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風陵渡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庚新】悍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21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14:25:10
第六十三章 似曾相識的感覺
        
     留下甘夫人?

    劉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麋繯的小腦袋,有點不明白,這小腦袋瓜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東西。

    甘夫人好歹是劉備明媒正娶,怎麼可能留下?

    除非劉備死了,否則甘夫人就注定是劉備的女人。劉闖如果留下了甘夫人,這個名聲傳出去,可一點都不好聽。再者說了,甘夫人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留下她,似乎也沒什麼意思。

    “大熊,我只是覺得,甘姐姐好可憐。”

    “怎麼說?”

    “你看甘姐姐被咱們請來這麼久,那個劉備一點表示都沒有。

    整天裡打打殺殺,算計來算計去,哪裡把甘姐姐放在心上?我覺得,甘姐姐跟着他,肯定沒有好結果。甘姐姐一向很照顧我,她現在孤苦伶仃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送她回劉備那裡。”

    “這是甘夫人讓你說的?”

    “不是!”

    麋繯搖搖頭,撅着嘴道:“她什麼都沒說,可我知道她心裡不痛快,並不想回到劉備身邊。”

    劉闖苦笑着把麋繯摟在懷中,“這種事,咱們插不上手。

    甘夫人不高興,也許有其他原因,但我相信,絶不可能不想回去。畢竟,她是劉備的妻子,這名份上注定的事情,咱們就算想幫她,恐怕也是有心無力。實在不行,等咱們回了潁川,你和她做乾姐妹。這樣一來,也能有個依靠……其他的事情,我恐怕是真的有心無力。”

    其實,麋繯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有些為難劉闖。

    但她實在是不喜歡劉備這個人!

    這段時間,和甘夫人在一起時,偶爾會說一些女人的私密話,有時候也會扯到那羞人的事情,劉備一些嗜好,也就在不經意間,被甘夫人暴露出來。這也更進一步加深了麋繯對他的反感。

    她想幫甘夫人,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幫到。

    聽了劉闖的話,她有些不太情願的點頭,勉強不再勸說。

    不能讓甘姐姐回去,否則不知道要被那個劉玄德如何折磨……兩位兄長真是,怎找了這麼個人?

    她輕輕嘆了口氣,依偎在劉闖懷中。

    想想,還是大熊最好!

    至少他很體貼,全不似那些男人,把女人當做貨物。

    麋繯而今回想起來,突然為自己當初的那份堅定而感到慶幸。如果那時候她有半點動搖,事情恐怕就要變成另一個模樣。嗯,大熊什麼都好,可就是有的時候,太過於木訥了一些。

    劉勇當天晚上,就帶著張承張超李倫三人,前往潁川,聯絡鐘繇。

    劉闖則派呂岱前去汝陰,和汝陰縣進行聯絡。

    他則留在山中,一邊等候汝陰縣的回覆,一邊等待黃劭的消息。等了一整天,黃劭回來了!

    不過,他並沒有帶來他所說的近千黃巾,只帶了一百多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看上去比乞丐還要狼狽的人,出現在劉闖的面前。黃劭,一臉尷尬之色,站在劉闖面前有些手足無措。

    那一百多個乞丐中,有三十多個女人,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何來黃劭所說的‘健卒’氣概。

    劉闖命人準備了飯食,這些人圍在一起,狼吞虎嚥。

    “老黃,怎麼回事?”

    黃劭顯得非常羞愧,低着頭,好半天才輕聲道:“寨子裡,出事了!”

    “嗯?”

    “老黃,出什麼事了,你倒是說明白一點啊。”

    黃劭露出苦澀笑容,“我手下原本有五千多人,都聚集在山野之中。

    年初,何儀何曼兄弟起兵攻打潁川,藉口我沒有回來,所以強行將我手下兵馬吞併大半……幸虧我一個老兄弟不肯低頭,總算是保留下來八百多人。我不在,人心都散了,其他人都跟着何儀何曼走了。後來,曹操擊潰何儀何曼,那兩人也被曹操斬殺,數萬兵馬被曹操並下。

    我那老兄弟見形勢不妙,就帶著人躲到山裡。

    本來進山之後,也就安全了……可當初何儀何曼並下我的兵馬後,還帶走了山寨裡大部分糧草。

    我那兄弟眼見大夥堅持不住,於是準備下山劫道。

    不想遇了埋伏,以至於大部分人被汝陰縣俘虜,我那老兄弟帶著一乾親信,如今也下落不明。

    山寨裡現在就剩下這些老弱病殘,我實在是不忍心把他們丟下,所以斗膽將他們帶來,還請公子收留。我想啊,公子回潁川後,家裡總要有些伺候的人。三娘子到現在,只有小豆子一個人服侍,實在是有些寒酸。你看,那幾個女人挺不錯,手腳麻利,而且也極為可靠……

    公子,還請大發慈悲,留下他們,否則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亂世之中,老弱婦孺的結局,幾乎不用想也能猜到。

    失去了青壯年的保護,他們的結局大都會非常淒涼,能夠曝屍荒野,甚至都是一種幸福,弄個不好,就會變成口糧,供人們裹腹。東漢末年,人吃人並非一句空談。想當初曹操對徐州用兵,程昱就曾把人肉做成肉脯當作乾糧。據說有不少人,是活生生的被做成了肉脯。

    劉闖看著這些個老弱婦孺,也不禁心生憐憫。

    雖說,這個年月裡同情心最不值錢,可對於他這個從後世穿越而來的人來說,又如何能看著這些活生生的人,變成他人口中的口糧。如果他不肯收留,想來這些人除了死,沒有選擇。

    劉闖嘆了口氣,“既然如此,就留下他們吧。

    待會兒給他們填飽肚子後,給他們洗洗澡,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就留在你輜重營裡做些雜活吧。”

    黃劭頓時大喜,連連向劉闖道謝,這才躬身退下。

    “沒想到,老黃居然還有這樣的菩薩心腸。”

    劉闖回頭笑着對麋繯道,哪知道麋繯也好,小豆子也罷,包括甘夫人在內,眼睛紅紅的,卻是一臉茫然。

    “孟彥,什麼是菩薩心腸?”

    劉闖驀地想起來,雖說佛教自漢明帝白馬東渡以來,已經被許多人知道。但菩薩這個詞,還未曾出現,所以麋繯等人都不明白。

    以後說話,可是要多注意些,免得鬧出誤會。

    劉闖微微一笑,“就是好心腸的意思……好了,我這邊還有事,有什麼問題,你們和老黃商議。”

    說罷,劉闖狼狽而走。

    只是他並未留意到,在他身後,甘夫人眼中流露出欽佩之色,目送他離開。

    “別吃我,不要吃我!”

    麋繯等人正準備走,忽聽一個童子哭泣。

    原來,黃劭讓大家洗乾淨身子,準備換一身衣服的時候,一個年紀大約十一二歲的少年,突然間掙脫了長者的手,大聲哭喊着往外跑。他臉上髒兮兮的,一身衣服早就已經破爛不堪。

    光着腳,腳上遍佈血痕。

    他看見麋繯等人,彷彿看到了希望,踉踉蹌蹌跑過來,腳底下一個趔趄,撲通就倒在地上。

    “卓膺,你幹什麼?”

    一個老人大聲叫喊,一臉惶恐之色跑來。

    少年一把抱住了甘夫人的腿,好像溺水之人抱住救命繩索一樣,“嬸嬸救我,嬸嬸救我……我不要被他們吃掉,嬸嬸救救我。”

    甘夫人也就在二十歲左右,被少年抱住腿,頓時滿臉通紅。

    不過,她還是喝止了那個追上來的老人,“你們要幹什麼?”

    “夫人不要聽他亂講,剛才黃公吩咐,要我們洗乾淨身子,好換衣服。

    這孩子是呆傻了,以為我們要吃他,所以,所以……請夫人饒他一命,他只是不懂事而已。”

    那邊,黃劭也帶著人跑過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頓時一怔。

    “怎麼回事?”

    他厲聲喝問。

    卻聽甘夫人道:“黃先生,沒事的,這孩子只是受了驚嚇而已,你別嚇他,先去忙你的事情吧。”

    甘夫人雖然是俘虜,但是由於麋繯的關係,卻沒有人為難她。

    黃劭有些尷尬的撓撓頭,惡狠狠瞪了那老人一眼,“讓你做件事都做不好,萬一惹怒了公子,到時候大家都有麻煩。趕快回去做事,和大家說清楚,別再鬧出來事端,否則定要你好看。”

    那老人維維是諾,帶著人走了。

    可黃劭卻不敢離開,他害怕這少年鬧出事情來,他不好向劉闖交代。

    其實,他非常清楚。

    在過去一段時間裡,山寨裡的確發生過烹食兒童的事情……沒辦法,一幫子老弱婦孺,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活路?

    甘夫人蹲下身子,也不在乎少年頭髮髒兮兮的,伸出手撫摸少年腦袋。

    “莫擔心,他們不是要害你,只是讓你洗乾淨了,換新衣服穿。”

    少年抬起頭,驚魂未定。

    可是看著甘夫人的笑容,他總算是穩定了心神。

    “嬸嬸,他們真不是要害我嗎?”

    “當然不是……以後你不用擔心有人會害你,也不用害怕吃不飽肚子……”

    不知為什麼,看著這個髒兮兮的少年,甘夫人突然生出一種母性的關懷,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卓膺!”

    “你爹娘呢?”

    “爹娘,都不在了……”

    又是個可憐蟲!甘夫人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她抬起頭,看著黃劭道:“黃先生,我想把他留在我這裡,不知道是否可以?”

    “這個……”

    黃劭有些猶豫,目光向麋繯看去。

    麋繯道:“既然甘姐姐想要把他留下,那就留下吧。”

    既然麋繯開了口,黃劭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不過他還是決定,回頭和薛文交代一聲,免得這小子惹出麻煩來。

    甘夫人的心情,突然間好許多。

    她牽着少年的手,讓人帶他去洗漱更衣。

    “甘姐姐,留這小子作甚?”

    甘夫人輕聲道:“我原本也有個侄兒,若活到現在,恐怕也是和他一般年紀。不知為什麼,看見他,我就想起我家侄兒。”

    “原來如此!”

    麋繯一副恍然之色,看著那卓膺的背影,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

    步騭,回來的很快。

    黃劭回來後第第三天,他就從汝陰趕回來。

    “汝陰縣令已經同意我們借道……陳縣令還說,會在縣衙中設宴款待,請公子率人前往。”

    “哦?”

    劉闖聞聽,覺得非常開心。

    在山裡面已經好幾日,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

    既然汝陰縣令表示願意接納,也就省的繼續在山中躲藏。

    劉闖立刻下令,兵卒開拔出山。

    於是乎,一千四百人,加上近三十輛輜重車,就浩浩蕩蕩駛出山裡,朝着汝陰縣方向開拔而去。

    汝陰縣縣令,名叫朱成,年紀大約在三十多的樣子。

    個頭大約在178公分左右,不算太胖,面頰瘦削,透出精明強幹之氣。

    “聞公子舉部來投,不勝欣喜。

    本縣已派人前往許都稟報曹公,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請公子安心在此休息……不過,汝陰城小,恐無法容納公子這許多部曲。我已命人在城外準備營地,還請公子多多見諒。”

    這朱成說起話來,倒是客客氣氣,令人心生好感。

    劉闖也能夠明白他的想法。

    若換做是他,眼看著一千多人來到城下,恐怕也不敢貿然接納。況且,正如朱成所言,汝陰城池格局的確不算太大。觀其規模,和淮陰縣城相差不會太多,最多也就是比淮陰大一兩分。

    貿然一下子多出一千多兵馬,的確是不好安排。

    “我等遠道而來,多有叨擾,能得一安身之地足矣,豈敢奢求?”

    “呵呵,那倒也不是。”

    朱成笑道:“城裡的確是安置不下這許多兵馬,但是本縣已命人打掃了驛館,公子可以在城中休息。”

    “這樣啊!”

    劉闖想了想,便點頭答應。

    “子義,你和亥叔與呂先生,在城外紮營。

    我帶文向和元紹,領騎軍入城……若有什麼需要,就讓人與我知曉,我會設法請朱縣令幫忙。”

    太史慈和管亥相視一眼,點頭答應。

    劉闖又吩咐幾句,便命人護送車仗,隨着朱成緩緩進入縣城。

    這朱縣令非常熱情,一路上滔滔不絶。

    在驛館中安頓下來之後,又邀請劉闖前往縣衙裡赴宴。

    劉闖不好推辭,只得答應下來。

    此時,天已經不早,劉闖讓徐盛和裴紹兩人在驛館中負責警衛,而後就帶著黃劭,準備赴宴。

    哪知道,在半路上黃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公子,我有件東西忘在車上,先回去取來。”

    “很重要嗎?”

    “是我亡妻留下來的物品,我一直戴在身邊……剛才走的匆忙,以至於落在了車上。”

    黃劭早年曾娶妻成家,後來家道中落,妻子病亡。

    黃劭對亡妻頗為懷念,故而把亡妻當年留下來的一枚簪子隨身攜帶,甚至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

    這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劉闖心裡念叨了一句,並沒有阻止他,而是任由黃劭前去。

    黃劭匆匆回到驛館,便直奔馬廄。

    那馬車還停留在馬廄外面,他跳上車,鑽進車內,在角落裡找到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紅色香囊,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貼身放好之後,復又從車子上下來。這時候,從馬廄裡走出來一個馬伕。他個頭不算太高,也就是在175公分左右,黑面長身,板肋虯髯,形容甚偉。

    手裡,拖着一口鍘刀,一身灰色襜褕,腰繫一根巴掌寬的繫腰大帶。

    他看到黃劭,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露出驚喜之色。

    不過,黃劭是背對著他,故而並未留意。他取回了簪子,放下了心,便準備趕去縣衙陪伴。

    就在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強壓着驚喜的低沉聲音:“前面那人,可是黃公美?”

    公美,是黃劭的表字。

    《小爾雅》中有記載:劭,美也。

    不過,黃劭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過他的表字,除了幾個身邊親信,根本無人知道他名叫黃公美。

    故而聽聞這熟悉的稱呼,黃劭激靈靈一個寒蟬。

    他猛然回過身,順着聲音看去,就聽哐噹一聲響,那黑面大漢手中的鍘刀一下子掉在地上。

    “黃公,真的是你?”

    “元福?”

    黃劭看清楚那黑面大漢的長相之後,也是大吃一驚。

    他快走兩步,來到大漢身前,“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前些日子會寨子,只看到一些老弱婦孺在那邊。他們說,你已經走了,還有人說你已經死了……你怎麼會跑來這裡,在驛館做事?”

    黑面大漢很激動,虎目中閃動淚光。

    “當初我得到黃公消息,就準備返回山寨。

    可是那何儀何曼兄弟卻欺上門來,強行並走人馬……我隨竭力阻攔,可黃公不在,那些人便想著改頭換面,另謀出路。無奈之下,我只好帶剩下的人回到山寨,可是寨子裡糧草告罄,我只好有帶著大家出身尋找出路……一月前,我們在慎縣城外遭遇伏擊,幾乎全軍覆沒。

    不少兄弟被送來汝陰關押,我帶著剩下的幾十個兄弟混入城中,想要劫牢……

    可是城裡守衛太過嚴密,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所以我讓大家散開,在城裡找些活計,我則混入驛館,在這裡做馬伕。對了,黃公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何會出現在這汝陰縣城之中?”

    黃劭聞聽,不由得扼腕長嘆。

    他輕聲道:“我是隨公子前來。”

    “就是你信裡說的那個中陵侯之子?”

    “正是。”

    黑面大漢忍不住問道:“那人究竟如何?竟使得黃公你拋家投奔?”

    黃劭微微一笑,“公子遠見卓識,他之前就預料到,何儀何曼必不是曹操對手,才勸我留下。

    我本想為大家某一條出路,沒想到……

    對了,你去召集一下人,就說不必擔心。待會兒我去縣衙,與公子把情況說明之後,讓公子出面求情。想來這汝陰縣令,會賣公子一個面子。等大家都出來了,咱們跟隨公子離開。

    我已經去過山寨,把寨子裡的人都帶出來,如今就在城外軍營。”

    原以為,黑面大漢會很高興。

    哪知道這黑臉大漢聽完之後,卻濃眉一蹙。

    “你是說,今天那汝陰狗官在縣衙裡設宴邀請的,就是你說的中陵侯之子嗎?”

    “是啊。”

    黑面大漢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冷笑之色。

    “若是如此,我看黃公你還是別去了。”

    “此話怎講?”

    “我今天留意到,城中兵馬調動極為頻繁。

    你知不知道,縣衙裡面,至少埋伏了三百巡兵。其他人則全部被調往城門,做出死守的準備。

    我看,那狗官不是要設宴招待,而是想要將你說的那位中陵侯之子斬殺。

    黃公,咱們趕快走吧……你現在離開,還有一線生機。若是走的晚了,恐怕有性命之憂。”

    黃劭臉色頓時大變,臉上更是陰晴不定。

    怎麼會這樣?

    好端端,子山已經報上了公子家門,為何汝陰縣令還要陷害公子?

    難道說……曹操並不希望公子前往許都?似乎也不應該,按道理說,曹操還不知道公子回鄉的消息,怎可能加害公子性命?

    “黃公,事不宜遲,咱們走吧。”

    黃劭看著黑臉大漢,半晌後輕輕嘆了口氣,“元福,咱們往哪裡走?”

    “我們進山。”

    “還像以前那樣子打家劫舍,做一輩子山賊?

    到頭來,也就是和那劉闢龔都一樣,最後難有好結果……元福,你可知道我為何選擇跟隨劉公子?因為他從不會因為你我黃巾出身而有歧視。他的叔父,就是當年縱橫青州的渠帥管亥。公子本人,雖封家難自幼離家,可畢竟是皇親國戚,中陵侯劉陶劉子奇的唯一血脈。

    我投奔他,就是為了給大家謀一條出路,別一輩子到死,還要頂着一個山賊之名。

    你我都好說,可是那些孩兒們呢?

    所以,不管怎樣,我都不能在這個時候棄了公子離開……城外那些老兄弟們剛吃了一口飽飯,滿心希望過上穩定生活。這是咱們最後一個機會,我不能離開,便死也要與公子同行。”

    黑面大漢聽罷,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後,他輕聲道:“黃公,這位劉公子,真能不嫌棄咱們出身嗎?”

    “當然!”

    “你覺得,他能成就一番事業?”

    “呵呵,我相信,這次不會選錯……”

    “那好,我跟你幹了!”黑面大漢一咬牙,惡狠狠道:“從長社之戰以後,我便跟隨黃公你,既然黃公你決定要賭一回,我怎能落於人後?不過,驛館外已經被人監視,只要有半點異動,就會惹來兵馬圍攻。黃公最好想個辦法,能儘快通知那位劉公子……我去召集人手,把城中糧倉點了。到時候大火一起,城中必然混亂,大家乘勢而且,說不定能挽回局勢。”

    黃劭連連點頭,“元福,倒是長進不少。”

    他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條黃色頭帕,遞給周倉。

    “你找個可信之人,讓他出城找管亥將軍……把城裡的情況告訴他管亥將軍,他定有主意。”

    “好!”

    “那咱們分頭行事,大家的前程就賭在今晚,我去找文向商議,而後前去縣衙,陪伴公子。”
匿名
狀態︰ 離線
122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14:25:36
第六十四章 生不能同衾,死同穴        

     縣衙堂上,燈火通明。

    汝陰縣令朱成滿面春風,舉觴請酒,談笑風生,一派名士風采。

    只是劉闖卻覺得,這傢伙似乎是在沒話找話。別看他談古論今的滔滔不絶,卻沒有一點實質性的內容。

    堂上,還有五六個官吏作陪。

    那坐在朱成下首的人,名叫陳來,是汝陰兵曹。

    看他表情,好像有些緊張。雖然竭力做出一派輕鬆之色,但目光閃爍,顯然是心裡有事。

    “孟彥,聽說你這次借道,要回潁川?”

    “正是。”

    “不知孟彥潁川可還有親人?”

    劉闖微微一笑,“先父被奸臣所害,後家中遭逢變故,舉家被害。

    幸得家中叔父捨命相救,我這才得以活命。說起來,而今在潁川,恐怕已沒有什麼親人了。”

    “原來如此!”

    朱成露出惋惜之色,可劉闖卻分明看到,他長出一口氣。

    心裡頓時有一絲警惕,不過表面上他並未流露出來。他隱隱覺得,這個朱成很熱情,熱情的有些出乎劉闖的想想。也就是說,他的這種熱情很不正常,讓劉闖心裡,感到了疑惑。

    “來來來,請酒。”

    朱成再次起身邀酒,劉闖也不客氣,舉杯表示感謝。

    這時候,就見黃劭從外面走來。

    他還是孤零零一個人,看上去非常平靜。

    劉闖笑道:“老黃,怎麼去那麼久,東西找到了嗎?”

