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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慎獨行】城堡之心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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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 19:54:51 |只看該作者
49、與安格魯的徒手決鬥

    「原來你們想要的是我的劍。」李維的表情頓時陰沉下來,對於自己這把佩劍的價值,李維心中實際並不清楚,但是用城堡之心出產的武器裝備的價值卻可以做一個比較。一把普通銀合金大劍,按照矮人鐵匠大師佈雷貝的說法,就足以和君王之淚這樣名貴的寶石相媲美,即使是退一步說,根據狩魔箭手格雷斯爵士的判斷,也可以和一座上好的莊園等值。

    李維的佩劍當然比普通大劍更要昂貴許多,而且放下價值不談,身為一名騎士,自己的佩劍也是不能交出去的。讓騎士交出佩劍,無異於讓貴族交出領地,讓商人交出金幣,只要是一息尚存,就沒有騎士會同意這樣無理的要求。

    「很抱歉。」李維的心裡升騰起一陣怒火,但是他看著這些趾高氣揚的貴族子弟,想到他們實際上並不明白讓一名騎士交出佩劍意味著什麼,於是強自按壓下自己的怒氣,用盡量平靜的口氣說:「很抱歉,這把劍是我的佩劍,作為一名騎士,我永遠不會放棄它。」

    「你還不是騎士。」小個子冬恩看了看李維的腰帶說,那根腰帶是樸素的小牛皮帶,上面既沒有騎士徽章,也沒有其他裝飾。

    「幾天之後,就是了。」李維的口氣也變得強硬起來。

    「如果你得罪我們的話,你就當不了騎士。」小個子冬恩冷笑著說,「起碼在德克城你當不了。」

    「那不是你們可以決定的。」李維回答,然後他又一次彎下腰去,將巴布魯帕給攙扶起來,這個矮墩墩的傢伙依然陷入半昏迷的狀態,只是在被李維攙起來的時候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呻吟。

    那些貴族少爺顯然下手很重,李維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不過好在巴布魯帕的身體比預想的要結實一些,倒沒有什麼骨折的地方。

    「喂,鄉巴佬,我們可還沒允許你離開吶。」肥胖的安格魯說,「你不把佩劍留下,就休想帶他離開這裡。」

    「要麼留下劍,要麼留下那個傢伙。」瘦高個子在旁邊說,其他貴族子弟也立刻鼓噪起來。

    李維的目光冷冷的看向安格魯,聲音平靜的說:「佩劍我不會留下,我的同伴我也一定要帶走。諸位,你們剛才已經懲罰了他對你們的冒犯,如果還有什麼額外的要求,我們可以去城主府請求裁決。」

    請求裁決?貴族子弟們面面相覷,他們當然知道裁決的結果,無論巴布魯帕是否存在欺騙行為,但是一來他沒有詐騙到任何財富,二來他已經被狠狠痛打了一頓,以安斯艾爾城主一向的公正立場,恐怕不會做出對貴族子弟一方有利的裁決。

    「這點小事情,不用麻煩城主閣下。」冬恩的眼珠一轉,換了挑釁的口氣說,「我看你佩著長劍,而且已經以一名騎士自居,想必一定不會拒絕挑戰吧?」

    「挑戰?」李維的目光一閃,「什麼挑戰?」

    「當然是騎士的決鬥挑戰」冬恩響亮的回答,「我們也都準備參加幾天後的騎士考核,現在就按照騎士的規則做事也無可厚非。既然你不願意用你的劍賠償我們的損失,就讓我們用決鬥來定下那把劍的歸屬吧」

    「對決鬥,勝者擁有那把劍」貴族子弟們鼓噪起來。

    李維稍微考慮了一下,把巴布魯帕扶到一邊,讓他靠在椅子上休息,然後手按著劍柄走了回來。「如果是正式決鬥的挑戰,我當然接受,你們之中,誰來做我的對手?」

    如此爽快的答應卻讓貴族子弟們微微一愣,在德克城,決鬥並不是一件經常發生的事情,平時他們只要是提出了這樣的挑戰,對方的口氣總是會有所緩和,想不到這個看上去不怎麼起眼的鄉巴佬居然一口答應,讓這些人不禁躊躇起來。

    連提議決鬥的冬恩也不例外,不過這個小個子心眼比較靈活,立刻推了推身邊的安格魯說:「安格魯,這是你要的劍,而且你不是準備參加高階騎士的資格認定嗎?用你的拳頭,好好教訓一下這個鄉巴佬吧」

    安格魯把肥胖的手指在衣服上擦了下汗水,眨著一雙小眼睛看著李維,似乎在判斷這個年輕人的實力。當他看到李維的塊頭和年紀應該都不如自己的時候,圓滾滾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傲慢的神情。

    「鄉巴佬,我勸你還是認輸得好,不然不但保不住你的佩劍,還要好好吃我一頓拳頭。」安格魯一面說著,一面把手指關節弄得咯吧咯吧響。

    「那麼你是選擇徒手搏鬥的方式了?」李維確認說,然後他把手從佩劍劍柄上挪開。徒手搏鬥的方式在決鬥中並不常見,起碼在北部邊境,騎士之間很少使用這種方式。他們更多的是選擇騎馬或者徒步的方式,使用戰斧、長槍或者長劍之類武器進行決鬥,一方或者雙方的傷亡在所難免。

    德克城的貴族子弟們顯然還沒有那種生死決鬥的信念,連最為暴虐的安格魯也只是想用那雙拳頭狠狠毆打李維一番罷了。李維看了看一步步逼來的肥胖青年,決定還是手下留情,避免出現更多的麻煩。

    不過他的打算在下一刻就破滅了,從安格魯身上,居然綻放出一層淡紫色的鬥氣光芒,而且這層光芒正在迅速加深,幾次呼吸之後,形成了宛如雷電織成的羅網一樣,將安格魯肥胖的軀體完全包裹在其中。

    「好啊看到了沒有,鄉巴佬,這就是安格魯的家族秘傳鬥氣?雷霆」冬恩大聲歡呼起來,其他貴族子弟也紛紛發出助威的吶喊聲。

    李維簡直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肥胖的傢伙居然也能夠領悟鬥氣種子,而且雖然不算穩定,但也算是確確實實的達到了鬥氣散華的水平。這簡直就會讓大陸上所有刻苦鍛煉自己,然而卻被拒絕於鬥氣大門之外的戰士心神崩潰。

    「仁慈的父神,什麼時候這樣的人也可以領悟鬥氣了?」李維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驛館的招牌,很明顯,面前這個全身上下滾動著雷霆鬥氣的胖子,比老培根更加能夠詮釋出「雷劈豬」驛館的真正韻味。

    「鄉巴佬,嘗嘗這個的厲害」看到李維沒有認輸的表示,安格魯獰笑了一聲,龐大的身軀在雷霆鬥氣的支撐下,居然出人意料的靈活,他幾個大步就跨到李維面前,右拳帶著劈啪作響的紫色電光凶狠揮出,恨不得一拳就把李維打倒在地。

    李維並沒有馬上用出犧牲鬥氣針鋒相對,他已經看出來,安格魯根本稱不上勢均力敵的敵人,這個肥胖青年的鬥氣威力不小,但是揮拳的時候身體卻並沒有配合得上,完全就是毫無技巧的蠻力而已。李維只是將身子向下一縮,安格魯的拳頭就只能無奈的打中了空氣。

    「接著揍他」一個聲音在後面喊著,安格魯揮出另一個拳頭,不過又打了個空,李維靈活的向後跳過一張翻倒的桌子,然後繞向肥胖青年的身後。

    安格魯跟著轉身,不過沒有多久,他就感到呼吸急促起來。

    「這個鄉巴佬是個懦夫」冬恩尖叫著說,「膽小鬼,怎麼不敢光明正大的和安格魯對打?」其他貴族子弟也同聲附和。

    李維的眉頭皺緊了一下,他當然不是害怕安格魯的蠻力,而是如果他用犧牲鬥氣和安格魯對打的話,幾乎肯定會嚴重傷害到這個傢伙。年輕的騎士已經看出來,安格魯的雷霆鬥氣根本就不是自己修煉所得,而是通過向馬汀騎士那種鬥氣傳承的方式,硬生生灌輸到身體之中的。所以雖然有鬥氣散華的程度,安格魯卻完全沒有把力量發揮出來的能力。

    「打到這樣的對手,勝之不武啊。」李維想,然後他偏頭躲開了安格魯的一記重拳,向後退了半步,準備躲避對方的下一擊。

    下一擊沒有馬上到來,因為安格魯已經很累了,他用那種近乎揮霍的方式釋放鬥氣,看上去當然相當燦爛,但是對於體力的消耗也是非常驚人的。肥胖青年停下腳步,一面怒視著李維,一面雙手按著膝蓋大口大口喘起粗氣來。

    「安格魯,再加一把勁,你就把他打趴下啦」冬恩繼續尖叫。然而其他人已經看出情況不妙,安格魯身上的紫色雷霆鬥氣已經開始黯淡,沉重的呼吸聲在驛館的廳堂裡迴盪。

    「你不是我的對手。」李維開口說,「你的鬥氣不是自己領悟的,根本發揮不出相應的力量來。」

    「別……誇口,鄉巴佬。」安格魯喘息著說,「你跑不了多久的,你的拳頭無法穿透鬥氣防護傷害到我,但是只要我打中你一下,戰鬥就結束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站在這裡讓你打一下。」李維說,然後他果然站在了安格魯的面前,雙手垂下,雙眼直視著安格魯。

    安格魯握緊拳頭,卻又猶豫起來。「鄉巴佬,」肥胖的青年說,「我的拳頭可是挺厲害的,我想要你的劍,又沒想要你的命,把劍留下,我可以多付一些錢。」

    「揍他,好機會,揍他啊」冬恩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不要緊,我想我還挨得住一拳。」李維回答說。

    這句話顯然冒犯到了安格魯,肥胖的青年眼睛瞪了起來,攥緊了他的大拳頭。「就憑你這句話,鄉巴佬,我非要你嘗嘗我的拳頭不可」

    說完這句話,安格魯就撩起衣袖,露出半截粗壯肥胖的胳膊來,他一開始把雷霆鬥氣全部聚集在拳頭上,不過很快又稍微散去了一些,然後猛的一拳打在李維的肩膀上。

    「哈,那個鄉巴佬的胳膊准折斷了,安格魯的拳頭,可是能夠放倒一頭發狂的公牛的」冬恩幸災樂禍的說。

    安格魯的力氣的確不凡,如果李維肩膀上沒有猛然騰起一道璀璨的銀白色鬥氣火焰的話,冬恩的話或許會成為現實。一聲沉悶的爆破聲傳來,安格魯肥胖的身體向後退了兩步,而被打的李維則站在原地,像磐石一樣動都沒動。

    「鬥氣散華」安格魯吃驚的叫了起來,他雖然沒有使用全力,但是也至少用出了六成以上的鬥氣力量,然而打在李維的肩膀上,就跟撞在一堵銅牆鐵壁上面似的,反震的他整條臂膀都發了麻,手指頭跟折斷了一樣疼痛。

    「還要再來嗎?」在一片目瞪口呆的沉默中,李維聲音平靜的發問。

    聽到了李維的問話,安格魯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來。「不,不,已經夠了。」肥胖的青年用帶有尊敬味道的目光看著李維說,彷彿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有名的騎士一樣。「你能夠那麼輕鬆的擋住我的拳頭,連動都沒動一下,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這場決鬥我認輸了,不過如果你不滿意的話,可以照著我的肩膀也來這麼一下子。」

    安格魯居然這麼爽快的認輸,這讓李維也不禁感到了吃驚。「請原諒,安格魯騎士。我還以為你也是那種明明已經輸了,卻始終不願意承認的傢伙呢。」

    「你說的那種人簡直就是敗類。」肥胖的青年義憤填膺的回答,「勝就是勝,敗就是敗,那種不肯承認的傢伙不配拿劍,更不配做一名騎士。」

    「你說的對。」李維說,「那麼,事情就算解決了嗎?」

    「當然解決了,現在你可以扶著這個傢伙隨便到哪裡去,打破驛館的東西,就讓我用地上的那些金幣賠償好了。」安格魯活動了一下手腕說。然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李維低下頭去,「我是天平商業協會會長的兒子安格魯?卡特,剛才很抱歉,還沒有請教你的名字。」

    「我是北部邊境的李維?史頓。」李維用叩擊胸膛的騎士禮回應說。

    「很高興認識你,李維?史頓,聖摩拉塔保佑,願你順利通過後天的騎士考核,成為一個真正的騎士。」安格魯說。

    「同樣也祝願你,安格魯?卡特。」李維回答,然後扶起依然垂著頭坐在一邊的巴布魯帕,向後面的客房走去。

    「安格魯,就這麼放過他們?」看到李維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冬恩很不甘願的抱怨起來。然而他這一次沒有得到肥胖青年的響應,而是被一隻肥手給推到了一邊。

    「冬恩,我的父親曾經對我說過兩句話,讓我受益匪淺,現在你給我聽好了。」安格魯臉色陰沉的說,「第一句是,承認自己的失敗;第二句是,搞懂什麼人你能夠招惹,什麼人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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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2 20:30:23 |只看該作者
50、餘波蕩漾,暗流潛動

    「那個鄉巴佬有什麼不能招惹的?一看就知道是從某個窮鄉僻壤出來的。」冬恩依舊憤憤不平的說,「而且安格魯你怎麼就認輸了呢?他是鬥氣散華,你也是鬥氣散華,還沒有真正較量過一下……」

    「已經較量過了。」安格魯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父親曾經說過,我的鬥氣散華不是自己領悟的,所以還遠遠沒有達到真正掌握的程度,這一次,我相信了。」這樣說著,安格魯伸出肥胖的右手給其他人看,那隻手還在微微的顫抖著,幾個指節都泛著黑紅色的淤血。

