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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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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庚新】悍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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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9 18:20:31 |只看該作者
第260章 有客來訪

    是夜,曹操和卞夫人在房中玩兒了一會六博遊戲。

    說來曹操今天的運氣著實不是太好,竟然接連卞夫人六次牽魚,輸得狼狽不堪。

    這六博遊戲,是東漢時期一種非常普及的遊戲。雙方對局,搏局十二道,兩頭中間是‘水’,十二枚棋子,雙方各執白黑六枚,分別置於局中的十二曲道之上。雙方還各有一枚稱之為‘魚’的圓形棋子,放置於‘水’中。而後,各擲骰子行棋。行棋的步數,根據骰子的點數來決定。棋子行到規定位置,便可以豎起,名為‘驕棋’。而後驕棋入‘水’,便可以吃‘魚’,名叫‘牽魚’。每牽一次‘魚’,可獲得博籌兩根。連牽兩次,便可以獲得三根。

    誰率先獲得六根博籌,就算是獲勝。

    這種遊戲非常普及,更是閨房中最為平常的遊戲。

    卞夫人看著曹操滿頭大汗的模樣,忍不住嬌笑道:“司空今日有些心不在焉,莫不是有心事?”

    “啊,沒有,沒有!”

    曹操擺手,剛要重置搏局,卻被卞夫人攔住。

    “司空,若有心事不妨說出來,妾身也好為你分擔。”

    卞夫人是個極為體貼的女子,雖年歲漸長,可是卻越發懂得如何討曹操歡心。

    曹操放下手中的棋子,輕聲道:“夫人可還記得,年初時許田殺熊的那個闖兒?”

    卞夫人一怔,“司空說的,可是劉皇叔?”

    “正是!”

    “妾身當然記得,那次若非他,妾身和玉娃恐怕就要受那畜生的毒手……不過,劉皇叔不是已經走了嗎?妾身聽說,他在遼東處境艱難,袁紹對他也頗多猜忌。難不成他出了事情?”

    曹操搖頭道:“那傢伙怎會出事,他不惹事便是萬幸。

    之前袁紹的確是對他打壓頗為厲害。處境也確實不算太好。但現在,已經發生了轉變,那傢伙自入冬以來,偷襲遼東,在三個月裡占居遼東、玄菟和樂浪三郡,打得高句麗與他求和。

    他如今,已經在遼東穩住腳跟。

    袁紹再想找他麻煩。恐怕也要掂量一下才行……

    我原以為,已經高看了他。沒想到還是小覷了他的手段。他這次在遼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是做得極高明。”

    卞夫人露出驚訝之色。

    在她印象裡,曹操可是很少誇讚這樣一個年輕人。

    “如此說,這劉皇叔還真厲害。”

    “何止厲害……依我看,這傢伙簡直就是一個妖孽。崛起如此迅速,不過二十出頭,儼然是一方諸侯。以前,我覺得江東小霸王已經夠厲害!可現在看來,孫策也未必能與他相比。”

    曹操說到這裡,突然抬起頭,“夫人。你說若他是我女婿,會怎樣?”

    “啊?”

    “想當初,那呂布嫁了個女兒給他,他便拚死的幫助呂布……嗯,若他成了我的女婿,會不會幫我?”

    卞夫人何等聰明,那還能聽不出曹操話語中的意思。

    心中,頓時一陣黯然。

    她已經猜到了曹操的意圖。輕聲道:“莫非司空……”

    “我欲著人前去與那闖兒聯姻,思來想去,也唯有玉娃最為適合。

    算起來,玉娃今年也快十四了,是時候與她尋個好人家。我看這闖兒就不錯,夫人以為如何?”

    玉娃本名曹憲,史書中記載她‘人美氣高’。

    不過。論實際年齡,曹憲也才十二歲。但這個時代,人們都是按照虛歲計算,所以在曹操口中。曹憲就是十四。古時女子,十四便可以嫁人。至於是虛歲還是實歲,也根據情況而定。

    似這種帶有極為強烈的政治意味聯姻,在東漢時期屢見不鮮。

    卞夫人嘆了口氣,心中苦笑道:終究是躲不過這一遭。

    其實,這次曹憲不嫁給劉闖,他日早晚也要淪為政治婚姻的犧牲品。

    在歷史上,曹操殺死伏皇后,為控制漢帝,將曹憲三姐妹嫁給漢帝為妻。只不過那個時候,曹憲的年紀已經不小,所以不適合為皇后,只得了貴人的身份。相比之下,倒是曹節成為皇后。

    卞夫人當然清楚,曹操和劉闖之間,早晚會有一戰。

    如今曹操想把女兒嫁給劉闖,是因為劉闖還無法對他造成威脅,而且還能討得便宜。

    可將來……

    卞夫人心中嘆息一聲,不過臉上仍帶著一抹燦爛笑容,“既然司空說劉皇叔好,那定是極好。

    玉娃的確已到了成親的年紀,前些時候她還問我,為何許久不見那殺熊的哥哥。

    妾身覺得,玉娃對劉皇叔也有好感,嫁給劉皇叔也算是一樁幸事。只是我聽人說,劉皇叔已經娶妻,而且妻妾五人,玉娃嫁過去,又算什麼?難不成,要玉娃嫁過去,給他做妾室?”

    曹操聞聽,臉一沉。

    “那怎麼可以!”

    他放下手中棋子,在屋中徘徊。

    片刻後道:“怎地也要為玉娃搶個名份過來。”

    “可萬一劉皇叔不願意怎麼辦?”

    曹操一笑,“他怎可能不願意?我記得當初他殺熊之後,得老羆兩頭,他和玉娃各得一頭。這豈不是天定姻緣,又豈能容得他拒絶?嗯,就這麼決定。我想那劉孟彥也是個聰明人!只要他是聰明人,便不會拒絶此事。只是玉娃那邊,還請夫人代我說項,免得她到時候耍性子。”

    其實,曹操心裡何嘗不清楚,他這是把女兒往火坑裡推。

    如今他和劉闖沒衝突,更需要劉闖牽制袁紹,所以才準備把女兒嫁給劉闖。

    可將來一旦他戰敗袁紹,便一定會和劉闖對決。到那個時候,女兒便等於是落入虎口……曹操雖然是奸雄,但他對女兒的疼愛,卻與常人無異。可這就是政治,曹操也沒有選擇。

    卞夫人心裡,也很清楚這一點。

    她知道,這種情況不是她一介女子能夠改變。也只能在心裡嘆息一聲。

    “此事,妾身自會與玉娃說明。

    只是將來……”

    曹操沉默了!

    半晌後,他站起身道:“將來,她也是我的玉娃。”

    這種感覺實在令人感到不舒服……就好像,就好像當初曹昂戰死之後,曹操心中的壓抑和難過。

    也許這一次,便真的要失去玉娃。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

     曹操決意派出使臣出使遼東時,已經到了年關。

    新年,馬上就要到來,遼西臨渝縣城裡,則是張燈結綵。

    劉闖在遼東大捷,令所有跟隨他來到遼東的人們。都感到萬分開心。今年遼西的天氣很冷,好在劉闖提早做了安排,並發明了火炕,炭爐等物品,供人們進行取暖。同時,劉闖之前派麋芳在遼西生活了兩載,對如何抵禦苦寒天氣。也有了一些準備。遼東苦寒不假,可那些烏丸人,鮮卑人還不是在這裡生活的很好?既然他們可以在此生活,那漢人為什麼就不能?

    為此,劉闖做了充足的準備。

    胡人好用牛羊糞便生活取暖,也算是一種過冬的手段。

    遼西不缺牛羊,而此前劉闖便開始著手準備,將牛羊糞便收拾起來。曬乾,作為取暖之用。

    當然了,這種東西對鄭玄等人不可能使用。

    但是對那些普通百姓來說,這種曬乾的牛羊糞便,卻是最為合適的取暖材料。

    也正因為經過這麼多的準備,今年遼西過冬,凍死不過百餘人。而且大都是因為身體的原因。

    這也就說明,漢人可以在遼東立足!

    而劉闖在遼東的大捷,更使得這些遷徙過來的百姓歡欣鼓舞。

    劉闖的勝利,就是他們的勝利。

    劉闖在遼東站穩腳跟。也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安心在這個荒僻之所,建造他們的家園……

    冬天,將要過去。

    雖說遼東的冬天漫長,但至少已經過去大半。

    待春暖花開,冰雪消融之後,他們就可以在這塊土地上開墾農田,播種希望的種子。

    這對於那些跟隨劉闖來到遼西的普通百姓來說,無疑是一個值得慶祝的好消息……百姓們高興,呂布等人也非常開心。在劉闖入遼的三個月裡,呂布也時時刻刻關注著遼東的戰事。

    他也不得不承認,遼東的戰局,進展著實順利。

    這順利的超乎呂布的想像……他雖然相信劉闖一定能大獲全勝,卻想不到劉闖竟然以這種雷霆之勢,君臨遼東。

    “公台,孟彥這次在遼東,做得可真是漂亮!”

    他把陳宮找來,兩人聚在一起吃酒。

    此前,陳宮一直在險瀆駐紮,這次來臨渝,也是奉劉闖差遣。

    至於他擔負什麼使命,呂布沒有過問,也懶得去問。算起來他二人也有許久未見,如今坐在一起,不禁感慨萬千。

    “是啊,皇叔這次在遼東,可謂是橫掃千軍。

    依照目前的形式來看,用不得多久,皇叔肯定會重返遼西。

    到那時候,遼東四郡盡歸皇叔所有,其聲勢比之當初在北海國的時候,恐怕也不遑多讓吧。”

    呂布心中快慰,忍不住哈哈大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呂布和陳宮告辭,返回家中。

    也許真的是年紀大了,吃了些酒水,便有種燻燻然的感受。

    呂布才一進家門,就見家中管事迎上前來,在他耳邊輕聲道:“溫侯,家中有客來訪,已等候多時。”

    這麼晚了,誰來找我?

    從管事的話語中,呂布聽出一絲端倪。

    這來客,一定不是熟人,否則管事大可以報上名來。

    呂布心中不免感到疑惑,便邁步走進中堂。

    中堂上,卻坐著一人,看年紀不大,也就是二十四五的模樣,長的有些文弱,卻一表人才。

    看呂布進來,青年也站起身。

    呂布疑惑問道:“敢問先生何人,尋我有何指教?”

    青年微微一笑,拱手回道:“在下田釋,今日前來是有一樁大富貴,特來獻於君侯。”

    田釋?

    沒聽說過!

    不過,呂布心中卻頓時升起一絲警惕。

    他不動聲色,笑呵呵擺手請田釋落座,而後又命管事奉上酒水。

    “我與田先生有話要說,傳我命令,中堂一百步內,不得有任何人靠近。”

    “喏!”

    管事連忙躬身應命,便匆匆退下。

    田釋笑道:“君侯治家如治軍中,果然是規矩森嚴。”

    呂布一笑,而後凝視田釋道:“田先生方才說,有一樁富貴於我,卻不知此話,當從何說起?”

    田釋不慌不忙,吃了一口酒水。

    “君侯威名,天下人皆知。

    釋自小便聽人提起君侯大名,卻一直未曾拜見,始終心存遺憾。

    想君侯起於並州,虎牢關一戰,嚇退二十二路諸侯,何等威風?此後君侯縱橫關中,在冀州大敗黑山賊,更是無人可擋。可惜,袁公聽信小人讒言,以至於對君侯生出猜忌之心,使得君侯黯然離開。然君侯馳騁河南,威風不減……當初曹操攻打徐州時,袁公曾有意出兵救援,奈何當時與公孫瓚決戰在即,以至於未能成行。每每思及,袁公也是不勝唏噓……”

    呂布,激靈靈一個寒蟬。

    “你是袁紹的人?”

    “家父田豐,乃冀州別駕。”

    呂布一下子清醒過來,眼睛不由得眯成一條線,上下打量起田釋。

    “田先生來,莫非來羞辱呂布?”

    田釋連忙擺手,“君侯切莫誤會,田釋對君侯素來仰慕,如何敢羞辱君侯?

    徐州一戰後,君侯下落不明,袁公也時常感到可惜。後來君侯在六股河重新出山,樓子山血戰,大敗蹋頓,威風不減當年。田釋得知後,也非常高興,所以今日冒死前來拜見君侯。”

    呂布嘴角一翹,未曾開口。

    田釋又道:“只是觀君侯氣色,未免有些落寞。

    君侯如今正值鼎盛年紀,理當馳騁天下,建功立業。今朝堂之上奸臣當道,袁公欲起兵清君側,特邀請君侯一同前往,共襄盛舉。”

    “是嗎?”

    呂布的眼皮子跳動,下意識握緊拳頭。

    “君侯大好身手,難道甘心居於這遼西蠻荒苦寒之地不成?

    我知道,君侯身受皇叔恩義,可君侯便甘居人下一世?今皇叔占居遼東,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危機重重。君侯便不為自己考慮,也當為皇叔著想。若能交好袁公,豈不是更加穩妥?”

    呂布聽罷,倒吸一口涼氣。

    半晌,他輕聲道:“卻不知,田先生欲使布,如何作為?”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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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風陵渡 於 2013-10-30 10:06 編輯

第261章 漢室宗親

    不知不覺中,已入建安五年。

    伴隨著一場春雨到來,中原大地冰雪消融,草木生長,蒼茫的原野之中,又變得生機勃勃。

    袁紹,在經過漫長的籌備之後,終於決定出兵。

    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場大戰,將會永留史冊。

    正月初一,袁紹命陳琳作檄文,討伐曹操。

    原本曹操在年關上染了風寒,頭痛病發作,正臥床不起。哪知道看了陳琳這一篇檄文後,竟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頭痛病竟然緩解了許多。若袁紹知道這樣的結果,不知是怎樣心情。

    隨後,袁紹命大將顏良兵進黎陽,準備渡河攻擊白馬,佔領黃河南岸要點。

    遼東的局勢,在袁紹看來,已不足為慮。

    此時他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為南下和曹操決戰,已籌備多時。袁紹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遼東而改變計劃,令此前半年之久的籌謀毀於一旦。而且,在袁紹眼中,遼東地廣人稀,苦寒難耐。想當初公孫氏占居遼東多年,也未能成就氣候。劉闖雖佔領了遼東,可是想要穩定遼東,並非一樁易事。更不要說,他已經做好了周密部署,不怕劉闖來鬧事。

    遼西,有蹋頓烏丸,更有淳于瓊協助。

    袁紹也知道,由於蘇僕延和樓班的的緣故,令蹋頓聲望大跌,實力減弱不少。

    為此,袁紹一邊秘密遣使前往醫巫閭山,向蘇僕延和樓班提出警告。同時又命淳于瓊設法暗中拉攏蘇僕延。劉闖占居遼東不假,可北方依舊是在袁紹的手中。蘇僕延樓班想要什麼,袁紹心裡非常清楚。只是,蘇僕延、樓班是什麼性子,袁紹更加瞭解,所以也不甚在意。

    不過,僅此還遠遠不夠。

    為了加強蹋頓在遼西的實力。袁紹又從沽水畔,將汗盧維部調往柳城,以增加蹋頓的力量。

    在部署完了遼西之後,袁紹還是不太放心。

    於是,經過再三思忖後,袁紹又拜寧國中郎將張郃為度遼將軍,屯兵漁陽。以監視遼西動向。

    這張郃,也是三國時期的一員名將,在後世更被人耳熟能詳。

    張郃,字俊乂,河間鄚人。

    黃巾之亂時,張郃應募參加了鎮壓黃巾軍的作戰。為軍司馬,靠著戰功一步步爬升,後歸附韓馥。

    初平二年,也就是公元191年,袁紹奪取冀州。

    張郃隨即率兵歸附,先為校尉,協助麴義對抗公孫瓚。並且在與公孫瓚的戰事中屢獲戰功,拜寧國中郎將,號河北四庭柱,與顏良文醜高覽三人齊名。麴義死後,張郃又組建大戟士。

    此時的張郃,尚未有史書評述的那種能力。

    這是個越老越妖的傢伙,曾被諸葛亮忌憚非常……

    而今張郃,還只是一個戰將。雖精於治兵。可是在其他方面,還遠遠比不得他歷史上的成就。

    袁熙屢次在劉闖手中吃癟,袁紹實在看不下去了。

    這次他索性派出張郃,就是為了協助袁熙,穩定幽州局勢。

    遼西、漁陽兩道枷鎖,在袁紹看來,足以困住劉闖……這樣一來。他也有足夠精力,來對抗曹操。

    只是誰也沒想到,正當袁紹積極籌備南下的時候,卻發生了一著意外。

    袁紹幼子袁尚染了風寒。一下子病倒在榻上,極為嚴重。

    袁尚,是袁紹最為疼愛的兒子,眼見袁尚生病,袁紹又頓時亂了方寸,下令顏良暫緩攻擊。

    朝令夕改,兵家大忌。

    袁軍本來已氣勢洶洶要渡河作戰,袁紹這一道命令下來,只能暫時停止。

    表面上看來,這似乎並無大礙。

    可實際上,袁軍的士氣,已經產生了動搖……

    +++++++++++++++++++++++++++++++++++++++++++++++++++

     袁紹的佈局,劉闖當然看在眼中。

    說實話,什麼蹋頓、汗盧維,他並不放在眼中。

    他所重視者,唯有一個張郃。

    “沒想到我好大面子,袁公居然派來了張俊乂來防我。”

    不過,他旋即又想起一件事。歷史上,張郃可是參與了官渡之戰,而且在這一戰中,顏良文醜被殺,張郃高覽投降曹操,河北四庭柱盡沒。可如今張郃來了幽州,也就是說很可能無法參與官渡之戰。那豈不是說,曹操招攬不得張郃?既然如此,便不能放過這個張俊乂。

    想到這裡,劉闖那骨子裡收集牛人的惡趣味,再一次爆發了!