    “謝公子關心,找到了!”黃劭說話間,露出一抹尷尬之色,“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以至於來的晚了,還望公子見諒。”

    朱成眉頭一蹙,露出一抹厭惡之色。

    所謂肚子不舒服,就是出恭的意思……在這種滿堂高士之地,談論這種粗俗的事情,的確是有些大煞風景。劉闖眼睛微微一合,旋即笑着道:“既然如此,還不趕快自罰三杯,與諸公請罪。”

    黃劭連連答應,向眾人道歉,連飲三杯。

    朱成等人似乎並不在意,待黃劭吃下三杯酒之後,便不再理睬。而黃劭逕自來到劉闖身後,撩衣跪坐。只是在低頭坐下的一剎那,他壓低聲音道:“屋外有刀斧手埋伏,公子要小心。”

    劉闖臉色不變,神情自若。

    其實,內心裡卻感到無比驚訝。他早就看出朱成有些不太正常,熱情的有些過分。只是,他並未想到朱成要殺他,所以心中雖然警惕,但並沒有想太多。可現在,黃劭突然間一句,讓他一下子緊張起來。他不知道黃劭是在縣衙裡發現了刀斧手,還是在縣衙外聽到風聲。

    如果是在縣衙外,那驛館方面必然已經做了準備。

    可如果是在縣衙裡面……劉闖倒是不擔心自己,他最擔心的,還是在驛館裡的麋繯等人。

    黃劭輕輕咳嗽一聲,劉闖回頭看去。

    就見黃劭雙手相疊慢慢放在肚子上,他立刻明白黃劭的意思,這是要他把心放進肚子裡面。也就是說,驛館那邊已經得了風聲,徐盛等人也做好準備。那麼接下來,就是眼前麻煩。

    這老黃,倒是有膽量!

    明知道有危險,還跑來通風報信。

    劉闖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黃劭看到那笑容,也就知道劉闖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他微微向後挪了一點,朝站在兩邊的兩個扈從看了看,手上做出一個警戒的手勢。兩個扈從一怔,立刻明白了意思。

    “朱縣尊,劉某遠道來投,得縣尊厚待,榮幸之至。

    來來來,我滿飲此杯,權作對縣尊的感激,諸公,請酒。”

    劉闖說著話,便舉起酒杯。

    他繞過桌子,一桌一桌的與人敬酒,都是一飲而盡,透出豪邁之風。朱成見劉闖如此做派,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古怪笑意。他朝着那兵曹陳來看了一眼,就見陳來臉上的緊張之色消失不少。陳來點點頭,一隻手握著酒杯,一隻手便放在桌案下,不動聲色的坐在酒案之後。

    劉闖連飲十餘杯,胖胖臉上,露出燻燻然。

    他腳下顯得有些踉蹌,一步三晃便來到朱成案前,“朱縣尊,請滿飲此杯。”

    朱成站起來,笑着飲下杯中酒。

    哪知道劉闖喝完酒之後,身子一晃,險些便栽倒。朱成本能的身手攙扶,劉闖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正要開口,忽聽外面一陣騷亂。

    “不好了,糧倉起火!”

    汝陰縣城西北角突然竄起衝天烈焰,引得整個縣城出現騷動。

    不過在這個時候,恐怕大多數人都沒有把這把火和劉闖聯繫在一起。就算是朱成,聽聞糧倉起火的消息之後,也沒有第一時間和劉闖聯繫起來,而是想要走出去查看和詢問情況。

    哪知道,他剛要走,卻發現劉闖死死攫着他的胳膊。

    那只大手好像鐵鉗一樣,將他緊緊抓住。

    “劉公子,你這是何意?”

    朱成激靈靈打了個寒蟬,脫口而出問道。

    不等他話音落下,劉闖猛然抬腳,把面前的食案一下子踢飛出去。沉甸甸的食案,是朝着兵曹陳來飛去。那陳來嚇了一跳,本能的閃身向後躲避,就聽蓬的一聲,食案落在桌上,把那張桌子頓時砸翻過來,杯盤酒水菜湯灑了一地,那食案下面,露出一口明晃晃的鋼刀。

    “朱縣尊,何不把你埋伏在外面的人叫出來。”

    劉闖臉上酒意全無,取而代之的是濃濃殺機,顯得格外猙獰。

    朱成心叫一聲不好,可沒等他開口,就聽大堂外的走廊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隊刀斧手衝進來,但看到朱成被劉闖掐着脖子,而劉闖兩名扈從,已保護着黃劭退到劉闖身後的時候,一下子都呆愣住了。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大堂上只要有動靜,就立刻一湧而上,不給劉闖機會,亂刀將之砍死。

    可現在縣尊朱成落在劉闖手中,他們又如何動手。

    陳來狼狽不堪的爬起來,縱身就抄起鋼刀。

    “背主家奴,還不拿命來。”

    他根本就沒有理睬朱成的死活,健步擰身便撲向劉闖。

    劉闖一手掐着朱成的脖子,另一隻手空空如也,顯然是一個機會。朱成嚇得發出一聲驚叫,沒等他開口喝止,卻見劉闖彎下腰,右手一把就抓住了旁邊的食案。幾十斤重的食案,在劉闖手裡好像根本沒有份量。眼見陳來到身前,劉闖大吼一聲,掄起食案,就狠狠砸下來。

    東漢時的食案,大都是用實木做成,不但結實,而且很重。

    陳來沒想到劉闖在這種情況下來能做出反擊,眼見那食案落下來,他舉刀想要封擋,卻聽得咔嚓一聲,他手裡的鋼刀,根本就攔不住那張食案。沉甸甸的食案劈在陳來的頭上,剎那間腦漿迸裂。

    “哪個敢動,我先殺了這狗賊。”

    陳來的屍體,蓬的倒在地上,鮮血流淌一地。

    刀斧手面面相覷,有些不知該如何時候。

    就在這時,縣衙大門突然哐噹一聲被人撞開,徐盛率領一隊人馬衝進來,二話不說,見人就殺。

    “庭上哪個敢動,休怪我心狠手辣。”

    劉闖厲聲喝道,一把就將朱成拎起來,“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

    那只大手,死死掐住朱成的脖子。

    百十斤重的身體,竟然被劉闖一隻手拎起來,雙腳離地。

    朱成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縣衙內,喊殺聲四起。

    雖然朱成在縣衙中埋伏了數百人,又如何能夠與徐盛手下這一幫跟隨劉闖轉戰千里的悍卒相比?

    徐盛手持鋼刀,逢人就殺,見人就砍。

    一口鋼刀在他手中幻化出重重刀影,已經群龍無首的刀斧手們,又如何能擋得住這般凶神惡煞。

    只抵抗了片刻功夫,一個個就棄械投降。

    “休要殺我,我投降,我投降。”

    劉闖見朱成快要喘不過氣,直翻白眼,手一鬆,朱成蓬的一下子就癱在地上。不等他起身,劉闖抬腳落在他胸口上。黃劭從血泊中拾起那口鋼刀,神色極為恭敬的遞到了劉闖手裡。

    這時候,徐盛渾身是血,大步走到廳上。

    他腳底下沾滿血跡,每走一步,身後就會留下一個醒目的血腳印。

    走到廳上,徐盛躬身行禮,“公子,縣衙已經被我等佔領,所有人員,都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

    “元紹呢?”

    “元紹在驛館中保護三娘子……

    黃先生的部曲,已經前往城門,迎接子義將軍等人入城。”

    話音未落,汝陰城中,喊殺聲四起。

    “城破了!”

    從縣衙外,傳來淒厲的叫喊聲。

    劉闖臉上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而朱成的臉色,頓時煞白。

    “誰要你殺我?”

    “背主家奴,人人得而誅之。”

    朱成倒是個硬骨頭,強作出一副強硬姿態,掙扎着想要起來。可劉闖踩在他胸口的那只大腳,好像一座山,壓在朱成的胸口上,令他動彈不得。

    “嘴還挺硬!”

    劉闖突然一聲冷笑,手起刀落,啪的用刀背抽在朱成的臉上。

    這一刀下去,打得朱成滿臉是血,牙齒也被打掉。劉闖也不理他,手中鋼刀環指廳中官吏。

    “我再問一句,誰知道他為何要殺我?”

    幾個官吏,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

    劉闖目光一冷,朝黃劭看了一眼。黃劭立刻明白了劉闖的意思,從一名扈從手裡拿過鋼刀,健步上前,一刀便把一個官吏倒在血泊之中。

    “誰知道,他為何要殺我!”

    劉闖一字一頓,臉上籠着着一層濃濃殺機。

    徐盛和黃劭的目光,在幾個官吏身上來回移動。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殺我!”一個官吏再也無法堅持,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嘶吼道:“前幾日朱縣尊家中來了一個客人。後來公子派人前來報信,朱縣尊的客人卻說,公子是背主家奴,故而朱縣尊才決定將公子誅殺……此事,與我等沒有干係,還請公子饒我性命。”

    “那你可知道,那位朋友‘老大人’,叫什麼名字,如今身在何處?”

    “我,我只記得,縣尊那位朋友姓孫,好像是縣尊的同窗。”

    姓孫?

    劉闖低頭,看著滿臉是血的朱成,突然微微一笑,“未曾想,朱縣尊居然還是鄭康成的門下……只是鄭公如今身在高密,埋首經學,不願招惹是是非非。縣尊何不效仿鄭公,獨善其身?卻偏偏要捲進我和劉備之間的事情。朱縣尊,敢問孫公祐孫先生,而今可還在你府上嗎?”

    “呸!”

    朱成一臉猙獰,“公祐早已離開,你休想找到他。”

    “呵呵呵,你越是這麼說,我就越是不相信……你,叫什麼名字?”

    劉闖用刀一指方才那個求饒的官吏。

    “小吏,小吏名叫鄧榮,是本縣主簿。”

    “原來是鄧主簿……想來你定是朱縣尊的親信,所以一定會知道,那位孫乾孫先生在何處?”

    “鄧榮,爾敢!”

    朱成瞪大眼睛,就要阻止鄧榮。

    哪知道,劉闖抬起腳,彎腰一把抓住了朱成的頭髮,拖着就往後堂走。

    “公子,這些人……”

    “一個不留。”

    劉闖頭也不回,拖着朱成就走。

    幾個官吏嚇得魂飛魄散,鄧榮更連聲叫喊饒命,可是徐盛等人哪裡會容他們多說,手起刀落,將幾個官吏砍死。慘叫聲,傳入朱成的耳朵裡,讓他感到無比恐懼。他雙手抓住劉闖的手,一邊踉蹌走往後堂走,一邊大聲道:“背主家奴,你欲何為?”

    “老子若是家奴,全天下人都是家奴!”

    劉闖一邊走,一邊沉聲喝道:“這江山還是漢家江山,這天下乃是劉姓天下……我倒要看看,哪個敢要我做家奴?不知死活的東西,別人信口誣陷,你就深信不疑。還問我家中有沒有人?

    我告訴你,我父乃中陵侯劉闖,我乃淮南厲王劉長之後,濟北貞王第十四世孫,哪個敢要我做家奴?

    孫乾,你在哪裡?

    你不是仁義君子,你不是氣量寬宏嗎?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好友滿門,被我一個一個殺死不成?”

    伴隨着一聲慘叫,一個迎面跑來的婢女,被劉闖砍倒在血泊中。

    劉闖拖着朱成走進後宅,在他身後,數十名如狼似虎的健卒緊緊跟隨。

    後宅裡,傳來一陣哭喊聲。

    朱成的家人,還有家中僕人被趕到了庭院裡,一個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面色如土。

    “劉闖,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殺你是我的主意,休要連累我妻兒。”

    劉闖忍不住哈哈大笑,“朱縣尊,你剛才一句一個‘背主家奴’叫的好不快活,怎地現在喚我名字?你既然要殺我,就要做好被我殺的準備。你殺我之前,就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

    我再問你一句,孫乾何在?”

    朱成怒視劉闖,卻咬着牙,不肯開口。

    “那我問你們,孫乾何在。”

    朱成的家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面面相覷。

    “孫先生之前就住在西廂房裡,剛才外面大亂,孫先生不知逃去何處,我們實在是不知道。”

    劉闖厲聲喝道:“孫乾,你還不肯出來嗎?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這好友同窗滿門被殺?”

    庭院中,鴉雀無聲。

    劉闖嘆了口氣,輕聲道:“看來,你這位同窗是不肯顧你死活了。”

    朱成面頰抽搐幾下,猛然一扭頭,不肯開口。

    劉闖的目光,在朱成家人身上一一掠過,許久後他蹲下身子,彷彿自言自語道:“朱縣尊,你知道嗎?我真的是做不了壞人。如果我要是真的心狠,就讓人當着你的面,把你老母少妻姦殺致死……好吧,我做不出這種事來。其實我知道,孫乾一定沒有逃走,還躲在這縣衙裡。

    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知不知道,他躲在何處?”

    朱成眼睛一閉,一副慨然赴死之狀。

    劉闖眼角跳動了兩下,猛然站起身來,“一個不留,斬草除根。”

    “喏!”

    如狼似虎的健卒們蜂擁而上,就聽一聲聲淒厲慘叫,朱成滿門,連帶奴僕婢女二十七人,被全部砍殺。

    “這都怪你,我不想殺人,你卻要做英雄。”

    “狗賊,我和你拼了!”

    那朱成猛然爬起來,向劉闖撲去。只可惜,他手無寸鐵,更比不得劉闖身強力壯,一腳就把他踹翻在地。

    “看住他,我要他和他的親親好同窗死在一起!”

    劉闖是真的暴怒了!

    來汝陰的時候,他並沒有想過要殺人。原本想著,平平安安到達潁川,他就可以歸宗認祖,暫時穩定下來。其實,從朱成罵他是背主家奴的時候,他就知道,這裡面是什麼人在搗鬼。

    劉備的人!

    肯定是劉備的人……朱成身在汝南,怎可能知道徐州的事情?

    而‘背主家奴’這個名號,是出自麋竺,經由劉備傳出。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劉備在搗鬼,就根本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故。麋家、劉備……一路陰魂不散。老子都已經逃來潁川,你們還不肯罷休?最可恨的是,這朱成居然因為同窗一句撩撥,就對他動了殺心,一下子激怒了劉闖。

    難不成,我不殺人,就以為我好欺負嗎?

    劉闖殺心一起,好像變了一個人似地,令人心驚肉跳。

    “給我搜!”

    他大吼一聲,“我不信那孫乾能背插雙翅逃走,他定然躲在縣衙,給我一寸地一寸地的搜。”

    朱成此時,恍若丟了魂魄一樣,呆愣愣看著身前一具具沒了聲息的屍體,熱淚泉湧而出。

    不錯,他是聽信孫乾的話,但卻沒想到,萬無一失的安排,怎麼會變成這個局面?

    按照他和孫乾的設計,先把劉闖誑進城裡,而後在縣衙裡設宴,讓劉闖失去警惕之心。孫乾對他說過,劉闖此人,兇殘成性,殺人如麻。不過他武藝高強,必須要小心行事。所以朱成就想著,把劉闖灌醉之後,將他亂刃分屍。卻不想劉闖先發制人,更沒想到,他會如此兇殘。

    “公子,這裡好像有狀況。”

    劉闖大步流星上前,扈從手舉火把,緊緊跟隨。

    在庭院一隅,兩顆大樹之間,有一座枯井。若不仔細查找,還真就不容易發現它的存在……

    “公子,井裡好像有人。”

    哈,居然躲到這裡,你孫乾以為自己是陳後主嗎?

    劉闖走過去,取來一支火把,丟進枯井中。這枯井呈甕形,肚大口小。火把丟進去之後,劉闖立刻發現,緊貼在井壁陰影中的孫乾。他好像一隻壁虎,貼著井壁站立,一動也不動。

    劉闖沉聲道:“孫公祐,別再藏了,我已經看到你了。”

    孫乾依舊貼著井壁,沒有動作。

    “來人,給我把這口井填上……孫公祐你若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和你的同窗埋在井中,讓你二人生不能同衾,死同穴!”
匿名
狀態︰ 離線
123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14:26:29
卷一 徐州亂 第六十五章 致命危機(求保底月票!)

    “住手,住手!”

    枯井中,傳來急切呼聲。

    很顯然,孫乾已知道自己無法繼續躲藏。若真的被劉闖埋在井裡,他又有一些不太甘心。

    一根繩索垂下來,孫乾被拉出枯井。

    兩個健卒上去就要把他拿下,劉闖擺了擺手,微微一笑:“孫乾,孫公祐!”

    “正是某家。”

    孫乾站穩後,看上去非常冷靜。他拂去身上灰塵,而後一臉倨傲之色,幾乎是抬著下巴,用鼻孔看著劉闖道:“你就是那背主家奴,劉闖嗎?”

    劉闖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他連連搖頭,看著孫乾道:“我聽人說,孫公祐是個識時務的人,不想也是個笨蛋。”

    “你什麼意思?”

    “你問我什麼意思?”

    劉闖笑容不改,扭過頭看著身邊健卒道:“你們聽到了沒有,他問我什麼意思。”

    話音未落,劉闖突然轉身,反手一記耳光抽在孫乾的臉上。清脆的耳光聲,聽得一旁那些健卒心裡一抽。孫乾被劉闖一巴掌抽翻在地,頭上的竹冠滾落一旁,身上更是沾滿了灰塵。

    那張清癯英俊的臉上,更是滿臉鮮血。

    劉闖啐了一口唾沫,“知道嗎,我最討厭有人在我面前裝腔作勢。

    做俘虜就要有做俘虜的的覺悟!裝勞什子清高,你就是一個喜歡挑撥離間,貪生怕死的小人。剛才我殺朱成全家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如此膽大?你以為你拿了架子,我就會給你面子?

    爾為魚肉,我為刀俎。

    孫先生,依我看你也是個看不清狀況的糊塗蛋。拿你那套對付劉備的手段來對付我。沒用!”

    劉闖這一巴掌,只用了三分力。

    可就是這三分力,打得孫乾臉腫起老高,連眼睛都腫的只剩下一條縫。

    牙齒被打脫落,鼻子流著血。

    那模樣,看上去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哪裡還有半點剛才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勢?

    孫乾好歹是鄭玄的學生,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會保持一副高士姿態。可劉闖這一巴掌。卻把他的清高和倨傲給打得煙消雲散。他所謂的名士氣度,在劉闖眼中,其實連根毛都不算。

    “你……”

    “如果不想挨打,我問,你回答。

    如果你皮癢。我就有一千種手段來對付你。趁著我現在還沒有發火,我問你……劉備何在?”

    “你……”

    蓬!

    孫乾想要破口大罵,可惜沒等他罵出口,劉闖的拳頭就落在他臉上。

    這一拳,直接把孫乾打飛出去。周圍的健卒都忍不住一閉眼,忙扭過頭,實在不忍心再看。

    “答案錯誤。劉備何在!”

    孫乾這時候明白了,眼前這個看上模樣憨厚,總是笑眯眯的胖子,是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他掙扎著撐起身子。耳朵邊上卻嗡嗡直響,好像有千萬隻蜜蜂飛舞。他總算弄清楚了,劉闖絕不是像他表面上看去那麼和善。這傢伙,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兇徒。若再逞強。徒遭羞辱。

    “劉使君,今已往許都。”

    劉闖滿意的點點頭。示意扈從取來一塊手帕,蹲下身子,把孫乾臉上的血污擦拭乾淨。

    “你看,你好好回答我的話,就什麼苦都不用吃了。”說著話,他站起身,又用手帕把手背上的血污擦拭乾淨。而後沉聲問道:“你不待在劉備身邊,跑來汝陰,又是何緣由呢?”

    “我……”

    “想好了再回答。”

    孫乾心裡沒由來一顫,哪裡還敢繼續倔強,連忙用含糊不清的聲音道:“劉使君命我與叔至,來汝南招兵。”

    劉闖聞聽,眉頭一蹙。

    劉備在汝南招兵?這也就說明,劉備而今的兵力,極度不足。

    這傢伙說起來,也實在是倒霉。被呂布趕出徐州之後,好像就沒有安生過,四處漂泊。不過歷史上這個時期,曹操對劉備還是非常看重,把他待若上賓。只是這傢伙天生一個不安分的命,在除掉呂布之後,他又跑去簽署了一個勞什子衣帶詔,最終被曹操徹底從徐州趕走。

    不過,貌似也就是這個時期,劉備得了漢獻帝的認可,正式列入皇親國戚的行列。

    在此之前,他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後,但實際上並不被人接受。也正是這一段經歷,讓劉備獲得了足夠的政治資本。不管他以前是不是真的漢室宗親,在這之後,他就是了!

    劉備去了許都!

    這似乎是一件麻煩事。

    劉闖看了一眼孫乾,又看了一眼死氣沉沉的朱成,突然一擺手,“送他們上路。”

    他和劉備,是赤裸裸的敵對關係,已經沒有緩和餘地。

    所以,他也不會做那種所謂的寬宏大量姿態,你既然要算計我,那就做好被我殺掉的準備。

    孫乾也好,朱成也罷,都沒有反抗。

    兩人被四個健卒拉下去,手起刀落之後,人頭落地。

    ++++++++++++++++++++++++++++++++++++++++++++++++++++++++++++++++

     這一刀下去,很痛快。

    但劉闖卻知道,如此一來,他也得罪了曹操。

    汝陰縣城裡的戰事已經停息,雖然朱成有所準備,命人守住城門。可沒想到,突然從城裡竄出幾十個彪形大漢,奪取城門之後,死守不退。太史慈和管亥領兵趁機殺進了汝陰城中,把汝陰縣城,徹底控制在手裡。

    縣衙,已經清洗乾淨。

    劉闖把善後的事情一股腦丟給黃劭等人,坐在大堂上悶悶不樂。

    “公子,要不要三娘子她們搬過來?”