    「這是我打在他身上的結果,我固然是沒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但是如果真的用出來的話,恐怕這幾根手指都會被震斷掉。」安格魯看著自己的手,有些後怕的說。「至於你所說的窮鄉僻壤,冬恩,如果這個叫做李維的人,是某個大家族後裔的話還好,如果是自己磨練出鬥氣散華的水平……你和我的家族,招惹得起帶劍貴族嗎?」

    硬邦邦的一句話撂下之後,安格魯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幾個貴族少年急忙跟了上去,只有小個子冬恩站在原地沒動,蜷曲的黃色頭髮垂落在他的臉上,將惡毒的眼神遮擋在後面。

    「死肥豬,居然懼怕一個鄉巴佬,讓我丟了面子……」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小個子的嘴裡緩緩流瀉出來,然後他恨恨的看了李維離開的門口一眼,追著安格魯的背影去了。

    騎士總會的尼古拉斯長老和酒業聯盟的康拉德會長聯袂來訪的消息,很快就由辦事員通報到了安斯艾爾城主的面前,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處理公務的中年貴族沉吟起來,心裡感到有些驚訝。這兩個人與他的私交還算不錯,但是很少在公務時間前來拜訪,因為無論是騎士總會還是酒業聯盟的內部事務,都和城主府交集甚少。

    「我現在很忙,他們說過有什麼事情嗎?」沉吟之後,安斯艾爾城主對那個辦事員說。

    「具體的事情,兩位大人都沒有說,不過按照尼古拉斯長老的意思,兩位大人都是為了同一件事來的,而這件事情應該與公務無關。」這個辦事員顯得十分精明,說話有條不紊,讓安斯艾爾城主滿意的點點頭。

    「那就請他們在半小時之後,到這裡來。」城主吩咐著,然後把羽毛筆放回桌上的墨水瓶裡。

    公務沒有什麼特別緊急的,安斯艾爾城主這樣說,是希望讓自己多有一些思考的時間。不過他沉思了很久,依然沒有想到有什麼事情是這兩個人辦不到,而自己才能夠辦到的。

    「該不會是想借助我這把劍吧。」有著帶劍伯爵稱號的安斯艾爾城主突然有些古怪的笑了起來,手指摩挲著放在辦公桌旁邊的武器。

    城主的武器雖然在分類上也屬於劍類,但是在騎士之中並不常見,他用的並不是普通的騎士佩劍、一隻半手劍、或者雙手大劍,而是一把只有尖端開鋒的細刺劍。這種武器往往是有哪些只會兩手花架子的穿袍貴族老爺們掛在腰間充門面,真正使用起來雖然輕巧,但是殺傷力就很一般。

    不過如果這把劍握在安斯艾爾城主的手裡,就絕對沒有人會小瞧了。身為王國九柱之一,安斯艾爾城主的劍舞者名號絕對如雷貫耳,不知道有多少自負不凡的強者倒在這柄看起來很不起眼的細刺劍之下。

    門外傳來了幾聲叩擊聲,隨後一名體格健壯、頭髮花白的老人走了進來,在老人的身後還有一位個子不高、衣著體面的中年商人,淡黃色的頭髮是德克城最流行的款式,上面還擦了些甜膩的香水。

    「尼古拉斯長老,康拉德會長,兩位請先坐一會,我這裡還有一點公務沒有處理完。」安斯艾爾城主抬起頭打了個招呼,隨後又把目光放到面前那份並不緊急的文件上。兩位客人臉上陪著笑,到一旁的高背靠椅上面落座,靜靜的等待安斯艾爾城主處理手邊的事情。

    又是十分鐘過去了,安斯艾爾城主終於合上了那份文件,然後抬起頭來,對兩位客人說:「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尼古拉斯長老,你和康拉德會長這麼著急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尼古拉斯長老的年紀已經不小,但是面容依然帶著屬於騎士的彪悍,不過在安斯艾爾城主問話的時候,這張一向威嚴而冷峭的面孔上面刻意擠出來微笑的表情,讓人感覺極為不適。

    「安斯艾爾伯爵閣下,我和康拉德會長這次來,是想要從您這裡借一個人。」

    安斯艾爾城主捻了捻打理的非常漂亮的八字鬍,有些感興趣的探過身來說:「從我這裡借人,啊哈,如果想要辦事員的話,康拉德會長的旗下不是有很多能寫會算的人才嗎?」

    「當然不是,安斯艾爾伯爵閣下,我想要借的是您手下城衛軍的凱恩隊長。」尼古拉斯長老連忙說。

    「借凱恩?你在開玩笑吧?」安斯艾爾城主把身體向後一靠,有些意興闌珊的說:「尼古拉斯長老,你所在的騎士總會裡面人才濟濟,凱恩他只是一個高階騎士,能夠幫得上什麼忙?不要說總會裡那些大騎士長了,就是你,長錘?尼古拉斯,堂堂的稱號騎士,難道還有什麼處理不了的麻煩嗎?」

    「麻煩的話,還真有一件。」尼古拉斯長老說,「安斯艾爾伯爵閣下,您聽說過最近德克城來了許多外鄉人嗎?」

    「當然聽說了,城裡像點樣子的旅館和酒店都住滿了人,每每天城衛軍都要處理許多喝醉酒鬧事和鬥毆的事情。」安斯艾爾城主說。

    「我說的事情就和這些外鄉人有關。」尼古拉斯長老的聲音低沉下來,「昨天將近傍晚的時候,有兩名可疑的外鄉人到騎士總會報名,想要參加後天的騎士資格考核。伯爵閣下,您是知道的,為了保證那些榮耀之都的貴族子弟能夠獲得騎士資格,這一次騎士總會沒有把名額向普通人開放。」

    安斯艾爾城主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冷漠,顯然對騎士總會的這個決定不很贊同。尼古拉斯長老看出來這一點,苦笑了一下,硬著頭皮把話說了下去。

    「那兩個可疑的人一聽說這個月的考核沒有名額,頓時就發了火,其中的一個展現出來的實力,讓我到現在都心中有點發怵呢。為了避免事情鬧得更大,我只好給他們報了名,讓他們參加後天的騎士考核。」

    「我沒聽錯吧,讓長錘尼古拉斯發怵?這倒是個新鮮的事情。」安斯艾爾城主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來,兩眼閃著感興趣的光芒說:「他做了什麼?」

    「鬥氣天華,火焰屬性的,我從來沒有看過那種鬥氣。」尼古拉斯長老表情凝重的說。「我看了他的報名表,是萊恩子爵領的威爾普斯,原來的階級是大騎士長。」

    「威爾普斯?喔,好像有些印象,是個平民中的天才人物。」安斯艾爾城主回憶著說,「好像年紀不算大,應該是三十多歲,居然已經領悟到鬥氣天華,嘖嘖,前途不可限量啊。」

    「與身為帝國九柱的您相比,他什麼都不算。」一直默默無語的康拉德會長突然開口說。

    「不一樣,不一樣,我們之間的不同。」安斯艾爾城主搖著手指歎息說:「三十多歲自行領悟鬥氣天華,如果他能夠擁有與我相同的資源的話,成就恐怕還在我之上。」感歎一下之後,安斯艾爾城主突然想起了什麼,驚訝的問:「你們兩個要借凱恩隊長,該不會是讓他對付這個威爾普斯吧?」

    「當然不是。」尼古拉斯長老急忙解釋說:「這個威爾普斯的實力已經達到了稱號騎士以上的水平,而且還是北境的人,我怎麼會去對付他呢?我只是想給與威爾普斯一同報名的那個年輕人一些教訓,讓他不要那麼狂妄罷了。」

    「狂妄的年輕人?」安斯艾爾城主眨了眨眼睛說。

    「對,今天上午的時候,我的兒子冬恩和他的一些朋友們,在天平商業街碰上了一個騙子……」康拉德會長避重就輕的把在「雷劈豬」驛館中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如果光從他的講述角度來說,李維已經成為蓄養騙子欺詐錢財的一位幕後黑手級人物。

    不過很顯然安斯艾爾城主對那些貴族子弟的事跡並非一無所知,臉上似笑非笑的聽著康拉德會長慷慨激昂的說完那些話。

    「所以這個叫做李維的年輕人,擁有達到高階騎士的實力?」

    「沒錯。」康拉德會長咬著牙說。

    「而且騎士總會的那些高階騎士考官們,沒有把握給他一個教訓?」

    「是的,那個少年的鬥氣力量很強,雖然應該不是自行領悟的,但是已經確實的掌握了,總會那些考官實戰經驗不夠豐富,恐怕還不是那個少年的對手。」尼古拉斯長老解釋說。

    「有趣,又是一個天才嗎?」安斯艾爾城主的八字鬍向上翹了一下,然後他朝著兩位客人攤開雙手。「很抱歉,凱恩隊長現在很忙,城衛軍一個人要當做兩個人來用,我不能把他借給你們。」

    看到兩位客人露出不自在的表情,安斯艾爾城主站了起來,加重口氣說:「騎士資格考核的當天,我會到場,如果那個叫做李維的年輕人,真的像你們所說的那樣狂妄的話,劍舞者會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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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2 20:30:44 |只看該作者
51、騎士資格考核開始

    格倫沃姆是被一陣鋼鐵的鏗鏘聲驚醒的,曾經的馬廄小廝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眼前寒酸的陳設讓他在一瞬間以為自己還在北奧拉的清醒湯姆旅店裡面做事,而外面的刀劍相擊聲是兩個或者更多喝醉的客人搞出來的。

    不過很快這個年輕人就清醒過來,想到了自己曾經不顧老闆的挽留,單人孤騎追上兩名拯救北奧拉的英雄,然後獲准成為一名追隨者。「怎麼回事?」格倫沃姆喃喃自語說,不遠處牛膀胱蒙著的窗戶上面只有微弱的光線透進來,旁邊的床榻上面蜷縮著一個矮墩墩的傢伙,青腫的臉在微光下面甚至顯得有些可怖。

    但是另外的三張床榻已經空了。

    歌手瑞斯特夜不歸宿已經讓人習以為常,這位風流俊俏的吟遊詩人總可以找得到比鳳尾草更加溫暖和柔軟的床榻,當格倫沃姆又一次問到他晚上究竟睡在那裡的時候,歌手的回答甚至讓年輕人很想抽出「刺牤」給他一下。

    「瑟薇,麗貝卡,愛彌兒……啊,美人兒這麼多,讓我怎麼好一下子就決定呢?」

    還有兩張床榻,分別屬於那兩位拯救了北奧拉的英雄騎士,一位叫做李維?史頓,格倫沃姆發現他甚至不會比自己大多少,不過已經是一位擁有鬥氣力量的強大騎士了;另一位就是格倫沃姆想要追隨的威爾大人,這位騎士顯然比他年輕的同伴更具威嚴和力量,但是似乎卻對李維言聽計從。

    又一陣急促的刀劍交鳴聲傳來,格倫沃姆急忙穿好衣服,一面繫著腰帶一面跑了出去。在晨光熹微的院落中,他看到了兩名身穿單薄襯衣的人正在激烈交鋒。

    這幾天剛剛下過一場薄雪,天氣已經相當寒冷了,不過李維和威爾普斯兩人卻沒有在意這一點,他們身上的襯衣都已經被汗水浸透,冒著騰騰的熱氣,兩把佩劍在空中彼此交擊砍劈,凶狠得彷彿不是在切磋較量,而是在進行一場生死決鬥。

    鋼鐵的劍刃碰撞出一連串刺眼的火花,李維抽身向後退去,而威爾普斯緊追不捨,劍鋒幾次掠過年輕騎士的面頰和胸膛,卻總在最後關頭被格擋開。威爾普斯猛如瓢潑大雨一般的攻勢連綿不斷,李維的守衛卻也堅如磐石,騎士劍劃著一個一個的小圈子,巧妙地把來襲的斬擊、突刺和砍劈一一招架出去。

    年輕的騎士以很難在他那個年紀可以看到的耐心,頑強的抵擋住威爾普斯的猛攻,腳步不時後退,每一次後退都讓威爾普斯組織的攻勢為之中斷,雖然大騎士長用豐富的經驗立刻彌補上這些疏漏,但是終究還是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失誤。

    李維敏銳的抓到了這個機會,立刻以一記猛烈的反手斬擊拉開了反攻的序幕。接下去輪到威爾普斯要招架李維的猛攻了。不過大騎士長的表現要更加穩重,他叉著雙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單手揮劍招架住李維的每一次進攻,而且每三次招架之內,就必然能夠還擊一次。

    劍光彼此交錯,砍劈交換著砍劈,利刃交擊聲急如驟雨,看的格倫沃姆目眩神迷。

    不過就連格倫沃姆都可以看出,雖然這場切磋比試看上去激烈無比,但是兩個人的身上都沒有絲毫鬥氣光芒綻放,這讓發生意外的可能性降到了最小。

    一聲有些異樣的劍鳴聲傳來,威爾普斯突然後退,然後苦笑著擺了擺手說:「李維少爺,就到這裡吧,今天還要參加騎士資格考核呢。」然後大騎士長有些心痛的查看著自己佩劍的鋒刃,歎口氣說:「而且再打下去的話,我這把佩劍恐怕就要送到鐵匠鋪去重新打造了呢。」

    「抱歉,威爾先生,剛才我沒有注意到。」李維的道歉讓威爾普斯的苦笑更加明顯了一些,他看著手中已經出現了幾個明顯缺口的劍鋒,搖著頭說:「我的上一把劍在對付那個特裡恩的時候損壞了,我可不想這麼短的時間就再換一把。」

    「回到領地後,我會給威爾先生弄一把更好的劍來,矮人鐵匠大師精心打造的長劍,怎麼樣?」李維說著,目光落到站在門口的格倫沃姆身上,「如果威爾先生最後承認你的身份,我也會給你弄一把來。」

    「那敢情好」格倫沃姆喜滋滋的說。

    正說著,驛館主人老培根拿著一盞提燈出現在院門外,「兩位騎士老爺,」他咧開缺了幾顆牙的嘴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而且按照威爾老爺的吩咐,額外準備了幾條香腸和烤豬腿,還有一些黑麵包,讓諸位帶在路上吃。」

