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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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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庚新】悍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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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3 18:07:26 |只看該作者
第231章 壯哉,文長(二)

    正如田豫告訴鮮於輔的那樣,在得知劉闖要去邀請閻柔之後,他就拒絶了劉闖的邀請。

    有閻伯正,劉闖足以平定遼東!

    這是田豫的看法……如果在請了閻柔出山,劉闖還無法拿下遼東的話,就說明此人不足以成事。

    在經歷過人生第一次的莽撞和衝動之後,田豫便格外小心。

    他雖一直身在幽州,但始終關注著中原的局勢。

    此前,劉闖雖佔據青州,可田豫並不看好劉闖……事實上,哪怕當時劉闖聲勢再大,他都不可能在青州立足。一邊是曹操,一邊是袁紹,任誰都不會把青州交給一個局外人的手中。

    即便劉闖在青州左右逢源,可最後……

    一旦時機成熟,曹操也好,袁紹也罷,一定會把青州掌控在手裡。

    那時候,劉闖想要憑藉兩郡之地,和兩個龐然大物抗衡,根本不可能有一點點的勝算。

    而事實也是如此,歷史上劉備多次佔領徐州,但曹操根本不給他在徐州立足的時間。每每趁他根基未穩時,便出兵攻伐,使得劉備最終不得不跑去荊州,在和諸葛亮隆中對以後,總算是確立了他的根基所在。當時的劉闖,所面臨的處境與歷史上的劉備,似乎並無區別。

    可誰又想到,劉闖突然來了一手互換。

    用青州二郡換取遼東,在許多人看來,劉闖走了一步昏招。

    遼東偏僻,地域苦寒,且有異族襲擾,根本無法作為根基之地。

    劉闖捨棄青州而就遼東。無疑是自動退出了中原爭霸的序列……但田豫,卻對此頗感興趣。

    他看得出來,劉闖選擇這一步棋,實在是有大妙用。

    當袁曹爭霸跡象已經顯露無疑的時候,與其留在中原被這兩個巨無霸攻伐。倒不如擇一地休養生息。劉闖的戰略戰役,並不是失敗,而是一次成功的退讓,把自己完整的保護起來。

    袁曹之爭,絶非旦夕能夠結束。

    一旦袁曹之間拉開了爭奪的序幕,就是劉闖崛起的機會。

    不過。關鍵在於,劉闖能不能迅速站穩遼東!

    田豫覺得,他還要再觀察一下。

    這不是後世那種皇權至上的時代,君擇臣臣亦擇君。田豫曾經做出了一個錯誤的選擇,所以現在也就更加謹慎。對於袁曹爭霸的結果,田豫雖看好曹操。卻不似劉闖那樣子的篤定。

    若非如此,劉闖怎可能選擇遼東?

    一旦袁紹獲勝,那麼袁紹扭過頭來對付劉闖,劉闖根本無法抵抗。

    他選擇遼東,定是因為他篤定袁紹必敗……田豫非常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劉闖如此篤定?

    “國讓。木公怎麼說?”

    見田豫落座,麋竺連忙開口詢問。

    田豫笑道:“子仲怎恁心急?我記得子仲,素來沉穩,如何現在這般失態?”

    麋竺臉一紅,訕訕坐下。

    “放心吧,木公雖然對皇叔略有不滿,然則木公終究是漢臣,怎會做事烏丸張狂?

    他已經命人警告汗盧維和烏延,不准他二人通行。至於能臣氐,他雖然也是八大單于。但是自成一系,與蹋頓並無太多交情。我現在唯一擔心的,便是蘇僕延和樓班。特別是蘇僕延,那老兒素來狡詐,趨利避害。蹋頓如此勢大。我擔心他會出兵配合,到時候皇叔壓力不小。”

    “子仲,我們快些回去吧。”

    趙雲聞聽,便有些坐不住了。

    田豫擺手道:“子龍,不是我想要打消你的信心。

    你現在就算回去,估計也派不上太多用場……我聽說,劉皇叔本就是一個極為悍勇之人,他麾下猛將眾多,衝鋒陷陣者多不勝數。你現在回去,也只是增加一員戰將,於大勢無礙。

    關鍵就在於,看皇叔如何應對此次危機。

    若皇叔應對得當,想來不會有太大麻煩……我猜想,那袁熙小兒,現在已經有些坐不穩了。”

    趙雲聽罷,不由得狠狠頓足。

    這麼好的機會,竟然這樣錯過……

    可田豫說的,也頗有道理。

    這個時候回去,恐怕也有些來不及了吧!

    +++++++++++++++++++++++++++++++++++++++++

     建安四年六月初,蹋頓兵出柳城,在小凌河上游集結。

    小凌河,又名唐就水,其源頭在樓子山東麓。蹋頓摩拳擦掌,決定要一舉將劉闖從遼西驅趕出去。

    所以,他傳令八大單于,並派遣使者,前往遼東屬國。

    當蹋頓磨刀霍霍的時候,劉闖卻帶著人,神色悠閒的行出縣衙大門。

    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去,似乎根本沒有被蹋頓的威脅影響。他帶著一隊人,逕自來到臨渝的一座宅院大門口。

    那門丁看到劉闖,連忙迎上前來。

    “皇叔,你怎地來了?”

    “丈人在家嗎?”

    劉闖笑呵呵開口詢問。

    在這臨渝縣城裡,能夠被劉闖稱之為丈人的,怕只有一個人。

    那麼這座府邸的主人,也就顯而易見。

    門丁連忙道:“老爺自然在家,只是夫人這兩日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所以一直在榻邊照顧。”

    “廢話恁多,還不通報。”

    劉闖揚起鞭子,輕輕抽了那門丁一下,卻見門丁連滾帶爬的,便跑進了大門。

    片刻後,呂布一瘸一拐的從大門裡走出來,“賢婿,你怎麼來了?”

    “丈人,夫人身體不適,你怎地也不派人說一聲?

    若不是我今天來,都不知道這件事。將來鈴鐺責怪起來,我又該向誰去抱怨?”

    呂布一怔,啞然失笑。

    對劉闖的這番責怪,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感覺格外親切。

    “見你近來忒忙,所以便不想給你添麻煩,故而沒有通知,賢婿勿怪。”

    “可請了先生診治?”

    “哦,吳先生過來看過。說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不適應這邊的環境。

    唉……這人年紀大了,享福久了,身體也變得不比從前。想當年我們在五原的時候,可比現在的環境差很多,卻無災無病。而今在臨渝。依舊錦衣玉食,卻感覺著,有些不太適應。

    說起來,實在是慚愧!”

    算算時間,呂布離開並州,來到中原。已經整整十年。

    十年間他轉戰南北,但一直未離開過中原……乍一到這幽州,還真難保會不太適應。

    “看我,在這門前與你說這些事情……賢婿快快請進。”

    劉闖陪著呂布,邁步走進大門。

    從一旁看,呂布鬢角斑白,透出幾分遲暮之色。

    想當初在徐州的時候。他還意氣風發。這才多長時間……也就是半年多把,竟露出幾分老態。

    劉闖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傷感。

    他隨著呂布,先去探望了嚴夫人。

    而後又見過貂蟬和曹氏,這才和呂布在客廳裡坐下。

    “丈人,小婿今日前來,是想要請你出山。”

    “啊?”呂布一怔,詫異看著劉闖。

    “想來丈人也知道,小婿現在面臨的狀況。蹋頓那狗賊,集結大軍。欲將我從遼西趕出去……而我現在,卻不好出面,所以想請丈人出山,為我穩住陣腳,好好教訓一頓那蹋頓狗賊。”

    劉闖。依舊不準備親自出手。

    呂布有些疑惑,同時又感到幾分興奮。

    體內,沉寂依舊的鬥志,似乎有些沸騰起來……可是他旋即又露出落寞之色,輕聲道:“孟彥,我知你一番好意,不想看我整日消沉。我也很想幫你,可我現在,已是廢人,又如何幫你?”

    他拍了拍腿,臉上露出苦笑之色。

    想當初,魏續傷了呂布,不僅僅是傷了呂布的身體,更傷了呂布的心。

    劉闖輕聲道:“丈人,你又何必這樣妄自菲薄?

    丈人而今雖腿有殘疾,且傷了一臂,可身體卻依舊康健,正是鼎盛之時。論年紀,丈人和漢升將軍相仿,可漢升將軍前些日,卻在大孤口刀劈頒下,立下大功。莫非丈人,就甘心如此?”

    “我……”

    “丈人,我知你心中不好受,可越是如此,你越要振奮。

    昔日虓虎在虎牢關外,獨戰二十二路諸侯,面無懼色……而今那頭虓虎,便真的垂垂老矣,不堪大用嗎?我不相信!丈人,你也知道我現在面臨的困境,你若不肯幫我,我又能信誰?”

    呂布嘴巴張了張,卻沉默了!

    劉闖還想要勸說,卻聽到屏風後傳來腳步聲。

    “奉先,怎地恁婆婆媽媽,不似個大丈夫!”

    嚴夫人滿面怒容,在貂蟬和曹氏的攙扶下,從後堂走出來。

    “夫人……”

    呂布看到嚴夫人,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

    哪知道嚴夫人卻怒道:“孟彥誠心誠意特來請你,你卻推三阻四。

    我知道,那魏續一箭只不過傷了你的身體,難不成把你的勇氣和膽略,也都射沒有了嗎?堂堂虓虎,昔日溫侯呂奉先,如今真的已經變成了那無膽的鼠輩?沒錯,你腿腳不比從前,手臂也受了重傷,難以似當年那樣馳騁縱橫。可你的騎術猶在,可還提得起你那方天畫戟?”

    呂布只覺一腔熱血,直衝頭頂。

    那張俊臉,更通紅,如同火燒……

    “夫人怎說得這話,我當然還提得起方天畫戟。”

    “那就給我上馬,證明與我看……你腿腳不好,有馬匹代步,又有什麼值得畏懼?”

    呂布閉上眼,久久不語。

    嚴夫人則怒視著他,一言不發。

    劉闖坐在一旁,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半晌,呂布突然睜開眼,眸光如炬。

    “孟彥,請你將文遠調撥與我,再把你老羆營交給我指揮。

    我向你保證,那蹋頓小兒若敢來犯,就讓他屍骨無存!”

    “這才是我家溫侯呂奉先!”嚴夫人忍不住大笑,旋即一陣激烈的咳嗽。

    呂布連忙過去攙扶,而後扭頭對劉闖道:“孟彥,明日一早我就向你報到,請你做好準備。”

    看著呂布那挺拔起來的腰桿,劉闖笑了!

    或許,呂布已經不復當年之勇,但他始終都是一頭虓虎,一頭可以吃人的虓虎……

    有呂布出面,此戰勝負已定。

    劉闖旋即告辭離去,返回縣衙後,立刻將太史慈換來,命他率部前往肥如,將張遼曹性召回。

    他並不擔心,呂布會有反覆。

    經歷過這許多之後,呂布的野心恐怕早就消磨乾淨,更不可能和劉闖作對。

    所以,劉闖對呂布非常放心……再加上張遼曹性,以及許褚高順四人,恐怕那蹋頓少不得要被呂布一頓教訓。

    對此,劉闖極有信心!

    ++++++++++++++++++++++++++++++++++++++++++

     遼東屬國,醫巫閭山。

    閻柔突然覺察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妙。

    蘇僕延最初,對閻柔待若上賓。可不知為什麼,這兩日卻變得冷淡了許多。

    此前,蘇僕延還為閻柔引見了樓班,而樓班對於重掌大單于之位,也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可現在,二人突然改變態度,一連兩日,未曾和閻柔見面,就讓閻柔生出一絲不祥之感……

    “伯正,出事了!”

    就在閻柔心存疑惑的時候,魏延從大帳外闖進來。

    他氣喘吁吁,臉上帶著一抹慌張之色,一進來便急急忙忙道:“伯正,我剛打聽到,蹋頓派遣使者前來,邀蘇僕延和樓班出兵,攻打皇叔。看蘇僕延和樓班的意思,他二人似乎已經答應。”

    “哦?”

    閻柔連忙起身,“文長可確定?”

    “怎不確定!”魏延道:“伯正難道沒有發現,這兩日咱們營地周圍,突然多了許多兵馬出來?依我看,肯定是那蘇僕延和樓班想要拿我們做禮物,向那蹋頓表示忠誠。我現在有些擔心,如果蘇僕延和樓班出兵的話,皇叔那邊,定然壓力倍增。咱們,要想些辦法才好。”

    閻柔倒吸一口涼氣,在大帳中徘徊。

    魏延說的這種可能,的確是存在……

    那蘇僕延和樓班雖然是歸化烏丸,可終究是烏丸人。

    那骨子裡欺軟怕硬的習性不會有任何改變。別看他們現在對閻柔是敬若上賓,可一旦發生了危險,這兩個傢伙,絶對會二話不說,和閻柔翻臉。甚至很可能會用他和魏延的人頭,去向蹋頓表示忠誠。閻柔覺得,自己這次前來遼東屬國,實在是有些樂觀,歸化烏丸人的心裡,根本不可能存有什麼信義!

    “文長,那依你之見,我等該如何是好?”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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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3 18:07:59 |只看該作者
第232章 壯哉,文長(三)

    自歸附劉闖,轉眼就是兩年。

    兩年來,寸功未立,始終沒有機會獨當一面,對於心高氣傲的魏延來說,無疑是一種煎熬。

    這其中,固然有一些機緣的因素。

    但更多的,還是由於劉闖在刻意的打壓和磨練。

    歷史上的魏延,能力絶對出眾。不管是武力還是膽略,都堪稱超一流。三國演義當中對他,相對弱化了很多。可實際上,魏延的能力很高,而且也非常忠誠,只是對權力的慾望太強。

    諸葛亮活著的時候,尚可以對他進行一些壓制。

    但諸葛亮死後,偌大蜀國便無人能夠將其壓制住……在這一點上,諸葛亮的識人能力,的確是不如劉備。他留給後主劉禪的那些輔臣,只能為輔臣,而不可以主掌全局。什麼蔣琬費禕,將軍向寵,都沒有支撐起整個蜀國的能力。哪怕是姜維,論資歷和威望,都不如魏延。

    在這種情況下,魏延爭權似乎也就在情理之中。

    蜀漢後期,人才凋零,很大的原因便在諸葛亮的身上。

    魏延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蔣琬費禕長於政務,也就罷了……可你向寵姜維,又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事實上,到最後他被馬岱斬殺,也沒有流露出對謀反之意。說穿了,這是一個可憐蟲,一個對權力極其渴望,更希望能夠有機會來證明自己才華的可憐蟲而已……

    魏延死後,也代表著蜀漢最終的沒落!

    劉闖對魏延的忠誠心,並沒有太多的擔心。

    所謂腦後生反骨的說法,想來更多是羅貫中在寫三國演義時,自圓其說的一種說法。並沒有參考性。但是魏延的傲慢和驕橫,卻要好生磨礪一番。所以他讓魏延在黃忠手下做副將,也就是想要用黃忠好好的磨練魏延。論年齡,論資歷,論聲望。論武略……魏延都比不得黃忠。

    黃忠馳騁疆場,對抗百萬黃巾賊的的時候,魏延尚默默無聞。

    在荊州,兩個人同屬被打壓的階層。可是論層次,黃忠卻遠遠高於魏延……

    兩年的磨礪,也使得魏延穩重了許多。舉手投足間,少了一些最初時的猖狂和浮躁。這種氣質上的變化,非常明顯。所以劉闖這次來到遼西之後,便決定把魏延拉出來,歷練一番。

    閻柔心裡有些緊張,但看上去卻很平靜。

    魏延沉聲道:“皇叔委重任與我等。當竭盡全力完成。

    今遼東屬國關係皇叔未來在遼東的大計,所以若不能完成任務,又如何有臉面回去再見皇叔?”

    “那你的意思是?”

    魏延臉上一副堅定之色,“我聽說,當年班定遠出使西域時,是夜匈奴使者前來,令西域心生反意。定遠侯當下率部襲殺匈奴使者。逼迫西域歸附。今日之局面,與當年定遠侯所遇之局面何其相似?大丈夫生於世上,當仗三尺劍,建不世功業……伯正,建功立業,就在今晚。”

    閻柔一怔,再看向魏延的目光,便顯得不太一樣。

    這是一個極有雄心壯志的傢伙,劉皇叔手下著實聚集了一干能人……

    想到這裡,閻柔笑了!

    他輕聲道:“文長所言。正合我意。

    當初定遠侯不過三十六人,便能平定西域。而今我等有數百人,更有文長這等勇將,區區蹋頓使者,又算得什麼?”

    定遠侯。班定遠,也就是班超。

    永平十六年,也就是公元73年,奉車都尉竇固兵伐匈奴,班超當時以代理司馬之職北征。竇固派班超出使西域,想要使西域聯手攻打匈奴。班超領命,帶三十六人來到鄯善。鄯善王剛開始的時候,對他們也非常親熱。可不成想突然間改變了態度,對班超等人漸漸冷淡。

    班超便覺察到,事情恐怕有變,於是找到一個機會,打聽出原來是匈奴使者到來。

    當時的匈奴,實力極其強橫,鄯善王不敢與之為敵。

    班超立刻召集部下,以言辭激怒眾人,更留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千古名言。

    隨後,班超帶人趁夜斬殺匈奴使者,並迫使鄯善王最終決定,歸附漢室。

    而今閻柔魏延面臨的局勢,與當年班超何其相似。兩甲子輪迴,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只不過當年的班超,早已魂歸九泉,換成了今日的閻柔和魏延。閻柔同樣是個性情極為剛強的人,其機變之能,不遜色於魏延。若非如此,他當年又如何從鮮卑俘虜,成為座上客?

    “如此,文長只管放手施為,我自去見蘇僕延,吸引他注意力。”

    閻柔說罷,便拉住魏延的手道:“皇叔大業,繫於你我一身。正如文長所言,大丈夫建功立業,便在今朝。”

    魏延大笑,“伯正自管去見蘇僕延,不知待會兒他看到蹋頓使者人頭時,又會做何反應。”

    ++++++++++++++++++++++++++++++++++++++++++++++

     兩人商議完畢之後,閻柔便起身離開。

    魏延則召集召集來手下四名心腹,商議事情。

    他隨行八百人,二百人一曲,共四名軍侯,沒有軍司馬。

    這四名軍侯,都是魏延這兩年拉攏過來的心腹。

    馮駿,字驍騰,北海國高密人;岳茨,北海國朱虛人;楊霖,北海國即墨人;趙翼字公彥,東萊黃縣人。

    這四人跟隨魏延多年,也是魏延最為信任的部下。

    他把情況與四人說明之後,便沉聲道:“某欲效仿當年定遠侯之事,偷襲烏丸使團。

    你四人都是我心腹,故而把你們找來,共商大事。此事,頗為凶險。烏丸使團一定會守衛森嚴。不過,你們只要聽從我的安排,就一定能夠成功。此事若成,定是皇叔入遼之首功。”

    馮駿沉默寡言,不太喜歡說話。

    但聽了魏延這番話後。不等其他三人開口,便搶先道:“將軍所命,焉敢不從,請將軍吩咐。”

    “那烏丸人素來驕橫,待會兒驍騰和公彥帶本部人,設法和蹋頓使團發生衝突。

    我與岳茨楊霖。令三十六人趁亂混入蹋頓使團,將那使者一舉斬殺,則蹋頓使團必然大亂。”

    說罷,魏延目光如炬,在岳茨和楊霖身上掃過。

    “此事極為凶險,皇叔曾說過:富貴險中求……咱們以後的榮華富貴。就看你二人的膽氣,可敢隨我冒險?”