    劉闖搖搖頭,“這裡殺氣太重,不適合她們居住。就讓她們住在驛館裡,那邊的環境也不差。”

    他突然問道:“對了,老黃你說的人在哪裡?”

    “就在外面等候。”

    “讓他進來。”

    黃劭連忙答應,剛要轉身走,忽然又聽到劉闖問道:“老黃,你說的那個手下,叫什麼名字?”

    “哦,他姓周名倉字元福,原本是關中人氏。

    當年大賢良師起事。他在潁川加入,在我手下做事。公子放心,元福這個人很可靠,絕不會有問題。”

    周倉!

    劉闖不由得身子一震,猛然抬起頭。看著黃劭。

    “你剛才說,他叫周倉?”

    “是啊……難道公子聽說過此人?”

    劉闖聞聽,連連擺手,故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笑道:“老黃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認識他?只是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名字以後,我就覺得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親切。所以才會有此問。”

    黃劭感到莫名其妙,但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聽名字覺得親切?

    我怎麼沒有這感覺……我覺得,我這名字聽上去也很親切,可你當初就沒有這種反應。

    他心裡嘀咕著。便走出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黃劭領著一個黑面大漢進來。

    “周倉,拜見公子。”

    劉闖已站起身來,走上前去把周倉攙扶。“元福勿要多禮,方才聽老黃說起你的名字。某家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而今一見,果然是一條好漢!今日若不是元福,劉闖恐命已休矣。”

    周倉聞聽劉闖之言,不禁心頭一熱。

    他連忙道:“倉久慕中陵侯之命,恨不能為中陵侯效力。

    今得公子看重,倉願效死命,還請公子收留。”

    他不過是一個黃巾賊,說穿了是人見人打,如同過街老鼠。長這麼大,何時遇到過似劉闖這般親切,本來周倉還有些猶豫。可是看到這一幕,他再也無法平靜,連忙向劉闖表示臣服。

    當然了,花花轎子人抬人。

    周倉也不是傻子,說的這話,讓人聽著就感覺舒服。

    他不會說什麼久慕劉闖之名……劉闖有什麼名氣?如果說有,恐怕也是壞名氣,甚至比不得周倉。但說中陵侯劉陶,那就一切水到渠成。劉子奇雖然已死,可他的名望,依然存在。

    是不是因為劉陶不要緊,重要的是,周倉可以為劉闖效力。

    劉闖自然也不會說破這裡面的機巧,大笑兩聲,便拉著周倉落座。

    這時候,有扈從來報:“太史慈管亥徐盛薛文步騭呂岱幾位將軍,在門外求見。”

    劉闖連忙道:“請!”

    周倉立刻站起身來,搶身站在劉闖身後。

    這叫做護衛……這個位子,可不是誰都能佔據。

    想想劉備,他身後常年兩大跟班,一個關羽,一個張飛。能夠站在這裡,足以當得上心腹二字。

    周倉有心上進,劉闖自然不會拒絕。

    歷史上,有沒有周倉這個人呢?反正眾說紛紜。史書上記載,是沒有周倉;可是由於三國演義的作用,人人都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反正不管這個周倉是不是存在,也不問此周倉是不是彼周倉。但這個人,劉闖還是決定收下。他沒有阻止周倉的行為,從某種程度上,也默認了周倉的位子。

    這,也讓周倉感動不已。

    太史慈等人來到大堂,看到站在劉闖身後的周倉,不由得一愣。

    不過,他們旋即釋然,紛紛在大堂上坐下。

    “公子,你找我們來,有何吩咐?”

    劉闖閉上眼睛,沉吟半晌後輕聲道:“諸君,情況可能會有些變化。”

    “哦?”

    “劉備,已經前往許都。”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太明白劉闖的意思。

    還是步騭反應最快,他身子猛然一振,沉聲道:“公子的意思是,那劉備會在曹操面前進讒言?”

    劉闖面沉似水,點頭不語。

    “劉備進讒言又能如何?公子乃堂堂漢室宗親,中陵侯之後。

    難道,曹操就能憑藉劉備一面之詞相信……呵呵,我倒是覺得。公子似乎有些多慮了……”

    可問題是,在這一個時期,曹操真的是很相信劉備!

    但劉闖又不能說出來,因為他沒有證據。

    雖然說,劉勇前去找鐘繇出面,但鐘繇能否影響到曹操呢?

    劉闖,不敢肯定!

    鐘繇是潁川名士,在曹操陣營中份量不算低。歷史上,他也的確是對曹操非常支持……特別是在官渡之戰期間。鐘繇曾向曹操捐贈了兩千多匹馬。史書中沒有記載鐘繇捐贈的是什麼馬,但即便是耕馬或者車馬,那至少也價值兩千萬錢以上。也就是說,鐘繇很支持曹操。

    但是現在,恐怕他還沒有辦法在曹操面前說太多話。

    李傕郭汜交兵。李傕劫持漢帝。

    鐘繇和尚書郎韓斌籌劃營救漢帝,漢帝能夠東出洛陽,鐘繇可謂功不可沒,被任為御史中丞。

    曹操迎奉天子後,鐘繇又加封侍中尚書僕射,拜東武亭侯。

    從這一點來看,鐘繇似乎又是漢帝一脈……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必然會對漢帝一脈進行打壓。所以鐘繇非常聰明的離開許都,回家養老表示他的心意。次年,也就是建安二年,他才重新被曹操啟用。

    所以。在這個時候找鐘繇出面,能夠有多大用處?劉闖自己心裡也不太牢靠。

    “不管怎麼說,凡事往壞處想,總不會更壞。”

    劉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萬一曹操聽信劉備謡言,加之我們強奪汝陰……這就是褲襠裡的黃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如果真出現這樣的狀況,我們該怎麼辦?又該做什麼選擇呢?”

    太史慈等人聞聽,都不由得陷入沉默。

    是啊,萬一出現這樣的情況,該如何是好呢?

    “公子!”

    呂岱猶豫一下,輕聲道:“若曹操真要用兵,公子投降如何?”

    “定公怎能說出這話?不戰而敗,豈不被人恥笑?

    再說了,若真個投降,公子便再無半點機會,到時候任由別人揉捏,倒不如痛快一戰。”

    太史慈丹鳳眼圓睜,胸前美髯抖動。

    “子義不必激動,定公也是為我考慮……說實話,和曹操敵對的話,你我現在還真沒底氣。

    不過,投降之事,我絕不會做。

    先父當年與十常侍相爭,明知是死,也不肯低頭;我堂堂漢室宗親,又怎能不戰而降?投降之事休要再提,而且我估計,若我真的投降,下場未必會好,倒不如似子義所言,戰死了事。”

    呂岱臉一紅,赧然坐下。

    “打也打不過,降是不能降……那公子有何打算?”

    “子山,你怎麼看?”

    劉闖喚了一聲步騭,哪知道步騭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直到一旁薛文提醒,他才算是反應過來。

    “這個,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樣啊……”劉闖臉上,露出失望之色。說實話,剛才看步騭不說話,他還以為步騭有了主意。可現在看來,步騭恐怕也對此無能為力……難不成,真的要和曹操幹一仗不成嗎?

    劉闖不禁有些發愁。

    商議無果,眾人紛紛散去。

    汝陰縣城裡,現在還有些混亂,也需要他們進行安撫。

    劉闖在縣衙裡坐了一陣子之後,實在是想不出頭緒來……他知道,眼前是一個危機。如果不能夠儘快想出辦法化解,只怕這支他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才拉攏起來的班底很快會四分五裂。

    但是,該如何化解呢?

    謀士,謀士啊!

    呂岱、步騭和黃劭雖然不錯,卻終究不是三國時期的頂級謀士。

    如果他手裡有諸葛亮龐統,哪怕是徐庶這樣的人物存在,也許能很快為他想出解決的辦法吧。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諸葛亮而今,恐怕還是個孩子,甚至可能還沒有前往臥龍崗;龐統則身處荊州,想要拉攏也非易事。徐庶呢?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和石韜孟建他們前往荊州求學,天曉得身在何方……

    想想,劉闖也很無奈。

    三國時期的頂級謀士,要嘛已經是名花有主,要嘛就還未成才。

    他的運氣,可實在是不好。

    “公子,三娘子請你回去休息。”

    門外,裴紹前來稟報,讓劉闖這才意識到,天將大亮。

    他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來。

    周倉緊跟在他身後,不知不覺中,和裴紹並肩而行。

    出縣衙,就見街道上依舊是燈火通明。軍卒們井然有序的打掃街道,清除昨日戰亂的痕跡。

    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天快要亮了,這一晃,就是一夜。

    劉闖也覺得有些睏乏,在裴紹周倉二人的陪同下,逕自回到驛館。

    沒想到,他才一走進驛館大堂,就看到太史慈和步騭兩人坐在那裡,似乎已等待了許久。

    “子山,子義將軍,怎麼不去休息?”

    步騭見劉闖進來,連忙和太史慈起身見禮。

    “公子,方才在縣衙,有些話我不太好說。

    和子義將軍討論了一下,我覺得公子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劉備畢竟是成名已久,如今雖然落難,可畢竟根基比公子牢固。而且,他當年也曾參與過二十二路諸侯討伐董卓之戰,和曹操早有交情。如果他真要向曹操進讒言,恐怕曹操信劉備,遠大過信公子的可能……

    即便公子能找來鐘元常出面,恐怕效果也未必會好。

    除非,鐘元常能夠找來荀彧荀攸這樣的人來為公子說話,否則的話,說不得就要和曹操開戰。”

    劉闖眼睛一眯,在榻椅上坐下。

    “子山,你繼續說。”

    “而且,一旦和曹操開戰,咱們這邊的人,恐怕也會人心浮動。

    我倒不是說定公的壞話,只是我可以聽得出來,定公並不願意公子在這個時候,和曹操開戰。”

    “這是自然。”劉闖微微一笑,輕聲道:“定公當初是被我強行綁來。當時我曾對他說,願意保送他孩兒入潁川書院。若我和曹操開戰,呂凱兄弟入書院的想法,恐怕就要落空……他倒未必有什麼惡意,只是考慮自己多一些。呵呵,這也是人之常情,子山不必往心裡去才是。”

    步騭微微一笑,“公子若不在意,我又怎會怪罪?”

    他說著,和太史慈交換了一個眼色,起身道:“但若真個與曹操交惡,公子意欲何為?”

    劉闖閉上眼睛,沉吟片刻後道:“若能不打,我自然不願打……可如果真要打,我也絶不懼他。”

    “也就是說,公子不願投降?”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先父當年敢與十常侍相爭,雖死不懼。我既然是他孩兒,身體裡流淌的是高祖血脈,又豈會懼怕?”

    步騭聞聽,臉上頓時閃過一抹喜色。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哦?”

    “只是這個主意聽上去有些……有些異想天開。但真若能夠成功,說不得能為公子謀一安身立命之所。”

    劉闖精神一振,“還請子山賜教。”
匿名
狀態︰ 離線
124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19:37:17
卷一 徐州亂 第六十六章 袁術也來湊熱鬧?(保底第二更)

    潁川,許縣。

    也許現在稱之為許都,更能合時宜。

    許縣原本坐落於管城以南,甚至算不得上縣。可由於曹操挾漢帝遷都而來,一下子聞名天下。

    破敗的城牆,需要重新修繕。

    縣城的規模也要增加,更不要說城中的房屋設施,也都要進行翻修。

    隨同漢帝前來的,還有大批官員。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鐘繇那樣懂得急流勇退,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看清楚時局,以至於大批官員滯留許都,也給這座百廢待興的都城,平添許多負擔。

    不過,曹操並不在意。

    重要的是他佔據了政治上的優勢。

    當然了,遷都雖然未曹操帶來許多好處,奉天子以令諸侯,使得他可以佔據道義上的高度。但同樣的,曹操也遭遇到不少人的眼紅。他雖然掌控兩州之地,但實力在諸侯中並不算強大。

    八月,漢帝遷都後,便拜曹操為大將軍。

    這是一個令人眼紅的位子,位高權重,聲名顯赫。

    可如此一來,卻激怒了河北袁紹。雖然曹操受封之後,便立刻派人前往鄴城傳旨,拜袁紹為太尉,鄴侯。可是,袁紹卻恥於位在曹操之下,非但不肯接旨,甚至將使者趕出了鄴城。

    為此,曹操非常不滿。

    可面對坐擁冀州,雄踞河北的袁紹,即便是再多不滿,他也只能忍下來,再次派人前往鄴城,表示願意將大將軍之位讓與袁紹。他甘願在大將軍之下,表現出足夠的謙卑,總算讓袁紹平息了怒火。可這份怨恨,曹操卻牢記在心中。只待時機成熟時,就會爆發出巨大能量。

    眼見,仲秋將至。

    許都城內,瀰漫著桂花芬芳。

    曹操手裡拿著一份奏疏,眉頭緊蹙一起。

    “玄德公,可聽說過劉闖此人?”

    劉備奉命前來許都,一方面是為了表示忠誠,另一方面則是希望能夠從曹操手中獲得資助。

    當然了,他內心中還有一個小算盤:希望能夠與漢帝相會。

    他逢人便說。是中山靖王之後,漢室宗親。

    但那畢竟年代久遠,中山靖王子嗣多不勝數,甚至根本沒有相關的記載。若沒有漢帝的認可,他就等於拿不出足夠的證據。這所謂漢室宗親,始終無法坐實。劉備的情況,和劉闖不一樣。劉闖祖輩清晰可循,而他父親劉陶,非但配享中陵侯爵位,更是聞名天下的名士。

    而劉備呢?

    父親劉宏是一個落魄小吏,根本無人知曉。

    所以。劉闖只要返回潁川就可以坐實身份,但劉備卻必須要漢帝的認可,才能夠成為漢室宗親。

    在此之前,他這一支根本不在劉氏族譜中現實。也就算不得光明正大。

    可惜的是,到目前為止,曹操還沒有把他引介給漢帝的想法。

    “劉闖?”

    劉備聽到這個名字,面皮就一陣劇烈抽搐。

    “怎麼。玄德知道此人?”

    劉備陰惻惻道:“備知此人久矣,乃一介背主家奴。”

    “哦?”

    “此人原本是麋竺家中僮客。卻與麋家三娘子暗通曲款。

    後麋子仲發現,此獠窮凶極惡,竟勾結黃巾賊大開殺戒,搶走麋家三娘子,更令子仲蒙羞。”

    說到這裡,劉備猛然抬起頭,“曹公為何提及此人?”

    曹操濃眉跳動兩下,旋即笑道:“方得滿伯寧傳訊,此獠率部攻佔汝陰,並派人下書,意圖歸附於我。

    我正猶豫,該如何處理此事,不想玄德竟然認得此人。

    嗯,一介背主家奴,豈能容他囂張?既然如此,我這就命伯寧提兵征伐汝陰。到時候拿下此人,必將他縛於子仲,以消他心頭之恨。”

    總體而言,曹操是個很開明的人。

    歷史上,他啟用寒門士子,更發出招賢榜,開啟了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先例。

    可即便如此,他說到底終究是官宦出身。

    這尊卑長幼分辨的非常清楚,加之他對劉備頗為看重,所以對劉備的話,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此外,還有一個原因讓他根本無心理睬劉闖。

    袁紹在河北,勢力日益龐大;劉表在荊州,與張繡結盟,並將宛城交與張繡,令曹操感到萬分憂慮。宛城距離許都,實在是太近了。張繡也是個極善於用兵之人,曹操怎能沒有提防?

    他現在正籌劃著出兵宛城,又哪裡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劉闖。

    劉備聞聽,也極為興奮。

    他連忙起身道:“備得曹公厚愛,委以豫州牧之職。

    近闖賊禍亂汝南,備願為曹公一戰,誅殺此獠……只是,備而今無一兵一卒,還望曹公給予援助。”

    曹操笑道:“玄德公既然對此人熟悉,那就把此人交與玄德公吧。

    我助玄德公三千兵馬,到時候再讓伯寧在平輿配合。到時候兩下夾擊,何愁此獠不死?”

    劉備大喜,連忙道謝。

    曹操與他寒暄幾句之後,劉備便起身告辭。

    目送劉備的背影消失,曹操拿起滿寵的奏疏,看了兩眼,臉上露出一抹不屑之色。

    “劉闖!”

    他冷笑一聲,把奏疏隨手就扔進一旁的火盆裡。

    對於曹操而言,劉闖不過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怎可能真個引得曹操的重視?

    +++++++++++++++++++++++++++++++++++++++++++++++++++++++++++++++

     建安元年九月,袁紹聽說曹操願意把大將軍之職讓與他,這才心滿意足,接受了鄴侯之封。

    然而,遠在汝南的劉闖,卻感受到越來越大的壓力。

    “叔父。你是說鐘繇沒有見你?”

    劉勇臉上帶著一抹怒色,氣呼呼道:“鐘元常實乃小人,虧得當年老主對他多有照拂。

    我到穎陰之後,便找到鐘家。可鐘家人卻說,鐘繇身染重病,無法見客,讓我在留下名剌等候。我在穎陰等了六天,卻始終不見人影。本打算再去拜訪,不想聽到曹操要對汝陰用兵的消息。我不敢繼續滯留,便把孟彥的書信交給鐘家人,而後急急忙忙趕回來助孟彥一戰。”

    鐘繇,不肯相見?

    這的確是一個出乎劉闖意料之外的結果。

    在他想來,即便是當初劉陶拒絕了鐘家讓他續絃的好意。可是鐘繇至少會看在往日情分上,給予一些幫助。可這傢伙,居然做的這麼絕,劉闖心裡也格外惱怒,甚至有些恨意。大母終究不是自己的母親,若不然,他鐘繇又豈能袖手旁觀。坐視自己遭難,而無動於衷嗎?

    劉闖心裡非常生氣,可是又不能表露在臉上。

    相反,他還要儘力安慰劉勇。“叔父,不必擔心,沒有他鐘元常,我們不照樣活到現在嗎?

    這年月。求人不如求己。

    什麼都是假的,咱們拳頭才是真的……既然曹操決意要與我動兵。那我也只能和他拚死一戰。”

    劉勇點頭表示贊成。

    不過他臉上還是流露出一抹憂慮之色,輕聲道:“可我聽說,那汝南太守滿寵滿伯寧非等閒之輩,他已下令鎮威中郎將李通率五千兵馬,自新蔡逼近汝陰,想來只三五日內,必將抵達。”

    滿寵,李通!

    都不是容易對付的主兒……

    這李通原本是遊俠兒,聞名於江汝地區。

    後與汝南人陳恭起兵於郎陵,很多人前來歸附。他手下有一個人名叫周直,手下有兩千家丁,對李通陳恭並不服氣。李通知道後,便設計請周直前來喝酒。酒席宴上,李通將周直斬殺,而後率部吞併了周直部曲。後來他生擒黃巾大帥吳霸,卻遇上一場饑荒。於是散盡家財,換來糟糠與士卒共甘苦。故而李通手下士卒,遇戰極為悍勇,大都甘願為李通捨命。

    建安元年初,曹操征伐豫州,李通率部來投,被封為鎮威中郎將,鎮守汝南西部。

    這可是一塊硬骨頭!

    “看起來,滿伯寧還挺看重我。”

    劉闖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微微一笑。

    事實上,不禁是李通要來,他還聽到消息,曹操給劉備三千兵馬,劉備已趕赴下邑,準備和簡雍等人會合之後,揮兵參戰。劉備手底下,至少還有幾千人。再加上曹操給他的兵馬,以及陳到招攬的人手,估計近萬之多。一旦劉備和李通形成夾擊之勢,劉闖也就麻煩許多。

    他沉吟片刻,輕聲道:“叔父沒回來時,我也正在考慮對策。

    曹操劉備如今聯手,要置我於死地……如果單憑一個李通,我還能抵擋一下。可若是加上劉備,我不免力有不逮。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卻需要叔父出面,方可以將劉備兵馬牽制。”

    “哦?”

    劉勇一怔,愕然看著劉闖。

    劉闖道:“叔父可還記得,之前曾與我說過一件事……就是譙縣葛陂許家莊的許老太公。”

    “當然記得!”

    “那叔父和許家的關係怎樣?”

    劉勇道:“孟彥當時年紀小,可能已經忘了。

    我那時候助許老太公擊潰一波流寇,故而許老太公對我也頗為友善……如果這麼說的話,關係也算不錯。”

    那肯定是不錯!

    否則以劉勇的性子,怎可能傳授許褚武藝?