    “仲達,你立刻下去安排,給我盯住張郃。

    他一舉一動,乃至於在漁陽吃喝拉撒,都要給我做詳細記錄。不過,不得我命令,不得妄動。”

    “喏!”

    司馬懿躬身領命,便退到一旁。

    諸葛亮和陳群,都露出了疑惑之色,忍不住問道:“主公,這張郃莫非有什麼特殊之處?”

    當然有特殊之處!

    那可是曹操帳下鼎鼎有名的五子良將之一啊。

    劉闖微微一笑,並未回答諸葛亮的問題,而是笑道:“大家誰知道這個張俊乂的情況?”

    張郃在冀州,名聲響亮。

    可是在其他地方,卻還是無名之輩。

    劉闖手下的冀州人本來就不多,趙雲和夏侯蘭兩人雖說是冀州人,但一直身處於底層。所以劉闖開口詢問的時候,眾人都面面相覷。劉闖看罷,不禁暗自感慨一聲,多少有一些失望。

    沒辦法,雖然孫子兵法早有‘用間’的說法,但是人們對於情報學,始終流於表面。

    這與時代的侷限性有很大關係,不可能似後世那樣對情報信息極為看重,更衍生出各種專業間諜。這時代的細作也好,耳目也罷,都是有一說一。上面怎麼安排,下面就怎麼去做,沒有任何專業性可言。劉闖不懂如何培養間諜。更不清楚,這情報蒐集究竟是怎樣的做法。

    可在後世那種信息爆炸的時代裡,每天電視中諜戰片層出不窮。

    哪怕是最淺薄的諜戰片,對於東漢末年來說,也有著非凡的意義。

    他向司馬懿看去,司馬懿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羞愧之色。身為黃閣執掌者,擔任著劉闖的耳目。可是劉闖知道的事情。黃閣卻不清楚……這讓心高氣傲的司馬懿,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公子,我當年在淳于瓊帳下效力時,倒是聽說過張郃的名字。”

    這時候,夏侯蘭卻突然出人意料的站出來,躬身道:“張俊乂勇武過人。善於治兵。

    不過我覺得,他這個人最大的優勢,還是他善於學習。記得在和黑山賊交手的時候,張俊乂開始連戰連敗。可是後來,他卻越打越漂亮,乃至於最終大獲全勝。當時軍中有人說,張郃虛心好學。每戰之後,勿論勝負必然會與部曲討論,並記錄下戰時過失,已作為警醒。

    只是後來他前往幽州參戰,協助麴義對抗公孫瓚,我便不太清楚他的事情。”

    “你這一說,我好像也想起來了。”

    趙雲突然開口道:“張郃這個人我似乎也有些印象。

    界橋之戰前,他的確是敗多勝少。可後來漸漸的。居然扭轉了戰局,竟使袁軍從劣勢轉為持平。

    不過再後來,麴義參戰,此人便沒了聲息。我後來隨劉備前往徐州,也就不再清楚。”

    趙雲和夏侯蘭的話語,讓中堂上所有人,都生出警惕之心。

    司馬懿和諸葛亮。更是表情不一。

    諸葛亮露出一抹讚賞之色,輕輕點頭;而司馬懿則一臉凝重,閉口不言。

    劉闖看在眼中,臉上露出笑意。

    “袁紹帳下。能人眾多,只是袁紹不會使用。

    可如果因此便生出輕視之心,你我早晚會吃大虧。

    曹操更是如此……只不過他能過做到人盡其才。所以,我們要努力去瞭解對方的每一個細節,唯有這樣才可以做到胸有成竹,落筆有神……仲達,此事便交給你來負責,你看如何?”

    這可是洗刷黃閣屈辱的機會!

    司馬懿再次起身,躬身領命道:“懿定將此事辦妥。”

    只不過,司馬懿說的‘此事’,可不單單是指張郃。他下定決心,要想辦法弄清楚對方所有人的情況。

    同時,他心裡更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只是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非常模糊……司馬懿覺得,他還需要再認真的進行一番琢磨才好。

    “高句麗使者,到了何處?”

    “回稟皇叔,據太史慈稟報,高句麗使者已經抵達西安平,不日將動身前來。”

    “是何人為使者?”

    “據說,那使者名叫帶固,是伊夷模的妻兄。”

    “待會兒派人去拔奇王子家中,向拔奇王子請教一下,這個帶固的情況。”

    “喏!”

    劉闖又和眾人,進行了一陣子商討。

    眼看著已經快到二月,中原大地早已煥發勃勃生機,春暖花開。

    可是在遼東,大部分地區還處於冰雪的覆蓋之下。小冰川時代的影響,使得遼東的春天,至少要比中原晚一個多月。這也是遼東地廣人稀的一個原因,天氣實在太冷,讓人難以承受。

    所以,遼東的春耕,至少要在清明之後才可以進行。

    劉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開始。

    後世人不常說,打天下易,坐天下難。

    遼東如今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劉闖也算是有了一個根基所在。可是在打下遼東的同時,他也將承擔起遼東三郡,六十餘萬百姓的民生問題。而且劉闖和中山蘇氏有過協定,一俟遼東穩定下來,蘇雙將會設法為劉闖收攏流民,遷徙遼東。這是一個大工程,若遼東移民成功,劉闖也就有足夠的力量,和袁紹對抗。在他的計劃中,官渡之戰結束,對他的挑戰才真正開始。

    而官渡之戰,將持續一年。

    若劉闖不能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打好基礎,未來必將步履維艱。

    所以,他不得不去考慮更多的問題……

    “子方。”

    “喏!”

    “廣鹿島鹽場的進度如何?”

    劉闖原本打算讓麋芳隨同閻柔一同出使夫余國,可由於廣鹿島鹽場的事情,只能改變計劃。

    哪知道,麋芳臉上卻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主公,芳這次來,是有喜訊報知主公。”

    “哦?”

    見劉闖露出疑惑之色,麋芳也不再賣弄關子,而是從懷中取出兩個盒子,遞給劉闖。

    劉闖打開其中一個盒子,卻見裡面裝的正是食鹽。不過東漢末年的食鹽,顆粒大,裡面更藏有黑頭雜質,入口會有些發苦。這也是這個時代工藝技術限制,不可能製作出後世的食鹽。

    他抬起頭,一看看了麋芳一眼。

    而後又打開另一個盒子,卻不禁一怔。

    這個盒子裡裝的也是食鹽,不過相比之前那一盒食鹽,顆粒明顯要小,更細膩。而且色澤相比之下也更白,看上去雜質更少。這種食鹽,已經接近於後世的食鹽,當然還存有差距。

    劉闖伸出手,粘了一點食鹽後,把手指頭放在口中。

    那種苦澀感很淡,幾近於無。

    “子方,這是怎麼回事?”

    “回稟主公,我在接手廣鹿島鹽場後,與偶然機會中,發現有一名鹽工,他的製鹽手法有些與眾不同。這些食鹽,便出自那鹽工之手。據他說,他乃並州人士,累世製鹽,從他祖上六代開始,便對製鹽手法進行改進。這次他來到廣鹿島,便一直想著進行一些改進……

    我品嚐了一下,發現他製作的食鹽,與以往我等所使用的食鹽,不但鹹味更重,而且口感更好。”

    劉闖頓時露出驚訝之色。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鹽場,竟然有這等人才。

    “那鹽工叫什麼名字?”

    “此人名叫吉普,沒有表字……鹽場裡的鹽工,也大都稱他為豕頭。”

    劉闖一口水噴出來,強忍笑意,輕輕點頭。

    豕,便是豬。

    所謂豕頭,其實也就是豬頭的意思。

    沒想到這鹽工竟然會有如此奇葩的綽號,劉闖忍住笑意道:“既然這豕頭……不對,是吉普有這等本事,便讓他接手鹽場,為鹽工令,負責推廣和傳授這種製鹽工藝。不過,原來的鹽也要繼續生產,新鹽就喚作‘吉普鹽’,生產出來之後,咱存於庫房,我會另外做出安排。

    子方,這次你做的極好,暫記下功勞,來日封賞。”

    麋芳聞聽,喜出望外。

    就連麋竺也感到很高興,因為麋家的情況和別人不同,只靠著麋繯才在劉闖這邊站穩腳跟。

    想必諸葛玲、荀旦、呂藍三人,麋繯可以拿出來的資本的確不多。

    而今麋芳能有此貢獻,對於麋家人而言,無疑是一個利好消息……這也代表,麋家又將多出一個立足的資本。

    “主公,我方接到消息,曹操派遣使者前來襄平。”

    “哦?”

    劉闖一怔,詫異抬頭向陳群看去,“曹操派遣使者前來?可知是何人為使?”

    “據說,也是一位宗室皇親,名叫劉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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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狼子野心

    “劉曄劉子揚?”

    劉闖脫口而出問道。

    很顯然,陳群對劉闖知道劉曄的名字,並不感到陌生。

    畢竟劉曄也是漢室宗親,而劉闖作為大漢皇叔知道劉曄的存在,似乎並不是一件很值得奇怪的事情。

    可事實上,劉闖知道劉曄,還是因為三國演義裡,官渡之戰時劉曄獻發石車對抗袁紹情節。當然了,劉闖後來也知道,所謂劉曄造發石車,似乎並無依據。劉曄的確是為曹操效力,一直為司空倉曹掾。直到曹操死後,曹丕登基,劉曄才得以為侍中,有了施展才華的舞台。

    在劉闖印象裡,劉曄最為出名的一件事,就是判斷孟達必反。

    至於其他事,他印象就有些不太清楚了。

    不過,在後世一個三國論壇裡,一位id名叫‘勇敢的芯’的三國發燒友說,劉曄屬於一個非常另類的謀士,不同於諸葛亮郭嘉荀彧那種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謀士,但論及才幹,並不遜色這些人。

    而在史書中也有評價劉曄,有‘佐世之才’,有膽智,言之皆有形。

    只可惜這樣一個人物,在當時的曹魏集團中,地位一直很尷尬。即便是後來得到重用,卻已垂垂老矣。

    劉闖沒想到,居然是劉曄前來出使。

    按道理說,劉闖以皇叔的身份,劉曄作為一個倉曹掾似乎並不對等。

    可劉曄是漢室宗親,似乎又非常對稱。

    “曹操把劉子揚派來,是何用意?”

    話音未落,諸葛亮便開口道:“無非想與主公聯合。”

    “哦?”

    諸葛亮道:“袁曹開戰在即,曹操又逢劉備反叛,難免會感到壓力。

    而且,曹操四面環敵,比不得袁紹可以集中力量,所以想要對抗袁紹。恐怕是兵力懸殊……這時候曹操派遣使者來,無非是看主公佔領了遼東,想要請遼東出兵牽制袁紹一些兵力。”

    劉闖聽罷,也不禁贊同。

    “既然如此,那就請子仲出面接待,如何?”

    “喏!”

    麋竺欣然領命,這件事也就算是暫時告以段落。

    劉曄是從東萊走海路來。所以麋竺必須馬上做準備,啟程前往沓氏……出兵牽制袁紹?這本就是劉闖的意思。官渡之戰,雖然明知道曹操會獲得勝利,可劉闖這心裡,始終有些擔心。

    他不知道,歷史會不會發生改變。

    萬一曹操輸了呢?

    所以出兵牽制袁紹。對劉闖而言,也不是一樁壞事。

    此外,劉闖心裡非常清楚,官渡之戰,袁紹輸了!但官渡之戰的失敗,對於坐擁四州的袁紹而言,雖元氣大傷。可是根基猶存。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劉闖並不認為,袁紹在官渡之戰失敗後就可以任人宰割。事實上,官渡之戰後整整八年,曹操才算統一了北方。

    袁氏在河北的力量,可見一斑。

    想要對付袁紹,還要依靠曹操……曹操攻的越狠,劉闖的機會就越多。

    從目前來說。北方之戰的主角依舊是曹操和袁紹。

    劉闖現在,只能渾水摸魚,從中謀取好處,積攢力量。真要獨立抗衡袁紹?劉闖自認,短期內不太現實。

    所以,劉闖非常冷靜。

    他需要曹操這樣一個盟友,雖然這個盟友日後很可能會成為敵人。但就目前而言,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袁紹。

    +++++++++++++++++++++++++++++++++++++++++++++++++

     伴隨著遼東之戰的結束,遼東似乎。進入了一個平靜時期。

    春雷炸響,驚蟄到來。

    高句麗使團在太史慈的護送下,抵達襄平。

    負責接待高句麗使團的人,便是陳群。他同時還擔負著和高句麗使團談判的重任,劉闖命陳群為正使,陳矯為副使。這兩人都是辯才無雙,而且才學出眾的人,最適合接受這樣的事務。

    劉闖,並不準備和高句麗人做太多接觸。

    他是獲勝方,又怎可能隨隨便便,和戰敗一方接觸?

    無非是等到最後和高句麗人談判結束,劉闖才會出面召見。但在此之前,劉闖並不打算出面。

    這也是勝利者的權力!

    同時,閻柔出使夫余國,滿載而歸。

    夫余國主簡位居,派遣夫余王子麻余隨同閻柔前來拜見劉闖,同時遞交國書,充分表達了善意。

    此次閻柔出使夫余國,可謂收穫頗豐。

    夫余國在前任國主尉仇台死後,便有簡位居接掌。

    和尉仇台不同,簡位居對漢室心存仰慕,一直試圖改變和漢室之間的關係。可他畢竟才剛登上王位,面對當年尉仇台留下來的一干貴族,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做出改變。尉仇台對漢室,可謂敵意頗深。數次入遼擄掠漢家人口,更協助過高句麗和東部鮮卑,與漢室為敵……

    尉仇台的態度,自然也影響到很大一批人。

    夫余國內的貴族們,對漢家的財富垂涎三尺,怎可能同意簡位居做出改變?

