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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說夢者]大聖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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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1 01:07:32
第九卷 鳳凰涅盤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靈龜預警,劫數將至

    一座高拔萬仞,怪石嶙峋的黑山上。

    “萬獸山莊”四個大字,充斥一面百丈絕壁。

    絕壁之上隱隱浮雕著各種野獸的圖騰,既有常見的飛禽走獸,也有隻屬於傳說之中的靈鳥異獸。

    吼!

    一聲充滿野姓與憤怒的咆哮震盪群山,所有鳥獸都顫顫發抖。

    一個頭髮蓬散,威嚴宛如雄獅一般的老者,出現在懸崖邊緣,遙望青州的方向。

    “是誰殺了惡丹!?”

    ……李青山在殺死惡丹的瞬間,忽然感覺一股深深的寒意,靈龜亦發出強烈的警兆。

    即便不用靈龜進行卜算,他也能夠猜得出來,殺死惡丹已經招惹了極恐怖的人物,而那個人物,是現在的他所不能對抗的。

    “師傅,獸王!”

    將這兩個詞咀嚼了一番,他便將之拋諸腦後,隨著對靈龜體悟的加深,對於吉凶禍福的預兆也變得越來越敏感。

    這雖然是一個劫數,但卻並不是迫在眉睫,獸王得到惡丹的死訊,再從賈真那裡得知兇手是誰,然後再從龍州感到青州來,總要花費一切時間。在一片殺機之中,還有一線生機存在,就算打不過,難道還不能逃嗎?

    總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犯不著杞人憂天。

    李青山伸了個懶腰,望向天際的血色漩渦,不知惡丹的魂魄是否已經歸於修羅道中,亦或者是被獸魂所吞噬,徹底消失於天地之間。

    低頭望著手心一枚灰黑色的金丹,上面隱隱有著一頭黑狼的圖騰,傳來一股野性蠻荒的氣息。

    踏出修羅場,這是在深入地底十餘里的地方,黑暗中一條小河潺潺流過,羅絲蛛后就一絲不掛的躺在不遠處的河畔上。

    雖然顯得極為虛弱,但傷勢基本都已恢復,唯有腰間還有一道未曾癒合的血痕,對於她這等體魄強悍的妖帥來說,這種傷還要不了她的姓命,但無疑也算得上是重創,連猩紅的嘴唇也褪去幾分血色。

    羅絲蛛后望著他:“你又贏了。”

    “呵呵,還多虧了你,張嘴!”

    李青山走過去攬住她的背脊,拿出一段榕樹樹幹,用力一捏,乳白色樹汁滴落下來,落入她的口中。

    很快,她身上的傷勢便徹底恢復,嘴唇也多了幾分血色,她始終用一種奇異的神色凝視著他,恍惚有些明白,金蟬靈王為何對他另眼相看,甚至平輩論交,在他的身上,有一種不同於尋常妖怪的東西,讓他從她手下的小小妖將,直到今天這一步。

    羅絲蛛后恢復了幾成妖氣,李青山拍拍她的臉頰,“好了,你回去吧!”

    羅絲蛛后忽然摟住他的脖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嗯?”

    “你說你贏了就幹我,現在你贏了!”羅絲蛛后舔了舔嘴唇,用低沉誘惑的嗓音說道。

    李青山同羅絲蛛后也有過許多次雲雨,但都是用強,她反抗不了才半推半就。像這樣主動求歡卻還是第一次,他不禁微微一笑,這也意味著她不再想著復仇,徹底接受他的存在。

    談不上什麼情愛,無非是認同強者,服從強者罷了,但這對李青山來說,就已足夠了,捏著她的下巴,笑道:“還好你還不算太笨,不然只怕我有一天真要親手殺了你,那豈不是太浪費了!”

    他之所以不殺羅絲蛛后,最開始是礙於妖怪之間不得互相殘殺法則,後來顧及金蟬靈王的面子,至於令他最快意的雲雨之歡反而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女人也好女妖也好,天下間多的是,就算他再好色,也犯不著在這一棵樹上吊死,更別說美色對他來說,絕非最大的追求。

    等到他的力量變得更強,可以無視這種種規則的時候,如果她還在用那種仇視的目光看著他,他或許付之一笑,不放在心上,也或許心思一轉,把過去的舊賬算一算,手起刀落。

    “那一天不會來臨。”羅絲蛛后主動仰起頭來親吻他的嘴唇。

    李青山抬手擋住她的嘴唇:“我還有事要做,你且回去等我臨幸吧!對了,別忘了藏的深一些,暴風雨還沒結束呢!”

    送走了羅絲蛛后,李青山臉上笑容淡去,立刻回返月庭湖,暴雨還是傾瀉,波瀾還在起伏,但已經沒有那麼激烈。

    遙遙只見最後幾層法陣,還籠罩著月庭水府,便放下心來,他最為擔心的便是賈真去而復返,在月庭水府大開殺戒。

    雖然對夜遊人沒什麼特殊感情,但對夜流蘇姐妹仍是十分在心的。這一次戰鬥,她們表現的不錯,如果不是那道幽影兩次偷襲,賈真不會這麼快就逃,他便有些為難了。

    黑色祭壇上,夜明珠仍緊閉雙眸,站在祭壇中央,幽影在她的身邊徘徊,不知道情況如何,一時之間還不敢散去這夜游神。

    周圍一切修為較弱的夜遊人,已經紛紛暈倒在地,就是那些夜遊人強者,也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夜明珠忽然睜開雙眼,眼光射向山坳走來的身影,幽影融入黑暗,出現在李青山的身後,手中刺劍蓄勢待發,看到是他才停止動作,夜明珠忙跪下道:“主人!”

    其他夜遊人們看到那赤髮赤眸的身影,也紛紛露出喜色,更別說夜流蘇與夜流波了。

    無論如何,這片地域的夜遊人的命運,已與他聯繫在了一起,也確實是經由他的手,將她們從羅絲蛛后手下解放出來,讓她們可以在繁星之下生存。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李青山太忙了,實在沒太多時間來壓迫她們,他如果像羅絲蛛后那麼無聊,大概也要享受一下統治階級的腐朽生活,最多沒她那麼變態而已。

    李青山微微頷首,衝夜流蘇與夜流波讚許一笑,“都做的不錯,今天在此的每一個人都會有獎賞!”走到黑色祭壇前,輕輕一敲,這祭壇的材質似是整塊的黑曜石雕琢而成,蘊含著奇異的力量。

    又對夜明珠道:“你快要突破二次天劫了吧!”