    岳茨楊霖聞聽,頓時大笑:“將軍尚不懼,我等有何懼之?”

    魏延聞聽大喜,立刻命岳茨楊霖選出三十三名鋭卒,便悄然離開駐地。

    馮駿和趙翼兩人,也分別下去進行安排。

    他二人先著幾人假做吃醉了酒。在蹋頓使團的駐地外和守衛發生衝突。當然,這肯定是要吃虧的!烏丸人正在和劉闖交戰,又怎可能對他們有好臉色,那幾人差一點,就命喪黃泉。

    可如此一來,卻激怒了營中軍卒。

    馮駿和趙翼見此情況,立刻鼓動軍卒,率部來到使團駐地外叫罵。

    那蹋頓使團的守衛,也多是驕橫之人。他們來到醫巫閭山,已經得知劉闖派了使者前來。故而對馮駿等人很不客氣。但這裡畢竟是蘇僕延的轄境,這些個守衛,倒也知道克制。有道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就算要動手。也應該讓蘇僕延出面,他們若做的過了,反而會惹得蘇僕延和樓班不滿。蹋頓使者也知道,樓班一直想要返回柳城,接掌烏丸大單于。

    奈何蹋頓聲威正熾,樓班根本沒有機會。

    這次蹋頓召集烏丸兵馬,也存了要消耗蘇僕延和樓班實力的心思。

    所以那蹋頓的使者,顯得非常克制,“與他們打過就是,但切不可傷人。”

    這使者命令一出,雙方的衝突立刻加劇,使得駐地大門口,亂成了一片……醫巫閭山的烏丸人當然也覺察到這邊的動靜。不過在他們看來,雙方並沒有用兵器,只是普通的鬥毆,不值得他們出面阻攔。甚至有不少烏丸人還跑過來看熱鬧,更有人在一旁,開盤賭博,熱鬧至極。

    趁著蹋頓使團駐地的混亂,魏延帶著岳茨楊霖等人,悄然混入使團駐地。

    “他娘的,這蘇僕延老兒還真是厚此薄彼啊!”

    看到那使團駐地中華美的大帳,岳茨忍不住罵了一句,惡狠狠道:“總有一日,要那老兒好看。”

    “閉嘴!”

    魏延眼睛一瞪,輕聲道:“都給我小心點,莫要驚動了這些個狗賊。”

    “將軍放心,我剛才留意到,這裡的烏丸人都跑去外面看熱鬧,營地裡沒什麼人。”

    魏延還是瞪了岳茨一眼,躲在一座帳篷後,仔細打量那王帳周圍的情況。

    大帳周圍,不過幾十個人,看上去守衛並不是很嚴。

    他觀察了一下環境,招手示意岳茨和楊霖過來,“待會兒你們兩個,各領一什人,給我四處放火。”

    “喏!”

    “其餘人,跟著我。”

    魏延說完一擺手,岳茨和楊霖兩個,立刻帶著人沒入黑暗中。

    駐地外,吵鬧聲,叫罵聲很大,更有許多烏丸人的起鬨聲參雜在一起,亂成一團。

    魏延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跟在身邊的三名軍卒。

    這三人看上去,都有些緊張。

    他笑道:“休要緊張,待會兒跟著我,只割下人頭即可!”

    話音未落,營地中突然有幾處帳篷著了火。火來的非常突然,而且火勢很猛……在大帳外守護的烏丸人見此情況,也嚇了一跳。不過他們很快就平靜下來,以為是有人不小心走了水。

    “阿羅槃,你帶人過去看一下,是什麼情況。”

    蹋頓的使者走出來,大聲說道:“這些傢伙,真是太不小心了,待會兒把人都給我召回來,不要在鬧下去。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阿羅槃是一個身材極為壯碩的烏丸人,聞聽之後,立刻帶著人過去查看。

    如此一來,這大帳外的守衛,只剩下八九人而已。

    那使者轉身又回了帳篷。而魏延則趁機站起身來,帶著三個軍卒,快步向大帳跑去。

    “什麼人?”

    那守衛見有人過來,連忙大聲喝問。

    魏延等人,都穿著烏丸人的服裝,故而守衛也沒有看出不妥。

    只不過。他用烏丸土著語詢問,魏延卻聽不懂。他索性裝作沒有聽見,快步向大帳走去。那守衛剛開始並沒有在意,可是當魏延走近的時候,幾個守衛便覺察到情況有些不妙……

    “你們是什麼人?”

    “爺爺是大漢使者!”

    雙方距離,不過七八步的時候。眼見守衛已經拔出刀,魏延二話不說,雙手從腰間各取出三支小槍,啪啪啪甩手擲出。雙方的距離很短,哪怕守衛已經有了防備,可魏延的動作太快,根本容不得他們做出反應。這小槍。是魏延看劉闖使用之後,用兩年時間方才練成的招數。

    兩年時間,足以讓他把小槍練得出神入化。

    六支小槍出手,例無虛發……

    魏延投槍出去之後,便拔出刀,墊步衝到那守衛跟前。

    就見他手起刀落,接連將三名守衛劈翻在地,便如同一陣風似地,衝進了大帳。

    與此同時,身後三名軍卒也擎出刀來。上前割下那幾名守衛的人頭……

    魏延衝進大帳,卻見大帳中空無一人。

    他先一怔,旋即感到不妙,連忙縱身向前一竄,一抹刀光從他身後出現。險之又險,差一點砍在魏延的身上。雖然說方才魏延出手迅捷,可這蹋頓的使者也非等閒,覺察到不對勁。

    所以,當魏延衝進大帳的時候,這使者便躲在大帳旁邊,從後偷襲。

    見一刀落空,使者頓時感到不好,轉身就想要往外跑。可魏延又怎可能容他逃走,在地上打了滾站起來,順勢從腰間取出一支小槍,抬手打出。那小槍快如閃電,噗的一聲,正中使者後頸。

    使者慘叫一聲,一頭撲倒在地上,一名軍卒衝上來,手起刀落,把使者人頭割下。

    “你這傢伙,倒是會撿便宜。”

    魏延見此,忍不住笑罵一聲。

    他向左右看了一眼,探手將插在帳篷裡的兩根牛油大蠟拿起來,便丟在坐榻之上。

    坐榻上放著被縟,牛油大蠟落在上面,立刻燃燒起來。

    “走!”

    魏延見大事已定,便帶著人衝出大帳。

    只是這個時候,整個駐地,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岳茨和楊霖也都是狠角色,把駐地中照明用的火油燈一盞盞往那帳篷上丟。東漢時期的帳篷,特別是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為防水會在帳篷外面抹上一層層的動物油脂。這些油脂的防水性能極好,可是遇到火,比那乾柴烈火還要給力。剎那間,整個使團駐地,變成火海。

    正在駐地外和馮駿趙翼等人對峙的烏丸使團護衛,見此情況一怔,頓時不知所措。

    馮駿露出一抹猙獰笑容,突然厲聲喝道:“兄弟們,給我動手。”

    數百名漢軍軍卒,瞬間從懷中取出短刀短刃。

    有的是匕首,有的乾脆把槍矛截斷,藏在身上。此前他們沒有得到命令,故而一直沒有拿出來。見蹋頓使團駐地烈焰熊熊,馮駿和趙翼又發出命令,這些漢軍將士,那還能忍耐得住,從身上取出兵器,一窩蜂便衝向使團護衛。由於此前漢軍將士沒有拿兵器,所以使團的護衛們,也就沒有攜帶兵器。而今漢軍突然發動攻擊,使團的護衛們,頓時慌了手腳……

    馮駿和趙翼各持一口短刀,見人就砍,逢人便殺,眨眼間就變成了兩個血人!

    “住手,都給我住手!”

    在外圍看熱鬧的醫巫閭山烏丸人見此情況,都愣住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戰鬥已經快要結束……使團護衛,幾乎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死的死,傷的傷,看上去極為悽慘。

    那些醫巫閭山烏丸人,頓時惱羞成怒,連忙跑出來阻止。

    更有人嘩啦啦湧上前來,將漢軍圍在中間……

    不管怎麼說,蹋頓使團的烏丸人,和他們是同族,他們又怎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族,被漢人殘殺?

    “爾等想要做什麼?”

    就在這千鈞一之際,魏延大步流星,從營地中走出。

    身後,烈焰蒸騰。

    魏延渾身是血,一手持刀,一手拖著一具屍體,緩緩走過來。

    火光,使得魏延看上去更顯高大,在他身後,更跟著一隊漢軍軍士,每個人手裡都提著幾顆血淋淋的人頭。

    “蹋頓使者人頭在此,哪個敢亂來,休怪魏延心狠手辣!”

    一名軍卒,將使者人頭高舉過頭頂,引得一片嘩然。

    “爾等落魄時,是我漢家天子將爾等收容,與爾等醫巫閭山,才得以活命。

    而今一個小小蹋頓,竟敢冒犯天顏。爾等可知,天子一怒,屍殍萬里,血流成河……莫不成,爾等欲亡族不成?”

    魏延身材高大,本就是一個極具威嚴的人。

    而今他手拖屍體,在火光中厲聲喊喝,聲音洪亮,竟使得醫巫閭山烏丸人,無一人敢站出來說話。

    “今日之事,與爾等無關,我只殺反賊。

    若爾等再不知好歹,他日我家皇叔兵臨醫巫閭山,爾等必死無葬身之地。

    還不都給我滾開!”

    魏延聲如巨雷,震得一干烏丸人,鴉雀無聲。

    他把手中的屍體扔在地上,上前一步,將那屍體的首級割下。

    “那好像是阿羅槃?”

    “真的是阿羅槃,這漢家將軍,竟然斬殺了阿羅槃!”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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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3 18:08:32 |只看該作者
第233章 虎老雄風在

    阿羅盤在遼西烏丸當中,名聲不小。

    此人據說原本是一個棄兒,哪知道被樓子山狼群養大,變成了一個狼孩。後來蹋頓在樓子山殺狼,發現阿羅盤,便把他帶回家中。蹋頓一開始是好奇,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哪知道後來竟然和狼孩生出感情,便把狼孩養大,還給了他一個阿羅盤的名字,讓其跟隨在身邊。

    這阿羅盤力氣驚人,且行動迅捷。

    長大後更成為蹋頓手下的一員大將,當初丘力居死後,蹋頓接掌大單于之位,有很多人不同意。

    在繼位大典上,阿羅盤斬殺六名烏丸首領,使得全場皆驚。

    蹋頓更因此而順利登上大單于的位子,成為遼西烏丸人的首領。

    阿羅盤的名字,更響徹遼西,成為一個極為恐怖的存在。可現在,那恐怖的阿羅盤變成一具無頭屍體,讓醫巫閭山烏丸人感到心驚肉跳。再看向魏延的目光,自然也就顯得不一樣。

    魏延鎮住那些騷動的烏丸人之後,便帶著阿羅盤等人的首級,趕去醫巫閭山王帳。

    蘇僕延和樓班,的確是準備和閻柔翻臉了。

    當閻柔抵達王帳之後,蘇僕延和樓班就立刻下令,命人將閻柔拿下。

    只是出乎二人意料之外,閻柔毫不慌張。這也讓本打算看閻柔笑話的蘇僕延和樓班疑惑不解。

    “兩位單于,柔之項上人頭便在這裡,可隨時取之。

    不過,我勸兩位不妨稍待片刻,否則的話。定然會追悔莫及。”

    “閻伯正,你又想怎樣?”

    “呵呵,我不想怎樣,只想兩位稍候片刻而已……我人已在這裡,莫非兩位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得嗎?”

    閻柔的沉穩。使得蘇僕延和樓班也有些猶豫不決。

    轉念一想,反正閻柔已經是階下之囚,想什麼時候殺,還不是隨他二人的心思?

    於是,蘇僕延和樓班也就放下心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和閻柔復又推杯換盞。

    漢軍和烏丸使者的衝突,二人也得到消息。

    只是蘇僕延和樓班兩個人,大字不識一籮筐,更沒有聽說過班超的故事。

    在他們看來,漢軍在他醫巫閭山的治下,又能惹出什麼事情來?和烏丸使團發生衝突。似乎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兩人更沒有放在心上,頗有些玩味的看著閻柔,卻見閻柔依舊一副沉靜之態。

    就在兩人等的有些不耐煩時,忽聞有人來報,烏丸使團駐地起火。

    蘇僕延和樓班兩個人並不愚蠢,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長身而起。“閻伯正,你做得好事……”

    “來人,把這漢狗拖出去,斬了!”

    樓班比較衝動,便厲聲喊喝,命刀斧手進來。

    閻柔卻笑道:“兩位單于,已經等了這許久,何不再多等片刻?

    某這頓酒尚未吃夠滋味,即便是要殺我,也要讓我吃飽了再殺。對不對?”

    “樓班大人,且慢。”

    蘇僕延攔住樓班,“閻伯正,你莫非以為,你還能有機會嗎?

    使團駐地。我已派人嚴加保護。你那些漢軍就算再厲害,又怎是我烏丸勇士的對手?我不妨把話說明白,不管蹋頓大人與我們有什麼矛盾,我等都是烏丸子孫,焉能與你勾結一處?”

    話音未落,只聽王帳外一陣騷亂。

    蘇僕延和樓班相視一眼,剛要站起身去詢問狀況,就見一個人影從王帳外飛進來,蓬的便摔在地上。

    緊跟著,魏延渾身是血,殺氣騰騰走進王帳。

    他手裡拎著十幾顆血淋淋的人頭,髮髻挽在一處,抬手就扔在地上。

    數以百計的烏丸人湧進王帳,一個個膽顫心驚的看著魏延。

    “文長,果然乃壯士,何不坐下來,與我吃酒。”

    閻柔哈哈大笑,召喚魏延落座。

    魏延滿面殺氣的掃視眾人一眼,冷哼一聲,提刀而行,便走到閻柔身邊。

    哐當!

    刀身上仍沾著血跡,濃稠鮮血順著刀口低落在那珍貴的白狐狸皮毯子上。魏延在閻柔身邊坐下,拎起桌上一壺酒,咕嘟咕嘟一飲而盡。而後伸手一抹嘴巴,便對閻柔道:“伯正,幸不辱命。”

    “都退下!”

    蘇僕延厲聲喝退湧入王帳中的護衛,看著地上那十幾個人頭,面色陰晴不定。

    “閻伯正,莫非你以為這些個人頭,就能讓我就範?”

    “我無意逼迫大單于,只不過是想要提醒一下大單于,你所謂的同宗手足,若真的念你們是手足的話,理應先把樓班大單于接回去才是。遼西沃土千里,他蹋頓便可以一人獨自霸佔。

    而你們呢?

    卻要躲在這醫巫閭山下,苟延殘喘。

    據我所知,袁紹對你們烏丸獎勵頗豐,不知你又得到幾何?

    用得著你時,便是手足;用不到你的時候,你們不過是蹋頓眼中的一群野狗而已……”

    “閻伯正,你與我住口!”

    樓班勃然大怒,聲色俱厲。

    閻柔只看了樓班一眼,眼中露出不屑之色,“你們所謂的烏丸勇士,在我眼中,不過土雞瓦狗耳。皇叔帳下,似我這樣的人物多不勝數。陳宮、步騭、陳群、呂岱、陳矯……這些人或運籌帷幄,或出身名門;而似文長這樣的悍將,也多如牛毛。君不聞我家皇叔,便勇力無雙,更有呂布、太史子義、虎痴許褚、錦帆甘寧、張遼張文遠、黃忠黃漢升……這些人,哪個不是在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今皇叔稟仁義之心,才與你們好言好語。

    可惜爾等卻不知上國之仁德,居然以為一區區蹋頓,就能攔阻我家皇叔之鐵騎?

    可笑,可悲。可恥!”

    蘇僕延和樓班,臉色慘白。

    二人雖然表面上看去,一副惱怒之色,可心裡早就膽寒。

    “那勞什子使者,便是我親手所殺。”

    魏延一手持一根羊腿。狼吞虎嚥,口中含糊道:“我現在就坐在這裡,欲取我首級,放馬過來。”

    說著,魏延抬手抄起繯首刀。

    蘇僕延和樓班不約而同向後退了一步,卻見魏延蓬的一聲。把大刀插在桌子上,全無半點懼色。

    “伯正,伯正你這是做什麼?”

    蘇僕延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後突然變幻出一副笑臉。

    “剛才不過與你開一個玩笑,你怎地就當了真?

    哈哈哈,我也正想要殺這些個狗賊。卻不想魏將軍竟然為我代勞。來來來,咱們先滿飲此杯。”

    蘇僕延是真的被閻柔和魏延嚇住了。

    這老傢伙變臉的功夫,實在是讓人望塵莫及。

    看他現在這副模樣,誰又能想到,就在不久前,這老兒還咬牙切齒的想要取閻柔性命?

    閻柔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而樓班在一旁突然開口,“伯正兄,難道劉皇叔,真能幫我奪回大單于之位?”

    +++++++++++++++++++++++++++++++++++++++++

     使團駐地的大火,已經被撲滅。

    當閻柔和魏延從王帳中行出的時候,已經將近丑時。

    此刻,醫巫閭山腳下仍亂作一團,整個烏丸人的駐地,也都顯得極為喧囂。

    兩人停下腳步,相視一眼後忍不住哈哈大笑……

    說實話。今天可真的是有些凶險。如果閻柔和魏延退讓半步,只怕現在已經是死無全屍。

    “文長,恭喜!”