    劉闖站起身,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盒子,雙手遞給劉勇。

    “叔父,這是咱家族譜。”他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我與叔父三百人,連夜帶三娘子她們離開,前往許家莊避難……叔父別急,我話還沒有說完。避難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希望叔父能夠說服許老太公,助我等一臂之力,牽制住劉備兵馬,我這邊可能從容應對李通。”

    記憶中,許家莊是一個大寨子。

    許褚投奔曹操的時候,可是帶了三千莊客前去。

    劉闖讓人打聽過。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曹操身邊,而今並沒有許褚此人。

    也就是說,許褚如今很可能還在許家莊,並未投奔曹操……所以,劉闖這腦筋就動到許褚身上。

    但是他也沒有把握,劉勇是否可以把許褚招攬過來。

    有一件事,他覺得應該可以……如果劉勇和許老太公關係不錯的話,讓許老太公牽制一下劉備的兵力。倒也不是不可能。再不濟,也能收留麋繯等人……劉闖心知,接下來必有一場大戰。若麋繯留在身邊,難免會讓他分心。若是能在許家莊被保護起來,劉闖也可放心。

    在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羅貫中。

    三國演義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以至於劉闖在不經意間,混淆了一件事。

    三國演義當中,許褚是在曹操和呂布進行兗州之戰的時候,和典韋發生衝突,而後歸降曹操。

    可事實上,譙縣位於沛國。距離兗州甚遠。

    典韋和許褚,是怎麼都不可能發生交集,所以也就不可能出現許褚被俘,而後歸降曹操的橋段。

    三國志中有明確記載。許褚是在建安二年,也就是公元197年才率許家莊莊客投奔曹操。而在這一年,曹操方經歷過宛城之敗,痛失長子曹昂。侄兒曹安民和心腹愛將典韋。否則以曹操那謹慎多疑的性子,帶典韋怎可能不帶許褚?若許褚當時也在宛城。說不得能保典韋不死。

    也正是因為典韋的死,許褚來投才讓曹操格外看重,並讓許褚留在身邊,著他組建虎衛軍……

    劉闖前世看過三國演義,也看過三國志。

    奈何三國演義的影響實在太大,讓他在不知不覺中也被影響,誤以為許褚已經歸順了曹操。

    劉勇凝視劉闖,而劉闖也不迴避。

    半晌後,劉勇突然一笑,輕聲道:“孟彥已經長大,已經能拿定主意。

    既然如此,我就聽你的安排,保護三娘子她們前往許家莊。但有一件事,你必須要牢記住,活著來許家莊和我匯合。如果你出了意外,我就算是豁出去這條命,也會去許都為你報仇雪恨。”

    劉闖面頰抽搐一下,旋即笑道:“叔父放心,我還沒有歸宗認祖,還沒有和三娘子成親,更沒有為我劉家留下血脈。在做完這些事情之前,我絕不會死。再者說,我這邊還有子義他們,足矣助我擊潰李通。”

    “那好,就這麼說!”

    劉勇站起身來,便大步走出書房。

    目送劉勇的背影,劉闖心中流動著一股暖流……這,才是我在這世上,至親之人!

    ++++++++++++++++++++++++++++++++++++++++++++++++++++++++++++++++++

     只是,局勢並不如劉闖想的那麼樂觀。

    他好說歹說,總算是說動麋繯同意他的主意,和甘夫人小豆子,以及呂岱妻兒一起,前往許家莊。

    劉勇等人前腳剛走,後腳就傳來一個壞消息。

    “汝南太守徐璆,命萇奴領兵八千,攻取慎縣,正逼近汝陰?”

    劉闖聽到這個消息,頓時目瞪口呆。

    步騭連忙問道:“萇奴而今,有何動作?”

    “據斥候回報,萇奴兵馬正屯駐慎縣休整,預計明日會命其部將李茂為先鋒官,兵進汝陰。”

    “那李通兵馬,有何動作?”

    劉闖還沒有開口,步騭已搶先問道。

    蕭凌道:“李通前鋒軍正逼進汝水,大約後日其大軍就會渡過汝水,兵臨汝陰城下。”

    而今,蕭凌是劉闖手下的斥候官,掌控著劉闖軍中五十名斥候。

    劉闖聽罷,直撮牙花子,忍不住連連搖頭。

    “我與徐璆素無恩怨,他為何要來打我?”

    呂岱一旁開口道:“徐璆乃海西徐氏所出,而劉備當初屯駐海西時,對徐家也是極為友善。

    我想徐璆之所以出兵,一來是受了劉備所邀……這二來嘛,公子可別忘了,咱們渡過淮水的時候,曾偷襲馬丘縣。那馬丘雖然只是一個小縣,距離壽春不過幾十里。咱們打了馬丘,等於是掃了袁術的面子。袁術此人,好大喜功,怎可能忍受如此事情,必然會出兵報復。

    所以,那徐璆也不過是順水推舟,命萇奴出兵。”

    他娘的,把這件事給忘了!

    其實劉闖早就該想到,袁術那小心眼兒,怎可能允許劉闖折了他的面子?

    至於徐璆,劉闖倒是沒什麼印象。

    這傢伙好像是在袁術兵敗之後,偷走了袁術手裡的傳國玉璽,後來投奔曹操,還得了封賞。

    但具體此人的情況,劉闖的腦袋瓜子不是電腦,也不可能記得清楚。

    他在大堂上負手徘徊,感到無比頭疼。

    “不如,我們現在撤出汝陰?”

    黃劭忍不住開口獻計,卻被步騭搖頭阻止。

    劉勇此次前往許家莊,帶走了薛文裴煒常勝三人,其餘人大都留在汝陰,所以劉闖實力並未削弱太多。

    步騭道:“據城尚可一戰,若棄城勢必被人追擊。

    到時候李通萇奴合兵一處,我們豈不是危險?公美此計不妥,還需再議方可。”

    黃劭想了想,也覺得步騭所言有道理。

    劉闖突然問道:“子山剛才說,李通和萇奴合兵一處?”

    “是啊,他們所為的就是公子,說不定會合兵一處。”

    “但若他們無法合兵一處,甚至打起來呢?”

    “這個……”

    步騭等人,都覺得劉闖是異想天開。

    李通和萇奴二人,又怎可能打起來?

    “子升!”

    “末將在!”

    “你立刻派出斥候,嚴密監視慎縣袁術兵馬……一俟袁術先鋒軍有動作,就立刻前來告之。”

    “喏!”

    “另外,給我嚴密監視汝水對岸。”

    蕭凌領命而去,堂上眾人,卻一個個露出疑惑之色,顯然不太明白劉闖這命令是什麼意思。

    半晌後,還是太史慈有所領悟。

    他輕聲道:“公子的意思是……”

    劉闖笑了笑,轉身對呂岱道:“定公,汝陰庫府中,留存有多少衣甲?”
匿名
狀態︰ 離線
125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19:37:43
卷一 徐州亂 第六十七章 打的就是軟柿子!

    風瀟瀟,吹動汝水波光粼粼。
   
     劉闖站在一塊大石上,舉目向遠方眺望。

    身後,太史慈正在做最後的準備。只見他牽著獅子驄,把馬鞍大帶緊了緊,而後踩鐙上馬。

    “公子這馬鞍,做的的確精妙。”

    太史慈在馬上扭動幾下,忍不住再次發出讚歎。

    劉闖在汝陰這些時日,並沒有閒下來。他命人製作了幾套鞍鐙和馬掌,分別給太史慈、徐盛、凌霄等人配好。這東西,還不能太過普及……劉闖甚至在製作的時候,也是非常的小心。

    他從石頭上跳下來,長出一口氣。

    “怎樣,李通那邊,可有消息?”

    “李通前鋒軍已經抵達汝水,不過尚未渡河。

    這廝倒是個謹慎之人……但我估計,最遲天黑時,他大軍一定會抵達汝陰縣城。”

    “甚好!”

    劉闖說罷,看了一眼在林中列隊整齊的騎軍。

    這幾乎是他現在可以拿出手的全部家底,一共一百零八人,其中還包括裴紹和周倉兩個人。

    這一百零八人,也組成了劉闖的親軍扈從。

    依稀記得董卓手下曾有一支精銳,名為飛熊軍,為李傕統帥。

    據說這支精銳,是董卓耗費巨資,從西涼軍中抽調出的精銳,並合併一批休屠各人而組成。

    只可惜,這支飛熊軍並沒有叱吒太久。

    隨著董卓被殺,飛熊軍在李傕的率領下,很快四分五裂,從此不再為人所知。

    劉闖挺喜歡這個名字,因為他的乳名裡面,也有一個‘熊’字。後世更有封神演義。說姜子牙背負飛熊,執掌封神。熊,在東漢時期可是一種極為兇猛而且帶有特殊意義的動物。

    所以在組建這支親軍扈從的時候,劉闖就想到了‘飛熊’二字。

    可是前有飛熊軍,讓他頗為不爽。

    於是在思忖許久之後,他將這支親軍扈從稱之為‘飛熊衛’,雖然比不得飛熊軍聽上去那麼威風,但卻最適合目前的規模。飛熊衛分為兩隊,分別由周倉和裴紹兩人統帥。堪比隊正。

    也許,日後這支飛熊衛會變成飛熊軍。

    但劉闖並不想飛速擴張,他需要把這支飛熊衛,變成一支實打實的百戰親兵。

    腦袋裏有很多構想,可惜沒有機會實施出來。

    躲過這一次災難。如果一切能夠順利的話,按照步騭和呂岱的計策,他可以獲得一個棲身之地。到那個時候,他才會把飛熊衛真正的組建起來。若不然,所有一切都只能是個空想。

    “公子,子升來了!”

    就在劉闖胡思亂想之際,忽聽有人大聲叫嚷。

    他連忙箭步上前。舉目觀瞧。

    遠遠的,順著官道跑來一支兵馬。

    一個個看上去是衣冠不整,許多人手中甚至連兵器都沒有。

    而跑在最前面的,則是蕭凌。

    他一邊催馬奔跑。一邊向後觀瞧。在這支隊伍後面,煙塵滾滾,一隊軍馬正迅速逼來,越來越近。

    劉闖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燦爛笑容。

    他招手示意扈從牽馬過來,而後扳鞍認鐙。跨坐馬上。

    “來了!”

    他輕聲道了一句之後,扭頭對太史慈道:“能否成功,在此一舉……讓過前鋒,斬斷其腰。”

    “正當如此!”

    蕭凌等人跑的狼狽不堪,很快從劉闖等人前方過去。

    大約十分鐘左右,一隊騎軍呼嘯而過……再往後,就是步軍拚命奔跑,試圖趕上前面的騎軍。

    只是,這支兵馬的隊形,在奔跑的時候已經完全亂掉。

    所有人幾乎是氣喘吁吁,更本無人去關注路旁的情況。那隊伍中間的大纛上,寫著一個斗大的‘李’字。劉闖算算時間,知道快差不多了,而後一催象龍,戰馬陡然仰蹄直立而起,發出一聲龍吟獅吼般的嘶鳴。

    “給我殺!”

    劉闖大吼一聲,一馬當先從山坡上衝下。

    太史慈也催動獅子驄,緊隨劉闖身後,摘弓取箭,一邊縱馬飛奔,一邊開弓放箭。

    他的射速奇快,一支連著一隻。

    近五石強弓,幾近六百斤的拉力,一支支赤莖白羽箭呼嘯飛出,發出破空的厲嘯聲。

    劉闖同樣是挽弓射箭,雖然射術比不得太史慈精準,但也能做到一箭一人,箭無虛發……不管怎麼說,他跟隨常勝學射,後來雖然顛簸流離,卻從未停止練習。後來又遇到太史慈這麼一個神射手,自然虛心請教。他的射術,在經過太史慈的指點之後,也漸趨成熟。

    兩個人,兩張弓,兩壺箭。

    從山坡上衝到官道上,不過百十步距離,兩人已經把壺中三十支箭全部用完。

    這時候,他二人已經到了袁術軍的跟前。就見兩人收起強弓,各擎兵器,大吼一聲便殺入人群。飛熊衛在裴紹和周倉的帶領下,也毫不示弱,衝入亂軍之中。原本在追擊敵人的袁術軍,根本沒有想到會遭遇伏擊,頓時就亂成一團。劉闖舞動盤龍棍,太史慈手擎鶴舞槍。

    一棍,一槍,如入無人之境。

    而在他們身後,周倉舞動近七尺長的大鍘刀,刀光霍霍,上下翻飛。

    裴紹手中長槍也如同出海蛟龍,只殺得血流成河。飛熊衛則清一色手持長矛,在亂軍中衝殺。雖然這些親軍扈從,訓練的時間並不算太長,可在四位主將的帶領下,卻是無比驍勇。

    劉闖殺的興起,大棍呼呼作響。

    霸王一字甩棍式接連使出,雖有一些袁軍小將上前阻攔,卻被他一棍一個,全部砸落馬下。

    盤龍棍的殺傷力,或者不似刀槍驚人。

    奈何劉闖力大,盤龍棍棍重。

    凡是被他砸中的袁軍,不死也是骨斷筋折……

    袁軍的主將。名叫李茂。

    他奉命為先鋒官,哪知道在路上遭遇蕭凌阻攔。

    兩人交鋒十數回合後,蕭凌就露出不支之色,帶著人落荒而逃。

    李茂,淮南大族出身,年輕氣盛,心高氣傲。

    在投奔袁術之後,更憑藉家族力量立刻獲得重用,成為一營校尉。年僅二十一歲。便在軍中成為校尉,自然志得意滿。此次隨萇奴前來,李茂更打定主意,要斬將奪旗,建立功勛。

    所以。他怎肯放過蕭凌。

    在他看來,劉闖等人不過是一幫子流寇,根本無需萇奴將軍親自出馬,他一個人就足以奪回汝陰縣城。所以,李茂對蕭凌窮追不捨,兩千先鋒軍也因為他奮力追趕,隊形完全脫節。

    被劉闖太史慈一衝。兵馬頓時大亂。

    李茂正在前面追的起勁,眼看就要追上蕭凌的時候,忽聽得後方一陣大亂。

    他連忙勒馬,回身查探。

    一騎快馬飛馳而來。馬上扈從從馬上滾落下地,快走幾步單膝跪地道:“啟稟校尉,大事不好……賊寇在途中設伏襲擊,中軍措不及防。已經亂成一團,請校尉速速提兵前去救援。”

    李茂勃然大怒。“賊寇安敢欺我!”

    他二話不說,立刻撥轉馬頭。

    “傳我命令,全力還擊!”

    騎軍掉頭往後走,原本因為急行軍已混亂不堪的隊形,頓時變得更加混亂。

    而這時候,就聽身後一陣鼓響。

    蕭凌在前方匯合了大隊人馬之後,立刻回身追擊。

    剎那間,袁軍亂作一團麻。前面的騎軍往回走,後面的步卒往前衝。加之蕭凌這麼一個回馬槍殺過來,又怎能不慌亂。這時候,李茂的命令已經沒有用處,任憑他大聲呼喊,想要穩住陣腳,可是蕭凌率部已經衝入袁軍之中……此時的蕭凌,全無先前的不支之色。人如下山猛虎,馬似出海蛟龍。一桿大槍舞動,所過之處殺得袁軍連連敗退,無人能夠阻擋……

    蕭凌的武藝不差,在劉闖帳下,雖無法與劉勇太史慈想比,也僅在劉闖和管亥之下,與徐盛伯仲之間。

    一個敢和程普四人交手而生還的人,又豈是易與之輩?

    若非劉闖下令,許敗不許勝,蕭凌說不定早就斬了李茂首級。

    心裡面,自然憋著一股火,以至於蕭凌出手就更加兇狠。李茂上前想要攔住蕭凌,才幾個回合,就被蕭凌殺得盔歪甲斜。若非扈從拚死將他救走,只怕就要死在這亂軍之中。不過,李茂的霉運並未結束。好不容易從亂軍中逃出來,迎面就遇到劉闖……劉闖也不和他廢話,一棍將李茂打落馬下,十幾名刀斧手蜂擁而上,把李茂繩捆索綁,直接就帶回到本陣。

    “休要殺我,我願歸降!”

    李茂嚇得魂飛魄散,大聲叫喊。

    步騭和黃劭相視一眼,揮手示意刀斧手上前。

    看著那明晃晃的大刀在眼前晃動,李茂嚇尿了。整個人癱在地上,哪裡還有先前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刀光霍霍,青絲脫落。

    步騭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看著刀斧手把李茂的頭髮刮掉,而後將他耳朵鼻子割下。

    “來人,將此人送去萇奴面前,就說是公子送與他的禮物。”

    那李茂已經疼得昏了過去,被人裝在麻袋裏,便直奔慎縣方向而去。

    此時,戰事已經停息。

    李茂帶來的兩千兵馬,有八百人成為劉闖的俘虜,被押送進汝陰縣城之中。

    除了這八百俘虜,此戰劉闖更獲得戰馬近百匹,軍械衣甲無數。看著豐富的戰利品,劉闖不禁感到萬分快意。他和步騭幾人相視一眼之後,便朝步騭點點頭,“子山,開始第二步吧。”

    步騭嘿嘿笑道:“這次,汝陰怕是要熱鬧了!”

    +++++++++++++++++++++++++++++++++++++++++++++++++++++++++++++

     傍晚時,萇奴在行軍途中,收到了劉闖為他精心準備的‘禮物’。

    眼看著滿臉是血,昏迷不醒的李茂,萇奴的心情,可想而知。李茂雖非他親信。確是袁術極為看重的人。其背後的李氏家族,在淮南更是百年望族,影響力頗大。原本以為可以憑藉這次機會,和李家交好,日後也能獲得一些好處……可現在,別說好處,能取得李家原諒,便是天大造化。

    更重要的是,劉闖這種行為。更對對萇奴的極度羞辱。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劉闖欺人太甚!

    其實,萇奴和李茂差不多,都不太把劉闖放在眼中。

    哪怕劉闖擊敗李茂,萇奴依舊沒有把劉闖放在心上。相反。劉闖的舉動,徹底把萇奴激怒。

    “傳我命令,三軍加速行動,我要馬踏汝陰城,取那劉闖狗頭!”

    伴隨著萇奴一聲令下,袁軍行動速度驟然加快。

    六千兵馬浩浩蕩蕩直撲汝陰,在天黑以後。就看到汝陰城頭燈火通明,城門大開……萇奴不疑有計,下令袁軍立刻對汝陰發動攻擊。與此同時,李通的前鋒軍。業已到達汝陰城下。

    同樣,汝陰北門大開,曹軍長驅直入。

    而袁軍則是自汝陰南門進入,雙方在城中遭遇之後。都有些吃驚。

    劉闖日間襲擊李茂時,身著曹軍衣甲。故而袁軍看到曹軍的時候。下意識就把對方當做了劉闖所部。於是,雙方在城中立刻展開戰鬥,曹軍人數雖然不佔優勢,但李通治軍有方,軍卒甘願效命,故而雖人數不佔優,卻絲毫不落下風。袁軍方面,則是佔據兵力優勢。萇奴聽聞手下兵馬在汝陰縣城中和劉闖所部發生遭遇戰,立刻下令,全軍出擊,向曹軍發動猛攻。

    這一場大戰,足足持續了近半個時辰。

    曹軍雖然驍勇,奈何袁軍人數佔優,在萇奴指揮下攻勢兇猛,於是節節敗退,更死傷慘重。

    當李通率領大軍抵達的時候,曹軍已經被逼到了城門下。

    憑著一口悍勇之氣,死死控制住城門。

    “那闖賊何來如此多的兵馬?”

    李通聞聽之後,也是大吃一驚,連忙下令發動反擊。

    雙方在汝陰縣城裡你攻過去,我打過來,足足又打了近半個鐘頭。直到這時候,萇奴和李通都覺察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兒。據他們得來的消息,劉闖手下不過一千多人,就算在佔領汝陰之後又補充了一些兵馬,也不過兩千……可是看對方的兵力,恐怕早就超過兩千之數。

    “鳴金,鳴金!”

    萇奴總算是沒有混了頭,立刻下令鳴金收兵。

    與此同時,李通也下令兵馬停止攻擊。

    他親率扈從,進入城中,遠遠就看見袁軍戒備森嚴,牢牢將汝陰縣城的南門佔據。

    看對方的旗號,李通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是袁術的人?”

    他鎮守汝南西部,對袁術的兵馬並不陌生,所以立刻催馬上前,高聲喝問:“敢問是袁公路帳下哪位將軍領軍?”

    萇奴也率部來到城中,與李通打了個照面。

    “某家萇奴,而乃何方兵馬?闖賊何在?”

    李通激靈靈打了個寒蟬,立刻意識到,他和萇奴怕是中了劉闖的奸計。

    於是李通連忙道:“某家李通,乃汝南鎮威中郎將,奉曹公之命前來剿滅賊寇,萇奴將軍何以至此?”

    “李通?”

    萇奴露出愕然之色。

    李通聞名於江汝地區,萇奴自然聽說過他的名字。

    不僅是他知道,連袁術也聽說過,甚至還派人前去招攬過,只是李通當時,卻婉言推拒。

    是曹操的人!

    袁術和曹操之間並不和諧,特別是袁術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又是嫡子,哪怕是袁紹他都不放在眼裡。曹操雖然是官宦出身,但比之老袁家,勿論是底蘊還是身家,明顯要低一個頭。

    所以,曹操佔據豫州之後,袁術一直對汝南虎視眈眈。

    雖然雙方並沒有直接發生衝突,但小摩擦卻一直沒有停止過。

    “李通,那闖賊何在?”

