊,將天神殲滅。

  常年駐紮在天痕附近的天神是整個天庭所有天神的三成精銳,一旦巫陣重創了這些天神,哪怕天神傾巢出動,卻也奈何不了巫神大軍了。

  這是一個理論上還算比較完美的作戰計畫。

  唯一讓人有點疑問的,就是這個巫陣的威力,是否真的有如巫王所說的那樣巨大,能夠給天神造成重創。

  巫神大軍進駐天痕戰場後第四天,也就是巫神們計畫發動的那一天,天帝突然率領麾下全部的天尊、神將,率領幾乎全部的天神精銳趕到了天痕戰場。天帝到達後的第一條命令,就是著巫王以及其他的十幾位大巫神去見他。

  天痕北部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座高有數裏的黃土平臺,天帝的儀仗遍佈平臺,十幾名天尊,數百名實力超群的神將恭謹的在一旁伺候著,數千名頂尖天神踏在雲頭上,在平臺左近往來飛行。隱隱然一縷殺氣在平臺上飄蕩,這等情勢看得巫王是一陣的頭皮發麻,遲疑了許久,這才領了火冀等人登上了平臺,以君臣之禮參見了天帝。

  面色不善的天帝第一句話就是:“皓佾,你可知下界有人上了天庭?”

  巫王沉聲道:“臣下不知,還請陛下分說。”

  天帝厲聲道:“火神殿下熾焃等三位巫神被誅殺,你也不知麼?前幾日,熾焃為甚靠近天痕?”

  和夏頡會面後,知道了夏頡那幾天的經歷,巫王早就盤算好了應付的詞句。他面色驚愕的看著天帝:“臣下真正不知此事!陛下當知道,火神殿諸多巫神因所修神訣的關係,脾性向來跋扈,卻是不怎麼聽臣下號令的。”

  巫王自言自語道:“難怪這次出兵,本尊徵召火神殿五成的巫神隨軍出戰,卻不見熾焃。不知他們為甚被誅殺?”巫王反問了天帝一句。

  天帝陰沉的打量著巫王,過了許久才冷冷的說道:“你果真不知?”

  “實在不知!”巫王的聲音理直氣壯得厲害。夏頡回到了巫神殿彙報了這幾天的遭遇,尤其重點述說了下界有人潛入天庭的事情,天地通道已經被暫時的關閉,一切都有了極好的應對措施,自然不怕天帝發難。

  天帝又是許久的沉默不語。過了許久,怒突然沖上了平臺,朝天帝叩拜行禮道:“陛下,臣下方才以‘巫神冊’清點了一下,巫神一脈所有巫神都在天庭,並無私自下界者。唔,只是火神殿還有一名巫神死了。”

  巫王立刻說道:“哦,怒所說的是熾焱罷?他上次冒犯了南彝,被南彝誅殺。區區一個三重天的小神,有什麼緊要的麼?”

  天帝沒理會巫王,他問怒道:“下界可有任何異動?”

  怒恭聲道:“下界並無任何異動,臣下以觀天鏡巡視下界,並無絲毫異樣。”怒在心裏道:“下界百姓民不聊生,算不得什麼異樣罷?”

  天帝尋思了一陣,這才點了點頭,朝巫王道:“如此說來,甚好。天痕內多則百年,短則三五載,定然有一次魔潮爆發。今日恰逢其時,巫神一脈已經修整了這許多年,這一次應付那些域外阿修羅,就要依仗巫王大力了。”

  天帝抿著嘴笑道:“呵呵呵,本尊當親自擂鼓,替巫王助威啊。”

  巫王眼角挑了挑,畢恭畢敬的應諾了。

  過了一陣,看到天帝閉上眼睛開始冥思養神,巫王行了一禮,領了十幾個大巫神下了平臺。走出了幾裏地,巫王突然得意的低聲說道:“若非建木,鎮天塔已經被觀天鏡發現了。妙哉~~~吾計成了。”

  濟滄急急的說道:“恭喜巫王。只要這事成了,三界之中,我巫神一脈當為三界之主。”

  巫王嘻嘻笑了幾聲,點了點頭,揚長而去。

  平臺上,天帝突然睜開了眼睛,用極輕微的聲音命令道:“全軍備戰。若是巫神們稍有異動,就徹底誅滅了他們巫神一族。哪怕在鴻鈞那裏背一個大不是的罪名,本尊也要為我天神一脈求一份太平。”

  天帝輕輕的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請四方天帝做好準備,隨時準備接應罷。希望皓佾他們還記得,自古以來,天帝卻不止本尊一位咯!”天帝笑了,笑得無比的得意,無比的開心。

  天痕內突然傳來了山崩海嘯般巨響,一道道狂暴的黑色氣流自天痕內狂沖而出,震得天痕一陣劇烈的顫抖,眼看著天痕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亂糟糟的怪叫聲從天痕內傳來,隨著那黑氣沖出,已經有一些按捺不住心頭殺氣的黑甲壯漢以及一些奇形怪獸從天痕內沖了出來。

  平臺上,天帝大笑了三聲,長聲道:“皓佾,一切都看你的了!”隨後天帝一聲令下,天神的營寨整整齊齊的退後了一萬里!

  巫王氣得咒駡了一聲,眼珠子一陣亂轉,親自領了百多名巫神以及數萬僕用士卒,朝那剛剛沖出天痕的數千敵人衝殺了上去。

  決定天神和巫神命運的大戰,終於開始。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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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角聖

  巫王握住了一頭怪獸的頭顱,將其一掌捏碎。這頭和犀牛一般模樣,只是體形大了千多倍,身上披掛著厚厚的類似甲蟲身上那等材質甲殼的怪獸拖著沒有了腦袋的身軀到處衝撞了一陣,好一會兒才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隨後怪獸的屍體轟然炸開,將一旁巫神的僕用軍炸飛了十幾人。這些巫神的僕用修為低微,被那爆炸產生黑色氣浪一沖,當場灰飛煙滅。

  巫神營寨的一個大帳內,夏頡正偷偷的將幾個桃木偶遞給刑天大風他們。

  “大兄,等會輪到你們上場的時候,就用這玩意頂替你們的真身罷。”

  刑天大風詫異的看了夏頡一眼,皺了一下眉頭,低聲嘀咕道:“這是做什麼?”

  刑天玄蛭卻是毫不猶豫的按照夏頡的吩咐咬破了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滴在了木偶上。他淡淡的說道:“大哥,就不要囉嗦了。在下界時不知其中關節,我們傻乎乎的操練這個陣法也就罷了。到了天庭,你看看巫神們手下的僕用多則百多人,少則十數人,都是真鼎位七鼎以上的強者。難道以這等實力,還找不出一萬名佈置這個陣法的人選不成?巴巴的冒著風險將巫器送到人間去?”

  刑天大風猛然醒悟,他拍了一下額頭,低聲道:“你們不說,我還沒想到這事。哼哼,為了將我們一萬人在短短數年內晉級為真九鼎巔峰的大巫,他們耗費了多少氣力?從王宮裏流出的分配給我們修煉所用的黑色玉符,裏面那等充沛的混沌元氣,豈是便宜的?”

  重重的拍了拍刑天大風的肩膀,夏頡低聲道:“兄弟們自己心裏清楚就是。大兄還去給家主說,等得開戰了,我刑天家的族人都儘量向後縮縮罷。”夏頡如今就肯定一件事情,能夠讓通天道人他們這等人插手的事情,不管好壞,先往後面撤撤才是正經。能夠讓通天道人如此謹慎的將誅仙四劍都借給自己使用了,這事情怎麼都好不到哪里去。

  旒歆則是丟給了刑天大風他們一人一顆漆黑的賣相極差的巫丹,冷冰冰的說道:“‘劫丹’,只要魂魄沒有崩散,就能救命。”

  刑天大風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要向旒歆多討要幾顆。旒歆看到他擠眉弄眼朝夏頡使眼神的怪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搖頭道:“只得九粒,你還想要多少?”

  “嗯,嗯。”夏頡在一旁用力的咳嗽了一聲。

  旒歆小臉蛋抽了抽,很是心疼的從袖子裏抓出了五六把漆黑的果子,胡亂丟給了刑天大風。夏頡這才笑吟吟的分說道:“這是天帝藏私的不死樹的果實,哪怕只剩一口氣了,想來也救得回來的。就這麼服用,的確是浪費了一點。可惜,沒時間將它們煉成丹藥了。”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聞言也是一陣歎息,手上卻無比麻利的將不死果瓜分乾淨。刑天玄蛭一邊往腰間皮囊裏裝果子,一邊嘀咕道:“這話說得,浪費算什麼?能救命就是好丹藥。難怪旒歆要心疼,若是我,也捨不得的。”不死樹的果子,光聽這個名字,刑天玄蛭他們就很滿足了。

  高高的昂著頭,無比倨傲的相柳柔慢吞吞的自帳篷的另外一端行了過來。繞過了一張巫神日常坐臥的石榻,相柳柔走到夏頡身邊,狂傲的挑釁道:“刑天老大,這一次,有膽子再和我打個賭麼?各自名下海域三十六州中一州之地百年的所有賦稅,賭咱們誰殺的天神多?”

  “哈哈哈哈!”夏頡狂笑了幾聲,猛的站起身來,隨手丟了一顆不死果給相柳柔。他用力的一拳轟在了相柳柔的肩膀上,低聲說道:“相柳老六,咱們也鬥了這麼多年了。不說什麼打賭不打賭的話,你能活下來,再說其他罷。機靈點,別沖在前面送死。”

  相柳柔呆了呆,看著手上的那顆拇指大小的漆黑果實,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不過,他很奸詐的看了一眼旒歆,看到旒歆那心疼的表情以及冒著怒火的雙眸,他立刻牢牢的將這枚不知明的果子握得緊緊的,朝刑天大風他們點頭示意後,轉身就走。

  旒歆的手指張了張,很想將相柳柔的那枚不死果搶回來。但是考慮到夏頡的面子問題,旒歆強行按捺住了自己的衝動。只不過,她的眼角一抽一抽的抽搐得厲害,那濃濃的不舍和心疼,讓一旁的刑天大風兄弟幾個急忙捂著自己的腰包跑開了。

  走到巨大的帳篷大門口眺望了一下遠處,巫王領了百多個精幹的巫神正將天痕內沖出的敵人打得節節後退。天痕內沖出的黑氣益發的濃密,天痕已經擴張到了十幾裏寬,天痕內隱隱約約有無數身披全身甲胄的巨大身影在晃動。不過,這些人好似正在整頓隊伍準備一鼓作氣的沖出來,故而斷斷續續的冒出來的,都是幾千人、幾千頭怪獸組成的小隊伍,這點脆弱的力量,對巫王他們自然構不成任何威脅。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黑影蓋住了夏頡。夏頡抬起頭來,看到是那個叫做濟滄的巫神走了過來。濟滄眯著眼睛打量了夏頡一陣,低沉的說道:“等會巫陣布好之後,你就可以出去隨意施為的……通天教主的弟子,本尊以為,你還是和你的小妻子去後面躲著的好。”皺起了眉頭,濟滄無奈的說道:“若你被人宰了,對我們也是天大的麻煩。”

  夏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笑道:“若我死了,師尊不會找你們麻煩的。”他看著天痕的方向,若他真被人殺了,倒楣的只會是天痕另外一邊的那些被稱為阿修羅的人罷?笑了幾聲,夏頡問濟滄道:“鎮天塔那邊,沒有派人去查看麼?”

  濟滄頓時有點憂心忡忡的,他皺眉道:“沒機會派人下去。天神的巡邏隊到處都是,也不知道他們是否聽到了什麼不好的風聲。雖然因為建木的神力瞞過了天神的注意,但是也因為這樣,我們對鎮天塔的感知也被斷絕了。”

  搖了搖頭,濟滄突然笑起來:“無妨。鎮天塔內的那些巫陣,只是做最後拼命的準備。情勢萬萬惡劣不到那等程度。只要我們殲滅了天神一脈,收拾你們所說的那些人造出來的怪物,是很輕鬆的事情。”

  夏頡氣得差點沒罵娘。只是做最後拼命的準備?情勢萬萬惡劣不到那等程度?這話說起來輕鬆,可是為了造這座鎮天塔,大夏的百姓被禍害成了什麼樣子?他看著濟滄那張大臉,半天沒吭聲。

  伸出手指輕輕的彈了彈夏頡的肩膀以示友好,濟滄站起身來走進了帳篷,語聲隆隆的問道:“履癸大王在哪里?你們準備的一萬名大巫,可以準備上場了。等那些域外魔神沖過來超過十萬人,巫王會把他們引去天神的營地。你們就可以準備發動巫陣了。”

  履癸詫異的問道:“不是將天神引到天痕附近後再發動麼?”

  濟滄‘呵呵’大笑起來:“等你們準備好了,自然會把他們引來的。他們不知道收到了什麼風聲,所有天神後撤了萬餘裏,所以,計畫也要變化一下。”不等履癸開口質疑自己,濟滄眼裏已經閃起了強烈的水光。他厲聲喝道:“大王莫非不信我濟滄的話?難道我濟滄還會騙你不成?”

  履癸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並無這等意思。他扭頭吩咐刑天厄等諸多巫家的家主趕快去整點人馬,隨後抬頭問道:“那,我大夏的大軍?”

  濟滄微笑著,輕輕的點了點頭滿意的說道:“大夏的軍隊隨時候命。等需要的時候,自然可以加入戰場。”他同樣輕輕的彈了彈履癸的肩膀,溫和的說道:“大王還有諸位大夏的臣公,可以去軍中準備了。”數百名身高數十丈實力剛剛達到一重天境界的巫神緩步行了進來,朝履癸他們露出了強擠出來的溫和笑容。

  濟滄輕聲道:“本尊和南彝巫神,親自協調大王大軍的調動。”

  站在帳篷門口的夏頡翻了個白眼,好麼,軍權立刻被架空了。不過,軍權反正不是他夏頡的,他也懶得理會。僅僅憑藉著通天道人的面子,他夏頡也沒辦法在這件事情上插嘴就是。

  旒歆悄然走到了夏頡身邊,雙手抱住了夏頡的胳膊。夏頡微微一笑,摟住了旒歆的腰肢,正要說點什麼,曾經見過幾面的申公家的老四申公鯤就帶著詭秘的笑容靠了過來。申公鯤快步湊到了夏頡身邊,低聲笑道:“猛天候,這次,刑天家、申公家,還有你我之間,都得精誠合作,以過難關呀!”

  “嗯?”夏頡、旒歆看著申公鯤,都不解他如今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刑天家和申公家麼,關係不好也不壞,往日在朝中也鬥了許多次。申公鯤作為最有可能接掌申公家大權的直系子弟之一,在大戰到來前說出這樣的話,就值得玩味了。

  申公鯤看到兩人不解的表情,頓時微微一笑。他手掌一翻,一個夏頡很是眼熟的桃木木頭出現在他掌心。

  “你~~~”夏頡拉長了聲音。他腦海中電火石光般轉過了無數的念頭,突然明白了許多事情。漸漸的,夏頡露出了和申公鯤同樣詭秘的笑容,手指輕輕的捅了捅申公鯤的心口,夏頡悄聲道:“差點忘了,申公豹和我夏頡,還是師兄弟哩。”

  申公鯤笑吟吟的連連點頭道:“大家都是自家人,一切都好說……好說啊!還請猛天候轉告輔公一句,若是相柳家、防風家此次精英盡喪,日後大夏朝中,豈不是就你我兩家獨大麼?”

  嘿嘿,兩家獨大,一家的友客是通天道人的弟子,一家的直系子弟是原始道人的弟子,而且手上都有太上道人煉製的替命傀儡。這事情,越來越奇妙了啊。夏頡笑得齜牙咧嘴的,連連點頭道:“這話說得沒錯。的確是沒錯。”

  申公鯤笑著朝夏頡點了點頭,就好像剛才出現時一般,悄無聲息的又走了開去。

  夏頡和旒歆相互看了一眼,兩人的心頭都是沉甸甸的,眼前只覺得片片疑雲晃動,讓人看不透雲霧後的真相。

  “哈哈哈哈,乖兒子!”一根木杖重重的在夏頡頭上轟了一記,發出了‘噹啷’一聲巨響。太弈搖晃著走到了夏頡身邊,大聲笑道:“乖兒子,這次你就乖乖的在後面看熱鬧罷。在老子的怪孫子生出來之前,是不許你上戰場的。這刀兵兇險啊!人家的娃娃死多少都沒關係,你少了一根頭髮,老子都會心疼啊!”

  太弈很囂張的指著那一萬名整軍待發的年輕精英笑道:“你看,他們都是諸多巫家的心血啊。不過呢,在老子眼裏,他們死光了,老子也就當一個屁放了!倒是乖兒子你,不能出事啊!所以,你帶著旒歆,去後面管管糧草輜重罷!”