    閻柔輕聲道:“今日文長表現,定能得皇叔另眼相待。”

    魏延則有一種難以抑制的喜悅,聽到閻柔的話。他的眼睛,忍不住都眯成一條線,笑成彎月。

    “不過,文長回去之後,切莫因此而驕傲。”

    閻柔拉著魏延的手,一邊往營地走,一邊低聲道:“文長文韜武略皆不俗,且膽略過人。然則你性格驕傲自矜,難免會得罪人。而今皇叔帳下,人才濟濟,你立此大功,更應謙虛謹慎,才可能站穩腳跟……你要知道,論血緣,你比不得溫侯親近,論交情,你不似許褚與皇叔自幼相知;論資歷,你比不上子義那般深厚;論威望,黃漢升和張文遠,也都在你之上。

    此外,徐盛、史渙、蕭凌、高順、魏越等人,或許武略不及你,卻也有你無法比擬的優勢。

    正因如此,你才要越發謙虛謹慎。

    需知皇叔愛才,只要你有真才實學,便能得皇叔重用……我這番話,出自肺腑,還請文長牢記。”

    魏延心頭一顫,湧起一股暖意。

    他點頭道:“伯正所說,皆良言也……今後同為皇叔效力,還請伯正你能時常指點。”

    閻柔聞聽,旋即露出了笑容!

    就在閻柔正式與蘇僕延展開談判的時候,遠在六股河畔,樓子山下,呂布領兵與蹋頓對峙。

    蹋頓領三萬大軍,屯駐樓子山。

    他萬萬沒想到,漢軍的反應竟然會如此迅速,不等遼東屬國兵馬前來,漢軍兵馬便兵臨六股河。

    呂布兵馬並不多,老羆營和張遼所部,加起來不過六千人。

    然則,史渙率五千雜兵,屯於白狼堡,隨時可能出擊,威脅蹋頓側翼。

    得知漢軍抵達六股河,蹋頓立刻提兵應戰。

    朝陽初升,六股河猶如一條玉帶,橫穿遼西大地。

    河畔高處,就見漢軍旌旗沿河密佈,在風中獵獵作響。

    蹋頓就看到一員大將,頭戴三叉束髮紫金冠,身穿百花戰袍,外罩唐猊寶鎧,腰繫獅蠻玉帶。

    胯下一匹赤兔嘶風獸,神駿異常。

    一身火紅毛髮,好像一團火焰,在陽光中泛著一抹火色光亮。

    這匹馬,可不是呂布原來的那匹赤兔馬……他那匹赤兔馬,早在下邳時,便被曹操俘獲。呂布如今騎乘的這匹赤兔,是他原來那匹赤兔馬的後代。也就是此前他送給呂藍的小赤兔。

    兩載過去,那匹小赤兔已經長大。

    聽聞父親要重披戰袍,出征烏丸,呂藍二話不說,便把她心愛的小紅馬送到呂布面前。

    “爹爹而今年長。切不可再似從前那樣,爭強好勝。

    有文遠叔父和老虎哥在,你不要每次都衝鋒在前……母親身體不好,還需要你照顧。若你再有差遲,我與母親,都會感到難過。”

    女兒的話語。在呂布耳邊迴響。

    他可以感覺得出來,鈴鐺兒真的長大了!

    不過,這次出征,對呂布來說,無疑是恢復信心的一場大戰。

    若不衝鋒在前,若不能斬將殺敵。呂布,還是呂布嗎?

    見蹋頓兵馬前來,呂布只覺心中一團火在熊熊燃燒,不等張遼許褚請戰,便縱馬衝到陣前。

    “九原呂布在此,誰敢來戰!”

    呂布一手提方天畫戟,縱馬盤旋。

    那感覺。就好像又回到十年前,虎牢關下面對二十二路諸侯的時光。

    伴隨著他這一聲巨吼,積鬱半年的鬱鬱之氣,也好像得到了傾瀉,讓他只覺渾身都充滿力量。

    “九原呂布在此,誰來受死!”

    大纛旗下,張遼曹性高順,不禁熱淚盈眶。

    終於又看到溫侯重振旗鼓……對張遼三人而言,這一幕竟如此熟悉。

    就連許褚也露出仰慕之色,在一旁輕聲感嘆道:“虓虎就是虓虎。哪怕再老,他都是一頭猛虎。”

    蹋頓臉色有些難看,“那是呂布?”

    “正是!”

    蹋頓聞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呂布在北疆成名的時候,蹋頓還是個孩子。

    他沒有見過呂布。可是呂布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

    眼見呂布縱馬盤旋,人似蛟龍,馬似猛虎,竟讓他感到一絲恐懼。

    “哪個願去為我取呂布首級。”

    伴隨著蹋頓一聲喊喝,就見一員烏丸大將,躍馬衝出,直撲向呂布。

    蹋頓一見,不禁點頭稱讚。

    那烏丸大將,名叫白虎文,是蹋頓身邊一員猛將。

    白虎文躍馬而出,手持一桿銅矟,來到呂布身前,挺矟就刺。

    呂布在馬上,雙目微合,眼見銅矟刺來,手中方天畫戟划出一道弧光,斜撩而起,鐺的便將那銅矟崩開。兩人馬打盤旋三個回合,當二馬錯蹬的時候,就聽呂布一聲咆哮,方天畫戟反手揮出,將白虎文斬落馬下。

    不等蹋頓開口,又有兩員將躍馬衝向呂布。

    面對對方兩員大將,呂布卻好不猶豫,催馬迎上前去。

    方天畫戟在呂布手中,幻出重重戟雲,兩個回合之後,呂布一式青龍探爪,便將一員烏丸將挑殺面前。另一個烏丸將則趁機從一旁揮刀偷襲,哪知呂布在馬上微微一個側身,突然長身在馬上直立而起。左手貼著那刀身一抹,一流寒光掠過,那烏丸將便一頭栽倒在馬下。

    呂布的左臂手上,發不出氣力。

    但他卻在這半年裡,練成一手袖裡劍。

    在他的左臂袖中,藏一口寶劍,神出鬼沒……

    蹋頓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沒想到己方三員大將上去,卻抵不住呂布一頓狠殺。

    “與我出擊!”

    見鬥將不成,蹋頓惱羞成怒,立刻下令騎軍衝鋒。

    不等呂布下令,漢軍陣營中,傳來一陣急促鼓聲,一排利矢衝天而起,破空便射向烏丸兵馬。

    緊跟著,高順在軍中舞動令旗。

    老羆營踏踩著隆隆的鼓點,手持刀盾,緩緩向前逼近。

    張遼與許褚,則老神在在,按兵不動。

    眼見雙方兵馬已絞殺在一處,陣前呂布突然高舉方天畫戟,口中發出一聲巨吼:“飛熊,出擊!”

    兩隊騎軍,在張遼和許褚的帶領下,立刻飛馳而出,從兩肋直插過去。

    呂布更一馬當先,方天畫戟舞動,殺入疆場。

    許褚和張遼兩人,恰如兩頭瘋虎一樣,衝入烏丸軍中。兩支騎隊根本不理左右,只管向前衝殺,所過之處,血肉橫飛。這種戰術,名為‘鑿穿’,直接將烏丸大軍的陣型四成兩段……許褚張遼殺了一個對穿後,又撥轉馬頭,再次鑿穿。兩隊騎軍衝鋒,在瞬間就把烏丸大軍撕扯得七零八落。而正面,呂布率曹性馳騁於亂軍之中,馬前竟無一人,能夠攔住呂布。

    ++++++++++++++++++++++++++++++++++++++++

     戰事,從辰時一直持續到午時。

    兩個時辰的廝殺,雙方互有損傷。

    蹋頓得知,白狼堡方向一隊兵馬,已經渡過六股河,正迅速逼近戰場,便知道大勢已去。

    他連忙下令收兵,當天便兵退六十里,直接退回樓子山。

    這一戰,把六股河染紅!

    烏丸人死傷近兩千餘人,俘虜過三千人,可謂損失慘重。

    而漢軍方面,也死傷千餘人……但大勝而還的喜悅,驅散了死傷的陰霾,漢軍士氣格外高漲。

    六股河西岸的移民營地,已經恢復過來。

    得知呂布在六股河畔大獲全勝,頓時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這一戰,徹底驅散了之前頒下襲營所帶來的陰霾,移民們對接下來的生活,似乎又鼓足了勇氣。

    呂布沒有去接受漢軍將士們的歡呼,而是一個人策馬與六股河畔。

    他突然勒住馬,仰天發出一聲長嘯!

    “虓虎未死,我呂布又回來了……”

    那咆哮聲,引得赤兔馬仰天嘶吼,好像是在回應著呂布的叫喊聲。

    遠處,張遼卻臉色一變,心中突然感到有些擔憂:君侯,信心盡復,雄風猶在……只是接下來,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身邊,許褚等人正興高采烈的清點收穫。

    張遼看了一眼曹性和高順,只覺心口上,好像壓了什麼東西一樣,沉甸甸的,有些喘不過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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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打完了,談一談!

    “皇叔,你這是什麼意思?”

    淳于瓊怒不可歇地吼道,看著氣定神閒坐在一旁的劉闖,一股火氣直衝頭頂。

    “大將軍委以皇叔遼東太守,何以至今不去就任?

    遼西,乃大將軍借與皇叔之所,可皇叔卻反客為主,在遼西擅自開啟戰端,究竟是何意圖?”

    也難怪淳于瓊會惱怒,他這一路上,著實狼狽不堪。

    原以為蹋頓挑釁,劉闖會隱忍不發。在淳于瓊看來,這是做大事之人的胸懷,能夠忍耐和退讓。哪知道,劉闖竟然用最為激烈的手段,報復了蹋頓的挑釁,甚至把頒下烏丸滅掉……

    此後,蹋頓出兵討伐。

    淳于瓊覺得,劉闖必不是蹋頓的對手。

    卻不想當他到達右北平的時候,卻得知劉闖請得呂布出山,在六股河大敗蹋頓。這個消息,讓淳于瓊感到心驚肉跳!不是說呂布已經殘廢了嗎?怎地又出山了?看上去似乎雄風猶在。

    這也讓淳于瓊感到棘手,忙不得想要趕來遼西。

    按照他原來的想法,劉闖戰敗,他出面制止蹋頓,而後趁機將劉闖部曲吞併,再把劉闖趕去遼東。可現在看來,蹋頓恐怕不會是劉闖的對手。一個不好,很可能連遼西都要丟掉。

    淳于瓊急急忙忙啟程,卻在肥如被太史慈扣押。

    他這才知道,劉闖已經封鎖了濡水,佔領盧龍塞……這也讓淳于瓊更感惱怒,這劉闖莫不是想要鳩占鵲巢,留在遼西?這次若不是袁朝年在肥如抵擋住蕭凌,說不得淳于瓊便顏面盡失。

    如此情況下。淳于瓊自然不可能給劉闖好臉色。

    抵達臨渝之後,他就立刻召見劉闖,並表達了心中的不滿。

    不過,他這不滿,似乎有些強烈……

    劉闖依舊笑容可掬。好像沒有聽見淳于瓊的話一樣,臉上沒有半分怒氣。

    倒是站在劉闖身後的夏侯蘭,露出了不滿之色,不等劉闖開口,便厲聲喝道:“爾怎敢與皇叔如此無禮!”

    夏侯蘭對淳于瓊,可說是恨之入骨。

    當年他曾在淳于瓊帳下效力。卻不想屢次受淳于瓊打壓,而且還被淳于瓊奪走的功勞,最後不得已,倉皇逃離。時隔多年,夏侯蘭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把這些事情忘記。可誰想到再次看到淳于瓊的時候,夏侯蘭終究是按捺不住心頭火起。爆發出來。

    淳于瓊看了一眼夏侯蘭,眼睛一亮。

    但旋即露出一抹冷笑,“我道是誰,原來是那逃卒……皇叔,此人曾是我部曲,怎會在這裡?”

    淳于瓊的話,徹底激怒了夏侯蘭。

    “淳于瓊。我家公子乃大漢皇叔,你怎敢如此放肆。”

    夏侯蘭話音未落,就見淳于瓊身後站出一人,倉啷一聲拔劍出鞘,“一介逃卒,焉敢張狂,待某家取了爾狗頭,且正軍法。”

    劉闖抬頭看去,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那人年紀大約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模樣,生的齒白唇紅。頗為秀美。

    乍一看,劉闖還以為是個女子。

    若不是他開口說話,說不得真就要鬧出笑話。

    “衡若,既然這小哥兒要找你切磋,你不妨過去試試手。莫傷了他就好。”

    劉闖臉上帶著笑容,眼皮子耷拉著,有氣無力的道了一聲。

    夏侯蘭聞聽,二話不說,墊步便衝上去,拔劍相迎。

    秀美青年更不示弱,舞劍和夏侯蘭戰在一處。兩口寶劍劍光吞吐,劍氣縱橫。你來我往的戰在一處之後,眨眼間十餘個回合,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兩口寶劍,始終未曾發生過碰撞。

    劉闖的目光一凝,不由得感到幾分好奇。

    這秀美青年是什麼人?竟由此手段!

    有道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夏侯蘭是什麼本事?劉闖心裡最為清楚。如今,夏侯蘭已經到了養氣的巔峰,只差一個機緣,便可以突破瓶頸,達到煉神。在劉闖麾下,雖算不得超一流的猛將,可是真若是打起來,未必遜色於魏延這樣的人物。也就是說,夏侯蘭已經有了煉神的力量,但還沒有掌握住控制這力量的竅門。而這種竅門,並不是說你練就能練成,每個人的情況不同,竅門也就不一樣,關鍵是要掌握屬於自己的竅門,別人無法幫襯。

    否則,劉闖黃忠呂布,這都是到了煉神中期的武將。

    張遼許褚太史慈干甘寧魏延,這也都是進入煉神階段的武將……這麼多的武將,卻無法幫助夏侯蘭突破,是什麼原因?不是說他們秘技自珍,實在是沒有辦法給予夏侯蘭太多指點。

    這種事情,真的是要靠悟性!

    令劉闖感到驚訝的,是那秀美青年,居然和夏侯蘭鬥了個不分伯仲。

    別看兩人手中寶劍至今未曾碰觸,可其中所蘊含的險惡,遠勝於那種硬碰硬的搏殺。兩人對外在力量的運用,都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都是僅差一步,便可以進入煉神境界。

    這讓劉闖生出幾分好奇,看向淳于瓊的目光,也隨之產生了許多變化。

    沒想到這傢伙的手下,居然還有這等人物,倒是小覷了此人……

    想到這裡,劉闖朝身邊的陳群看了一眼,陳群立刻明白過來,站起來朗聲笑道:“仲簡將軍,大家都是從潁川走出來,能夠相聚於遼西這偏荒之地,原本是一場造化,又何必劍拔弩張?

    公子,仲簡將軍,且先罷手,罷手吧……”

    劉闖這次來見淳于瓊,可是費了一番心思。

    他帶了三個人,一個杜畿,一個夏侯蘭,另一個就是陳群。

    淳于瓊也是潁川人,潁川淳于氏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也算是小有地位。當然了,淳于氏的聲望,遠遠無法和潁川四姓之一的陳姓相比,甚至連潁川劉姓宗族,也無法相提並論。

    淳于瓊和陳群的父親陳紀認識。見陳群站出來,眉頭一蹙,便沉聲道:“袁朝年,且先退下。”

    “衡若,不得對仲簡將軍無禮。”

    劉闖也同時起身,喝止了夏侯蘭。

    他向前邁出一步。可這看似渾不在意,好像是隨隨便便的一步,卻頓時給袁朝年帶來一種巨大的壓迫感,令他心驚肉跳。劉闖背著手站在一旁,全無出手的意思。但他就是這麼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裡,卻好像隨時可以發起攻擊。而袁朝年卻覺得,他根本就無法抵擋得住。

    這就是勢,當進入煉神境界之後,就會孕育而成的‘勢’。

    袁朝年知道,若他再不知好歹,劉闖很可能就會動手……那種毛髮森然的感受,令他不敢再繼續和夏侯蘭糾纏下去。忙不迭閃身向後退卻,心裡面卻好像掀起了滔天巨浪,無法平靜。

    劉闖,卻根本沒有看袁朝年,只是和淳于瓊微微一笑,拱手道:“仲簡將軍,你真要和我較真嗎?”

    劉闖的聲音,聽上去很溫和。

    但淳于瓊卻下意識吞了口唾沫,有一種膽顫心驚的感受。

    該死,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何以會有如此氣勢?就算是本初在我面前,似乎也沒有這樣的威壓。可是,在這種時候,淳于瓊是萬萬不會丟了面子,強自鎮定道:“皇叔這話什麼意思?”

    “呵呵。沒什麼意思。”

    劉闖復又坐下,雙目微合,彷彿自言自語道:“我在東海郡時,曾聽民間有一句俗語:親不親,故鄉人!我雖長在徐州,卻生在潁川……可惜家父過世的早,不然可以早些認識將軍。”

    淳于瓊聞聽,頓時沉默了。

    半晌後,他也頗有些感慨道:“子奇公風采,我至今仍記憶深刻。

    當年中陵侯對我,也有提點之恩,每每思及,仍難以忘懷……可是,皇叔如今,卻讓我難做。”

    這就是鄉黨的力量!

    李肅和呂布是同鄉,甚至彼此不認識,卻能說降呂布。

    劉闖和淳于瓊也不認識,而且年紀相差甚多。可他有個老爹,卻給他留下來無盡的財富。潁川人,又受過劉陶的提攜和指點……只憑藉這兩點,淳于瓊的態度,就發生了很大變化。

    陳群笑道:“仲簡將軍,有什麼誤會,咱們不妨攤開了說。

    舞刀弄槍,實在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傷了同鄉的情分不說,若真傷了誰,都不是一樁好事。”

    淳于瓊的臉色,頓時柔和許多。

    他點點頭,看著劉闖。

    那意思是在問:咱們是繼續鬥下去,還是好好談?

    至於蹋頓的事情,在這一刻已經變成了一樁誤會,淳于瓊倒不太在意。

    劉闖笑道:“我自不願與仲簡將軍難做,只是有些事情,確是不得已而為之,還請將軍見諒。

    衡若,且先與仲簡將軍道個不是。

    不管怎麼說,此前你不聲不響的走了,都有些不妥。現在去向仲簡將軍陪個不是,想必仲簡將軍,也不會與他計較。”

    夏侯蘭猶豫一下,上前躬身一揖。

    “以前是蘭不曉事,衝撞了將軍,還望將軍恕罪。”

    淳于瓊的臉色頓時好看許多,輕輕點頭道:“皇叔已經發話了,若我再計較,豈不是沒了肚量?未曾想衡若這幾年越發的俊朗,而且這劍術,也到了出神入化地步,的確是很出我意料。

    以後,當好好做事,切不可再驕橫了。”

    這看似是夏侯蘭賠罪,實則是劉闖與淳于瓊退了一步。

    只是到他這種身份和地位,斷然不可能自己站出來與淳于瓊低頭,所以借夏侯蘭之口,退讓一步。淳于瓊也接受了劉闖的退讓,畢竟大家鄉里鄉親,同出於潁川,何必鬧得太過緊張?