    不過,這一切隨著劉闖在遼東大獲全勝,便發生了巨大變化。

    劉闖以雷霆之勢,搶佔遼東三郡,更奪取高句麗的紇升骨城,展現出非同尋常的強硬手段。

    夫余國只是一個小國,地處偏荒,環境惡劣。

    很多物資,他們都是依靠與中原貿易獲得。此前公孫度對他們放任不管,他們當然能為所欲為。可現在,遼東之主已變成了劉闖,而劉闖的兇狠和強硬,也讓他們清楚,再想似以前那樣為所欲為,絶非一樁易事。

    簡位居在曉風的引薦下,和閻柔數次秘密接觸。

    最終,依照著劉闖的囑託,雙方決意在高顯設立一個商業集鎮,以便於雙方展開貿易。

    夫余國的皮毛。馬匹,藥材等物資,皆可以通過高顯輸入中原;而夫余國所需的食鹽,軍械等物資,以及貴族們最為喜歡的絲綢,陶瓷以及各種產自中原的奢侈品,則由此運往夫余國。

    鹽鐵令。不贊同將武器賣給異族。

    可問題是,這些東西根本無法禁止。

    這世上有大批的商人,通過走私的途徑把軍械販賣到域外,你想要阻止,也不太可能……

    劉闖覺得,我把這些軍械賣給你沒問題。

    但販賣什麼樣的軍械。卻必須由我來做決定。

    那些劣質的,甚至說是從軍中淘汰出來的軍械,可以高價賣給異族……這樣一來,你就不會自己去研究或者改進鑄造工藝,自行生產軍械。久而久之,你的武器就要完全依靠我的輸出。一旦雙方交戰,你夫余國的鐵匠只能修修補補。甚至只能打造農具,而我只要封鎖了軍械的輸出,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將你擊敗……你夫余國對我的依賴越重,威脅也就越小。

    對此,陳群等人一開始表示了強烈的反對。

    但隨著劉闖把他的想法與眾人說明後,大家便不再堅持。

    如果真的可以控制住夫余國的軍械物資生產,那麼從此以後,整個夫余國就很難再構成威脅。

    只是。劉闖的這個想法,簡位居不可能知曉。

    在得知劉闖願意開放市場,加大對夫余國的貿易之後,簡位居立刻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雙方最終決定,夫余國將分批將早年間擄掠到夫余國,同時又願意返回家鄉的漢民釋放……初步估算,大約有三萬多漢人可以返回玄菟郡。若真能夠執行下來。可以極大程度緩解玄菟郡的人口問題。

    夫余國生產馬匹,夫余國人,騎射精湛。

    閻柔請簡位居組織八千人的夫余國武士進入遼東。

    當然,這支兵馬並非擺在明處。而是作為一支僱傭軍的形式出現。為此,劉闖會以食鹽、軍械和夫余國進行交換。

    總之,閻柔這次在夫余國的收穫極為驚人,所以簡位居也派出麻余,來進行確認。

    劉闖在襄平召見了夫余國的使者,更與麻余和顏悅色,令麻余感激涕零……

    +++++++++++++++++++++++++++++++++++++++

     “劉曄,拜見皇叔。”

    就在劉闖先後接待了夫余國使者和高句麗使者的時候,曹操的使團在麋竺陪同下,抵達襄平。

    劉曄,身高八尺,體態修長,相貌清臒。

    在他的印象中,遼東是苦寒之地,應該是一派荒涼景色。

    可是當他到達襄平之後,卻發現這襄平極為繁華,頗有些出人意料。

    由於夫余國和高句麗的使團抵達,襄平城中充斥著身著各色服侍的胡人。這些人或沿街擺攤販賣物品,或是三五成群,在街市裡遊玩。二月的襄平,還帶著一絲絲寒冬的氣息,但天氣已逐漸在回暖,人們不用在擔心似寒冬時節的酷寒。而這,也為襄平平添幾分勃勃生機。

    乍一看,劉曄根本看不出來,這襄平方經歷一場動盪。

    心中對劉闖這個同宗,不由得又多了幾分重視。

    他見過劉闖!

    去年祭拜太廟的時候,劉曄也作為宗室參與。只是他的位置比較靠後,劉闖並未覺察到他的存在。

    “曹公遣子揚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在雙方寒暄過後,劉闖便開門見山問道。

    劉曄笑道:“曄今日,特來恭喜皇叔,賀喜皇叔。”

    “嗯?”

    “皇叔橫掃遼東,奪取三郡,更大敗高句麗,可謂自陛下登基以來,從未有過之大捷。

    曹公得知以後,也非常開心。

    他命曄前來向皇叔道賀,同時還有一樁喜事與皇叔。”

    “喜事?”

    劉闖已經得到麋竺的通報,曹操這次來,的確是存了和劉闖聯合的心思,所以也沒什麼惡意。

    聯盟?

    劉闖當然願意。

    聯曹抗袁,也是劉闖早就制定下來的策略。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劉曄三番兩次提到喜事,究竟是什麼意思。

    劉曄道:“皇叔勇武,如今更揚威域外,天子亦極為歡心。

    曹公對皇叔素來敬重,他膝下有愛女名憲,年方十四,生的花容月貌,氣質極高。曹公有意將愛女許配皇叔,以結秦晉之好。此非一樁天大的喜事嗎?”

    曹操的女兒?

    不知為何,劉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曹操那五短身材,細眉闊口的相貌。

    他的閨女……莫非和曹操長得一樣?

    不等劉闖開口,劉曄又道:“說起來,曹公愛女與皇叔早已相識。

    去年許田圍獵時,皇叔力搏二熊,曾救下曹公愛女。後來還將一頭老羆贈與憲娘子,不知皇叔可還記得?”

    “你是說……”

    劉闖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兒。

    劉曄連連點頭,“此天作之合,望皇叔切勿推辭。”

    我的個天……那女娃,好像才十一二歲吧。劉闖只覺有些發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也清楚,這是這個時代的陋習。

    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我就算再禽獸,你讓我怎能下得去手啊!

    劉闖有種哭笑不得的感受,同時又在心中盤桓推拒這樁婚事,所產生的後果。曹操性情多疑,若他拒絶,難保他不會生出其他的想法。哪怕兩人心裡都清楚,日後要成為對手。可是在目前,要合作,要成為盟友,單憑一紙文書肯定不成,還需要有更為親密的關係做保證。

    萬一曹操產生疑心,豈不是給聯盟蒙上一層陰影?

    劉闖看著劉曄,沉吟片刻後輕聲道:“子揚,不瞞你說,這件事情實在是有些突然,我一時間無法做出決斷。

    你也知道,我已經有了妻室。

    憲娘子……這件事,容我三思可否?”

    劉曄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可以一蹴而就……劉闖沒有立刻拒絶,也就說明他對這樁婚事,並不是非常抗拒。想到這裡,劉曄便不再就這個話題談論下去,話鋒一轉,便扯到了正題。

    兩人談論很久,直至天黑時,才算告以段落。

    劉曄在麋竺的陪同下,返回驛館遊戲。

    而劉闖呢?則有些頭暈,便走出房間,沿著長廊緩步而行。

    就在這時,忽見從長廊一頭匆匆走來一人。

    “仲達,行色匆匆,所為何事?”

    來人正是司馬懿,他臉上帶著凝重之色,快步來到了劉闖身邊,在劉闖耳邊低語起來。

    劉闖一開始,面色如常。

    可漸漸的,卻蒙上了一層陰霾……待司馬懿言罷,劉闖負手站在欄杆旁邊,眼中透出一股冷意。

    “仲達所言,可當真?”

    “表兄,我已經確定過了,絶對不假。”

    劉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不做死就不會死,既然他想尋死,便送他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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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30 10:48:22 |只看該作者
第263章 血洗高句麗

    建安五年,二月。

    曹操決意出兵徐州,討伐劉備。

    昌豨在東海郡的反叛,只持續了不到一月時間,便遭遇夏侯淵和臧霸的聯手鎮壓,慘敗收場。

    而劉備卻沒有救援昌豨,只象徵性的出兵蘭陵,便止步不前。

    昌豨被困郯縣,苦苦堅持了十天。

    眼見援兵不至,昔日老上司臧霸又派出老友孫觀前來勸降,昌豨最終決定,開城獻降。

    曹操沒有為難昌豨,但卻把他調離東海。

    歷史上,昌豨兩次謀反。在官渡之戰結束後,他再次反叛,最終死於張遼之手。不過這一次,曹操似乎覺察到了一些狀況,所以並沒有似原有歷史上那樣把昌豨繼續留在徐州,而是讓他從徐州調出來,以免他留在東海,再生出什麼不切合實際的想法,令徐州再生禍事……

    解決了昌豨之後,曹操終於騰出手,可以全力對付劉備。

    也就在曹操向小沛發動攻擊之時,遠在數千里之外的遼東襄平,一場酒宴也拉開了序幕。

    經過十天時間的會商,高句麗使者帶固,終於和陳群達成一致。

    按照禮法,雙方會簽訂一份文書,作為議和的證據。而這份文書,則必須由劉闖進行簽署。

    待議和文書籤訂後,劉闖則擺設酒宴,接待高句麗使團。

    帶固心裡,也非常高興。

    此次前來襄平,能夠議和成功,也算是大功一件。相信這也是大多數高句麗人內心中真實的想法。雖然這些年來,高句麗屢次襲擾遼東成功,可高句麗彈丸之地,終究比不得中原繁華富庶。

    國力相差,實在是太過懸殊。

    高句麗可以憑藉自然環境等因素來對抗漢家這個龐然大物,可若要再進一步,也不免底氣不足。

    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和劉闖議和成功,便已經心滿意足。

    帶固換上華美衣裳,帶著使團成員來到劉闖府上。

    劉闖在襄平的府邸,就是公孫度的住所。

    如今公孫度滿門百餘口人,已經被劉闖在新年時,梟首示眾,公孫氏在遼東的統治。也徹底成為一個歷史。本來,很多人勸說劉闖,應懷仁德之心,寬恕公孫氏。可劉闖又怎可能答應!

    公孫氏在遼東百年,不管怎樣都算得上根基深厚。

    其門下更廣佈於遼東大地,甚至現在許多遼東的官員。都是公孫氏一手提拔。

    把公孫氏留下,難不成讓他東山再起?

    劉闖深信,斬草除根才是硬道理,婦人之仁,最終倒霉的只能是自己。他和公孫氏已經仇深似海。他搶走了公孫氏的基業,就算饒了公孫度,公孫度也不可能對劉闖懷有感激之心。

    既然如此。索性斬草除根。

    一來免得日後麻煩,二來也可以對一些人進行震懾。

    事實上,公孫度滿門被誅殺之後,許多還存了小心思的遼東官員,都立刻老實下來,規規矩矩的去履行責任。報仇?他們沒想過!公孫氏已經覆沒,再去談報仇,又有什麼意義呢?

    弄個不好。返回牽連自身。

    劉闖待遼東官員也還算不錯,更沒有去碰觸遼東各地豪強的利益。

    在這種情況下,誰又願意再為一個已經不復存在的家族討還公道……

    ++++++++++++++++++++++++++++++++++++++++++++++++++

     酒席宴上,劉闖滿面春風,笑容可掬。

    他連連舉杯,邀請帶固等人吃酒,也使得帶固心裡。漸漸輕鬆下來。

    這一場酒宴,參加的人並不算太多……除了陳群陳矯出席之外,便只有高句麗王子拔奇參加。

    麋竺閻柔等人,都沒有到場。

    當人們酒興正酣時。高句麗使團的席位裡,站起一個人。

    他躬身道:“皇叔,如此美酒佳餚,若無歌舞助興,豈不是有些無趣?”

    “哦?”

    “我高句麗民間流行一種劍舞,這次我等奉王命而來,特地組織了一個劍舞團,欲獻於皇叔。

    今酒興正酣,何不令她們舞劍助興?”

    “劍舞?”

    劉闖頓時露出好奇之色,扭頭向拔奇問道:“拔奇王子,果有此事?”

    拔奇點頭道:“這劍舞,早年間是從周王室傳入夫余國,後來又為我高句麗人所學,一直延續至今。這劍舞,需處子舞劍,故而又名美人舞。在我高句麗王公貴族之中,頗為流行。

    一般而言,一個王公貴族權勢有多大,從他家中蓄養的劍舞團規模就能看出端倪。

    這東西舞起來倒是頗為好看,皇叔勇武過人,說不得會對此感興趣,倒也不妨看上一回。”

    劉闖連連點頭,便對那使者道:“既然如此,便請來舞劍。”

    使者名叫乙支茉莉,據說是高句麗大姓乙支族人。

    乙支茉莉聽聞,立刻命人下去做準備。片刻功夫,就見從堂外走進來百名妙齡女子,一個個體態輕盈,美艷動人,懷抱劍器,來到堂上。

    伴隨著絲竹聲響起,劍姬們翩翩起舞。

    她們手持劍器,在絲竹聲樂中舞動,將女子柔媚體態,展現的淋漓盡致。

    劉闖看得津津有味,隨著那拍子,輕輕敲擊書案,好像是沉浸其中。帶固臉上,也露出一抹自得之色,隨著劍姬們曼妙舞姿,搖晃著腦袋。絲竹聲樂的節奏,漸趨激烈。劍姬們的舞蹈,也越來越快。剎那間,就見大堂之上劍光閃閃,劍影重重,引得陳群等人,連聲叫好。

    可是帶固和拔奇的臉上,笑容漸漸不見。

    兩人相視一眼,露出一抹緊張之色。

    就在二人想要開口的時候,乙支茉莉突然將手中的酒杯啪的摔在地上。

    百名劍姬舞姿驟然變幻,三名領舞的劍姬旋身便撲向劉闖,口中高聲喊喝:“漢狗,拿命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陳群和陳矯大吃一驚。

    拔奇和帶固更長身而起。上前想要阻攔,哪知被兩名劍姬攔住,手起劍落,把兩人刺翻在地。

    面對高句麗人這突如其來的刺殺襲擊,劉闖似乎被嚇呆了。

    他坐在原處,一動不動。

    眼見著三道劍光襲來,他竟然沒有閃躲。

    “彫蟲小技。也敢拿來獻醜。”

    在劉闖身後,端坐兩人,一男一女。

    一個年紀大約在六旬上下,一身灰衣打扮;另一個則是一名女子,手裡捧著酒壺。

    乍一看,會以為這老人和女子是劉闖身邊的貼身雜役。可就在那三名劍姬來到劉闖身前的一剎那。女子揚手將酒壺投擲出去,而老人則拔出寶劍,也不見他如何起身,人影一閃,便到了劉闖身前。手中寶劍劍光吞吐,竟發出三道劍光……大堂上,傳來三聲慘叫。三名千嬌百媚的劍姬,在眨眼間便倒在血泊中。每個人的眉心處,有一道血痕,鮮血噴濺而出。

    “權兒,保護皇叔。”

    老人沉喝一聲,舞劍上前。

    休看他年紀已老邁,可是手中那口巨闕劍卻猶如追魂貼。

    每走出一步,便有一名劍姬倒在血泊中。老人家全無憐香惜玉之心。出手看似全無煙火之氣,可是卻狠辣無比。

    與此同時,門廳外兩名持槍護衛,也闖入大堂。

    這兩人手中各持一桿長槍,出手更是狠辣無比……

    “權娘子,還請救下拔奇王子和帶固先生。”

    “喏!”

    隨著劉闖一聲令下,那站在劉闖身旁的女子。已經猱身撲出。

    她手中,出現了兩口短劍,劍光閃閃,劍氣縱橫……這權娘子的殺法。與老人似同出一脈,卻又全不相同。老人的劍法,與平淡中蘊藏殺機,絲毫不見煙火氣;而權娘子則殺法狠辣,劍出無情,全不留手。劉闖端坐在榻椅上,從桌案下取出甲子劍,哐當就拍在了桌上。

    “長文,季弼,不用慌張,且陪我看一齣好戲。”

    陳群和陳矯剛開始還非常緊張,可是看那兩名持槍護衛進來,臉上頓時露出笑意,緊張之色盡去。

    他們不認得老人和那女子,卻認得那兩個護衛,赫然正是趙雲和夏侯蘭。

    待劉闖取出甲子劍,兩個人便更加放心。

    劉闖連甲子劍都帶在身邊,毫無疑問,已經看出端倪。

    在往堂外看,飛熊鐵甲衛士已經將大堂包圍起來……這種情況下,他二人又怎會再有緊張。

    百名劍姬,看似人多勢眾。

    可是在老人權娘子以及趙雲和夏侯蘭的撲擊下,如同烏合之眾。

    “乙支茉莉,若你想死得痛快一些,便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那裡別動,否則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早在老人和權娘子出手的時候,乙支茉莉便預感到不妙。

    只是他沒想到,他一手組建起來的劍舞團,竟如此不堪一擊。

    而且,劉闖居然如此心狠手辣,這麼多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他居然毫不動心,如同宰殺雞鴨一樣,毫不留情。他起身想要動手,耳邊突然響起劉闖的話語聲。大堂上,慘叫聲不絶於耳,一個個正當妙齡的處子,倒在血泊之中,香消玉殞……那景象詭異極了,卻別有一種殘酷的美艷。

    乙支茉莉身子一顫,從一名倒在血泊中的劍姬身邊抄起寶劍。

    就在他拿起寶劍的一剎那,眼前一團黑影便撲來……劉闖持刀,便來到乙支茉莉跟前,踏步擰腰,口中一聲沉喝:“給我老實點。”

    甲子劍使出劈山斬,刀勢若雷霆迅猛。

    乙支茉莉嚇了一跳,忙舉刀相迎。

    在電光火石間,劉闖刀勢突然發生變化,由剛猛無儔,忽而變幻為繞指柔。就見他原地一旋身,和乙支茉莉錯身而過,甲子劍繞過乙支茉莉手中寶劍,順勢一抹……頓時血光崩現。

    乙支茉莉慘叫一聲,一隻手臂落地。

    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染紅地面……

    “棄劍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劉闖手中甲子劍一挽,一腳踩在乙支茉莉的臉上,厲聲喊喝。

    “漢狗……”

    乙支茉莉臉色煞白,開口想要喝罵,卻見刀光一閃,劉闖甲子劍刀脊便抽在他臉上,啪的一聲,將乙支茉莉的臉頰抽得皮開肉綻,滿口牙齒都被打掉,口中全是鮮血。

    “我讓你說話了嗎?”