    萇奴也知道上了當,但是卻不願意開口承認,於是連忙把話題轉到劉闖身上。

    李通道:“某家也才到汝陰,未想到闖賊不見,卻與萇奴將軍發生衝突……闖賊的去向,找人問一問便能知道。來人,立刻在城中尋找里長三老,打聽闖賊去向,而後速速報與我知。”

    他下令尋找劉闖的下落,萇奴也下令尋找劉闖的下落。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汝陰縣城怎麼辦?

    雙方在汝陰縣城裡鏖戰了近一個時辰,死傷無數。

    汝陰縣城裡,更因為這場莫名其妙的戰鬥,受到巨大破壞,許多民房已經變成了廢墟一片。

    李通道:“萇奴將軍,這汝陰縣本就是曹公治下,先前被闖賊竊取,今日復又收回,還請萇奴將軍率部退出汝陰,免得產生衝突。”

    萇奴折了幾百人,怎甘心讓出汝陰?

    就在二人爭執不下的時候,有軍卒帶著一個老人來到雙方面前。

    “老丈,可知那闖賊去了何處?”

    老人是汝陰的里長,立刻道:“回稟二位將軍,流寇在天黑之前,撤離汝陰,往東面去了。”

    “啊?”

    李通一怔,“你是說,闖賊已經走了?”

    “正是!”那里長哭訴道:“流寇撤離時,更把城中糧食全部帶走,沒有留下一粒糧食。兩位將軍,百姓們正為此感到焦慮,不知該如何是好,還請兩位將軍能夠仗義相助,助百姓渡過此厄。”

    也就是說,這汝陰現在是一座空城?

    萇奴一聽,立刻道:“李將軍,萇奴奉我家主公之命,要把那闖賊拿獲。

    既然闖賊已經撤離汝陰,那我就不再打攪。我還要繼續追擊闖賊,汝陰城就交給將軍善後吧。”

    開玩笑,一個縣城的百姓,要付出多少輜重糧草?

    好處沒有撈到,還要再付出許多糧草……萇奴當然不願繼續滯留汝陰縣城。

    李通哪裡還猜不出萇奴的想法,心中不禁一陣冷笑。

    不過,他並未拒絕,而是拱手道:“如此,就煩勞萇奴將軍。”

    “立刻派人前往平輿,請滿寵太守立刻調撥糧草。

    把軍中糧草,分出一半與城中百姓,最多兩三日,伯寧糧草送至,一切就可以恢復正常。”

    “將軍,何以不追擊闖賊?”

    李通目送迅速撤離汝陰縣城的袁軍,嘴角微微一翹,“我與伯寧都小覷了這支流寇。那劉闖設下這麼一個局讓我鑽,又豈是等閒之輩?曹公命我奪回汝陰,如今汝陰到手,就讓那萇奴,先去試探一下闖賊的手段。”
匿名
狀態︰ 離線
126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19:38:10
卷一 徐州亂 第六十八章 聲名鵲起

    萇奴是在戌時撤離汝陰,繼續追擊劉闖。

    李通則留在汝陰,負責收拾眼前的爛攤子……曹操讓他收復汝陰,他已經完成了任務。但汝陰雖然收復了,卻變得千瘡百孔。李通看著眼前的這副殘破景象,也不禁感到暗自吃驚。

    那劉闖,果真是一個流寇嗎?

    李通心中感到疑惑。

    最初,他接到消息,劉闖搶佔汝陰時,並沒有把劉闖放在眼裡 。

    一直以為那劉闖只是一個普通的流寇,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跑來攻城掠地,實在是自找死路。

    可是,劉闖卻給他當頭一棒。

    連賊寇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卻平白折損了數百兵卒。

    他大體上能夠理解劉闖為何要搶走糧食,說穿了就是為了讓李通老老實實留在汝陰。

    這廝,倒是看得清楚。

    劉闖看出,李通必然會留下來照顧汝陰百姓。這說明,他對李通瞭解頗深……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看來,人家已經把他琢磨透了,可是他對劉闖,依舊沒有一點認識。

    此戰,如何不敗?

    “若闖賊被萇奴所殺,曹公恐怕會面上無光。”

    當把手中事情處理完畢,有些清閒的時候,一名謀士上前,輕聲對李通道:“將軍按兵不動,難保有人在曹公面前中傷啊。”

    李通忍不住笑了。

    “萇奴能敗劉闖?”他搖頭道:“非是我小看他,吃了這麼大虧,還覺得那劉闖可以手到擒來?我敢向你保證。那萇奴追擊劉闖。必然慘敗……這個人。不簡單啊!何以從未聽說過?

    對了,可曾知曉,那劉闖為何要攻取汝陰?”

    “這個,卑職倒是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講。”

    “劉闖最初似乎並未想過奪取汝陰,只是派人前來通知,想要借道汝陰,而後北上前往潁川。

    據說,朱成縣尊當時還出城相迎。安排劉闖入住驛館。

    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劉闖突然在酒席宴上動手,不但將朱成縣尊滿門二十七口全部殺掉,還奪取了汝陰縣城……這其中蹊蹺,卑職還在繼續打聽,若有消息,定會立刻報知將軍。”

    李通聽罷,濃眉一蹙。

    也就是說那劉闖原本只是路過汝陰,想要前往潁川。

    他的禮數很周道,顯然沒有任何惡意。可又為何要動手斬殺朱成。奪取汝陰縣城呢?如果他一開始就是為了奪取汝陰縣城,那麼又是什麼來路?袁術要打他。他還敢在這裡尋釁嗎?

    李通越想,就越覺得不太對勁。

    “來人,把整理過的汝陰縣案牘公文全部取來。”

    “喏!”

    不得不說,劉闖在佔領了汝陰縣之後,並沒有大肆進行破壞,反而把縣城裡的案牘公文保護的極為周全。這也不符合流寇打家劫舍的行為方式,更讓李通心裡,感到莫名的好奇……

    當晚,他秉燭夜讀,查看近來的公文。

    劉闖佔領汝陰縣城之前的戶籍和稅收賬務,保存完善。

    之後他在汝陰五天時間,也處理了不少事情,更保留了一應主持縣政之後所作出的批示。

    看得出,劉闖並沒有想禍害汝陰,相反在五天時間裡,解決了不少朱成任上為解決的問題。比如汝陰惡霸田平,霸佔鄉民田地。可朱成礙於田氏的影響力,一直押著案卷,遲遲沒有給出解決之道。反倒是劉闖來了後,乾淨俐落的把田家連根拔除,並把地契交還給原來的主人。

    這是個做事果決的人,他的雷厲風行,倒是解決了汝陰不小的麻煩。

    看罷案牘,李通越發感覺奇怪。

    “來人!”

    “喏!”

    “立刻派人前往平輿,請滿太守前來……就說,我在汝陰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想他來出謀劃策。”

    扈從立刻領命而去,李通站起身,一不小心將一個卷宗掃落地上。

    從卷宗裡,飄出一張名剌。

    李通撿起來,原本是無心掃了一眼,卻頓時變了臉色。

    “中陵侯陶子闖,還家借道汝陰,還望協助。”

    這是一份極為普通的名剌,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人物事件解說的清清楚楚。

    古人名剌,並不是像後世的名片,只寫一個名字。

    裡面需要把事情說明,還要交代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來歷,而後轉到主人手中,有主人做出判斷。

    中陵侯陶?

    李通瞳孔一縮,頓時露出驚訝之色。

    中陵侯是哪一位?

    他自然清楚。

    劉陶?那位敢於直言犯上,和十常侍對抗而死的中陵侯劉陶嗎?

    中陵侯陶子闖,就是劉陶的兒子……劉闖!劉闖是劉陶之子?李通頓時感到萬分震驚。別看劉陶已經死了十二年,可是他的名聲在豫州,依舊極為響亮。劉陶當年滿門遇難,被許多人扼腕嘆息。原以為中陵侯子嗣斷絕,而今突然出現一個自稱是劉陶之子的人,怎不令人吃驚?

    是貨真價實?還是冒名頂替!

    冒名頂替的話,大可不必回潁川,反而容易穿幫。

    那就是說,他真的是劉陶之子?

    李通有些不淡定了,這件事可不是小事。

    如果被潁川那幫子名門望族知道,他曾經要征伐劉陶之子,逼得劉闖不能歸鄉,這結果……

    李通,一時間陷入兩難。

    就在這時,忽聽有扈從在門外稟報:“啟稟中郎,城外有袁術潰軍過境,敢問中郎要如何處置?”

    已是四更天,天色依舊一片漆黑。

    李通聽聞這個消息後,又大吃一驚……

    從萇奴離開。到現在不過兩個多時辰。就被打敗了?

    李通連忙率人出城觀瞧。就見一隊隊潰兵從東面狼狽而走。

    將一隊潰兵攔下,李通連忙問道:“爾等何以如此狼狽?”

    那領軍的屯將斷斷續續向李通說明了情況,原來萇奴率部追擊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發現了劉闖的輜重車隊。他急忙率部追擊,哪知道在途中遭遇劉闖伏擊,全軍潰敗。萇奴在亂軍中,被人一箭射殺,更使得袁軍群龍無首。

    “那闖賊究竟有多少兵馬?”

    “太多了。漫山遍野,都是火光,影影憧憧的至少有五六千人。”

    李通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自慶幸。

    幸虧自己沒有跟著追擊,否則比萇奴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過,劉闖何來這許多兵馬?

    發生這麼大事情,已不是李通能隱瞞下來。

    而且,在沒有弄清楚劉闖的實際兵力,以及他確切的動向之前。最好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當下。李通再次寫下奏疏,把情況一一說明之後,命人六百里加急,送往許都曹操之手。

    兩天後,滿寵抵達汝陰。

    在問清楚以後,滿寵也不淡定了!

    要知道,潁川人的地域觀念極強,更不要說這裡面還牽扯到一個劉陶。

    劉陶雖非大家族,但是與荀、陳、鐘、韓四大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更重要的是,劉陶還是皇親國戚,論輩分,幾乎是當今天子爺爺輩兒的存在。這事情若鬧開了,可是一件大事。

    滿寵性情剛毅,殺戈果決。

    但面對這樣的情況,他也不知所措,忙與李通聯名上疏,呈報曹操。

    三天內兩份奏疏,說起來是非常嚴重。

    可惜,曹操此時卻不在許都,而是前往洛陽巡視。

    雖則天子遷都,但洛陽作為舊都,經歷戰火之後,也是百廢待興,正需重建。等到兩份奏疏送到曹操手中的時候,距離汝陰之戰,已經過去了七天。曹操看罷奏疏,也是大吃一驚。

    劉備不是說,這劉闖是麋家家奴嗎?怎地一下子變成了劉子奇之子!

    這可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家奴背主,可以生死不問……但若是劉子奇之子,豈不是變得問題嚴重?

    恐怕第一個不會答應的,就是曹操依為左膀右臂的荀彧和郭嘉。這兩人,可是實打實的潁川人。

    曹操意識到,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這件事若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引發整個潁川世族的反彈,其後果比之當初曹操在兗州殺死邊讓還要嚴重。畢竟邊讓和劉陶,完全是不同等級的名士。劉陶為對抗十常侍而死,天下敬仰。如果讓人知道,他唯一的血脈被他逼走,恐怕整個潁川,都會隨之發生一場暴動……

    邊讓死的時候,有荀彧出謀劃策。

    可如果連荀家也跟著暴動,誰又為他出謀劃策?

    不過內心裡,曹操還是更相信劉備一點。

    冒名頂替……絕對是冒名頂替!曹操想了想,立刻派人前往汝南,通知滿寵和李通繼續追擊。

    可是,他這道命令發出後沒多久,也就是大約六七的時間,從汝南再次傳來消息:劉闖所部,強渡睢水,已進入徐州境內。

    “父親,為何悶悶不樂?”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入曹操耳中,緊跟著從屋外蹦蹦跳跳,進來一個俊俏童子。

    “二郎不是要游白馬寺,怎麼這麼早回來。”

    “那白馬寺好生破敗,沒甚可耍……母親帶著三弟和四弟還未回來,孩兒不耐煩那寺廟氣氛,所以就先趕回來。父親,我見你剛才悶悶不樂,莫不是有煩心事,可否與孩兒說說呢?”

    童子,正是曹操次子曹丕。

    這是個極為聰慧的孩子,曹操從他六歲時就教他騎射,而今九歲,很得曹操的喜愛。

    曹操笑了笑,伸手把曹丕抱在懷中,“為父再想,前些時候是不是做錯了一件事,正在自責。”

    “我知道,父親是三省吾身。”

    “哈哈,也算是吧。”

    劉備!

    曹操心裡面突然對這個名字產生出一絲厭惡。

    若那劉闖真的是劉陶之子。那這個罪名就只有讓你。還有那個麋竺擔負。

    還真是個厲害角色。竟然這麼快就逃離汝南。不過,既然你已經離開,那我就不必在找你麻煩。

    接下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曹操的目光從桌上的書信移開,落在地圖上。

    宛城張繡,已經成了曹操心腹之患。若不將其剷除,早晚必成大患。

    卻不知,在他思忖的時候。曹丕卻伸出小手拿起了桌上的書信。

    劉闖?

    曹丕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好奇之色。

    ++++++++++++++++++++++++++++++++++++++++++++++++++++++++++++++++++++

     讓出汝陰縣城,對劉闖而言,並無任何可惜。

    他原本就沒有想過要長久佔據汝陰,所以在和步騭等人商量妥當,伏擊了李茂之後,便迅速撤離。

    劉闖計算過時間,若萇奴加快行軍速度,差不多與李通的兵馬會同時抵達汝陰。

    先讓他們狗咬狗的打一架,而後他命太史慈帶人埋伏在西淝水河灘。等候追兵前來時進行伏擊。

    他不瞭解李通,但是根據口耳相傳。對此人倒是有些瞭解。

    年輕時,李通是個膽大心細的人。

    不過隨著年紀增長,他膽子雖然依舊很大,行動卻漸趨沉穩謹慎。以他對部卒的態度來看,他決不可能對汝陰置之不理。至於萇奴?劉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袁術手底下能讓他叫出名字來的,恐怕也只有一個紀靈,而且還是因為呂布轅門射戟的故事,才會記憶非常深刻。

    萇奴若追擊,就要他好看。

    若萇奴沒有追擊,自己就可以安心撤離。

    總之,只要李通沒有追過來,劉闖就不會太擔心。

    可他卻沒有想到,西淝水一戰太史慈在亂軍中射殺萇奴,竟使得萇奴五千兵馬,幾乎全軍覆沒。

    不但如此,劉闖更繳獲三百匹戰馬。

    連同他之前手中的馬匹,騎軍數量已激增至五百。

    如此一來,也使得劉闖的行軍速度,加快許多……不是說,有了馬匹就有騎兵。

    沒有馬鞍馬鐙,想要練出一支騎兵絕非簡單的事情。好在他手中的丹陽兵,不泛身強力壯之人。先學會在馬上坐穩,也不要求你能夠縱馬疾馳,或者立刻在馬上交戰,所以相對容易一些。

    騎軍的增加,使得劉闖手中力量又得到增強。

    如今,加上在汝陰縣解救的三百多名黃巾軍,劉闖手中的兵力,已經達到一千六百人。

    但兵力的增加,並不代表戰鬥力增強。

    劉闖在下城父重新整頓兵馬,將騎軍撥出來,全部交由太史慈統帥,蕭凌為副將,協助太史慈。

    八百步軍,獨立為一營,仍有管亥統帥,徐盛為副將。

    如此一來,戰兵就多達一千二百人。

    再加上三百輜重兵,還有劉闖身邊一百零八名飛熊衛,實力增長不少。

    此外還有劉勇先前帶走的三百人……劉闖仔細計算了一下,他手中的總兵力,已擴充到兩千。

    既然已經無法返回潁川,那索性就殺出一條血路。

    太祖曾經說過:槍桿子裡出政權。

    亂世之中,誰手中有兵馬,誰就可以稱王稱霸……

    只是這路途漫漫,想要達成目標,還需要一段漫長的路程。

    從徐州逃去江東,從江東轉道汝南,到頭來居然又要返回徐州。

    這命運真的好想一個大轉盤,轉過來轉過去,劉闖發現,自己最後居然又回到了原點。

    “子山,咱們這一次,真的可以成功嗎?”

    在行軍的途中,劉闖低聲詢問步騭。

    步騭微微一笑,輕聲道:“公子不是說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嗎?

    而今,江東混亂,動盪不堪,且豪強林立,非江東人氏難以佔據;荊州劉表,八顧之一,根基已穩,難以動搖;關中生靈塗炭,李郭相峙,非短期可以平靜。而豫州、兗州是曹操治下,公子既然已經和曹操反目,小勝或許可以,想要尋棲身之所,恐怕是非常的困難。

    我思來想去,唯有青州。

    初平四年,袁紹與田楷戰於青州,後逢魏郡叛亂,袁紹只得收兵。之後曹操又攻徐州,田楷強自出頭,結果實力大損,以至於青州八郡,田楷而今實際控制的,也只有四郡之地,即平原、樂安、樂陵和濟南……北海太守孔融,而今已歸順曹操,離開青州,正處混亂之狀。

    東萊郡廣袤,而東萊太守管統更不是什麼守成之主,公子可取而代之。

    莫忘了,咱們還有一支奇兵……就是那鬱洲山的薛州。若薛州率部上岸,於公子而言,必是有力補益。到時候,公子可以北海為屏障,據東萊郡而守,伺機而動,再謀其他的出路。”

    北海郡,東萊郡……

    這也是太史慈毫不猶豫表示支持的主要原因。

    那是他的老家,他的母親和妻兒,都在家中翹首期盼。

    劉闖也覺得,這是一條出路。

    最重要的,還是那鬱洲山的三萬人口可以給予他極大支持,讓他能夠擁有一些底氣去叫板。

    只是,從汝南到青州!

    劉闖忍不住暗地裡撮牙花子……這一趟下來,可真的是快比上兩萬五千里長征了。

    青州,北海?

    想要安全抵達,恐怕也不是一樁容易事。

    罷了,已經到這一步,且行且說吧。

    他和步騭討論著日後的發展,不知不覺間,黃昏已至。

    斜陽,夕照。

    映襯晚霞一片火紅。

    正當劉闖和步騭討論事情的時候,忽然有探馬來報:“公子,前方有一支人馬,攔住了去路。“

    劉闖聞聽一怔,和步騭相視一眼,便催馬上前。

    正前方是一座土丘,土丘下一支人馬攔住劉闖的去路。為首一員大將,黑盔黑甲,身披黑色麒麟緞子戰袍,胯下一匹高頭大馬,掌中一口九尺大刀。他橫刀立馬,攔在道路中央。

    在他身後,八百青壯一字排開,殺氣騰騰。

    大漢身高體壯,膀大十圍。

    他催馬上前,厲聲喝道:“兀那賊人,你家爺爺在此,已恭候多時!”
匿名
狀態︰ 離線
127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19:38:34
卷一徐州亂第六十九章虎痴,虎痴!

劉闖,大怒!

這好端端行軍趕路,突然被人攔住,還口出不遜,他心裡又怎能舒服?

骨子裡,劉闖也是個非常驕傲的傢伙,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對我不敬,我就滅他全家。汝陰縣城,朱成和孫乾意慾不軌。但若只是這樣,劉闖也未必會真的殺了朱成滿門。

關鍵是那朱成一口一個'背主家奴'讓他怒火中燒。

  老子何時做過麋家家奴?

朱成一個俘虜,卻沒有俘虜的覺悟。

自以為是一個名士,想要展現名士傲骨……對於這個時代的那些主公們來說,這一招用處很大,還能搏一個禮賢下士的好名聲。但對於劉闖來說,這就是赤裸裸挑釁,又豈能容忍?

  於是,朱成死了!

而今又有個莫名其妙的傢伙,跑來劉闖面前破口大罵,劉闖怎能不怒?

  “你他娘的找死。”

劉闖拖棍縱馬衝出,直奔那壯漢而去。

壯漢也不露怯,躍馬挺刀,便攔住劉闖。

二馬照面,劉闖突然間長身而起,在馬上擰腰發力,盤龍棍嗡的一聲,霸王一字甩棍式當頭劈落。

沉甸​​甸的大棍,發出呼呼的嗡鳴聲,快如閃電,撕裂空氣時產生刺耳的銳嘯。

那壯漢瞳孔驟然一縮,雙手托刀而起,霸王舉鼎向外一封,就听鐺一聲巨響,刀棍交擊,兩匹戰馬發出一連串淒厲嘶鳴聲,同時噔噔噔後腿。象龍相對好些,特別是劉闖是搶先攻擊,所以佔居上風。而那壯漢的坐騎卻有些吃不住巨力,一陣嘶鳴之後,好不容易才算穩住。

  劉闖的心,咯噔一下。

自他出道以來,比氣力可說是還沒有遇到過對手。

可這壯漢,居然將他這足有千鈞之力的一棍崩開,也顯示出非同尋常的力量。

  這廝,不簡單!