    哪怕袁紹對劉闖忌憚,作為鄉親,在沒有真正反目之前,還是可以把酒言歡。

    劉闖突然道:“這位壯士,劍術絶倫,不知高姓大名?”

    他目光落在袁朝年身上。似乎頗有興趣。

    淳于瓊也頓時覺得面上有光彩,畢竟和劉闖的手下交鋒碰撞,他沒有落下風……

    “此我親衛,名叫袁朝年。”

    淳于瓊從袁熙手中把袁朝年討要過來,袁朝年也就成了他的部曲。

    只是這一路上行色匆匆。淳于瓊還沒有來得及對袁朝年下手,表面上待袁朝年,極為親切。

    袁朝年並不是很清楚淳于瓊的心思。

    他只是個下人,對這些上層人物的毛病,又怎能知曉。

    袁熙對他說,要他跟隨淳于瓊建功立業。聽淳于瓊的吩咐……

    袁朝年自然沒有多想,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建功立業,將來也能為袁熙爭一些顏面回來,故而便跟隨在淳于瓊左右。當然,淳于瓊對他的喜愛和親切,袁朝年也能感受的到。但是在袁朝年看來。淳于瓊之所以對他如此,是看重他一身武藝,有愛才之心,自然不會去多想。

    劉闖笑道:“朝年好劍術,卻不知師從何人?”

    袁朝年一怔,連忙躬身回道:“朝年幼年時,曾從二公子。拜在王越王先生門下,學了五年劍術。”

    二公子?

    劉闖眼睛一眯,立刻意識到,這袁朝年恐怕並非淳于瓊所說的那樣,是他的親衛。

    二公子何人?

    劉闖並不是很在意!

    他在意的是,聽到了一個頗為熟悉的名字:王越!

    虎賁王越……當年號稱京師第一劍客,乃一代宗師。

    三國演義裡面,似乎沒有關於王越的記載。而三國志裡面,對王越的介紹,似乎也非常簡單:為虎賁。善劍術,稱於京師。

    短短十個字,似乎並不足以把王越介紹清楚。

    但根據野史記載,此人曾為帝師,而劉闖此前遇到的史阿。便是王越的弟子。

    只是董卓西遷,洛陽動亂後,王越便不知所蹤……沒想到,這袁朝年竟然隨王越學了五年劍術。這可是實打實的名師傳授,怪不得能夠和夏侯蘭斗的旗鼓相當。此前和史阿交手,讓劉闖受益頗深。而今又見到袁朝年如此高明的劍術,也使得劉闖對王越,生出強烈好奇。

    “朝年,敢問王師,今在何方?”

    劉闖沒有去問那二公子何人,但基本上能夠猜測出來。

    東漢時期,單名為貴,雙名為賤。

    就一般而言,取雙名者,多為家中奴僕雜役,或者家生子之類的人。

    也就是說,這袁朝年是個賤民,而他又姓袁……身世也就呼之欲出。姓袁,二公子,莫非袁熙?

    不過,劉闖對此不是很在意,他對王越的興趣,遠遠大過對袁朝年的來歷。

    袁朝年道:“這個卻不是很清楚……初平二年時,王師說要年老體衰,不願繼續在外漂泊,故而決定返鄉。當時大將軍還贈了王師許多錢帛,送王師離去,之後,便再也沒聽到他消息。”

    “那王師祖籍何方?”

    袁朝年想了想回答說:“依稀記得王師曾提過,他祖籍遼東郡西安平。

    但具體的地址,我雖詢問過,但王師卻沒有回答,故而也不是特別清楚……”

    遼東,西安平?

    劉闖一怔,沒想到王越,居然是遼東郡人。

    那豈不是說,他現在就在遼東?至於西安平縣,大體上就是後世的丹東市境內。只要知道他住在何處,待拿下遼東之後,便不難尋找。劉闖在經歷過數次刺殺之後,決意組建黃閣。

    黃閣承擔著一個極為重要的職能,就是刺殺。

    如今,張超已經在黃閣任職,負責訓練刺客……但張超的水平,卻不足以讓劉闖放心。他需要更高明的人參與其中。說實話,在黃閣構想出現之初,劉闖曾想過,去拉攏史阿過來。可後來又一想,還是算了……曹丕在《典論論文》中曾提過:他少年時,曾隨史阿學過劍術。

    也就是說,如今的史阿,很可能在教導曹丕。

    若果真這樣的話,他又怎可能來投奔劉闖?

    史阿不可能過來,可如果把史阿的老師找出來,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裡,劉闖心裡已經有了謀劃。

    這時候,淳于瓊開口道:“皇叔,按理說,咱們都是潁川人,我當年也曾受過中陵侯教誨,本不應為難於你。可是……你必須要立刻停止對烏丸的攻擊,否則的話,我當稟報大將軍,請大將軍定奪。”

    淳于瓊,這也是退讓了一大步。

    你現在立刻停戰,我可以當作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若非同鄉,淳于瓊絶不會這樣決定。不過他也算是想明白了,大將軍對劉闖心懷猜忌不假,可劉闖畢竟是皇叔。如果逼迫的太狠了,傳揚出去,對大將軍袁紹的名聲而言,沒有好處。

    所以,淳于瓊決定退讓一步,先儘快平息了遼西戰事再說。

    劉闖臉上笑容頓時不見,他朝陳群看了一眼,陳群立刻就明白了劉闖的意思。

    “仲簡將軍,此次遼西開啟戰端,絶非皇叔本意,蓋因那蹋頓太過驕橫,目中無人。

    我等奉大將軍之名,借遼西以休整。可蹋頓竟無視大將軍之名,出兵襲擊我營地,擄掠我百姓。這件事若傳揚出去,皇叔固然會聲望有損,可是於大將軍,恐怕也沒什麼益處,弄不好反而會受人指責。”

    淳于瓊聞聽,頓感頭疼。

    他一擺手,“長文,咱們別這麼拐彎抹角,不妨有話直說。

    其實,你我心裡都很清楚是怎麼回事……我只問皇叔你一句話,願不願意停戰?”

    劉闖輕聲道:“反正現在已經打完了,若那蹋頓有意,大家不妨坐下來談一談。

    談得攏,咱們就停戰,談不攏,就接著打……什麼時候大家能談攏了,什麼時候算是了結。

    仲簡將軍,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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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談不攏,接著打

    淳于瓊哭笑不得,心裡更不停感嘆。

    這家教,果然非常重要。

    子奇公在世時,雖然經常會談到利益,但絶不會似劉闖這樣,肆無忌憚。

    年輕氣盛,的確不假!只是劉闖這樣赤裸裸的說出來,讓淳于瓊這種久經宦海之人,頗感無奈。

    什麼叫談得攏就談,談不攏就打?

    這擺明了就是想要好處!

    “皇叔,遼西苦寒,那蹋頓……”

    劉闖擺手打斷了淳于瓊的話,“我知道遼西苦寒,所以才要談。

    若這遼西是富庶之地,我與蹋頓也就沒什麼可談……有商有量,我這個人最公平。我好端端在遼西休整,他烏丸人跑過來招惹我,還傷了我的人。仲簡將軍,這遼西還是不是我大漢治下,這烏丸算不算我漢室附庸?何以我堂堂大漢皇叔,護烏丸校尉來了這苦寒之地,卻要受烏丸人欺凌?這件事情不說清楚,我不會與他善罷甘休。不過,我也不會讓仲簡將軍難做。我可以和蹋頓談,但是他蹋頓必須要拿出誠意來和我談,否則的話,不如不談……”

    淳于瓊沉默了!

    “那萬一蹋頓不願意談,你又當如何?”

    劉闖微微一笑,“若他不願意,那就接著打。

    我連青州兩郡都能捨棄出去,何惜這帳下三萬兒郎?我這三萬兒郎打沒了,還有五萬流民,五萬流民打沒了,我就親自披掛上陣。到時候,殺得樓子山血流成河,殺得遼西屍殍遍野。呵呵,我無所謂,了不起最後回潁川,守著我那一畝三分地過日子就是,想必天陛下也不會讓我餓死。”

    劉闖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在講述一件最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聽在淳于瓊的耳朵裡,那話語中,就有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

    是啊,這傢伙連自己的根基都能捨棄,還有什麼捨棄不得?如果到最後真變成了他說的那副模樣,恐怕本初出面,都難以挽回。這傢伙。果然是個睚眥必報之人,看起來是吃不得半點虧。

    看樣子,他已經做好獅子大開口的準備。

    卻不知那蹋頓,是否已經做了準備?

    也罷,本初讓我來,只是壓制住他劉孟彥。他實力越小,與我越有好處,我又何必摻和其中?

    “皇叔,你要打,我沒意見。

    可你身為遼東太守,難不成要一直留在我這遼西嗎?”

    劉闖閉上眼睛,沉吟許久之後道:“如果我連這點面子都不能找回來。還不如死在這遼西郡。”

    “你……”

    眼見劉闖和淳于瓊又要發生爭執,陳群再次站出來調解。

    “仲簡將軍息怒,皇叔這麼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又是不得已而為之,之前你們和蹋頓衝突是不得已為之也就罷了,這現在要賴在遼西,怎麼也‘不得已為之’。

    淳于瓊看著陳群,頗有種想要聆聽的架勢。

    陳群正色道:“其實。皇叔即便不去遼東,便留在遼西也在情理之中。

    皇叔乃天子所封護烏丸校尉,駐守遼西,又有何不對?”

    “這個……”

    淳于瓊有些頭疼,輕輕揉著太陽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是啊,劉闖是護烏丸校尉。他就算留在遼西,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皇叔也知大將軍的心思,故而不想與大將軍為敵。更不想與仲簡將軍你為難。依著皇叔本意,在遼西休整一下之後,就會前往遼東就任。為此,皇叔之前已做好準備,命我前往遼東,拜訪公孫度。完沒有想到,頒下烏丸突然出兵,簡直就是視朝廷無物,視天子無物。

    如此下去,我漢室顏面何存?

    不得已,皇叔只好下令,命人先佔領肥如,封鎖濡水,就是為防止烏丸援兵前來。

    而後又在大孤口伏擊頒下烏丸,本意只想給那蹋頓一點教訓。不想那蹋頓卻不知好歹,以為皇叔善良可欺。非但不知收斂,反而傳召八大單于,要和皇叔決戰遼西。此我輩,絶無法容忍之事。想當初,那烏丸走投無路,是我大漢天子見其可憐,才借了遼西,與之休養生息。

    可烏丸人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屢犯我邊疆,攻掠城池,擄掠我大漢子民。

    如此行徑,凡我大漢子民,絶不可容忍……現在,蹋頓已經打上門來,如果不給他們一點教訓,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你讓皇叔如何與天子知,如何與這漢室江山萬千子民知?”

    “這個……”

    陳群句句誅心,說得淳于瓊啞口無言。

    劉闖現在,已經上升到一個大義的層次上來對待這件事,也就讓淳于瓊顯得格外為難。

    他有點抱怨袁熙了!

    若不是你袁顯奕節外生枝,戳哄著蹋頓跑來試什麼劉闖的底線。現在好了,底線估計你也沒有試探出來,還給了這傢伙,一個合理的藉口,在遼西賴著不走了。看這傢伙的狠勁兒,若不扒下蹋頓一層皮,估計絶不肯離開。這如果真要和他翻臉,遼西血流成河,該如何是好?

    淳于瓊也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劉闖的用心?

    這傢伙,就是要賴在遼西!

    劉闖看了陳群一眼,也有些吃驚。

    這傢伙上綱上線的水平實在是高,怪不得日後能想出九品中正制來。

    不過,陳群的話,倒是正合了劉闖的心思。

    見淳于瓊不開口,他索性眼睛一閉,好像老僧入定一樣,也不言語。

    “其實……”

    見淳于瓊不說話,陳群開口道:“將軍你也不必擔心,皇叔想來,不會也不會使你為難。

    你也知道,我等皆從中原而來,對遼東之地,並無太多瞭解。只聽人說,遼東苦寒,難免心中有些忌憚。況乎皇叔麾下三萬大軍,一旦開拔。也許大量輜重糧餉。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皇叔想在遼東立足,需要準備的事情,實在太多……還請將軍,准許我等在此先適應一下。”

    “長文,皇叔的難處。我能明白。

    可你數萬大軍,屯於遼西之地,終究不是個事啊。”

    “我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事,但還請將軍通融則個……待我和蹋頓商議完畢之後,就立刻開拔。”

    “這……”

    淳于瓊知道。劉闖是鐵了心,要從蹋頓身上割下一塊肉來。

    不過想想,似乎與自己也無甚關係,只要他離開遼西,去遼東愛怎麼折騰就這麼折騰,別再遼西折騰就成。

    “那還請皇叔,儘快決斷。”

    “那是自然。我也想早些去遼東就任。”

    大方向一致後,其餘的事情,也就變得好辦了。

    淳于瓊又和劉闖商議一番,再三警告,要他儘量克制。

    劉闖唯唯諾諾的答應下來,只是前腳剛送走淳于瓊離開,後腳他就立刻下令,“長文。立刻派人去告之丈人,讓他兵進三十里,在樓子山東麓屯兵。”

    “喏!”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我這邊和你談判,可我卻無法保證呂布的動作。

    那是我丈人,是我長輩,更曾是一方諸侯。如果蹋頓一天沒有結果,那劉闖就一天不會罷手。

    總之。蹋頓這塊肉,我割定了!

    “兄長,你打算怎麼談?”

    送走淳于瓊後,諸葛亮和司馬懿。聯袂前來。

    大孤口一戰之後,黃忠率部屯駐於龍門山,和呂布、史渙兩部兵馬,形成鼎足之勢。龐德繼續留在黃忠帳下效力,而諸葛亮則奉命返回臨渝。得知呂布大獲全勝之後,諸葛亮便猜到了劉闖下一步的意圖。他前來想要和劉闖進行商議,卻不想正遇到司馬懿,也在這時趕來。

    諸葛亮一進門,便開口詢問。

    而司馬懿也問道:“兄長,既然要談,派誰去談?”

    劉闖先示意二人坐下,沉吟片刻後:“子仲已去了多日,想來這幾日,就會回來。

    這次和蹋頓談判,我準備以子仲為首,閻柔為輔。至於怎麼談?呵呵,該怎麼談,就怎麼談。

    總之,我不希望太快結束談判,最好能拖至嚴冬到來。

    那時候,我就可以有充足藉口,繼續留在遼西……孔明,這段時間,我要你做好謀劃,不知道你準備的如何?”

    諸葛亮聞聽,頓時笑了。

    “兄長,這次我從大孤口返回時,便有了一些想法。”

    “說來聽聽。”

    “兄長,我的想法,都已經書寫妥當,正要請兄長給予指教。”

    諸葛亮說著話,便取出一份書函。

    劉闖看了他一眼,便放在手邊,而後目光轉向司馬懿,“仲達,我要你聯絡中山蘇氏,可有消息?”

    司馬懿連忙道:“表哥放心,我已經派子方親自前往中山,和蘇氏商議合作之事。

    不過這一來一回,恐怕需要一些時日,至少要到月末,才能夠有消息傳來。這次我讓子方去中山,儘量購入糧食。聽說,今年冀州大豐收,糧食極為充沛,故而價格估計也不會很高。”

    劉闖點點頭,表示贊同。

    這大軍開拔,糧草就如同流水一樣的嘩嘩往外流。

    雖則劉闖已提前兩年做了準備,暫時也不會出現糧食問題,可這未雨綢繆,還要先做好準備。

    對於司馬懿和諸葛亮的效率,劉闖非常滿意。

    接下來,就要看閻柔在遼東屬國的談判成果。到目前為止,閻柔還沒有消息傳來,不過相信應該問題不大。否則這次蹋頓在樓子山集結兵馬,蘇僕延和樓班也應該會有些動靜才是。

    想到這裡,劉闖也就安下心來。

    他送走諸葛亮和司馬懿後,便拿著諸葛亮送來的那份計劃書,準備回書房再看。

    路過後花園時,就聽到園中傳來悅耳動聽的笑聲。

    原來,麋繯正帶著荀旦呂藍和趙琰三人,在草地上戲耍。

    四個人分別占居一角,不停召喚在中間翻滾的大黑。大黑的身上,濕漉漉,一會兒跑向趙琰,一會兒又撲向麋繯。大黑而今的塊頭。可增加了不少。這些日子來,好吃好喝的供著,儼然家中的一個小寶貝,以至於體型越來越大。看著它撲來撲去的樣子,雖然憨態可掬,依舊嚇得劉闖心驚肉跳……這可是棕熊!哪怕是家養的棕熊,一旦野性發作。也非常恐怖。

    劉闖見此情況,便走出來。

    他咳嗽一聲,卻見正要跑向呂藍的大黑,跐溜一下子便躲到了趙琰身後,而後探頭探腦,衝著劉闖昂昂咆哮。

    乍一看。會讓人覺得,大黑不喜歡劉闖。

    可實際上呢?

    所有人都知道,這頭棕熊最喜歡跟著劉闖。

    劉闖每天在書房讀書,或者午間小憩的時候,大黑一般都會趴在劉闖旁邊。

    在這個時候,即便是趙琰給它最喜歡吃的牛肉,大黑也會視而不見。而且。當劉闖休息的時候,大黑便充當警衛的角色。只要有人進屋,哪怕是麋繯她們進來,大黑也要咆哮警告。

    只是,這傢伙喜歡賣萌。

    平時沒事的時候,總躲著劉闖。

    特別是當著一幫女主人的時候,它更要做出一副可憐模樣,好像很怕劉闖似地。惹得眾女憐惜。

    “孟彥,我爹爹可有消息回來?”

    呂藍看到劉闖,忙跑上前來詢問。

    劉闖笑道:“放心,丈人那邊很好,烏丸人已經退兵,在短時間裡,不會再有戰事。

    對了。夫人身體可好些了?你這幾日多去家裡走動一下,丈人不在家,夫人們難免寂寞。”

    “要你說,我今日才和旦兒回去探望。”

    劉闖哈哈一笑。伸出手揉了揉呂藍的腦袋瓜子,而後目光一轉,卻露出疑惑之色。

    “二姐呢?怎地不見她在?”