    “是,主人。”

    “這是元靈丹,是人類突破二次天劫時用的,不知道對夜遊人有沒有效。”李青山隨手一拋,夜明珠接過元靈丹,滿臉驚喜之色,“多謝主人賞賜,我想現在就服用此丹。”

    雖然在戰鬥之後,精神有一些疲憊,夜游神的力量還停駐在她的體內,意志也是前所未有的強盛,這無疑是天賜良機。

    “隨你。”李青山也想看看渡過二次天劫的景象,為接下來渡劫做些準備。

    夜明珠立刻便將元靈丹服下,在祭壇上盤膝而坐,身上徘徊的幽影漸漸散去,屬於她自身的力量湧現出來,籠罩周身。

    轟的一聲雷鳴,雷霆從天而降。

    夜遊人們紛紛退到周圍的小山上,在位置最佳的一座山峰上,李青山對夜流蘇與夜流波笑道:“真是有許久未見了,這次你們立下功勞,想要我怎麼獎勵你們?”

    夜流波哀怨的道:“我還以為主人你把我們忘了,別人都說是分身乏術,主人你既有真身又有分身,卻不知道來看看我們!我什麼獎勵也不好,我只要你欠我的東西。”

    “我欠你什麼?”

    “啊!主人你竟然忘了!我要孩子!”夜流波一副快要泫然欲泣的模樣。

    “好好好,回去就生。”李青山滿口答應,才讓夜流波喜笑顏開,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腰肢,彷彿怕他逃了似的。

    李青山又問道:“你呢,流蘇?”

    “我不敢奢求什麼,只要你半分情意便心滿意足了,不知道跟生孩子比起來,哪個更容易些?”

    夜流蘇回過頭來,微微一笑,一雙星眸凝視著他的雙眼。

    李青山揚眉失笑,姐姐的不滿簡直比妹妹還要大的多,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抱歉,我的事確實多了一些,這次雖然幹掉了一個對手,不過他的師傅是龍州的獸王,大概很快就會來找麻煩,我還不能停下腳步!”

    夜流蘇大為感動,原沒料到他會如此真誠的向她解釋甚至致歉,憑他的力量並不需要將她的想法放在心上,深情道:“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我卻不能幫你什麼,但我時刻牽掛著你,而且無論如何,我的一切都屬於你!”

    “姐姐?”夜流波驚異的注視下,夜流蘇臉色一暈,低下頭來。

    李青山笑道:“要不要也給你個孩子?”

    “只要你想要。”

    夜流蘇轉過頭來,望向山谷中,閃爍的雷光不斷照亮她的臉龐,漸漸有些擔憂,“母親她能渡劫成功嗎?”

    在這片地域的夜遊人,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沒出過渡過二次天劫的強者,一則是夜遊人們互相殘殺,一旦出現這樣的天才,其他氏族就會想方設法的將其殺死。

    再就是羅絲蛛后的壓制,其他氏族辦不到的事,她只要一句話就能將之召入蛛網城中吞噬掉。最後就是沒有元靈丹這樣神奇的丹藥,單憑自身的力量突破第二次天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放心,她若是沒有自信,也就不會選擇現在進行渡劫。”

    根本李青山的觀察,二次天劫的威力倒不算特別恐怖,至少他覺得自己不會有什麼問題。當然,這種自信是建立在他那不可思議的強大體魄上。

    夜明珠雖然沒這麼強,但在這個瓶頸卡了這麼多年,積累的根基也極為深厚,元靈丹對她來說所起到的作用不過是臨門一腳。

    果不其然,當最後一道雷霆落下,夜明珠仍凝立於黑色祭壇之上,心中充滿了大歡喜。

    “所有人都退回地底去!不,都到我身邊來!”

    李青山忽然高聲下令道,遙望龍州的方向,他的劫數來了!

    來的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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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2 01:08:11
第九卷 鳳凰涅盤 第一百一十六章  獸王怒.靈龜隱

  暴雨停了,雲層依舊厚厚的蓋在天上。

  東方天際,熹微的晨光透過雲幕。不知不覺間,黑夜過去,黎明降臨。

  清涼的風拂動赤色長髮,還帶著未曾散盡的雨霧的濕意,這是一個舒適的清晨。

  李青山獨自屹立在月庭水府中,最高的那一座山峰上,一臉肅穆的凝視著北方的天空,仿佛在等待什麼。

  忽然間,一股氣息出現在北方天空,凶蠻撕碎雲層,讓陽光灑下。還隔著極遙遠的距離,洶湧澎湃的氣息,便令人感到有些窒息。

  賈真在逃走之後,立刻將事情的經過,稟報給了姒慶,再轉告給獸王,得到了仇人的姓名與模樣,獸王立刻動身,從龍州殺了過來。

  橙黃色的眼眸宛如野獸,一瞬間便鎖定了那赤發飄揚的身影,還有他頭上那「北月」二字,更是絕不會有錯。

  「砰!」空氣炸裂,狂風飆飛,在虛空中激蕩出一輪輪白色的漣漪。

  獸王呼嘯而至,落在李青山的面前,整個島嶼都震顫了一下,無數建築倒塌。

  李青山屏住呼吸,一步不退,審視著這位「獸王」。

  他看起來有五十多歲,身形高大遠勝常人,鼻樑高聳而寬大,雙目炯炯有神,一張嘴巴向下抿著,卻是真正的血盆大口,像是一頭老獅子。顧盼之間,果然有著獸中之王的威風,他沒有隱藏身上的氣息,憤怒宛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即將毀滅的氣息。

  雖然也勉強算是擊敗過「王」,但那卻是集合了不知多少人的力量,趁著天時地利人和,最後震裂空間才擊殺了屍王。

  然而李青山後來估算過,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一對一與屍王決鬥,哪怕是他現在的力量已經比那時候強了許多,哪怕是有水神印為依仗,最後的結果仍是必死無疑。

  除非是遠遠見到他就立刻揮舞羽翼轉身就逃,才有機會逃得性命。兩重境界之間,有著巨大的力量鴻溝,不是輕易可以跨越的。而面前這位獸王,恐怕要比屍王更勝一籌。

  獸王也在審視著「北月」,能在他的怒火之前保持冷靜的人並不多。而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並不強,遠沒強到可以擊殺惡丹的程度,這令他有些疑惑,