    這一刀脊,打得乙支茉莉幾乎昏過去。

    而堂上那百名劍姬,在眨眼間被殺得屍橫遍地,只剩下三十餘人。

    “別打了,別打了,小婢投降。”

    這高句麗劍姬,學劍並非為殺戮,主要是為取悅於人。

    雖說在出發之前,她們曾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可如此慘烈場景,又何時見過?眼見一個個熟悉的姐妹倒在血泊中,劍姬們真的怕了!在高句麗,她們一向都是被人寵著,捧著,何曾遇到過如此慘烈的對待?這些漢人,實在是太過兇殘,辣手摧花眼睛都不見眨一下……

    噹啷,噹啷!

    伴隨著一連串的聲響,三十餘劍姬棄劍,抱頭蹲在地上。

    先前那種超凡脫俗的出塵仙子模樣,已經蕩然無存……一個個花容失色,更嚇得說不出話。

    這時候,早有醫生上前,為拔奇包紮完畢。

    拔奇當時還算反應機敏,雖然被刺中一劍,卻沒有刺中要害。

    倒是帶固,被劍姬當場刺死,待醫生過來時,已經氣絶身亡……拔奇臉色蒼白,看著帶固的屍體,身子仍在不停顫抖。如果不是他剛才反應機敏,這時候說不定和帶固一樣,已成為死人。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拔奇聲音顫抖,嘶聲咆哮:“皇叔不欲大開殺戒,乃上天好生之德。

    這些個傢伙冥頑不化,合該被殺……皇叔,那伯固和伊夷模根本無心議和,他們就是要來殺你。”

    算起來,劉闖已經歷過無數次刺殺。

    對這種事情,早已經習慣,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微微一笑,“拔奇王子放心,就在剛才,龐德將軍率部六千自紇升骨城出擊,太史慈將軍率部八千,自西安平出擊,不出十日,我會讓高句麗血流成河。爾等既然想要送死,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從今以後,高句麗人若不歸化漢民,便為漢民奴隷,永世為賤民不得翻身。”

    我給你兩條路,一生一死。

    生,就是漢民;不然就只能被漢民奴役!

    乙支茉莉怒目圓睜,看著拔奇破口大罵:“拔奇,虧你為高句麗王子,竟然助漢狗奴役族人。”

    拔奇冷聲道:“我早就說過,休要與漢家為敵,爾等不聽,更將我趕出高句麗。

    今我已為漢民,更非高句麗人。你們何曾把我視為族人,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視爾等同宗?”

    劉闖,頓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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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31 10:20:33 |只看該作者
第264章 官渡序幕

    東漢時期的高句麗,其實並不可怕。

    雖然屢次犯邊,也只是因為遼東的荒僻,所以朝廷沒有放在心上。再後來,由於朝綱混亂,天子幾成木偶,更無心去懲罰高句麗人。日復一日,就造成了高句麗人跋扈囂張的性情。

    歷史上,曹魏曾出兵征伐高句麗,並大獲全勝。

    也就是那一次,高句麗王伊夷模甚至被打得逃離國內城。

    但由於公孫氏擔心曹魏動搖他們在遼東的根基,所以不願配合。而高句麗更因環境惡劣,所以入冬之後,很多曹魏將士感到不適應,最後只得撤離。隨後高句麗休養生息,復又強盛。

    劉闖攻佔了紇升骨城之後,伯固很害怕。

    他倒是有意投降,但是卻被他的兒子伊夷模阻止。

    伊夷模的態度很清楚:你一直敵視漢人,而且屢次犯境,當年還趕走樂浪太守,擄掠樂浪太守的妻子。這幾年來,你和公孫度聯手,對在遼東可做了不少事。現在漢家兒打過來,你就算投降,恐怕也不得好結果。與其投降,不如放手一搏……漢家兒之所以如此猖狂,蓋因那個劉皇叔太過強硬。若能夠把劉皇叔刺殺……只要他一死,遼東必然大亂,高句麗就能安全。

    這樣子,你還是高句麗王。

    甚至可以趁機吞併遼東,成為遼東之主……

    伊夷模這樣勸說伯固,固然有為伯固考慮的因素。

    但實際上,他更多也是為自己著想。

    伊夷模對遼東襲掠,絲毫不遜色伯固。在過去幾年中,他屢次襲掠樂浪,從樂浪擄掠百姓,搶劫財富和女人。他心裡明白,若這些事捅出去的話,他不會有好結果。而最重要的是。劉闖手中有一個拔奇,有這麼一個人在,他這高句麗小王的頭銜,恐怕也不會戴的太穩。

    有拔奇,足以平撫高句麗,他的用處幾近於無。

    伊夷模和拔奇之間,矛盾也極深。

    一旦拔奇得勢。伊夷模並不敢肯定,拔奇是否會放過他。

    所以,無論如何伊夷模都不願意投降。也正是在他的勸說下,伯固最終改變了主意,決意刺殺劉闖。

    他們知道,劉闖勇武。

    而且劉闖身為遼東之主。普通人並不容易靠近。

    哪怕是在酒席宴上,刺客根本無法接近劉闖,更何來刺殺?

    伊夷模和伯固在反覆思量後,想出了這個劍舞團的刺殺。百名柔弱女子翩翩起舞,大家都沉浸在曼妙舞姿中,突然出手,定能成功。為了執行這個計劃。伊夷模找來乙支茉莉,組建了這支劍舞團。所挑選的劍姬,更個個美貌出眾,姿色皆為上乘,為的就是放鬆劉闖警惕。

    只可惜,劉闖卻提前得到了消息。

    而且他對古人那左一扭,右一扭的舞蹈並不是很欣賞,所以也就談不上什麼沉溺。

    坐在他身後的一男一女。老人正是王越。

    他經過救治,又有參丸調養,身體恢復的很快。

    原本要半年才能康復,不過一兩個月,就已經可以行動自如。

    當然了,要恢復到當初他刺殺劉闖時的那種程度,還需要一些時日。可即便如此。對付一些劍姬,卻綽綽有餘。女子就是王權,在身體康復一些後,便匆匆忙從西安平趕來了襄平。

    王越更向劉闖推薦。讓王權為劍術教頭。

    別看王權是一個女子,但若以劍術而言,深得王越真傳。

    做一些打基礎,入門的教授,綽綽有餘……說起來,你總不能讓王越這麼一個宗師跑去教授一些入門功夫。這就等於是一個大學教授教導一個小學生,教授的能力有,可學生卻無法明白。

    劉闖很清楚這樣一個道理,在見過王權的劍術之後,欣然應允。

    就這樣,王權也就成為黃閣組建之後,第一名劍術教頭。不過,黃閣劍手的培養,非朝夕可成。他已經命人著手此事,但若要見到成效,非數年苦工不可,劉闖倒也並不急於一時。

    有了王越王權祖孫在身邊,劍姬自然不可能得手。

    再加上夏侯蘭趙雲兩個煉神武將,可謂是萬無一失……

    +++++++++++++++++++++++++++++++++++++++++++++++++++++++

     “如此說來,伯固已派人聯絡了蘇僕延?”

    劉闖臉色陰沉,看著司馬懿一字一頓問道:“可問清楚,那蘇僕延和樓班,究竟是怎生答覆?”

    “據乙支茉莉交代,派往醫巫閭山和蘇僕延聯絡的信使在三天前和他會合。

    蘇僕延和樓班似乎有些動心,而且乙支茉莉還交代了一件事:袁紹派人出使醫巫閭山,並希望蘇僕延和樓班節制表兄。袁紹還許諾蘇僕延,若他二人同意,便讓出沽水牧場與他們遊牧。”

    沽水牧場,原本是汗盧維所有。

    袁紹讓汗盧維入遼協助蹋頓,沽水牧場自然也就被空缺出來。

    相比醫巫閭山,沽水牧場已經接近中原之地,勿論是環境還是氣候,都遠遠強過醫巫閭山。

    讓汗盧維入遼,袁紹付出了很大的利益。

    如今又要把沽水牧場交給蘇僕延,也說明了袁紹對劉闖的忌憚已經頗深。

    劉闖陰沉著臉,在屋中徘徊。

    片刻之後,他眯起眼睛道:“看樣子袁紹已經動了殺心,我若是再不做出反應,早晚被他所害。

    子仲,待會兒你走一遭驛館,請劉子揚前來。

    就說我願意和曹公聯合,共同對抗袁紹……嗯,待會兒我會親筆書信,請他帶回去轉交曹公。就說,曹公起兵之日,便是我揭竿之時。到時候我們南北夾擊,定然能夠將袁紹擊敗。”

    “喏!”

    麋竺當然知道曹操提出的聯姻之事。

    對此,他並不在意。

    劉闖和曹憲就算成了親,也不過是一樁政治婚姻。

    哪怕那曹憲能得了平妻身份。恐怕也無法和其他人相比。更不要說,麋家兄弟在劉闖身邊也逐漸站穩腳跟。麋芳執掌廣鹿島鹽場,而麋竺也逐漸進入核心集團,又何懼一個小女娃?

    麋竺領命而去,屋中便只剩下司馬懿和諸葛亮二人。

    諸葛亮沉聲道:“兄長,蘇僕延樓班皆不足信……當初他們之所以答應合作,也是迫於無奈。今袁紹既然出面。那麼蘇僕延二人必然會反叛兄長。此二人皆反覆之徒,絶不可以心慈手軟。”

    劉闖點頭道:“這個我知道。

    不過時機尚未成熟,我現在也不好動手。

    當務之急,還是要穩定遼東的局勢……仲達,你繼續加緊對幽州的情報蒐集,孔明則全力負責安撫遼東三郡。”

    不知不覺。諸葛亮又大了一歲。

    在經過遼東之戰的洗禮後,變得越發沉穩。

    “表兄……”

    “嗯?”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講!”

    司馬懿在猶豫了一下之後,輕聲道:“據細作傳報,溫侯近來在遼西越發跋扈,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我聽說,他還命人從六股河大營抽調兵力。不斷削減漢升將軍的兵權。同時更與張遼書信往來頻繁……漢升將軍多次向他表達了不滿,而溫侯對漢升將軍……似乎也有敵意。”

    “哦?”

    劉闖面頰微微一抽搐,旋即笑道:“仲達不必擔心,我相信丈人能夠做出最好的選擇。”

    司馬懿本來還想要再勸說,諸葛亮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兩人又在房中和劉闖商議了片刻,一同告辭走出房間。

    司馬懿忍不住問道:“孔明,方才為何不讓我說下去?溫侯如今的舉止,顯然有些不太正常。我很擔心。表兄在遼東剛穩住陣腳,若遼西發生了狀況,定然對表兄造成巨大的影響……”

    諸葛亮笑道:“仲達,你隨兄長不久,所以對兄長有些不瞭解。

    兄長既然這麼說了,那必然是有主張……再說了,溫侯與兄長有翁婿之誼。怎可能發生狀況?”

    這話,乍聽很有道理。

    可細一琢磨,根本就站不住腳。

    呂布是什麼人?

    那可是殺了丁原,殺了董卓的反覆之人。

    劉闖雖然和他有翁婿之情。卻未必能夠保證呂布不會謀反。

    不管怎樣,呂布曾是一方諸侯。而遼西更有張遼為他昔日部曲,若真個謀反,恐怕無人能阻攔。

    想到這裡,司馬懿就越發擔心。

    他決定,繼續監視呂布,一旦找到了證據,定要儘快通知劉闖,莫使劉闖措手不及。

    ++++++++++++++++++++++++++++++++++++++++++++++

     第二天,天亮。

    襄平百姓突然發現,前幾日還為座上客的高句麗使團,在一夜間被劉闖誅殺殆盡。

    屍體被堆成了京觀,至於襄平城外。其中更有數十具女屍,顯然也是高句麗使團的成員。

    不禁是高句麗使團被誅殺,襄平城中幾家高句麗人開設的商行貨棧,也被官軍掃蕩。

    同時,襄平各亭亭長,都得到了消息。

    從即日起開始清理治下高句麗人,三日之內,若高句麗人歸化漢民,則不再追究。若沒有歸化造冊,不論貴賤,滿門抄家。

    經過一番打聽後,人們才知道,竟然是高句麗使團意圖刺殺劉闖。

    襄平百姓忍不住破口大罵,對高句麗人更是極為不滿。

    要知道,劉闖在佔領襄平後,雖然時間不長,可是待百姓極好。

    這春耕馬上就要開始,每家每戶被通知,以舊式耕犁到官府換置新式耕犁,據說更利於開荒。不僅如此,劉闖還把原本屬於公孫氏名下的牛羊租賃出來,協助百姓耕種。同時減低賦稅,降低徭役……諸如此類的施政,令襄平百姓如釋重負,感覺這日子比從前好過許多。

    雖說,今年官府下令推廣一種全新的農作物,讓許多人感到不解。

    可官府卻保證。若新的農作物不得豐收,可以免除全年賦稅,並且會給予補償。

    對於老百姓而言,誰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誰就是明君。所以,劉闖佔領遼東的時間雖不久,但是對百姓而言。已經開始接納劉闖。更不要說,若劉闖被殺,遼東必然大亂。到時候高句麗人肯定會再次前來犯境襲擾,苦的不還是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當他們得知高句麗人竟意圖刺殺劉闖的時候,都忍不住破口大罵。怒斥高句麗人無信。

    甚至有很多人,主動幫助官府清查高句麗人,令高句麗人惶恐不安。

    歸化?還是不歸化?

    這是一個並不算困難的選擇題。

    雖說一旦被套上漢民的身份,就必須要遵守大漢律法,但總好過被滿門抄家,到時候會是什麼結果,真不太好說。

    短短三天。在遼東的高句麗人紛紛前來官府歸化造冊。

    這一清查不要緊,當劉闖拿到清查的結果之後,也不禁嚇了一跳。僅遼東一郡,便有近二十萬高句麗人居住。這些人不但在遼東購置產業,安家落戶,更有不少人可算得上家產頗豐。

    只是由於公孫度之前的放縱,這些人便沒有登記在籍。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裡面很多人已經接受了漢民的生活習慣。甚至已經變成漢民,可是在戶籍裡,卻沒有任何顯示。

    這樣一清算下來,單只是遼東一地,便多出十餘萬人口。

    劉闖也不禁苦笑,心中更暗自臭罵公孫度,這可都是資源。竟然棄之不用?

    清理戶籍,是一個極為繁重的工程,絶不是一樁簡單的事情。

    好在遼東不似中原,唯一一個公孫氏也被劉闖消滅。剩下散落於各地的豪強。更不敢與劉闖對抗,所以進展倒還算順利。只是這其中還牽扯到很多事情,需要一個極為漫長的時間。

    劉闖把事情一股腦交給了諸葛亮負責,便撒手不管。

    建安五年二月末,曹操在小沛,擊潰劉備。

    旋即他率部挺進下邳,關羽見曹軍勢大,心知單憑下邳城池,根本不足以抵抗。加上小沛已經告破,劉備下落不明,關羽也不禁有些慌亂。在三思之下,關羽決定棄下邳城而突圍。

    清明將至,細雨靡靡。

    這個季節正是春汛氾濫的時候,河水暴漲。

    想當初曹操圍攻呂布的時候,就已經水淹下邳一次。雖經過一年休整,可下邳並未恢復舊貌。

    在這種情況下,關羽又如何能夠抵擋住曹軍攻勢?

    於是,在一個夜晚,關羽率部離開下邳,意圖突襲曹營,殺出重圍。

    誰料想曹軍早有防備,曹操更調動大軍,命夏侯惇、曹純、徐晃、樂進埋伏在城外。當關羽率部抵達時,伏兵盡出。關羽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帶著關平在亂軍中廝殺。雖然關羽父子皆勇武非凡,奈何曹軍人數眾多,下邳兵馬甫一交鋒,便立刻潰不成軍。

    黑夜裡,四處都是曹軍兵馬。

    關羽和關平在亂軍中左衝右突,可是曹軍人數卻越來越多。

    “坦之,先退到山上。”

    即便關羽勇武過人,可面臨這許多兵馬,也知道難以突圍。無奈之下,他只好帶著關平退到了一座山丘上。當關羽退到山上之後,曹軍旋即停止攻擊,將山丘圍得水洩不通……天亮時,關羽已是人困馬乏。天上,下起了靡靡細雨,他站在山丘上舉目眺望,卻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山丘下,曹軍兵馬密密麻麻,少說也有萬餘人。

    而關羽身後,只剩下數百人,個個遍體鱗傷。就連關平,也身受箭傷,恐怕無力繼續作戰。

    這種情況下想要突圍出去,勢必登天還難。

    關羽心中不由得一聲輕嘆:看這樣子,今天我父子,恐怕是難逃一死……

    “坦之,你可還好?”