    “虧你還口口聲聲說關心孔明!”麋繯忍不住笑道:“孔明已經回覆了黃家娘子的錦囊,二姐今天和甘姐姐一起去孤竹城拜訪。本來二姐打算叫上你一同去,可你這幾日卻忙個不停,她也不好打攪。

    她這次去孤竹城,還有幾件事要做。

    之前她對你說的那個‘拍竿’,似乎已經完成設計……二姐打算在孤竹城住上一段日子,把拍竿還有其他幾樣小玩意兒,都打造出來,實驗一番。若真的成功了,再與你知曉,免得你掛念。”

    諸葛玲生性沉靜,話語不多。

    但她對劉闖的感情,卻未必遜色於麋繯。

    只是家中有麋繯一人主持事務已經足夠,諸葛玲則用另一種方式,默默的幫助者劉闖。

    劉闖心中,感激不已。

    這次抵達遼西,和大家重聚之後,卻沒有太多時間在一起相處。

    劉闖整日謀劃遼東,幾乎是住在書房之中,或者就夜宿軍營……心中,對麋繯等人非常愧疚。

    他輕聲道:“繯繯,旦兒,鈴鐺……

    這段時間,卻冷落了你們。等我解決了遼東的事情之後,一定好好陪你們幾日,到時候咱們坐船出海,且逍遙幾日。”

    一句溫情脈脈的話語,使得麋繯幾人眼睛一紅,同時更羞紅了臉。

    “誰要你陪,好不知羞。”

    呂藍向來都是快人快語,拉著荀旦就走。

    麋繯微微一笑,“我們都還好,只是趙家妹子這幾日天天幫你照顧那頭黑熊,確是有些辛苦。

    你要謝,便想想怎麼謝趙家妹子吧。”

    趙琰臉騰地紅了,低著頭吶吶道:“確不辛苦,我也很喜歡大黑。”

    “好啦好啦,知道你喜歡大黑……咯咯咯,大黑,咱們走,莫要和這木頭疙瘩一起,免得越來越笨。”

    麋繯笑著招呼了一聲大黑,那棕熊便晃著肥胖的身軀,跟在麋繯身後離去。

    劉闖和趙琰,便呆呆的站在遠處……

    趙琰不敢和劉闖的目光相視,低著頭,心中小鹿亂撞!

    ++++++++++++++++++++++++++++++++++++++++++++++++++++

     樓子山,烏丸大營。

    蹋頓臉色鐵青,坐在榻椅上,一言不發。

    “二公子這算是什麼意思?”

    一個烏丸大人,氣哼哼說道:“之前要我們試探,現在又要我們休戰,難不成我們是他的家奴不成?”

    “莫離,住嘴。”

    蹋頓瞪了那烏丸大人一眼,“此事想必和二公子無干,乃淳于將軍的意思。”

    “淳于將軍,二公子,還不是一回事?”

    “你少說幾句,難不成會死嗎?”

    蹋頓有些壓不住火,厲聲道:“誰想到,那虓虎呂布,竟然跑來劉闖帳下效力。

    這次我們的確是有些倉促了,沒有弄清楚那劉闖的深淺,就冒然出擊相試,以至於接連戰敗。

    淳于將軍這樣做,也是好意。

    他是擔心我們吃虧太大,所以才讓我們休戰。

    對了,蘇僕延和樓班那邊,為何還沒有消息?我之前派人過去,讓他二人出兵相助,怎地沒有動靜?”

    莫離搖頭道:“蘇僕延那老狐狸詭詐多端;樓板小兒更膽小怕事。

    依我看,他二人定然是想要觀察局勢,如果咱們取勝,他們就出兵相助;可現在……那兩個傢伙,肯定不會輕易出兵。要我說,乾脆打過去,把他二人吞併了之後,再和劉闖決戰。”

    “打,打,打……你就知道打!”

    蹋頓怒道:“難道就不能用你的腦袋想想看,這時候咱們去打蘇僕延,豈不是逼著蘇僕延投向劉闖?”

    “那怎麼辦?”

    蹋頓想了想,“蘇僕延和樓班那邊,先不必理睬。

    既然那劉闖要和咱們談,淳于將軍的好意咱們也不能辜負……咱們就和他談一談,再說!”

    “那要是談不來呢?”

    蹋頓嘴角一翹,冷冷道:“若談不來,就接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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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諸葛亮拜將

    閻柔和魏延凱旋而歸!

    伴隨著呂布出山,六股河畔大獲全勝,閻柔與蘇僕延樓班之間的談判,也變得越來越順利。

    正如閻柔所言:蘇僕延就是個有心無膽的老狐狸。

    這種老奸巨猾的傢伙,能夠在各種複雜的環境中生存。可若是要他做出什麼大事,卻絶無可能。蓋因這個人太精明,又太膽小。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可能讓他產生各種各樣的念頭。

    而樓班,更不足為慮。

    他腦袋裏想的只有如何從蹋頓手中奪回大單于的位子,偏偏他的武略和膽識,都不足以讓他擔負起這個重任。也就是說,志大才疏,不堪重任。

    套用後世的說話方式:樓班的眼裡只有蹋頓,而蹋頓的眼中,確是整個遼東!

    這也是樓班和蹋頓之間,最大的區別。

    這樣的兩個對手,根本不足以讓閻柔擔心。

    當日斬殺蹋頓使者之後,讓蘇僕延和樓班心中惶惶。而在此之後,呂布六股河大捷,更使得蘇僕延和樓班改變了態度。他們意識到,閻柔所說的劉闖,與早先的劉虞相比,有很大不同。

    這也使得二人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盡處下風。

    建安四年七月,穰城張綉率部歸降。

    賈詡隨同鐘繇自南陽來到許都,曹操聞訊之後,喜出望外,更親自迎接賈詡。

    “是我信譽揚於天下者,唯公耳!”

    曹操拉著賈詡的手,頗為感慨。

    若不是賈詡的勸說,張綉又怎可能會歸降。而此前曹操長子、侄兒、愛將典韋等諸多人馬皆沒於宛城,說到底便是張綉一手造成。張綉如今來降,也使得曹操獲得了不計前嫌,心胸寬廣的美譽。這對於正處於風口浪尖上的曹操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政治資本,收穫頗豐。

    因張綉來降。曹操得了數萬西涼精兵。

    同時,許都後方獲得穩定,更免去了荊州劉表的威脅。

    而且也因為張綉的投降,民間勇壯紛紛來投,使得曹操的實力,進一步加強。

    如此收穫,自然有賈詡的一份功勞在裡面。兼之賈詡在此前。已經展現出絲毫不遜色於郭嘉等人的能力,更讓曹操如獲至寶。潁川世族的強大,令曹操心裡或多或少感到一絲不滿。

    他需要更多的人手來幫他平衡局勢,所以賈詡來到許都後,曹操立刻便任命賈詡為執金吾,封都亭候。遷冀州牧。只不過,此時的冀州為袁紹佔據,這冀州牧說到底,也就是個虛職。

    賈詡當然不可能跑去冀州任職,於是便留參司空軍事,成為曹操身邊主要幕僚。

    其地位,堪比郭嘉、程昱、荀彧和荀攸。

    至此。曹操五大謀主集結完畢,便開始緊鑼密鼓,著手準備對袁之戰。

    與此同時,袁術三番五次向袁紹求援,更一改以前對袁紹時那種驕橫傲慢的姿態,願意臣服袁紹。

    袁紹袁術兄弟,矛盾很深。

    究其根源,還是袁紹那庶長子的身份。令袁術很看不起他。

    袁術一直認為,他是嫡子,理應獲得更多人的尊重。可是一直以來,袁氏的家族資源,一直向袁紹傾斜,所有人談論袁氏的時候,必先稱讚袁紹。使得袁術這心裡面,感到很不舒服。

    他才是袁家真正的繼承人,那袁本初,不過一介庶子。如何能得到那麼多人的稱讚?

    這念頭越來越強烈,隨著袁術占居淮南之後,這種想法更促使他和袁紹最終發生激烈衝突。

    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

    袁術已山窮水盡,走投無路。

    他若想繼續奢華的生活,就必須向袁紹低頭。

    既然袁術低頭了,袁紹自然也要表現出兄長的廣闊胸襟。說到底,他們都是袁家子弟,袁術這個嫡子願意臣服於自己,袁紹自然心情舒暢。所以,他命袁譚設法接應袁術,並告訴袁術,讓他前來冀州。如果放在從前,袁術肯定不會捨棄根基投奔袁紹。不過現在,已不比從前。袁術困居壽春,身邊心腹一個個逃走,只剩他孤家寡人。而袁紹則兵鋒正盛,坐擁四州之地,錢糧廣盛,兵強馬壯,隱隱有席捲天下之勢……袁術,也只能向袁紹表示臣服。

    只是如此一來……

    曹操當然不可能放任袁術和袁紹匯合,只不過派誰去攔截袁術,又使得曹操一時間,難做決斷。

    廣陵,有朱靈,上將軍也。

    可問題是,單憑一個朱靈,恐怕很難阻止袁術。

    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人前往徐州,主持大局,方可以攔截袁術。

    那麼,該派誰去徐州呢?

    曹操猶豫不決,遲遲拿不定主意!

    +++++++++++++++++++++++++++++++++++++++++++++++++++

     “此次蘇僕延和樓班,願借出房縣與險瀆兩縣,與皇叔休養生息。”

    臨渝縣衙中,閻柔向劉闖彙報了這次的出使成績。

    “房縣與險瀆,皆位於大遼水以西,若皇叔得此二縣,至遼東襄平,兩日便可以兵臨城下。

    蘇僕延那老兒還願意協助我等,秘密進駐。

    同時也願意配合皇叔行動,與皇叔以充足糧草……”

    劉闖笑道:“那蘇僕延,倒是挺大方。”

    閻柔道:“非是蘇僕延老兒大方,實為溫侯嚇破了膽。這老兒之前還試圖與樓班將我等斬殺,送給蹋頓做禮物。幸虧文長將軍發現的及時,並且勇闖蹋頓使團駐地,將蹋頓使者斬殺,迫使那蘇僕延和樓班低頭。也正因此,蘇僕延和樓班想用這種方式,來彌補他之前過失。”

    “哦?”

    劉闖目光一閃,向魏延看去。

    魏延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沉默不語。

    劉闖看著這個歷史上近乎於毀譽半參的傢伙,突然間生出許多感慨。

    想當初,魏延剛歸降劉闖的時候。劉闖對他一直存有幾分牴觸,甚至是戒備。

    可兩年下來,魏延一直戰戰兢兢,在黃忠手下做事,非常盡心,進步也很快……從青州遷移遼西的時候,魏延也出力不少。隨黃忠最後一批撤離。期間,他曾駐守不其,也是非常勤勉。

    南山書院能夠順利搬遷過來,魏延著實出了不少力氣。

    這次劉闖讓他陪同閻柔前往遼東屬國,也存了想要考較的心思。

    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上演了這麼一齣好戲……他居然效仿班超三十六人夜襲匈奴使團的典故。襲擊了蹋頓使團。由此看來,歷史上諸葛亮對魏延心存顧忌,也不是沒有道理。諸葛亮一死,再也沒人能夠壓制魏延。而魏延也確實有能力,最終不得不讓馬岱將之斬殺……

    如今的魏延,尚年輕。

    這次在遼東屬國的表現,更是有勇有謀。令劉闖也不僅擊節讚賞。

    這樣一個有能力的人,與其整日提心吊膽的防範,倒不如給他以正確的疏導,令其能夠真正的發揮出來。

    自己而今在遼東,正是用人之時。

    與其整天的提防這個,提防那個,倒不如讓他們放手施為。

    這世上沒有什麼不能用的大將,只有不會用人的君主……想到這裡。劉闖看魏延的目光,也隨之發生變化。

    “文長,算較起來,你隨我已有兩年。”

    “正是。”

    “這兩年來,我對你多有壓制,你可心有不滿?”

    魏延聞聽,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頓感一股寒意湧來,連忙道:“皇叔有意磨礪魏延,何來打壓之說。以前,延目中無人。若井底之蛙,小覷了天下英雄。來到皇叔帳下,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次隨伯正出使,更獲益頗深。延心中絶無不滿之意,還請皇叔能夠明鑒。”

    人,需有敬畏之心。

    敬畏鬼神,敬畏天地,敬畏祖先……

    唯有敬畏之後,才能擺正自己的位置,才能真正做出一番大事業。

    歷史上的魏延,在諸葛亮活著的時候可謂是忠心耿耿,絲毫不敢有驕橫跋扈。

    何以諸葛亮一死,他就立刻改變了態度?究其原因,還是他心中已沒有敬畏之心。諸葛亮一死,蜀漢誰人有能使他敬畏?哪怕他忠於劉禪,可因為此前諸葛亮的諸多壓制,使得魏延對劉禪,恐怕也沒有多少的敬畏。諸葛亮鞠躬盡瘁是一樁好事,他事必親躬,但卻又等於是架空了劉禪。乃至於當諸葛亮死後,劉禪根本無法順利的去掌控朝局,又如何控制西川?

    劉闖見魏延如此驚慌,忍不住笑了。

    “文長不必驚慌,我說這話,並無別的意思。

    文長你武略不俗,且膽識過人,我對你也極為看重。然則文長當知,這世上有太多能人,若不能謙虛謹慎,心存敬畏,早晚會吃大虧。你這次在遼東屬國,做的很好,甚至可謂出眾。然越如此,就越要有敬畏之心。因為隨著你的身份和地位提高,你面臨的對手也會越來越強。

    一旦有驕橫之心,必有殺身之禍。”

    魏延先是一驚,旋即大喜。

    他是聰明人,如何聽不出劉闖這話語中的意思?

    這分明是要準備提攜他,重用他啊……

    魏延心中歡喜,同時又感到感激。

    皇叔待我,可謂是儘力培養,若不得為皇叔儘力,焉得為人?

    他匍匐地上,顫聲道:“延必牢記皇叔今日教誨,願為皇叔,肝腦塗地。”

    劉闖忍不住大笑,走上前把魏延攙扶起來。

    “孔明!”

    “喏!”

    “你前幾日呈上的計劃,我已經看過。”

    諸葛亮神色一肅,忙躬身聆聽。

    “你的計劃,與我所想,極為吻合。

    我與公檯子山他們,也討論過你計劃的可行性,皆以為你已經考慮周全。

    既然如此,便由你全盤接手此次行動。我與你這次計劃,取‘暴雪’為代號,自我以下,軍中諸將可藉由你調派。另外。我會請公台先生為監軍,不過你不用擔心,公台先生這次只是輔佐與你,絶不會干涉你的任何行動,也不會過問任何事情。他,只是代我督導於你。

    孔明,可敢接此重任?”

    大堂上眾人聞聽。不由得流露出羨慕之色。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劉闖對諸葛亮的重視,更清楚劉闖要培養諸葛亮。

    可是誰都沒想到,劉闖竟然有這麼大的魄力,將整個遼東部署,交給諸葛亮一手操作……

    這若是失敗了,劉闖必將遭受重創。甚至有可能從此一蹶不振。

    但也正因為這樣,使得眾人對諸葛亮更高看幾眼。

    步騭、呂岱、陳群、陳矯……可以說都是看著諸葛亮一步步的成長起來,對他也充滿了期待。

    而司馬懿眼中卻閃過一抹嫉妒之色。

    但他旋即釋然:運籌帷幄,我不如孔明。

    可我掌控黃閣,表兄在用另外一種方式保護我,使用我……或許我比不得孔明足智多謀,卻可以成為表兄手中。那口最鋒利的殺人利刃。

    想到這裡,司馬懿臉上頓時流露出笑意……

    諸葛亮也覺得劉闖這任命,實在是太過於突然,他沒有一點準備。

    此前,他曾設想過各種各樣的可能,但卻沒有想過,劉闖會真的把大局完全交給他來掌控。

    這是信任,更是責任!

    當事情真的到頭上的時候。諸葛亮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緊張和興奮。

    他想了想,沉聲道:“皇叔既然要亮主持此事,亮需三個人。”

    “講!”

    “子義將軍,曾在遼東生活多年,對遼東頗為熟悉,我想請他前來相助。為我軍中大將。”

    太史慈二十一歲的時候,曾因為得罪了東萊郡的豪強,無奈避禍遼東。

    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

    但諸葛亮和太史享為好友。知道此事,倒也不讓人奇怪。

    “準!”

    “魏延將軍,方出使遼東屬國,而且在醫巫閭山烏丸人中,已享有偌大聲名,可助我穩定局勢,調解矛盾,所以第二人,我想要他為軍中副將。”

    說是副將,實則也是主將。

    只不過既然太史慈若前來為主將,魏延的資歷的確是有些不足。

    對此,魏延倒不是很放在心上,只微微一笑道:“願聽候二公子差遣。”

    他也清楚,諸葛亮是什麼人。

    諸葛亮不僅僅是劉闖的小舅子,更是劉闖眼中極為重視,也是極力在培養的重要人物。所以,哪怕魏延現在對諸葛亮心存懷疑,可之前他曾得過閻柔的指點,故而在態度上極為謙卑。

    劉闖笑著點點頭,“文長此次在醫巫閭山的確是做的不錯,是合適人選。”

    “龐德龐令明武略過人,持重幹練。

    加之他常年在涼州苦寒之地生活,對於幽州這苦寒之地,想必也能適應,故而請為副將。”

    “孔明,你倒是好胃口,一下子抽調我三員大將。

    不過如你所言,令明雖是新近前來,但是他對這種苦寒之地的環境想來不會陌生,倒也是合適人選。

    嗯,就準你所請。”

    諸葛亮笑了,笑得極為開心。

    “除此之外,我還需一支人馬協助。”

    “講。”

    “我想請興霸將軍之海軍,隨時聽候調遣。”

    一直沒有出聲的甘寧,乍聽諸葛亮提到他的名字,不由得一怔,詫異抬起頭,向諸葛亮看去。

    諸葛亮朝他一笑,便向劉闖看去。

    說實話,甘寧一直覺得挺鬱悶!

    他長於水戰,最初組建海軍的時候,也著實很興奮。

    可隨著海軍建立以來,至今未參與過戰事。特別是在徐州之戰的時候,幾乎各部人馬都摩拳擦掌,參與其中,唯有海軍,始終為接到任何任務。此後,更一直擔當運輸大隊的職能。

    這與甘寧想像中的海軍,似乎差異很大。

    若不是海軍直接歸屬於劉闖,只聽候劉闖的調遣和指揮,說不定甘寧會覺得,海軍已被人遺忘。

    可這種支持閒飯不幹活的工作,讓甘寧實在是有些難受。

    以至於每次參與政事的時候,甘寧都覺得自己矮別人一頭,更不願意開口說話。

    哪知道,這次諸葛亮居然點了海軍的名,讓甘寧感到非常意外。他疑惑不解,又看向劉闖。

    劉闖臉上的笑意更濃,使得甘寧突然,生出一絲期盼。

    難道說,這次海軍,真的要有大用了不成?

    就在甘寧胡思亂想之際,就聽劉闖道:“興霸海軍,自建立以來,苦於沒有機會施展才華……孔明要差遣海軍,我心甚慰。若不同意,恐怕興霸也會不滿,就讓他聽候你差遣便是。”

    甘寧精神,陡然振奮。

    不過,劉闖隨即道:“但差遣之前,興霸還需前往石臼坨一趟。

    海軍樓船,需進行一些改裝。薛州那邊,想來已經做好了準備,你儘快完成樓船改裝,而後向孔明報到就是。”

    樓船,要改裝嗎?