  「是你殺了惡丹?」宛如獅子的低吼。

  「不錯。」李青山坦然道。

  「你還敢留在這裏?」

  「至少要看看,我的仇敵是什麼樣子。順便驗證一些事情。」

  「現在你看到了,可準備好去死了?我會將你的魂魄煉成獸魂!」

  獸王又向前走了一步,龐大的氣勢山崩海嘯般撲來。

  李青山微微一笑,「我不會死在你的手中!」

  話音未落,一隻骨節粗大的手就扼住了他的喉嚨,快的讓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目中還留著獸王站在原地的殘影。

  李青山自言自語道:「看來別人到底是不值得依仗。唯有自身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身軀忽然激蕩起來,宛如漣漪波動,光影扭曲,然後徹底破碎消失。

  這不過是他留在這裏的分身而已,他才不會傻到本尊留在此處,等著獸王來打殺。當他感覺到劫數將至,危機來自於北方。立刻便做出決定,那就是逃!

  正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靈龜的真諦便是禳災避禍,隱匿藏形。

  說白了,就是當縮頭烏龜,讓誰也找不著,那無論敵人是多麼的強大,也拿他沒有絲毫辦法。

  留下鏡像分身於此,一則是為了看看獸王是什麼模樣,再就是看看墨海龍王的反應。沒道理說「只有惡丹可以打殺北月?北月不能打殺惡丹?」否則就要被報復致死。

  墨海龍王這青州妖族的王者,也是名義上所有妖族的保護者,如果任憑手下的妖帥妖將被人類的強大修士所打殺,那就是他的失職。

  但是最終....墨海龍王沒有出現,這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月庭湖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墨海龍王不可能一無所知,獸王氣勢洶洶的從龍州殺過來,而同在青州的墨海龍王卻沒及時趕到。或許是沒有能力,或許是沒有意願,而結論只有一個,墨海龍王不值得依仗!

  「北月,無論你逃到哪里去,老夫都會將你殺死,煉成獸魂!」

  一聲咆哮,吹散雲幕,獸王一拳擊在腳下的山峰上。

  一道道黑色的裂縫,向著四面八方蔓延,整個島嶼都四分五裂,崩塌跌入月庭湖中,水府被徹底摧毀。

  此時此刻,李青山正行走在地底深處,為了隱藏行跡,他連羽翼也不展開,只是輕盈迅捷的奔走,臉上勾起一抹微笑。感到遠方傳來的輕微震盪,細微的沙土悉悉索索從頭頂落下來,更收斂了氣息,

  稍稍放慢了奔行的速度,默默運轉靈龜妖丹。

  他唯一擔心的只是被人用蔔算之術鎖定位置,憑獸王的身份修為,定能找到非常強大的蔔算者,必須小心防備這一點。

  好在靈龜在這方面有著特長,在服用了智慧果實之後,他對於這股力量的運用,也有了更深的體悟,倒也不必太過擔心,但北月這重身份要暫時放棄。

  深入漆黑複雜的地底洞窟,仿佛靈龜緩緩潛入淵海之中,再無人能夠尋覓他的蹤跡。

  ....

  連嶽山脈一個不起眼的小洞窟,一條小溪潺潺流入其中。

  李青山邁步走出漆黑的地底,已是黑髮黑眸,還有古銅色的臉龐。

  陽光正燦爛的照耀著,所有的樹木都青翠欲滴。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就坐在不遠處的一塊山岩上小溪旁,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烏黑長髮如瀑布般地從她絕美的臉頰旁垂落,直垂落到腰際,隨風飄揚。比起往日的英姿勃發,此時的打扮更顯得風流瀟灑,不過卻很難用嫵媚之類,更女性化的辭彙來加以形容,或許是因為她永遠如此自信從容,或許是因為她也沒將自己當女人看。

  李青山心中一凜,上前拱手道:「屬下參見顧統領!」

  顧雁影道:「青山小弟,你這次闖的禍可不小。」

  李青山兩手一攤,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世事逼人....」

  顧雁影道:「我看你倒是樂在其中。」

  李青山笑道:「我的家鄉有句老話『生活就像強姦,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顧雁影揚眉道:「這不像是臥牛村的農民會說的話,而且被強也不是你,而是惡丹吧!」

  李青山道:「但願他享受這最後一戰!好啦,你在這裏等我,不會是就想聽我說這些話吧?」

  顧雁影豎起兩根手指,「兩件事,你走之後,那頭萬獸之王沖入地底,對夜遊人與妖魔大開殺戒,墨海龍王讓他回龍州去了。」

  「這頭老獸倒是挺聽話的?」

  「除非他想死在青州。」

  「墨海龍王能殺得了他?」

  李青山微微一驚,獸王之強,是他親眼所見,要知道境界越高,殺戮也就越難,要想殺死獸王,除非力量上遠強過他。

  「我看是沒什麼問題。」

  「吾王威武!」

  李青山心中不由對十方妖王的力量做出新的評價,這些在數千年前就被封為十方妖王,又經過了數千年的積澱,每一個都是恐怖的老怪物。

  顧雁影道:「墨海龍王已經傳出命令,讓北月到墨海去見他!」

  李青山道:「你覺得北月該去嗎?」

  「我覺得北月不會去。」

  「不錯!這件事我就當做沒聽過。」

  李青山笑著點點頭,他絕不肯將自己的性命安危,全部寄託在一個強者的心情上,也最討厭去扮演什麼臣子的身份。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未必能夠瞞過龍王的雙目。

  當然,他也可以派出分身前往墨海。但那樣的無禮舉動,只怕會激怒墨海龍王,不是每個妖王都像金蟬靈王與大榕樹王那般平和大度。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乾脆當做沒聽過這件事。

  顧雁影道:「那麼就還有第二件事,大夏有一個官署名為欽天監,我認識他們的監正,是位糊裏糊塗的老人家,但同時也是九州最厲害的陰陽家,欽天監有一個法寶名為欽天臺,高達百尺,採集陰陽二氣、五行精英、天外飛星煉製而成,只要那位老人家在上面進行蔔算,幾乎能夠無所不知,賈真恰好跟他有些關係。」

  這一下便道出了李青山最為擔心之事,皺眉默念:「欽天監,欽天臺!」

  「那位老人家並不輕易替人蔔算,更不會隨意使用欽天臺。只憑賈真還說不動他,但是!若是再加上獸王、姒慶皇子,還有皇家想要拿回修羅場的意願,就能讓他到欽天臺上走一遭,算一算某人的所在。」