    關羽走到關平身邊,看關平要站起身,便伸手把他攔住。

    關平肩膀上,背上中了三箭。

    雖說已經包紮妥當,可依舊疼痛難忍。

    他忍著痛站起身,臉色蒼白如紙,卻強作歡顏,“區區小傷,當不得大事,父親切勿為我擔心。”

    看著關平那蒼白的臉色,不知為何,關羽這心裡,就是一痛!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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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31 10:31:37 |只看該作者
第265章 白馬之戰(一)

    對關平,關羽始終心存愧疚。

    早年他一怒殺人,逃離家鄉,丟下妻兒無依無靠,也使得關平從小受盡欺凌。更重要的是,自己一身所學,未能傳授給關平。因為等到關平和他重逢的時候,已經過了最好的習武年紀。靠著東一鎯頭西一棒子的學習,勉勉強強進入養氣境界,可是這成就,也僅止於此。

    就算關平再能吃苦,再努力,他這輩子都休想觸摸武將巔峰。

    這也讓關羽,感到非常難過……

    細雨靡靡,將衣袍打濕。

    關平輕聲問道:“父親,接下來你還要去和玄德公匯合?”

    關羽一怔,詫異道:“這是自然,左將軍如今下落不明,若能殺出去,自然要找到他才是。”

    “父親放心,玄德公絶不會有事。”

    關平猶豫一下,輕聲道:“但有一句話,孩兒如鯁在喉,不得不說。

    父親對玄德公忠心耿耿,可玄德公卻未必把你看在眼裡……他這次兵敗小沛,甚至沒有聯絡父親,孩兒總覺得,他對父親,恐怕未必似父親待他那樣真心。日後,還請父親多小心。”

    關羽聞聽,勃然大怒。

    “黃口小兒,休得胡言。”

    “父親,我知道我年紀小,見識不多,眼界不寬……可我所言,卻發自肺腑。玄德公真個就看重父親嗎?若不然,每逢大戰,父親總被排斥在外。這次讓父親駐守下邳,恐怕也是為防止廣陵朱靈來襲。我總覺得,玄德公和三將軍走的更加親近,對父親卻心存一絲忌憚。”

    這一句話,令關羽啞口無言。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關羽也覺得,他和劉備之間的隔閡,似乎越來越深。

    想當初。三兄弟一起投軍,恩若手足。

    那時候劉備常說,要中興漢室,光耀門楣,關羽也極為敬佩。

    可現在,當年的豪言壯語,似乎已經不復存在。去年許田圍獵。明明是皇室和曹操之間的一場爭鋒,劉備身為漢室宗親,卻不願意出手相助。若非劉闖力搏二熊,為天子挽回顏面,恐怕整個漢室都將蒙羞。關羽當時,曾有意刺殺曹操。卻被劉備阻攔,勸說他不可妄動。

    “天子尚在,若誤傷了天子豈不是罪該萬死?”

    這是當時劉備的解釋,可過後細想,總覺得讓人無法釋懷。

    也就是從那一次,關羽對劉備產生出了不滿。相信劉備也覺察到了關羽的不滿,一方面繼續拉攏。另一方面卻有意無意的疏遠。兩人之間的情誼,也似乎較之當年,減弱了許多……

    相比之下,劉備似乎和張飛更加親密。

    關羽此前不願去想這些事情,可現在關平當著他的面提出來,卻讓他不得不去認真的考慮。

    “坦之,這些話你以後休要再說。

    左將軍待我恩若兄弟,我絶不會負他而去。不過。眼下還不是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咱們還是先殺出重圍再說。”

    看著土山下,密密麻麻的曹軍,關羽心裡一陣發冷。

    不得不說,昨夜曹軍表現出來的悍勇,讓關羽也有些心驚。

    他一向倨傲,但也必須承認。昨夜曹軍的兇狠,出乎他的意料。特別是曹操新組建起來的虎豹騎,更展現出非同一般的戰鬥力。關羽心裡也做了比較,若虎豹騎和陳到的白眊相遇。白眊精兵恐怕不是對手。而且,他很奇怪,曹操是如何練出這一支騎軍?要知道,東漢時期的騎軍,大多是以輕騎為主。可虎豹騎的戰鬥力,卻格外驚人,竟然可以在馬上輕而易舉的發力。

    似關羽這種等級的武將,依靠兩腿和腰腹的力量,發力變招並非難事。

    但對於那些普通的騎軍而言,這無疑非常困難……即便是當年馳騁天下的白馬義從,亦或者是呂布手下的西涼飛熊鐵甲軍,似乎都無法做到這一點。可是曹操的虎豹騎居然輕易做到。

    這也讓關羽對虎豹騎,不得不另眼看待。

    哪知道,關平卻笑了!

    “父親放心,我看曹操並不想取父親性命。”

    “哦?”

    “你看曹軍,雖然在山下圍得水洩不通,卻並未發動攻勢。

    孩兒覺得,曹操對父親一直存有善意,所以才不忍強攻。我以為,曹操一定會派人來勸降,希望父親能為他效力。”

    “是嗎?”

    “父親,若曹操真要勸降,你當如何?”

    關羽想了想,“自當死戰。”

    “父親若真如此,雖全了玄德公的情誼,但是於大局卻無甚補益。”

    “那你的意思是……”

    “父親,大丈夫生於世上,當存有用之身,報效國家。

    今漢室衰頽,正是我輩博取前程的時候。若父親這時候丟了性命,豈不是辜負一身所學?孩兒以為,若曹操真要勸降父親,父親不妨假意歸附。如果真過意不去,不妨為他做些事,償還了這份情意。他日若知道玄德公下落,父親再去也不算遲,總好過白白在此丟了性命。”

    一番話,令關羽眉頭緊蹙。

    他詫異的看著關平,沉吟不語。

    關羽發現,關平長大了……比之從前,似乎更多了幾分獨立思考的能力。

    心裡非常歡喜,但同時又感到有些不滿。

    歸降曹操?

    關羽雖然對曹操也頗有好感,可自從許田圍獵之後,他對曹操就有些敵意。關羽和劉備張飛這樣的人不一樣,他就是一個平民出身,對漢室始終存有幾分忠心。曹操當日作為,讓關羽感到很不舒服。歸降曹操雖然可以暫時保住性命,可是一想到曹操的野心,關羽又有些猶豫。

    “父親,如若身死,即便為漢室忠臣,又能如何?

    天子所需者,非是慨然赴死者,而是能為漢室效力之人……這一點,玄德公很清楚。三將軍也明白。甚至包括劉皇叔,更心知肚明。你看劉皇叔,為了能保存實力,不惜拋棄根基,前往遼東那荒僻之地。等閒人或許覺得劉皇叔是無膽和曹操對抗,可其實……劉皇叔所為,何嘗不是為天子保全實力?個人榮辱。又算得甚事。若為大漢故,便粉身碎骨又何妨?”

    關平說的大義凜然,關羽也不禁怦然心動。

    就在這時,忽聽土山下曹軍一陣騷亂,緊跟著一群人簇擁著曹操來到土山下,查看情況。

    山上的下邳軍。頓時露出驚慌之色。

    關羽左右看了一眼,也覺察到,軍卒們已士氣全無。

    曹操圍而不攻,也使得山上軍卒的士氣漸漸消磨殆盡。

    最初,大家可以抱著決死之心,願意同關羽一起赴死。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再加上這綿綿細雨。人困馬乏,饑寒難耐。原先的決心,也就慢慢被磨掉。現在,那股子決死之氣已幾近於無。

    就在這時,一匹戰馬衝上土山。

    馬上大將遠遠便高聲喊喝道:“我乃夏侯惇,雲長何在?我有話說。”

    關羽和夏侯惇也算是老相識。

    當年劉備和夏侯惇聯手攻打呂布的時候,關羽駐地和夏侯惇的軍營相隔不遠,所以也有些交情。

    後來在許都的時候。夏侯惇生病,關羽也曾探訪過夏侯惇。

    所以見夏侯惇前來,關羽詫異看了關平一眼,卻見關平看著他,一言不發。

    心裡,嘆息一聲。

    關羽起身,邁步向夏侯惇走去。

    也就是在這電光火石間。關羽已做出了決定:坦之所言,倒也有一些道理……

    ++++++++++++++++++++++++++++++++++++++++++++

     建安五年三月,劉備兵敗小沛。

    徐州起事,更像是一場鬧劇。曹操甫一出兵,所有的一切便隨之煙消雲散。

    劉備在亂軍中,與張飛、陳到失散。

    他帶著徐宣,狼狽而逃。

    眼見徐州局勢已無可挽回,他索性和徐宣一同投奔袁紹。

    袁譚在青州接到劉備後,待若上賓,並迅速通稟袁紹知曉……按道理說,徐宣隨劉備逃走,海西徐氏本將遭受滅頂之災。好在這時候徐宣的族叔,也就是袁術手下的九江太守徐璆,偷走了袁術手中的傳國玉璽,輾轉來到曹操營寨,將玉璽獻於曹操,令曹操為之大喜。

    曹操奉天子以令諸侯,看似權勢驚人,可是卻少了一件足以證明他正統地位的物品。

    袁紹持大將軍印號令河北,可是曹操卻沒有能夠與之抗衡的玉璽。這就好像後世許多洪荒小說中描寫的鎮壓氣運之物。袁紹的大將軍印就是一件可以鎮壓氣運的寶物,而今曹操得了玉璽,不禁可以對抗袁紹的大將軍印,同時還可以將袁紹所謂的氣運分掉,化為己用。

    徐璆獻上玉璽之後,海西徐氏便獲得了保障。

    曹操也知道,徐宣所作所為,更多是一種個人的選擇,很難牽累整個家族。

    於是,他拜徐璆為徐州刺史,攜大勝班師還朝。

    此一戰,曹操不禁是戰勝了劉備,解決了徐州之亂,更震懾了江東孫策。這也使得他在短期之內,不必再有後顧之憂。而且,勸降了關羽,也使得曹操極為欣喜。他一直很欣賞關羽,無奈關羽對劉備一直是忠心耿耿。這次關羽歸降,也有條件……若他日得知劉備的下落,他還是要前去尋找。對此,曹操雖然不太高興,可是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更加欣賞關羽。

    關羽之所以對劉備忠心,無非是劉備待他甚厚。

    我若對他更好,他早晚能回心轉意……

    甚至在返回許都的路上,曹操已經想好了,該如何勸說關羽歸附!

    只是,當曹操回到許都之後,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當他出兵徐州的時候,滯留在許都的陳珪陳登父子,趁袁紹兵進黎陽,許都混亂之時逃離。

    當時,荀彧正在穩定局勢,安撫人心。

    故而對陳珪父子的也就沒有提防。直到陳珪父子逃離許都的第三天,陳家的家僕才覺察到不妙,稟報於荀彧知曉。荀彧連忙派人追捕,可是陳珪父子卻好像消失一樣。下落不明。

    這也使得曹操心中,頓感到有些不快。

    陳氏父子之所以這樣作為,也不是沒有原因。

    歷史上,陳氏根基猶在,始終紮根於徐州。而如今,劉闖把陳氏的根基,從徐州連根拔起。也造成了陳珪父子,如無根飄萍。陳登本來就對劉備心存仰慕,最終選擇逃離,也不足為奇。

    曹操是覺得,我待你陳氏父子不薄,可你們卻這樣背叛我。實在是太過可恨。

    不過,曹操很快便把這件事拋在腦後。

    陳珪父子雖然能力出眾,但就目前而言,尚不足為慮。

    失去徐州基業,他父子二人短時間裡很難對曹操造成威脅……曹操當務之急,還是要對付袁紹。

    與此同時,劉曄自遼東返回。

    他向曹操彙報了出使遼東的經過。並且告訴曹操,劉闖願意和他聯姻。

    曹操頓時大喜,忙詢問道:“劉皇叔而今,又在做何事?”

    劉曄恭聲回稟道:“卑下離開遼東的時候,遼東正忙於春耕。

    據說劉皇叔自去年開始,從交州引入一種農作物,並經過改良後,決意在遼東推廣……除此之外。他在遼東還是以蜀黍、小麥和大豆為主,併進行大規模開荒墾田。

    上月末,劉皇叔又下令清查戶籍,並且在遼東地區開設了大量的手工作坊……”

    劉曄把他在遼東所見所聞,一一稟報。

    最後又道:“我離開遼東的時候,劉皇叔正在對高句麗用兵,目前是什麼戰況。臣下並不清楚。

    但劉皇叔說過,司空與袁紹用兵之時,便是他攻取遼西之日。

    只是遼東人口稀少,他更不好大規模徵召兵馬。所以奪取遼西,牽制幽州兵馬,已是他的極限。”

    曹操認真聽完了劉曄的彙報,點頭表示讚賞。

    劉闖對高句麗用兵,倒是在情理中……根據劉曄的彙報,那高句麗人的確是個麻煩。若不能解決了高句麗,只怕劉闖也無法騰出手來,全力對付袁紹。不過這樣一來,自己前期必須要承受巨大的壓力。

    必須要讓劉闖儘快行動起來,這個聯盟對曹操目前而言,的確是不可或缺。

    曹操很快就下定了決心,“子揚此次出使遼東,的確是辛苦了。

    不妨回去好生休養幾日……過些時候,恐怕還要再麻煩子揚前往遼東一趟,還望子揚勿推辭。”

    要安撫住劉闖,拉攏住劉闖,這聯姻就必須要儘快達成。

    曹操深知,他和袁紹之間的戰爭,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若不能儘快把劉闖拉攏過來,讓他出兵幽州,分擔一部分壓力,自己在河南就要承受袁紹全部的力量,的確是有些麻煩。

    那麼下次劉曄再去遼東,便要擔負起送曹憲前去完婚的重任。

    只有讓劉闖拿到實實在在的好處,他才會盡心做事……嗯,看起來可以再給他增加一些責任。

    劉闖,如今已是遼東太守,護烏丸校尉,假節四郡軍事。

    可僅憑這些職務,還不足以讓劉闖威懾幽州……而且,劉闖屬於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若沒有足夠的好處,他也未必會盡心做事。可該給他什麼樣的好處,才能使他更加盡心呢?

    這個好處不能太大,卻要有足夠的名頭。

    在這種情況下,曹操思來想去,最終下定決心。

    劉闖如今坐擁三郡,已經有雄霸遼東的態勢。比之當初在青州的時候,實力已增強不少……

    若沒有一個大名頭,恐怕也難滿足他的野心。

    既然如此,那索性給你一個征北將軍之名,讓你總攝並幽軍事。

    以劉闖的性子,他既然得了這些好處,若不把好處死死攥在手中,恐怕是不會甘心……

    劉闖在遼東的聲勢越大,自己的壓力也就會越小!

    只要你肯賣命,我又何惜一個官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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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白馬之戰(二)

    曹操如今,的確是有些窘困。

    他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夠為他分擔一些壓力,只因袁紹給他帶來的壓迫感,實在是太過強大。

    僅黎陽一地,便屯兵十餘萬。

    青州袁譚也在秣兵厲馬,據說也有數萬大軍。

    此外,並州高幹也虎視眈眈,有意向河東用兵……三國演義記載,袁紹集結八十萬大軍發動官渡之戰,的確是有些誇張。可十餘萬大軍若排列開來,同樣聲勢驚人。更不要袁紹手下尚有騎軍萬餘人。在這個時代,擁有萬餘騎兵,絶對是一件非常可怖的事情。曹操手中除了虎豹騎之外,幾乎沒有能夠對抗袁紹騎軍的力量。如此一來,他面對的壓力何其巨大。

    固守官渡!

    這是曹操的策略。

    可問題是,官渡佈防尚未完成,曹操在此之前,勢必要拖住袁紹大軍渡河。

    這是一個極為艱鉅的任務,也是曹操為何要想方設法,請求劉闖自遼東出兵的主要原因。

    若劉闖可以拖住烏丸人,便可以斬斷袁紹的一支臂膀。

    若烏丸鐵騎也出現在戰場上,實在是一樁無法想像的災難。

    至於以後?