    騎士資格考核的地點並不在德克城之內,而是設在距離德克城大約一公里左右的長槍鎮,這裡屬於一位熱愛比武競技的爵爺的領地,鎮外就是一片相當廣闊的草地,用牢固的木柵欄圍著,形成了一塊足以供幾十名騎士並肩馳騁的競技場。這位綽號「胖子西恩」的爵爺就憑藉著提供每個月一次的騎士考核的場地,以及源源不斷對騎士總會的捐贈,得到了名譽稱號騎士的資格,而他的稱號就使用了這座小鎮的名稱。

    當李維等人在風暴神殿守衛亞倫的帶領下,來到長槍鎮外的時候,這裡已經變成了一片五顏六色服裝的海洋。無論是窮人和富人,平民和貴族,都對每月一次的騎士資格考核很感興趣,而這一次既然來了許多菲爾梅耶的大人物,就讓這種興趣更加膨脹起來。德克城的居民哪怕是手頭窘迫,沒錢吃喝,也要想方設法到長槍鎮的競技場去看熱鬧。甚至連疾病或者工作,都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前去一睹盛況。

    為了迎接來自榮耀之都的大人物,西恩爵爺也不惜血本的把這座競技場整修一新,競技場四面都搭建起堅固的木門,足足可以容納兩名全副武裝的騎士並排騎著戰馬入場。每扇門的旁邊都站著一小隊士兵負責維持秩序,還有來自於騎士總會的高階騎士帶著幾名隨員坐鎮,查驗參加資格考核之人的身份。

    競技場的北面是一塊天然高地,西恩爵爺在上面搭起了許多五顏六色半開式帳篷,帳篷裡面掛著帷幔,鋪著地毯,供那些來自榮耀之都菲爾梅耶的大人物和德克城本地的豪門貴族在此休憩,而且也可以居高臨下的觀看參加考核的騎士們的表現。為了方便那些大人物上下高地,西恩爵爺派人用木頭和石塊搭出了一條足足四米寬的坡道,兩邊建造了堅固的護欄,通往高地的出口處還站著幾名士兵擔任警戒。

    在競技場的其他方向,沒有像這塊高地一樣良好的設施,但是依然建立了臨時的看臺,上面也同樣掛了一些遮擋陽光的帷幔,但是看上去比較薄,沒有高地上面的帷幔值錢。看臺上面沒有鋪著地毯,但是卻準備了一些坐墊供人使用。這些看臺是為了有一定身份或者財富,但是又不夠資格與豪門貴族相提並論的人準備的。一些士兵在看臺旁邊守衛,一方面是為了維持秩序,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向登上看臺的人收錢。

    不想付錢的人當然也不會被拒之門外,看臺下面多得是草地,在上面或站或躺,只要有地方,都沒有人會管。自由民、工匠學徒、小商販、鄉巴佬和其他形形色色的人都蜂擁而來,搶佔更加靠近競技場的位置。關於誰有權取得哪個位置,當然發生了許許多多的爭吵,有些爭吵不那麼激烈,三言兩語之後就解決了;但是也有些人彼此怒目而視,甚至還有動手互毆的情況發生。這時候就需要維持秩序的士兵趕來勸解,或者做出凶神惡煞的樣子來恐嚇才行。

    李維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的場面,不禁有些好奇,從馬背上東張西望起來。他們這群人都騎著馬,但沒有人穿著騎士的鎧甲,所以在接近競技場之前,就被一小隊巡邏的士兵給攔住了。

    「請等一下,幾位。」那些士兵對李維等人說,因為這些人看上去並不富裕,而且其中還有個相貌猥瑣的矮個子和抱著魯特琴的歌手,所以士兵的口氣也變得沒有那麼客氣了。「除了參加考核的人,不許騎著馬接近競技場。」

    「我們就是參加考核的騎士。」威爾普斯回答說,同時指了指自己腰帶上面的雙劍徽章。那些士兵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衣著樸素、看上去和一個普通旅行者沒什麼兩樣的威爾普斯,然後一個隊長模樣的人向前一步,把帶著寬沿頭盔的頭顱向下一低說:「抱歉,這位騎士大人,請參加考核的諸位隨我來。」

    在士兵隊長的帶領下,李維和威爾普斯來到了競技場旁邊一塊用圍欄圍起來的空場之中,這裡設置了幾座帳篷,一方面可以供準備參加考核的人休息,另一方面帳篷中也有能夠維修鎧甲和武器的鐵匠、給戰馬釘蹄鐵的工匠和其他各種各樣的雜役,一旦參加考核的人有什麼需要,這些人就能夠立刻提供幫助。

    太陽已經漸漸的爬上了天穹,競技場北面的高台上也出現了豪門貴族的身影,這些人都穿的奢華富麗,但是和他們身邊的女眷一比,就不免相形見絀。那些女眷的禮服和珠寶就像是一片片七彩的雲團,把整個高台妝點得奼紫嫣紅。

    豪門貴族帶來了大量的護衛、侍從和僕人,這些人甚至連整座高台都有些站不下,一些地位較低的人只好站在高台下面,隨時準備聽候主人的吩咐。

    競技場的四門突然號角齊鳴,頓時將周圍的喧鬧聲全部壓制下去,隨後一個身材高大、全副武裝的騎士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出現在競技場上,他的手裡握著一把長柄大錘,看上去份量不輕,在陽光的照耀下,那把大錘上面泛著深藍色的光芒。

    騎著戰馬繞場一周之後,那名騎士掀開自己頭盔的護面甲,露出一張清臒蒼老,但是也足夠威嚴的面孔。「我是騎士總會的長錘?尼古拉斯」騎士大聲吶喊,聲音如同銅鐘一樣響亮,「今天由我來主持這一次騎士資格考核」

    從競技場的四周頓時響起了如同浪潮一般的掌聲和大聲喝彩聲,站在四處大門旁邊的號手也立刻舉起手中的號角,吹響了幾個雄壯豪邁的音符。尼古拉斯長老靜靜的佇立在競技場上,享受著這些歡呼聲,等待這些聲音漸漸平息下去,他才又一次舉起手中的大錘,吶喊起來。

    「安靜,各位時間已經不早,想取得騎士資格的少年們也都等得不耐煩了,現在讓我們為今天到場的諸位豪門貴族歡呼,為來自王都菲爾梅耶的諸位閣下歡呼,為我們偉大的北境郡守、德克城城主、劍舞者李嘉圖?封?安斯艾爾伯爵閣下歡呼吧」

    尼古拉斯長老每說出一句話,那些維持秩序的士兵就振臂高呼,氣氛立刻熱烈起來,從四面八方趕來的鄉巴佬和德克城的市民們都跟著大聲吶喊,特別是當最後提到安斯艾爾城主的時候,這吶喊簡直就如同滔天巨*一樣,兇猛的拍擊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各位,現在我宣佈,騎士資格考核正式開始首先要進行的是馬術考核,普通騎士要騎乘陌生的戰馬繞場一周,而高階騎士同樣要騎乘陌生的戰馬,而且是沒有鞍韂和韁繩的野馬然後是戰技考核,由騎士總會派出相應水平的考官與考核者切磋,能夠擊敗考官,或者在考官面前表現出足夠實力的人,就會獲得騎士資格」

    尼古拉斯長老的最後一句話被淹沒在如同雷霆一般滾滾而過的歡呼和吶喊聲中,緊接著競技場的四扇大門同時打開,騎士總會的考官們全副武裝的策馬而入。他們之中大多數都是普通的騎士,穿著鐵製鎧甲,披著灰色的披風;也有一些是高階騎士,身上都穿著上了銀色或者黑色瓷釉的精美鎧甲,背後的披風紅得像是一團火焰。

    長錘?尼古拉斯長老合上護面甲,策馬加入了他們,這些騎士顯露出精湛的騎術,操縱著戰馬踏著優雅的步伐繞場一周,然後又從四扇大門魚貫而出。

    號角再一次齊鳴,代表著騎士資格考核正式開始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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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馬術考核的雙重標準

    當考核開始的號角聲在競技場上空迴盪的時候,李維的心頓時抽緊了,臉上的表情也顯得僵硬了許多,與身邊神態自如的威爾普斯相比,更是顯得他分外緊張。

    大騎士長看出李維的緊張,不由得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輕聲對他說:「李維少爺,騎士資格考核並不困難,難道你沒有曾經騎乘過光脊背的戰馬?難道那些高階騎士還能夠比惡魔勳爵或者吸血親王更難對付?放心吧,對於你來說,騎士資格考核不過就是走走過場而已。」

    聽到威爾普斯的話,李維的心情果然緩和了不少,他輕輕握住腰間騎士劍的劍柄,默默的重複著騎士箴言。

    「掃除黑暗,憐憫弱小,無所恐懼」

    這句話就像是一劑靈丹妙藥一樣,讓李維的心中猛然升騰起勇氣和力量,號角聲依然在競技場上空迴盪著,但是李維已經沒有了那種不知所措的緊張感,而是充滿了鬥志。

    「準備參加考核的諸位,請到這邊來」一個灰披風考官出現在帳篷前面,用響亮的聲音說:「參加普通騎士資格考核的諸位先過來,這些是為你們準備的戰馬,請大家按照各自編號準備一下。」

    柵欄門打開了,十幾名馬童牽著披掛整齊的戰馬走了進來,不過雖然這些戰馬身上的鞍韂和馬衣都是嶄新的,但是戰馬本身卻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比如那些戰馬的步履並不算矯健,四肢上面的肌肉也嫌不夠肥壯。在熟悉馬匹的騎士眼中,那些光彩照人的裝備,掩蓋不住戰馬本身素質的低劣。

    李維的眉頭皺了起來,「威爾先生,你看這些馬……」他有些遲疑的低聲開口,「……好像都不怎麼樣?」

    年輕騎士真正想要問的話實際上是,難道堂堂的德克城騎士總會,就不能拿出一批像樣的戰馬嗎?

    威爾普斯卻沒有什麼異常的感覺,他瞇起眼睛打量著那些孱弱的戰馬,嘴角流露出一絲有些鄙夷的笑容。「李維少爺,」大騎士長同樣低聲回答,「這些馬當然不怎麼樣。因為它們本來就不是當做戰馬來培養的,估計是附近哪個村鎮的領主拿出來的東西,你看到最前面那匹馬的脖子了沒有?」

    李維順著威爾普斯指點看過去,看到在最前面的那匹馬的脖子上,有著一圈被什麼東西磨掉了鬃毛的地方。年輕的騎士吃了一驚,因為他已經想到了一個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可能。

    「難道那些都是馱馬?」

    「看起來是這樣了。」威爾普斯說:「只有馱馬才會有這麼沉穩的步伐,如果是戰馬的話,剛才的號角聲和歡呼聲一定已經激發了它們好戰的血液,肯定不會表現的這麼平靜。」

    「居然用馱馬進行騎術考核,這簡直就是……」李維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威爾普斯打了一個手勢讓他不要說下去。

    「李維少爺,這裡的僕役之中,肯定有騎士總會的眼線,有些話心裡明白就好,不要說出來。」威爾普斯聲音有些低沉的勸告李維,然後他把話題一轉,稍微刻意大聲的說:「看啊,騎術考核已經開始了」

    李維的心裡雖然還有些不滿,但是他知道威爾普斯的話是對的,騎士總會的做法並不是他這樣一個還沒有取得騎士資格的年輕人所能夠置評。而即使是達到了稱號騎士或者帶劍貴族的程度,面對騎士總會這樣一個龐然大物,也有些話不能夠直接宣諸於口。

    參加普通騎士資格考核的那些人按照自己的編號找到了坐騎,緊接著紛紛扳著鞍韂或者踩著馬鐙跳上馬背,其中一些人上馬的姿勢相當輕鬆,但是也有幾個身材較胖的人顯得有些費力。如果是性格暴烈的戰馬的話,這幾個傢伙顯然會在上馬這一步就被淘汰掉,好在馱馬性格都十分溫順,在連續努力幾次之後,所有人都最後坐上了馬背。

    競技場的大門打開,號角齊鳴,那個穿著灰披風的考官從旁邊拿起一面三角的紅旗用力晃動,「進場」他高叫著,「進場,未來的騎士們,向諸位大人展示出你們的騎術」

    馬蹄聲開始響了起來,參加考核的人們策馬向著競技場衝去,如果單純從他們在馬上一手持韁繩,一手揮舞長槍或者佩劍的形象上看,倒是顯得十分威武。但是很明顯胯下坐騎的奔跑速度沒有跟上來,那些已經拉慣了車的馱馬不緊不慢的邁開步伐,用與其說是衝鋒,還不如說是快步走的姿態,跨入競技場的大門。

    不過這些騎手可沒有這樣想,他們一面吶喊,一面策馬前行,彷彿已經馳騁在遼闊的疆場上。在踢馬刺和鞭子的催促下,馱馬的速度也變得快了一些,快步走變成了小跑,踢踢踏踏的馬蹄聲聽起來倒還頗有幾分架勢了。

    場外的鄉巴佬和市民們並不清楚衝鋒和快跑的區別,他們只看到這些騎手耀武揚威的樣子,他們把明晃晃的槍鋒和刀劍齊舉,在頭上閃爍著光芒。一些騎手或者是因為興致大發,或者是刻意炫耀,都激發出五顏六色的鬥氣光輝,雖然大部分都只是淡淡的一層,卻也讓那些平時沒有見過騎士發威的觀眾大飽眼福,於是競技場外歡聲雷動。

    「看,那些都是鬥氣的光芒」

    「騎士,是騎士老爺」

    高台上面同樣傳來了歡呼聲,偶爾還夾雜著女眷們驚喜的尖叫,不過那些帳篷中間卻傳來了一聲有些不滿的冷哼,緊接著中間最為奢華的帳篷猛然掀開一角,安斯艾爾伯爵臉色陰沉的走了出來,手中的銀杯信手拋在地上,嫣紅的葡萄酒頓時潑灑出來,在地毯上面暈染出一團污漬。