  大戰在前,太弈張口就是死光死光的,不但是刑天大風他們一萬名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大巫,就連濟滄他們一干巫神的臉都黑漆漆的難看到了極點。不管大巫也要,巫神也罷,都是一脈流傳的,大戰前,誰不想討點好口風啊?也只有太弈這等人,才會這樣胡說八道了。

  夏頡恨不得用石頭將太弈的嘴給堵起來,他一手抓住了太弈,將他拉到了後面去,唯恐他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語。

  恰這時,外面驚天動地般一聲巨響,天痕猛的擴張到了將近三百里寬,超過五十萬神情麻木的赤裸男子‘嗷嗷’叫著從天痕中沖了出來,剛剛沖出天痕沒幾步,這些和常人一般無二大小的男子的身軀就急速膨脹起來,‘轟’的一聲炸成了粉碎。滿天血肉飛舞,濃密的黑色邪氣有如活物一樣自那些血肉中冒出,靈巧的朝巫王他們糾纏了過去。

  巫王手一揮,領了百多名巫神正要暫避鋒銳向後退卻,但是遠處天邊突然傳來了沉悶的鼓聲。一片金色的雲朵上,天帝手持兩根巨大的鼓槌,果然在親自擂鼓為巫王助陣。戰鼓聲一響,遠處也不知道有多少天神同時叫起了戰號,殺氣騰騰,沖天而起。

  巫王氣得嘴巴都歪了。戰鼓聲起,要他向後退卻,這面子也拉不下去。他只能憤憤然拔出了一柄巨大的用無數生物的脊椎骨融合後煉製成的邪異骨杖,大叫大嚷著,領著百多名巫神迎向了那撲面而來的邪氣。巫神們發出了一陣亂糟糟的嚎叫,萬多名巫神領了各自的僕用,邁開大步就朝天痕沖了過去。

  沒有隊形,沒有章法的,萬多名巫神就好似發狂的野牛群,‘嗷嗷’怪叫著沖到了那片邪氣中。各色神光閃爍,那一片邪氣有如火中的發絲,發出了‘嗤嗤’聲響,被神光燒得漸漸稀薄,一股讓人作嘔的臭氣遠遠的飄散開,眼看著一些實力低微的巫神僕用跑著泡著就一頭栽倒在地,被那邪氣燃燒後冒出的臭氣毒斃當場。

  巫神對於僕用死屍的利用也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幾名修習幽冥能量的巫神指尖朝那些屍體一點,數十具僕用的屍體頓時直飛進天痕內狂暴的炸開,將天痕黑幕中正在整頓陣形的域外魔神陣腳炸得鬆動,幾名肌肉發達顯然是近身格鬥一流好手的巫神趁勢沖進了天痕。

  一陣的巨響,進去的八條巫神只有三人全身而退,這三人身上也密佈著長達百丈的淒厲傷口,淡金色的神血有如瀑布一樣灑下。三人剛剛沖出天痕沒幾步,就一頭栽倒在地。他們的僕用飛撲了上去,拖著他們的腿就往營地內狂奔,在地上拖起了長長的一條血痕。而那三條巫神還在得意的桀桀狂笑:“過十萬,我們斬殺了過十萬!”

  狂笑聲響徹戰場,夏頡、旒歆聽得直皺眉頭。三條巫神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斬殺了過十萬的域外魔神。到底是那些魔神太弱,還是巫神太強?但是,十萬,這個數字也太可怕了一些?放在大夏軍隊中,十萬人是輕輕鬆松可以捨棄的微小數位,但是對於天神和巫神而言,總人口都沒上百萬的他們,十萬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天文數字了。

  “吼!”一聲怒吼自天痕內傳來,數百名同樣身高過萬丈,頭頂生了巨大的犄角,身上披掛著厚重的全身鎧甲,通體纏繞著黑色煙雲的魔神大步自天痕內排成了一個橫排的沖了出來。在他們身後,整整齊齊一百個萬人方陣一字兒排開,大步的衝殺而出。

  也就是天痕擴張到了數百里寬,否則這些魔神哪里排得出這麼大的陣勢?按照以前裏許寬的規模,一次能讓這樣的高等級魔神出來一人就頂天了。這次一次性湧出了將近一千名高等級魔神,巫王的臉都抽成了一團。

  “怎麼會這麼多?”剛剛一棍掃空了數十裏方圓地面內一切怪獸的火冀氣極敗壞的嚎叫起來:“巫王,聯手幹了他們!”

  近萬名巫神根本不理會所謂的神的尊嚴和面子之類的問題,亂糟糟的就朝那近千名高等級魔神圍了上去。十個揍一個,滿天都是各色神光亂閃,狂暴的能量流胡亂沖出數萬里,將地面轟出了一條條巨大的溝渠。大地在顫抖,天空在轟鳴,不斷的有魔神的屍體自天空墜下。偶爾有那死不瞑目的魔神臨死還要玩一個自爆,立刻就有數十裏方圓一塊虛空整個坍塌下去,將鄰近的一些亂七八糟的屍體都吸了進去。

  “我算是明白了,上次墜落在伊楓丹露城外的神屍,是如何來的了。”夏頡看到這些魔神亡命的戰法,不由得連連點頭。

  旒歆兩眼水汪汪的,狠狠的咬了一口夏頡,含糊的說道:“多可惜啊!這麼多神屍、神血、神的精氣,能煉製多少極品巫藥!”

  青殜這小丫頭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她也怔怔的看著虛空中正在癒合的十幾處空洞,突然歎息道:“真是可惜呀!這麼多的神屍、神血、神的精氣,能煉製多少極品的巫毒呀!”

  夏頡臉蛋抽搐了一下,沒吭聲。

  巫王手上骨杖舉起,無數厲鬼拖著黑色的濃煙自骨杖內湧出,發出攝人心魄的尖叫。巫王左手連連掐動幾個神訣,骨杖上玄光閃爍,一道道惡毒的巫咒滿天飛舞,往往就有黑甲魔神被巫咒暗算,突然身體變得癱軟無力、行動瞬間緩慢,被那些圍攻的巫神輕鬆絞殺。

  近千名高等魔神在萬多名巫神近乎無恥的圍攻下支撐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全部血灑戰場。但是此時的天痕居然擴張到了五百多裏寬,就連遠處正在擂鼓催戰的天帝,都詫異的呵斥起來,喝令一夥神將領了幾隊天神靠了過來,觀察著戰場的情勢。

  這一次的天痕魔潮爆發的規模,絕對出乎了天帝和巫王的預料。但是天帝是真的憂心忡忡,而巫王呢,嚴肅的表情卻掩飾不住他嘴角的一絲笑意。天痕對面的魔神沖出來越多越強,對他的好處就越大。巫王巴不得現在就有頂尖魔神衝殺出來,將天神的全部軍隊都吸引到戰場上呢。

  至於衝殺過來的魔神是否會太多,是否會連他巫神一脈都無法阻攔,巫王卻根本沒這個擔心。他還有別的後手呢。

  連同那近千名高等級魔神一起自天痕內衝殺出來的百萬域外大軍似乎都是消耗品,這些體形和常人相似,容貌醜陋野蠻的軍士擁有的實力也不過相當於兩鼎乃至三鼎的大巫實力,不要說對巫神們造成威脅,就是巫神們手下的僕用,都能輕鬆的絞殺這些實力不濟的敵人。往往一個大威力的巫訣轟下,就有數裏方圓近萬人的軍士骨肉炸裂而死。

  巫神和魔神們相戰的時候,後面的巫神僕用還不敢太靠近戰場,只是遠遠的用巫訣轟擊這沖出天痕的敵人。等得巫神們消滅了那近千名魔神,巫神的僕用們頓時戰意昂揚的沖上去,一通殺戮,將百萬敵人殺得乾乾淨淨,血流滿地。更有殺得興起的僕用狂叫著沖進了黑漆漆的天痕,卻是泡沫都沒濺起一個,都沒有了任何聲息。

  近千名高等級魔神、百萬魔軍被殲滅後,天痕突然平息了下來,不要說魔神,就連那些下等的怪獸都不見沖出來一條。

  一股讓人不安的氣息在戰場上流竄。

  寬達五百里的天痕,這是自天痕出現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哪一次魔潮爆發不給天神和巫神造成極大的傷亡?哪一次天痕擴張後,對面的阿修羅們不是亡命一樣湧過來?但是這一次,五百里寬的天痕黑漆漆的矗立在天地之間,卻不見了一個生物出現,這詭異的情形,讓巫王謹慎的號令巫神們朝後退出了近千里,謹慎的看著天痕對面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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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帝也察覺出了一絲不對,他親自領了諸多天尊和神將趕了過來。就算天帝再怎那麼提防巫王,他也不敢拿天痕的安危開玩笑。對面的阿修羅魔神們好像是消耗不光的,一旦讓他們湧出的數量超過了一個數量級,天帝可沒信心將他們再壓制在天痕的另外一端。所以,天帝留下了怒等一批心腹留在週邊警戒巫神們的動向,他自己還是親自領軍上前。

  巫王看了天帝一眼,沉聲道:“這些阿修羅魔神,比我們巫神還不怕死。”

  天帝贊同的點了點頭:“所以,每一次魔潮爆發天痕擴張的時候,他們總是會源源不斷的湧出,直到最後天痕恢復原狀。”

  巫王點了點天痕的方向,有點擔憂的說道:“情勢不對。要麼我們這麼多年來已經殺光了他們,要麼就是……”

  天帝冷笑了幾聲,低沉的說道:“天神也好、巫神也罷,千年受孕,萬年生子,我們的族人增長速度極慢。但是這群傢伙……每過百多年,就有人打著為他們祖輩、父輩報仇的口號沖出來要找我們的族人決鬥。他們繁衍生息的速度比我們快了百倍,又怎麼殺得光?”

  巫王歎息了一聲:“那麼,他們就在準備一些大動作。”

  天帝點了點頭:“沒錯。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能夠和你我麾下最強神將抗衡的魔神出現。也許這次……”

  一聲嘹亮的瘋狂的叫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那暴虐的,充滿了沒有道理的毀滅欲望的嚎叫震得天痕戰場上正在自動癒合的地面再次出現了無數的巨大裂痕,震得地面上那些被殺死的魔神和魔軍戰士的屍體、血液都紛紛跳起,在空中彙聚成了一個巨大的血球。

  “血祭之法!倒是和巫神一脈的咒法相似。”天帝百忙之餘,還譏嘲了巫王一句。

  巫王卻裝作沒聽出天帝言語中的譏嘲意味,他很嚴肅的說道:“血祭之術!而且,是類似於我們巫神一脈出征前奉告天地先靈的祈禱儀式。”

  空中的血球突然失去了顏色,裏面的血肉精氣憑空消失,暴虐瘋狂的毀滅氣息自天痕內傳來,大地開始顫抖,沉悶的腳步聲響徹天地。

  站在夏頡身邊探頭探腦的刑天大風驚呼道:“老天,這地抖得這麼厲害,出來的人有多大的塊頭?”刑天大風驚駭的看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濟滄。濟滄將近兩萬丈高的身軀,在體形向來無比巨大的巫神中,也算是大得可怕的了。但是濟滄行走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大的動靜啊?

  ‘轟’,一條無比巨大佈滿了黑色鱗片的巨掌自天痕內探了出來,重重的拍在了天庭的土地上。

  一聲暴虐的長嘯後,一頭長了十二足二十四翼大得無法形容的黑龍自天痕內慢吞吞的行了出來。這頭黑龍的模樣和夏頡熟悉的龍大體上相似,只是多了八條長腿和十二對翅膀而已。而這黑龍脖子上生長的三個大頭,也是正常的龍所沒有的。

  這條黑龍粗有近十裏,他慢條斯理的從天痕中探出了身體,隨後身體就慢慢的升了起來。他越飛越高,鑽出來的身體也越來越長,最終他一條長有千多裏的巨大身軀慢慢的鑽出了天痕,而他也飛到了離地百多裏的高空中。碩大的身軀遮天蔽日,二十四支翅膀拍動起來的時候,天地間掀起了數百條羊角颶風,恐怖的風嘯聲能夠將膽小的人生生嚇死。

  在場的所有天神、巫神同時將神念朝那黑龍掃了過去。無數道強橫無匹的神念狠狠的將那巨龍洗刷了一個遍,巨龍身邊虛空都一陣的扭曲,差點沒被這些掃描的神念給撕成粉碎。

  天帝的臉陰沉了下來:“可惡的東西,身軀比你們巫神一脈中最強的鬥神還要結實。這是什麼怪物!”

  巫王的臉異常的難看:“該死的東西,魔力比你們天神一脈中最強的法師還要充沛。這是什麼雜種!”

  但是天帝和巫王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頭會給他們帶來不小麻煩的畜生。一條就算他們親自出手,也要耗費不小的力氣才能斬殺的畜生。但是僅此而已。實力大概相當於九重天巔峰的神靈,不過是這樣的實力,想要斬殺它,還是容易的。

  南彝也看出了這一點,她不屑的冷笑道:“擺出了偌大的一個場面,消耗近千名高等魔神和百萬屬下的性命進行出征前的血祭,只是放出來這麼一條貨色?也太看不起我們了罷?這條小蟲本尊要了,它的脊骨,本尊正好拿來煉製巫器。”

  南彝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拼出去受點傷,她還是有能力斬殺這條黑龍的。也許傷勢會不輕,但是這麼一條神異的見所未見的黑龍,可想而知用它煉製的巫器會有多強。好的巫器一定要用好材料才能煉製出來,這一點,身為女性的南彝比那些粗線條的男巫神有更多體會。

  沒人和南彝搶奪誅殺這條黑龍的機會。天神是巴不得讓巫神出手去拼命,巫神們麼,誰也不願意招惹南彝。

  面帶微笑的南彝拔出了一柄長有三千多丈的奇異彎刀。這彎刀有如半月形狀,是由無數的人骷髏拼湊而來。大致掃一眼,這柄彎刀上的人頭骨不會少於十萬之數。而且每一個骷髏頭都帶著奇異的閃光,顯然被煉成彎刀前,這些骷髏的主人都有著極強的修為。且看這柄彎刀一出,巫神們的僕用大軍集體露出無比恐懼的神色,就知道這彎刀的材料來自哪里。

  “小爬蟲,下來罷!本尊會把你的頭骨鑲嵌在刀柄上,你的脊骨,正好用來做本尊這柄巫刀的刀脊!”南彝站在那條黑龍的下方,一縷縷邪異的灰色氣勁自她體內冒出,漸漸的化為一張巨大的網,朝那黑龍罩了過去。

  黑龍的三顆大頭慢慢的滴下,六顆巨大的眼珠轉了轉,一縷譏嘲的、憐憫的神光閃過,在場的所有天神和巫神都看到了那一抹寒光。

  巫王驚呼:“南彝!退!”

  來不及了。一條黑影自黑龍正中那顆大頭的獨角後突然閃出,帶著一道晦澀的寒光,掠過了南彝的身體。

  ‘噗哧’一聲,南彝握刀的右臂被齊肩斬下。

  南彝狂吼一聲,左手捂住了右肩那條巨大的傷口,轉身就跑。淡金色的鮮血潮水一樣自南彝的傷口灑下,很快那鮮血就變成了漆黑粘稠的汙液。黑色的散發出惡臭的液體滴在地上,每一滴都將地面融出了水缸大小的窟窿。

  南彝跑回巫神的陣營時,右邊的上半身差點全被腐蝕一空,白慘慘的骨架下面,同樣被黑色黏液包圍住的內臟正急速的縮小。南彝聲嘶力竭的嚎叫著,朝巫王尖叫道:“救命!”隨後,她噴出一口腥臭無比的黑血,一頭栽倒在巫王面前。

  巫王眼角抽搐了一下,怒斥道:“快快救治!將南彝帶回去,小心照料。”

  十幾名女巫神沖了出來,七手八腳的扛起了南彝,將她拖回了營地。

  天帝的臉色液難看得很,他冷冷的盯著那條落在地上的黑影,冷笑道:“汝修為驚人,何必做此下作行徑?”

  從黑龍頭上射出的黑影是一條高不過兩丈許,身披寬鬆的黑色長袍,面如冠玉俊朗邪異的年輕人。他手持搶奪過來的彎刀,慢條斯理的用禁法將彎刀縮成了丈許長短,握在手中狠狠的劈了幾下。

  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年輕人這才慢條斯理的將彎刀插在身邊地上,淡淡的說道:“能輕鬆的殺死一名強大的敵人,我為什麼還要費力呢?”

  他輕輕的搖了搖手指,輕輕的笑道;“下作?在本族的言語中,並沒有這樣的詞語。毀滅,才是永恆的真理。至於用什麼手段去毀滅,是高尚的還是下作的,有任何的區別麼?”

  年輕人白皙俊朗的臉上露出一絲瘋狂的殺意,一支長有尺許的黑色尖角慢慢的自他眉心處斜斜的生出,一絲絲讓人不安的黑煙自角尖陰陰的升起。他看了看天帝,又看了看巫王,認真的打量了一下僅僅是下身包著一塊獸皮的巫王和通體金光閃爍的天帝,似乎最終作出了選擇。他溫柔的說道:“本聖封號為角聖,記住我的名字!”