  「這可真是糟糕....」

  「這是一套小五行顛倒陣法,能夠混淆天機,至少在三個月內,不要離開陣法籠罩的範圍,再加上你本身的神通手段,大概能夠瞞天過海。對了,進入修羅場中,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顧雁影將一套陣法交給李青山。

  李青山沉默了一下:「算是我跟你買的,我們的債務兩清了。」

  這樣一套干擾那位最強陰陽家蔔算的陣法,絕對是價值連城。而更加珍貴的,則是她所提醒的這些訊息,如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算出了位置,連李青山的身份都很可能會暴露。

  「舉手之勞,我們有約在先,互相照應一下也是應該。你要是被幹掉了,答應我的事誰來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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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3 01:18:21
第九卷 鳳凰涅盤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遙望

  目送顧雁影消失在天際,李青山又思索了片刻,回到青小洞府中,經過八門金鎖陣數年的彙集,洞府中的靈氣也變得非常濃郁,或許還比不上一等一的修行洞府,但也算是不錯的修行之地。

  將「小五行顛倒」陣布下,天機變得顛倒混亂,李青山才放下心來,然後進入修羅場中,出現在他眼前的,仍是那一片茂密的雨林,一株大樹參天。

  「主人。」一個個夜遊人正在雨林中忙碌,看見李青山紛紛行禮。

  幽影一飄,夜明珠出現在他的面前,穿著一身夜遊人傳統的黑色衣甲,遮掩不住她成熟風韻的身軀,然而其存在卻如剪影般稀薄而模糊,散發出晦暗不明的氣息,仿佛會隨時融入黑暗中一般。

  「恭喜你了。」李青山微微一笑道。

  在密林的深處,有更多的夜遊人以及妖魔,夜流蘇與夜流波感覺到他的氣息,一起趕過來。馬陸在一棵大樹上攀爬,小紅與小藍則泡在林間的水塘中……

  當靈龜預兆到劫數將至,李青山所有的夜遊人召集起來,送入修羅場之中,然後留下鏡像分身,本尊則回返地底,盡可能的將每一個遇到夜遊人與妖魔都納入修羅場中,在獸王到來之前離開。

  憑著修羅場方圓數百里的範圍,要容納他們自然不是問題,唯一麻煩的是修羅道那種殺戮意念的影響,不是普通的夜遊人與妖魔所能抵禦,很容易陷入狂亂之中。

  即便李青山是修羅場的主人,也無法消除這種影響,那樣一來,修羅場將不再是修羅場。不過仍有一片淨土存在。那便是大榕樹王的樹冠所籠罩的範圍,在大榕樹王的力量下,即便是修羅道的力量也無法侵入其中,其宛如綠雲一般的樹冠也足夠龐大。

  所有的夜遊人與妖魔都被集中在樹下,但同時又不敢太過靠近樹身,已經有莽撞的妖魔嘗試過太陽藤的威力。

  「都是主人的恩賜!」

  夜明珠恭恭敬敬的道,雖然成功渡過第二次天劫,但在他的面前仍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以前雖然也有如果渡劫成功。就將他驅逐,由自己重新掌管夜遊人族大權的想法,但是經歷了月庭湖上那一戰之後,就絕了這個心思。

  他的力量之強,更在她的意想之上。根本不是憑著刺殺就能戰勝的對手。再加上他實際上對統治夜遊人毫無興趣,如今夜流蘇掌權,她這做母親的也是大權在握,就犯不著去冒這個險。

  夜流蘇道:「主人,我想將夜遊人的事物都託付給母親大人,專心修行一段時間。」

  「好,我早說過你不該在瑣事上花費太多精力。由最強者統治也是理所當然,夜明珠,從今天起你就繼續做你的主母,統治夜遊人族!」

  「多謝主人。」夜明珠心中大喜。對於權力的渴望已經深入骨髓。

  「你們覺得這裏怎麼樣?」李青山道。

  「非常好,根據典籍記載,在進入地底之前,夜遊人就生活在這樣的森林之中!」

  李青山仰頭望去。這不見天日的密林,在大榕樹樹冠的遮蔽下。顯得越發的幽暗,宛如深夜,看來確實很適合夜遊人生活,於是向那大榕樹王遙遙發問:

  「道友,霧州也有夜遊人嗎?」

  「很多很多,其中的一大半都在我的樹蔭下生活。」

  大榕樹發出滄桑老邁的聲音,讓眾多夜遊人都大吃一驚,最初她們見到如此巨木,就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株大樹竟然是有意志的妖魔,連夜明珠都睜大了眼睛。

  李青山道:「這是十方妖王之一的大榕樹王,當然,這不過是他的一個分身。」

  「大榕樹王!」

  夜明珠赫赫有名的十方妖王,誰人不知,統治青州的墨海龍王,在她的眼中一直是傳說中的人物,沒想到今日便親眼見到了一位,心中更添了幾分敬畏。

  李青山又問道:「我想將這些太陽藤除去了,讓她們可以在你的樹蔭下安全的生活,道友可願意?」

  「我只是一棵樹罷了,不必問我的想法,不過其根系已與樹根交織在一起,想要除根卻不容易。」

  「那我就來試試吧!」

  李青山自信一笑,邁步向前,身軀化為二十餘丈高大,一條條太陽藤瘋狂的纏繞上來。他便一動不動的任憑糾纏,轉眼間就被金黃色的太陽藤完全淹沒,每一條太陽藤都拼命吸納他體內的妖氣。

  靈龜鎮海!

  李青山瞬間將全部妖氣收斂鎮壓,宛如將大海冰封,太陽藤一時之間也吸之不動。

  牛魔震盪!