    「親愛的安斯艾爾伯爵閣下,您怎麼突然離座了?是什麼讓您感到不滿意呢?是否是下面那群小伙子的表演太過粗劣,讓您這位帶劍伯爵感到看不入眼了呢?」一個柔美的聲音從那間帳篷之中響起,安斯艾爾伯爵的眼神波動了一下,回過身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浮現起富有吸引力的瀟灑笑容。

    「當然不是,蘇珊侯爵夫人,是剛剛的那杯酒的味道有些酸了。」

    「哎呀,這可就是康拉德會長你的不是了,竟然那酸敗的葡萄酒來蒙騙我們,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安斯艾爾伯爵對美酒的品鑒能力,就和他的劍一樣犀利嗎?」柔美聲音故作驚訝的叫了起來。

    另一個屬於男性的溫和聲音隨後響起,「真是萬分抱歉,都是那些粗手粗腳的僕人不懂事,這桶酒恐怕因為保存不佳而有些酸了。不過我還帶來了一些最好的夏日紅,都是用櫻桃、蜜李和最好的黑葡萄釀造的,請讓我敬諸位一杯吧然後諸位品品看,這是不是諸位喝過最為甘甜香醇的美酒」

    「好吧,就嘗嘗你讚不絕口的夏日紅」安斯艾爾伯爵回答說,然後重新走回帳篷裡面。

    聽著帳篷中重新響起了歡歌笑語,一名衣著體面的侍從暗自鬆了一口氣,急忙跑過去想要拾起銀杯。然而在他的手指剛剛沾到杯子的時候,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那只精緻的銀杯竟然像是水晶製成的一樣碎裂開來

    那個侍從被這突然的一幕驚呆了,直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的時候,才猛然驚醒過來。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收拾乾淨。」

    侍從回頭一看,急忙低下頭說:「是的,我這就收拾……」然後他小心的把那些銀杯碎片捧在手裡,帶著不可思議的口氣說:「這杯子……真的不是我弄壞的。」

    「當然不是你。」站在侍從背後的是一個身材挺拔的老人,雖然他面容老邁,身上穿著的是一套豪門管家的衣服,但是站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氣勢比那位騎士總會的尼古拉斯長老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到侍從的話,這位老人皺紋堆壘的臉龐抽*動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嘟囔了一句:「當然不是你弄壞的,如果你能夠把這杯子弄成這樣……」老人的目光掃向了那座正在傳來笑聲和歌聲的奢華帳篷,「那麼只要你願意的話,在這座帳篷裡面,也應該有一席之地吧。」

    高地上面發生的小小插曲當然沒有影響到什麼,第一批十位騎手很快就完成了繞場兩圈的要求,又分別從四座大門離開,回到了休息的空場之中。他們一面從馬背上跳下來,一面興奮的吵嚷著,好像他們完成了什麼偉大的功業一樣。大群侍從和僕役湧上去迎接自己的主人,阿諛奉承之聲頓時響成一片。

    李維只感到有些氣悶,偏開頭不願繼續看這些浮華少爺們的自吹自擂。這些人雖然都擁有鬥氣種子,但是從剛才的表現來看,實力恐怕還不如一名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騎兵,而且彼此完全不具備相互配合的能力,李維剛才就看到有兩名騎術太過差勁的騎手連馱馬都駕馭不好,撞在一起差點落馬出醜。

    李維暗自盤算,只要有這些人數目一半的精銳騎兵,就可以將他們全部擊敗,這還是他本人不出手的前提之下。在高階騎士資格考核中,曾經有過一時找不到高階騎士作為考官,所以要求考核者同時對抗10名正規騎士作為替代的情況出現,李維原本認為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哪怕是威爾普斯這樣的大騎士長,也沒有辦法同時面對10名全副武裝的騎士。但是在看到這些少爺的騎術表演之後,他隱隱感到,如果騎士總會之中充斥著這樣的貨色的話,恐怕同時對抗10名騎士,還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從競技場的上空升起了一面代表勝利的紅旗,連續搖晃了好幾下,穿灰披風的考官看到那面紅旗,興奮的大聲宣佈說:「第一批十位考核者,全部通過第二批參加普通騎士考核的人,請按照編號選擇坐騎」

    李維忍不住歎了口氣,如果這就是騎士考核的水準的話,那麼他原來的擔心還真是很沒有必要。接著他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騎手利落的跳上馬背,那個留著蜷曲黃色頭髮的小個子讓李維稍微回憶了一下,想起來是前天在「雷劈豬」驛館遭遇的那群貴族子弟之中的一個。

    看來他今天也來參加騎士考核了。

    李維突然想到那個雖然粗魯,但是性格光明磊落的肥胖青年安格魯來,記得他似乎也是要參加騎士考核的,然而當李維的目光掃向空場之中的時候,卻沒有發現那個本來應該十分顯眼的胖大身影。

    「唔,或許他在哪個帳篷裡面休息呢?」帶著這個疑問,李維向旁邊走動了幾步,想要看看是不是安格魯的身影被擋住了,但是他剛剛轉過一座帳篷,就聽到了一聲口音有些怪異的低吼。

    「鬼鬼祟祟的,想要偷看什麼」

    李維扭頭一看,一個披著紅綠兩色羽毛披風,皮膚漆黑如烏木的傢伙正在怒氣沖沖的看著自己,雙手按在腰間兩把彎刀上面,他的呼吸有些異樣的急促,手背上青筋綻露,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出手傷人。

    年輕騎士皺了皺眉,這個人的模樣讓他感覺十分陌生,顯然並不屬於亞瑟王國本地人,而是沙漠之民的模樣。李維可不認為自己曾經得罪過那麼遠的民族,所以他站住腳步,用疑惑和帶些好奇的目光看著那個人。

    黑皮膚的人顯然沒有想到,聽到他的呵斥之後,這個看起來像是個僕役的年輕小子居然還敢站在這裡不動,而且用目光看了過來。本來就有些煩躁的他立刻低沉的怒吼了一聲,雙手快的看不清楚,只見銀光一閃,兩把彎刀已經閃電一般拔了出來,向著李維砍過去。

    李維被黑皮膚的人這種激烈反應給嚇了一跳,急忙向後跳開,伸手拔劍準備自衛。然而他的佩劍剛剛抽出一半,還沒有全部出鞘的時候,眼前銀光閃爍,那個黑皮膚的人動作快得嚇人,居然再一次猛攻過來。

    李維來不及拔劍,只有繼續向後,從帳篷的陰影中退了出來。那個黑皮膚的人正要追擊,不過當他看到李維已經站立在陽光之下,而且旁邊也有好奇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卻像是忌憚什麼似的,冷哼一聲之後,雙刀刷地歸鞘,又走回原來的地方雙手抱胸而立。

    李維有些摸不到頭腦,他好不容易趁機拔出劍來,準備和那個動作快得驚人的黑皮膚較量一場。然而對方卻像是懼怕陽光的亡靈生物一樣,一看到光明就退縮回去。「這真是……」李維有些惱火的搖著頭,他有一種想要重新衝進帳篷的陰影之中,和那個黑皮膚的傢伙理論一番的衝動,但是一個響亮的聲音阻止了他接下來的所有想法。

    「第二批十名考核者,全部通過」依舊是那個灰披風考官在喊叫著,「下面是參加高階騎士騎術考核的人員名單,聽到名字的,請到我這邊來」

    「嘖,這就快到了嗎?」李維把佩劍還回鞘內,又看了一眼在帳篷的陰影之下佇立,宛如石雕一般的黑皮膚男人後,轉身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兩個陌生的名字之後,李維聽到了考官嘴裡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李維?史頓先生請到這邊來,你要馴服的是三號戰馬」

    無論幾號,不都是那些拉大車的傢伙嗎?李維對這位灰披風考官一本正經的樣子感到有些好笑,他擠過人群,向著自己應該馴服的那匹坐騎走去。

    先到的兩名參加考核的人都是精悍的中年人,看上去倒不像那些貴族少爺那麼輕浮,身上有一種經過戰場洗禮的味道。李維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看到他們已經各自站在了自己要馴服的戰馬身邊。

    那是兩匹膘肥體壯的真正戰馬,李維的目光閃動了一下,對騎士總會的安排有了一些領悟。看起來高階騎士的考核還是稍微增加了一些難度,總算使用的是一批真正的戰馬,而不是用馱馬來糊弄外行人了。

    「你就是李維?史頓?」一個聲音叫住了他,李維站住腳步,看到從旁邊走過來一名披著灰披風的考官,這名考官不但穿著全身鎧甲,連頭盔上面的護面甲都放了下來,顯得整個人宛如一座活動的金屬雕像一樣。

    「我就是李維,考官先生,你有什麼事情嗎?」

    「跟我來,你要馴服的馬在這一邊。」那名考官的聲音透過護面甲,顯得有些怪異的沉悶,而且李維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這個聲音不久前曾經聽過一樣。

    不過李維沒有多想,跟著考官向前走了一段距離,在一處用結實的柵欄獨立圍出的馬廄前停了下來。

    「你要馴服的就是這一匹馬。」考官說,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種讓李維感到不舒服的感覺,似乎正在幸災樂禍一樣。

    馬廄上面搭著木質的頂棚,裡面除了粗大的木柵欄之外,似乎還放著一個鐵籠子一樣,一匹格外高大的黑馬被關在籠子裡面,馬蹄不安的刨著地面,似乎十分煩躁的樣子。

    這匹馬看上去通體烏黑,而且似乎隱隱泛著深紅色的光芒,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塊燒得通紅的黑鐵一樣危險。無論是光澤的軀體還是那堅實的肌肉,都是李維至今為止從未見過的美麗,而且高大無比,平常的戰馬也都是精選出來的高頭大馬,然而和這匹馬一比,簡直就像是矮小的驢子一樣可笑。

    沒有任何騎士不會為這匹戰馬所吸引,李維也不例外,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轉過頭去問那位帶路的考官。

    「這匹馬是要我來馴服的嗎?」

    「就是這匹。」考官簡單的回答說,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害怕危險的話,可以選擇放棄,下一次再來參加騎士資格考核。」

    李維的目光閃動了一下,對於考官的不友善,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麼。

    「真正的騎士無所畏懼。」李維說,「我想要問的是,據說高階騎士考核的時候,這些戰馬會被以最公平的價格出售給馴服它的騎士,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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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收服北境黑魘

    李維的問題讓那名考官微微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緊接著一陣壓抑不住的笑聲從護面甲後面發出。李維靜靜地等著笑聲消失,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鐵籠之中的那匹黑色駿馬的雄姿。

    考官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從護面甲後面透出來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流露出鄙夷的神氣。「如果你能夠馴服的話,這匹馬儘管拿去。」他冷笑著說,「不過可不要說我沒有提醒過你,李維?史頓,這匹馬的性子可是很暴烈的,馴服這匹馬可需要冒一些風險。」

    彷彿為了證明考官的這句話似的,從馬廄裡面突然發出一聲高亢的馬嘶,這一聲馬嘶簡直就像是在耳邊打響了一個霹靂,裂雲直上,周圍的空氣彷彿都為之震盪,形成了小小的旋風

    高地上面的豪華帳篷裡,安斯艾爾伯爵剛剛把一杯夏日紅送到嘴邊,馬嘶聲傳來,他的手頓時停住了。「這個聲音……是北境黑魘」伯爵閣下的眼中閃過了凌厲的光芒,低聲自語說:「不會有錯,一定是這匹魔馬,是誰這麼大膽,把它帶到這裡來了?」

    「乒」的一聲,盛滿夏日紅的銀杯被重重頓在桌子上,由於安斯艾爾伯爵驚異之下,手勁不免有些失控,那只同樣精美的銀杯頓時走上了上一隻的老路。

    「哎呀,難道說這杯酒也酸掉了嗎?」花枝招展的蘇珊侯爵夫人用白皙的手指擋著嘴巴,發出了故作驚訝的叫聲。

    「是啊,侯爵夫人,這杯也不能喝了。」安斯艾爾伯爵臉色有些難看的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坐在旁邊,臉上有些尷尬的康拉德會長,若有所指的冷笑一聲說:「問題沒有出在這些酒本身上,而是把酒送過來的人實在粗手粗腳,敗了喝酒的興致,味道就顯得不對勁了。」

    說完這句話,安斯艾爾伯爵朝蘇珊侯爵夫人告了一聲歉,大踏步的向帳篷外面走去,留下滿帳篷的貴客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哎呀,看來安斯艾爾伯爵和康拉德會長之間,有了什麼誤會呢。等到騎士考核結束之後,康拉德會長你要好好準備一些美酒,去向城主閣下賠罪哦。」蘇珊侯爵夫人看到氣氛有些僵硬,急忙笑著打圓場說,然後她向著自己帶來的那些侍從和樂師招了招手,帳篷裡頓時響起了一陣優美動人的樂曲。

    看到了這一幕,那些貴族心領神會,頓時重新恢復了說笑喧鬧的場面,不過少了主位上面的那位城主閣下,這些笑鬧怎麼看,都有一種刻意的感覺。

    又一聲更加高亢的馬嘶聲裂雲而起,李維在那名考官嘲弄的目光下,打開馬廄的柵欄門走了進去。黑馬看到了有人接近,顯得更加躁動不安,脖子上的黑紅色鬃毛都抖動起來,看上去宛如正在熊熊燃燒的厲火。

    「這種狂暴的感覺,真的是一匹馬可以做到的嗎?」李維心中有些猶豫,他非常喜歡這匹黑馬的雄駿,擔任見習侍從的經歷也讓他對馬匹的性子有所瞭解,但是從這匹黑馬的血紅色瞳孔中,他沒有讀到一絲屬於食草動物的溫和,而是無比的狂躁以及……恐懼?