  在角聖不斷的向自己打量的時候,天帝和巫王就做好了一切應變的準備。他們深知這個域外魔族的可怖,深知道他們會作出任何一切看似不合理的瘋狂舉動。他們根本不懷疑,這個自稱角聖的傢伙,會敢於直接向自己發動攻擊。

  果然,角聖動了。

  他的身形突然消失,用一種讓在場的絕大多數天神、巫神中速度最高的鬥神將都感到慚愧的可怕高速,筆直的沖向了巫王和天帝所在的方向。

  天帝長笑一聲:“來得好!去死罷!”他雙手合在胸前,雙手環抱之中有一團柔和的金光閃爍,有如太陽一樣蘊含了無窮的光和熱。

  巫王冷笑道:“不知道死活的雜種!”他左手食指虛點在身前,食指已經化為半虛無狀態,一道能夠直接粉碎九重天神靈的可怕巫咒正蓄勢待發。

  但是,角聖在距離天帝、巫王還有十幾裏的地方,突然轉了一個方向。與此同時,他的速度更是暴漲三倍。

  ‘哢嚓’,絕對的速度讓角聖身後的虛空都為之粉碎。這等高速讓在場的天神、巫神面色為之蒼白,這樣可怕的高速,所有的巫神和天神加起來,也不過寥寥兩三人能有這樣的速度。

  這是天帝和巫王都難以及時把握的高速。

  天帝胸前的金光也好,巫王蓄勢待發的巫咒也罷,一時間全失去了對目標的鎖定。

  ‘砰’,一聲巨響。站在天帝身邊的一名天尊慘哼一聲,巨大的身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他的前心有一個小小的碗口大小的窟窿,但是他的後背,卻整個炸成了碎片。一拳,角聖對著這位天尊轟出了一拳,一拳就徹底的滅殺了一名天尊的生機。

  天帝的嘴角抽搐著,他死死的盯著正在急速後退的角聖,突然大聲的咆哮道:“怒!!!殺了他!”

  天神一脈的第一戰將怒聞聲大喝,腳踏七彩祥雲自遠處急速朝戰場飛來。

  角聖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飛來的怒,輕聲微笑道:“這一位,應該是你們之中戰技最強的人罷?有趣!”

  角聖的手突然高高的舉起,他聲嘶力竭的嚎叫道:“那麼,就戰鬥罷!死,你們都得死,你們最終註定被我們毀滅!角聖軍,出擊!”

  天痕再次猛漲,一聲讓所有人幾乎失聽的可怕巨響後,無數黑漆漆的飛龍自天痕內沖出,數百萬騎在這些飛龍背上的全副武裝的精銳軍士蜂擁而出。這些軍士身上煞氣濃郁,顯然都是經過了無數次殺戮的精銳之士。在他們之中混雜了數萬名身形巨大的魔神,這些隸屬於角聖的魔神和以前的那些大叫大嚷的魔神完全不同,他們悄無聲息的沖出天痕,悄無聲息的沖進,悄無聲息的就發動了威力極強的攻擊性法術。

  天空漂浮著的三頭黑龍突然睜大了眼睛,三張大嘴張開,黑色的帶著惡臭的砂礫沉沉的灑了下來。

  角聖發出了瘋狂的笑聲,他狂笑著,根本不理會朝他殺來的怒,自顧自的施展他那可怕的高速,沖進了天神和巫神的佇列中,猛下殺手。

  瞬息間的功夫,數十名天神、巫神被角聖擊殺。

  黑龍吐出的黑色砂礫灑遍了整個天痕戰場。這帶著惡臭的砂礫一旦近體,所有的天神、巫神的行動都突然緩慢下來,所有人同時被砂礫毒傷。

  角聖笑得益發瘋狂,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有如一道黑色閃電殺透了巫神的陣列,直接殺到了巫神的營寨中。

  刀光刺目,夏頡他們所在的帳篷被角聖一刀揮成了粉碎。

  濟滄手上多出了一柄清水色水波纏繞的長戟,重重的一戟當頭劈向了角聖。

  一聲巨響,角聖狠狠的一刀封住了濟滄的劈砍,和濟滄近在咫尺的夏頡、旒歆、刑天大風等人被巨響震得齊齊摔倒。

  旒歆勃然大怒,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柄赤紅色長劍,惡狠狠的朝角聖劈了一劍。

  天地突然一暗,宇宙虛空都為之一抖。

  角聖尖叫了一聲,他全力一刀封住了旒歆的劍劈,卻被濟滄趁勢一戟轟在了腰間,被重重的打飛了出去。

  緊追在角聖身後的怒猛不丁的看到夏頡和旒歆,他驚駭的尖叫起來:“你們怎生在此?”

  驚愕中,怒神目掃過帳篷內萬多名大夏的大巫。

  巫神的僕用軍修煉的是巫神們傳授的巫神訣,而大夏的大巫們修煉的是下界的巫訣,這其中的差別,在怒的神目中看來就好似男人和女人的性別特徵一樣明顯。怒氣極敗壞的嚎叫道:“怎麼這麼多下界的巫?濟滄,你們在幹什麼?”

  怒正要將這事情大聲報告給天帝,殺得興起的角聖已經急速本來,無比狠辣絕情的一刀狠狠的自下而上劈向了怒的襠部。

  濟滄更是陰沉著臉蛋,自前面一戟捅向了怒。一時間,形成了角聖和濟滄聯手誅殺怒的局面。

  怒長嘶一聲,身形突然急驟縮小,利用身形的變化躲過了濟滄當胸刺來的一戟,隨後翻身一拳震開了角聖的劈砍。他同時還扭頭看向了夏頡,不可置信的呼喊道:“夏頡!你們真的插手這件事情麼?”

  旒歆一劍嚇退了角聖,一時間信心大盛。她左手也多了一柄長劍,冷冰冰的喝道:“打就打,哪里這麼多囉嗦的?”

  一劍當心刺向了怒,另外一劍則是狠狠的劈向了角聖,旒歆居然同時攻向了兩名修為絕高的人。

  夏頡嚇得魂飛天外,他也拔出了兩柄長劍,本能的施展前世學來的精妙劍術,滿天只見清亮的劍光飛舞,震得四周天地搖晃,主要是攻向了角聖。怒對通天道人有極大的忌憚,比較起來,角聖對旒歆的威脅大了何止百倍?

  ‘當’,角聖不閃不避的硬是攔住了夏頡一劍,隨後夏頡連他是如何動作的都沒看清,胸口已經中了角聖一腳,一股純粹的毀滅力量轟進了夏頡的胸口。夏頡身上紫光大盛,紫綬仙衣主動護住了夏頡周身,夏頡卻依然被可怕的力量轟飛,人還在空中呢,一道黑色的腥臭的血泉已經噴出了丈許高。

  一腳踢飛了夏頡,角聖狂性大發,雙眸中血光翻滾,額頭上黑色的獨角突然閃過一道刺目的電光,無數水缸粗細的黑色雷霆籠罩了方圓千里的空間,滿天都只見黑色電流激閃。狂暴的電光胡亂的掃過,所過之處,一切盡成齏粉。

  角聖瘋狂的笑著,他雙手高高的舉向了天空,滿天都是黑氣纏繞,再也不見任何的光芒。

  “毀滅罷!毀滅罷!”

  可怕的尖叫聲自角聖嘴裏綿綿傳出,那極高的聲浪奔湧,只是聲音的能量,就震得旒歆倒飛開去。

  “哈,哈哈哈!女人,去死!”

  角聖突然看到了旒歆,他手指一點,一道黑光筆直的射向了旒歆心口。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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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1:53: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再增强敵

  四隻鋒利的爪子在黑光射中旒歆前穩穩的扣住了旒歆的腰肢,玄武左前足狠狠的一拉,將旒歆拉到了自己身後,隨後他敏捷的轉過了身體,用自己厚重的龜甲迎向了那道黑光。

  “嗚嗚~~~嗷~~~”

  玄武的背甲連同大塊的身體被炸成粉碎,被黑光污染後的血肉有如墨汁一般漆黑粘稠,帶著濃重的臭氣。玄武疼得嗷嗷慘叫,一手抓著旒歆,朝後急退。他的背甲幾乎整個被掀起,甲殼內的肉身也足足有三分之一被炸得沒了蹤影,大量的黑色血液狂噴而出,黑血濺出,將附近的幾名巫神僕用燒得渾身漆黑暴斃當場。

  玄武慘叫著撲到了夏頡身邊,他已經無力站穩,狼狽的摔倒在地上。剛剛服下一顆不死果的夏頡喘了一口氣,急忙給玄武也塞了一粒不死果在嘴裏。玄武急忙消化不死果中蘊含的神奇力量,眼看著他受損的軀體急速的生長出來,甲殼也在一陣陣的黃光閃爍中回復原樣。新生的甲殼比起以前只是顏色淺了許多,顯得不是很結實的樣子。

  “這人可怕,咱們逃吧!”玄武心有餘悸的看著在那邊揮刀如風,和濟滄、怒打得不可開交的角聖,有點囁嚅的嘀咕起來。角聖一指之力,差點沒把他這頭以防禦力著稱的神獸打成肉醬,那無比接近死亡的感覺,讓玄武本能的對角聖有了十分的懼怕。畢竟玄武只是一頭修煉有成的神獸,趨利避害是他的本性,他並沒有為了巫神或者別的什麼豁出去性命的覺悟。

  咬了咬牙,夏頡冷笑道:“想走也來不及啦。”

  數百團七彩雲朵飄來,數百名金甲天神面色兇狠的撲向了這邊。他們微妙的眼神不斷的瞥向夏頡和旒歆,顯然已經認出了他們二人。眾目睽睽之下想要輕鬆的脫身,怕是沒這麼容易了。夏頡用力的拍了一下旒歆,沉聲道:“事已至此,堂堂正正的做一場吧!”

  夏頡長聲喝道:“刑天大兄,你們速速佈陣!且看巫神們秘傳的陣法,到底有什麼用處!”

  刑天大風遠遠的應諾了一聲,一萬名大夏巫族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運起巫訣,念誦起繁複的咒語。隨著咒語聲,一道道黑光自他們頭頂慢慢的扶搖而出,巫神們煉製的一萬件巫器自他們體內冒出,一種奇異的能量在天空中慢慢的積蓄。這無形無色的能量是如此的奇異,天空那三頭黑龍噴灑下的毒砂碰到這無形的力量,紛紛激蕩起來,被遠遠的吹了出去。

  怒橫刀攔住了角聖的一記發狠劈砍,怒斥道:“濟滄~~~你們想要幹什麼?”

  濟滄眼角的肌肉抽動了幾下,他已經把角聖恨到了骨子裏。若非角聖一通亂打亂砸將這些見不得人的下界大巫暴露在天神的面前,事情怎會變得如此的被動?在他們的計畫中,這個巫陣還要等一段時間,等戰場上死去的生靈再多個幾倍之後才能發動的啊!借助那些戰死的生靈的血肉和魂魄發動的陣法,才能在短時間內達到巫陣的最大威力,才能達成巫神們想要達成的目標。

  此時發動麼,陣法依然是完全的,但是想要積蓄到足夠的威力,那需要的時間就太長了。偏偏現在需要的就是時間!

  “該死的傢伙!”濟滄怒斥一聲,雙眸中閃過一縷詭異的白光,角聖的身體突然一凝。

  “啪啪啪啪!”一連串可怕的爆炸聲自角聖體內傳來,角聖的七竅中也噴出了血跡。他興奮而狂熱的讚歎道:“多麼奇妙的詛咒啊!竟然能控制本聖體內的血液爆發,使本聖爆體!可惜啊,本聖的身體結構,和你們完全不同呢!”七竅中噴湧著濃濃的血漿,角聖卻渾然不以為意的,在那一瞬間向怒劈出了三萬七萬八百刀,向濟滄轟出了沉重的七萬九千多拳。

  可怕的拳風、刀鋒四處激蕩,瞬間掃空了方圓百里的一塊兒空間。風勁過處,血肉橫飛,也不知道有多少巫神僕用被餘勁擊殺!

  “過癮啊,過癮啊!殺戮罷!殺戮罷!毀滅罷!毀滅呀~~~”角聖興奮的吼叫起來。

  隨著角聖的咆哮,空中那些角聖軍所屬的飛龍騎士齊刷刷的嚎叫了一聲,數百萬名飛龍騎士同時自爆!

  方圓萬里的天空中好似同時出現了數百萬枚小小的太陽,恐怖的熱浪橫掃四周,正在圍攻這些飛龍騎士的天神、巫神的僕用大軍措手不及之下根本來不及閃躲,八成的僕用軍被卷了進去,屍骨無存。就這一瞬間的功夫,天痕戰場上又增添了近千萬的亡魂。

  怒氣極敗壞的咆哮起來:“你這個瘋子!你把你的屬下都不當作一回事情麼?”

  角聖俊朗邪異的臉上帶著虔誠的神聖,大聲喝道:“你們懂什麼?毀滅,才是最終的永恆啊!毀滅!毀滅呀~~~你們在等什麼呢?”

  “嗷嗷~~~”隨著那幾百萬飛龍騎士一起沖出天痕的數千名巨大的魔神仰天狂笑了幾聲,渾身迸射出讓人不可正視的強光,轟然炸開。

  這些魔神自爆的威力和那些角聖軍的戰士相差何以萬倍?每一個魔神自爆產生的威力都能將方圓千萬裏的一塊空間抹成虛無,數千名這種等級的魔神同時自爆,使得天痕附近的空間徹底消失,時間錯亂,一切的大道規則被打破得乾乾淨淨,空間、時間、物質存在的基礎被毀滅,爆炸點附近的千多名天神、近萬名巫神被卷了進去,被抹去了一切存在的痕跡。

  瘋狂的自爆讓天痕戰場鴉鵲無聲。天神也好、巫神也罷,他們全身體僵硬的看著那一處被數千魔神自爆所粉碎的虛空。

  天庭所處的空間比人間要穩固,數千魔神自爆的威力被牢牢的束縛在了半徑萬里左右的一個球體空間內。黑漆漆的魔能充盈在這片空間中翻滾,過了足足一盞茶時間才慢慢消散。空間漸漸的自我癒合,天痕再次出現,卻已經擴張到了千里寬闊。

  一次自爆,天神、巫神都是損失慘重,天帝、巫王面面相覷,臉上儘是駭然之色。

  戰場上靜悄悄的,沒一個人吭聲。這些域外阿修羅的作風太讓人心寒,動輒就不顧性命的自爆,誰消受得住這樣的敵人?

  天神也好,巫神也罷,所有人同時開始收縮自己的神體。萬多丈高大的本體固然是戰鬥力最強的狀態,但是塊頭大了受到的衝擊面也大,在這些阿修羅自爆時保命的可能性就越小。反而是身形越小,身體密度越大,受力面越小,在自爆的恐怖威力中倖存的可能越大!

  所有的天神、巫神都將身體收斂到了正常人般高下。他們也不分什麼天神、巫神了,所有神靈都站在了一起,面色嚴肅的看著天痕。

  天帝也不追問巫神陣營中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來自下界的大巫,巫王也似乎忽略了自己應該就這個問題向天帝給一個解釋。兩人同時發號施令,著人去把他們留在各自大本營中的預備隊伍全部調來,盡全力和魔神們決戰。

  這一次的魔潮爆發,魔神們的瘋狂程度以及實力水準都遠超天帝和巫王的預料,一些底牌,也該抖落出來了。

  天帝若是不盡力抵抗魔神,則天庭很有可能陷落。

  巫王若是不盡力抵禦魔神,則萬一他的那麼多手準備都還來不及施展就被魔神殺死,那就真的是一個大笑話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瘋狂的笑聲響徹天地,角聖飛身挑到了那條黑龍的頭頂上蹲著,笑吟吟的看著下方,微笑道:“這麼點小場面就把你們給嚇住了?事情,還沒完呢!”

  隨著角聖的笑聲,天痕中黑氣汩汩的冒了出來,幾個和角聖一般打扮的男子緩步行了出來。

  角聖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輕聲叫道:“烏聖、狂聖、滅聖、衍聖、驍聖,你們可算是趕來了?”

  沒人理會角聖,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中年男子冰冷無情的掃了一眼戰場上的天神、巫神,帶著幾分瘋狂的喝道:“這塊空間……是我們的了。你們自盡罷,給你們一個轉世後成為我們奴隸的機會……男性自盡,女性可以活下來,我們正好需要配種的爐鼎。”

  天痕戰場上的氣氛變得無比的壓抑。這個域外種族的瘋狂和殘酷,在這短短的一句話中嶄露無遺。

  騎在黑龍頭上的角聖幽幽歎息道:“你們可真無聊。自盡?自盡的話,還有樂趣可言麼?要親手殺了他們,才有足夠的快感啊!”