    曹操雖然重視劉闖,但並不畏懼。

    畢竟,劉闖現在的實力實在是太弱小了,而遼東苦寒,劉闖想要發展起來,也是一樁難事。

    建安五年三月末,曹操返回許都不久,袁紹命大將顏良渡河,強攻白馬。

    白馬守將劉延,顯然無法抵擋住顏良兇猛的攻勢。他倉促應戰,命昌豨前去阻攔顏良,同時派人向許都求援。昌豨方從東海郡來到白馬,立功心切。他也想趁此機會,得曹操所重。於是便主動出擊,意圖擊潰顏良。哪知道顏良輕騎渡河,突襲昌豨陣腳,於亂軍中斬昌豨首級。

    初戰失利,使得劉延大驚。

    他更不敢再去挑戰顏良,而是命人死守白馬,等待援軍到達。

    這白馬。是黃河南岸的要點。

    若顏良奪取白馬,很可能會造成整條戰線的潰敗。特別是白馬位於東郡,若如果顏良得手,則兗州必然動盪。最可怕的是,會切斷青州和豫州的聯繫,到時候必然產生嚴重的後果。

    曹操無奈之下。決意出兵馳援白馬。

    “袁紹兵多,不可硬敵。

    當聲東擊西,擾亂袁紹耳目,令其兵力分散,而後以奇兵突襲白馬。

    所以,我以為此戰關鍵,是要讓白馬之袁軍分散兵力。我有一計。主公何不引兵至延津,而後做出要攻打黎陽的態勢,斷顏良退路。如此一來,顏良必分兵前來延津,到時候主公可派一悍將,輕騎出擊,率虎豹騎突襲白馬,則顏良必然措手不及。到時候白馬之圍自解。”

    從戰術而言,荀攸絶對是曹操帳下第一流的謀主。

    或許他的大局觀不似荀彧那麼厲害,但是在機變和臨陣謀劃方面,卻絲毫不遜色於荀彧等人。

    就算是郭嘉,在這方面也遠遠不如荀攸。

    曹操聽罷,深以為然。

    不過,他旋即露出苦惱之色。“顏良乃袁紹帳下大將,勇武過人。

    此戰,我可以親自引兵前往延津,以吸引顏良分兵前來。可是。誰可率虎豹騎,去解白馬之圍?”

    此話一出,滿堂默然。

    顏良乃袁紹身帳下之悍將,勇武絶倫。

    曹操帳下雖然也多猛將,但是與顏良相比,終究還差了一籌。

    越兮雖然善戰,卻非統兵之才。夏侯惇夏侯淵皆可獨當一面,但若論勇武,又遜色於顏良。

    荀彧微微一笑,沉聲道:“司空何必為此擔憂。

    我薦一人,定可勝過顏良?”

    “卻不知何人可以勝任?”

    “那關羽,有萬人敵,司空對他不是一直敬重?

    自他歸降以來,司空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待若上賓。此時正是請雲長出手的時候,他從劉備之時,便有統兵之能。若論勇武,能勝過他的人,恐怕也寥寥無幾,也最為合適。”

    曹操心情頓時一鬆,連連點頭道:“文若所言極是。”

    當下,曹操立刻命人找來關羽。

    關羽自從投降曹操之後,日子倒也過得舒心。曹操在許都為他配置豪宅,更安排美婢侍妾前往。關羽對此,倒是並不在意。他更喜歡在家中教導關平武藝,同時又請人教關平讀書。

    土山之上,關羽發現關平的洞察力不弱。

    當時曹軍圍困土山,他便覺察到曹操的意圖……武藝,到了關平這個年紀,就算是再刻苦,也進步緩慢。他底子太差,能夠達到養氣巔峰便已經是極限,想要突破煉神,幾無可能。

    既然如此,關羽覺得可以從另一個方面培養關平。

    陳到之所以能夠被劉備那樣看重,除了他武藝高強之外,更重要的是陳到善於練兵,長於治軍。論武藝,論關係,陳到根本無法和關羽張飛相比。可事實上,陳到是劉備帳下第三號人物,甚至隱隱與張飛並列。關羽覺得,關平可以好好學習兵法,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成就。

    這一日,他正在家中教授關平武藝,忽聞曹操相邀。

    “坦之,曹操這時候找我,不知有何事情。”

    關平笑道:“我聽說,袁紹派顏良兵渡大河,圍困白馬。

    昌豨被顏良斬殺,東郡太守劉延閉城不出,不敢應戰……白馬乃河南要地,若白馬有失,則兗州必亂。孩兒以為,曹操找父親很可能是為此事。父親倒不必為此煩惱,若能助曹操一回,日後父親便離開了,也不會太過愧疚。總好過這樣待在家中,整日裡無所事事的好。”

    關羽撚鬚而笑,“坦之所言,正是我所想。”

    當下,關羽便離府而去,直奔司空府。

    果不出關平所料,曹操找他。正是為白馬之戰。

    關羽當然沒有拒絶,欣然應允。

    不過,在行出司空府的時候,曹操看關羽坐騎瘦骨嶙峋,不由得感到驚奇。

    “雲長當世猛將,怎可無有好馬?”

    他轉身喝令馬童,把馬廄中的戰馬牽來。

    那匹馬。身長過丈,全身火炭紅,沒有半根雜毛,只在腦門上有一塊白色的月牙狀。三個馬伕抓著繮繩,卻仍舊無法讓這匹馬安靜下來。只見它高昂著頭,四蹄踏踩。奮力掙扎,似乎想要從馬伕手中掙脫,更發出有如龍吟虎嘯般的長嘶,令人不由得為之心生出畏懼。

    關羽看到這匹馬,不由得眼睛一亮。

    “這是……”

    “此當初呂布所乘之赤兔。

    此前我攻佔下邳時,此馬被我所得。然則它性情暴烈,一直無人可以騎乘。有道是寶馬贈英雄。想來唯有雲長這等人物,方可使其臣服。”

    關羽聞聽,頓時大喜。

    他連忙快步上前,從那馬伕手中搶過繮繩。

    赤兔馬見他,卻突然安靜下來,就見關羽伸出手,喃喃自語道:“馬兒,馬兒。若你願意為我所用,我必不負你赤兔之名。”

    話音未落,赤兔馬卻踏踏踏上前,圍著關羽打轉。

    曹操等人在一旁看著,不由得嘖嘖稱奇。

    “此馬與雲長有緣,合該為雲長所用。”

    曹操說完,便命人取來鞍鐙。給赤兔馬佩戴上。

    關羽見到鞍鐙,也是驚奇不已。

    “此非我所創,乃劉皇叔所制……”

    鞍鐙之密,根本無法隱藏得住。曹操也沒打算把鞍鐙一直隱藏起來。這東西是劉闖所制,遲早會被別人知曉。所以,他也不打算隱瞞關羽,甚至極為爽快的把這鞍鐙的來歷告之關羽。

    趁著關羽驚訝之時,曹操又命人取來一對大刀。

    “我聽說,雲長的兵器不甚趁手,故而命人打造這一對寶刀,贈與雲長殺敵。”

    此刀,名為青龍。

    關羽接過來,只覺格外趁手。

    他再次謝過曹操,扳鞍認鐙,手持青龍刀在院中走了一回之後,更是喜出望外。他終於明白,這虎豹騎何以能如此厲害。有了這鞍鐙,關羽自認便是對上呂布,也不會落於下風。

    有此寶馬,有此寶刀,這天底下大可去得!

    +++++++++++++++++++++++++++++++++++++++++++++++++

     就在曹操積極備戰,準備主動出擊的時候,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劉闖,也迎來了捷報。

    龐德和太史慈,於三月末攻破國內城。

    高句麗王伯固率部逃離,王子伊夷模則被生擒活捉。

    整個高句麗,可謂是一派混亂……消息傳來遼東的時候,樂浪郡也為之震動。此前尚有八縣左右搖擺,不肯歸附劉闖。可是隨著國內城告破,八縣豪強立刻宣佈歸附,前往襄平拜見劉闖。

    只是,他們卻沒想到,當他們來到襄平的時候,卻沒有見到劉闖的影子。

    負責接待他們的,是遼東長史陳群。

    陳群溫言安撫這八縣豪強之後,將這八縣豪強留在襄平。與此同時,遠在樂浪的步騭也隨即動手,在黎大隱和風馳的配合下,一舉將八縣攻取,八縣豪強舉家告破,無人可以倖免。

    想當初,我要你們歸附的時候,你們一個個不肯聽從,對高句麗人抱有幻想。

    這樣的人,劉闖可沒有興趣接納。

    若放在後世,這所謂的八縣豪強就是一群漢奸。如今國內城破城了,伯固跑了,伊夷模被抓,他們才跑來輸誠。可問題是,劉闖已經不再需要他們的輸誠,他需要給遼東一個威懾。

    此前,劉闖一直是以安撫為主,並未展現出太多鐵血手段。

    如今大局已定,劉闖必須要向整個遼東,宣示他的存在……這八縣豪強的到來,正好為他祭旗。

    樂浪八縣被收復之後,陳群便命人將八縣豪強拿下,斬於襄平城外。

    八仙豪強,八大地頭蛇,八家滿門近千人,盡數死於劉闖屠刀之下,令整個樂浪為之一震。

    先前還有不少地頭蛇以為,劉闖需要他們的配合。

    可現在看來,那不過是他們的幻想而已……劉闖手中有兵有將,更攜高句麗大捷之勢,整個遼東,誰能抗衡?此時的劉闖,在遼東而言絶對是一個龐然大物,遠勝於當年的公孫氏……

    他乃漢室宗親,大漢皇叔。

    只要他豎起大旗,自然會有人來投。

    豪強不是世家,根基遠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深厚。

    若是一個世家大族,劉闖或許還會有些猶豫。可一幫子地頭蛇,對他而言,無足輕重……

    沒有了這些地頭蛇,還有有更多忠於劉闖的地頭蛇出現。他們之所以能夠成為豪強,不就是因為有高句麗和公孫度的支持?現在,公孫氏滅亡,高句麗王已逃匿無蹤,一個更為強大的遼東之主,已雄立於遼東大地。在劉闖身邊,已經聚集了一干地頭蛇,所以對劉闖來說,八大豪強的唯一用處,就是用他們的人頭和鮮血,向遼東乃至於夫余國高句麗宣示他的存在。

    伯固逃亡,伊夷模被殺。

    劉闖並沒有就此罷手……

    整個高句麗,其實還處於一種遊牧民族的生活。

    當國內城告破之後,高句麗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劉闖索性將高句麗納入遼東治下,因為高句麗所轄之地,在後世便是吉林省的位置。劉闖把高句麗收下,毫無壓力,順理成章。

    他旋即奏疏朝廷,於高句麗置高句麗郡,並以閻柔為高句麗太守,命他協助龐德,追殺伯固。

    宜將勝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所謂窮寇莫追,在劉闖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狗急跳牆,兔子急了咬人……可問題是,此時的伯固連狗都不如,又怎能產生威脅?劉闖的意思非常簡單,我要伯固人頭,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若他逃去三韓,就給我追殺到三韓。

    如果三韓敢收留伯固,那就趁勢,將三韓奪取。

    了不起,我就再建立一個三韓郡,把整個朝鮮半島納入掌控就是。

    “皇叔,果然是中陵侯之子,康成公學生嗎?”

    當閻柔得到了劉闖的命令之後,也不禁萬分驚訝。

    不過在內心深處,閻柔對劉闖的這個命令,確是拍手稱讚。因為在他看來,劉闖所為正合他心意。

    太史慈笑道:“主公從小長於民間,自然不同於常人。

    只可惜,如此開疆盛世,我卻無法參與其中,主公已命我返回襄平,另有任命……接下來,還請伯正多多協助令明。若能斬殺伯固,奪取三韓,你二人將來,必然能夠名留於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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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白馬之戰(三)

    三韓,便是位於朝鮮半島南部的三個部落聯盟,分別是馬韓、辰韓和弁韓。

    在《後漢書?東夷列傳》中,有對於三韓的相關記載,稱之為‘古之辰國也’。而三韓之中的‘韓’,在土著語中有‘偉大’或‘領袖’的意思。在《三國志?魏書?烏丸鮮卑東夷傳》當中提到:桓靈之末,韓濊強盛,郡縣不能制,民多流入韓國……這也是關於韓國最早的記錄。

    也正是因這一次的流民前往,造成三韓逐漸強盛,而後演變出朝鮮三國。

    到後來,高句麗滅亡,新羅國便取而代之,成為朝鮮之主。

    不過在東漢末年,三韓方開始興起,甚至依附於高句麗人……只不過由於高句麗人未曾向朝鮮南部推進,以至於成為一處相對穩定的地區,有諸多漢人前往,試圖在當地重建家園。

    這是一件好事!

    如果漢軍攻入朝鮮半島,那麼自桓靈二帝便湧入朝鮮半島的漢民,定然歡迎。

    三韓雖然部眾甚多,但不足為慮。

    閻柔早在來到國內城之前,已經和劉闖商議了朝鮮半島的對策,如何攻取朝鮮半島,如何進行治理,他可謂胸有成竹。最重要的是,根據他對朝鮮半島的瞭解,知道有一處地方,最適合耕種從交州傳來的新式農作物。這種農作物已經在遼西著手改良,若能成功,便可以大面積推廣。

    如此一來,整個朝鮮半島,日後便可以成為劉闖的糧倉,同時也可以支持遼東,進行全面開發。

    只是,太史慈在這個時候撤離高句麗,的確會給接下來的事務帶來影響。

    但閻柔知道,太史慈之所以要返回遼東,是有要務在身。有龐德一人。便足以解決高句麗和三韓的問題。更不要說,劉闖還給龐德派來了兩個助手。一個名叫郝昭,當初呂布派給劉闖陷陣營的軍官。如今,郝昭已成為軍司馬,並且逐漸展露才華,於是得到劉闖的賞識。

    而另一個人就是王經,鄭玄的學生。

    有這兩人。再加上龐德勇武過人,閻柔出謀劃策,三韓不足為懼。

    閻柔倒是有些羨慕太史慈,可以重返遼東。因為他知道,太史慈這一回去,也預示著劉闖新一輪的行動。即將展開。

    自去年十二月遼東戰事結束,至今已四個月時間。

    而今,冰雪消融,春暖花開,遼東已經開始了春耕農忙。

    劉闖在遼東已穩住了陣腳,步騭取樂浪,荀匡據玄菟。三郡合而為一,在逐漸恢復元氣。

    與此同時,海軍已整合完畢,甘寧帳下共六十艘改裝海船,水手多達萬人。

    可即便如此,還是淘汰下來很多海賊,便定居於沓氏,興建海軍基地。這六十艘海船。聽上去似乎並不算多。可若是再算上廣鹿島三十餘艘海船和長岑二十餘艘,甘寧可以隨時調集百艘海船,橫行海上。對於這個時代而言,百艘海船的規模,絶對是令人感到觸目驚心……

    更不要說,廣鹿島鹽場也已經全部竣工,並且開始了緊張的生產。

    總之。遼東百廢俱興,一派興旺之色。

    ++++++++++++++++++++++++++++++++++++++++++++++++++++

     建安五年四月,曹操命劉曄再次出使遼東。

    不過這一次,劉曄並非獨自啟程。而是帶了一支浩浩蕩蕩的使團。

    在使團中,有一個極為特殊的隊伍,由女子組成的一支護隊。正中央一輛華美車仗,車廂裡坐著一名少女,懷抱著一頭小熊。她淚眼朦朧,透過車窗向外眺望,卻見許都巍峨城牆,漸漸模糊。

    少女的眼中,滾動淚水。

    她把臉貼在懷中小熊的腦袋上,喃喃自語:“阿娘,玉娃這一走,卻不知何時能夠還家。”

    這少女,正是曹操次女,曹憲。

    曹憲還有一個姐姐,不過是庶長女,而且早已出嫁。

    所以從小到大,曹憲便受到萬千寵愛。從父親母親,到兄長和弟弟,對她都極好。原本以為,可以這樣快樂的生活。誰料想,噩耗傳來,曹操竟然要把她嫁去遼東,曹憲便慌了手腳。

    年僅十二歲的曹憲,雖然對男女之事有些懵懂,但卻不代表她一無所知。

    她有心拒絶,可是曹操的態度非常堅決,曹憲便知道,這件事已無法挽回……

    上車的時候,母親卞夫人哭著來到門口,可是曹憲卻看都沒看一眼。直到她上了車,眼淚才流淌出來。她不想母親看到她痛哭的模樣,卻不代表她心裡不難受。一個人遠嫁遼東,可是嫁給誰,她到現在還不清楚。只隱隱約約聽人說,那個人似乎和父親,並不是很和睦。

    父親不在愛玉娃,玉娃也不再喜歡父親。

    曹憲抱著小熊,如同失了魂魄的木偶,雖然一路上劉曄對她也是極為照顧,可她卻毫無所覺。

    從許都,一路走走停停,十餘日之後來到北海國。

    這個時候,曹操以引兵前往延津,做出了準備渡河攻擊黎陽的態勢。

    可這一切對曹憲來說,似乎都不再重要。

    她登上了海船,帶著小黑坐在船艙中。生平第一次坐船出海,可曹憲卻提不起半點興趣。海船搖搖晃晃在海上航行,坐在船艙中,耳聽外面的海浪聲,曹憲的精神,已漸漸的好轉。

    篤篤篤!

    艙門被人敲響。

    匍匐在她腳邊的棕熊,突然間發出一聲低沉咆哮。

    “小黑,別鬧!”

    曹憲連忙安撫住棕熊,而後抬起頭道:“我不是說過,不要來打攪我嗎?”

    “二姐,開門!”