劉闖心中念頭放落,那壯漢已經回過神來。

同樣的,他驚駭於劉闖的神力,但更加好奇,劉闖是如何坐在馬上,還能夠長身發力?

心中疑惑歸疑惑,也讓壯漢怒不可歇,於是一聲怒吼,輪刀就撲向劉闖。那口九尺大刀,已經不能用大字來形容,堪可用巨字表現。刀勢翻滾,殺氣凜凜,馬還未到跟前,劉闖就已經感受到,那股子撲面而來的殺氣。排山倒海……劉闖心中駭然,盤龍棍立刻迎上去,二馬盤旋,便戰在一處。

說起來,劉闖已經和不少三國名將交手。

從張飛關羽,到孫策……哪怕是他的叔父劉勇,還有太史慈,卻沒有一個人,似這壯漢一般狂野。

  沒錯,正是狂野!

只見他大刀翻飛,刀刀蘊含千鈞之力。

劉闖剛開始還能抵擋,但是到二十個回合之後,就漸漸露出不支。

比氣力,劉闖並不比這壯漢遜色,甚至還要高出一籌。

可拼殺起來,卻無法做到似這壯漢一樣勢大力沉,刀刀連環。他可以施展霸王一字甩棍式,但卻無法連環擊打。而壯漢那口巨刀,確是刀刀蘊含巨力,顯然已經到了一個神妙境界。

  劉闖便是養氣巔峰的高手。

可以說,處於同等階的武將,他都可以勝之。

但這壯漢,顯然是煉神境界的高手,那口大刀在他手裡,忽而如同開山巨斧,忽而卻輕若鴻毛。刀勢變幻無常,但不管是巨斧還是鴻毛,那股子蘊含在其中的狂野殺機,足以令劉闖感到震驚。

三十個回合,劉闖已是汗流浹背。

這時候,在後軍正訓練騎軍趕路的太史慈等人,也都聞訊趕到陣前。

眼見劉闖被壯漢殺得狼狽不堪,也不禁大急,催馬就上前,想要把劉闖救出。

  壯漢見此,頓時感到不妙。

心中殺機更盛,和劉闖二馬照頭時,猛然連環三刀劈出。

第一刀,看似兇猛,刀鋒撕裂空氣,發出刺耳歷嘯。劉闖舉棍相迎,哪知道卻輕飄飄渾不著力。心頭一顫,他連忙想要變招,可壯漢的第二刀,第三刀已經接連劈來。剎那間,天地間彷彿都被那重重刀影充斥。劉闖瞪大了眼睛,感覺根本無處躲閃,腦袋里頓時一片空白。

盤龍棍在他手中奇異的一轉,劉闖本能發出一聲巨吼咆哮。

  “給我去死!”

盤龍棍,幾乎是在一個根本不可能出招的角度,呼的劈出。霸王一字甩棍式,而且同樣是連環三棍,一棍接著一棍,一棍強似一棍,體內似乎有一股火焰在燃燒,讓劉闖想要在一剎那間發洩出來。三棍連環,但​​是到最後,卻匯合成為一棍。一道殘影破空而出,伴隨著一聲巨響,劉闖從馬背上滾鞍落下,盤龍棍飛出去十幾米遠,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

而壯漢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勢在必得的一刀,在剎那間被劉闖破開。

刀棍交集的一剎那,他只覺得一股巨力傳來,手中巨刀也無法拿捏穩,鐺的一聲落地。

胯下戰馬悲鳴,腿一軟撲通就跪在地上,把壯漢一下子掀翻下來。

  “狗賊,敢傷我主,拿命來!”

太史慈在劉闖落馬的一剎那,眼睛都紅了,鶴舞鋼槍呼嘯著直刺向壯漢。

與此同時,從壯漢一邊的莊丁後方衝來一匹戰馬,馬上一員大將高聲喊喝:“子義,手下留情。”

  聲到,馬到,鐵矛到。

一桿鐵脊蛇矛鐺的架住了太史慈的大槍,就听來人大聲喊道:“是自己人,大家全都住手。”

  “住手!”

管亥連忙攔住要衝上去和壯漢拼命的眾將。

太史慈這才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忍不住愕然驚道:“大劉,你怎在這裡?”

  來人,赫然是劉勇。

他看到場中景象,頓時哭笑不得。

翻身下馬,快步走到劉闖身邊,從懷中取出一粒參丸,“孟彥,張嘴!”

劉闖這時候腦袋都是木的,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張開嘴巴,將參丸吞入腹中。

  “子義,待會兒再和你解釋。”

劉勇說罷,便走到壯漢身邊,也給了他一粒參丸服下,“仲康,你看清楚,他是誰!”

  他手指劉闖,對壯漢說道。

那壯漢的情況比之劉勇要好一些,其實主要還是他戰馬方才頂不住巨力,以至於摔落在地上。

  “他是……”

那壯漢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在劉勇的攙扶下站起來,慢慢向劉闖走去。

而此時,劉闖服下一粒參丸之後,總算是恢復了神智,在裴紹和周倉攙扶下,也站起身來。

  仲康?

劉闖聽到劉勇對壯漢的稱呼,頓時愣住了。

仲康……三國之中,有誰是叫仲康?他再瞇起眼,仔細打量壯漢,腦海中立刻閃現出一個人。

這壯漢站起來有八尺多身高,190多公分。

  腰大十圍,相貌雄毅。

哦,雄毅在形容人的長相時,並不是一個好詞。

古人含蓄,特別是在變成文字的時候,往往會有所加工。如果你長的英俊,秉筆直書就是。可如果你的長相……他們會選一些和相貌無關的詞句來進行加工,以掩飾其真正的特點。

當然了,除非是那種極惡的惡人,或許會言其貌醜。

  “你是……許褚?”

  劉闖忍不住開口問道。

而那壯漢在聽了劉勇的介紹以後,似乎也醒悟過來,看著劉闖,突然咧嘴笑道:“你可是熊娃兒。”

  我呸!

  這廝怎地說話?

不過,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熊娃兒未必有惡意。

劉闖小名大熊,壯漢若和他是舊識,喚一聲熊娃兒,倒也不算過分。

看他年紀,應該是在三旬左右,那麼這個稱呼,非但沒有惡意,更多的反而是透著親熱。

太史慈疑惑不解,但是看兩邊都認識,也就鬆了口氣。

  說實話,他剛才是真的怕了!

若非劉闖那最後神來一棍,說不得就要死在對方刀下。不過,劉闖這是哪裡認識的傢伙?雖然太史慈沒有和他交手,卻可以肯定,對方的武力,絕不會遜色於孫策,也在煉神之上。

  “你是熊娃!”

壯漢興奮的大叫起來,快步上前,一把將劉闖抱起來。

  不過看得出,他抱的有些吃力!

“沒想到,當年的熊娃,居然長得這麼高了,快趕上我了……那時候,你才這麼高,天天還喊著我二哥,讓我給你打獵。”

  許二哥?

只聽說過關二哥,還真沒聽說過許二哥。

劉闖已經能夠肯定,眼前這個看上去極為雄壯的漢子,正是歷史上那個大名鼎鼎的虎痴,許褚!

“好了好了,方才都是誤會,都是自己人,不用緊張。”

劉勇長出一口氣,看著劉闖和許褚,忍不住笑道:“仲康,十年前你因為搶了孟彥的長命鎖,以至於和他相識。沒想到十年後你們又是……不過現在的孟彥,可不是十年前的熊娃了。”

“是啊,熊娃剛才那一棍,端地是漂亮。”

許褚連連點頭,用力拍打劉闖,“再過十年,恐怕我就非你對手。”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劉闖方才那一棍,已經凝聚了他的'勢',也就是所謂的煉神境界……

不過,方突破煉神,劉闖尚需進一步穩固。

進入煉神之後,就是水磨的功夫,一步一個腳印,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當然了,他雖然突破了煉神境界,要想戰勝許褚卻不太可能。給許褚一匹好馬,今天這一戰,勝負尚未可知。不過,許褚要想勝劉闖,若沒百八十個回合,恐怕也無法見出分曉。

初入煉神,劉闖還需要進行休息。

許褚立刻帶著他們,繞過土丘,來到一座營寨之中。

眾人分賓主落座之後,劉勇這才說明了事情的經過……原來,他帶著麋繯等人來到葛陂之後,恰逢葛陂賊圍攻許家莊。葛陂賊,是當地一夥巨盜,人數多達萬餘。許家莊在許褚的指揮下,拼死抵禦對方,奈何寡不敵眾,打到最後的時候,連箭矢都全部耗盡,岌岌可危。

劉勇恰在此時抵達葛陂,見此情況後,立刻殺入賊軍之中。

  賊軍人數雖眾,卻是烏合之眾。

加之劉勇出現突然,在亂軍中斬殺六賊將之後,竟直奔中軍,取了那葛陂賊主帥的首級。

賊首喪命,葛陂賊頓時群龍無首,四散奔逃。

劉勇帶著車隊來到許家莊外,提起當年的事情后,許褚第一個回想起來,連忙把他迎入寨中。

許老太公在三年前已經過世,如今這許家莊已經換了族長。

好在,許褚武藝高強,在淮、汝、陳、梁四郡之間,頗有威名,所以在許家莊的地位,也格外超脫。

提起當年往事,許褚也是感慨萬千。

問及劉勇如今的狀況,還有當年那個跟在劉勇身邊的'熊娃'時,劉勇這才取出家中族譜,呈放在許褚面前。

“孟彥,本是皇親國戚,乃中陵侯獨子。

當年中陵侯被十常侍所害,滿門遇難……我當時護著孟彥一路逃難,來到許家莊。只是因為十常侍勢大,我不敢暴露孟彥的身份,所以就隱瞞了來歷。今孟彥欲歸宗認祖,卻被小人所害。他奪取了汝陰,又要面臨曹操和劉備的夾擊。我思來想去,唯有仲康你能幫助我。 ”

想當初,劉勇對許褚有授藝之恩。

故而許褚聞聽,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

只是,許家莊畢竟不是許老太公做主的時代,新任族長聽說許褚慾和曹操為敵,立刻表示反對。

畢竟,這沛郡而今是在曹操治下。

說起來曹操和許褚還是同鄉,許家族長自然​​不願意得罪曹操。

但許褚卻不干了……他答應了劉闖,自然不能反悔。於是在和族長一番激烈爭執之後,許褚的哥哥許定,也站出來表示反對,令​​許褚倔脾氣一下子上來,召集了許家莊千餘名青壯,隨著劉勇反出許家莊,並表示從此以後,他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和許家莊扯上關係。

許家族長很不高興,但最終被許定勸住。

許褚要走,許家莊誰也無法阻攔。

他這次只帶走了千餘人,也不算太過分……既然他已經決定要選自己的路走,又何必阻攔?

就這樣,許褚和劉勇等人,便離開許家莊。

只是許褚並不甘心這麼離開,而是帶著人直撲葛陂老巢,將葛陂賊殺得狼狽而走。

“我雖反出許家莊,卻始終是許家子弟。

今我離開,也要為許家莊除一後患,免得這些賊人日後,再來生事。 ”

  對此,劉勇非常贊成。

  他陪著許褚,就駐紮於費亭。因為葛陂賊逃走的時候,言要請來碭山賊血洗許家莊,故而他們在費亭,一直等到現在。

  “碭山賊?”

黃劭輕聲道:“恐怕不會再來了。”

  “此話怎講?”

“我聽說,劉備從曹操那裡借來三千兵馬,便命人掃蕩了碭山。

一來可以練兵,而來碭山距離相縣太近,劉備此舉也是為他自己清除隱患,還可以吞併賊寇,增添兵馬。所以我估計,那些葛陂賊就算到了碭山,也找不到碭山賊踪跡,弄不好還會被劉備吞併。 ”

  許褚聞聽,頓時喜出望外。

若葛陂賊被剿滅,那許家莊也就可以高枕無憂。

作為許家莊的子弟,他便是離開了,也不必再去牽掛……

  “孟彥,你那邊情況如何?”

劉勇問起了汝陰戰況,黃劭立刻起身介紹。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口才,又存心賣弄,自然說的是天花亂墜,讓許褚更是連連點頭讚歎。

“熊娃而今果然成才,區區小計,就讓萇奴和李通兩敗俱傷。”

劉闖露出赧然之色,“此戰非我功勞,乃子山公美定公運籌帷幄,子義文向子升奮勇殺敵。若沒有元福和元紹向隨,若沒有兒郎們爭先,我便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敵得過萇奴和李通。”

  一番話,說的眾人都露出笑容。

許褚更是讚不絕口,表現出濃厚興趣。

既然要爭這一線生機,大可不必把功勞全部歸於自己。

劉闖知道,這適當的稱讚,會給大家帶來多大的凝聚力。

許褚問道:“公子既然決定要另尋棲身之地,卻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選擇?”

劉闖和步騭相視一眼,步騭站起身來,沉聲道:“不瞞仲康,我們已經選擇了一個適當之所。”

  “哪裡?”

  “就是那青州,北海國。”

  “青州,北海?”

許褚露出驚訝之色,輕聲道:“何以選擇此地?”

劉闖解釋道:“青州刺史田楷,名不正言不順,是公孫瓚所任。

此獠竊據青州,不據大義之名,所以對青州的掌控,自然也不甚穩固。他北面是袁紹,西面是曹操,我們佔居了北海,他也無力顧及;而北海南臨瑯琊,也非鐵板一塊。瑯琊郡南有臧霸屯紮,北面卻是瑯琊相蕭建掌控。所以咱們去了北海,可與蕭建結盟,則南面無憂。

  唯一有威脅的,就是泰山郡。 ”

劉闖在提到泰山郡的時候,敏銳覺察到,管亥臉色微微一動。

“不過這樣也好,泰山郡是曹操治下,而曹操接下來,要全力對付宛城張繡。等他收拾了張繡之後,再來對付我們,咱們已經站穩腳跟。當然了,選擇北海,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手裡還有一張底牌。只要能說服薛州來投,鬱洲山那三萬海​​賊,足以助我控制東萊……”

  許褚默不作聲,似在思忖。

半晌後,他抬頭道:“且不說由此到北海路途遙遠,就算咱們能進入徐州,前往青州必經彭城,公子可有把握?”(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該作品,歡迎來『起點』支持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128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19:39:03
卷一徐州亂第七十章女人的悲哀(求保底月票!)


夜,深了。

劉闖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於是披衣而起,邁步走出軍帳。

軍營中很安靜,經過一番長途跋涉,兵卒們都已經累了,所以入夜之後,便早早去安歇。

劉闖一路不時與巡兵招呼,不知不覺便走出轅門。

在軍營不遠處,有一座小營,依著河水而建。營地面積不大,門口也有兵卒守夜。

隨著隊伍里女性人數的不斷增加,特別是吸納了上蔡百餘名老弱病殘之後,這隊伍裡的婦孺,已超過兩百之數。麋繯、小豆子、步鸞母女,呂岱妻兒……再加上劉闖在歷陽買來的幾十個婢女,也就使得這支隊伍的非戰人員增加許多。若繼續合營而宿,就會有許多不便。

於是劉勇在費亭駐紮的時候,就專門建造一座小營,供這些老弱婦孺使用。

老弱婦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說實話是一個累贅。

不過好在繳獲多輛車馬,可以用來代步,倒是避免出現拖累的局面……而且這些人在紮營之後,可以幫助洗衣做飯,可以照顧一些傷員病號,從某種程度上,也給了劉闖不小幫助。

劉闖本打算找麋繯聊聊天,可又一想,這天色這麼晚了,麋繯恐怕已經睡下。

他猶豫一下之後,還是決定不去打攪麋繯。沿著河水漫步,但見月光輕柔,灑在河面上,泛起波紋粼粼。劉闖正漫無目的的走著,忽聽到一陣壓抑的哭泣聲。順著聲音看去,但見在不遠處,一個婀娜身影站在樹蔭下,哭聲正是從那里傳來……可是,背影看上去很模糊。

  “誰!”

  劉闖一聲沉喝,哭聲戛然而止。

那婀娜身影好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倏忽便躲在大樹後面。

  劉闖,笑了!

雖然依舊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背影,可他已經大體上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如果這女人是從軍營裡出來……也只可能是從小營裡出來。費亭方圓數十里沒有人煙,這大半夜的,突然有一個女人在小營旁邊的河畔哭泣,總不可能是出沒於荒野之中的孤魂野鬼。

  看衣著,不似婢女。

麋繯和小豆子,那可都是經歷過大場面的女人,不會這麼膽小。

  步鸞?

  更不可能!

這女子有一股英氣,敢闖到軍營中求救,絕非膽小之人。呂岱的老婆馬氏,已經開始發福,更不可能用'婀娜'二字來形容。除了這幾個女人之外,這軍營之中便只剩下了一個人。

  “夫人,是我!”

劉闖笑道:“我是劉孟彥,不用害怕。”

那大樹後,怯生生探出一張嬌靨,月光下,劉闖這一次看清了,正是甘夫人。

“這麼晚了,夫人不去休息,怎地會在這裡哭泣?”

  “是劉公子……”

甘夫人露出羞澀之色,連忙低下頭,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

她緩緩從樹後走出,朝著劉闖盈盈一拜,“有些睡不著,怎地劉公子也沒有休息?”

“呵呵,和你一樣,睡不著,出來走走。”

  劉闖說著,便在河堤上坐下。

他隨手從地上拔了一根已經呈現枯黃之色的草,叼在嘴裡。

“剛才我聽到夫人似有心事,如果願意,不妨和我說說。

再過兩天,夫人就可以和劉使君團聚。說起來夫人應該高興才是,為什麼會獨自再次哭泣呢? ”

甘夫人聽到這話,眼睛頓時又紅了。

  她猶豫了一下,便在一旁坐下。

不過和劉闖還是隔了幾個人的距離,以表示男女之分。

“公子過了相縣,便要去徐州嗎?”

  “是啊!”

劉闖把枯草吐在地上,深吸一口氣道:“然後繼續北上,什麼時候能找到一塊棲身之地,什麼時候停下。”

  “那,豈不是很辛苦?”

“辛苦嗎?”劉闖笑了笑,“我倒不覺得。

只是有時候想想,倒是感覺著繯繯跟著我,不但要擔驚受怕,還要受很多委屈,才是真的辛苦。我本打算回到潁川歸宗認祖之後,便娶她過門。可是現在……我無法歸宗認祖,就沒有辦法風風光光的娶她,想來實在是委屈了她。等過些時候穩定下來,總要給她一個名份。 ”

其實,劉闖心裡同樣積壓了很多事情。

  此去一路北上,風險重重。

彭城,只是這北上棲身路上諸多關卡中的一個。

劉闖而今並沒有去考慮彭城的事情,他最關心的,其實還是怎樣能夠盡快渡過睢水。

  渡睢水,必經相縣。

劉備如今屯兵碭山,距離相縣不過兩三日路程。

  而相縣方面,又有簡雍把守。劉闖而今也在頭疼,該如何兵不刃血,輕而易舉拿下相縣呢?

還有,甘夫人被他劫持了一路,也是時候放她走。

反正這些事情積壓在一起,讓劉闖難以入寐。

甘夫人臉上露出一抹溫婉笑容,輕聲道:“麋家妹子真是好福氣,能有公子這樣體貼的郎君,也算不冤了她捨命相從。以前,妾身沒有見到公子的時候,一直以為公子配不上麋家妹子。

  如今看來,倒是冤枉了公子。 ”

  她臉上,流露出羨慕之色。

可不知為何,臉色突然一變,眼中淚光閃爍。

“可惜這天底下的男人,似公子這樣能知人冷暖的男人太少……一個個都是野心勃勃,這人世間彷彿除了基業,便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看重。可實際上呢?還不是為了一己之私?”

  “夫人這話裡好像有話啊。”

“倒也不是,不過是有感而發。”

甘夫人說完,慢慢站起身來,“公子,求你一件事。”

  “夫人請講。”

甘夫人想了想,輕聲道:“不管到什麼時候,都別委屈了麋家妹子。

她而今,也只有你一個人可以依靠。我知道公子也是做大事的人,卻不要因為這個,而怠慢了她……麋家妹子有時候或許會顯得刁蠻,看上去似乎不通情理。可你要知道,她心裡面全都是你。你沒有回來的那幾天,她幾乎天天晚上都睡不著,為你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

劉闖一怔,旋即道:“我知道!”

  “那妾身就放心了。”

  甘夫人說完,便告辭離去。

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劉闖總覺得,甘夫人今天晚上,有點怪怪的。

  難道是‘那個’來了?

他站起來搔搔頭,轉身正打算回去。卻突然停下腳步,沉聲喝道:“誰在那裡,給我出來。”

和許褚一戰,劉闖突破養氣,達到煉神。

蒼熊變隨之晉級,已經可以修煉鷹蛇同舞,所以這耳朵也就變得格外靈敏。

他聽到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傳來強抑著的呼吸聲。

伴隨著劉闖這一聲喊喝,就見那大樹後,緩緩走出一個女子來,赫然正是麋繯。

  麋繯身著單衣,臉上佈滿淚痕。

  “大熊!”