  李青山將妖氣轉化為牛魔震盪之力,從周身釋放而出,太陽藤憑著本能將所有的震盪之力,一絲不剩的全部吸納。

  李青山不為所動,震盪之力繼續源源不斷的釋放而出,漸漸地,太陽藤起伏波蕩起來,似乎是達到了某一個極限,忽然崩裂開來,化為粉碎。其中蘊含的淡黃色的汁液,向著四面八方飛濺,宛如下了一場暴雨。

  汁液中蘊含的靈氣著濃郁之極,李青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宛如經受了一場洗禮,戰鬥後的疲憊消除一空,整個人都煥然一新。

  而周圍的雨林,經受這場靈雨的澆灌,也都瘋長起來,夜遊人與妖魔們也紛紛躍上樹冠,享受這場從天而降的沐浴。

  而太陽藤因其吸納的本能,就連深埋土中最細微的根須都被震的粉碎,被連根除去。或許有朝一日,還能重新生長出來,但那恐怕要很久很久了。

  在夜明珠的主持之下,夜遊人們便在大榕樹下,盤根錯節的根系中建築房屋居所。

  李青山站在大榕樹上,俯瞰下方忙碌的夜遊人,又向修羅場的邊界遙望,不由有些感慨,當初的自己只能睡在牛棚之中,是何等的局促,現在卻擁有了方圓幾百里的私有領地,當真是恍如隔世。

  不過過去的困頓,也並不值得哀歎。因為直到現在他還未能看清,那陪著他渡過十幾年歲月的青牛,到底是何等的龐然大物。

  「我在九天之上等你,等你與我並肩之時!」

  他仰天天際,修羅道算是高遠嗎?九天之上,恐怕是在更加高遠之處吧!

  「別向任何人、任何東西低頭,因為你曾騎在我的背上!」

  此言此語,銘刻在心。

  他拿出久違的竹笛,放在唇邊,有些生疏的吹奏,不算動聽的笛聲隨風飄蕩。

  大榕樹王默默傾聽著,他聽過無數悅耳美妙的樂曲,卻從未聽過這樣的笛聲。

  那是爬出井外,看看世界的野望,是化為星辰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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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4 03:35:16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劫再臨,滄海遺珠

一曲笛聲終了,天色已是黯淡,修羅場經過了再一次的晉升與突破,天空中的血色漩渦反而漸漸散去,顯露出淡紅色的天空,等待下一場生死對決。

李青山準備離開修羅場,準備閉關修行,突破金丹境界。忽然感覺一道熾熱的目光,從下方遙遙的望著他。

夜明珠尋找合適的地方穩固修為,夜流蘇則指揮眾人重建家園,所有人都各有工作,只是不時會抬起頭來,望向那樹冠深處。

只有夜流波抱膝坐在梢頭,眼神一瞬不瞬看著他,傾聽著笛聲,如聆仙音。那與其說是男女之情,倒不如說是對神祗的仰望。

李青山微微一笑,從大榕樹上飛躍而下,鳳凰羽翼輕輕拍打,劃過一道美麗的弧度,從雨林上方掠過,將她抱在懷中,飛向遠山。

“看來是時候完成我的承諾了。”李青山低頭對懷中的她笑道。

“主人!”夜流波驚喜的道,緊緊抱住他。

“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可我喜歡叫你主人。”

“那也隨你。”

夜流蘇仰望著他們飛離大榕樹,飛離雨林,心中有些酸澀,又替夜流波感到高興。最后反倒釋然了,方才聽他吹笛,越發感受到彼此的距離是何等遙遠,而且會越來越遠,他永遠不會屬于某一個女人。

風聲呼嘯過耳,夜流波知道這方世界的怪異,但在他的懷中,卻是前所未有的寧靜,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歡欣,還未怎樣,雙目便有些迷離。

飛過沙塵漫天的沙漠。那些阿修羅們正在戰斗,數個修羅將正在為彼此的地位用力拼殺,看到從天際掠過的李青山,紛紛停下兵刃,肅然而立。那一戰已讓他們明白誰是這里當之無愧的主宰。

李青山笑著向他們敬了個軍禮,再看那些阿修羅也紛紛以同樣還禮,不禁搖頭一笑,繼續向前飛去,直來到那座雪山前方才停下。輕輕落在山腳下,在這里能夠遙望遠方的大湖。

“喜歡這里嗎?”

“喜歡。”夜流波咬著嘴唇,呼吸有些急促,身軀也開始發燙。

李青山將她放在潔白的雪地上,用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面容。再向下滑落,衣甲無聲無息的解裂,豐滿的酥胸躍然而出,微微波動,繼續滑落,裙甲也隨之分裂。

她美麗的酮體便完全展現在眼前,只剩下一雙長靴。夜游人特有的美麗花紋舒展開來,暗藍色的肌膚與潔白的雪地形成極為鮮明的映照。

夜流波宛如待宰羔羊般又期待又無助的望著他,喃喃的道:“主人。”

對于這毫無保留的將一切奉獻給他的可愛“寵物”,李青山反而沒有多少急色。懷著趣味耐心的逗弄著她,食指從酥胸之間穿過,直到精巧的肚臍,輕輕一戳。

夜流波渾身一顫。發出一聲悅耳的低吟,渾圓的大腿相互交疊。微微摩擦著。李青山也未想到她如此容易動情,調笑道:“真是淫蕩!”

夜流波蹙眉委屈道:“都是主人你……”

“不許頂嘴!”

李青山笑著將食指點在她撅起的嘴唇,立刻陷入溫熱之中。她仰頭含住指頭,柔滑的香舌纏繞上來,著仿佛在品味什麼美味佳肴,雙目迷離而充滿了歡愉,即熱烈又小心,仿佛最狂熱的信徒在取悅自己的神明。

李青山感到一股欲念火熱起來,愛撫變得熾烈起來,用力把玩著一團豐軟,一手探入她身下,發現那里已比她的檀口更加的濕潤,只聽她口中發出一聲高亢的呻吟:“主人!”充滿了渴望。

于是李青山再不猶豫,俯身而上。

情愛的歡愉還未完全散去,已回到黑暗的山腹中,李青山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而后焚香、沐浴、更衣、靜心,做足最充分的準備。

盤膝而坐,閉上眼睛,這段時間的種種經歷,從九府演武開始,直到擊殺惡丹,這其間所發生的一切,戰斗、言語、仇恨、感激、敵意、善意……一幕幕景象從眼前劃過,包含了全部的人與事。