    怎麼改裝?

    甘寧感到疑惑不解。

    但既然劉闖吩咐下來,甘寧自不敢抗命,於是便站起來躬身領命。

    +++++++++++++++++++++++++++++++++++++++++++++++++

     “皇叔,要與蹋頓如何談?”

    在散會之後,劉闖把閻柔單獨留下,並且把淳于瓊前來要求停戰的事情,與閻柔說明。

    對於此,閻柔自然欣然受命。

    他很享受這種被人看重,更委以重任的感覺。

    劉闖想了想,便沉聲道:“這次停戰,乃我之本意,又非我之意。”

    “哦?”

    “我估計,蹋頓也未必願意這樣子停戰,只是淳于瓊被我強硬態度所鎮,故而才強行要求停戰。”

    劉闖說到這裡,停頓一下。

    “所以,這次咱們和蹋頓的分歧會很大。

    待子仲回來後,你和他好生商議……總之,我的意思很簡單,談不攏就打,談得攏就拖著。

    伯正,可明白我的意思?”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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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4 15:22:02 |只看該作者
第237章 獅子大開口

    兩天後,麋竺和趙雲返回臨渝。

    田豫沒有隨同前來,依舊留在右北平就職。

    事實上,田豫留在右北平,對劉闖而言是一樁好事。只要他心向劉闖,留在右北平可以起到更多的作用。而且對於田豫的想法,劉闖也能理解。畢竟遼東就那麼大,有了閻柔,田豫再過來就似乎有些多餘。總之,田豫已經表達了他的心意,能否招攬到他,只看劉闖的表現。

    對此,劉闖並不著急。

    “子龍,你們怎麼會一起回來?”

    當劉闖在縣衙中接待趙雲和麋竺的時候,卻看到了三名不速之客。

    徐庶、石韜和孟建!

    三人竟然和麋竺趙雲,一同抵達臨渝。

    七月的臨渝,天氣已經開始有些轉涼……三國時期的遼西,尚處於小冰川時代,氣溫遠遠比中原低。

    徐庶三人,身著青衫。

    可顯然是受荊州天氣的影響,那一身衣服略顯單薄,以至於看上去,頗為搶眼。

    “公子,這遼西可真冷。”

    太史享跺了跺腳,對劉闖苦笑道:“早聽說遼東苦寒,沒想到竟會是如此。

    我們經過冀州的時候,這一身衣服尚有些厚重。哪知到了右北平才知道,似乎是有些少了。”

    劉闖微微一笑,“大家一路都辛苦了,先去休息,添些衣服,免得著了寒。”

    而後,他朝著徐庶三人拱手一揖道:“元直,廣元,公威,這次是我有些莽撞,三位先生千里迢迢,長途跋涉而來,想必已經辛苦了。我知元直想立刻見老夫人,不過老夫人而今不在臨渝。而是在孤竹城。天色已晚,不如先安頓下來,休息一下,明日一早我派人送元直前去。”

    徐庶身高七尺七寸,生的極為英武。

    也許是早年習劍的緣故,所以在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子英氣。

    相比之下。孟建孟公威儀表不俗,頗有威儀,但略顯文弱;而石韜石廣元……乍一看,就好像一個老農,有些土氣。但他卻有一種內斂的英氣,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看得出他的深淺。

    說實話,徐庶對劉闖原本有些不滿。

    幽州自古以來,便是苦寒之地。劉闖卻把他的母親帶來幽州,讓徐庶感到非常惱火。萬一生了病,又該如何是好?可母親來信,卻告訴他,她是自願跟隨劉闖而來。並無強迫之舉。

    這也讓徐庶感到無可奈何,他剛在荊州立足,本打算把母親接去荊州。

    卻不想……

    這一路上,徐庶懷了一肚子的怨念。

    可是見劉闖如此禮遇,也不好發作。他在荊州,也時常聽人提起劉闖,並且對於劉闖的迅速崛起,充滿了好奇。特別是在劉闖棄青州而就遼西之後。徐庶這一路上,也認真的打聽了遼東的情況。此時的遼東四郡,總人口大約在七八十萬上下,如果再加上烏丸等異族,人口達百萬之眾。

    沒想到,這偏僻遼東,居然有這麼多的人口。著實讓徐庶吃了一驚。

    東漢時期,比國力強盛,比得是什麼?無非就是錢糧和人口……人口,就是國家強盛的基礎。

    要知道。整個幽州共11郡、國;縣、邑90,人口四十餘萬戶,約250萬人。

    一個遼東,就占居了幽州總人口近三分之一。

    這也使得徐庶三人,對遼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時,中原大戰將起,袁曹爭霸的格局已經出現。可以想像的出來,一旦袁曹之爭落下帷幕,勝者必將統一北方。而劉闖在這時候選擇遼東,是避讓?亦或者另有圖謀?的確讓人感到好奇。

    所以,徐庶是抱著怨恨和好奇的心思來到遼西。

    當然了,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孤竹城的南山書院。

    此時南山書院尚未修建完畢,可就衝著鄭玄管寧邴原胡昭荀悅這些名士大儒的名頭,便足以吸引很多人前來。徐庶三人本來在荊州已經拜入水鏡山莊求學,聽聞徐老夫人來到遼西,三人不得已向司馬徽請辭。哪知道司馬徽卻感慨不已,說三人去了遼西,倒是好大福氣。

    “而今康成公等人已抵達遼西,勢必會重開南山書院。

    可惜我身體不好,受不得遼東苦寒,否則定要前去,共襄盛舉。你三人到那邊,若有機會,不妨拜入康成公等人門下求學。相信你們在那裡的收穫,會遠勝於在這邊,說不得另有一番機緣。對了,我有一位好友,也是荊州名士,名叫黃彣,想必你們也都聽說過他名字。

    他而今就在遼東,你們不妨去拜訪他一下,說不得可以有更大的機緣……”

    想當初,黃祖斬殺禰衡,影響甚大。

    荊州士人對江夏黃氏,也頗有指責,但是對黃彣,卻依舊是極為讚賞。

    徐庶三人當然聽說過黃彣的名字,所以也感到非常驚訝。也正因此,三人才沒有太多的抗拒感。

    司馬徽雖然是荊州名士,但若是和鄭玄這些人比起來,還是有很大差距。

    三人也存了求學的想法,隨劉斌太史享前來……而劉闖對他們表現出來的態度,也讓三人心中的怨念,減少許多。

    這一路奔波,也的確是有些累了。

    徐庶在劉闖的安排下,到驛館中歇息。

    麋竺笑道:“孟彥似乎對這三人,頗為看重啊!”

    劉闖點點頭,正色道:“這三人之中,至少有兩人,有郡守之才。”

    “哦?”

    麋竺聞聽,頓時產生了好奇。

    來臨渝的路上,他與三人倒是有不少交流,覺察到這三人的見識和學識,似乎都不是很差。

    但劉闖卻說,這三個人當中,至少有兩人可以成為一郡太守……一郡太守是什麼概念?在東漢末年,九品中正制尚未出現,所以也沒有品級之分。但若以俸祿而言,一郡太守。便秩比兩千石,絶對是幹練之臣。麋竺心中非常奇怪:劉闖這又是從哪裡,找來的這等人才?

    相比之下,劉闖幾個夫人當中,麋繯最受劉闖重視。

    但如果以實力而言,恐怕除了甘夫人之外,麋繯的實力也最弱。

    荀旦背後有潁川荀氏的背景。是望族所出,世家子弟;呂藍背後,是呂布!而呂布手下,又有陳宮、張遼、高順等人,擁有絶對的武力優勢。就算是諸葛玲,也是官宦家庭出身。而且她的弟弟諸葛亮,而今甚得劉闖所重。看劉闖那意思,分明是想要把諸葛亮當作謀主培養。

    相比之下,麋家商賈出身,的確是不占優勢。

    以後若麋繯有了孩子,若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靠山和背景,估計也很難爭過別人。不管是出於為麋繯考慮。還是為麋家以後謀劃,麋竺都要拉攏一些有能力的人。而徐庶這三人,似乎是很不錯的選擇。

    劉闖不會想到,他隨口一句話,卻讓麋竺生出了許多念頭。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

    徐庶三人到來,再加上如今跟隨鄭玄身邊的崔州平,歷史上的諸葛四友。已經聚集一起。

    崔州平和諸葛亮已經認識,而且關係不錯。

    但徐庶三人,又如何與諸葛亮結識?

    這同樣也是一個麻煩……畢竟,歷史上五個人成為朋友的時候,都還是白身。可現在,崔州平在幫助鄭玄營建書院,而諸葛亮更已經被劉闖拜將。開始主掌局勢。五個人能否似歷史上那樣成為朋友?劉闖也沒有譜。可不管怎麼說,徐庶三人既然來了,便絶不可以再放過。

    “公子,這次未能請來國讓。實雲無能。”

    趙雲躬身向劉闖請罪,一旁麋竺也連忙上前。

    “誒,子龍這話就過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更何況田豫也沒有把話說死,日後總有機會,再請他前來。

    子仲,你這次回來的正好,而今遼西的局勢極為混亂,淳于瓊那傢伙摻合進來,倒是讓我有充足的藉口,可以繼續留在遼西。他讓我們和蹋頓談,我也打算,趁此機會,休整一下。

    我準備以你為正使,閻柔為副使……去和蹋頓好好談一談。”

    麋竺先一怔,旋即大喜。

    這也是他歸附劉闖之後,劉闖第一次單獨委以他重任。這也代表著,他將正式走入劉闖的中樞圈子,只要這次能把事情做的妥當,日後劉闖對他必然另眼相待,遲早會成為核心成員。

    “皇叔放心,竺定不辱使命。”

    “子龍,衡若已經將兵馬徵召整齊,但目前尚缺少足夠的戰馬。

    不過我相信,用不得太久就能夠把馬匹補充完備,而在此之前,你便著手安排,練兵事宜。

    明日,你率飛熊騎前往六股河,聽候呂溫侯差遣。

    若以騎戰而言,溫侯騎戰天下無雙。你不妨向他多多請教,相信可以有很多補益……另外,文遠、高順,皆統兵大將,兵法出眾。以勇武論,你遠勝他二人,但以兵法而言,你卻相差甚遠。也可以多多觀察此二人用兵之法,遼西之戰,飛熊騎不會參與,但是待我兵出遼東的時候,便是你飛熊騎揚威之時。所以,你要更加用心,切不可辜負了我對你的厚望。”

    劉闖對趙雲的這番叮嚀,就連麋竺,也心生嫉妒。

    他本打算,要拉攏一下趙雲。

    可現在,麋竺看出來端倪:想要拉攏趙雲,估計非常困難。

    以劉闖對趙雲和夏侯蘭這師兄弟的看重,絶不會允許任何人將之拉攏。

    若他拉攏趙雲兩人,說不得會適得其反……與其這樣,倒不如設法和趙雲結交。只要能夠與趙雲夏侯蘭保持良好的關係,就足以維護,麋繯的利益。此外,還有許褚,也要設法交好。

    飛熊騎,老羆營是劉闖的根本所在,他絶不會允許任何人摻和在裡面。

    所以這兩股力量,可以結交,但不能拉攏……

    ++++++++++++++++++++++++++++++++++++++++++++++++

     七月中,蹋頓和劉闖,正式展開了談判。

    蹋頓雖遭遇一場慘敗,但元氣未傷,尚有一戰之力。

    況且烏丸八大單于。雖頒下烏丸已經被滅,可七大單于麾下,部眾逾百萬之多,蹋頓又怎會畏懼劉闖?

    只是礙於淳于瓊的面子,蹋頓不得不停戰,坐下來和劉闖談判。

    而劉闖呢?

    六股河雖然大獲全勝,可實際上。他在遼西仍處在下風。

    首先,他手中只有那幾萬人,除卻兵馬之外,可徵召之百姓,也不過五萬之眾。

    別看他在淳于瓊面前表現的極為強硬,說句不好聽的。他那強硬,有點聲厲色荏的意思。淳于瓊在中原,知道劉闖的名聲,故而心有忌憚。加之二人都是同出潁川,雖然是敵對關係,可畢竟沒有撕破臉皮。淳于瓊也有著息事寧人的想法,或多或少。對劉闖有一些偏向。

    總之,劉闖懷著小心思,而蹋頓也有自己的打算。

    從一開始,雙方的談判就進行得極不順暢,甚至說,分歧很大。

    蹋頓占居上風,自然不可能向劉闖低頭。

    而劉闖則借淳于瓊的聲勢,更需要拖延時間。以保證諸葛亮可以順利的進行部署。

    雙方在樓子山下,進行了第一場談判。

    可是第一天,雙方就差一點在會場中動手發生衝突……

    遼西,陽樂。

    淳于瓊拍著額頭,一臉苦澀。

    “你是說,他們差點打起來嗎?”

    “將軍,何止是差點打起來。已經動手了……”

    “哦?”

    負責監督雙方談判的人,姓王名賀,是遼西官員。

    此人原本是夫余國人,後因得罪了夫余國貴冑。便來到遼西,憑藉一口流利的漢語,又精通夫余國和高句麗以及烏丸、鮮卑和匈奴等土著語,故而在遼西做了郡吏,慢慢成為主簿。

    遼西一直處於混亂的狀況,已多年未派駐官員。

    王賀趁此機會,迅速在遼西建立了自己的威望,並且成為本地官員的代表人物。

    淳于瓊就任之後,對王賀極為重視,並拜為長史,為他的左膀右臂,協助他負責劉闖和蹋頓的談判事宜。

    王賀苦笑道:“蹋頓的使者莫離,要求劉皇叔釋放被俘烏丸人,而且要劉皇叔讓出六股河營地,後撤百里。同時,蹋頓要劉皇叔賠償一萬奴隷,還有糧草六千石……將軍,這等苛刻條件,劉皇叔又怎可能答應?

    而劉皇叔的條件是,放人可以。

    一個人,兩匹馬,三頭牛……蹋頓退出樓子山,還要協助劉皇叔在六股河建造城池。

    這兩人簡直是……簡直都是獅子大開口。

    劉皇叔手底下現在共有俘虜萬餘人,也就是說如果他釋放了所有俘虜,蹋頓就要給他馬匹兩萬,牛三萬。將軍你想,那蹋頓在遼西,素張狂跋扈,驕橫無比,又怎可能答應劉皇叔的條件?

    雙方甫一談判,就立刻爭吵起來。

    莫離手下烏丸大將莫成言當時拔劍出來,而劉皇叔派來的武官,則是夏侯蘭……據說乃劉皇叔貼身護衛,勇力過人。若不是卑下出面阻止,說不得那莫成言就死在夏侯蘭的劍下……”

    夏侯蘭!

    淳于瓊眼角抽搐一下,輕輕嘆了口氣。

    這傢伙原本,可是我的部曲……沒想到竟然如此本事,平白便宜了劉孟彥。

    不過,這傢伙倒真生得俊俏!

    淳于瓊下意識,朝一旁的袁朝年看了一眼。

    這段時間,他忙著要促成雙方談判,故而還沒有機會向袁朝年下手。

    反正是到了嘴邊的肉,什麼時候吃都可以,也不急於這一時!

    只是,這蹋頓也好,劉闖也罷,都不是省油的燈。雙方開出的條件,竟然分歧如此之大,也讓淳于瓊感到頭疼。

    “朝年,你怎地看此事?”

    袁朝年一怔,一臉迷茫之態,那俊俏的面容,更讓淳于瓊著迷。

    “將軍,他們這樣子,根本沒辦法談嘛。”

    “王賀,你說呢?”

    王賀苦笑道:“朝年所言不差,雙方差距甚大,就算談,恐怕也談不攏。

    而且,這種時候不管蹋頓亦或者劉皇叔,都不可能讓步,最可能的,就是兩邊再打一場,看誰勝誰負。”

    “還要打?”

    淳于瓊一陣頭疼,苦惱不已。

    王賀說:“將軍,現在的情況是,兩邊都不認為自己輸了,而且都認為,自己能贏……

    這種情況下,讓他們坐下來談判,本就是將軍的面子。可正因為這樣,才使得雙方分歧甚大。

    卑下以為,若不讓他們見個分曉,恐怕是很難繼續談下去。”

    “那就是說,必須要打嗎?”

    王賀和袁朝年不約而同點頭。

    蹋頓是想打,劉闖是不得不打……

    淳于瓊閉上眼睛,沉吟半晌後開口道:“王賀,你繼續督導,再讓他們談一談,看能否談得下去。

    如果真談不下去的話,就撤出來,隨他們去。”

    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再談下去。

    可淳于瓊卻有些不甘心,畢竟此次談判,是他一手促成。

    就這麼結束了?他會感到,很沒有面子……總體而言,他還是希望雙方趕快談好,然後劉闖趕快離開遼西,還遼西一片安寧。不過,淳于瓊也知道,以目前情況來看,這種可能,並不是很大。

    該死的袁顯奕,你挑起來的事情,卻要我來給你收尾。

    怪不得你不被大將軍看重,簡直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想到這裡,淳于瓊對袁熙的不滿,又加重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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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4 20:31:21 |只看該作者
第238章 海賊(一)

    建安四年,劉闖棄青州而走遼東。

    東萊郡太守王修未隨劉闖,留東萊郡。袁譚占居北海國之後,罷王修東萊郡太守之職,任親信華彥接掌東萊。時徐州下邳國淮浦人陳瑀單騎自徐州而來,袁譚一見,便立刻待若上賓。

    隨後,袁譚任陳瑀為北海國相。

    然則陳瑀和華彥都未想到,他們就任尚不足兩個月,曹操突然發動了攻擊。

    隨著夏侯淵抵達泰山郡,臧霸立刻從琅琊向北海國進攻。為配合臧霸之攻勢,夏侯淵在泰山郡佯攻濟南國,吸引袁譚的注意力。袁譚也未曾想到,曹操居然選擇在這個時候主動攻擊。

    猝不及防下,袁譚倉促應戰,被夏侯淵擊敗,退守樂安。

    與此同時,陳瑀先敗於臧霸,倉皇逃離北海國。隨後,臧霸請出北海國人王修,並在王修的引領下,以吳敦孫觀尹禮三人為先鋒,攻入東萊郡。華彥在東萊死戰三日,黃縣便告破。

    華彥戰死,東萊郡隨之落入曹操之手。

    臧霸立刻向曹操請功,並大力舉薦王修。

    曹操在得知後,再次拜王修為東萊郡太守,命他在東萊安撫百姓。

    隨後臧霸屯兵劇縣,與夏侯淵形成夾擊之勢,虎視齊郡。袁譚到此時,才算是慌了手腳,忙調兵遣將,準備和夏侯淵臧霸決戰。哪知道臧霸和夏侯淵在攻佔了北海東萊和濟南國三地之後,不約而同的停止了攻擊,同時在三地招兵買馬,保持著對齊郡的壓力,使得袁譚惶恐不安。

    青州戰火燃起,袁紹也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戰爭氣息。

    面對著曹操的主動挑釁,袁紹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此前招攬張綉失敗,在袁紹看來也算不得大事。

    而今他兵強馬壯,所以也不把張綉看在眼裡。

    於是。袁紹再次向四州發出徵召令,同時聚集十五萬大軍,戰馬萬餘匹,在內黃集結,準備發動反擊。

    曹操深知,自家勢弱。

    他坐擁兗、徐、豫三州之地,然則除豫州之外。徐州久經戰事,百姓疲憊不堪。而江東小霸王孫策,更羽翼豐滿,不得不防。與此同時,河洛和關中雖然臣服曹操,也是民力疲憊。

    在這種情況下。曹操深知不可以再抽調兩地兵馬,否則對兩地必然是雪上加霜。

    可如此一來,曹操可用兵馬,不過數萬人。

    而袁紹則繼續在冀州招兵買馬,聲勢浩大……如果以黃河為天塹,根本無法守禦,反而會造成兵力分散。在荀彧的勸說下。曹操決定,以官渡為主戰場,邀袁紹在官渡與之決一死戰。

    這官渡,大體上就位於後世的中牟。

    地處鴻溝上游,瀕臨汴水。

    鴻溝西連虎牢、鞏、洛要隘;東下淮泗,為許都北面和東面之屏障。而且官渡靠近許都,可以縮短後勤補給線。這對於曹操而言,無疑能夠減輕其後勤壓力。並且能提高戰鬥力……

    可就在此時,遠在壽春的袁術,突然決定北上青州,和袁譚匯合。

    “主公,絶不可讓袁術和袁紹合兵一處,務必要將袁術,困於淮南之地。”

    曹操也頗為頭疼。“那誰可前往徐州,攔截袁術?”