  她帶著哭腔,輕輕喚了一聲。

  河風吹來,拂動衣袂飄飄。

那楚楚可憐的小模樣,讓劉闖看得心裡一痛,連忙把身上大袍脫下,快步走上前,披在麋繯身上。

而後把她摟在懷裡,輕聲責怪道:“繯繯,這麼晚不睡,怎地穿這麼少出來?”

“大熊,我不想讓甘家姐姐走。”

  “啊?”

麋繯抬起臉,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真個俏煞了人。

她抽泣著,含含糊糊道:“那個大耳賊不是好人,他一點都不喜歡甘姐姐……甘姐姐要是回去,肯定會被大耳賊欺負。大熊,你別讓甘姐姐走好嗎?我想她和我一起,你說好不好呢?”

大耳賊,是劉闖無意中喚出來對劉備的稱呼,不知怎地,一下子就流傳開來。

而今劉闖的核心圈子裡,對劉備全都以'大耳賊'而代替。

麋繯更是如此,哪怕是當著甘夫人的面,她也會有口無心的稱劉備為大耳賊。也幸虧得甘夫人好脾氣,並沒有因此而動怒。若換個人,說不得會和麋繯發生爭執,比如那個孫尚香?

“緩緩,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你不知道,那個大耳賊,有多可恨。”

  “哦?”

“那個張三黑子把下邳丟了,還累得甘家姐姐被呂布俘虜。

後來,張三黑子還在劉備面前演戲,想要自刎以獲得大耳賊諒解。大耳賊攔住他也就罷了,卻說什麼,卻說什麼'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縫;手足斷,安可續'……他怎麼可以這麼說?他把甘姐姐當作什麼?當作一件可以隨手丟棄的衣服嗎?太可恨了! ”

  劉備,果然說出了這句話嗎?

依稀記得,三國演義中張飛丟失下邳後,的確是想要自刎謝罪。

三國演義裡有這段記載,但三國志裡……劉闖實在是記不太清楚,劉備有沒有說過這句話。

  他,果然說了!

劉闖眉頭一蹙,心裡輕輕嘆息一聲。

也許在劉備心裡,甘夫人只是一個洩慾的工具而已。

歷史上,他不止一次讓甘夫人變成別人的俘虜……而且連麋繯,也遭遇過這樣的命運。

這兩位夫人成為俘虜以後,從沒有聽劉備過問過,就好像沒有這兩個夫人一樣。甚至說,連關羽在這方面做得都比他強。至少二哥對兩位嫂嫂是非常尊敬,還弄出來一個過五關斬六將,千里走單騎的神話傳說……而劉備呢?劉闖想到這裡,也不禁狠狠鄙視了劉備一下。

長坂坡如果不是趙雲死戰,恐怕甘夫人的命運,也會非常淒慘。

但是劉備逃走的時候,卻從未問過……

其實,這在這個時代,也是一種常態。

女人永遠都只是一個附屬品,根本無法獲得尊重。

他嘆了口氣,揉揉麋繯的腦袋:“你怎麼知道,大耳賊說過這話?”

“之​​前你不是在汝陰俘虜了孫乾的扈從嗎?其中有一個人,是孫乾的親信。

甘姐姐就是從那個人口中聽說的……她聽說之後,就一直情緒低落,這兩天更經常一個人偷偷在哭。剛才我醒來,見甘姐姐不在,便知道她跑出來散心,於是就跟著想要出來找她。 ”

“所以,你剛才偷聽我們說話?”

  麋繯一聽,立刻搖頭。

“我才沒有偷聽,只是正好過來,聽到甘姐姐臨走時的那幾句話,心裡面突然為她感到難過。”

  “你這丫頭!”

劉闖把麋繯緊緊擁在懷裡,“我倒是想要幫她?

  可是怎麼幫?她畢竟是大耳賊的夫人,我也不好為她做主。再者說了,不放她走,又能怎樣?難道你讓她背負一輩子罵名不成?她回去了,好歹還是夫人。可她若一直跟著我們,早晚會壞了名節。你可別忘了,大耳賊可什麼都敢做!當初,他還誣陷我是你麋家的家奴呢。 ”

  誣陷劉闖的人是麋竺!

不過,麋竺畢竟是麋繯的哥哥,劉闖也不好責備。

所以乾脆把這罪名就丟到了劉備的頭上……對此,麋繯也沒有反對,自然而然就轉移了目標。

“那怎麼辦?反正我不想甘姐姐回去。

  我不管,你一定要幫我。你現在有那麼多智謀之士,肯定能想出好辦法,你說對是不對? ”

我的小姑奶奶啊,這種事咱自己私下里說就好,怎可能拿出來講呢?

  步騭和呂岱,那都是什麼人物?人家跟隨我,可不是為了給我出謀劃策,如何強搶女人……

  嗯?

步騭和呂岱不成,不是還有個黃劭嗎?

這傢伙雖然算不得什麼高明人士,可出個餿主意,應該問題不大。

而且,黃劭可不像步騭和呂岱那麼講究節操。這傢伙黃巾出身,從來就不知道節操為何物。

劉闖想了想,“好吧好吧,這件事我好好想想。”

  麋繯,頓時破涕為笑。

++++++++++++++++++++++++++++++++++++++++++++++++++ ++++++++++++++++

把麋繯送回小營中,劉闖直奔後營。

  “老黃!”

他撩帳簾便走進來,就見黃劭正捧著一個賬本,一邊擺放著一堆算籌,皺著眉苦著臉計算。

“公子,這麼晚了,為何不睡?”

  “找你有事……你在幹嘛?”

黃劭微微一笑,“計算一下咱們的輜重糧草。”

  劉闖走上前,在書案旁坐下。

他順手拿起那賬簿,看了一眼後,頓時眉頭緊蹙。

黃劭看他蹙眉,不由得心裡一咯噔,小心翼翼問道:“公子,難道是有什麼不對?”

“那倒是沒有……只是,你怎地把收入和支出全都記在一起?這亂七八糟的,如何能算得清楚。”

  “可記賬,不都是如此嗎?”

黃劭一臉愕然之色看著劉闖,有點不太明白劉闖的意思。

劉闖這才醒悟,他以前學過一些財會記賬的辦法,可是東漢時期,卻不可能出現借貸記賬法啊。

  他想了想,招手示意黃劭過來。

“老黃,我覺得,這帳不能這麼記,太亂了。

你看,你能不能這樣,分作兩個賬本,一個專門記收入,另一個專門記支出。比如說,我們之前的輜重糧草數目為零,先收入一筆,我在這個本子上記下。而後我們不斷發生支出,就在這個本子記下……然後做一個匯總,你看,結餘加上支出,正好等於收入,豈不更加清楚? ”

劉闖並非財會出身,他那點財會知識,也是半桶水的水平。

但對於這個時代而言,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的道理,還是極為超前,立刻引起黃劭的興趣。

  他琢磨片刻,忍不住喜出望外。

“高,實在是高……如此一來,賬目清楚,條理清晰,也就不必擔心出現差錯,實在是高!”

劉闖額頭,忍不住冒出幾條黑線。

  這句話怎麼聽上去那麼耳熟?

好像是前世小時候,某部樣板電影裡面,偽軍司令官對日本人說的話。

  “老黃,我找你有一件事。”

  “啊……請公子吩咐。”

劉闖搔搔頭,突然覺得這件事,還真的有些難以啟齒。也幸虧他面前站的是黃劭,如果換做步騭或者呂岱,劉闖還真沒有勇氣說出來。猶豫良久,他還是一咬牙,決定實話實說。

“剛才繯繯和我說,不想讓甘夫人走,你怎麼說。”

黃劭一怔,脫口而出道:“那就不放她走嘛。”

  這有什麼為難?

俘虜人妻,留在身邊,在這個時代是勝利者的特權。劉闖是勝利者,因為甘夫人是她的俘虜,所以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我不想甘夫人背負罵名,我也不想擔這個名聲。”

  “這個……”

黃劭心里道:這究竟是三娘子的想法,還是你的主意?

只不過,黃劭肯定不會把這句話說出來,於是想了想,便輕聲道:“其實,公子若怕擔負罵名,也很簡單。”

  “怎麼說?”

“甘夫人死了,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黃劭呵呵笑道:“死人不必擔負罵名,而且我有一計,也正要甘夫人配合。

公子若想要兵不刃血奪取相縣,甘夫人便是一個關鍵……我聽說,公子準備送甘夫人返回相縣? ”

  “是!”

  “那何不如此這般?”

黃劭在劉闖耳朵旁嘀咕了一陣,劉闖不由得眉頭一蹙。

  “這樣,能成嗎?”

“如何不能成?如此一來,夫人必然無法回去,到時候公子再做一座假墳,難不成他大耳賊還能挖墳不成?到那時候,夫人變成死人,也就不必擔心再有罵名,而公子也無需承擔奪人妻子的名聲。”

  “聽上去,似乎可行……”

劉闖忍不住點點頭,可他突然反應過來,瞪著黃劭道:“公美,你休要胡說,我什麼時候奪人妻子了?我跟你說,這件事和我沒有關係,是繯繯要我這麼做,我也是被逼無奈你懂嗎?”

黃劭連聲道:“明白明白明白,劭當然清楚,公子何等磊落之人,怎會做這等事情?”

可是看他的表情,劉闖就知道,這傢伙不明白……

繯繯,這一回,你可真的是害苦了我!
匿名
狀態︰ 離線
129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19:39:34
卷一 徐州亂 第七十一章 行路難(一)

    陽光,明媚。

    一隊步卒,護著一輛馬車,便來到相縣城下。

    相縣,是沛郡治所。

    曹操命劉備鎮守沛郡,為的是防範呂布襲擊。沛郡和徐州,不過隔著一條睢水。睢水以東是徐州,以西則歸於沛郡。劉備先前屯駐下邑,後被曹操招去許都,所以就一直沒有前來。

    不過,劉備沒有來,不代表他不派人來 。

    陳到前往汝南老家招兵買馬,孫乾則負責遊說汝南名士。

    孫乾是鄭玄的學生,且姿容甚美,能說善辯,是作為說客的不二人選。劉備要在沛郡立足,就必須要與各方面合作。龍亢的徐璆,是海西徐氏族人。劉備在海西和徐家關係不錯,自然要前去拜訪。不過,徐璆是袁術手下,要想在沛郡站穩腳跟,還需要得到曹操的認可。

    所以,曹操手下的官員,也需要打點一番。

    孫乾先拜訪了徐璆,而後便直奔汝陰。

    按照他的計劃,是希望通過朱成來與汝南的大小官吏聯絡感情。可是他沒想到,竟然會在汝陰遇到劉闖。也是孫乾倒霉,亦或者說他急於想要為劉備出一口惡氣,結果卻丟掉性命。

    此時,陳到尚未返回沛郡,坐鎮相縣的,便是劉備的另一位心腹,簡雍簡憲和。

    這簡雍是劉備的同鄉,也是最早跟隨劉備的謀士,甚得劉備所喜。

    而且,簡雍遇事也非常沉穩,故而劉備對他也非常放心。簡雍來到相縣之後。便加強相縣守備。

    當他得知劉闖在汝陰斬殺孫乾之後。也感到萬分吃驚。

    想當初。劉闖南下江東,包括簡雍在內,所有人都認為,劉闖會留在江東,不會再返回中原。

    哪知道這個傢伙兜兜轉轉,居然又殺了回來。

    而且,無巧不成書的是,劉備竟然在這個時候。來到了沛郡。

    汝南方面的戰果,尚未傳到相縣,但簡雍卻非常小心,做好準備,和劉闖進行交鋒。

    他見過劉闖,卻沒有和劉闖打過交道。

    曲陽相會,劉闖和張飛發生衝突,後來朐縣之戰,陳到返回下邳時,曾對簡雍說。這劉闖是個人才。

    可天曉得,怎麼就變成了敵人。

    當初麋竺說劉闖是麋家家奴的時候。簡雍並不相信。

    因為他知道,劉闖和麋家沒有任何關係……他當時還想,找個機會勸說劉備。不過是一個女子,何必太在意?劉闖叔侄悍勇至極,可以和張飛相爭。這等人才,也是劉備最為需要的人才,為一個女子而失去兩員大將,實在是有些不值。最多,安撫一下麋竺,也就是了!

    但沒想到的是,劉闖竟然劫走了甘夫人。

    劉備和劉闖之間的仇恨,一下子變得無法調和。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若只是麋繯,最多是麋竺面子上過不去,和劉備並無太大關係。畢竟麋繯嫁給劉備,是麋竺提出,還沒有造成事實。知道這件事的人,也不過寥寥數人,哪怕劉備再喜歡麋繯,可為了劉闖劉勇這兩員虎將,相信劉備也能割愛,甚至有可能站出來,調解劉闖和麋竺的矛盾。

    但甘夫人……

    那可是劉備在徐州明媒正娶的夫人,被劉闖這麼搶走,劉備的顏面何存?

    這仇恨,大了去!

    “城下,何方兵馬?”

    相縣城頭上,有守軍厲聲喝問。

    馬車,在城外停下,為首的一名軍卒,在城下高聲道:“城裡,如今何人做主?”

    嗯?

    口氣還挺衝!

    門伯眉頭一蹙,也不敢怠慢,一邊命人立刻通報簡雍,一邊大聲回答:“城中主事者,乃簡參軍,爾等何人。”

    “告訴那位簡參軍,就說我等奉我家公子之命,護送夫人回家。”

    “啊?”

    那守軍聞聽,也有些懵了。

    護送夫人?

    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公子是哪位?這夫人是從何而來?

    相縣守軍,自然不可能知道劉備老婆被人搶走的事情。這種事情太丟人,若是被呂布俘虜還說得過去,被一個毛頭小子劫走,的確是太過丟臉。所以,除了一些徐州跟過來的老兵之外,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這守軍感到茫然的時候,簡雍已來到了城頭上。

    當他聽聞對方是送什麼夫人,心裡頓時一咯噔。

    簡雍連忙探出頭,向城下打量。

    只見為首的一人,是個黑面長身,板肋虯髯的彪形大漢。

    “爾是何人?爾所言公子,又是哪個?”

    那黑面大漢似乎很不耐煩,厲聲道:“我家公子便是中陵侯之子劉闖,你家夫人在我等手中,究竟要還是不要?”

    “這個……”

    “算了,不管你了。我家公子好生之德,只說把夫人送回……夫人就在車上,要不要隨你決定。”

    黑面大漢說完,嘬口一聲呼哨,帶著人扭頭就走。

    城樓下,馬車就這麼孤零零的停著。

    簡雍猶豫了一下,見黑面大漢已經遠去,便一咬牙,下令道:“來人,把車輛趕進城來。”

    劉闖把甘夫人送回來了?

    他不是在汝陰和萇奴、李通交手,難道說他已經逃出來了?

    他把甘夫人送回來,又是什麼意思?

    亦或者是,劉闖知道自己走投無路,所以把夫人送回來,想要緩和與主公的關係不成?

    慢著,那黑面大漢剛才說什麼……中陵侯之子?

    哪個中陵侯?

    簡雍突然覺得,自己腦袋有些不夠用了,幾乎變成一鍋糨糊。

    他沿著馳道走下城樓。此時城門已經打開。一隊兵卒衝出去。趕著馬車往城門卷洞緩緩行進。

    “這車怎地如此沉重?”

    “可能還有禮物之類東西吧。”

    “倒是頗有可能。”

    簡雍這時候,已經來到城下,正準備迎上去,卻見一員小將,忽然攔住了簡雍去路。

    “坦之,為何要攔我?”

    小將便是關平,關羽長子。

    “世父,好像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

    關平看著那輛緩緩行來的馬車。輕聲道:“世父難道不覺得,這馬車上好像載重不小,恐怕非是嬸嬸。”

    簡雍一怔,忙抬頭觀看。

    他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寒蟬,忙大聲喝道:“停下來,把那馬車停下來。”

    未等他話音落下,忽聽一聲鳴鏑聲響。

    緊跟著,馬車的車廂喀嚓四分五裂,數道人影便從車上竄出。

    大約也就是四五人的樣子。可為首那人,身高大約在190公分左右。體態雄壯。一張胖乎乎的圓臉,還帶著幾分稚嫩之氣。手中一口甲子劍,他衝出來直奔城門樓下,未等那城門樓下的守軍反應過來,甲子劍嗡的一聲掄起,剎那間血光崩現,兩顆血淋淋的人頭便掉落在地上。

    “劉闖!”

    簡雍和關平異口同聲,發出一聲驚呼。

    而在劉闖身後,更跟隨著太史慈,劉勇,徐盛和蕭凌四人。

    這五個人,好像五頭下山的猛虎。

    劉闖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太史慈和劉勇一左一右,一槍一矛,上下翻飛。徐盛和蕭凌則一人一口大刀,緊緊跟隨。五個人一鼓作氣衝城門卷洞,劉闖大吼一聲,“簡雍,還不拿命來。”

    一個門伯挺槍便刺,卻見劉闖那肥碩的身形在原地靈活的滴溜溜一轉,甲子劍順勢揚起,便將那門伯砍翻在地。

    關平勃然大怒,“背主家奴,竟敢使詐。”

    他說著,挺刀便要上前阻攔。

    哪知道簡雍一把拉住他,一邊後退,一邊指揮兵卒大聲道:“給我攔住他們,給我關上城門。”

    “世父,你這是做什麼?”

    簡雍一把摟住關平的脖子,惡狠狠道:“坦之,現在不是戀戰的時候。

    看到劉闖身後那個持矛大漢沒有?估計他就是你三叔說的劉勇……此人能夠與你三叔不相伯仲,你上去豈不是平白送死?快指揮兵馬,我估計很快就會有賊軍趕來,到時候麻煩大了!”

    相縣城中兵馬,大都駐紮校場。

    城門口的門丁門卒看上去不少,實際上戰鬥力並不算太強。

    關平猛然醒悟過來,忙轉身向校場跑去。只是沒等他趕到校場,就看到簡雍帶著人,披頭散髮趕來。

    “坦之,速走!”

    “世父,怎麼了?”

    “闖賊兵力太盛,竟有數千人之多……其前鋒軍已經衝進城裡,相縣已經無法堅守,快隨我撤離。”

    這劉闖手下,竟有千人之多?

    關平激靈靈打了個寒蟬,要知道整個相縣,也不過兩千多兵馬。

    其中真正能戰的,也不過是幾百白眊兵,剩下的大都是臨時徵召來的烏合之眾……城門方向,喊殺聲震天,想來闖賊兵馬已經入城。關平心知不能再戰,於是保護著簡雍,匆忙從另一個城門逃走。與此同時,劉闖帶著周倉裴紹,已經殺入城中。眼見著城中守軍已經不再抵抗,他正要下令停止攻擊,卻忽然聽到一聲暴喝:“狗賊好膽,竟敢犯我城池,還不拿命來!”

    一個彪形大漢,健步如飛從旁邊一條巷子裡衝出。

    只見他手持一桿大槍,眨眼間就來到劉闖面前,二話不說,擰槍就刺。

    劉闖正要舉刀相迎,一旁周倉和裴紹已經齊刷刷搶身而出。一口大鍘刀,一桿大鐵槍將那彪形大漢一下子攔住。

    劉闖順勢向後一退,拖刀觀戰。

    這時候,劉闖的兵馬已經衝進城裡,在徐盛薛文蕭凌三人的帶領下,迅速控制住相縣城門。

    許褚則大步流星來到劉闖身邊,笑呵呵道:“看樣子,大耳賊根本不堪一擊。”

    “話不能這麼說。劉備而今主力未至。所以咱們才得以成功。

    若劉備在城中。此戰勝負尚在兩可……二哥,你有所不知,劉備手下有三員大將,其中又以關羽張飛二人最為凶悍。便是叔父,最多也就是和他二人打個不分伯仲,其勇力可想而知。”

    關羽,張飛!

    對劉闖來說,是鼎鼎大名。

    但是對許褚而言。他二人的名氣,遠不如三國演義裡說的那麼誇張。

    三英戰呂布是羅貫中忽悠出來的故事,溫酒斬華雄,也非關二爺的功勞,乃是孫堅所為……

    所以,許褚對關羽張飛,毫無所知。

    不過聽說這兩人能夠和劉勇打得不分上下,他還是下意識把這兩個名字記下。

    劉勇的本事,許褚知道。

    下次若遇到這兩個傢伙,倒是要多加小心。

    想著。許褚的目光便移到了場內。當他看清楚正在和周倉裴紹戰在一處的漢子模樣時,不禁一怔。脫口而出道:“公劉,何以在此?公子,快讓元福元紹住手,公劉快快住手,是自己人!”

    許褚這一嗓子,驚動了場中三人。

    緊跟著劉闖喝道:“元福老裴,住手。”

    這彪形大漢的本事不錯,以一敵二,居然是不分勝負。

    憑這本事,至少也是個養氣階段的高手。

    看許褚的樣子,似乎和這個人還很熟悉,劉闖連忙下令周倉裴紹退下。

    彪形大漢縱身後退,舉目觀瞧。

    他四周,都是劉闖的手下,剛才和周倉裴紹交手,雖然表面上看去是不分伯仲,但時間長了,他知道是必敗無疑。

    “孟彥,此人是我一位好友,也是沛郡有名的遊俠兒,名叫史渙,表字公劉。”

    許褚向劉闖介紹了那彪形大漢的身份之後,便快步向對方走去。別看這傢伙五大三粗,卻分得清楚場合。和劉闖悄聲私語的時候,他會稱呼劉闖表字,但是在場面上,也是稱之為公子。

    史渙?