憤怒與歡喜,無奈與渴望同時激蕩著他的內心,他的眼眸漸漸平靜如水,讓這一切沉澱起來,或許是因為服用了智慧果實的緣故,心神變得格外明晰。

最后,所有的人與事全都淡去,只有丹田氣海中的靈氣浮沉波蕩,說來不過是咫尺之地,卻似大海般幽深廣闊。

時機已然成熟,是時候跨出這一步。

他取出一枚元靈丹來,服下,煉化。

一股奇異在體內散化開來,原本平靜的丹田氣海,忽然不安定的波蕩起來,識海也隨之翻騰,仿佛要彌漫擴展的更大更遠,又仿佛要收攏,凝滄海于一珠。

兩種感覺截然矛盾,又極為協調,讓李青山窺視到那一重門徑的存在。

他默默的運轉《大海無量功》,卻又並不急著突破,默默的體會著元靈丹的藥性,還有大海的真諦。

片刻之后,藥性散去,第一顆元靈丹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即便是金丹修士也會覺得奢侈,但他只是安之若素的拿出第二枚元靈丹來,卻並不立刻服用,只是靜靜坐著,任憑時光流逝,匆匆而過。

忽然間,小五行顛倒陣曾被莫名的力量所激蕩,全力運轉起來。然而就連這神妙的陣法,也擋不住那股力量的探索,一點點穿過混亂宛如迷宮般的命運,直指他的本身。

他屏息以待,讓靈龜深潛,藏于淵海,縮于龜甲,自成一統。那股力量在穿過法陣之后,也有些后繼乏力,探索了許久,終歸未能抓住絲毫破綻,只得無功而返。

龍州,欽天臺煥發著微光,四面繪刻著日月星辰,天時變化。而在頂端則是一個偌大的八卦圖,中心坐著一個羽衣星冠、鶴發童顏的老者。

片刻之后,老者睜開眼睛,其中烏黑一片,沒有瞳仁,卻清澈如幽潭,滿天繁星倒影其中,他自言自語道:“難知之人,嗯,小五行顛倒陣。”

若是非要卜算,倒也不是做不到,至少能確定其位置所在。但那要付出相當的代價,獸王那死鬼弟子還不夠資格讓他如此,若是姒慶自己死掉還差不多。

“不過,我算不出你,還算不出這小五行顛倒陣嗎?”

老者眸中的漫天繁星一起閃耀了一下,小五行顛倒陣作為專門對付卜算的法陣,並沒有任何防御困敵的能力,並不是常見的法陣,其價值卻相當不菲,擁有的人並不多。

對于他這樣的大陰陽家來說,這樣的防護手段也同樣是一種線索與破綻。

片刻之后,一個身影在他眼中浮現,從模糊到清晰,正是顧雁影,還對他微笑了一下,拱手行了一禮。

“這丫頭。”老者搖搖頭,起身走下欽天臺,在離開欽天臺的瞬間,他高拔的身形忽然佝僂下來,清澈的雙眸也變得渾濁一片,就連紅潤的臉龐也黯淡下來,憑空生出許多褶皺溝壑,將雙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走著,宛如凡人。

獸王、姒慶、賈真三人,就在欽天臺下等候,看見老者下來,獸王也底下頭顱,行了一禮:“監正大人,結果如何?”

“算不到。”老者抬頭瞥了他們一眼,忽然閃過一絲驚異,此時此刻,欽天臺的力量還未完全散去。臉上卻不動聲色,轉身便走,但是走得很慢,獸王一步便趕上來,“他所在總能算到吧,我別的不要,只問他的本尊藏在何處?”

“算不到就是算不到。”老者擺擺手。

三人皆大為意外,他們皆深知這老者的能力,更別說還動用欽天臺這等法寶,照理來說,連北月那妖孽的生辰八字、身份來歷都能算得一清二楚,怎麼會連位置都算不出來。

獸王為了卜者一卦,是花了大價錢的,卻只得到這麼個結果,心中如何甘心,眉頭一皺,一張威嚴的臉,越發顯得氣勢洶洶,但面對著這老者,那狂暴的脾氣卻半點也發作不得。

老者停步回頭,渾濁的眼眸變得清澈如許,“對了,我還有一言奉告三位。”

三人不敢怠慢,凝神靜聽。

老者說的也不是什麼玄妙的讖言,“世間事,了猶未了,不如以不了了之。”

這時候,李青山將第二顆元靈丹服下,仍不用來突破,靜靜的觀想著,然后是第三顆,第四顆,等到他拿出第五顆元靈丹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他看了看手中的第五顆元靈丹,重新將其收起,然后繼續打坐,直到將前四顆元靈丹的藥性徹底化去,然后全心全意的運轉《大海無量功》,一到六重功法,皆圓轉如意,再無滯澀,又用了將近兩個月時間。

他借助元靈丹來窺視那一道門徑所在,卻並不打算用元靈丹來進行突破,最終,仍要憑自己的力量,去走出那一步,這自然要艱難的多。

但他並不著急,又耐心的坐了四個月,說來是極漫長的一段時間,在修行之中,卻恍如一瞬,仿佛沉浸在一個夢境中,直至某一天黎明時分,他睜開雙眼,大夢醒覺,丹田氣海中,滾滾靈氣開始匯集,去凝結成那一顆滄海珠。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雷霆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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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劫再臨,滄海遺珠(下)

李青山縱身一躍,沖出山腹,迎向從天而降的第一道天雷。
熾白雷霆瞬間擊中李青山,渾身上下傳來一陣奇異的酥麻,直至靈魂深處,都在微微戰栗,為這恐怖的天地之威所震撼,然后才感到深深的痛楚。

這是致命的雷霆,同樣也是冥冥上天,對于那些不甘于現狀的生靈的最大考驗,是破繭成蝶的天賜良機。

丹田氣海中的靈力,在雷霆的洗禮中急劇的消耗,同時去除其中的雜質,以一種全新的方式相融合。

與第一次天劫不同,劫云在天際厚厚的堆積著,無論聲勢還是威壓,都強了不知多少倍,低低的壓在連岳山脈上空,一道道雷霆在云層中穿梭交織,卻引而不,在表面的狂暴之下,蘊含著玄妙的天地至理。

天地明閃不定,一道道劫雷宛如天工的神錘,狠狠捶打著這塊頑鐵,若能經受的住這種錘煉,便能成百煉精鋼,若是不能,便是唯有粉身碎骨的下場。

在劇烈的痛楚中,李青山的思維卻極為清晰冷靜,如果說第一次天劫,大多數修行者都能渡過,不會有太大的危險,那麼第二次天劫就危險倍增,不知有多少修行者喪命于這一道關竅前。

但他毫無畏懼,通過修行《神魔九變》,他無論是精神意志還是體魄強度,都變得強韌之極,遠筑基修士的程度,如果這樣還渡不過天劫,那死了也是活該。

與此同時,如心正盤膝坐在銷玉爐中,修行從楚天那里得來的《云爐天書》。將自己當做丹藥來煉制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但她的眉頭卻皺也不皺,渾身未著絲縷,宛如一尊白玉雕成的美人。

作為修行者的根基所在,這門功法比她一開始設想更加強大,不到半年時間的修行。就讓她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修為也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除了是因為功法了得外,也是她本身的奇異天賦,當然,銷玉爐這難得的法器丹爐。更是功不可沒。與這些收獲相比。修行中的痛苦確實不算什麼。

忽然間,耳邊傳來一聲雷鳴,其中蘊含的天地之威,即便法陣都無法阻隔。

“難道是?”