  話音剛落,角聖突化一道黑光射向了天帝。這一次,他是實實在在的一刀劈向了天帝的脖子,再也沒有玩任何的花招。他獰笑道:“要殺,就從他們的頭目殺起!”自南彝手上奪來的這柄骨刀跳動著,震動著,以一彈指振盪數億次的可怕頻率,撕裂了虛空,帶起一道黑電,劃到了天帝面前。

  天帝歎息了一聲,舉起右手,緩緩的抓向了那道黑電。天帝的動作看似極其緩慢,每一個動作都被人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裏,印在心底,甚至直接印入了人的魂魄裏去。這清清爽爽、乾乾淨淨沒有帶起一點兒風聲沒有發出任何怪異光芒的一抓,無比準確的拈住了骨刀的刀尖。

  足以將大地劈開的一刀,被天帝輕巧的拈在了指上。天帝手指變幻,指頭掐了一個印訣,輕描淡寫的一指彈在了刀鋒上。骨刀炸裂,無數冤魂自裂開的碎片中噴射而出,化為一道道濃密的黑煙,朝四周所有生靈纏繞了過去。天帝一聲輕歎,身上金光大盛,無數冤魂在金光中化為烏有,頓時天地間一片清明,天帝冷笑一聲,一指按向了角聖的心口。

  角聖‘嗷嗷’怪叫著,瘋狂的在那一瞬間擊出了數萬拳,踢出了數萬腳,沉重如山的打擊轟在了天帝的手指上,卻只是打得手指略微晃動,最終還是一指準確的按在了角聖的身上。無數道溫和的金光自天帝指尖射出,迅猛的射入了角聖的身體。

  一聲輕歎,角聖眼裏閃過一抹凶光,身體突然化為黑影飄散。天空傳來一聲淒慘的嚎叫,那條巨大的黑龍突然自身體的每一片鱗甲下冒出濃烈的金光,有如火堆邊的雪人兒,黑龍巨大的身軀很快的就土崩瓦解,化為一攤模糊的血漿噴灑而下。

  “嘿嘿!”角聖在遠處顯出本體,朝天帝點頭道:“以絕對的力量擊潰本聖所有的防禦,將你的本源力量注入本聖體內,差點就擊毀了本聖的本源核心。你很厲害!你是他們的首領?”

  天帝淡淡的點了點頭,輕輕歎息道:“你也不弱。被本尊太陽神火轟入體內,居然還能以咒法將本尊的神火移到和你性命交修的坐騎體內避開一劫……你的傀儡法術,在巫神一脈中,也不過寥寥一兩人能和你相比。”

  歪著腦袋打量了天帝好一陣子,角聖突然笑道:“你足夠強,有資格成為我們族人。投向我們罷,你不用死。”

  天帝氣得笑了出來,他大笑道:“簡直荒唐。本尊乃三界之主,豈可投向你們?”

  角聖攤開雙手,無奈的朝剛才說話的那中年人大聲說道:“烏聖,他們不領情哩。看來沒辦法在這裏招收願意為我們所用的傀儡了。”

  烏聖陰惻惻的說道:“那,也只能殺光他們了。希望我們這次準備的軍隊數量足夠大,能夠殺光他們。”烏聖舉起兩手,嘴裏發出一聲難聽至極的尖嘯,隨後天痕內立刻響起了無數刺耳的回應聲。

  角聖幽幽的說道:“這次殺不光,下次再殺。既然我們已經來到了這一扇門戶,那麼就不能放過這片空間呀!簡直饞死我了,這裏的好處,怎麼說得盡呢?”幾個魔神的眼珠都變成了碧綠色,那等貪婪,那等瘋狂,讓天帝和巫王都為之心悸。角聖慢吞吞的抬起頭來,幽綠色的眼珠瞬間變成了血紅色,他指著天帝獰笑道:“本聖還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們註定都得死!這次你們能活下來,那次你們一定得死。下次你們能活下來,那麼下下一次,你們還是得死!一次死幾個,一次死幾個,總有一天,你們會死光的。”

  沉重的腳步聲自天痕內傳來。

  寬達千里的天痕內,排成了厚重的萬人方陣的魔神戰士整整齊齊的行了出來。清一色黑色的全身甲胄,清一色連面孔都遮蓋住的惡鬼面具,清一色閃爍著血紅色凶光的雙眸。這些戰士身高都在兩丈上下,異常的壯碩。他們周身纏繞著冰冷的氣息,那是殺死了無數生靈後自然凝聚在身上的一縷死氣,這些戰士就是純粹的殺戮工具。

  千里寬的天痕,一次就能行出兩百個萬人方陣來,後續的方陣,還在不斷的開出。

  夏頡覺得牙齒都疼了起來,他緊緊的摟住了旒歆,低沉的說道:“看來,我們這一次必須得逃命了。大兄他們怎麼還不溜走?”他看了一眼正在那個漸漸成形的巫陣內默誦咒語的刑天大風,眼裏的憂慮之色怎麼都掩飾不住。

  太弈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夏頡身邊。他偷偷的將一塊漆黑的木牌塞給了夏頡,沉聲說道:“這是隱巫殿的隱巫令。若是老子死了,你就是大夏新的隱巫尊,回去了人間,立刻將隱巫殿帶去人跡稀少的窮荒之處潛藏,靜待時機再興巫教。”

  默默的接過木牌,夏頡深深的望了太弈一眼。太弈的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他低聲嘀咕道:“好多人哪!這些方陣中最弱的一個士卒,都是真鼎位兩鼎以上的實力。和這樣的軍隊打?大夏的那幫廢物,怎麼可能贏?”夏頡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天痕內開出的魔神方陣已經超過了一千個!這就是天痕戰場的戰爭麼?大夏的軍隊有什麼資格參加這樣的戰局?巫王不會是開玩笑,想要把下界的巫一網打盡吧?

  不過,要認真說起來,等得天神、巫神和這些魔神的軍隊兩敗俱傷之後,大夏的大軍,倒是的確有了決定一切的力量。可是,巫王的用意,真的僅僅如此麼?夏頡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天痕內傳來了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響。緊跟著從那天痕內飛出的人,則是讓夏頡、旒歆、太弈等大巫為之驚呆。

  這些拍打著蝙蝠翅膀和黑色羽翼,自天痕內拍著整齊的隊伍急飛出來的,不就是海人製造的血族以及另外一種生物改造體麼?只是,眼前的這些血族,比起海人製造出來的那些,可要強大太多太多了。他們每一個人身上的氣息,都不比該隱這個自稱血族始祖的傢伙來得弱小。

  “還有什麼妖魔鬼怪,一起出來吧!”夏頡幽幽的歎息了一聲,他已經徹底沒有了言語。

  幾頭漆黑的飛龍簇擁著一團黑雲自天痕內緩緩飛出。

  黑雲上站著一名長髮飄飛,美麗得有如二八處子的絕色男子。

  男子左手上托著一個紫色的圓筒,隱隱然有絲絲毫光自那奇形圓筒內泛出。一股讓人不安的氣息,正從那圓筒上散發開來。

  角聖等人同時跪在了地上,畢恭畢敬的高呼道:“屬下恭迎上聖!”

  絕色男子有如迎風弱柳般扭動了一下身軀,美麗的丹鳳眼輕飄飄的在天帝和巫王的臉上掃過,臉上綻放出一個異常絢爛的微笑。他低低的歎道:“不枉費本聖耗費了數萬年的功夫趕到這扇門戶來。這裏是好地方呀,你們沒有感覺到麼?在這個空間的一個平行層面內,有源的氣息呢。這一趟奔波,值了。”

  抬起纖纖玉指,男子嬌慵的朝巫王點了一下:“你這人好生無禮,面見本聖還衣冠不整的。不如死了罷!”

  一股邪惡的能量突然在巫王身邊冒了出來,無數厲鬼的尖嘯聲震得巫王身邊的幾大巫神身體巨震。這男子的攻擊來得如此邪異如此的無影無形,巫王一個不查,已經被那邪惡的能量攻進了肉身。

  “噗~~~”

  巫王張口噴出一道金血,仰天就倒。很快的功夫,巫王已經是氣息奄奄,眼看著就不行了。

  天神、巫神戰陣聳動,就連巫王身邊的天帝,一時間都傻眼了。

  那男子突然高聲笑起來:“哦呵呵呵呵呵呵!本聖出手,豈有徒勞無功的道理?似本聖如此美麗絕群的存在,誰能抵擋本聖的魅力呢?”

  好似當頭一棒,這實力強大無比的男子有點頭腦脫線的言語,震驚了在場的所有神靈。

  攤開雙手,男子在烏雲上比出了一個十字架的姿勢。他高聲叫道:“你們啊,註定要被毀滅的下等生靈,跪拜在美麗的花聖身前罷……雖然你們是如此的醜陋,最終一定要被毀滅,但是仁慈的花聖,會給你們一個廢物利用的機會。”

  一番讓人作嘔的自誇自贊之後,花聖嚴肅的說道:“本聖手上的神器,能讓你們轉化為本聖的族人!這是你們的榮幸呀!下賤的生靈們!”

  紫色的圓筒,放出了讓人無法正視的沖天毫光。一股奇異的能量波動,在空氣中翻滾,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天痕內,還在源源不斷的向外湧出軍隊。

  最後,是將近十萬具高度超過萬丈的金屬人偶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來。這些金屬人偶的身上,翻滾著數百丈厚的奇異光焰,密密麻麻複雜到極點的各色符文在光焰中閃爍,強大的殺氣自這些人偶身上湧出,逼得最前方的一些實力稍弱的天神、巫神,都不由得連連後退。

  天帝呆住了,他怔怔的看著眼前這支強大得離譜的魔神軍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幾大巫神早就抱著沒有了氣息的巫王溜到了後方,最前面,就留下了天帝面對那妖異邪惡的花聖。

  花聖嫵媚的朝天帝笑了幾聲,輕輕的扭動了一下腰肢,興奮的說道:“投降,還是戰死?快點給本聖一個答復罷?本聖已經等不及……要殺人了呢!”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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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2:02: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三章 底牌

  “現在滿天神佛同時顯現真身對我發誓說亞特蘭蒂斯人和這些域外阿修羅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信了。”

  那十萬具巨大的金屬傀儡一出現,夏頡也好,大巫們也罷,同時心頭振盪了幾下。履癸更是傳令了下去,要留守在後方的大巫們仔細監視安道爾和托爾等海人,嚴防他們利用他們控制的軍隊作出什麼不好的行徑。明眼人都清楚,這金屬傀儡,那背著肉翅的血族,以及長著黑色羽翼那些壯漢,和海人們製造出來的那些怪物是如此的相似,還需要更多的證據麼?

  若非害怕安道爾掌控下的數千萬殺戮者機器人、數以億記的改造出來的異能士兵、數百萬血族和狼人戰士爆起發難,若非害怕安道爾、托爾這次帶來的軍隊中那數千顆當量嚇人的核彈被突兀的引爆,若非害怕安道爾和托爾的手中掌握著的那些用巫毒法門和生物科技聯合開發出的新型毒氣被毫無顧忌的四處投擲,履癸甚至在看到花聖的軍隊走出天痕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下令誅殺安道爾、托爾乃至他們的親族。

  直到現在,履癸才突然發現,這些年來,通過自己的手,給與安道爾他們這些海人的權勢和力量,是否太大了一點?

  大夏和海人交戰期間,海人想要得到一具活生生的大巫肉體進行研究都求而不可得。但是自己主動給了他們多少大巫配合他們的研究?履癸的太陽穴劇烈的跳動起來,他急促的喘息著,眼前有一層不詳的黑色陰翳在晃動。那一層黑色的霧氣中,隱約可見安道爾和托爾的面孔。這是大巫的直覺,一名頂級大巫對於危險的直覺。履癸轉過頭去,想要招呼一名近侍,下王令即刻誅殺安道爾。

  就這時,那嬌滴滴的花聖突然將手上紫色圓筒一拍,大聲的用某種奇怪的語言發佈了一條命令。那些巨大的金屬傀儡突然動了起來。

  一道可怕的光流擦著履癸的頭頂掠過,劇烈的爆炸將履癸以及一干重臣沖出去老遠。履癸身邊的數百名近侍被那一道慘藍色的光流命中,身體在一瞬間被崩解為微小的能量粒子,被抹去了一切存在過的痕跡。

  履癸忘記了要叫人去誅殺安道爾的事情,他以及大夏的重臣們,此時都只能施展全身解數,在一道道可怕的熾熱光線中輾轉翻騰,避開那些威力可怕的光線的轟擊。

  十萬具身高萬丈以上的巨型金屬傀儡,每一個傀儡身上都敞開了數萬個黑洞洞的噴射口,鋪天蓋地的慘藍色光線帶著刺耳的空氣電離聲呼嘯而來,將天神和巫神的陣營打得一片淩亂。這些慘藍色光線任何一道的威力都和末日堡壘主炮的全功率轟擊相當,天神、巫神們固然是能夠輕鬆的接下這些光線的攢射,但是他們麾下的僕用軍,則是損失慘重,尤其是離天痕較近的巫神營地,更是被數百億道慘藍色光柱平平整整的犁了一遍,營房平平的陷下去了裏許深。

  一陣瘋狂的轟擊,巫神在場的僕用軍死傷超過八成,只有稀稀落落的數萬名巫神傻乎乎的站在戰場上。巫神們渾身都冒著淡淡的黑煙,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僕用被那些高能射線擊殺,臉上的肌肉可怕的扭曲著,自心底發出了憤怒欲狂的咆哮。

  天神們也好不到哪里去,滿天飛來的光束打得他們渾身刺痛,他們的僕用也死傷了一半以上,這等損失,也足夠他們心疼。

  天帝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古怪的攻擊方式,他呆呆的看著那些巨大的金屬傀儡,也顧不得派人去盯著‘離死不遠’的巫王了。他身體哆嗦著,遠遠的指著那踏在烏雲上朝自己拋媚眼的花聖咆哮道:“起陣!殺了他們!”

  黑壓壓的百萬天神踏著七彩雲頭自四面八方合圍而來。在天痕戰場上交戰了這麼多年,天神在天痕附近的各種佈置也是極其可觀的。隨著天帝一聲令下,近百萬天神以及天神的僕用軍架起的七彩雲團東一塊西一塊的看似淩亂的占穩了方位,瞬間的功夫就架起了三百六十層天羅地網。一時間天痕附近光線黯淡,天痕左近數萬裏方圓的一塊兒空間被隔絕了一切的靈氣,空間被封鎖,百萬天神合力施加的禁制,沉甸甸的有如泰山一樣壓在了花聖等人身上。

  三百六十層天羅地網一架設完畢,沉重的壓力就將下方魔軍陣營中修為稍弱的戰士軋死了數十萬。這些戰士都是承受不住那無形的巨大壓力,被那可怕的壓力壓碎了身體。那些面色冷肅飛翔在空中的血族和背生黑色羽翼的壯漢,也大片大片的自空中落下,落在地上摔成了肉片。

  “好!”花聖猛的讚歎了一聲:“難怪這數萬年來,孩兒們始終無法突破這個門戶。雖然這個門戶的確是小了一點,孩兒們每次過來的人不多。但是你們也的確有點奇異的本領!”

  花聖手上的紫色圓筒突然轉動起來,筒口遙遙的對準了天帝。花聖燦爛的笑道:“你殺了本聖這麼多孩兒,就拿你的性命抵充罷!”

  紫色圓筒內射出一道明亮剔透有如陽光下的冰片般上心悅目的淡紫色毫光。這看似細細脆脆的毫光卻輕而易舉的擊破了三百六十層天羅地網,雖然被削弱了大半,卻依然射向了天帝的心口。天帝身形激閃,瞬間脫離了原位。他身後一名面容飄逸的天尊則是猛的一愣,茫然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一個面盆粗細的透明窟窿出現在他身上,這天尊絕望的仰天吼叫一聲,剛想要將自身元神脫離肉軀,卻發現一股奇異的力量將他的元神死死的束縛在他肉身中,隨後是一聲清脆的暴鳴,他的肉體和元神同時化為粉碎。

  天帝憤怒的吼道:“殺光他們!你們還愣著幹什麼?”

  組成天羅地網的天神們同時舉起手上的兵器,各種法咒齊齊施展,天地同時振盪,滿天都是刺目的天雷電光、岩漿贔風呼嘯而下,朝花聖他們當頭落下。天羅地網發動,所覆蓋的空間頓時成為一片死地,大片大片的魔軍戰士在密集的攻擊中化為齏粉,只有花聖不慌不忙的托著那紫色的圓筒,自圓筒內飛出無數道紫色毫光籠罩住角聖等一干親近屬下,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屬下的戰士被天神們擊殺。

  烏聖突然大聲呵斥了幾聲。那些巨大的金屬傀儡身形急速顫抖,他們的身體開始慢吞吞的變化,一塊塊的金屬條、片、塊兒自他們體內伸出,和身邊的那些金屬傀儡體內探出的各種金屬架構組合在一起,慢慢的組成了近百尊巨大的、夏頡他們無比熟悉的――毀滅炮!