    這匹黑馬,在恐懼

    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從李維的心中升起,那匹黑馬依然長嘶咆哮,馬蹄狠狠刨著地面,連夯實的土地都被刨出來一個不小的坑洞。但是看上去兇猛狂躁的黑馬在李維的眼前,卻變成了一隻正在恐懼的小小幼獸,它的狂暴完全是一種假象,就像是陷入陌生環境之中恐慌的小貓一樣,只能以張牙舞爪來宣洩內心的恐懼。

    懷著這種古怪的感覺,李維又向前走了兩步,已經到了關押著黑馬的鐵籠前面觸手可及的距離,那匹黑馬的表現更加狂躁起來,它瞪大血紅色的銅鈴雙眼,軀體似乎都膨脹了一圈一樣,黑裡透紅的色澤也陡然變得鮮艷起來,彷彿從潤澤的皮膚下面透出一層岩漿一般熾熱的光芒。

    「不要怕,不要怕。」李維低聲對狂躁的黑馬說,他有一種感覺,這匹馬的聰明程度遠遠超過人們對它的預計,它應該可以聽得懂話才對

    黑馬似乎愣了一下,一雙血紅色的眸子看了過來,李維鼓起勇氣,用盡可能平靜的目光與黑馬相對。就在那一刻,李維感到自己的身體劇烈震顫了幾下,周圍的景色迅速改變

    下一瞬間,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全部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極其濃厚的硫磺臭味,同時周圍的氣溫迅速升高,李維驚訝的用腳踩踏著地面,腳下已經變成了熾熱滾燙的黑曜石,不遠處是一條岩漿的小溪流過,一條條火舌不時從小溪中濺射出來,舔舐著兩側岸邊。

    「這裡……難道是深淵地獄?」李維吃驚的幾乎叫出聲音來,而後他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身前佇立著那匹巨大的黑馬。

    黑馬的眼中燃燒著血紅的火焰,嘴巴張開,裡面也像是有火焰正在燃燒。李維的身體感到一陣由衷的戰慄,這匹黑馬在深淵地獄環境的襯托下,看起來魔性十足,眸子中閃動的分明是屬於高級智慧生命特有的光輝。

    李維後撤一步,警惕的看著已經脫出束縛的黑馬,然而這匹黑馬卻沒有表現出像是在鐵籠之中那種狂躁和凶狠的樣子,而是眨著火焰雙眸,有些好奇也有些感激的看著李維。

    探查術的光芒從李維眼底閃過,面前的黑馬身體表面頓時泛起了綠色的光暈,同時一個只有他自己能夠看到的光幕在李維面前出現。

    姓名:幼年夢魘

    種族:煉獄魔族(混血)

    生命:120

    危險程度:危險。

    特殊能力1:火焰踐踏,夢魘在踢擊和踐踏敵人時,額外增加10點火焰傷害。

    特殊能力2:氣勢兇猛,震懾等級低於自己的生物,使其無法反擊和招架,對獨角獸無效。

    特殊能力3:抗拒火環,衝鋒時體表周圍出現火焰光環,進入此光環範圍內的敵人需要承受10點火焰傷害,並且受到爆風效果。

    關係:友善。

    原來這匹黑馬居然是戰馬和地獄夢魘的混血,難怪身上沒有什麼地獄的氣息,但是無論智慧還是體能,都遠遠強於普通的駿馬。由於夢魘的生長期極長,這匹看上去威武高大的傢伙,居然還是一匹幼獸而已,剛才表現的那種凶狠和煩躁,實際上是這匹小東西在恐懼了。

    李維歎了口氣,他隱隱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麼站在這裡,很明顯,這是城堡之心地獄部分帶來的效果。在與黑馬對視的那一瞬間,城堡之心中的某一個能力被觸發,將他和這匹黑馬一起送到了這個不知道該說是意識世界,還是半位面的地方。

    黑馬的大腦袋向下低了低,李維看到在它的額頭上,隱隱有著一處角狀的突起,上面閃爍著紅色的光芒。看黑馬的意思,似乎是想讓李維去撫摸這個突起,年輕的騎士稍微猶豫了一下,朝著黑馬的額頭伸出手去。

    角狀突起是堅硬無比,像是最細膩的大理石石料一樣光滑,而且似乎有生命一樣在李維的手心裡搏動著。不過除此之外沒有出現別的情況,李維心裡剛剛泛起奇怪的感覺,就發現意識中多了一個清脆但是膽怯的聲音。

    「大?你是大嗎?」

    什麼是……大?李維在意識裡問,隨後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匹雄健至極的黑馬形象,那匹黑馬額頭上面有著宛如皇冠一樣的角質突起,四蹄踐踏著地獄的厲火,雖然只是一個虛擬的形象,卻有一股難以言表的威嚴感迎面撲來。

    然而李維卻只覺得哭笑不得,他的雙眉都幾乎糾結在一起,在意識裡面反問說:「那個……黑馬……我什麼地方像你的大了?」

    「可是,可是你的味道和大很像。」黑馬的聲音說,「如果你不是大,那麼請帶我去找大好麼?我被關在籠子裡,好多的人,都穿著鐵皮看著我,我……我害怕。」

    黑馬靜靜的矗立在年輕騎士的對面,偏著頭,眼睛裡面流露出哀傷的表情。李維看了看黑馬的眼睛,這才發現原來血紅色也可以這樣的美麗,清澈透明如紅色的寶石。

    「好吧,我答應,你不要再害怕了」李維說,然後四周的景物重新模糊,眨眼之後他發現自己再一次身處馬廄之中,面前的鐵籠子依然關的嚴嚴實實,漆黑的鎖鏈緊緊纏在籠門上。

    黑馬的樣子看上去更加狂暴,雙蹄騰空交替踢出,嘶鳴聲也更加響亮了。然而李維十分清楚,這並不是狂躁和恐懼的吼叫,而是對即將獲得的自由的歡呼。

    「不要怕。」李維對黑馬說。

    李維的話讓站在馬廄外面的灰披風考官誤會了,他不屑的冷笑起來,然後大聲對李維說:「李維?史頓,如果你害怕的話,就出來吧,可不要讓那匹馬傷到了……」

    考官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裡面,因為黑馬的長嘶和躁動沒有絲毫緩解,而李維居然已經開始伸手去解緊緊綁著鐵籠門的鎖鏈

    「喂,你想要幹什麼……」考官終於感到了害怕,如果是正常騎士考核的話,這匹黑馬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因為它並不是騎士總會所有,而是其他人寄養在總會的。考官的本意是想要憑藉著這匹可怕的黑馬讓李維知難而退,畢竟只要是頭腦正常的人,看到這匹黑馬的樣子都會為之遲疑。

    至於讓李維徹底退出騎士考核,這一點考官倒是沒有想過,以他的想法,李維在發現這匹黑馬的可怕之後,一定會向騎士總會投訴,而這樣一來,無論李維最後能否通過考核,都會狠狠的挫折一下他的銳氣。

    但是讓考官所沒有想到的是,李維居然莽撞的去解開綁住鐵籠的鎖鏈

    「住手那匹馬可是北境的黑魘」考官的聲音已經氣急敗壞起來,然而還沒有等他衝進馬廄,一聲格外嘹亮的長嘶聲從馬廄中沖天而起,緊接著一道黑色的旋風迎面撲來。考官急忙向旁邊閃開,灰披風在空中飄動,被那道旋風掃到,立刻從中間撕裂成兩半。

    北境的黑魘已經獲得了自由

    但是這匹可怕的黑馬並沒有立刻逃向遠方,而是在衝出馬廄之後就矗立在那裡,偏著頭,似乎正在傾聽背上那名年輕騎手的吩咐。

    沒錯,李維?史頓現在正穩穩地坐在北境黑魘光溜溜的脊背上面,一手撫摸著黑馬巨大的頭顱,一隻手緩緩指向前方。

    在哪個方向,競技場的大門赫然正在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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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繞場競速,黑魘魔威

    黑馬載著李維衝出馬廄之前,在競技場上發生了一場激烈的言語爭執,從高地上走下來的安斯艾爾伯爵正和騎士總會的尼古拉斯長老爭論著什麼,後者的表情有些狼狽,但是身體卻擋在安斯艾爾伯爵面前,說什麼都不肯讓他過去。

    「長錘?尼古拉斯」安斯艾爾伯爵手向著場外指去,口氣有些不善的低聲說:「那是北境的黑魘為了抓到那匹馬,城衛軍和騎士總會一共傷亡了多少人,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我知道,十四名士兵受傷,其中兩人傷勢嚴重,不得不從此退役,我們騎士總會也傷了兩個人,還有一名騎士……不幸被馬蹄踐踏過去。」尼古拉斯長老說話的時候,表情像是剛剛飲了一杯苦酒一樣苦澀。

    「那你還敢把它弄到這裡來?一旦北境黑魘從籠子裡被放出來,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沒有人能夠及時阻止的話,這裡將變成一片血海」安斯艾爾伯爵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已經帶出了一股毫不掩飾的怒氣。

    「不會的,鐵利亞騎士會阻止那個考核者這樣做,而且我保證,只要他投訴的話,我們就會給他換一匹馬。」尼古拉斯長老的額角冒出一滴滴的汗水,但是依然固執的堅持說。

    「那你現在就去解決,馬上給他換一匹馬。」安斯艾爾伯爵這句話的聲音稍微高了一些,幾名就在附近的高階騎士聽到聲音,不禁扭過頭看了過來。

    看起來穿著全副騎士鎧甲、身材魁梧的尼古拉斯長老要比只穿著一身華麗的貴族禮服,除了腰間細刺劍之外,別無任何武裝的安斯艾爾伯爵威武得多,然而在伯爵的怒氣之下,這位騎士總會的長老卻顯得非常狼狽,頻頻舉手拭去額頭的冷汗。

    「伯爵閣下,我不能,這樣的話,騎士總會的面子就要丟光了。」尼古拉斯長老固執的搖著白髮蒼蒼的頭顱,讓安斯艾爾伯爵的臉上露出一絲惱怒的神色。

    「這麼處心積慮的對付一個年輕人,騎士總會的面子是你們自己丟的」安斯艾爾伯爵毫不客氣的說,「如果你不去的話,那好,讓開,我親自去」

    「伯爵閣下,我用我的騎士榮譽和生命保證,北境的黑魘絕對不會……」尼古拉斯長老還在堅持,一聲尤其響亮的馬嘶傳來,緊接著站在對面的安斯艾爾伯爵臉色就為之大變。

    「老朋友,如果沒能阻止黑魘,你就真該去見枯希榪了」安斯艾爾伯爵咬著牙說,然後他手上綻放出一道蒼翠的鬥氣光芒,將長錘?尼古拉斯長老魁梧的身軀推開到一邊。

    尼古拉斯長老身上雖然也綻放出鬥氣光芒,但是卻像是一捆稻草一樣被遠遠推開,連阻止伯爵前進都做不到。

    然而在這個時候,北境的黑魘已經獲得了自由

    安斯艾爾伯爵眼神中閃過一絲焦慮,北境的黑魘畢竟只是一匹馬,無論實力有多麼強大,也沒有辦法和他這位持劍伯爵相比。然而如果比的是速度的話,雖然鬥氣天華能夠支持安斯艾爾伯爵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跟上黑馬的腳步,但是現在兩者相距足足有幾百米,安斯艾爾伯爵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北境黑魘的

    現在只要黑魘扭身狂奔,那些零星的城衛軍和騎士總會的考官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這匹可怕的黑馬,安斯艾爾伯爵甚至已經看到那匹黑馬闖入看熱鬧的人群當中,踐踏出一條血肉模糊的道路,然後揚長而去的慘景了。

    「尼古拉斯,哈,尼古拉斯,如果我的子民流血,我就要扒了你的皮」安斯艾爾伯爵一面怒吼著,一面拔出了腰間的細刺劍。

    尼古拉斯長老終於也反應過來,一面跨上自己的戰馬,一面舉起賴以成名的長柄大錘,朝著那些愣住了的高階騎士考官大喊起來。「快,阻止那匹黑馬,阻止北境的黑魘」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所有人都感覺如在夢中。

    北境的黑魘背上居然騎著一個人,不僅如此,這匹黑馬還踢踢踏踏的朝著競技場跑了過來。年輕的騎士騎在黑馬背上,因為沒有鞍韂和韁繩,只好用一隻手抓著宛如厲火一般飄揚的馬鬃,另一隻手撫摸著黑魘的額頭。

    從關著黑馬的馬廄到競技場是一條坦途,兩旁不知情的士兵們都舉起手中的長矛,為這位年輕騎士所取得的成績喝彩。但是曾經參與過抓捕黑馬的人卻不約而同的感到一陣眩暈,連安斯艾爾伯爵的眼睛都瞪得碩大,不由自主的吞嚥了一口唾沫。

    尼古拉斯長老發出了一聲近乎呻吟的喘息,難以置信的嘟囔著:「那是什麼……我難道是在做夢嗎?」

    安斯艾爾伯爵突然發出一串響亮的笑聲,然後轉身向競技場外走去,一面走著,他一面笑著說:「哈哈,真的很有趣,這個年輕人居然能夠馴服北境的黑魘,看來這一次的騎士資格考核真的還有一些意思了。」

    尼古拉斯長老可一點都沒覺得有趣,他看了看正快步奔來的黑馬以及上面的年輕騎士,眼神中陡然露出難以遏制的惱怒。「該下地獄的傢伙,居然讓我在伯爵面前丟了臉……」

    號角聲響起,那是競技場大門前的號手正在向幾名已經馴服了坐騎的騎士致敬,隨後那扇沉重的木門被用力推開,兩名精悍的中年騎士首先躍馬而入,緊接著是一名看上去年紀不大、胸前掛了好幾個金光閃閃的項鏈和墜子的騎士,李維和北境黑魘排在第三位入場,隨後這些參加高階騎士考核的人就同時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向著高台的方向致敬。