如心心中一動。收了功法,披衣而起,來到洞府之外,一眼便看到那正與天雷搏擊身影,心中亦有一種說不出的震撼。

雖然知道他實際的力量早已遠遠過普通的金丹修士。但境界上的某些差距,不是單純的力量所能彌補,跨出這一步,他便能到達一個嶄新的境界,是青州修行道的蓋世奇才。

雷霆的轟鳴連成一片,仿佛在無休止的怒吼著,將他整個淹沒。

如心也無法直視,心下暗道:“難怪有不少修行者喪命二次天劫之下,其中果然有著莫大的兇險。不過倒不用替他擔心,我修行了《云爐天書》,倒也有幾分把握。”

雷的光輝,輝煌到了極致,李青山的體內。轟然一聲,滾滾靈氣向著一點匯集,匯成一顆滴溜溜旋轉,渾圓湛藍的圓珠。其中氣息浮蕩,浩瀚深邃宛如滄海。

二次天劫突破!滄海珠煉成!

云層散盡。天空湛藍,陽光普照。

張開雙臂,一聲長嘯,群山呼應。

驀然回,沖遠方的如心微微一笑,一剎那間,所有的陽光都匯集在他的臉上,燦爛無比,歷經艱險,終于又向前邁出了一步。

“恭喜呢,沒讓雷劈死!”

李青山略作整頓之后,來到如心的洞府之中,如心奉茶上來,笑語盈盈。

“你死我也不會死,嗯,你的變化也不小啊!”

李青山上下審視著如心,她的肌膚原本就極白皙細膩,如今剛流轉著一種瑩潤如玉的光澤,令她少了幾分生氣,更多了些出塵的氣息。

如心沒有隱瞞,講述了事情的原委。

“《云爐天書》,沒想到這小子還有如此用處,你將來不會真的變成一塊石頭吧,那還有什麼意思。”

李青山伸出手指,在如心的臉頰輕輕一戳,還好依舊是溫軟的肌膚。

“拿開你的狗爪子。”如心面不改色的道。

“嘿,你說我現在要是將他抓住拷打一番,是否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東西。”

李青山得寸進尺,變戳為捏,更得寸進尺的伸出另一只手來,捏住她另一邊臉頰,向兩邊拉扯,她堪稱絕色的臉頰變得奇怪起來,他嘿然而笑。

在如心快要飆時候,他松開手,“給,說好的水神印,不過最好還是在我的控制下使用,若是一不小心泄露其中的氣息,或者調動江河湖水中的靈力,說不定會有大麻煩!”

宛如龍蛇盤繞的水神印,散著湛藍光芒,蘊含著強大的靈力。然而李青山分明能夠感受的到,這段時間,正有人在挖他的墻角,利用另一枚水神印大肆侵吞他的水域。

若在平日,甚至不用本尊親臨,只需催動水神印,便能將之排斥出去。不過想想也知道,這必是敵人想引他出來而設下的陷阱,是所謂的陽謀。現在的他,就連用水神印匯集水靈之力進行修行,都會有暴露的風險。

他索性完全不加理會,如意郡縱橫萬里,多少條江河湖泊,他是憑著靈龜的神力,才能如此迅的完成一統。

大塊的水神印都被祖皇帝拿去煉了九鼎,對方的水神印就算是往大了估算,能容納十分之一的水域就已經是了不得了,鯨吞也好蠶食也罷,沒有幾年功夫,也別想威脅到他的水神之位,且任憑他們去蹦跶好了,有他們哭的時候。

“既然有麻煩,那還是小心些們,獸王把你撕了不要緊,別連累了我。”如心揉揉臉頰,恨恨的道:“我欠你的丹藥,全都沒有了。”

李青山當初拿了許多來自地底的靈草讓她煉制,她將其中大部分煉制成丹藥與李青山分了,還有小部分,或是還沒來得及煉制,或是找不到相配靈草,算是沒有結清的尾款。

“你不說,我都忘了,我雖然是姒慶皇子的大債主,不差那點東西。但你該還的賬還是要還的,不然就肉償好了,在變成石頭之前,也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之歡。”

如心微微一笑,“我有四字相贈!”

“癡心妄想?”

“去你大爺!”

李青山哈哈大笑,水神印從他手中飛起,散出兩道水霧一般的藍光,分別籠罩二人,都默默吸納吸納靈氣,一時無言。

時間流逝,四目相對,過了一會兒,如心閉上眼睛,李青山微微一笑,也閉上雙目,內視體內那一顆方方凝結而成的滄海珠,滴溜溜的旋轉著,宛如饕餮一般吞吸滾滾涌入的水靈之氣,再淬煉轉化成自身的法力,仿佛一個無底洞一般。

“金丹境界對于靈力的需求還真是驚人,如果沒有水神印,只憑服用丹藥、吞吐靈氣來修行,所花費的時間,絕對要以年的來計算。等到靈龜也突破到第五重,所需要的水靈之力絕對是海量的,沒有水神印作為根基還真不行。”

如心又睜開雙眸,凝望他的臉龐,旋即又閉上雙目。

轉眼間又是數天時間過去,有道是“山中無甲子”,修行總是容易讓人忘記時間的流逝,感覺仿佛只是打了一個盹,或者出了一會兒神。

李青山穩固了金丹境界的修為,同時將二次天劫后種種變化又體悟一番。

人類修為的突破,並不能直接讓他的實力增強多少,只是將魂魄身軀再淬煉了一番,神念變得越的強大。畢竟修行《神魔九變》的北月,實在是太強大了。滄海珠最大的作用,也無非是在關鍵時候,能為他補充兩三成成妖氣。

然而跨越這個大境界卻是至關關鍵的,無論是對人來說,還是對妖來說。境界越高,便越接近天地大道,無論有多少種修行方法、奇妙神通,最終的目的無不是迎接這一場場天劫的降臨。

仿佛打破了一重枷鎖,一直陷入停滯之中的牛魔虎魔靈龜,都重新開始徐徐增長力量,對于天賦神通的運用,亦有了新的領悟,待到將這些領悟完全的融會貫通,再對上賈真姒慶這些對頭,便能再多上幾分勝算。

如心也睜開雙眸,修行之后的那種疲憊與舒暢。

“你最近好像很急著提高修為的樣子!”