    這個名字,怎麼聽上去這麼耳熟?

    三國演義之中,史渙是徐晃的部將。

    官渡之戰,他曾擒住袁軍細作,後隨徐晃焚燒韓猛護送的糧車,後來在蒼亭被袁尚射殺……

    以上,是三國演義對史渙的記述。

    而真實的歷史中,史渙又是什麼人物呢?

    首先,他的確是和徐晃燒過韓猛護送的糧車,但卻不是以徐晃部曲的身份。

    此人是沛郡人氏,少年時便是當地有名的遊俠兒。後加入曹軍,行中軍校尉之職,逢戰之時,常出任監軍,以監視眾將。由此可見,此人得曹操信任之深。後來,他轉拜為中領軍,善終。

    不過,三國時代有名有姓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劉闖也不太可能每個人都能記得住。

    似劉關張趙馬黃,他能夠記住。

    似馬氏五常,他能夠記住。

    似夏侯淵夏侯惇許褚典韋……他也能記住。

    可是史渙……

    劉闖實在是想不起來他是誰,但他相信,這個人一定是在史書中留名的人物,否則他不會有印象。

    就在劉闖努力回憶史渙的來歷時,許褚帶著史渙,來到他面前。

    “公子,方才公劉以為是賊人來犯,故而才會冒然出手。

    他是我好友,武藝不凡,射術精湛……方才我與他說明了公子身份,公劉也非常仰慕中陵侯,故而願意為公子效力。”

    史渙連忙上前,“方才不知公子當面,史渙失禮,還請公子恕罪。”

    送上門來的牛人嗎?

    劉闖雖然想不起來史渙的來頭,但還是非常開心,上前一把將他攙扶。

    “公劉一片公心,何罪之有?

    而今我不過是一無家可歸之人,四處漂泊。得公劉不棄,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呢?”

    能拉一個人才,就拉一個人才。

    劉闖如今的實力雖然還不是很強大,可他相信,他一定能闖出一片天地。

    強烈的自信,也使得劉闖在說話時,顯得底氣很足。

    史渙大喜,便說道:“我在城中尚有一些好友,願隨我一同為公子效力。”

    “既然如此,便一同來吧。

    不過,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咱們需儘快渡河。”

    史渙笑道:“這有何難?這睢水沿岸討生活的船家,我大都認識,我這就去招呼他們,助公子過河。”

    劉闖喜出望外,連連點頭。

    他讓步騭和呂岱帶著人,陪同史渙蒐集船隻。

    而後命人把城中里長找來,面帶悲慟之色道:“甘夫人因水土不服,在淮南時已經不治身亡。

    我本應將她屍首帶回來還給劉使君,奈何路途遙遠,實在是不方便攜帶。所以只好將她葬在芍陂。請代我轉告劉使君,就說死者為大,若他想要找回夫人屍骸,就煩勞他前往成德城外的芍陂吧。”

    那里長聞聽,心裡一動。

    這裡面似乎有很多故事,怎麼劉使君的夫人,會死在淮南?

    劉闖自然不會和他多說什麼,他就是要噁心一下里長,順便把甘夫人的事情做一個妥善解決。

    隨後,他帶人來到相縣庫房。

    把能夠帶走的東西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則一律分發給相縣百姓。

    你劉備來到相縣,該如何是好?

    是從百姓手裡搶回來那些物品,還是……

    反正,不管劉備怎麼做,劉闖相信,他在短時間裡,都不會有力氣渡河追擊。

    把一切事情安排妥當,史渙也召集了幾十艘漁船。

    是夜,相縣城外,睢水渡口,燈火通明。

    劉闖護送車仗上船之後,負手站在船頭上……當渡船抵達對岸之後,周倉等人則把車仗拖下渡船。

    看著河面上忙忙碌碌的景象,劉闖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身後,腳步聲傳來。

    他轉過身,看清楚是麋繯,便問道:“怎麼樣,甘夫人那邊,可還算平靜?”

    “什麼甘夫人,是甘姐姐!”

    麋繯笑靨如花,來到劉闖身邊站定。

    “甘姐姐什麼都沒有說,不過我看得出來,她心裡面輕鬆不少,只是不好意思表現出來,所以一直不肯下車與你道謝。”

    是啊,這世上不會再有甘夫人,只有一個麋繯的閨蜜甘玉。

    在不知不覺中,又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

    劉闖這心裡,更多了幾分得意……他呵呵一笑,沒有言語。麋繯就這麼和他並肩而立,河風拂動二人衣袂,獵獵作響。

    “大熊,你是不是喜歡甘姐姐?”

    “啊?”

    劉闖一怔,扭頭向麋繯看去,一臉茫然。

    麋繯則板著小臉,一臉嚴肅之色:“若不是這樣,你幹嘛要這麼幫助甘姐姐?”

    我的小姑奶奶,這不是你的主意嗎?

    劉闖有些不知道該解釋,嘴巴張了張,剛要開口,卻見麋繯轉過身,頭也不回的便走了……

    女人!

    劉闖看著麋繯的背影,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嘆。
匿名
狀態︰ 離線
130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19:40:13
卷一 徐州亂 第七十二章 行路難(二)求月票!

    馬車上,甘夫人已經換下一身綾羅,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素雅長裙。

    她跪坐在馬車裡,頗為悠閒自得的烹一杯蒙山茶,頗有滋味的品嚐。車廂裡,瀰漫著淡淡茶香,直令人感到心思寧靜。步鸞坐在旁邊,正好奇看著手中茶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麋繯,上車進來。

    “三娘子,跑去何處?”

    “沒有什麼,就是四處走走,剛才還碰到孟彥。”

    “哦?”

    麋繯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小女兒家的模樣,充分表明她此刻有心事。

    想之前,她一衝動,希望劉闖留下甘夫人。可是當劉闖想出辦法之後,小丫頭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兒?她又說不出來一個所以然,只好跑去找劉闖發小脾氣。

    甘夫人的年紀比麋繯大不了多少,但若說經歷,卻遠勝過麋繯。

    小門小戶出身,讓她本就養成了溫婉性子。而在溫婉之中,更藏了幾分常人無法覺察的細膩心思。看麋繯這副模樣,甘夫人先一怔,旋即有些瞭然。她想了想,滿了一杯茶水給麋繯。

    “小鸞,我記得剛才上船時,好像聽小豆子說,黃先生送來一副白狼皮褥子。

    這天氣越來越寒,伯母身體不好,再加上舟車勞頓,難免會有不舒服。你去找黃先生把狼皮褥子討要過來,送給老夫人用。往後少不得還要顛簸,舒服一點,總是一樁好事。”

    步鸞眼珠子一轉,看看甘夫人,又看看麋繯,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便點頭出去。

    她也不是傻子,論經歷,不遜色於甘夫人。

    所以。步鸞一眼看出,甘夫人這是有話要和麋繯說。

    想來是女兒家的悄悄話,不好讓步鸞聽到。於是她從車廂裡鑽出來,迎面正好遇到小豆子,便連忙把小豆子攔住。拉著小豆子去了旁邊。車廂裡。只剩下甘夫人和麋繯兩個人,一下子陷入寂靜。車外,兵馬行進,嘈雜異常。甘夫人把茶水遞給麋繯。輕聲道:“先喝口水吧。”

    “嗯!”

    麋繯垂首,應了一聲。

    “三娘子可是找公子說話去了?”

    “嗯……可是他含含糊糊的,一副心不在焉模樣。”

    “也難怪,公子如今不是當初剛從朐縣出來時的狀況,要擔負幾千人的將來。難免會有所疏漏。不過,我覺得三娘子,並不是因為這件事而煩惱,是不是有心事?或者有其他想法?”

    “我……”

    麋繯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甘夫人哪能看不出來,立刻就猜出,麋繯煩惱的緣由。

    這緣由,恐怕是在自己身上!

    可這話也不好明白說,甘夫人想了想。便挪了挪身子,在麋繯身邊坐下,輕聲道:“我知道,三娘子和公子青梅竹馬,感情很深厚。可你要知道。而今公子已不是那個可以無憂無慮陪你玩耍的人,他要承擔很多事情,要考慮你和他的未來……這種情況下,三娘子非但不應該去怪他。而是應該去安慰他,為他分擔憂愁。你看。這後營之中,如今婦孺老弱加起來也有數百人。三娘子年紀雖小,但實際上,所有人都是以你馬首是瞻。你的一舉一動,會被很多人關注。若你能為公子分擔憂愁,讓他不必為這些瑣事費心,便是對他最大關懷。”

    “是嗎?”

    “當然!”

    甘夫人看著一臉迷茫之色的麋繯,眼中閃過溫和笑意。

    麋繯敢愛敢恨,麋繯做事決絕……她有很多優點,可是在甘夫人眼中,比她只不過小幾歲的麋繯,在生活中實際上就是一個小迷糊蛋。也許正是這種迷糊,讓劉闖會為她不惜一切。

    “劉公子,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

    甘夫人輕聲道:“所以,越是在這個時候,三娘子就越應該為他分擔憂愁。

    此次北上青州,一路上不免會遇到許多麻煩。穿越四郡之地,危險重重,你又如何要他時時刻刻關心你呢?大丈夫求事業,會有許多苦惱。甚至在將來,他還可能會發生很多變化。

    三娘子也必須要學會跟著公子去改變,做好他的賢內助,能容忍,包容他,才可以長長久久。”

    麋繯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甘家姐姐,那你怎麼辦?”

    “我?”

    “是啊,你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以後到了青州,會不會離開我呢?”

    “這個……我不知道。”

    麋繯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甘夫人的手臂,輕聲道:“甘姐姐,你留下來吧,幫著我照顧孟彥。”

    “傻丫頭,你在說什麼傻話?”

    麋繯好像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語氣決絕道:“我是認真的……其實,我也知道,大熊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看他每天都緊緊張張,每天都在打打殺殺,卻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幫他。

    我很害怕,害怕有朝一日,大熊不喜歡我。

    如果大熊真的不喜歡我,那我……甘姐姐,你留下來幫我好不好?”

    麋繯用一種幾乎哀求的聲音懇請,讓甘夫人心中一陣顫抖。

    “這個……以後再說吧。”

    “不要,我要你現在就答應我。”

    麋繯表現的很倔強,絲毫不肯退讓。

    她嘆了口氣,輕聲道:“我知道大熊喜歡我,可我也知道,人都會變。

    以前,我大兄也喜歡嫂嫂,剛成親的時候何等恩愛?可隨著他聲名鵲起,就開始嫌棄嫂嫂,覺得嫂嫂出身不好……後來,他又認識了其他女子,對方家世好過嫂嫂,而且比嫂嫂年輕漂亮。大兄就休了嫂嫂,把嫂嫂趕回家……沒多久,我就聽說嫂嫂在家中……懸樑自盡。

    我不知道大熊將來會不會變得和大兄一樣冷酷無情,所以我想姐姐留下來,我也能有依靠。”

    說著話,麋繯眼中,淚光閃閃。

    那一番發自肺腑的話語。觸動了甘夫人心中最為柔軟的地方。

    她無依無靠,而今雖獲得自由,卻再也沒有親人;而麋繯呢?雖然還有個家,卻已反目成仇。她能夠依靠的,似乎也只有劉闖一個人。一旦劉闖對她產生厭惡。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小丫頭。其實有一顆非常敏感的心。

    只是她用堅強做外表把這敏感掩蓋住,若非今日敞開心扉,恐怕誰也不會知道她的想法。

    忍不住把麋繯摟在懷中,甘夫人沒有說話。卻用行動作出回答。

    “夫人,咱們要啟程了!”

    車廂外,有健婦稟報。

    馬車吱呀吱呀緩緩駛動,伴隨著黎明的朝陽,向北方進發……

    ++++++++++++++++++++++++++++++++++++++++++++++++++++++++++++++++

     說實話。劉闖並不想去招惹呂布。

    此時的呂布,並不弱。

    且不說手下兵強馬壯,更有張遼高順這樣的猛將助陣,還有陳宮為他出謀劃策。

    這個時期的呂布,就算是曹操也不敢掉以輕心。劉闖雖有三千兵馬,但相比之下,遠遜色呂布。

    可是,前往北海,就少不得要經過徐州。

    從睢水前往北海。至少要經過彭城、東海、琅琊三郡。這三個地方,都是徐州治下,雖然呂布並不能完全掌控,但若是輕啟戰端,少不得還是要有一番惡戰。劉闖。不想打這場戰爭,但又不能不打。

    渡過睢水的第二天,兵馬強渡汳(通汴)水,夜宿蕭縣城外。

    三千兵馬。強渡汳水,可不是一件小事。

    至少在徐州境內。出現如此來歷不明的兵馬,令彭城治下各縣都緊張起來。

    劉闖剛過汳水,蕭縣的信使便直奔彭城。

    彭城守將名叫魏越,是呂布帳下一員勇將。當初呂布誅殺董卓,李傕郭汜率部反攻,逼死王允之後,呂布率部投奔袁紹。在袁紹帳下效力時,這魏越隨呂布出征黑山賊,在常山大破張燕。後來呂布驕橫跋扈,袁紹對他有心懷戒備,於是便南渡黃河,從河北來到了兗州。

    魏越此人,武藝高強,精於騎射。

    他奉命駐守彭城,還有另一個任務,就是監視遠在琅琊開陽駐紮的臧霸。

    只是,魏越沒想到他才一抵達彭城,甚至連屁股都沒有坐穩,便有人率兵犯境,魏越頓時大怒。

    要知道,呂布手下也剛經歷過一場叛亂。

    八健將之一郝萌,因受袁術蠱惑,率部造反。

    後來雖然被呂布鎮壓,可還是損失了一部分元氣。這也是呂布在擊潰劉備之後,為何沒有順勢擴張的一個原因。不是他不想擴張,而是他的確有心無力。郝萌是呂布心腹,連他也背叛呂布,讓呂布怎能不感到驚慌。甚至,他對手下的所有人都加了提防,也包括陳宮在內。

    越是如此,就越是需要穩定。

    魏越可不想他剛來彭城,就遭遇一場戰亂。

    “可打探清楚,是何方兵馬?”

    “縣尊已派人前去打探,不過在小人出發之前,還未有消息傳來……只聽說是從沛郡而來的一支兵馬,大約在三千人左右。蕭縣兵力空虛,縣尊唯恐不敵,故而命小人前來求援……”

    魏越聞聽,眉頭一蹙。

    三千兵馬?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是從沛郡而來,莫非是劉備所屬?

    魏越對劉備,極其反感,原因卻說不清楚。他想了想,立刻道:“賊情不明,速與君侯報知。”

    “且慢!”

    魏越話音未落,就見有人邁步上前,伸手阻攔。

    “將軍何以如此膽怯,區區毛賊,何必與溫侯知曉?

    想那劉備,不過徒具虛名,兩次敗於君侯之手,根本不足為慮。我有一計,可使賊兵立刻退卻。”

    好大口氣!

    魏越抬頭看去,立刻認出那人的身份。

    此人名叫秦誼,是并州新興郡人氏,頗有才學,口舌如簧,甚得呂布所愛。

    此次魏越出任彭城太守之職。秦誼隨行為監軍……說穿了,也就是呂布不放心魏越,所以派秦誼前來監視。魏越心中頓時不喜,不過在臉上,卻沒有表露分毫。依舊帶著和煦笑容。

    “伯友。有何妙計?”

    秦誼露出得意之色,笑道:“我觀賊人雖多,卻是烏合之眾。

    剛才信使也說,賊人攜帶大量車馬。似還有家眷隨行。如此一來,想來也不會是劉備部曲。前些時候,我曾聽人說劉備從曹操手中借來兵馬,圍剿碭山賊……所以我想,這些賊人。很可能是碭山賊寇。將軍可命蕭縣縣令假意應付,拖住賊人兵馬,而後將軍輕騎出擊,打賊人一個出其不意,定能大獲全勝。”

    魏越聞聽,覺得秦誼所言也有道理。

    不錯,劉備而今兵馬還在碭山,加之此前連敗於溫侯,想來也不可能前來犯境。

    最有可能的。便是碭山賊餘孽從碭山逃奔而來,途徑蕭縣,想要劫掠一番,而後繼續逃亡。

    魏越越想,就越覺得秦誼說的有道理。

    雖然他不太能看的過這個平日裡喜歡誇誇其談的傢伙。但這一次,魏越還是決定,相信秦誼。

    “伯友此計甚妙,但若我率部出擊。何人留守彭城?”

    “誼不才,願留守彭城。”

    秦誼年約三旬。正野心勃勃。

    當初他前去投奔呂布的時候,恰逢呂布擊潰張燕。

    呂布看在同鄉份上把他收留,可沒想到沒過多久,他便被袁紹趕出河北。

    秦誼心裡面,一直覺得有些後悔……但隨著呂布在徐州站穩,他又開始慶幸,並且躍躍欲試。

    呂布手下,多武夫而少謀士。

    故而似秦誼這樣的讀書人,更容易得到呂布賞識。

    若這次能夠破敵,少不得他秦誼出謀劃策的功勞……而且秦誼也相信,憑藉魏越之能,必可輕取賊寇。

    魏越想了想,便答應下來。

    他先派信使趕回蕭縣報信,而後點起兵馬,準備出征。

    魏越在彭城點兵暫且不提。

    且說劉闖等人渡過汳水之後,說實話並沒有想過要攻打蕭縣。

    蕭縣只是一座小城,人口也不過兩三萬而已。

    不過,作為彭城西面重鎮,蕭縣也有非凡的意義……比如說,蕭倉是彭城的一座戰略儲備糧倉。所以,劉闖等人的到來,令蕭縣縣令非常緊張,甚至包括魏越,也對此是非常重視。

    但對於劉闖而言,蕭縣是一塊雞肋。

    雖說城裡建有蕭倉,儲備許多糧食……可問題是,劉闖現在並不缺糧草。他從汝陰一路下來,劫掠了數座縣城,更搶走無數輜重。這輜重雖然重要,但若是太多,就會變成負累。

    此次北上,兵貴神速。

    若攜帶太多輜重,反而會影響到行軍速度,並非劉闖所想。

    他現在想的,是要如何才能通過彭城。

    “魏越此人,有誰知道?”

    軍帳裡,劉闖忍不住向眾人詢問,但在座眾將,大都一臉茫然。

    劉闖知道張遼,知道高順……他甚至知道那個死人郝萌,卻不記得魏越是何方神聖。他知道魏續,依稀記得,這傢伙好像還是呂布的親戚,不過最後呂布倒霉也就倒霉在他的手裡。

    可是,魏越……

    劉闖不知道,其他人更不清楚。

    呂岱步騭就不用說了,太史慈蕭凌一直身處江東,也不可能瞭解。

    而徐盛去年還在開陽學宮,薛文一直待在鬱洲山海島……許褚史渙,當然也沒聽說過魏越之名。

    以至於當劉闖詢問的時候,一干人都面面相覷。

    想來,是個沒本事的……三國演義中沒有登場,史書裡好像也沒有記載,應該是個無名之輩。

    劉闖想到這裡,便沒有把魏越放在心上。

    “而今我們已經身在彭城郡,若不能儘快通過彭城,早晚會遭呂布合圍。

    所以,我們必須要想一個辦法,最好能兵不刃血,拿下彭城,而後趁呂布尚未反應過來,迅速北上。諸君,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斷然不能被小小彭城所阻,不知諸君有何見教?”

    劉闖說完,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特別是在步騭和呂岱身上停留片刻。

    兩人相視一眼,步騭站出來道:“公子想要兵不刃血拿下彭城,我倒是有一計……不過,這一計關鍵就在於,如何把彭城守軍引出來。他們若死守彭城,不肯出戰,恐怕也難以輕取。”

    引蛇出洞?

    劉闖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這四個字來。

    的確,若魏越死守彭城,劉闖手裡雖有三千兵馬,也未必夠用。

    可是引蛇出洞,關鍵就在這個‘引’字上面。如何將魏越引出來,也是他目前要解決的問題。

    就在劉闖思忖之時,忽聽大帳外傳來周倉的聲音。

    “公子,方才子升率部巡邏時,抓到一個蕭縣信使。”

    “哦?”

    周倉和蕭凌大步走進中軍大帳,就見蕭凌躬身一禮,“公子,從那俘虜身上,搜到一封書信。”

    “呈上來。”

    蕭凌把書信遞給劉闖,劉闖打開來一目十行掃過,臉上頓時流露出一抹奇怪笑容。

    步騭忙問:“公子何以發笑?”

    “子山,你自己看吧。”

    劉闖把書信遞給步騭,步騭掃了一眼之後,不由得大喜。

    “此天助公子成事……嘿嘿,我等正思忖如何把彭城守軍調出來,沒想到這魏越竟送上門。”

    步騭眼中,閃過一抹戾色。

    “既然魏越送上門來,奪取彭城,易如反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15 07:4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