    「第一批是四位考核者,我宣佈,繞場競速開始」一名披著火紅披風的高階騎士大聲宣佈,身上的銀色鎧甲映著日光閃閃發亮。

    號角發出了幾個短促的音符,隨後馬蹄聲如同暴雨一般擊打著地面,包括北境黑魘在內的四匹戰馬都在騎士的催促下發力狂奔,如同四支離弦的利箭一樣向著前方射去。

    李維的右手撫摸著黑馬的額頭,在哪裡有著一個微不足道的角狀突起,通過這個突起,李維就可以和黑馬心意相通。這是無論什麼樣的騎士也很難做到的事情,或許經過長時間的磨練,一些精通騎術和馬性的騎士可以做到類似的效果,但是這一次所有騎士都騎乘的是騎士總會統一提供的戰馬,沒有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和戰馬取得默契。

    不過騎士之間的默契可是存在著的。就在李維即將超過那名年輕騎士的時候,最早兩名並肩入場的騎士突然一起放慢馬速,先是放任那名年輕人從他們中間疾馳而過,緊接著兩人向著中間靠攏過來,完全擋住了李維想要繼續向前的道路。

    「怎麼回事」李維瞇起眼睛,這兩名騎士的做法分明就是在幫助那名年輕人取得第一名,黑魘的速度顯然超越一般戰馬,但是想要從這兩名騎士中間穿過去,卻成了不可能做到的任務。

    「戰神巴魯德在上,你們想要幹什麼?」李維憤怒的叫喊起來。

    「抱歉,老弟,我的這匹馬突然有些不聽駕馭了,你要是能夠找到辦法的話,就過去吧。」一名騎士回過頭來,一面解釋,一面露出冷笑。

    「是啊,我的騎術也還不太熟練,坐騎不聽使喚啊,老弟。」另一名騎士接了下去,「不過你可要小心,按照繞場競速的規定,如果發生坐騎碰撞的話,是騎士騎術不精的表現,衝撞的一方要失去資格啊。」

    兩匹馬並行已經將道路堵得嚴嚴實實,兩邊留下的縫隙也完全不夠黑魘這樣的雄駿戰馬通過,李維皺著眉頭思考起來,然而在他的右手下面卻微微一動,意識中傳來了黑魘的聲音。

    「大,想要過去?還不能撞?」

    「是啊,很麻煩。」李維有些煩惱的回答。

    「大,看我的」黑魘得意洋洋的說。

    下一瞬間,一聲厲烈無比的嘶鳴聲從黑魘口中裂雲而起,這聲嘶鳴宛如死神催命的號角,兩名擋路騎士的坐騎同時發出慘嘶,四肢一軟就跌倒下去。馬背上的那兩名騎士騎術都稱得上是水平精湛,但是由於坐騎跌倒毫無預兆,於是雙雙狠狠地吃了一個大虧。其中一個發出一聲慘叫,就像是投石器裡的石塊一樣飛了出去,然後在塵土中間翻滾個不停,最後面朝下的趴在十幾米外的地上,留下了一連串觸目的血跡;另一個更加倒霉,他的反應較快,雙腿緊緊夾住馬背,但是那匹馬是直接翻倒在地,頓時把他的半個身體都壓在下面,發出了一連串可怕的骨折聲音。

    北境的黑魘發出一聲帶有勝利意味的長嘶,從雖然由於距離的原因沒有跌倒,卻也嚇得渾身顫抖的第三匹坐騎身邊掠過,馱著李維像是一道黑色旋風一樣向終點疾馳而去,只留下背後氣急敗壞的年輕人和兩名已經昏迷過去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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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2 20:33:52 |只看該作者
55、鬼蜮伎倆,考官出醜

    一名身披火紅披風的高階騎士考官肅立在競速的終點,兩面黑色三角旗飄揚在他的身旁,看到李維和北境黑魘如同一團黑色的旋風一樣疾馳而來,將那名年輕人遠遠拋在身後,這名考官的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回頭向著競技場的一邊看去。

    尼古拉斯長老舉起手中的長柄戰錘,在空中舞動了一下,動作十分隨意,看起來就像是這位騎士總會長老隨意活動了一下筋骨而已。然而那名考官卻心領神會的回過頭來,冷冷的看著疾馳過來的李維,勒住馬韁,像是一尊鐵鑄的雕像一樣矗立在競速終點下方。

    在北境黑魘的背脊上,李維感到整個身體都沐浴在迎面而來的狂風之中,如果不是周圍的景物迅速變幻,他簡直都會以為自己是騎在獅鷲背上翱翔於天穹,而非在地面上疾馳。幾百米的距離簡直瞬息就拋到背後,前面兩面黑色三角旗獵獵飄舞,終點即將抵達。

    然而在黑色三角旗下面那位佇立不動的騎馬考官,卻讓李維心中微微一震。繞場競速的規則十分簡單,除了不可以碰觸競技場跑道兩邊的護欄之外,在終點還必須從兩面黑色三角旗中間穿過,無論是碰到了護欄還是終點的兩面旗幟,都是表示騎士的騎術不夠純熟,駕馭戰馬的能力不足。如果出現這種情況的話,無論將其他人拋在身後多遠距離,都視為最後一名。

    繞場競速的名次並不關係到是否能夠取得騎士資格,但是如果由於這種失敗的話……李維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惱怒,而和他心神相連的北境黑魘頓時也感受到了李維心中的怒意,立刻向著終點的那名騎士發出了一聲長嘶。

    黑魘的嘶叫聲對於意志堅定的高階騎士考官還沒有什麼效果,只是讓他感到一陣心悸而已,但是對於他胯下的坐騎,殺傷力簡直比得上一把狠狠刺來的長矛。考官的坐騎哀鳴一聲,四條腿猛然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氣,向下軟倒。

    然而對於這種情況,這位考官早有準備,他剛剛目睹了兩名阻擋李維的騎士在黑馬長嘶後摔倒在地,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鬥氣力量已經隨時準備發動。胯下的坐騎身體剛剛一晃,一股明亮的天藍色鬥氣光芒就從考官身上綻放出來,不但將他本人保護起來,同時也蔓延到了坐下戰馬的身上。

    戰馬得到考官鬥氣力量的幫助,總算是強撐著重新站穩腳步,不過依然渾身顫抖著,要不是這位考官用力勒住了馬韁,恐怕就會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如果是騎馬決鬥的話,考官知道自己已經一敗塗地,但是如果是競速考核的話,他卻有絕對的信心。除非李維向他出手攻擊,否則就不可能從終點的旗幟中間通過,而任何主動向考官出手攻擊的行為,都是可以被直接判為失去考核資格的嚴重錯誤

    是失去資格,還是在無關緊要的競速考核退讓一步?考官認為李維絕對可以作出理智的選擇,不過他也緊張的把手放在劍柄上面,防止一旦忿怒的年輕騎士不顧一切的攻擊過來,自己可以格擋幾下。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李維沒有想辦法停住坐騎的腳步,也沒有拔出腰間的佩劍,黑馬馱著背上的年輕騎士毫無減速的衝了過去,看樣子只要一個呼吸的時間之後,就會和那名佇立在終點的高階騎士考官狠狠撞在一起

    考官臉色一白,他想到了一個恐怖的選擇,那就是李維連人帶馬撞過來這樣當然不算是對考官出手,頂多算是騎術不精而發生的不幸碰撞,雖然李維會因此被認定為繞場競速的最後一名,但是作為被撞的一方,考官卻會遭到可怕的傷害

    這當然很可能讓李維和黑馬也受到不輕的傷害,但是和無奈停住腳步的選擇相比,這恐怕更加符合年輕人好勇鬥狠的心情吧。

    考官的思維到此為止,下一瞬間,一股熾熱的衝擊波像是一堵牆迎面撞了過來一樣,將他的身體和意識全部吞噬了。

    轟然巨響。

    就在即將發生碰撞的時候,北境黑魘的身體外面突然閃過了一道火紅的光環,近在咫尺的兩面黑色三角旗沒有任何影響,但是那名擋路的考官卻像是被巨大的巴掌迎面狠狠一擊一樣,連人帶馬都向後飛去。戰馬的悲鳴在空中就曳然而止,而身穿火紅披風和全副鎧甲的考官整整飛出了十多米外,落地之後還翻滾了好幾圈,每次滾翻都帶起一陣塵土。

    一陣震天響的嘲笑聲從競技場外傳來,無論是小市民還是鄉巴佬都對這一幕樂不可支。平時威風凜凜的高階騎士像個小丑一樣在地上翻滾,大大滿足了他們看熱鬧的心理。帽子和上衣在他們的手裡揮舞著,用讚賞的吶喊和呼嘯為帶來這一幕的李維加油鼓氣。

    甚至連豪門貴族所在的高地上,都洋溢起歡樂的氣氛。

    「好一位高階騎士啊,看他翻滾的多麼威武,每一次都能抓了滿滿兩把黃土」一個帶著紅帽子的弄臣大聲說。

    「嘿嘿,是啊,看看他,像是一顆彈弓上面的小石子一樣飛了出去,在空中還有一個小鷹展翅的動作呢。」另一個穿的花花綠綠的吹鼓手也笑了起來。

    如果放在平時,安斯埃爾伯爵肯定會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斥責這些信口開河的傢伙,為騎士總會保留最後的一點面子。然而這位城主閣下剛剛在尼古拉斯長老那裡弄得很不愉快,看到這令他賞心悅目的一幕,嘲弄的笑聲比誰都大。

    只有競技場內鴉雀無聲,尼古拉斯長老騎在馬上,全身都沉浸在忿怒與屈辱的苦澀之中。難以承受的憤怒讓他身體像是得了寒熱病一樣顫抖起來,鎧甲發出卡噠卡噠的碰撞聲。其他的高階騎士考官也都臉色鐵青的呆立著,看著他們的那名同僚仰天躺在地上,半天才勉強撐起身體。

    幾名士兵急匆匆的趕來,手裡拿著臨時綁成的擔架,那名倒在地上的高階騎士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是努力了幾次還是失敗,最後只能無奈的被士兵們抬了下去。

    「恥辱真是恥辱啊」尼古拉斯長老好不容易才從憤怒之中清醒過來,牙齒之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嚼著什麼骨頭一樣,從牙縫裡吐出了幾個字。這位騎士總會的長老看著李維騎著黑馬的身影,眼睛之中毫無掩飾的射出仇恨的火焰。

    「讓騎士總會的名譽和面子受到傷害的人,不可饒恕,我長錘?尼古拉斯要讓他嘗嘗後悔的滋味」

    尼古拉斯長老的低沉聲音在周圍迴盪,宛如地獄已經出現了一道裂口,將其中怨毒而狂躁的氣息吹拂出來,籠罩在這位騎士總會長老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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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2 20:34:18 |只看該作者
56、戰技考核,衝鋒對決

    無論尼古拉斯長老對李維產生了多麼大的仇恨,騎士考核還是要繼續進行下去的,從競技場外面再一次響起了號角聲,第二批4位馴服了戰馬的考核者從另一扇大門魚貫而入,然後馬蹄聲驟然急促起來,展開了繞場競速考核。

    李維站在競速考核的終點旁邊看著其他考核者的表演,能夠有資格參加高階騎士資格考核的人,大多數都是身材魁梧、相貌精悍,目光銳利的中年男子,而且身上都帶著只有上過戰場才會帶著的淡淡殺氣。這些人無論是騎術還是個人實力,均有不錯的表現,其中一些人的表現尤其突出,甚至和李維曾經見過的迪克威高階騎士相比也毫不遜色。

    當然,在這些中年騎士之中,也偶爾夾雜著一兩位年輕人,這些人共同的特點就是穿著造型誇張華麗的特製鎧甲,身手雖然看上去還算不錯,卻有著一種讓人感到凝滯的感覺。

    競速考核很快就進行完畢,在李維的身邊,又多了三名勝利者,其中倒是有兩個人都很年輕,在他們的隨從幾乎就是作弊一樣的保護下,才取得了這樣的成績。而最後一個人讓李維心中有些緊張,因為那個人穿著紅綠兩色的羽毛披風和一身怪異的鎖子甲,臉上和手上的皮膚都是木炭一樣的漆黑,赫然就是那位曾經隱藏在帳篷陰影之中的沙漠民族男子。

    不過這名男子倒是沒有對李維做出什麼敵視的表現,他穩穩的坐在馬背上,安靜的彷彿一尊雕像一樣。

    尼古拉斯長老在幾名紅披風考官的護衛下策馬而來,如同鷹隼一樣凌厲的目光從四名競速考核冠軍的臉上掃了過去。當經過李維那張顯得格外年輕的面龐時,這位騎士總會長老稍微停頓了一下,帶著些許讚許意味的點了點頭。

    「諸位都完美的通過了高階騎士考核第一步,而且年齡都這麼年輕,這讓我感到十分欣慰。」尼古拉斯長老威嚴的開口說,「能夠馴服陌生的戰馬,而後又駕馭著還未熟悉的戰馬得到競速考核的頭名,這證明諸位的騎術都已經完全達到了高階騎士的標準。但是騎術只是騎士各項能力中的一環,雖然也很重要,但是還比不上鬥氣和戰鬥技能的重要性。」

    「大,這個老傢伙可壞了,曾經抓過我,還用大錘子捅得我好痛,現在我可不可以踢他?」李維正在聆聽尼古拉斯長老的話,按在黑魘額頭的手心突然動了一下,緊接著意識中響起了黑魘清脆的聲音。

    「不可以,黑魘乖,這個……老傢伙現在不能踢……哦,不,以後也別踢。」李維急忙安慰自己的坐騎,他的心不在焉看在尼古拉斯長老的眼中,不由得讓這位長老的怒火更加高漲。

    「接下來要進行的就是對諸位鬥氣和戰鬥技能的考核,現在諸位可以換上自己熟悉的戰馬,穿戴好鎧甲和護具,然後回到這裡。」尼古拉斯長老壓制著自己的怒火,用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說,「騎士總會的高階騎士考官一共有10位,他們過一會都會全副武裝的站在這裡。你們可以自願選擇用什麼方式與他們切磋,無論是徒步還是騎馬,用劍還是用斧頭都可以,但是有兩種方式不能使用。」