    艙外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令曹憲一怔,連忙站起身,腳下踉蹌著走到艙門旁,把艙門拉開。

    門口站著一個粗壯的少年,看個頭的話。好像有十三四歲的模樣。

    頭髮略有些發黃,還帶著些曲捲。

    細目,闊口,鼻梁高挺。

    少年見門開了,二話不說,便擠進船艙。

    就見他往床榻上一趟,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還是二姐的房間舒服,這些日子跟著那些個夯貨們一起,可把我憋壞了。不過,若不走這一遭,我還不知道,這軍中的生活是如此清苦。

    二姐。可有吃的?

    我已經好久沒有肉食,嘴巴里都快要淡出個鳥來。”

    曹憲睜大了眼睛,只覺腦袋一陣發昏。

    半晌後,她才失聲喊道:“黃須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噓!”

    少年翻身坐起,做出噤聲的手勢。

    哪知道,一旁的小黑。卻因為曹憲這一聲失聲叫喊,猛然直立起來,便朝少年撲去。

    小黑已經一歲多了,體型越發雄壯。

    這傢伙的氣力可是不小,但少年卻毫不在意,口中罵了一聲,眼見小黑撲過來,卻一矮身。猛然竄出去,張開雙臂抱住小黑,而後一個抱摔。就聽蓬的一聲悶響,小黑和少年便倒在地上。小黑張口便要撕咬,可是少年卻用腦袋死死抵住小黑的下巴,雙手更將小黑鎖住。

    “二姐,還不讓這畜生住手。”

    “你先鬆開小黑。”

    曹憲連忙上前。少年鬆開手,一個懶驢打滾,這才站起身。

    不過,他身上的衣服。卻已經被撕扯成了條狀,看上去格外狼狽。

    “你這傢伙,虧得我以前還常給你肉吃,怎地便翻臉不認人?”

    那棕熊被少年摔倒,憤怒咆哮。

    曹憲連忙把它抱住,總算是把它安撫下來。

    “你幹什麼,萬一傷了小黑,我就扒了你的皮。”

    “二姐,我是你兄弟,你怎地幫一頭畜生?”

    “哼,你若是不偷偷摸摸的,它又怎會襲擊你?對了,你還沒說,你怎麼會在船上……”

    這少年,名叫曹彰,年已十歲。

    他也是卞夫人所出,曹操三子。因從小頭髮有些發黃,故而被曹操戲稱為‘黃須兒’。別看曹彰才十歲,卻自幼習武,更拜得名師傳授。他年紀雖然不大,可是天生神力,就算是十五六歲的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曹操對他,也極為喜愛,認為曹彰長大之後,定然成就非凡。

    曹憲怎麼也不會想到,曹彰竟然會出現在船上,一時間腦袋有些發懵。

    曹彰咧嘴笑道:“二姐你一個人去遼東,孤苦伶仃,我又怎能放心?

    阿娘擔心你受苦,所以讓我陪你一同前往。對了,二姐可有吃食,拿來些,我快要餓死了。”

    曹憲,心中一暖。

    她站起身,準備給曹彰那些吃食,可突然停下腳步,回身怒罵道:“你這個黃須兒,以為我傻子不成?阿娘怎可能讓你出來,而且還混在軍中?黃須兒,你不會是不告而別,偷偷跑出來的吧。”

    “啊呀!”

    曹彰一副被看破的表情,嘿嘿直笑。

    曹憲這一下可真的急了,上前揪住曹彰的耳朵,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傢伙,怎這麼膽大?你知不知道,我們此去遼東,是一個苦寒之地,你怎麼就敢跑出來,萬一出事又怎麼辦?”

    “可是,可是我擔心二姐嘛。”

    曹憲怒不可遏,但聽了曹彰這話,到嘴邊責罵的言語,又生生嚥了回去。

    眼淚,順著臉頰無聲滑落,她看著曹彰那張瘦削的臉,也不由得一陣心疼……曹彰從前,臉圓乎乎,胖墩墩的。可現在,卻看不到半點肉。父親雖然不要玉娃,可黃須兒還視我做姐姐。

    曹憲輕聲嘆了口氣,“黃須兒,你太膽大了。

    母親若找不到你,豈不是要急死?”

    “不會的!”

    曹彰咧嘴笑道:“我寫了一封書信,讓人在我離家三天後,交給母親。

    再說了,父親如今正全力準備出兵黎陽的事情,哪裡會顧得上我?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我早就上了船。二姐,你別怕……等到了遼東,若那傢伙敢欺負我,我一定會幫著你教訓他……”

    看著曹彰那氣勢洶洶的模樣,曹憲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她這一笑,卻梨花帶雨,煞是好看。

    “哪個傢伙?你怎麼教訓?”

    曹彰嘿然,反手從腰間拔出一口短刀。

    那短刀長約尺餘,刀身上鑲嵌七寶,極其鋒利。

    曹憲看到這口短刀,便一怔,旋即苦笑道:“黃須兒,你膽子實在是太大了,怎地把父親最珍愛的七寶刀也給偷出來了?”

    “哪裡是偷的,我只是暫借。”

    “暫借?”

    “我留了書信,想來父親這時候,應該已經看到。”

    曹憲忍不住連連搖頭,對於她這個從小就膽大包天的兄弟,有一種無話可說的感覺。不過,心裡面又覺得暖暖的。她伸出手,把七寶刀從曹彰手中搶過來,“這口刀沒收,先放在我這裡。你拿著這口刀,不曉得又要惹出什麼禍事來……對了,你剛才說有人欺負我,是誰?”

    “二姐,我肚子餓!”

    曹憲看著曹彰那痞賴模樣,不禁搖頭苦笑。

    她站起身,走到船艙門外,見迎面走來兩名女婢,便吩咐她們那些食物來。

    這幾日,曹憲一直茶飯不思,人也有些瘦削。女婢們正為此而心急,聽曹憲索要食物,連忙跑去船上伙房。

    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們端著食盤進來。

    可是,當她們看到艙中盤坐在地上,正在和曹憲說話的曹彰時,不由得大吃一驚。

    “記得,不許聲張,否則我就殺了你們。”

    女婢們都是曹憲的親隨,哪能不認得曹彰。

    聽到曹彰恐嚇,兩個女婢也有些害怕。好在曹憲站起來,狠狠瞪了曹彰一眼,輕聲道:“去,傳報子揚先生,就說三公子在我船上,待會兒請他設法上船,也好與他商量一下對策。”

    “二姐,你怎能出賣我?”

    “子揚先生是使者,若你發生了意外,他便要擔上責任,你莫不是要子揚先生送死?”

    “我……“

    “好了,別擔心。

    咱們現在已經在海上,子楊先生就算是有心送你走,恐怕也沒有辦法。不過,到了遼東之後,你跟著子揚先生,且不可胡來。我聽人說,遼東那個人和父親不和,而且為人很兇殘。”

    原以為,能嚇住曹彰。

    誰料想曹憲說完這番話時,曹彰卻露出了困惑之色。

    “二姐,難不成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那人是誰?”

    “我怎知道……母親與我說這件事的時候,我根本沒有聽。只聽人說,那個人似乎非常兇殘。”

    也難怪,當曹憲得知自己要被送去遼東的時候,就惱怒不已,根本沒有在意她要嫁的人是誰。而曹操和卞夫人,都以為曹憲已經知道,所以也就沒有再談及此事。以至於曹憲到現在,都不太清楚她究竟要嫁給哪個。

    曹彰笑得很古怪,輕聲道:“兇殘與否我不知道,可我卻知道,那個人與你有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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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幽州雪 第268章 白馬之戰(四)

    曹操出兵延津,欲攻黎陽。

    顏良正圍攻白馬縣,得知曹軍兵抵延津,頓時大驚。

    三國演義裡,顏良似乎只是一介武夫。可事實上,顏良能夠得袁紹看重,絕不只是因為他武力過人。

    河北四庭柱中,以武力而言,顏良略遜色文醜。

    但若以統兵的能力來說,顏良在四庭柱當中,絕對屬於翹楚。

    身為大將,他焉能不知若曹操攻取黎陽會產生的後果。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阻止曹軍渡河,於是立刻停止圍攻白馬,命大軍繼續駐守於白馬城外,而他則親率騎軍,準備奔襲延津。

    白馬到延津,約五十里,騎軍可一夜抵達。

    為了防止曹操得到消息,顏良更選擇夜行奔襲……

    哪知道,顏良的一舉一動,盡在荀攸的掌握之中。當顏良騎軍抵達距離延津二十里處的老軍寨的時候,便遭遇虎豹騎偷襲。兩支騎軍,在夜色中展開一場極為慘烈的搏殺。顏良兵力占優,可虎豹騎卻是曹軍精銳,更裝備精良。所謂精良,便是指虎豹騎所配備的高鞍雙鐙。

    虎豹騎騎軍可以在馬上舞動長矛,毫不費力將對手擊殺。

    而袁紹騎軍,卻不能似虎豹騎那樣全力衝殺。他們在衝鋒的時候,還要依靠雙腿和腰腹之力,保持在馬上的平衡。休小看這高鞍馬鐙的作用,曹軍僅憑這一件裝備,就占盡了優勢。

    曹純親自指揮虎豹騎,和袁軍糾纏一處。

    而關羽手捧青龍刀,立於土山之上,觀察戰局變化。

    赤兔馬在他胯下,不停打著響鼻,搖頭擺尾,好像非常興奮。

    土山下,松油火把照耀的戰場如同白晝。只見雙方糾纏一處,廝殺慘烈……

    這顏良果然是袁紹大將,河北四庭柱之首!

    關羽早就聽說過顏良的名號,但卻是第一次相見……不得不說,這個人的確是一員悍將。不但武力過人,而且極為冷靜。在遭遇曹軍伏擊之後,他卻迅速冷靜下來。指揮袁軍作戰。

    “父親,不能再拖延下去,細作來報,白馬袁軍大營,似乎已有覺察。”

    此戰,貴在速戰速決。

    拖延的久了。對曹軍來說,絕無益處。

    關羽想到這裡,便拿定了主意,“就讓這顏良當作是我償還曹公恩情的第一件禮物吧。”

    “坦之,與我出擊,協助子和剿殺袁軍。”

    說完,關羽一催胯下赤兔馬。手拖青龍刀從土山上如同一道紅色閃電,眨眼間便衝進了戰場。

    那赤兔馬發出長嘶,恰似龍吟虎嘯。

    十數名袁軍上前想要阻攔,卻見關羽舞動雙刀,好像劈波斬浪一般便殺出一條血路,直奔顏良而去。顏良被十數名虎豹騎騎士圍攻,卻毫不慌張,一邊搏殺。一邊大聲呼喝,指揮兵馬。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清冷沉喝:“顏良,拿命來!”

    一匹快馬,一道閃電。

    話音剛落下,關羽就已經到了顏良跟前。只見他在馬上掄刀劈斬,一道綺麗刀光迎面便劈來。顏良嚇了一跳。連忙舉刀相迎。鐺的一聲響,兩口大刀交擊,發出一聲巨響。顏良一刀劈出,便感到不妙。關羽刀勢看似很猛。可是碰觸時卻又綿軟無力,好像是一團棉花……

    青龍刀盪開,卻又迅速劈來。

    而且刀勢比之先前更快,幾乎是在一眨眼的功夫,便劈出十餘刀來。

    刀上傳來的巨力,一刀強似一刀。

    顏良在馬上竭力抵擋,卻發現那刀上傳來巨力,古怪異常。或剛猛,或陰柔,或剛柔相濟……一時間,顏良只能疲於招架。更重要的是,關羽在馬上揮灑自如,與顏良還要保持平衡不一樣,出手毫不留有餘力。只十幾個回合,顏良就汗流浹背,刀法更漸漸變得有些散亂。

    關羽心中,也是暗自感嘆。

    若非他占著鞍鐙的優勢,想要和顏良見出分曉,恐怕要百餘回合。

    不過,既然自己佔據了優勢,那也就不必掛懷……要怪,只能怪這顏良倒霉吧。想到這裡,關羽刀勢突然一變,二馬錯蹬時,他猛然回刀劈斬。顏良舉刀封擋,卻不想關羽左手刀卻趁勢一抹,啪的一下子便抽在了顏良的背上。也是關羽動了愛才之心,在電光火石間,變刀口為刀脊。否則這一刀劈中的話,顏良休想活命。即便如此,顏良也有些承受不住,被關羽一刀抽落馬下。

    四周袁軍剛想要上前救援,卻見曹純指揮虎豹騎一擁而上,將袁軍攔下。

    顏良摔落馬下後,剛想要爬起來,卻見一口明晃晃,猶自沾著鮮血的鋼刀,便搭在他肩頭。

    冰冷的刀鋒,傳來絲絲寒意。

    顏良的身體一下子僵住,而這時候關平帶著人上前一把將顏良按翻在地,繩捆索綁脫離戰場。

    “顏將軍被擒了!”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剎那間袁軍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亂成一團。

    關羽拿住顏良後,便立刻退出戰場。

    因為在他看來,沒有了顏良的袁紹騎軍,根本不足為慮……以虎豹騎的戰鬥力,想來很快會結束戰鬥。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關羽所料想的那樣。

    顏良被擒之後,袁軍迅速潰敗。

    曹純趁勢率虎豹騎一陣掩殺,直至袁軍大營的援軍抵達,他才率部退走。

    可顏良被擒了,白馬大營的袁軍,頓時亂成一鍋粥……顏良部將呂威璜不敢再繼續圍攻白馬,因為他不知道,曹軍究竟有多少兵馬。更何況,失去顏良之後,袁軍軍心已亂,再攻白馬,便得不償失。無奈下,呂威璜率部退回黃河北岸,迅速潰敗。天亮後,曹操率部抵達白馬,見袁軍已經退走,也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他心知,袁紹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當下,他立刻命人將白馬百姓遷徙,向西面退走。

    與此同時,袁紹也已兵抵黎陽,得知顏良被擒,不由得勃然大怒。叫囂著定要討回公道……

    他旋即命令大將文醜與劉備率部渡河,攻取延津!

    ++++++++++++++++++++++++++++++++++++++++++++++++

     險瀆,在驕陽中,顯得有些破敗不堪。

    劉闖帶著諸葛亮和許褚登上城頭,舉目向遠處眺望。

    只見遼西平原,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他深吸一口氣。回頭道:“老虎哥,這江山可壯麗否?”

    許褚卻一臉的不高興,嘀嘀咕咕道:“有甚壯麗,還不是和遼東一個模樣?”

    看著他那副好像死了親人的表情,諸葛亮忍不住哈哈大笑。

    “兄長,老虎哥這是在生你的氣呢。”

    “是嗎?”

    許褚耷拉著臉,悶聲道:“主公。論交情,咱們兩個打小就認識;論資歷,我雖比不得子義,卻跟隨你最早;論戰鬥力,我老羆營儘是當年自青州選拔來的雄壯之士,就算是孝恭都說,我的老羆營,不遜色他的陷陣營。可為什麼每次有好事的時候。主公都想不起我老羆營呢?

    莫非,我老羆營便這般不入主公的眼?”

    劉闖臉一沉,“老虎哥,你是我兄長,所以我才不和你客氣。

    我知道你有心出戰,可這好鐵還要用在刀刃上才是。我之所以不讓老羆營出戰,自有我的道理。這些話。當著我和孔明,你說說也就是了,但切莫說出去,以免引得別人會有不滿。”

    許褚哼哼兩聲。“我這不就是當著主公的面牢騷一下,對別人我怎會講?”

    “老虎哥,你是我哥哥。

    真要是有好事的時候,我怎可能忘了你?

    放心吧,機會有的是……等時機成熟,我自會讓老羆營出擊。不過在此之前,你還要忍耐。”

    “好壞歹話你都說了,那我等著就是。”

    許褚哼哼唧唧的答應下來,陪著劉闖在城頭巡視了一遭。

    “孔明,都安排妥當了?”

    諸葛亮道:“兄長放心,已經全部安排妥當。”

    劉闖點點頭走到一面女牆背後,探手輕輕拍打牆垛。

    這一轉眼,便到了四月末。

    一年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三分之一。

    據司馬懿打探回來的消息,曹操和袁紹這個時候,恐怕已經拉開了官渡的序幕,開始短兵相接。

    時間,可過的真快!