  只是,這近百尊毀滅炮雖然模樣和海人使用的差不多,可是體形就大了何止萬倍?

  近百門毀滅炮同時充能,炮體外游離的數百丈厚的光盾急驟的收縮,粗長的三棱形炮管放出讓人雙目近乎失明的強光。隨後,近百道粗有萬丈的有如實質的白光撕裂了虛空,在夏頡他們的視網膜上留下了許久無法消散的印跡。

  天羅地網,粉碎大半。

  超過十萬名天神被這一次齊射轟成了粉碎,滿天都是金色的鮮血噴灑而下,到處都傳來受傷的天神痛苦的嚎叫。這些毀滅炮內射出的不僅是威力極強的鐳射、射線,更蘊含了無數詭秘邪惡的符印力量。就好像花聖的詛咒將巫王一舉擊潰,這些毀滅炮內蘊含的符咒力量,才是天神們死傷如此慘重的原因。

  隨著這些毀滅炮的轟擊,剛才被殺死的那麼多花聖屬下的屍骨和精血都消失無蹤。他們的血肉、魂魄都被這些毀滅炮吸了進去,成為了它們可怖威力的一部分。夏頡不由得心驚道:“故意讓屬下的士兵大量死傷以增強自己攻擊的威力,這花聖的手段,好生毒辣!”

  天羅地網粉碎,天神的陣形被打得稀爛,一時間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攻擊。花聖輕聲喝了一句,角聖、烏聖等人帶頭,數萬名身形巨大的魔神緊跟其後,無數黑甲戰士連同那些飛翔在空中的血族以及背負羽翼的壯漢一起,分成數百條洪流,朝四面八方的天神、巫神們撲了過去。

  角聖、烏聖等人領著身形巨大的魔神迎向了天神、巫神們,而他們麾下的軍隊,則是桀桀狂笑著沖向了天神、巫神的僕用軍。剛剛被一陣炮火齊射打得傷亡慘重的天神、巫神僕用軍們哪里能頂得住數量比他們多了百倍以上的魔軍,剛一接觸,就節節敗退,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死傷最慘重的巫神僕用軍,已經被趕到了天痕戰場的邊緣,眼看就要被逼入天痕戰場附近的山區裏。

  這些魔軍士兵還是一如既往的兇殘暴虐,他們雖然在個體實力上不如僕用軍的士兵,但是他們往往是三五個人撲上去抱住一個僕用軍的士卒,隨後毫不猶豫的自爆,憑藉著亡命的手段,他們輕而易舉的擊潰了這些強悍的僕用軍。

  夏頡他們所處的巫神營地,因為有濟滄以及其他一些大巫神領著千餘巫神的保護,故而一時半會的還沒有被這些魔軍波及。眾人留在營地裏,看著黑壓壓的魔軍好似潮水一樣一個衝突,就將巫神的僕用軍擊成粉碎,直接打退了數萬里,一個個不由得面色慘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剛剛被花聖打成重傷,似乎都快沒命的巫王突然自地上坐了起來。他一掌拍出,輕鬆的將數萬名衝殺過來的血族打成了粉碎,隨後才急促的問道:“濟滄!那邊可準備好了麼?”

  濟滄手持長戟,長戟幻化出無數道藍色的水光,將十幾名纏著他的魔神逼得不能靠近。他好整以暇的一邊揮動兵器,一邊沉聲喝道:“我們的人早就準備好了。只是,‘巫血噬神大陣’還沒準備好,起碼還要再死多一倍的人,才能順利的激發大陣呢。”

  ‘巫血噬神大陣’?夏頡、旒歆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事情益發的蹊蹺了。這和巫神們給大夏的大巫們所說的那個陣勢名字完全不同啊?

  夏頡看著不遠處那一萬名正在將巫力注入手上巫器,不斷的喃喃念誦咒文的大巫,心裏不由得一急。他輕聲說道:“我去接應大兄他們。若是這陣法有古怪,憑藉我們手上的劍,也能分開陣勢,接應大兄他們出陣。”旒歆點了點頭,緊握兩柄長劍,跟著夏頡朝巫陣方向奔去。

  白尖叫了幾聲,張開大嘴朝前方用來的魔軍戰士噴出了幾口吐沫。那晶亮的吐沫一接觸口氣,就變得黑漆漆的有如墨汁一樣,還散發出一種讓人極不舒適的草木氣息。數千名想要衝擊巫神營地的重甲魔軍跑出了沒幾步,身體突然癱軟在地上,渾身毛孔中都流出了漆黑的血液,被白噴出的巫毒毒斃當場。

  白得意洋洋的跳到了玄武的頭上。玄武馱著白跟著夏頡他們狂奔,白則是不斷的鼓蕩口水,一口口的吐沫往四周亂噴。反正如今四下裏到處都是魔軍的士卒,滿天飛著的也是仗著肉翅的血族和那些生著黑色羽翼的壯漢,白也不怕誤傷了什麼人。就算偶爾誤殺了幾個巫神的僕用,白也是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歉意。至於巫神麼,若是巫神都能被白身上的毒氣毒殺,這些巫神也就不用做巫神了。

  所以,抱著這種不怕毒死巫神的心態,白還惡意的朝正在拼命的濟滄身上噴了幾口涎水。濟滄急速揮動的長戟也因此染上了一點點黑色的霧氣,使得長戟揮動間淡淡的毒氣總會噴灑出去毒殺大片的魔軍士兵。濟滄‘哈哈’大笑了幾聲,引著那十幾名魔神沖到了魔軍士卒最密集的地方,雙方一陣好鬥,又將四周的魔軍士卒幹掉了不少。

  天帝憤怒而又擔憂的看著魔軍士卒四面衝突,將自己麾下和巫神一脈的僕用軍擊潰。雖然說這些魔軍士卒的實力低微,遠遠不比自己的僕用來得強大,但是一旦數量過多達到了一個額定的比例,螞蟻也是能咬死大象的。更何況,在這些螞蟻中,有著不輸於大象的存在呢?

  “哼!”

  天帝重重的哼了一聲,他飛身到虛空中,身體突然化為一團直徑數萬里的熾烈金光。無窮無盡的光和熱噴灑在天地間,天神、巫神們受傷的身軀瞬間平復,體內一道道熱流奔湧,他們的狀態恢復到了巔峰。天神、巫神們同時大笑起來,手下的殺招層出不窮,各種惡毒的詛咒在空中四溢奔湧,當場就有十幾名魔神被打碎了身軀,魂飛魄散而亡。

  那金色的光流在天地中瘋狂的湧動,凡是被金光碰到的魔軍士卒,都在一聲慘呼後肉體被整個的燃燒成灰燼,只有他們身上的鎧甲和兵器才能在金光中殘留下來,卻也被熔煉得變了模樣。

  天帝幾乎是以一人之力擊潰了整支魔軍。

  花聖的面色微變,坦然的大聲叫道:“很好!不愧是擁有源的世界的主人。你很好,很強大!本聖,不如你!”嬌笑了幾聲,花聖幽幽歎道:“那麼,本聖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真的不願意成為本聖的屬下麼?依你的這種古怪的體質,能夠從實體狀態直接轉化為等離子態的能量聚合體,實在是……嘖嘖,若是將你的身軀用來改造了,豈不是……”

  天帝怒斥道:“妖魔,閉嘴!今日,本尊要讓你們知道,天庭的威嚴,不容任何人褻瀆!”

  天帝的呵斥聲是朝著花聖去的,但是他的聲浪卻有大半湧進了正在和魔神們拼命的巫神耳朵裏。

  身形縮到常人大小的巫王自然也聽到了這另有所指的大喝。巫王背著雙手站在一塊大石下面,抬頭看著威風八面威淩天地的天帝,冷笑道:“不知羞恥!天庭的威嚴?早就被人踩在腳下啦!今日,本尊也要將你這不可褻瀆的天庭好好的羞辱一番哩!”

  冷笑了幾聲,巫王扭頭巡視了一番戰場,詫異的嘀咕道:“夏頡他們去幹什麼?唔,火冀,你還在這裏幹什麼?帶了履癸他們去調集軍隊,隨時準備加入戰場!”揮手間,將火冀以及數百名巫神打發了出去,巫王小心的跟在了夏頡他們身後。

  天空中,天帝大叫大嚷了一陣,身體收斂到百多裏直徑,一團刺目的金光懸浮在空中,沒有人能夠仰視他的真身。天帝大喝一聲,一道粗有丈許的金色熔流呼嘯著自金光中射出,射向了正在羅裏囉嗦的向他許諾一旦向域外魔神們投降後會有多少好處的花聖。

  眼看金色熔流襲來,花聖舉起手上紫色圓筒就迎了上去。一聲悶響,金色熔流被震碎四處飛濺開,花聖也是尖叫一聲,細白柔嫩的食指被高溫燒得枯焦發黑,紫色的圓筒被可怕的高溫燒成了紫紅色,疼得花聖隨手將那紫色圓筒丟出老遠。四處飛濺的金色溶液‘嗤嗤’的噴到了花聖身邊的一干魔神身上,將他們燒得皮膚焦爛、骨頭枯黑,滿天裏都是皮肉燒糊的臭味。

  “不知好歹的東西!”花聖翹著蘭花指朝天帝指了一指。

  近百尊僅僅放了一炮就一直沉寂,正在拼命搜集戰場上的亡魂和奔湧的精血以補充炮體內符咒威力的毀滅炮突然通體放出刺目的光華。一圈圈繁奧的符文繞著炮體旋轉了幾周,粗大的炮管突然抬起,靈活的轉動了一周,盯死了天帝后,近百道慘藍色的強光帶著可怕的聲響沖出。

  天帝的本命屬性是純正無比的純陽能量,故此這一次毀滅炮噴出的,是陰邪陰寒到了極點的負面能量。近百道強光轟在了天帝的身上,陰陽碰擊立刻產生了巨大的爆炸,天帝百多裏直徑的巨大身形被炸飛數萬里高,滿天裏都是聯綿不斷的巨響,大片大片的金血噴灑下來,那血液的溫度高得嚇人,血液所到之處一切都被燒成灰燼,萬多裏直徑的一片土地被那噴灑下來的金色血液燒得生生陷下了百多裏深,這一片土地上正在拼命廝殺的天神也好、巫神也罷、乃至那些魔神魔軍,除了修為最高深的三五百人,其他人瞬間氣化。

  一聲尖銳的鳥啼自虛空傳下,被重創的天帝終於顯出了真身。

  一直翼展開來超過十萬里的巨大金烏靜靜的懸浮在空中,一輪明麗的金色光暈籠罩著金烏的全身,金烏的雙眸睜開,左眸中有無數星辰星雲旋轉,右眸內隱約可見一株金色巨木正放出無窮盡的強大生氣。金烏的身上有數百處深可見骨的傷痕,傷口處大片大片的金色血液噴灑下來,燒得天痕戰場已經變成了一片熔岩汪洋。

  “本尊~~~受夠你們這群不知道好歹的螻蟻了!”

  天帝冷冰冰的殘酷無比的咆哮著:“不知道好歹,不知道死活,你們給本尊增加了多少麻煩?嗯?你們認為,你們是通……那個傢伙,是人都敢在本尊面前放肆囂張麼?本尊受夠啦!哪怕這一次的劫數度不過去,本尊也得施展全力,滅殺你們!”

  “一個會元一次重劫而已!本尊,難道還度不過這小小一次劫數麼?哪怕這次重劫是第十二萬五千六百會元的死劫,本尊又害怕什麼?”天帝瘋狂的笑起來:“重劫嘛,多死點人就是啦!桀桀,本尊殺夠了用來渡劫的性命,就能順利的度過這一次大劫罷?”

  天帝雙翼猛的一卷,滿天都是赤金色、淡紫色、乳白色、赤紅色、紫黑色各種天火神焱呼嘯而下。天帝長嘶道:“鴻鈞!本尊以殺渡劫,也是正道,你也不能說本尊如何!”

  無差別的天火轟擊,花聖的面色慘變,他叫嚷了一聲,招回了角聖等一干心腹,一手抓起還能將他的爪子燙成鐵板鵝掌的紫色圓筒,幾個魔神頭目倉皇的溜回了天痕。這是天帝調動了自己的本源神力施展出的亡命攻擊,花聖再囂張對自己再有自信,也不敢去硬頂這無邊無際的天火灼燒。那些實力強大的天神、巫神、魔神同時尖叫一聲,各自施展禁法轉身就走,唯恐被那天火纏上。

  ‘嗡’,‘嗤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天痕戰場方圓百萬裏的一片山脈被燒成灰燼,無數生靈慘死,一個碩大的熔岩海洋出現在天痕四周。這處熔岩海洋中,一支巨大無比的金烏正好整以暇的泡著澡,不斷的用翅膀卷起滔天的熔岩巨浪潑灑在自己身上。金烏眸子中那棵金色的大樹釋放出濃郁得嚇人的生機生氣,金烏身上的傷口急速的癒合,很快就恢復如常。

  天神、巫神的僕用軍被天帝一輪攻擊殺得乾乾淨淨,就算是天神和巫神都有不少人被天火擊殺。天神們對於天帝是不敢有任何質疑的,他們畢恭畢敬的看著在熔岩海洋中沐浴的金烏,靜等天帝的下一條命令。而巫神們,則憤怒的叫嚷起來。以濟滄為首的幾個大巫神,更是憤然沖上去想要找天帝討要一個說法。

  天帝冷冷的看了一眼沖上來的濟滄等巫神,又瞥了一眼熔岩海洋上漂浮著的萬余名組成巫陣的大巫,突然尖笑道:“濟滄,難道依你的修為,可以應付得了本尊的本命真火?水克火的確不假,那也得看是什麼樣的水,什麼樣的火!”

  天帝不斷的瞥向剛才被濟滄他們保護下來的萬多名大巫。他認不出這些大巫正在召喚什麼樣的巫陣,畢竟巫神一脈的修行法門,和他們天神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體系。邪異詭秘是巫咒的最大特點,誰也說不清巫神們有多少古怪的能耐。“也許,現在趁勢抹殺掉這一萬人,會是很好的選擇?”天帝猶豫了一下。

  濟滄同樣猶豫了一下,他看到了天帝眸中的殺機,他立刻領了人退到了巫陣邊。此時的巫陣已經開始發出血紅色的陰光,因為天帝剛才殺死的人太多,足夠的精血和魂魄被吸進了巫陣,巫陣已經開始啟動了。當然,這血光也使得巫陣益發的引人注目,濟滄必須回到巫陣旁邊守護,否則萬一天帝真的突下殺手,可就破壞了他們的大計了。

  沉吟了半晌,天帝終於放棄了下殺手幹掉這一萬名大巫的衝動。不是天帝突然變得心慈手軟,而是他現在不想過早的觸怒巫神一脈。當然了,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天帝看到夏頡和旒歆正站在那巫陣邊。夏頡和旒歆手持的四柄長劍,更是讓天帝的牙齒一陣陣的抽著疼。“沒必要招惹那個傢伙……他的那四柄本命元劍,就算是握在凡人手中都有屠殺尋常天神的實力……本尊,沒必要招惹他。”

  “唔,先天極陰之水那是絕對能潑滅他的本命真火。”自從上了天庭就不知去向的水元子突然鬼頭鬼腦的自夏頡身後轉了出來。他帶著一點點駭然一點點希冀一點點說不出的古怪表情看著天帝,幽幽的歎道:“可惜,你榨幹了我,我也只能吐出一口先天極陰之水。想要用水潑死這傢伙,沒有幾百萬個水元子榨幹了,是不可能的。”

  夏頡一手抓住了水元子的脖子,低聲問道:“你這幾天干什麼去了?”

  水元子謹慎的看了看左右,發現離他們最近的巫神都在數裏開外,不可能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他急忙從懷裏掏出一塊白色水晶,輕輕的晃了晃那水晶,水晶內頓時傳來洪濤轟鳴的聲響。水元子嘻嘻笑道:“這裏是天庭啊!天地間好寶貝最多的地方。這是水英菁華,對我有天大的好處!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偷……那個,拾來的。”

  瞪了水元子一眼,夏頡低聲罵道:“不想死的,就老實一點罷。唉,今日見了這些天神的戰鬥,才發現我們比之他們,嘿嘿……”搖了搖頭,夏頡緊了緊手上的寶劍。

  旒歆也幽幽歎道:“能保住性命就不容易了,我們大夏的軍隊趕到天庭來,能有什麼用呢?”

  水元子歪了歪腦袋,飛快的將白色水晶塞進懷裏。隨後,他輕聲笑道:“你們知道我來時在遠處一片山林裏發現了什麼?一群上古妖獸呀!都是上古妖獸修成的妖神,起碼有幾十萬頭這樣的妖神,和他們在一起的,是幾個大巫神呢。”

  數十萬上古妖獸修成的妖神?旒歆不知道其中的玄虛,夏頡卻是驚呼道:“莫非,他們是巫王的後手麼?”