    眾將紛紛請命,然則曹操卻不太認同。

    “諸公以為,劉玄德如何?”

    算算時間。劉備在許都已近一年。

    這一年以來,劉備深居簡出,表現的極為低調,甚至不與其他人聯絡。

    曹操在劉闖逃走之初,對劉備也曾小心防備。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劉備似乎非常老實。

    這也讓曹操對劉備,降低了戒心。

    對劉備的能力,曹操自然非常稱讚。

    如今袁術想要借道徐州,曹操一時間又想不出合適人選,這目光自然而然,便落在劉備身上。

    郭嘉聞聽眉頭一蹙,“劉玄德此人,心思深沉,絶不可重用。”

    荀彧也道:“劉備野心甚大,如今雖在許都安分守己,可我以為,此人有勾踐之志。若放走此人,必成後患,請主公務必三思。”

    整個潁川集團,對劉備都不具備好感。

    但越是如此,曹操心裡就越不舒服……劉備和潁川集團之間的恩怨,因劉闖而起。雖然劉闖現在已離開許都,卻不代表潁川士族就會與劉備和解。相反,潁川士族對劉備,越發憤恨。

    可這也使得曹操,感覺很不舒服……

    “既然如此,容我三思。”

    曹操見眾人都不同意讓劉備前往徐州,也不好強行任命。

    只是,在散會之後,曹操卻留下了賈詡,“文和,今日與大家商議時,文和為什麼遲遲不肯發言。”

    賈詡面貌清臒,眼窩略深,所以也顯得目光深邃。

    他微微一笑,“主公心中已有定奪,詡又何必再來賣弄?”

    “可是……”

    不等曹操說完,賈詡便道:“主公,今為非常時,袁紹秣兵厲馬,謀逆之心已然是昭然若揭。

    文若他們之所反對,依我看也並非是出於私怨。

    雖然我不瞭解劉備此人,但既然文若他們說此人不可信,想來也並非虛言。只是,非常時用非常人,若主公以為此人合適,便放手使用。當然,這前提就是,主公要能控制住此人。”

    曹操聞聽,沉默了!

    控制住劉備嗎?

    曹操嘴角一撇,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若非文和點醒,我險些入了歧途,多謝指點。”

    其實,賈詡指點了什麼嗎?

    他什麼也沒有說,所說的那些廢話,不過是順著曹操的心思而言。

    賈詡深知,自己歸附曹操時間尚短,資歷也很淺,所以說話做事,都非常小心。加之荀彧等人,皆出於潁川望族,賈詡更不想跑去得罪荀彧等人。而曹操又有心重用劉備。他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和曹操起了爭執。任用什麼人,是你曹操的事情。你若覺得誰可用,而且你能控制住這個人,便只管用就是……到時候就算出了事情,也是你曹操的問題,與我無關。

    而荀彧他們。更不可能因此而對我生出不滿之心。

    反正,我兩不得罪!

    賈詡少年時,也曾春風得意,志得意滿。

    而今,他已五十有二,論年紀比曹操還大。卻一事無成。

    多年的挫折和磨難,讓賈詡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自保。後世人說,賈詡一言亂漢室,乃為毒士,實在不然。說到底,賈詡不過是為了自保!哪怕當初戳哄李傕郭汜反攻長安,亦是如此。

    只不過。他在自保的同時,更懂得察言觀色。

    +++++++++++++++++++++++++++++++++++++++++++++++++++

     伴隨著青州戰事興起,袁紹自然無暇再去顧慮遼東。

    所以,對遼東的衝突,他也不甚在意,便由著劉闖和蹋頓去折騰。反正有袁熙在幽州,又有淳于瓊坐鎮遼西,也不怕鬧出什麼花樣來。再說了。那遼東的公孫度,難不成就是吃素的嗎?

    雖然對劉闖有些忌憚,可袁紹更在意曹操。

    他調兵遣將,摩拳擦掌,又哪來的精神,留意劉闖?

    不過,袁紹不去留意。卻不代表其他人會忽視。

    鄴城,田府。

    田豐在府中擺下了酒宴,邀請來沮授前來飲酒。

    兩人的關係極好,從韓馥時期開始。便是同僚,更是同鄉,也是摯友。

    “元皓請我來,總不會真的只是為了請我吃酒吧。”

    酒過三巡,沮授拒絶了田豐的敬酒,目光灼灼,凝視這田豐。

    田豐搖搖頭,苦笑道:“公與你這眼中,果然不揉沙子……本想過一會兒再說,你卻主動提出來。

    公與,這幾日幽州邸報,你可曾留意?”

    沮授微微一笑,“當然留意過,二公子不是說,風平浪靜嗎?”

    “風平浪靜?”

    田豐的眼中,帶著一絲玩味,輕聲問道:“公與,這遼西幾乎要翻了天,你居然還說風平浪靜?”

    沮授眼皮子一耷拉,“便翻了天,又能如何?”

    田豐苦笑道:“二公子少不更事,那劉闖從青州來到遼西,根基全無,能鬧出什麼風浪?便讓他在遼東,自有公孫度與他周旋。到時候我們只需要暗中維持中遼東的平衡,不但能節制劉闖,更可以打壓公孫度。待擊敗曹操之後,再去解決遼東,甚至能兵不刃血,將之收回。

    現在倒好,二公子這一鬧,卻給了劉闖足夠藉口。

    我以為,如此下去,只怕遼東早晚被劉闖所得,到時候就算是有二公子,也難以捆綁住他手腳。”

    “那你想怎樣?”

    沮授依舊是一副古井不波之態。

    “出兵嗎?只怕你敢出兵,休若那邊立刻與你翻臉。”

    田豐,沉默了!

    半晌後,他突然問道:“公與,這次主公與曹操決戰,你以為勝負會如何?”

    沮授沉默不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讓子翼去幽州吧。”

    “嗯?”

    “子翼已經長大了,足以獨當一面,是時候讓他去經歷些風浪。

    幽州,若我猜測不錯,未來兩年之內,必然會成為一處風雲疊起之地。子翼到時候若能夠撐過去,可為一方俊傑。我也打算讓雨生陪他同去,也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天外有天……”

    雨生,名田釋,字巨言,是田豐長子,和沮鵠同年。

    沮授抬起頭,看著田豐。

    那灼灼目光,恍若兩柄利劍,彷彿可以穿透田豐的心。

    田豐神色坦然,全無半點退縮之意,看著沮授。

    半晌,沮授輕輕嘆了口氣,“也罷,此事便由我明日向大將軍呈報,希望休若莫要辜負你我這番好意。”

    田豐臉上,旋即露出笑容。

    他輕聲道:“公與放心,休若是聰明人,焉能不明你我心意?”

    說罷,田豐和沮授目光相觸,卻不約而同,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

     樓子山會盟,最終不歡而散。

    麋竺在會盟商議的第二天,表示願意退讓一步,從之前一個人兩匹馬,變成兩個人三匹馬,五頭牛。在這一點上,麋竺釋放出了足夠的善意,也表現出對淳于瓊足夠的尊重。可誰想到,蹋頓的使者莫離,卻絲毫不肯接受麋竺的善意,反而因麋竺的善意,更顯得無比猖狂。

    他沒有退讓,反而又增加了條件!

    在他看來,麋竺既然退讓,肯定是心懷懼意。

    既然如此,那就更沒有必要退讓,理應向劉闖提出更多的要求。

    哪知道,麋竺在聽完了蹋頓的要求之後,便起身拂袖而去,甚至連淳于瓊的代表王賀也沒理睬。

    “王長史,非是我們不給淳于將軍面子,實這些烏丸人,不知好歹。

    你也看到了,皇叔的確是有意促成停戰,所以才派我等前來。子仲先生,不但是皇叔妻兄,更是徐州名士。可這些蠻夷,全然不知將軍之美意,更不領我家皇叔之善意,咄咄逼人不說,更三番五次口出不遜之言。此非我家皇叔之過,實乃烏丸蠻夷,自尋死路,還請長史回去之後,在淳于將軍面前說明……左右是要打,那便打就是,皇叔叱吒天下,又豈會懼他一介蠻夷?

    我等,便先告辭了,方才子仲先生有得罪之處,還請王長史勿怪。”

    王賀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而閻柔告辭的時候,還專門向他道歉,並且解釋一番,使得王賀不禁感嘆:果然天朝上國,真謙謙君子。

    按道理說,王賀是遼西人,理應偏向蹋頓。

    可實際上,王賀作為一個歸化夫余國人,對漢室無比敬重。

    莫離的囂張跋扈,也讓王賀心生不滿,更不要說閻柔臨別時的一番言語,使得他對劉闖好感,更增添幾分。

    看起來,這些烏丸人在遼西是呆的久了,以至於驕橫跋扈,目中無人。

    王賀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伯正先生,此事我定會向淳于將軍如實稟報……不過會談破裂,蹋頓必然會再起爭端。這一次,他定然會聯絡醫巫閭山蘇僕延,到時候皇叔壓力,也會隨之增加,請多多保重才是。”

    閻柔微微一笑,“區區蹋頓,皇叔並不懼怕,請王長史放心便是。”

    說完,閻柔告辭離去。

    而王賀目送閻柔背影,不由得仰天一聲長嘆:“上國風範,果然不俗,以前確小覷了天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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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4 20:36:13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3-10-14 21:09 編輯

第239章 海賊(二)

    是夜,六股河漢軍大營。

    趙雲率部抵達六股河漢軍大營的時候,天色已晚。

    出於戰略上的考慮,劉闖將老羆營從六股河大營抽調出來,屯駐三山嶺。

    之所以把老羆營抽調出來,是為了防止萬一,避免遼東屬國烏丸,突然改變主意偷襲側翼。

    雖然蘇僕延已經表示不會服從蹋頓調遣,可誰也不敢保證,這老東西會不會臨時改變主意……蘇僕延和樓班,都不是那種值得相信的人。哪怕閻柔和他們商談妥當,依舊存有變數。

    這些烏丸人,素來不知信義為何物。

    對這些人,劉闖的態度是:可以利用,可以歸化,但絶不可以相信。

    所以,將老羆營從六股河抽調出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索性趙雲飛熊騎已經組建完畢,而前次黃忠呂布繳獲了許多馬匹,正可充入飛熊騎。劉闖的時間不多,只能用以戰養戰的方式,來訓練飛熊騎。況且,有呂布在,劉闖也相信,飛熊騎一定能夠在戰爭中迅速成熟。

    當然,最為關鍵的是,趙雲要成熟起來。

    “溫侯,末將來之前,讓我帶一句話與溫侯。”

    在大帳中,趙雲終於見到了呂布。

    這不是他第一次和呂布見面,事實上在此之前,劉闖剛抵達臨渝的時候,趙雲便見過呂布。

    只不過那時的呂布,看上去有些頽然,全無虓虎的威風。

    而現在,人中呂布之風采,令人難以直視。

    他端坐大椅上,雖一言不發,卻透出一股子難言的威壓,令趙雲也感到有些吃力。

    “講!”

    “公子托我告之溫侯:如今我已無兵派遣。

    今蹋頓氣焰囂張,絶不肯與我等商談,所以我們之間。早晚還要一戰。與烏丸戰事,盡付於溫侯,相信溫侯,絶不會令我失望。待凱旋之日,我當在臨渝城外迎接溫侯,與溫侯痛飲。”

    張遼曹性聞聽,頓時色變。

    劉闖。已無法繼續增兵了嗎?

    想一想,似乎也差不多如此……

    諸葛亮從劉闖手中討要走三部兵馬,共一萬人。

    黃忠,老羆營還有六股河漢軍大營,再加上新近增加的飛熊騎,兵力已達一萬餘人。史渙所部駐守白狼堡。四千兵馬暫時難以動作;此外,孤竹城、肥如、盧龍塞以及臨渝城!劉闖甚至連徐盛手中的雜兵都派遣出去,可以想像,他手裡哪裡還有什麼兵馬?剩下海軍,並沒什麼戰鬥力,如今劉闖在臨渝的兵馬,加起來恐怕不足一千。根本無力再派遣什麼兵馬。

    也就是說,劉闖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呂布一身。

    呂布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自言自語道:“孟彥確放心於我,竟把這許多壓力,全繫於我一身。”

    說罷,他站起來,沉聲道:“既然皇叔如此信我。奉先必不負皇叔之厚望。”

    他看了一眼趙雲,輕輕點頭。

    “子龍,皇叔對你極為看重,故而將你送來六股河大營。

    我知你槍馬純熟,論勇武,恐怕不屬於文遠,甚至尤勝文遠一籌。不過。騎戰之術,非是只憑勇武就能取勝。騎戰衝陣,需勇往直前,軍馬指揮。如使臂轉,更是要經過一番苦練。

    飛熊騎配備馬匹之後,暫不要上陣,且先熟悉戰陣氣氛。

    你就在我帳下聽命,什麼時候我認為你可以統帥飛熊騎的時候,我什麼時候放你回去……但在此之前,你便是我帳下小卒,與其他人並無分別。你若同意,便留下;不同意,現在就離開。”

    趙雲,曾為公孫瓚白馬義從,也知曉騎戰之術。

    但若論騎戰指揮,他還遠遠達不到要求。

    而論騎戰之術,呂布若說第二,這世上恐怕無人敢稱第一。

    在前來六股河大營之前,趙雲也得了劉闖叮囑:你這次去溫侯帳下,便如一名小卒。

    當初你在公孫瓚帳下,不過是衝鋒陷陣,並未得騎戰之奧妙。故而我此次讓你過去,你便只帶了耳朵,眼睛和腦袋。多聽,多看,多想……什麼時候溫侯認為你可獨領一軍,你方能為飛熊騎統帥。

    這是劉闖對趙雲的一次考驗!

    歷史上,趙雲長阪坡前七進七出,更多是展現的個人勇武。

    而事實上,在這一時期,趙雲並未獲得重用,哪怕是諸葛亮,更多是借用他的武力,而非他的統帥之才。

    直到後來入西川,征伐漢中時,趙雲才真正獲得統帥一軍的權力。

    米倉山一戰,除了展現了他個人的勇武之外,也展現出他的武略……那時候,趙雲至少懂得疑兵之計。

    劉備在得到趙雲之後,更多也是看重他的武力。

    劉闖估計,趙雲的武略和統帥能力,是後來跟隨諸葛亮行軍,才慢慢練就出來。而在此之前,趙雲更多是擔當劉備親兵隊長的職責。即便是白耳精兵,也是由陳到統帥,而非趙雲。

    只是歷史上趙雲學習統帥能力的時候,已年過三旬。

    若讓他能早一點開始學習統帥兵馬,說不定他的成長,會更加驚人。

    趙雲騎戰無雙,呂布無疑是最好的老師。更不要說,如今趙雲的戰馬配有高鞍和雙鐙,其搏殺能力定然更強,若學會了騎戰指揮,定然是如虎添翼。為趙雲成長,劉闖也著實花費了不少心思。

    “末將來之前,皇叔便叮囑我,萬事皆由溫侯安排,我只需聽命而行。”

    呂布點頭,表示滿意。

    “文遠,叔龍。”

    “喏!”

    “你二人從明日起,統帥飛熊騎,務必要使飛熊騎儘快成軍。”

    “喏!”

    張遼曹性二人躬身領命。

    就在這時,忽聞大帳外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

    夏侯蘭匆匆走進大帳,看到趙雲時先是一怔,旋即便單膝跪地,沉聲道:“啟稟溫侯,子仲先生派我前來,告之溫侯樓子山會商已經破裂。蹋頓會很快有所行動。請溫侯早作打算。”

    呂布眸光一凝,臉上籠罩一層寒霜。

    “看起來,上次教訓這烏丸人還不夠,需再給他們一些記性才是。”

    他示意夏侯蘭起身,問道:“子仲和伯正,今在何處?”

    “子仲先生和伯正先生已隨遼西長史王賀前往陽樂,欲當面向淳于將軍彙報。同時。伯正先生還要前往醫巫閭山,再見蘇僕延,以確保蘇僕延和樓班不會改變主意。伯正先生說,蘇僕延和樓班是否改變主意,便要看溫侯之手段。若溫侯能教訓了蹋頓,則醫巫閭山便穩如泰山。”

    呂布。笑了!

    “既然閻伯正如此看重我,怎地也不能讓他小覷。

    孝恭,與你一個時辰,與我點齊兵馬……子龍,衡若,你二人便隨我出征,咱們去樓子山。教訓那蹋頓一回。”

    趙雲和夏侯蘭相視一眼,不禁暗自感嘆。

    果然是虓虎,不愧是呂布!

    好大的氣魄!

    在他眼中,似乎那蹋頓就如同一堆草芥,根本不足為慮。

    可越是如此,趙雲和夏侯蘭也就越是興奮……呂布的狂傲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何嘗不是他們的秉性?