    劉闖深吸一口氣,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官渡之戰,馬上就要爆發了,那麼他也要加快行動。否則,待官渡結束,他如果還不能奪下遼西,徹底掌控遼東,接下來必然會面臨一番苦戰。錯過這個機會,再想翻身,恐怕很難。

    只是,遼東方定。

    如今雖則是百廢待興,但還是有些倉促了。

    一年……不,若是能多給他半年時間,他一定能夠徹底控制遼東。

    可現在,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劉闖心裡非常清楚,老天爺能夠給他這樣一個機會,已經足夠優渥。若他不是重生而來,恐怕也無法準確的把握這樣一個時機。這對劉闖而言,已是難得。

    高句麗,不需要他再去費心。

    伯固失了國內城,已動搖高句麗根基。

    接下來,閻柔和龐德只需要依託遼東,相信很快就能夠結束高句麗之戰,徹底攻佔朝鮮半島。

    只有朝鮮半島完全掌控在手中,他才可以免去後顧之憂。

    但在這之前,劉闖還要謹慎小心,每走一步,都要盤桓再三。

    就在這時,卓膺順著馳道,飛快來到劉闖身邊:“主公,探馬傳來消息,樓班使團已到城外三十里。”

    劉闖點頭,回身道:“孔明,你在城中安排,再檢查一下。

    老虎哥隨我一同出城,去迎一迎這位烏丸小單于。”

    也許,會有人奇怪:樓班為何要來?

    事實上,若非樓班前來,劉闖也不會渡過大遼水,前來險瀆巡視。

    劉闖在遼東,以摧枯拉朽之勢平定遼東三郡,又迅速擊潰高句麗,可算得上是讓人目不暇給。

    半月前,樓班突然派人來襄平送信,欲犒勞三軍。

    不管怎樣,劉闖和樓班也算是盟友。劉闖大獲全勝,樓班帶著人過來道賀,於情於理也說得過去。只是,樓班卻不願意到襄平犒軍,所以劉闖在三思之後,便和他約定,在險瀆相聚。

    據樓班說,他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與劉闖商議。

    既然是這樣,劉闖就更加不能拒絕。

    在兩日前,他抵達險瀆,命人清掃街道,打掃驛館,等待樓班的到來。

    樓班是丘力居之子,更是烏丸小單于。劉闖自然也不能怠慢了樓班,便領著許褚,出城相迎。

    險瀆城外,十里亭。

    劉闖帶著許褚來到十里亭不久,就看到前方一隊人馬,趕著牛羊,正緩緩行來。

    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樓班。

    劉闖在入遼時曾見過樓班,故而也不陌生,便帶著許褚迎上前去。

    “小單于遠道而來,劉闖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樓班連忙還禮,笑容可掬迎上來,依照著烏丸人的禮節,張開雙臂和劉闖擁抱了一下,便笑呵呵道:“皇叔這話,小王卻不敢當。今皇叔入遼,以雷霆之勢橫掃遼東三郡,更開疆擴土,可謂聲勢駭人。小王雖在無慮,也聽說了皇叔的威名。故而前來道賀,還請皇叔勿怪!”

    兩人言語間,都非常客套。

    在十里亭外寒暄片刻後,便上馬並轡而行。

    諸葛亮,早已命人在城門口守候,當劉闖和樓班來到城下的時候,他立刻命人敲鑼打鼓,以示歡迎。

    看得出,樓班似乎是有事情要和劉闖商議。

    劉闖便命人先把樓班的屬下安頓好,兩人在驛館中堂落座。

    “小單于此來,莫非還有什麼見教?”

    樓班看了一眼中堂上的諸葛亮和許褚,露出猶豫之色。

    劉闖道:“小單于放心,孔明乃我妻弟,仲康更是隨我出生入死的元從老人,都值得相信。”

    “既然如此……”

    樓班猶豫了一下道:“那就恕小王直言。”

    “請講。”

    “皇叔可知,你將大難臨頭?”

    劉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絲凝重之色。

    “小單于這話,從何說起?”

    樓班嘆了口氣,“年後,袁大將軍派人前來勸說我與蘇僕延,說要我二人與皇叔為敵,同時大將軍還說,願意將沽水牧場,送與我們放牧。蘇僕延已經心動,並派人去柳城和蹋頓聯絡。”

    “哦?”

    劉闖一怔,顯得有些慌亂。

    樓班又緊接著道:“不但如此,小王還聽說,淳于瓊已說服了呂溫侯,於十日之前,強行扣押黃忠黃漢升將軍,奪取了六股河兵權。袁大將軍表示,若呂溫侯願意,可拜他為幽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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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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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31 22:22:13 |只看該作者
第269章 請田先生上座!

    “樓班小王,所言當真?”

    劉闖面沉似水,凝視著樓班,半晌不語。

    樓班道:“這等事情,小王怎敢胡言亂語……據說去遊說呂溫侯的人,便是田豐之子田釋。之後呂溫侯便不斷消減漢升將軍手中的兵權,也使得漢升將軍和呂溫侯之間,矛盾越來越大。”

    說完,樓班便不再言語。

    而劉闖則深吸一口氣,強笑道:“溫侯乃我丈人,斷然不會對我不利。

    倒是蘇僕延竟生出反覆之心,乃我心腹之患。若非小王前來報信,我險些便要著了這小人的詭計。

    樓班小王只管放心,我已知道該如何做,必不會讓小王受到牽累。”

    樓班連連點頭,便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只是,劉闖此時已無心在和樓班繼續交談下去,他又在驛館中堂坐了一會兒,便領著諸葛亮和許褚告辭離去。

    劉闖前腳剛走,就有一個扈從模樣的青年走進中堂。

    “田先生。”

    見青年進來,樓班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阿諛笑容。

    “方才那劉闖慌了手腳,估計這時候回去,會立刻派人前往臨渝。”

    青年淡淡一笑,“便回去了又能如何?溫侯已經決意起兵,他劉孟彥焉能扭轉乾坤。

    此次有賴小王費心,才能夠使劉闖亂了陣腳。若今晚事成,則小王便是大功一件。相信大將軍一定會非常高興,到時候定不會虧待了小王。”

    樓班臉上的笑容,更加諂媚。

    “有先生運籌帷幄,何愁大事不成?”

    他猶豫一下,輕聲道:“那今晚犒軍,是否繼續?”

    “自然!”

    青年道:“小王只管去犒軍,我會把事情安排妥當。

    過了今夜,小王就可以離開這遼東苦寒之地……蘇僕延冥頑不化,也只能怪他倒霉。”

    ++++++++++++++++++++++++++++++++++++++++++++++

     是夜。險瀆城中,張燈結綵。

    劉闖在府衙中設宴款待樓班一行人,喝得是酩酊大醉。

    待酒宴結束之後,已經過了子時。

    城中的燈火,都已經熄滅,險瀆縣城很快就籠罩在夜色之中。樓班回到驛館之後,臉上醉意隨之消失殆盡。他呼出一口氣。將身上的袍服扯掉,命人換上盔甲,手持長刀大步來到庭院中。

    這時候,整個驛館已經被使團所控制。

    驛館中的驛丁,被囚禁在後院的柴房裡,所有人都被綁在一處。

    在火光的照映下。數百名烏丸壯士列隊於庭院之中。看到樓班出來,一個個都抿著嘴,露出凝重之色。

    “今日有大將軍託付我等,誅殺劉闖。

    若能夠成功,則我等便可以離開這遼東苦寒之地,前往沽水牧場棲息。兒郎們,那沽水牧場。水草豐美,四季分明。而且那裡已經地處中原,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等待著咱們去享受。

    能不能成功,就在今朝。

    我帶一隊人馬前去奪取城門,其他人聽候田先生調遣,奪取府衙,殺死劉闖。便大功告成。”

    說完,站在樓班身後的青年,便站出來。

    “我乃幽州別駕田釋,今奉大將軍命令,前來誅殺逆賊。

    爾等受大將軍恩義多年,今日當奮勇殺敵,不可退縮。我可以保證。殺了那劉闖之後,爾等便不必在留在醫巫閭山受苦……眾位好漢,請隨我出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建功立業便在今朝。”

    剎那間,整個庭院中,響起一陣壓抑的呼喝聲。

    田釋和樓班相視一眼後,便點頭示意,可以展開行動。

    兩人各帶數百人,自驛館後院的角門中走出。隨後在長街上兵分兩路,樓班帶著人往城門走,而田釋則帶著人,往府衙方向行去。

    險瀆縣城中,靜悄悄,鴉雀無聲。

    田釋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緊張。

    不管怎樣,這是他第一次主持這麼大的事情,緊張自然難免。

    之前他和沮鵠一起來到遼西,很快就發現了劉闖的一個軟肋:呂布!

    劉闖居然讓呂布留守遼西,可說是把家底都託付給了呂布。但呂布是一個怎樣的人物?田釋並不陌生。雖然他和呂布沒有過接觸,但卻知道,這呂布野心甚大,而且是個重利輕義之徒。

    從當初他幫著董卓殺了丁原,後來有幫著王允殺了董卓,就可以看出,呂布是個無情之人。後來他投奔袁紹,居然也生過要搶奪冀州的想法,但是被袁紹覺察,把他趕去了河南。

    此後,他投奔劉備。

    劉備好心好意收留他,可是呂布竟趁著劉備攻打袁術的時候,奪走了下邳,趕走了劉備……

    這樣一個毫無信義的傢伙,焉能甘居人下?

    哪怕呂布是劉闖的丈人,可田釋卻相信,呂布未必甘願臣服。

    所以,他冒險前往臨渝遊說呂布。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樣,呂布果然心動,對他可謂是待若上賓。

    後來,呂布趁著劉闖忙於遼東事務的機會,也在不斷收回手中的權力。

    劉闖留張遼在白狼堡,呂布一封書信過去之後,張遼立刻表示,願意聽從呂布召喚,與他呼應。有張遼這麼一句話,呂布也就放下了心。之後,他不斷打壓六股河漢軍大營的黃忠,試圖從黃忠手中收回六股河大營的兵權。可那黃忠,同樣是個極為高傲的人,怎甘心受呂布打壓?

    於是,呂布和黃忠的矛盾越來越大……

    田釋離開遼西,前往遼東屬國的時候,呂布已下定決心,扣押黃忠。

    若呂布奪取了六股河漢軍大營兵權,再加上白狼堡的張遼,便足以引發遼東的動盪。隨後,田釋又來到醫巫閭山,本打算勸說蘇僕延和樓班與他聯手。可誰知道,高句麗大捷的消息傳來之後。原本有些搖擺猶豫的蘇僕延突然改變了想法,決意要幫助劉闖,立足於遼東。

    田釋,可不想看到這樣的麻煩。

    於是他又和樓班私下聯絡,將蘇僕延扣下。

    很顯然,劉闖如今已經成勢,單憑呂布。未必能夠對抗劉闖。

    更不要說,呂布和劉闖是翁婿的關係,即便是有一番爭鬥,但絶不會真的撕破麵皮。可如果劉闖一死,則整個遼東,必然四分五裂。重新陷入混亂。劉闖還沒有子嗣,他那些部曲,怎可能甘心聽命於呂布的號令?而呂布到時候以劉闖丈人的身份,勢必和那些部曲爭鬥。

    只有如此,遼東才能大亂。

    也只有遼東大亂,則大將軍袁紹,才不會有後顧之憂。

    為此。田釋拿定主意。

    不管他怎麼佩服劉闖,在這種情況下,都必須要殺死劉闖,為袁紹解除後顧之憂。

    田釋拿下蘇僕延後,心知這件事瞞不得劉闖太久。

    一旦劉闖得到消息,一定會猜出這件事情的緣由……到那時候,田釋再想有動作,便很麻煩。

    他和樓班商量了一下。便達成協議,決定聯手擊殺劉闖。

    只有殺了劉闖,才能萬無一失。

    他讓樓幫裝作前來犒軍的樣子,帶著一隊人馬,前來拜會劉闖。

    當然,樓班是不可能答應入遼東郡的地盤,那萬一失利。逃出來都很困難。所以田釋為樓班選擇了險瀆,這裡距離遼東很近,劉闖肯定會來,同時距離無慮也不遠。方便樓班行事。

    甚至,為了能換取劉闖的信任,田釋還建議樓班,把呂布的事情通報給劉闖。

    在田釋想來,劉闖肯定不會在懷疑樓班,則大事可期……

    事實上,入城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幾乎是在田釋的算計之中,劉闖在得知呂布的事情之後,果然慌了手腳。晚上酒宴時,他也是心事重重,以至於在酒宴裡不停喝酒,喝得酩酊大醉。

    殺了劉闖,必首功一件!

    田釋手持寶劍,心中一陣發熱,腳下不由自主的,便加快了速度。

    長街上非常安靜,田釋帶著三百烏丸兵,很快便來到府衙外。遠遠看去,就見府衙大門洞開。大門外,不見守衛,空氣中甚至還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酒氣。田釋暗自點頭,心中不由得得意。

    劉闖終究是年輕,適逢大勝之後,不免志得意滿,守備也變得有些鬆懈。

    此天助我成事,便殺了劉闖,為大將軍分憂。

    想到這裡,田釋一咬牙,拔劍而出,厲聲喝道:“兒郎們,隨我衝!”

    三百烏丸兵在聽聞之後,不由得齊聲吶喊,拔刀出鞘,隨著田釋一窩蜂,便衝進了府衙大門。

    衝入大門後,一路暢通無阻,不見一個軍卒。

    田釋漸漸覺察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按道理說,就算那劉闖再無防備,這府中必要的守衛還是要有。可這眼見著就要衝進中堂,怎地連一個人都不沒有?

    想到這裡,田釋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不好!

    他大喝一聲:“上當了,快走!”

    話音未落,忽聽一陣銅鑼聲響。

    緊跟著,府衙大門外湧出數以百計的刀斧手,列陣在府衙大門外。

    與此同時,兩邊廂房的窗戶和大門,哐當一下子碎裂,。一排排弓箭手列陣在內,更有刀斧手從屋中衝出來,迅速結陣而立,一個個手持刀盾,殺氣騰騰,令烏丸人頓時一陣子慌亂。

    “休要慌張,休要慌張!”

    田釋臉色大變,卻強作鎮靜,大聲呼喊。

    “田先生,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要走呢?我以備好美酒,只等先生前來……”

    田釋話音剛落,就見從中堂中,大步走出三人。

    為首者,便是劉闖。

    在他身後,則跟著一名少年,和一位老者。

    少年,田釋認得。此人名叫諸葛亮,據說是劉闖的妻弟,甚得劉闖看重,更有‘臥龍’之稱。

    而那老者,田釋卻有些陌生。

    他實在是想不起來,老者是什麼來歷。

    只依稀記得,晚間時這老者似乎便跟在劉闖身後,當時田釋還以為,是劉闖家中的老僕。可現在,這老僕懷中抱著一口寶劍,沉靜立於劉闖身後。

    看到劉闖全無醉意的出現在台階上,田釋頓時明白過來,他上當了!

    “劉皇叔,你果然好算計。”

    田釋露出一抹苦澀笑容,搖了搖頭道:“不過,皇叔何以知我存在,而且更看穿了我的計策?”

    劉闖眼睛一眯,上下打量田釋。

    “田先生,從你到陽樂的第一天,我就已經得到消息。

    只不過,當時我敬你是元皓先生之子,所以才沒有對你不利。卻不想我不去招惹先生,先生卻要來算計我。人常說,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你以為,你那彫蟲小技,便能瞞過我嗎?”

    田釋聞聽,心中一咯噔。

    他立刻意識到,劉闖在遼西,甚至是在陽樂,定有耳目細作。

    而且這奸細的身份恐怕還不低,否則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田釋的存在。

    田釋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某別無退路。

    皇叔雖看破了我的計策,可是今晚,依舊難逃一死!”

    他話音未落,從險瀆城門方向,傳來一陣喊殺聲。

    田釋哈哈大笑,“我已使樓班小王奪取城門……在我們入城的時候,還暗中派出一支兵馬,埋伏在城外,只等城門一開,便殺入城中。劉皇叔,你千算萬算,恐怕也算不到我還留有後手。

    今日,我便死在這裡,若能夠與皇叔同歸於盡,便死又何妨?”

    劉闖臉色一變,“既然這樣,還請王師辛苦,把田先生請來上座……”

    說完,他拂袖往中堂走去。

    卻見諸葛亮一擺手,從中堂兩側長廊中,突然衝出數百軍士,全都手持弓弩,對準院中的烏丸人。

    而劉闖身後老人,閃身便躥下台階。

    不等田釋做出反應來,他已經來到田釋跟前。

    田釋舉劍就刺,哪知道老人一抬手,手中寶劍甚至沒有出鞘,鐺的磕飛了田釋手中寶劍,探手一把攫住田釋的衣服領子。

    “田先生,皇叔既然有請,又何必辜負好意?”

    說完,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隻手腕上輕輕一抖,田釋的身體便好像不受控制一樣,已下載栽倒在老人懷中,被他瞬間帶走。

    說時遲,那時快,老人出手到他拿下田釋,不過眨眼間。

    那些烏丸人,甚至沒能夠做出反應,就看到老人把田釋拿下……

    有幾個烏丸人頓時大急,舞刀就要衝上去,將田釋搶回來。也就在這時候,就聽諸葛亮一聲沉喝:“放箭!

    皇叔有令,烏丸人反覆無常,不服教化,合該萬死……今日入侵之敵,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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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3-6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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