    尼古拉斯長老說著,高高豎起了兩根手指,「第一是禁止使用遠程武器,騎士在決鬥切磋之中絕對不可以使用這種懦夫的道具,否則就不配獲得騎士的資格。」老騎士彎下了一根手指,然後接著說:「第二是禁止使用神術或者魔法道具,騎士總會考核的是諸位的戰鬥技巧,可不是諸位的富有。」

    這句話讓幾位考核者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不過尼古拉斯長老可沒有絲毫笑意,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些發笑的人,

    「如果在決鬥切磋中違反了上述兩條,考核者將立刻失去資格,此外,為了防止在考核中出現舞弊現象,每一位考核者和考官都有權挑戰其他人,只要他們認為那是不公平的切磋就可以。挑戰的方式很簡單……」尼古拉斯長老一面說著,一面示意身邊的考官高舉盾牌,他自己則將手中的長柄大錘倒過來,用錘柄輕輕敲擊了一下那面盾牌。

    「這意味著純粹的切磋,雙方的武器上面要纏裹特製布條,以防發生危險。」

    尼古拉斯長老手中的長錘翻轉,碩大的錘頭向著那面盾牌狠狠一敲,這一擊相當沉重,那名拿著盾牌的考官頓時連人帶馬向後退了兩步,才重新穩住腳步。

    「這意味著要來真的,雙方都使用不帶任何防護措施的武器,就像是真正決鬥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允許一方認輸,而非必須分出生死。」

    尼古拉斯長老說到這裡,意味深長的看了李維一眼,隨後向著四名競速考核的頭名揮了揮手說:「接下來你們將有半個小時休息和做好準備,當你們再一次回到這裡的時候,武技考核就會開始」

    所有通過了馬術考核的人都答應一聲,表示已經瞭解了接下來考核的規則,隨後他們就策馬向競技場的門外奔去,準備盡快換上自己熟悉的戰馬,或者是換下身上這套為了參加馬術考核,而特別輕量化的鎧甲。

    只有李維沒有做這樣的打算,因為他的小馬顯然比北境黑魘要差得多,而他也沒有什麼鎧甲好換,不過他也隨著眾人一起離開競技場,在大門旁邊,李維看到了臉上有著濃濃欣喜和幾乎同等份量驚異味道的威爾普斯。

    「祝賀你,李維少爺。」大騎士長說,然後目光落在那匹黑馬的身上,嘴裡忍不住發出讚歎的聲音。「嘖,我曾經漫遊過人類諸國,看到過無數匹雄壯彪悍的戰馬,也曾經見識過只有野蠻人才能駕馭的高頭大馬,但是這一匹……我都不知道用什麼詞語才能形容了。」

    李維心裡暗自苦笑,大騎士長所見到的那些戰馬儘管彪悍,但是畢竟還都是自然的生命,而他現在胯下的這匹黑馬,其實是夢魘和普通馬的混血兒,當然不能同日而語。畢竟夢魘在惡魔中地位並不低下,而黑魘記憶中傳來的那幅景象分明就是一匹夢魘王,以那股威猛懾人的氣勢來看,實力甚至還在李維所見識過最為強大的惡魔——惡魔勳爵之上。

    「不過,李維少爺,你要多加小心。」興奮過後,威爾普斯很快就壓低聲音警告說:「自由挑戰這個環節,每一次騎士資格考核都有,但是幾乎從來沒有人進行過。但是這一次,情況恐怕不同了,那些考官看樣子都有可能向你發起挑戰。」

    「有黑魘在,我不怕任何人的挑戰。」李維拍了拍黑馬的頭顱,那匹混血夢魘發出了一聲得意的嘶鳴,附近的幾匹戰馬頓時連連倒退,險些把背上的騎士掀翻下來。好在那些人的騎術都還不錯,急忙勒住馬韁,一面安撫躁動不安的馬匹,一面紛紛把夾雜著惱怒和驚訝的目光投向傳來嘶鳴的方向。

    這些小小的騷動讓李維感到有些抱歉,不過如果他去道歉的話,事情可能會更加麻煩也說不定。想到這一點,年輕騎士只好垂下頭,不去看那些人。

    「這匹馬的確可以幫助你戰勝強大的對手,不過,李維少爺,對方很可能在騎馬挑戰失敗後,選擇徒步作戰。你的劍術和鬥氣水平都不遜色於這些考官,經過魔災的磨練之後,戰鬥經驗也比這些訓練出來的騎士要強。但是職業等級方面恐怕還……」

    威爾普斯沒有把話全部說出來,因為李維已經完全領會了大騎士長的意思,皺著眉思考起來。

    如果可以使用魔法的話,李維不會懼怕任何高階騎士水平的對手,無論是火球術還是治療術,都可以幫助他取得最後的勝利。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不允許使用魔法,這樣的話,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思考的時間並沒有多久,很快一陣雄壯的號角聲就吹響了,這些號角從競技場四面的大門同時吹響,激起了場外觀眾的一場更加熱烈的歡呼,因為他們知道,騎士資格考核之中,最精彩的一幕馬上就要到來了。

    木門重新打開,競技場上用於繞場競速的圍欄已經全部拆除,留下的就是一片夯實的土地。整整十位全副武裝的高階騎士出現在競技場上,每個人都身披火紅披風,穿著精美騎士鎧甲,像是一排騎馬雕像一樣一動不動。他們手中都拿著一把衝鋒時候才會使用的重型長槍,槍尖上挑著一面小燕尾旗,迎風飄舞的旗幟和他們頭盔上面不斷拂動的鳥翎或是雄獅鬃毛組合在一起,顯得競技場上的氣氛更加威嚴肅穆。

    這些高階騎士都持著一塊精鋼打造的方形盾牌,上面繪有金劍徽章和這些騎士各自的家族徽章,這些徽章的主題都是兇猛的野獸或者是銳利的刀劍,看上去就讓人心生寒意。

    「渡鴉,金色雄獅,咆哮的狼頭,帶血的戰斧……」威爾普斯瞇起眼睛看著這些高階騎士的盾牌,嘴裡喃喃的說:「看上去倒是挺嚇人的,不知道這些人的實力怎麼樣。」

    號角吹出了幾個強音,催促著場外的考核者入場參加戰技的考核,李維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著,把腰間的佩劍抽出來半截,又放回鞘內。長劍出鞘的聲音十分清越,讓年輕騎士的心裡重新充滿了信心。

    號角的最後一聲格外高亢激昂,隨後所有的聲音都沉寂下來,場外的觀眾歡呼聲也同時低落,每一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即將入場的考核者身上。這些考核者也露出興奮的表情,他們騎在馬上穿過大門,盡量在馬上挺直身體,同時勒緊韁繩,迫使戰馬用雄健有力的慢步向前行走。這種做法一方面可以體現出騎馬者高超的騎術,另一方面也是在展示自己的優雅風度和姿態。

    對於這一點,場外的觀眾報以一陣熱烈的歡呼和掌聲,手帕和帽子在空中揮舞,他們期待著即將展開的一場激烈而精彩的騎士決鬥。

    第一批的十位考核者策馬接近了考官們,他們的手裡都拿著一支長槍,用槍柄的末端在自己選擇好的考官手中的盾牌上輕輕敲擊了一下。這意味著他們都選擇了純粹的切磋,對於這一點,場外的觀眾頓時發出一陣失望的歎息,連高高在上的貴族看臺上面也不例外。

    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這只是一場騎士資格考核,而非真正的決鬥。隨著號角聲又一次吹響,其他考核者都騎著馬向競技場兩邊退開,把場子留給即將切磋的騎士們。

    等一批考核者開始策馬後退,在競技場的一端排成一行。而那些考官也從雕像一般的佇立改變了姿態,與自己的對手遙遙相對,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號角聲突然停下,緊接著又是一聲格外高亢的長鳴,雙方立刻同時放低長槍,踢馬刺迅速擊打著馬腹,二十匹優良的戰馬發出猛烈嘶鳴,踢踏著塵土,以最快的速度迎面疾馳而來。考核者和考官雙方身上都綻放出五顏六色的鬥氣光芒,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在競技場的中央相遇。

    震耳欲聾的衝撞聲和戰馬慘烈的嘶鳴同時響起,競技場的中央一下子就被騰起的煙塵給遮蓋了。每一個場外的觀眾都焦急的屏住呼吸、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彷彿這樣就可以早一點看到交鋒的結果,然而那些塵土遮擋住了視線,他們只能看到灰濛濛的塵煙中有人翻身落馬,有人搖搖晃晃,當然也有人彼此招架住了對方的攻擊,擦身而過。

    當煙塵落下之後,競技場中的景象漸漸清晰。一少半的坐騎上面已經沒有了騎士,他們或者是因為長槍突刺的時候用力過猛;或者是因為對方的長槍來勢太凶,抵擋不住;或者是因為鬥氣力量相差懸殊,雖然及時用盾牌招架,但是依然被打下馬背。

    優勢完全落在了騎士總會的考官這一邊,所有的考官都還坐在馬背上,雖然有些考官的盾牌或者長槍已經損毀,但是相比他們的對手而言,這依然不能說是失敗。而考核者中只有兩個還能夠搖搖晃晃的坐在馬背上,其中一個臉色羞慚,因為他在最後的關頭被考官衝鋒的氣勢所震懾,居然勒住馬韁終止衝鋒

    這簡直是比被打落馬下更不光彩的結果,因為這代表了他的內心不夠堅強,連衝鋒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的人當然不配做一名騎士,於是號角聲連續吹響,這名最後關頭膽怯的考核者只能灰溜溜的垂著頭,從競技場上離開。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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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考官避戰的理由

    唯一坐在馬背上的那位考核者高舉雙手繞場一周,接受場外觀眾的熱烈歡呼,而其他落馬的考核者也沒有意味被全部淘汰,長槍被打斷的那位考官首先舉起了一面三角小旗,示意他的對手通過考核,緊接著兩名盾牌破損的考官也舉旗做出了相同的示意。

    獲得高階騎士的資格並不一定需要戰勝考官,以實力獲得認可,也是拿到資格的一個途徑。不過當兩位毫髮無傷的考官也舉起三角旗,示意對手通過的時候,場外的觀眾頓時響起了一片噓聲。

    不過這個結果顯然不會因為觀眾的不滿而被推翻,第一批通過考核的六位騎士重新找回自己的戰馬,離開了競技場。每一位通過考核的騎士經過大門的時候,兩邊的號手都同時吹起短暫雄壯的音符,向他們表示敬意。

    接下來是第二批和第三批考核者騎著戰馬列隊衝擊,和上一批相比,他們並沒有取得更好的成績,反而情況更加糟糕。第二批考核者像是被颶風一樣全部掃到馬下,第三批考核者雖然有一個勉強留在馬背上,但卻是因為做他的對手那位考官出現失誤,長槍沒有能夠對準目標。

    不過這兩批考核者之中依然有十多位通過考核,其中勉強通過考核的幾位引來場外噓聲陣陣,其中就有另外兩名與李維和黑皮膚沙漠騎士並列為競速考核頭名的年輕人。

    連續進行三次切磋並沒有讓考官們感到疲憊,這些參加考核的騎士稱不上勢均力敵的對手,而所有麻煩的對手都被放在了最後一批,其中包括李維、沙漠騎士和另外六名面容精悍、一副久經沙場樣子的中年騎士。

    李維仔細觀察了剛才的三次切磋,作為考官的高階騎士之間,實力也是有些差距的,李維發現其中拿著一面渡鴉紋章盾牌的考官實力最強,每一次都可以輕鬆的將他的對手打落馬下。而拿著金色雄獅盾牌和拿著咆哮狼頭盾牌的兩名考官的實力稍微遜色一些,不過也都屬於高階騎士中的佼佼者。身材在考官之中最為魁梧,穿著一身佈滿鐵刺的猙獰重甲,盾牌上繪著一把染血斧頭的那位考官的實力,反而是所有考官之中最為孱弱的一個,技巧也顯得十分粗糙,第三次衝鋒中,唯一出現失誤的考官就是他。

    如果是想要確保考核過關的話,就選擇這個對手吧。李維對自己說,然後他聽到了號角再一次吹響,也許是因為這一次是今天最後一次考核的緣故,號角的曲調格外漫長和高昂。考核者們焦急的等待著,當號角的聲音剛剛結束的時候,他們就不約而同的催促戰馬向前飛奔。

    騎著北境黑魘的李維毫無疑問的跑在了第一位,但是當他倒持著長矛,想要用矛柄敲擊那把染血戰斧的時候,那名考官卻微微踢了一下坐騎的腹部,戰馬向旁邊移動,讓李維的敲擊落了空。

    這種情況是李維沒有想到的,身為騎士總會的考官,居然會拒絕考核者的挑戰,他隨即抽回矛柄,向著旁邊那面渡鴉紋章敲去。

    讓他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那位最強的考官同樣輕踢坐騎,策馬躲開。

    李維愣住了,而場外的觀眾之中立刻爆發出一陣海嘯山崩一般嘈雜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看哪,那些騎士老爺居然畏懼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連盾牌都不肯被他敲到」

    「戰神巴魯德在上,這種避戰的騎士讓人替他們感到羞慚啊」

    無論是衣著樸實的鄉巴佬和小市民,還是剛剛考核失敗的那些人,都趁著這個機會大聲鼓噪起來,嘲笑的聲浪一下子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將競技場淹沒在其中。

    尼古拉斯長老的臉色鐵青,這麼公然羞辱騎士總會的情況,在他的記憶裡還是第一次出現。騎士總會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抵禦的龐然大物,即使是強如天騎士或者持劍大公,也不會隨意與騎士總會為敵。

    德克城的騎士總會當然只是一個分部,但是無論是安斯艾爾城主還是其他豪門貴族,都不會公然與其發生衝突。尼古拉斯長老本身只是稱號騎士,但是主持德克城騎士總會日常工作的他,身份卻可以與安斯艾爾伯爵分庭抗禮。

    場外的騷亂越來越大,一些人已經開始向場內投擲各種各樣的雜物,雖然這些東西因為距離尚遠,沒有飛進競技場就落在了途中,但是也證明觀眾們的情緒已經開始失控。尼古拉斯長老只好把手裡的長柄大錘向地上重重一頓,發出了一聲震驚全場的沉悶巨響