  天帝以及如今的天神一脈,都是天地生成的靈神。而那些上古妖獸修成的妖神,就是有如玄武一類的神獸修煉有成後飛升天庭的產物,向來受到天神一脈的排斥,往往只能被天神們驅遣以為奴隸使用。既然這些妖神突然聚集起來,並且其中還有巫神的影子,夏頡用腳後跟想也能知道,這些妖神就是巫神一脈的一張底牌了。

  巫神、妖神加上大夏的軍隊,的確有八成的把握殲滅天神一脈。

  想到這裏,夏頡朝四周打量了一下,他想要找找巫王的身影,但是巫王卻不知去向,巫神們也都聚集在熔岩海洋邊上,氣極敗壞的看著天帝在那熔岩中洗浴,天神和巫神中一些脾氣暴躁的傢伙更是口出惡言相互辱駡,眼看就要打起來。

  恰這時,一道由黑色的冰晶組成的寒風自天痕內卷了出來,寒風所過之處,熔岩海洋頓時凝結,正在裏面得意洋洋的洗澡的天帝被黑色的冰塊凍結起來,氣極敗壞的發出了憤怒的咒駡。他拍打著翅膀,奮力的掙碎了身上的黑色冰塊,一道紫光突然自天痕內射出,命中天帝的胸膛。

  天帝偌大的身軀被打得倒飛數萬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再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人形。看著胸膛上一片的血肉模糊,天帝憤怒的咆哮道:“大膽妖魔,膽敢偷襲本尊……”

  花聖輕描淡寫的聲音自天痕內傳來:“啊喲?偷襲算什麼啊?我們是在交戰哩,不死不休的交戰哩,還能手下留情麼?”

  談笑間,花聖踏著烏雲自天痕內飛出。角聖、烏聖等十幾名花聖的直系屬下也悄然而出,數萬名在天帝發狂的時候逃進天痕的魔神也步伐沉重的行了出來,近百尊被熔得變了形的毀滅炮也慢吞吞的被推了出來。

  肅殺的氣息再次籠罩了天痕戰場。花聖悠然笑道:“這一次我族聚集了大量的族人燃燒魂魄釋放魔氣將這扇門戶撐開,這門戶起碼還能支撐五天才會慢慢的縮小。五天哩,咱們還有得打。這回的事情,還沒完!”

  花聖輕輕的揮了揮袖子,得意的舉起手上的紫色圓筒,樂道:“本聖加上十幾個屬下,就算只能和你這只金色的大鳥勉強打個平手罷,不知道你們當中,還有誰能阻攔本聖的三個同伴呢?”

  黑色的冰晶再次湧出,一名黑髮白膚美得驚心動魄的赤裸女子被冰晶包裹著飛出。她眸子裏閃爍著黑色的水波,逼人的寒氣四散擴開,天空下起了黑色的雪片,寒氣逼得實力不濟的天神、巫神都不由得倒退了幾步。

  隨後是黑色的沒有絲毫溫度的火焰鋪天蓋地的湧出,一名瘦削的醜陋男子在火焰中緩步而出。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天帝,陰沉的說道:“你也是火中的精靈?就你,也配使用火的力量?”

  一句話差點沒氣歪天帝的鼻子,天帝正想喝罵幾句,一名身高兩丈、腰圍也是兩丈,赤裸的身上滿是一塊塊正正方方的肌肉疙瘩,皮膚黝黑好似一塊大鐵板的男子大步自天痕內行出。這男子背著一柄巨大的單刃大劍,剛從天痕內跑出來就大叫大嚷道:“花聖,你可別騙我,哪里有人可以讓本聖殺個痛快?呼呼,本聖趕了幾萬年的路跑來這裏,你可不能蒙我!”

  三名和花聖實力相當的敵手。緊跟在他們身後湧出來的,是規模三倍於花聖麾下大軍的魔軍。那些只能充當炮灰的小兵小卒也不用多說什麼,那些身高都在萬丈開外擁有極強實力的魔神,則是讓天神、巫神們同時變了臉色。

  此時戰場上,高等級的魔神和天神、巫神的比例,已經達到了二比一。兩個魔神對一個天神或者一個巫神。

  天帝長吸了一口氣。他指著花聖冷笑道:“這就是你們這次的真正實力?”

  花聖很老實的點了點頭:“沒錯,這就是我們這次的全部實力了。若是這次我們失敗了,本聖就只能自盡了。你,不會這麼狠心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帝突然爆發出開心至極的長笑。他指著花聖冷笑道:“本尊還以為,你們有多大的出息!諸位帝君,都出來罷!”

  滿天裏都是金光祥雲飄動,平地裏湧出了一千零八十架天羅地網,無數的天神左一撥右一撥的在一片片憑空冒出的白雲上閃出身影,震天價的戰鼓聲震得大地顫抖、河川斷裂,震得天空都在搖晃,震得星辰都在搖搖欲墜。

  四名周身纏繞著彩光雲氣身穿帝王袍色的老人自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架著戰車領了無數的金甲神將奔騰而來,四方天帝同時殺來。

  花聖的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中跳出來,他尖叫道:“你們也忒奸詐了!隱藏了這麼多的兵力,故意引本聖上當不成?幸好本聖,本聖,還有別的同伴在呢!”

  黑風呼嘯,又是三名和花聖實力相當的一男兩女自天痕內領軍奔出。

  天帝氣得差點沒笑出來,他指著花聖冷笑道:“妖魔,本尊就知爾等的奸詐心計!”

  花聖俏然一笑,點頭道:“彼此彼此罷?我們的手段也差不多,也就不要說別人奸詐了。”

  花聖很坦白的說道:“今日一戰,本聖是再也沒有絲毫的後手了。只要殺光你們,或者和你們拼一個兩敗俱傷,本聖就不虧本!本族,是從來不害怕犧牲的!”花聖尖聲尖氣的指著天帝喝道:“你當真不投降?”

  天帝冷冷的拔出了一柄紅光萬丈的長劍,譏嘲的冷笑道:“蠢貨!今日本尊贏面居大,豈能降你?”

  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藏身在一塊巨石後面的巫王,突然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好啊,好!妙啊,妙!這四個老傢伙藏匿了數萬年,今日總算是開了出來。只要你們露面了,本尊,卻也不怕什麼了。”

  深深的望了一眼站在巫陣邊的夏頡和旒歆,巫王悄無聲息的脫離了戰場。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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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2:05: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四章 鎮天塔的真正用途

  “可以開始了。”

  巫王透過一面血鏡冷冷的看著諸方天帝領著親兵天將齊齊殺到,冷兮兮的說了一句。

  他雙手抱在胸前,有點疲憊又有點酬躇滿志的歎息道:“總算到這一天了。這些阿修羅還真給本尊機會,本尊都沒想到,這次魔潮會有這麼多魔神沖出來,那四個老不死的,居然也親自上了戰場,實在是,天助我也。”放下雙手,巫王抖動了一下身軀,渾身骨節發出‘嘎巴’脆響,沉沉的喝道:“巫魂噬神陣發動。限令大夏軍在一刻鐘內趕到天痕戰場,配合妖神和我巫神一脈殲滅所有天神,封印天痕。”

  重重的一拳轟在地上,巫王獰笑道:“以下界大半巫民的血脈繁衍為代價,加上這麼多的天神妖神為祭品,還有辦不成的事情麼?”

  巫王身邊的幾個大巫神不斷的向屬下頒佈一條條命令,巫神的陣營立刻騷動起來。一些巫神偷偷摸摸的掏出了獸骨製造的古怪符籙,刺出自己的心血後滴在符籙上,將符籙緊緊的貼在了自己心口。一道道詭異的能量在巫神們身上流竄,將他們和外界的各種聯繫一一斬斷,在短時間內,這些巫神都成為了一個個完全獨立的個體,和這個宇宙沒有了任何關係。

  刑天大風他們一萬名精銳大巫組成的巫陣開始散發出瑰麗的紅光,夏頡以巫法開啟了自己的天目,看到一條條扭曲的能量波紋從紅光中射出,不知道延伸去了什麼地方。夏頡明白,這些能量波紋就是巫咒發揮作用的介質,是各個生命體和這個宇宙這個世界的各種聯繫、各種因果、各種糾葛。借助這些聯繫、因果、糾葛,巫咒就能發揮出殺人於無形的可怕力量。

  一道道讓人心神不定的能量波動自一萬件黑漆漆的巫器中湧出,組成巫陣的一萬名大巫同時陷入心神失控的狀態,所有人都翻起了白眼,隱約可見他們透明的魂魄被那巫器牽引著,要從他們的肉體中穿出。

  站在巫陣旁的夏頡愣了一下,好詭異的巫陣,傳承自天巫的記憶中,從來沒見識過這種需要在起陣的初期就將佈陣人的魂魄吸進巫器的情況。一般而言,將自己的魂魄作為獻祭以加大巫陣的威力,這是在不得已拼命的情況下才發生的。而這個巫陣一開啟就將所有佈陣人的魂魄吸入,那麼它還會幹點什麼?這種情況,對佈陣人會有什麼危害?夏頡一下子就急了。

  剛要出手驚醒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他們身上的桃木傀儡已經放出一道黃光,幻化成他們的本尊頂替了他們在巫陣中的位置。刑天大風兄弟六個連同申公鯤和申公家另外的三個兄弟,一共十個人狼狽無比的自大陣中翻滾了出來。剛出陣,刑天大風就吐出了一口帶著濃濃陰邪氣息的淡黑色心血,驚駭不定的叫道:“好可怕的巫陣,我的魂魄差點沒被它卷了進去撕成碎片。這是什麼該死的陣法?這不是坑人麼?”

  若是早知道這個巫陣剛發動就會犧牲掉架設巫陣的所有大巫,傻子才會在真鼎位測試的時候拼命的表現自己,以成為那一萬名精挑細選大巫中的一員。

  申公鯤也是驚駭不定的叫道:“幸好阿豹給了我們兄弟幾個這保命的傀儡,否則……”

  心有餘悸的他們呆呆的看著陣內那些已經失去了知覺的大巫,恐懼和疑慮,一時間湧上了他們心頭,人人的臉蛋都扭曲著。

  大陣內突然傳來了小聲的求救聲:“夏頡,救我~~~以前的恩怨,我們一筆勾銷,以後我相柳柔,性命就交給你了!”

  眾人駭然,刑天大風驚駭道:“相柳柔,你還能撐得住?”只有他們這些從大陣內逃生的人才知道,那些巫器中傳來的吸引力根本是不可抵禦的。那些巫器在抽取他們魂魄的時候釋放出來的無邊邪氣,差點在瞬間滅掉了他們的神智,能夠逃脫巫器的控制,實在是他們手上的那些桃木傀儡威力太大,效力太神奇。相柳柔的實力和他們相當,卻怎麼能支撐到現在?

  所有大巫的魂魄都被吸進了巫器中,他們的毛孔內正滲出一絲絲的精血,不斷的被巫器吸引進去。

  在大陣中心的位置,相柳柔正翻著白眼死死的抵擋著他頭頂那尊巨斧造型巫器的抽吸。他身上也冒出了絲絲的血跡,不斷有本命精血被抽進巫器中,但是他的頭頂上卻懸著一條巨大的六頭怪蟒的虛影,怪蟒虛影被巫器中射出的幾道黑光牢牢的束縛著,不斷的搖頭擺尾的拼命掙扎。這巨蟒的魂魄頂替了相柳柔的位置受到那巫器的吸取,勉強讓相柳柔還能發出求救聲。

  夏頡倒抽了一口冷氣,憤然道:“這些巫神,沒安好心啊!相柳老六,幸好他已經將他們相柳家的毒蟲煉成了本命巫魂。”

  手一揚,夏頡一劍劈出,劈碎了相柳柔頭頂上那幾道黑光。相柳柔只覺身體一輕,嚇得他連滾帶爬的沖出了巫陣籠罩的範圍,也顧不得自己本命巫魂被夏頡一劍斬碎帶來的傷勢,感激涕零的叫道:“夏頡,今日承你的情,我相柳柔日後定有回報。”

  話音剛落呢,相柳柔就哭天喊地的嚎叫起來:“可是我那幾個兄弟啊!他們,他們全完啦~~~”

  一萬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大巫,幾乎是大夏所有巫家都挑選了一兩個直系子弟在裏面。畢竟受到王庭和巫殿的聯手傾力栽培,這不是一件常常能碰到的好事。幾乎可以這樣說,這一萬名大巫裏面,覆蓋了大夏絕大部分巫家的繼承人選在裏面。這,都是嫡親的親兄弟啊。

  相柳柔以外,相柳家還有四個子弟在巫陣中。他們的修為卻比相柳柔差了一點,並沒有將自家怪蟒大蛇的魂魄融入自己的真神中,故而並沒有煉成本命巫魂。巫器一個抽吸間,他們的魂魄就被抽進了頭頂懸浮著的巫器裏,此時巫器正在抽取他們的本命精血,眼看著幾個人的身軀一圈圈的縮小,漸漸的化為一團蠕動的肉球,被那巫器吸得乾乾淨淨。

  “***!”夏頡憤怒的咒駡了一聲,他大聲叫道:“濟滄!你們這巫陣到底是幹什麼的?巫王,你們……”

  眾人扭頭看去,發現巫陣附近哪里還找得到那些巫神?所有的巫神都早早的跑出去老遠,腳踏各色雲彩,懸浮在天痕戰場四周,那等架勢,居然是從四面八方包圍了整個天痕戰場。巫神們各自施展神通法力,一層層厚重的禁制將這片虛空包裹得結結實實,無數陰雲毒霧、各色邪魔惡鬼、各種血淋淋的怪獸毒蟲等巫法特有的物事正在虛空中往來穿梭,那殺氣沉沉的壓下,天空一片漆黑,一點兒光線都沒有了。

  正準備交手的天神和魔神都察覺到了一點兒不對勁。

  花聖突然笑起來:“哎喲,看起來這次我們能順順當當的突破這個門戶,進到這個空間裏來了。他們窩裏反了!”

  天帝則是憤怒的呵斥道:“大膽,你們想要幹什麼?你們真要造反?就憑你們這點實力?嗯?”

  諸方天帝聚集在一起,不屑的抬頭看著虛空中的數十萬巫神以及他們的僕用軍。在他們看來,就算內有阿修羅魔神的攻擊,外面反叛的巫神一脈,也不可能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危害。畢竟,天神主掌天庭無數年,就算這些年來被天痕內湧出的魔神削弱了不少實力,他們的權威依然不是巫神們所能動搖得了的。

  不過,當剛剛‘重傷待斃’的巫王領了浩浩蕩蕩的巫神大軍自巫神山脈衝殺而來時,天帝們的臉色瞬間慘變。

  巫神大軍也就罷了,對於巫神一脈一共有多少巫神,每個巫神又有多少僕用等等情報,天神掌握得一清二楚。但是隨著巫神們衝殺來的,還有數量相當於天神、巫神總和的妖神,這就使得天神們同時發出了驚駭的吼叫。這些只被天神們當作僕用和苦力的妖神啊,這些還披毛戴角沒有完全脫去原形的妖神啊,他們怎麼有膽量反叛呢?

  而那黑壓壓的順著地面用來的,好似浪潮一樣貼著地面翻滾而來,無邊無際的大夏巫軍,則更讓天神們的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

  很多天神這輩見過的生靈加在一起,都沒有今天見到的大夏的巫多。

  數千萬殺戮者機器人,數十萬大小戰車和攻擊機,數以千萬計的狼人戰士,以及安道爾他們利用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技術在履癸的大力配合下改造出來的血族放肆的發展出的以億計的血族後裔,以及那些強行擄掠去進行生物改造生成的異能者……具體這些人造的、改造出來的軍隊有多少,安道爾他們自己都沒有一個概念。海域三十六州中十室九空的最大功臣,也得數他們的生物改造工程。

  加上大夏十大巫殿傾巢而出,隱巫殿歷年來積蓄的數量龐大的巫傀儡,以及大夏傾國出動的兵力和數萬屬國屬族派出的大小兵團……

  大地顫抖,天空震動,無邊無際的大夏軍隊有如行軍蟻群,湧了過來,佔據了整個天痕戰場。

  天帝們的臉都是漆黑的。當數量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品質上的優勢也就是一種說笑了。加上巫神、妖神的品質並不比天神們弱到哪里去,這近乎無窮無盡的大夏軍隊,就成為了足以決定天庭歸屬的一支重要力量!

  “皓佾!你很好!”通體金光閃爍的天帝最終只能勉強說了這麼一句。

  巫王站在一朵烏雲上,冷冰冰的說道:“為了今天,本尊已經準備了數萬年。若非四方天帝今日同時殺到這裏,本尊準備的這一份大禮,還要過得幾天才能和諸位陛下見面的。原本本尊的計畫,也不過是在天痕這裏將中央天帝的嫡系殲滅,然後再去慢慢的對付其他的諸位天帝。不過今日,卻正好一道兒下手!”

  花聖突然嬌滴滴的說道:“哎喲,既然你們爭奪權勢,可就和本聖無關了?本聖這就領了人回去,再也不來你們這裏,可好?”