    “願從溫侯殺敵!”

    ++++++++++++++++++++++++++++++++++++++++++++++++++

     石臼坨,遠望去如同一個盆地。

    濡水和盧水在孤竹城外交匯之後。流入渤海。

    石臼坨就在入海口,是一處天然良港。薛州之所以選擇在這裡重建船塢,便是看重了這裡的環境。

    這裡,三面丘陵,地勢低窪。

    有盧水直通大海,更適合於建造大型海船。

    天色已晚,石臼坨船塢裡。卻燈火通明……伴隨著船塢的開工,甘寧也將手中那幾艘損壞的樓船送來,準備開始修繕。甘寧的海軍,屯於菊花島上。從菊花島到遼東屬國。走海路一日便可抵達。之所以讓甘寧把海軍屯於菊花島,也是諸葛亮為保證遼東之戰,特意安排。

    當然了,諸葛亮究竟如何安排,甘寧並不清楚。

    但諸葛亮向他保證,讓他屯於菊花島,絶不是讓他做一個純粹的運輸大隊長,而是另有安排。

    只不過,時機尚不成熟,諸葛亮無法告知他真相。

    甘寧也不著急,只要不再讓他當單純的運輸隊長,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為了準備遼東戰事,海軍樓船的修繕工作,也就非常緊張。船塢裡停靠了三艘準備修繕的樓船,薛州登上雀室,鳥瞰樓船的修理工作,心中儘是滿足。他本就是一個船工,當年在青州時,做得便是建造船隻。後來因生活所迫,從黃巾之亂,一躍成為黃巾渠帥……按道理說,薛州應該更滿足於一方統帥的身份。可實際上呢?他似乎對修理和建造船隻,更感興趣。

    “那基座可固定牢靠?”

    薛州從雀室下來,站在飛盧舷欄後高聲詢問。

    “回將軍的話,已經固定牢靠。”

    “那拍竿,何時可以送來……”

    “費沃費將軍那邊,已經在加緊趕工。

    呵呵,薛將軍當知,這拍竿看起來簡單,製作卻頗為複雜。費將軍那裡也是才接觸這種器具,如何能做的快?費將軍說,明日可送來四具拍竿,不會耽擱了將軍的事情,請將軍放心。”

    薛州哈哈大笑,“確難為了老費,這次若不是甘將軍催的緊,咱們也不必這麼著急。

    大傢伙再辛苦兩日,等這三艘船修好後,我請大家吃酒……不過,應該讓興霸將軍付賬才成。”

    船上正忙碌不停的船工,頓時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候,忽聽有人高聲喊道:“薛將軍,快看海上,好像有船隻靠攏。”

    薛州聞聽一怔,忙轉身跑上確是,手搭涼棚,舉目眺望。

    夜色中,視線並不是很好……但影影憧憧,卻能夠看到從海上駛來三艘樓船,正朝石臼坨船塢迅速靠近。

    這麼晚了,哪兒來的船隻?

    薛州心中感到疑惑,不禁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清楚。

    難道說,是甘寧又送來海船不成?不對啊,若甘寧要送來海船的話,理應先通報孤竹城,然後鄭仁那邊會通知薛州接收才是。可若不是甘寧的船,又是哪裡的海船,在這時候前來?

    “傳我命令,提高警惕。”

    薛州搔搔頭,有些緊張,不過他並不是太在意。

    說不定是哪家的商船路過這裡,想要靠岸進行休息和補給吧。

    這種事情,也時常發生……海上行走的久了,難免會出現物資的匱乏,在沿岸尋找補給點,倒也不足為奇。

    當初在下密,薛州就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只是在這遼西,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詢問一下,是何方船隻?”

    伴隨著薛州發出命令,兩艘艨艟便衝出船塢,向那三艘海船駛去。

    按道理說,對方的海船如果看到船塢裡出來的艨艟,就會減緩速度,而後允許艨艟靠近詢問。

    可這三艘海船卻不一樣,眼見艨艟靠近後,非但沒有減速,反而朝著那艨艟狠狠撞去。

    轟,轟!

    兩聲巨響。

    提及龐大的海船,狠狠撞在那兩艘艨艟上。

    艨艟上面的水手也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撞過來,使得兩艘艨艟,一下子被撞得粉碎……

    “不好,敵襲!”

    薛州腦袋裏嗡的一聲響,頓時明白了那海船的來歷。

    看這情況就知道,對方來意不善……他連忙高聲喊喝:“起柵欄,立刻點燃烽火,通知孤竹城!”

    可是,已經晚了!

    三艘海船橫衝直撞,便衝入了船塢。

    一艘樓船,更直撲向薛州所在的這艘樓船。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薛州只覺身下的樓船,一陣劇烈晃動。沒等他反應過來,從那艘樓船上,便竄出數以百計的黑衣人,手持利刃,衝上樓船見人就殺,逢人便砍。

    海賊!

    這是典型的海賊行徑……

    薛州心中駭然,大聲喊道:“敵襲,準備迎戰!”

    他轉身從雀室衝下來,順手抄起一口大刀,順著旋梯,往甲板上跑。此時,甲板上喊殺聲此起彼伏,近三百名海賊衝上樓船後,便四處放火。薛州來到甲板上,船上的船工幾乎死傷殆盡。烈焰熊熊,放眼看去,到處都是黑衣人的身影……而另外兩艘海賊的樓船則衝進船塢,數百名手持利刃的海賊衝上岸,便四處放火,砍殺船塢裡的工人,慘叫聲不絶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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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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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5 20:58:18 |只看該作者
第240章 海賊(三)

    劉闖從睡夢中被人喚醒,睜開眼,見窗戶已經黑著。

    他從榻上坐起來,疑惑看著正在穿戴衣裳的麋繯,一臉疑惑之色。

    “繯繯,怎麼了?”

    “方才小蘑菇來稟報,孤竹城緊急軍務,要你立刻趕去商議。”

    劉闖一怔,從榻上起身。

    麋繯拿起衣服,披在他身上,低聲道:“聽上去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否則也不會這麼晚打攪。

    洗臉水已經準備好,你趕快過去看看吧。”

    劉闖連忙擦了把連,麋繯為他把衣服穿好,便匆匆走出臥房。

    來到前院的衙堂,就見衙堂裡燈火通明……劉闖才一進來,就見薛文上前噗通一聲跪在面前。

    “皇叔,請為我父親報仇。”

    “元代,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劉闖感到手足無措,伸手把薛文攙扶起來,疑惑向其他人看去。

    步騭、呂岱、司馬懿都趕來了,一個個面色凝重。

    見劉闖看來,陳宮道:“皇叔,剛得到消息,亥時前,石臼坨船塢遭遇海賊襲擊,薛校尉他……”

    劉闖激靈靈打了個寒蟬:“薛校尉怎麼了?”

    “薛校尉在抵禦海賊時,被海賊所害……魏越將軍和益恩趕到船塢的時候,船塢已經被海賊盡毀。在船塢裡做工的匠人,也死傷多達百人,三艘正在船塢修繕的樓船,也被海賊燒燬。”

    劉闖倒吸一口涼氣,半晌沒反應過來。

    “海賊,這好端端,哪裡來得海賊?”

    “目前尚不清楚。”

    劉闖腦袋嗡嗡直響,亂成了一鍋粥。海賊來襲,薛文被殺……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讓劉闖感到措手不及。

    看著痛哭不止的薛文,劉闖摟著他。低聲安慰一番後,命人先攙扶薛文下去休息。

    坐在榻椅上,劉闖仍感到一陣陣的眩暈。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突然到劉闖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

    薛州,一個幾乎是從一開始,便跟隨劉闖的元老。

    論勇武,他比不得管亥等人。論智謀,也無法和黃劭……薛州、黃劭,一文一武,從最初跟隨自己轉戰,而今卻魂歸九泉。黃劭,死於臧霸之手。已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想到現在薛州又走了,的確是讓劉闖感到難以接受。這個從一開始,便看好劉闖,並且是在劉闖立足後,第一個前來投奔的海賊頭子,萬沒有想到,結果卻是死在一幫海賊之手。實在可笑。

    “奴心!”

    “末將在。”

    劉闖抬頭,看到正在衙堂外值守的裴煒,便沉聲喝道。

    裴煒自劉闖抵達遼西后,已經從孤竹城脫離出來。他和常勝張承張超以及李倫的情況不一樣,常勝四人不願意再回軍中效力,如今都留在了黃閣,聽候司馬懿調遣。而裴煒,則回到劉闖身邊。充當起了護衛的角色。趙雲夏侯蘭,紛紛往前線參戰,劉闖身邊的護衛,便出現空缺。

    相比之下,裴煒最為忠誠。

    是最早陪同劉闖,三十六人闖徐州的老人,自然甚得劉闖信賴。

    “奴心。你在孤竹城生活兩載,可聽說過有海賊來襲?”

    “沒有!”

    裴煒回答的斬釘截鐵。

    孤竹城這地方,荒冷偏僻,人口稀少。

    海賊怎可能跑來這裡進行襲掠?

    “那你可聽說過。遼西之地,有海賊來犯?”

    裴煒想了想,沉聲道:“我在遼西兩載,只聽說過烏丸犯境,鮮卑襲掠,卻未曾聽說過海賊來犯。

    不過,我倒是聽人說過,遼東公孫氏倒是和海賊往來密切。

    其中尤以長岑賊風馳和占蟬賊黎大隱聲名最為響亮。不這兩人,也是遼東海域裡,最大的兩支海賊。以前聽麋二老爺說,占蟬賊黎大隱就是公孫氏所蓄養的海賊,而長岑賊風馳,和公孫氏也頗有聯繫。但我沒有聽說過,這兩支海賊有襲掠過遼東,他們更多是襲掠冀州沿岸,畢竟冀州富庶,收穫頗豐。而遼東沿海皆荒涼之地,百里不見人煙,又襲掠個甚來?”

    陳宮步騭司馬懿三人眼中,精芒一閃。

    呂岱開口道:“會不會是受公孫度所指使,前來襲擾?”

    劉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陳宮便斬釘截鐵道:“絶無可能!”

    “何以見得?”

    “公孫度這時候,有必要得罪皇叔嗎?”

    陳宮話出口,呂岱便閉上嘴巴。

    是啊,劉闖自從來到遼東之後,雖名義上為遼東太守,但一直沒有露出要去遼東的打算。畢竟,他名下的流民,皆居於遼西,那可是劉闖的根基。從劉闖到遼西之後的動作來看,很多人會認為,劉闖是要占居遼西,而非窺視遼東。畢竟,遼西人口稀少,佔領的難度不大。

    而公孫度在遼東,卻根基深厚。

    劉闖在毫無根基的情況下,跑去和公孫度硬抗,並無勝算。

    同樣,在公孫度看來,劉闖並沒有流露出和他為敵的意思,他緊巴巴跑來招惹劉闖,豈不是自找麻煩?

    誰都知道,劉闖若進入遼東,即便不是公孫度的對手,也會讓公孫度元氣大傷。

    公孫度只是殘暴無節,並不是沒有腦子。

    這時候,他是在沒有必要,激怒劉闖,和劉闖為敵……

    劉闖閉著眼睛,努力把情緒平定下來。

    他聽完了眾人的討論之後,突然睜開眼睛,“仲達,你以為此事,當如何解決?”

    司馬懿成竹在胸,“從孤竹城傳來的消息來看,這股海賊訓練有素,而且手段極為兇殘,絶非等閒之輩。我曾查閲過方才奴心所說的占蟬賊和長岑賊,這兩支海賊雖然時常出動,但卻很少過分殺戮。他們更多的,是打劫海上的商船,因為商船在海上被劫持,最難去追查……

    從這次石臼坨被襲的情況來看。不符合占蟬賊和長岑賊的習慣。

    不過,我在查閲過往卷宗的時候,倒是發現了一件極為有趣的事情……自建安二年末,遼東海域出現了一支海賊,號東萊賊。他們行蹤詭秘,難以尋找,而且出手狠辣。專門擄掠商船。

    僅建安三年一年裡,東萊賊襲掠青州商船十七艘,而且每次出手,皆狠辣無比,不留活口。

    只是,這支海賊很少登岸襲掠村莊。”

    “那就不是東萊賊所為?”

    “恰恰相反。我以為這次,很有可能就是這支東萊賊。”

    劉闖手指輕輕敲擊榻椅扶手,突然問道:“這東萊賊,和東萊郡有什麼關係?”

    “這個倒不太清楚,只說稱號‘東萊’,所以不太清楚是否和東萊有關。”

    劉闖目光,落在步騭身上。

    “子山。你以為呢?”

    “東萊賊,東萊賊……”步騭露出疑惑之色,搖頭道:“我印象中,實在沒有這支海賊的印象。

    東萊郡這幾年裡,雖遭遇過海賊襲擊,主要集中於東牟地區,而且規模不大,損失也不太嚴重。後來查明。那些海賊,多與東萊本地豪強有聯絡。公子命老羆營清洗東萊郡豪強,還狠狠打擊了幾回海賊盜匪之後,東牟便平靜許多,再也沒有遭受過海賊的襲擾或者攻擊。”

    步騭說著,苦笑搖頭。

    “我實在是想不起來,有這麼一支海賊。”

    對步騭的記憶力。劉闖從不懷疑。

    既然步騭說沒有印象,那想必便真的是沒有……

    “這支海賊,顯然是專門針對我而來,此次襲擊石臼坨船塢。也是有備而來。

    石臼坨船塢才開始興建,知者並不是很多。而且外界,根本不知道石臼坨船塢的存在……這些海賊,如何能這樣準確的找到石臼坨,並且發動攻擊後,焚燬船塢,又迅速的撤離?

    顯然,這不是一次孤立的行動。

    至於其幕後主使者……”

    劉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森然之色。

    衙堂裡,一派寂靜,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瞭然。

    “仲達!”

    “在。”

    劉闖想了想,抬起頭看著司馬懿,沉聲道:“這支海賊的行蹤,想來並不難打探出來。

    他們應該就藏在這片海域當中,若不在遼東海域,那就是藏於冀州沿海……若是冀州海賊,他們不可能不露行蹤。這件事我交給你來解決,務必要儘快找到這支海賊,並將之殲滅。

    興霸海軍,目前難以抽調出主力,不過我會讓他儘力協助於你。

    嗯,讓元福暫時聽命於你,配合你調查。我會再讓興霸抽調出五艘樓船配合,一旦發現這支海賊,就給我就地殲滅,不必顧慮是何方神聖。總之,我要那些幕後之人知道,殺了我的人,不能就這麼平白算了。我要用十倍,二十倍,乃至於更多的殺戮,讓他們感到恐懼。”

    “喏!”

    司馬懿起身,領命而去。

    劉闖又看向陳宮道:“公台,這件事你不必費心,明日一早就去遼東屬國。

    孔明在那邊,我的確是不太放心……你過去之後,不必插手過問,只看他行事,並告與我知。”

    這就如同是一個監軍的職務,陳宮知道,劉闖是要用遼東這塊磨刀石,來磨礪諸葛亮。

    他忙躬身領命,匆匆離開。

    劉闖的目光,落在步騭和呂岱兩人身上。

    半晌後,他突然道:“子山,定公……想當年我轉戰千里,你二人也是最早跟隨我的一批……當多保重才好。薛校尉走了,此前公美也故去了。眼看著昔日袍澤,一個個離開,我心裡實在是不太好受。如今,已經到了我們要決戰遼東的時候,你們更要多多保重,莫要我擔心。”

    步騭和呂岱,連忙躬身答應。

    “天一亮,文向將領本部,駐守肥如。

    定公隨他一同前往,代我多多指點他才是……文向幹練,卻還是有些冒失,你要多提醒他。”

    呂岱連忙答應,“絶不負公子所托。”

    “子山!”

    “喏!”

    劉闖強笑一聲,“如今,臨渝又只剩下你,你要多費心思。

    我把臨渝的兵馬都已經抽調出去,這邊難免會出現兵力空虛。你可以酌情徵召一些軍士,五十抽一即可,暫為巡兵。我會讓元稷留下來幫你,這段時間,務必要保證臨渝城的平靜。”

    “喏。”

    +++++++++++++++++++++++++++++++++++++++++++++++++

     送走步騭時,天已經濛濛亮。

    劉闖頗有些疲憊的靠在榻椅上,思緒仍有些混亂。

    薛州一死,也使得劉闖少了一個得力助手……薛州的作用,此前似乎並不明顯。可一旦他死了,才發現他竟然是不可或缺。這年頭,技術型人才非常稀少,甚至可以用短缺來形容。

    一個奇淫巧計,幾乎斷絶了技術型人才的前途和發展。

    薛州善於造船,有他在,劉闖就不必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可現在,薛州死了,劉闖不得不考慮,該有誰來接替薛州……可這個人選,劉闖的確是不清楚。

    他記憶中的三國能匠,不過幾人。

    造霹靂車的劉曄,這是三國演義裡面的說法,正史之中好像並沒有相關記載。

    而且劉曄如今在曹操帳下,任司空倉曹掾,怎可能跑來幫助劉闖?所以這個人,基本上不用考慮。

    除劉曄之外,後世還流傳有蒲元、鄭渾等人。

    可蒲元善於打刀,應該屬於一個鑄兵大師;鄭渾……那更是扯淡。鄭渾是豫州名士鄭泰的兄弟,他自己也是豫州名士,且享有功名。是茂才還是孝廉?劉闖記不太清楚。但劉闖卻知道,鄭渾乃滎陽鄭氏族人,而鄭氏在日後,更是五姓七大家之一,在隋唐是道地的老牌世族。

    你說鄭渾有可能,跑去做一個鐵匠嗎?

    諸葛亮好像擅長奇淫巧計,曾造出木牛流馬。

    但你讓諸葛亮跑去造船,未免大材小用……黃承彥精於機關術,諸葛玲和黃月英是兩個女人,也不太合適。

    造船,可不是一樁小事。

    他關係到劉闖日後的發展……而今最好的船師,主要集中於豫章的柴桑和巴郡地區,劉闖也不知道該如何尋找。除此之外,豫章和巴郡的船師,所造樓船更多用於江河之中。而薛州則起於青州,善於造海船……而劉闖現在所需要的,也是以在海上航行的樓船為主,江河樓船,似乎不適合在海上航行。

    對了,倒是有一個地方善於造海船。

    交州!

    劉闖突然想起來,此前士壹來拜訪的時候,曾提過此事。

    難不成,要我派人去交州尋找人才嗎?若是的話,這件事似乎也不太困難,畢竟劉闖和交州,關係親密。

    士燮不會拒絶劉闖的要求,更不要說,劉勇如今就在交州,幫助士燮。

    問題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劉闖想到這裡,不由得輕輕拍擊額頭,感到萬般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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