    場外正在騷動的觀眾頓時為之一靜,尼古拉斯長老趁著這個機會掀開自己的護面甲,用雷鳴一般的聲音吼叫起來:「所有人都靜一靜我們騎士總會的每一位騎士都不是懦夫在必要的時候,他們都是不惜以鮮血和生命捍衛王國榮耀、維護騎士箴言的勇士」

    「你們的勇士正在躲避一位年輕人的挑戰,依我看,還是扒下這些披甲太監的鐵殼子,讓他們換上教堂嬤嬤的黑裙子好了」一個滑稽的聲音從貴族們所在的高地上傳了下來,尼古拉斯長老憤怒的回頭一看,發現是個穿的花裡胡哨、臉上抹著油彩的逗笑傻子。

    逗笑傻子、小丑和戲子這類人,在集會的時候有權力嘲笑任何人和事,這是連國王都不得不寬容的事情。尼古拉斯長老只好向旁邊啐了一口,不去搭理這個譁眾取寵的傢伙,而是繼續大聲說了下去。

    「考核者李維?史頓的坐騎,對於任何一位騎在馬背上的對手都不公平,那匹可怕的黑馬有一個綽號,或許你們之中也有人聽說過,那就是北境的黑魘」

    轟的一聲,人群像是開了鍋一樣議論起來。對於這匹傳奇的黑色怪物,有不少流傳在鄉里民間的傳說,將它描述成能夠噴煙吐火的怪物,四蹄踐踏著只有在地獄之中才能出現的厲火,無論是騎士還是普通人,見到了這匹黑馬就難逃活命,甚至連附近村鎮的領主們出動軍隊,也依然被這匹黑馬打得大敗而歸。

    這就難免那些騎士總會的考官們會迴避挑戰了,不過與此同時,對於能夠馴服北境黑魘的年輕騎士,觀眾們立刻增加了數十倍的崇敬和讚賞。

    「李維?史頓,好樣的騎士」

    「給他高階騎士的資格吧,你們之中誰能夠馴服那匹北境的黑魘啊?」

    「諸位」尼古拉斯長老大吼一聲,壓下了場外的所有聲音,「我們考核的是高階騎士,又不是馴馬師難道這個年輕人能夠馴服相當於高階騎士的黑魘,就代表他是一位高階騎士了嗎?那麼騎士和馴獸師有何不同?」

    這句話引起了一陣哄笑聲,同時也將場外的氣氛微微扭轉過來,不少人都在頻頻點頭。尼古拉斯長老暗暗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面對著李維說:「年輕的考核者,你聽到我剛才的話了嗎?」

    「聽到了,長老。」李維平靜的回答說。

    「按照騎士總會的規定,考官不能拒絕考核者提出的切磋方式,如果你執意要求騎馬決鬥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宣佈你通過考核。但是我要你回答,你是想憑藉著這匹黑馬的力量取得高階騎士的資格呢?還是用你的劍和勇氣來獲得它?」尼古拉斯長老的聲音驟然放大,讓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聽到自己提出的問題。

    李維抬起頭,雙眼毫不退縮的看著騎士總會長老,一字一頓地說:「我選擇徒步切磋,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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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高階騎士考官的實力

    李維果斷的回答頓時激起場外一陣歡呼聲,也讓尼古拉斯長老冰石一樣冷硬的面孔微微緩和了一些,這位長老灰白的眉毛向上顫動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到寬恕這個讓騎士總會威嚴受到損害的年輕人,因為他是這樣的年輕,而且已經具有一名真正騎士的氣概。但是很快,惡毒的一面就重新蒙住了尼古拉斯長老的心靈,讓他的眼底重新燃燒起怨恨的火焰。

    「這樣的話,李維?史頓,請你來選擇對手吧。」尼古拉斯長老聲音有些沉悶的說。

    李維從黑魘的背上跳了下來,黑魘發出一聲有些疑慮的低嘶,似乎在奇怪為什麼李維會主動放棄這麼明顯的優勢。李維用手輕輕拍了拍黑魘巨大的頭顱,然後向著那些考官走去。

    這一次,考官們都沒有任何退縮,那位盾牌上繪有染血戰斧的考官甚至還向前踏了一步,想要挽回剛才失去的面子。李維如其所願,抽出腰間的長劍,在那面染血戰斧的盾牌上一拍。

    這一拍用的是劍刃,而且力道用的相當沉重,染血戰斧的盾牌上面頓時濺起了一串火光。這個大膽的行動頓時引起了普遍的驚異,不但考官們個個都把頭扭過來看,連那些考核者都不例外的投來目光。

    然而最吃驚的還是被挑戰的考官,他剛才還在想怎麼樣能夠在切磋的前提下,盡量讓這個年輕人出點丑,好完成尼古拉斯長老的吩咐。想不到這個年輕人居然用劍刃來敲打他的盾牌,這意味著兩個人之見,要進行一場真刀真槍的比試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騎士之間的交手極為激烈,特別是達到了高階騎士的水平之後,彼此的攻擊威力相當可怕,即使是切磋都有受傷的可能,如果是真刀真槍的交鋒,一方小小的失誤,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

    不過這位考官當然沒有退縮,作為一名高階騎士,他也有自己的驕傲。北境黑魘這樣不可抵擋的怪物另當別論,只是一個連像樣鎧甲都沒有的年輕人的話,他沒有任何理由會畏懼戰鬥。

    「年輕人,既然你這麼不珍惜生命的話,就向你所信奉的神祈禱吧,我會讓你後悔你做了多麼錯誤的選擇。」這位考官把手中的盾牌狠狠向前一推,劍刃擦著盾牌發出的尖利聲音讓旁邊的人都皺起了眉頭,然後他哈哈大笑著向後退開。

    「我不需要祈禱,但是你最好去換一面盾牌,我保證,你不這樣做的話,也會後悔。」李維冷冷的說,然後牽著黑魘向競技場大門走去,那裡正站著臉色有些陰沉的威爾普斯。

    「換盾牌?」考官有些奇怪的朝自己的盾牌上面看了一下,他的目光頓時為之呆滯了,他的那面盾牌是全部使用了精鋼打造而成的,比普通騎士盾牌要厚重的多,即使是騎士重型長槍的猛烈突刺,都只能在上面造成微不足道的凹痕。但是現在這面厚重盾牌上,卻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印記,邊緣光滑,幾乎從中間把盾牌切成兩半

    「那是一把……多麼鋒利的神兵利器啊」考官喃喃自語著,心中閃過了一絲陰影。一把神兵利器可以讓一位騎士的戰鬥力大大增長,這是盡人皆知的事情,考官一面警惕於那把長劍的鋒利,一面在心裡也生出貪婪的念頭來。

    雖然對戰勝李維充滿信心,不過考官還是決定換一塊盾牌。因為這場比試對於他來說太重要了,如果在眾目睽睽之下因為盾牌損壞的原因而發生什麼意外,他的榮譽和他在騎士總會中的前程都會煙消雲散,所以他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於是這位考官走到競技場另一方,要求僕役送上最結實的盾牌來,就在他等著新盾牌送來的時候,尼古拉斯長老來到了他的身邊。

    「雷納德爵士,你有把握狠狠教訓一下那個年輕人嗎?」長老用細微到只能讓考官聽到的聲音說。

    「我當然有。」名叫雷納德的考官回答說,不過他畢竟對李維手裡那把見所未見的鋒利寶劍心存疑慮,又補充了一句說:「不過那個年輕人的佩劍太鋒利了,可能會造成一些麻煩。」

    「佩劍鋒利?」尼古拉斯長老皺了皺眉,看著雷納德手裡的那塊已經被破壞的盾牌,猶豫了一下說:「我可以把分會長的那把魔法長劍借給你,但是你一定要勝得乾脆利落。」

    「有了這把劍,對付一個連鎧甲都沒有的小傢伙……」雷納德露出了肉食獸一樣凶狠的笑容,「當然沒問題。」

    「不要傷害他的性命。」尼古拉斯長老叮囑說,然後從自己的腰間解下一把長劍,連著劍鞘遞了過去。

    雷納德伸出帶著有刺鐵手套的手,接過那把劍放到眼前觀察著,每一位騎士對於武器鑒賞都稱得上是精通,看上去粗野彪悍的雷納德也不例外。他仔細看著這把劍流暢的線條和精美的雕刻,還有宛如獵鷹雙翼的護手,忍不住發出讚歎的聲音。

    「這是煉金鋼鐵打造的長劍,鋒利程度可以信任。」尼古拉斯長老在旁邊不無炫耀的說。「而且是由矮人鐵匠打造出來的。」

    雷納德嘗試著揮動兩下,劍刃在空中發出銳利的破風聲,「稍微輕了點。」他嘟囔著,心裡卻也明白沒有盡善盡美的武器,於是考官抬起頭看著已經回到競技場中央的李維,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兩個人現在面對面的站在了競技場上,其他人全部遠遠退開,以免無意中打擾了這場較量。

    不過這看上去就不是一場公平的較量,較量的雙方差距一目瞭然。雷納德是一位戰鬥經驗豐富的中年騎士,身上穿著全套鋼鐵鎧甲,包括手臂、喉嚨均有金屬環保護,關節處和鐵手套上還特別添加了猙獰的鐵刺,一隻手擎著一把銀光閃爍的寶劍,另一隻手穩穩的舉著一塊漆黑厚重的盾牌。李維則看上去十分年輕,嘴唇上只有一點絨毛的蹤影,身上穿著一套旅行者的衣著,只有一件牛皮背心看上去可以稍微起到一點防護的效果。

    站在魁梧的雷納德面前,李維的整個人都被遮擋住了,反差之大,甚至給人一種幼犬正在與猛虎對峙的感覺。這樣的反差頓時激起了場外觀眾對於李維的同情心,一陣支持的吶喊聲四面八方傳來,甚至連貴族所在的高地上,都傳來了加油打氣的聲音。

    一面倒的加油聲進入到雷納德的耳朵裡,這位粗魯的高階騎士頓時繃緊了面孔,他的身上浮現出鐵灰色的鬥氣光芒,眼睛裡閃出凶狠的光芒,一動不動的盯著李維,等待著比試開始的命令。

    李維也同樣做好了準備,年輕騎士將騎士劍橫在胸前,毫不畏懼的看著他身材龐大的對手,身上也開始燃燒銀白色的鬥氣火焰。

    頃刻間,響起了一聲淒厲的號角。

    這就是比試開始的標誌

    兩把長劍在空中猛然交匯在一起,火星迸射,發出鏗鏘的聲音。李維的鬥氣力量稍微勝過雷納德一籌,但是力量就遜色不少,第一次格擋之後,年輕的騎士向後退了一步,而他的對手立刻發出一聲兇猛的嚎叫,瘋狂進逼過來。

    雷納德的劍光如同銀蛇飛舞,左右劈砍,迅如雷霆,競技場內場外都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戰局吸引住了,在很多人的眼中,李維已經完全被雷納德的猛攻所壓制,只有父神的慈悲才能搭救他的生命。雷納德那猛烈無比的劈砍已經匯成了一道怒濤,將李維徹底淹沒其中,只有偶爾發出的一聲響亮的鏗鏘聲,才能證明年輕的騎士仍舊堅持著。

    然而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就完全不是這回事了,場外的威爾普斯稍微鬆開了緊皺著的眉頭;場內的尼古拉斯則咬緊了牙關,嘴裡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恨不得上去替下雷納德;而在豪門貴族所在的高地帳篷中,安斯艾爾伯爵突然向侍者要來了一大杯味道濃郁的麝香葡萄酒,向著下面敬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哎呀,安斯艾爾伯爵閣下,您看,那名年輕人危險了」一名看上去上了些年紀的貴婦人回過頭來,有些擔憂的說。或許是因為上年紀的人心腸總是比較軟的,她並沒有像其他高貴的夫人或者小姐一樣,擠在前面看得津津有味,而是臉色有些發白的歎息著,

    競技場中,雷納德又一次揮出凶狠的一擊猛劈,這一劍從李維的身邊掠過,將幾絲髮梢斬落。高地上響起了一陣輕微的驚呼,那名貴婦人實在忍不住,又一次回頭對安斯艾爾伯爵說。

    「閣下,只有您能阻止這場不公平的較量,那名年輕人已經堅持的夠久了,應該被授予高階騎士的資格。」

    「洛丹倫子爵夫人,請您不要焦急,這些葡萄酒喝起來比剛才要香醇得多,您不來一小杯,向我們的少年英雄致敬嗎?」

    安斯艾爾伯爵表現的格外悠閒,他沒有直接回答貴婦人的話,而是拿起精緻的銀酒壺,朝一隻小銀杯裡面倒了半杯晶瑩如紅寶石的酒液,然後遞給了洛丹倫子爵夫人。

    子爵夫人帶些不滿的接過酒杯,正要接著勸說些什麼,耳邊聽到了安斯艾爾伯爵發出的一聲慨歎。

    「這個叫做李維的年輕人一定上過戰場,這麼穩重的打法在他這個年紀可不多見。」有著劍舞者綽號的伯爵閣下站了起來,雙眼閃光的看著競技場中的戰局,「年輕人是故意讓那個大個子考官追他的,穿著全副鎧甲和盾牌,大個子就是再強壯一些,也撐不了多久。」

    「您是說,那個年輕人會取勝?」洛丹倫子爵夫人驚訝的問。

    「就在頃刻……哦,您看,他反攻了」

    果然如此,正如安斯艾爾伯爵所說的,李維開始反攻。年輕的騎士抓住了雷納德由於疲勞而出現的小小失誤,銀白色的鬥氣光芒全力發動,整個人宛如駕馭著神聖火焰的天神,劍光兇猛無比的反撲過來。雷納德咬著牙舉劍相迎,雙劍急促碰撞的鏗鏘聲響徹競技場的上空,甚至迴盪在每一個觀眾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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