  天帝面色微微一動。

  巫王則是冷笑道:“罷了,既然來了,也就不用回去了,本尊正好一路解決了你們。這天痕,本尊是一定要封印後修補妥當的。以你們這些魔神的血肉作為祭品,本尊才有足夠的力量將天痕封印啊!”

  花聖身邊那渾身赤裸被黑色冰晶包圍著的女子陰冷的說道:“以我們的血肉為祭品。就憑你?”

  巫王、天帝、魔神們在這裏打著嘴皮上的仗,天神、魔神都在急速的調兵遣將,想要盡可能的保住自己的實力,削弱對方的實力。最好的選擇就是對手和巫神一脈打個兩敗俱傷,讓他們出頭來收拾殘局,那就是再理想不過的結果了。巫王好整以暇的和天帝、花聖他們鬥嘴,冷眼看著那將九千多名大巫的魂魄和血肉全部吸食的巫陣漸漸的融為一團黑紅色的邪異光芒,漸漸的挪動到了天痕邊上。

  巫王感受到,他們預先埋在天痕下方的那些黑色玉塊,已經開始釋放出充沛的混沌元氣。只待陣勢最終完成,就能發動了。在前面幾仗中戰死的這麼多天神、魔神和巫神的精血魂魄,正好充當這座巫陣發動時所需的能量。而讓巫陣發揮最強大威力所需的能量供應,也都乖乖的到了戰場上,只待一聲令下了……

  “以下界巫族的氣運為代價,用下界大部分巫族徹底斷絕血裔為祭品,這個巫陣能發揮的威力,嘿嘿……尤其,這個巫陣就連那些下界巫族在天庭的祖先都算計在了裏面,有大概七成的巫神會成為巫陣的祭品。哼哼!”巫王的眼裏精光射出老遠,志得意滿的居高臨下俯視著下方的天帝等人,他都快興奮得吼叫起來了。

  正如天神一脈和巫神一脈註定是敵人一樣,巫王他們代表的天地生成時就有的巫神和後來的那些飛升而來的巫神也有著不小的矛盾和對立。如今一舉能將天神和那些飛升而來的巫神徹底解決,同時還能除去天痕這個心腹大患,一舉三得,由不得巫王不得意。

  大夏軍陣中,履癸正和刑天厄等大巫盯著安道爾和托爾等一干海人。太弈手持原始巫杖指著遠處的魔軍士兵冷笑道:“小子,可否告訴本巫尊,為什麼你們造出來的這些士卒,和那些人很是相似?”幾個大巫緊緊的貼在安道爾他們身後站著,隨時準備幹掉兩人。

  安道爾的臉都是慘綠色的,他死死的盯著那一片黑壓壓的魔軍士卒,艱難的說道:“我,我怎麼知道?我們的技術,有很多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吸血戰士是大祭司他們當年開發的技術,我們最近兩年才嘗試著製造了一批出來,這還是奉大王的命令,抓了許多的平民將他們轉化為吸血戰士的後裔。”

  托爾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錯……這只能說明高等級先進文明的進化都走到了同一條路上。你們看,他們的那麼大的毀滅炮,我們亞特蘭蒂斯,是不可能製造出來的。”

  履癸陰沉的打量著安道爾和托爾,最終才冷冰冰的說道:“你們,到時候你們製造出來的那些東西去打頭陣。把你們所有的武器同時丟出去。若是本王看到你們有任何異動,你們就死定了……隱巫尊,給他們下血咒!將他們的生死,控制在本王身上。”

  安道爾、托爾面色一變,相互看了看,無奈的張開了嘴,任憑太弈從履癸的手指上取了幾點鮮血,經過一番巫咒加持後丟給他們吞下。

  一旁監督履癸等大夏高層的巫神火冀突然冷笑道:“不用你們動手。你們能站在這裏,就足夠了。”

  看到大惑不解的履癸等人,火冀得意的狂笑起來:“若是四方天帝不來這裏,還是需要你們出戰的,那巫陣的全部威力,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被引發。但是,既然四方天帝已經來了此處,你們就沒有出戰的必要了……好好的做一份祭品,就足夠啦!”

  ‘好好的做一份祭品’!

  太弈、午乙等巫尊面色同時慘變,太弈怒斥道:“大膽!你說什麼?”原始巫杖抖動,一道道黑白二色的氣勁呼嘯著自木杖內沖出,幻化成一尊巨人身影,撲向了火冀想要將他擒下。

  火冀領了一干作為監軍的巫神急飛而走。他一邊朝後急退一邊冷笑道:“本尊的意思就是說:你們可以死了!”

  火冀他們還沒跑出多遠,太弈巫杖上射出的巨人身影正在急速撲擊時,巫王已經發出了讓整個天痕戰場所有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狂喝:“毋庸再多廢話,今日之後,當我巫神獨領三界。爾等,都可以死了!”

  巫王以及另外八名大巫神的身軀急驟膨脹,迅速的膨脹到十萬丈高下。他們揮出九根黑玉雕成的巨大巫杖,同時低沉的念誦起咒語。一圈圈黑色的波紋自他們身上湧出,漸漸的彙聚成一頭有著九十九個腦袋、巨大無比的怪獸虛影。這怪獸仰天發出一聲沒有聲音,但是所有人、神的靈魂都被震得幾乎脫殼而出的長嘯,隨後化為一道黑光,筆直的射進了天痕旁邊的地裏。

  這時,恰好巫陣所化的光團融入了天痕附近埋著的黑色玉塊。

  一圈圈黑色的光紋湧出地面,複雜到了極點的黑色光紋自天痕附近的地下不斷的閃現,很快的,方圓數百萬裏的地面、山丘、山棱、山林全被籠罩在了複雜的光紋下。光紋一層層的沖天而起,不斷的層疊而上,漸漸的將天空也佈滿。邪異的威壓奔湧向四面八方,那帶著刺鼻血腥味和無數亡靈呼號的威壓,使得最靠近天痕的魔軍大軍一陣大亂,就連那些高等級的魔神,也都惴惴不安的聚集在一起,低聲的嘀咕著,警惕的防範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太弈、午乙等巫尊聚集在一起,急速的分析著這個巫陣中那些古怪咒文的用途。他們辨識出了其中許多和血脈、傳繼、子孫繁衍之類有關的符文,以及很多咒殺、封印等殺戮氣息極重的符文,更有著一些無比邪惡的獻祭符文。但是這些符文,也不過是那座龐大的覆蓋了數百萬裏空間的巫陣中很小的一部分,有許多的神文,是他們根本無力辨識的。

  五大天帝的面色一變,同時驚聲高呼道:“衝殺出去!不要被這巫陣束縛了。”

  花聖等阿修羅魔神的首領也是乾脆的叫道:“回去。等他們窩裏反殺光了再來,我們還樂得省一點力氣。”

  巫陣剛剛發動,束縛的力量並不是很大,天神也好,魔神也罷,都能輕鬆的在巫陣中行動。天神們整頓軍隊,列成衝擊陣形,朝東方衝突過去,那正好是妖神們列陣的地方。天神們不僅要衝出巫陣,還要剷除這些敢於背叛他們的妖神。

  魔神們則是整齊的轉過身體,排成整齊的隊伍飛速朝天痕內狂奔。沖在最前面的,正是花聖等實力最強的魔神。花聖卻又仗著手上的圓筒形法器,通體紫光纏繞沖在了最前方。眼看花聖就要一頭紮進天痕內,天痕上突然閃過了大片大片的黑色光紋,花聖一頭撞在了黑色光波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彈回了老遠。

  ‘嘩啦啦啦、轟隆、隆隆’,數十萬魔軍士卒一頭撞在了天痕外的黑色光紋上,亂糟糟的被彈了回去,後面的士卒還在拼命的往前狂奔,兩下裏一擠一撞,只見鎧甲和血肉的碎片滿天飛舞,不知道多少魔軍士卒被撞碎了身軀。

  花聖呆了一下,突然尖叫道:“跟著他們一起往外沖!該死的,他們動用了什麼力量,將這扇門戶都封印了起來?”一邊憤怒的詛咒著,花聖一邊領著大軍,緊緊跟著天帝率領的隊伍,朝東方沖去。花聖的如意算盤很是美好,有天帝打前陣,尤其是他們熟悉巫神們的各種咒法和陣法,能夠衝突出去的可能性大了許多,更不需要他們沖在前面拼命,何樂而不為?

  五大天帝明知魔神們跟在了他們後面,卻也沒時間理會這點小事了。黑色的波紋湧出的速度越來越快,覆蓋的範圍越來越大,隨著巫神和妖神們開始將自己的神力遙空注入巫陣,空間中的束縛力量越來越強。漸漸的,天帝們都感覺到自己好似行走在糨糊中一樣,舉手投足間耗費的力氣越來越大。中央天帝駭然,已經回復了本體,巨大的金烏拍動著翅膀奮力的將虛空中越來越密集的黑色波紋衝開一條縫隙,領著大軍急速朝東邊突進。

  “來不及了!”巫王悠悠歎息了一聲,他和另外八大巫神同時舉起了手上的巫杖。九根黑玉雕成的龍形巫杖發出一聲長吟,化為九條黑色巨龍沖天而起,筆直的沖上了天空,一陣盤旋後,突然綻放出無數道黑色強光,強行打開了天地通道。在這裏仰望看去,天地通道的那一邊,正好是鎮天塔的塔頂。

  九條黑色巨龍沖過了天地通道,筆直的沖向了鎮天塔。鎮天塔外的九條雕滿了無數符籙符咒的通天大道發出道道閃光,九條巨龍一聲長嘯,準確的飛下,融入了那九條大道上。九條盤旋而上的大道上光焰閃爍,整個鎮天塔內所有的巫陣同時發動。

  無數道光焰流轉,鎮天塔劇烈的顫抖起來。

  塔基內那巨大的空間內,白蟰面色冷肅的坐在一張寶座上,正在發著脾氣。

  她指著撒拿旦?奧古斯都大聲呵斥道:“你造出來的那些怪物不會死光了罷?怎麼這麼多天了,還沒有一個活口回來?”

  她又指著建木附近的十幾名大巫怒斥道:“你們這群不知道死活的賤種,若是再不交出你們控制建木的法訣和心得,本宮一定要把你們闔族打入賤籍,讓他們都去做奴隸……不,男丁為奴,女子麼,全去西坊做歌女舞女!”

  氣極敗壞的跳起來,繞著建木轉悠了幾圈,白蟰陰沉的自言自語道:“那些廢物沒有任何回信也就罷了,怎麼天庭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又指著撒拿旦?奧古斯都怒嚎道:“你這老鬼,你的那個法子,真的沒錯?”

  撒拿旦?奧古斯都悠閒的撫摸著頜下的鬍鬚,淡淡的說道:“公主殿下,既然這幾天沒有人從天地通道裏下來,就證明一切平安無事,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畫在進行。巫神們現在不敢下界來查探鎮天塔的動靜,這是我早就預料到的。天神也沒有派人下來,這是因為他們不想驚動巫神。一切都進行得很完美,你著急什麼?”

  撒拿旦?奧古斯都笑得很得意,他有他自己的算盤,白蟰這個實力驚人卻又有點胸大無腦同時卻又心狠手辣的女子,正好為他所用。

  兩人正在這裏鬥嘴呢,鎮天塔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巨大的振盪,讓塔內的人都站立不穩,同時摔倒在地。

  建木發出讓人不安的黑色強光,無數道黑色光流有如毒蛇大蟒一樣鑽進地面,朝四面八方急速蔓延開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建木上放出的黑色光流已經覆蓋了整片大陸,一切都被籠罩在一層讓人心悸的黑色光芒中。

  隨後,大地也顫抖起來。

  人間界蘊含的巨量的混沌元氣,不斷的被建木掠奪性的抽取,湧入建木之後順著建木沖進了鎮天塔,沿著鎮天塔外的九條龍形大道沖進了天地通道,注入了天痕戰場上巫陣產生的黑色波紋中。一時間,黑光大盛,天神們被巨大的力量所壓制,同時停下了身體,低聲的呻吟起來。

  鎮天塔內無數的巫陣同時啟動,一道道強勁、邪惡的能量流被塔身各處雕琢的符文無限制的放大,瞬間籠罩了整個大地。

  天庭巫陣內沖出一萬件黑色的巫器,這些巫器緩緩的融化,漸漸的融合成一尊黑色的,有著無數痛苦扭曲的面孔裝飾的大鼎。大鼎上的面孔栩栩如生,定睛看去,正是剛才被吸入巫器中的九千多大巫的面孔。

  太弈厲聲驚喝道:“魂祭之術!巫王,你們想要幹什麼?”

  巫王長笑道:“做什麼?本尊無非是要……混帳!鼎內一萬名巫魂,怎麼少了十一個?”巫王氣得眼珠子都差點跳了出來。一萬名大巫獻祭為大陣的引子,這個大陣就是完美的不可摧毀的,但是如今硬生生少了十一條巫魂,大陣的威力,就是有辦法可以避免的了。

  說時遲,那時快,巫陣的威力全面發動。

  大鼎上的面孔同時張開大嘴發出淒慘的嚎叫,巫咒發動了。

  順著這些被作為巫陣引子的大巫真魂,巫咒延伸到了他們的族人身上。戰場上無邊無際的大夏軍隊中,一片片的大巫倒了下去,他們都是額頭炸開一個碩大的窟窿,魂魄和精血在一瞬間就被抽取了出去。以魂魄為引,以精血為系,邪惡的巫咒掃過大夏的軍隊,九成九來自大夏的大巫炸體開,魂魄精血一時間被吸走大半。

  太弈、午乙等巫尊驚呆了,太弈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你要滅絕我大夏巫民的苗裔麼?吾等不是你等的子孫麼?”

  巫王冷淡的看著太弈他們,淡淡的說道:“成大事,必有犧牲。你等在下界獻祭時耗費過多少生靈?這次不過是將你們作為獻祭罷了。”

  因為刑天大風、申公鯤兄弟幾個從巫陣內逃出,巫陣的詛咒並沒有直接降臨在刑天家和申公家的族人身上。但是因為各大巫家相互之間通婚的關係,血脈糾纏之下,雖然詛咒沒有直接降下,偏鋒也擦過了兩家族人,刑天厄、申公酈等兩家的長老,也是口吐鮮血,無力的軟在地上,半點兒動彈不得。

  相柳家益發的淒慘,雖然相柳柔逃過了巫陣,相柳家卻依然有子弟被吸入了巫陣。以他們的魂魄為引,相柳家九成的族人頭顱炸開,被巫陣吸取了性命。也正是因為相柳柔逃脫的關係,相柳翵等一干巫法修為精深的相柳家長老,才能在巫陣龐大的殺傷力下勉強保住性命,可是一身精血也被抽取大半,一身修為幾乎崩潰。

  而防風家……沒有防風家了,防風炑以下,所有防風家在場的直系族人死得乾乾淨淨。

  巫陣內透出一道血光,筆直的轟向了天地通道,轟在了鎮天塔的塔頂。

  鎮天塔通體放出血光,巫陣的詛咒力量被高有百多萬里的鎮天塔放大,瞬間覆蓋了整個大陸。

  大陸上屬於各大巫家的族人頭顱紛紛炸開,魂魄、精血被抽取一空,被一道道血光接引注入了鎮天塔,混合著龐大的混沌元力,沖回了天庭,注入巫陣之中。

  巫王得意的笑了幾聲,雙手一合,厲喝一聲:“爆!”

  頓時有數千名天神被巫陣的力量爆體。

  巫王又朝不知所措的大夏巫軍的陣營指了一下,大聲喝道:“裂!”

  那些沒有受到巫陣襲擊的巫身體一抖,數十萬人、數十萬人的身體整齊的暴開,魂魄和鮮血連同那天神的魂靈、金血同時被吸進了巫陣。

  巫王獰笑著看向了太弈等人,他悠然歎息道:“好了,你們也準備上路罷!”

  巫王巨大的手指,慢慢的指向了太弈他們。

  斜次裏四道劍光呼嘯而至,好似小刀切蘋果一般乾淨俐落的將巫王的大手斬了下來,夏頡架起劍光帶著旒歆等人激射而來,長聲喝道:“義父、大王……事已至此,逃罷!”

  四色劍光沖天而起,夏頡催發自己的全部真元法力,盡可能的將劍光裹住了更多的人,隨後沖天而起,直朝天地通道逃去。

  巫王的眼角抖動了一下,正準備發動巫陣將夏頡一併絞殺,他卻認出了那四色劍光的來歷,只能氣憤憤的停下了手。

  有那見機快的大巫拼命跟著那四色劍光飛起,一起遁入了天地通道。

  安道爾、托爾帶領了一干海人,搶了一架高速攻擊機急速飛起,也緊跟著四色劍光飛起。

  然後,再也沒人能從那黑紅色的巫陣中逃離。

  三界一片血光。巫王得意的狂笑聲震顫了三界。隨後,是無數人同時的絕望呼聲。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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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2:07: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五章 惨淡

  “真是一出三流的警匪劇,壞人Boss總是在最接近勝利的關頭被人幹掉。”

  蹲在大夏王宮正殿門口那高高的臺階頂端,夏頡俯瞰著下面廣場上稀稀落落的百多個有氣無力的巫衛,一張臉苦得能滴出苦膽汁水來。他嘰哩咕嚕的抱怨著,對天帝、巫王等人大肆的抨擊著。如今就算他咒駡得再厲害,也沒人會說他對天神不敬之類的,因為天帝、巫王以及入侵天庭的花聖等人,都在最後一次轟轟烈烈的大爆炸中同歸於盡,陪葬的是大夏九成九的精銳部隊。

  巫王苦心設計的巫陣,以大夏諸多巫家的血脈流傳為代價引發,以大夏巫族在人間的命運為祭品,爆發出的威力可怖至極。當巫陣將那些飛升上天庭的巫族先輩也捲進去,大概七成的巫神被吸入巫陣成為巫陣的能源後,巫陣就擁有了滅殺天神一脈和阿修羅魔神的力量。

  事情演變到這裏,一切都按照巫王的計畫在行進。完美的巫陣狀態下,天帝他們就連自爆的力量都沒有,就會被巫陣誅殺。

  但是,既然通天道人他們在背後插了一手,用桃木傀儡替代了刑天大風等人,巫陣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不完美的巫陣緊緊絕對束縛了天帝他們的行動力,但是還保留了他們對自己一小部分神力的控制。很小很弱的一點點神力,但是足夠他們引爆自己的魂魄和身體。

  在巫王對天帝和花聖等人進行致命一擊的時候,天帝以及天帝以下的數十萬天神、花聖以及花聖一下的所有魔軍將士同時自爆。可怕的爆炸力摧毀了大半巫陣,巫陣反噬,將控制巫陣的巫神和妖神一一重傷。巫陣爆發的力量翻卷回去,將天痕急速壓縮封印,天痕扭曲時爆發出的反震力量,則是徹底的將巫神和妖神們存在過的痕跡抹殺乾淨。

  真是‘雪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天神、巫神、魔神、妖神,諸多強橫的存在一起歡歡樂樂的灰飛煙滅,天地通道被摧毀,鎮天塔受巫陣反噬即刻崩塌,耗費了大夏傾國之力修建的雄偉建築瞬間成了垃圾,肆虐的能量流將裏面的美玉、精金等物毀得乾乾淨淨,就連一點兒廢物回收利用的可能性都沒有。

  鎮天塔的毀滅,使得正被建木瘋狂抽取的混沌元氣一片混亂,腳下的大陸也抽風一般時不時的給你來幾次地震,百姓們更苦了。

  經此一役,除了夏頡最後拼命架起劍光救出的萬多名巫家族人――其中刑天家、申公家的族人佔據了絕大部分,以及很聰明的跟著夏頡的劍光逃回人間的三十幾萬大巫,大夏龐大的軍隊灰飛煙滅,連帶著屬國、屬族貢獻的附庸軍也是死得一個子兒都不剩。

  如此以來,大夏朝廷中的大小官職空缺了九成以上,堂堂大夏,只剩下了原本留守安邑的二十萬大軍和逃回人間的三十幾萬大巫。以往熙熙攘攘的巫山為之一空,末日堡壘上的隱巫殿也是人影稀少,再也看不到以往那大巫往來有雲的場面。各大巫家更是近乎全軍覆沒,只有稀稀落落的大貓小貓兩三隻留存下來,除了刑天家、申公家以及小半個相柳家,其他的巫家也等於崩潰了。

  大夏曆代以來積蓄起來的菁華,空蕩蕩一點兒不剩。人員損失慘重,國庫中更連一塊兒像樣的原玉都找不出來。大夏的國勢,已經衰敗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

  被氣得接連吐血的履癸強打起精神處理了一天國務,就再也沒有露面。而這一天的國務,也僅僅是宣佈了一些新任的官職而已。刑天家、相柳家、申公家算是徹底的把持了大夏的朝政,就連夏頡這個對於官職並不是很感冒的人,都扣上了七八個很重要的職位。刑天大風兄弟幾個,更是一躍成為大夏軍部有數的重臣大將。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死得人太多,實在是沒人可使了。

  不過,就是夏頡和刑天大風這些新鮮熱辣剛剛出鍋的重臣,手下也沒有多少能使喚的人手,很多時候,一些公文來往之類的事務都要夏頡他們親自跑腿,大夏朝廷的凋敝,在此時達到了極點。

  “呼~~~上任天巫臨死時所謂的大劫,還是沒躲過去啊?”夏頡幽幽歎息了一聲,徑直跳下了高聳的石階,走到大殿前的廣場上,用力的拍了拍剛剛運會來的九鼎。鎮天塔粉碎,九鼎卻是安然無恙,依然矗立在廣場上,幽幽的散發出黑青色的寒光。不過,現在夏頡觸摸九鼎的時候,九鼎再也沒有絲毫的反應。

  用力的撫摸了一下正中的大鼎,鼎身冰冷,一股幽幽的寒氣滲出,給人敬而遠之的錯覺。夏頡無語的看著大鼎,長歎道:“你們莫非,也受到了損害?若是你們都沒有了神力,那大夏,是真的要崩滅了麼?”

  心裏一陣的難受,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對於大夏,夏頡已經有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眼看到大夏從勢力的巔峰短短數年內衰敗到如今的模樣,實在是有一種心傷心痛的黯然。‘回去’,這個詞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夏頡心裏。‘回去’,希望太渺茫了。那麼,既然無法‘回去’,大夏就是自己的家啊。

  這個家,也淒涼若此。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夏頡只是重重的撫摸著大鼎,一聲接一聲的歎息著。

  手持厚厚一卷公文的刑天大風領了幾個親衛匆匆的從宮外奔了進來。看到夏頡正在撫摸鎮國九鼎唉聲歎氣,刑天大風不由得也是一陣黯然,他苦笑道:“夏頡,把你族地中的那些族人抽調十萬人給我罷。如今大夏各地失去了鎮守,都快亂套了。最少最少,在這個月,要恢復大夏疆域內的一千七百多個大型軍鎮的駐軍。人手實在不夠啊!”

  定天軍在天庭全軍覆沒,但是夏頡留在族地中的篪虎族等幾個部族的族人,卻還有一定的規模。看到刑天大風好似一個小老頭的憔悴模樣,夏頡同樣苦澀的說道:“當初我麾下蠻軍都留在了族地裏。你也知道他們都被旒歆用巫藥控制了心神,最是忠心不過。百萬蠻軍全抽調給你罷。多少緩解一下燃眉之急。”

  刑天大風‘呵呵呵呵’的有氣無力的笑了幾聲,乾澀的說道:“夏頡,如今你可是我大夏麾下兵馬最多的人了……百萬蠻軍?也好,起碼對九州之內那些重要城池的控制可以恢復了,邊境上也能安排一點人過去。”

  兩人相視苦笑,半晌無言。刑天大風搖著頭,步伐倉促的往宮裏去了。夏頡則是重重的拍了大鼎一掌,快步奔出了安邑城。按照刑天厄他們商議出的計畫,如今大夏的巫實力衰減得厲害,為了維持大夏對天下的威懾力,需要儘快的培養出一批巫來。揠苗助長,需要的就是大量的巫藥,想要從黎巫殿提出足夠催生數百萬巫的巫藥,這個任務除了給夏頡,還能有更好的人選麼?

  王宮內,刑天大風找到了滿臉都是亂糟糟鬍鬚的履癸。

  手裏端著酒罎子,面色呈現出不正常紅暈的履癸古怪的看著刑天大風:“找本王何事?”

  刑天大風長身一禮,近乎無奈的說道:“大王,大夏的諸多屬國的國主,那些屬族的族長,他們聯名上書求見大王。”

  “求見本王?”詫異的打了一個酒嗝,履癸厲聲喝道:“不見!本王絕不見他們。誰敢求見本王,統統砍了!”

  “砍了?”刑天大風愕然看著履癸,靜立良久後,發現履癸只是在那裏灌酒嚎叫不休,刑天大風無奈,躬身行禮後,抱著厚重的文書緩步出了大殿。站在大殿門口,眺望著死氣沉沉的大夏王宮,刑天大風苦笑道:“早幾年,大王若是不理會朝政,家主他們會很高興。可是如今……”

  大殿內傳來了履癸醉醺醺的叫聲:“來人,服侍本王去內宮……來人,去追上刑天大風,就說是本王說的,要他們加派人手追殺白蟰那賤人,還有和她勾結的海人餘孽。呃~~~”打了個酒嗝,履癸一路拖泥帶水的也不知道打翻了多少東西,被宮人扶著去內宮去了。

  負責傳令的宮人匆匆的跑出了大殿,一眼看到了刑天大風。宮人剛要說話,刑天大風已經不耐煩的揮手道:“知曉了,你去罷。”趕走了宮人,刑天大風苦笑道:“追殺白蟰?也得有那個人手啊!叫誰去?叫太弈巫尊他們親自出手?白蟰如今的實力可也漲了。”長歎了幾聲,刑天大風愁眉苦臉的抱著大卷文書匆匆跑出宮去。

  一想到如今被大夏的附庸勢力派來的使者擠得水泄不通的軍部大院和政部大院,刑天大風就有哭出來的衝動。以前仗著大夏的勢力強悍,對於這些小國小勢力的抱怨根本無須理會。但是如今大夏實力大減,人家苦主找上門來質詢他們派出的軍隊的下落,這叫他如何回復才好?

  以前負責這些事情的是霸道威嚴的刑天厄、老奸巨猾的相柳翵兩人。但是如今大夏軍幾乎全軍覆沒,刑天厄也少了許多底氣;相柳家七成的族人被巫陣殺死,相柳翵渾渾噩噩的心疼得幾乎失了魂魄,也是指望不上的。要刑天大風他們這些剛剛被提拔上來的年輕重臣擔起這樣的擔子,實在是太為難了一些。

  剛剛走出宮門,商湯就一臉憂鬱的快步走過來,一手抓住了刑天大風的手。商湯語氣悲傷的詢問道:“刑天軍尉,方才猛天候說我商族派出的士卒全軍覆沒了,可是真的麼?”說著說著,商湯的語氣裏就帶上了幾分哭音:“二十萬商族子弟,難不成就一朝沒了麼?可憐他們的父母還在倚門盼望,可憐他們的妻女孩兒還在靜待他們歸去啊~~~”

  刑天大風也差點哭了出來,他淚眼朦朧的看著商湯,心裏有萬千言語卻說不出來。商族是個小部族,只沒了二十萬精壯年而已,他刑天家自己的私軍這次損失的就不下兩百萬,他刑天大風也想哭啊。用力的拍了拍商湯的肩膀,刑天大風鬼使神差的說道:“商湯,你且看開些,你不過損失了二十萬族人。大夏八方屬候派出的百萬兵卒,也是一個人都沒回來哩!”

  “什麼?”刑天大風的聲音剛落下呢,不遠處就傳來了大聲的驚呼聲。刑天大風一眼望過去,眼角一陣的亂跳啊。大夏的附庸勢力中最強大的幾個勢力的主子,比如說東南西北四屬候、東南候西南候以及幾個勢力最強的屬國的國主使節,全都從附近一個街角後轉了過來,一個個目光兇狠的看著他。

  刑天大風呆了一下,隨手將那公文丟得滿天都是的,撒腿就跑。

  大夏鎮東候的使節大聲的嚎叫道:“不要跑,刑天軍尉,刑天大風,你和我們說清楚,我們派出的軍隊就真的沒了麼?”一干使節火急火燎的追逐著刑天大風,逼得刑天大風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好似打慌的狗子一樣繞著安邑城一陣狂奔。路上稀稀落落的幾隊巡邏士兵看得這等情形,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幫著刑天大風呵斥了幾聲,卻也沒那精神幫他驅散這些使節了。

  商湯站在王宮門口,雙手背在身後,微微眯起雙目,若有所思的說道:“這麼說來,通天師尊所說的的確是沒有差錯的?大夏的巫家,真的,真的在天庭被天神誅殺殆盡了?”

  伊尹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枯瘦的臉上兩顆碩大明亮的眼珠如今更是放出令人不敢逼視的精光。伊尹沉聲道:“族長,如此以來,可想而知大夏對各附庸國的控制力,將直線下降啊。大夏如今,可還能組成一支定天軍四處討伐反叛的屬國麼?”

  “你想要說什麼?”商湯靜靜的看著伊尹。一縷縷風氣自商湯的身上不斷湧出,吹得他的長髮和衣袂急速飛舞。

  “商族立國的機會到了。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伊尹沉聲道:“大夏對屬國的約束力一旦下降,大夏數萬個屬國屬族定然大亂。那些有野心的,定然是以大吞小,不斷的增長自己的勢力。我商族趁勢而起,以商族如今的實力,當可吞併附近的數十部族,一旦立國,商國之強,當不在八方屬候之下。”

  伊尹的眸子裏精光逼人,就連商湯一時都有不能正視的錯覺。伊尹無比堅定的說道:“族長,是時候了。如今不僅是大夏的軍力為之一空,就連和我們身份相同的屬國、屬族的軍力也十去八九,而我商族如今潛在的勢力,甚至不比大夏稍弱啊!”

  用力的咬了咬牙齒,商湯毅然說道:“備一份厚禮送去刑天府邸,然後,回轉族地。立國的文書,你看通過誰遞交給大王比較好?”

  伊尹突然笑起來,他輕聲說道:“族長……不,國主,此等情勢下,我商族先立國再說罷。大夏如今亂成這樣,我們完全可以在立國三五年後再交上文書,又有誰會理會我商國的事情?就算有人理會了,猛天候和我們是什麼關係?又有誰會來追究咱們立國而不奉上文書的大不敬?”伊尹笑得很開心,商湯和夏頡可是實打實的師兄弟關係,很多麻煩事情,就再也算不得麻煩了。

  商湯用力的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大夏王宮正門,沉聲道:“如此,那就下次再來求見履癸罷。他如今,也沒心思見我。”

  喝醉的履癸正跌跌撞撞的往內宮奔走,他一邊急行,一邊‘嘻嘻哈哈’的直樂。路上的宮女近侍看到履癸這等情形,都驚恐的遠遠避開,唯恐和前幾日觸怒了履癸的宮人一樣,被他下令誅殺了九族。

  一頭撞過了一處園林的禁制,履癸沖到了一片花圃中。他斜著身體,歪著腦袋,朝坐在花圃中,正摟著兩名絕色少女親昵的刑天華鎣以及青月大笑道:“王后,我的王后啊!我有話要和你說。”

  剛剛還笑吟吟的刑天華鎣面色一變,她朝履癸厲聲喝道:“我說過了,不許你來後宮的,你今天還跑來幹什麼?”

  履癸搖搖擺擺的走到了刑天華鎣身前,獰笑道:“你是本王的王后啊,本王來看看自己的王后,和她親熱親熱,有什麼關係?”帶著十足的醉意,履癸張開大手朝刑天華鎣的胸乳抓了過去。

  一記沉重的耳光重重的轟在了履癸的臉上。刑天華鎣一掌將履癸砸翻在地,冷笑道:“看來,你忘記了上次的教訓?”

  履癸呆呆的看著刑天華鎣,突然放聲狂笑道:“打得好,打得好啊!本王是來恭喜王后的,你刑天家這次在天庭,可沒死幾個人啊!哈哈哈哈,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啊!要不要本王將王位禪讓給王后你啊?嗚嗚嗚,本王的死活,可都掌握在王后的手中呢。”

  一個長得白白嫩嫩俊俏可愛的男孩快步從一片樹林後繞了出來,他跑到刑天華鎣身邊,低聲問道:“母后,這人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履癸抽瘋一樣狂笑起來,他冷冷的看著那男孩冷笑道:“本王是誰?哈哈哈哈哈,天下還有本王這樣的王麼?自己的孩兒,在那裏問,本王是誰!”冷酷的看了刑天華鎣一眼,履癸陰沉的說道:“刑天華鎣……”

  刑天華鎣根本不把履癸看在眼裏,她冷笑道:“叫我作甚?”

  “時至今日,你不想真正的做大夏的王后麼?”履癸慢慢的自地上爬起,異常嚴肅的說道:“你,還要給我心裏填堵麼?”

  冷冷的看了履癸好一陣子,刑天華鎣才冷笑道:“夠了,大夏的大王,還是你去做這個高高在上的位置罷。我刑天華鎣,不希罕。”

  用力的點了點頭,履癸輕輕的拍了拍那男孩的腦袋,淡淡的歎息道:“好孩子,好孩子啊……嘿嘿,嘿嘿……”說完,他轉身就走。

  刑天華鎣冷笑幾聲,一掌將那男孩抽翻在地上,怒斥道:“廢物,還不快去修煉《血阢經》,你在這裏幹什麼?”

  聽到《血阢經》三字,正快步走開的履癸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突然化為一道流光竄走。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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