李青山早就感覺奇怪,過去如心從未說過要借水神印進行修行,雖然這是她送給他的,但卻是李青山歷經無數艱險才達到如此程度。彼此雖然是好朋友,但她絕不會主動向他討要什麼,更別說這樣重要的東西。

“想起一些舊日恩怨,想要快些做個了斷。”

“什麼恩怨,說來聽聽!”

“與你無關。”如心一口回絕。

李青山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你要是死掉了,我可是會傷心的。”雖然越好了不去探尋彼此的隱秘,但卻在不可避免的越來越了解對方。

“青山!”如心臉上露出感動之色:“拿開你的狗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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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傳言?謊言?不存在的水火之花

    “你是精神分裂嗎?”李青山嘴角一撇,放開了手。她臉上的感動彷彿就是為了口中的惡言做鋪墊似的,好起到衝擊性的效果。

    “精神分裂是什麼意思?”如心彷彿沾上了什麼臟東西似的,在肩頭拍打幾下。

    李青山大體解釋了一番,如心怔了一下,感嘆道:“原來我腦袋也有毛病啊!”

    “而且病的不輕!”

    “對了,還要告訴你一件好事。”

    “什麼?”

    對於她有意轉變話題,李青山也只能順應,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和感情深淺無關,就像是他不會將身為穿越者這件事告訴他人,若是非要探尋,反而無禮。

    “姒慶的如意候被朝廷罷免了,還親至南樞城州牧府謝罪,算起來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大概是史上最短命的侯爺了。”

    “這也是他自找的,他在位這一個月,簡直像是和妖族開戰了一場,整個如意郡修行道的實力都大減,就算朝廷能容得下他,青州牧也容不下他,那是誰接替如意候的位置?”

    李青山雖然猜到可能會有這種結果,聞言也不由精神一振,姒慶賈真呆在如意郡一天,恐怕就會想方設法的找自己的麻煩。不過這樣說起來,又是誰在侵吞他的水域呢?莫非是新上任的如意候,不會又是個皇子吧!

    “還給了姜家,由姜賦的一個兒子接替,不過只有築基修為,顧統領和韓大將軍輔佐。”

    “韓大將軍!”

    “是的,你那位韓老岳父回來了,也渡過了第二次天劫,執掌大將軍的位置。”

    李青山舒了一口氣,這樣一來,韓家就算是重新穩住了在如意郡的局面,再加上顧雁影,這兩位如意郡最大的權力者,都同他關係不淺,再沒人與他為難了。

    便可暫時安定下來修行一段時間,與韓瓊枝雙宿一起飛,閒來到修羅場中同夜流波再來幾次造人運動,或者到地底欺負一下羅絲蛛後。等到了畫塚開啟,再與褚丹青一起去探險一番,這日子再舒服不過了。

    雖然有著好鬥嗜殺的稟性,但是一個不能打殺的對手,實在是太討厭了。隨著修為的提高,姒慶對他威脅越來越小,但憑著皇子的身份,就是墨海龍王要打殺他,也得掂量掂量。不過李青山堅信,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又與如心閒扯幾句,李青山忽而想起一事,問道:“對了,你可聽說過水火之花?”

    “水火之花?”如心的神情頓時有些怪異。

    “傳說在南海的深處,當火山爆發的時候,水火交融……”“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李青山還未說完,便被如心打斷,他心中一喜:“你果然聽說過,你知道在哪裡能找得到嗎?”

    如心搖搖頭:“不用找。”

    “不用找?”

    “因為是假的!”如心斷然道。

    傳說真以為其真假難辨才稱之為傳說,她竟然斷定是假的,讓李青山很是詫異:“這可是大榕樹王親口告訴我的,人家可在霧州呆了一萬年。”

    “那也不是無所不知,我勸你還是不要費這個心機了,這個傳說,是個謊言!”

    如心的眼神飄渺,似望向某個極深遠之處。傳說中的水火之花確實是兩族和平的象徵,然而這傳說還有下文,若水火之花常開不敗,卻會給兩族帶來極大的災禍。

    ……

    清河府城,鷹狼衛所,銅鷹展翅,俯瞰守衛這座城池。

    然而門前卻顯得有些門庭冷落,這自然是姒慶造下的罪孽,若非鷹狼衛士中也有一部分不是百家經院的弟子,以及出外執行任務,沒有參加九府演武,否則幾乎已經無法正常運轉。

    在頂樓的一個房間中,花承露正埋頭處理公文,過去的她是缺乏這種能力的,但經過了醍醐灌頂之後,現在做的十分得心應手。

    忽然聽見窗外“咚咚”幾聲,驚異的回過頭來,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外,一臉燦爛的微笑。

    “李大哥,你出關了!”

    花承露露出驚喜之色,忙起身打開窗戶,讓李青山進來。

    李青山只見花承露一身赤狼統領的服飾,顯得英姿颯爽,成熟了許多,“恭喜你,升職了!”

    “屬下花承露參見統領!”

    花承露笑著一拱手,能夠與他一起共事,也是心中歡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位統領大哥,不常呆在鷹狼衛中。

    李青山一臉認真的道:“正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早該換成你來當我的副手,我還有興趣多來這裡幾回。”

    “那你以後若是不來,我可不依!”

    花承露粉唇微撅,縱然再怎麼變的成熟,但面對著這個這幾個月來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不由露出幾分小女兒的嬌態。話一出口,也覺得有些過分親暱,臉頰升起幾分紅暈,顯得無比嬌媚。

    讓李青山也是心中一動,嘿然笑道:“我盡力而為,你哥哥呢?”

    “我哥哥突破了築基中期,升任白狼衛,到如意郡去了。”

    提起花承贊,花承露恢復幾分冷靜,不由想起那一次從如意郡回來,花承贊對她說的那一番話,言語雖是含糊,意思卻很明白,讓她與李青山保持些距離,這並非她可以駕馭的男人。

    李青山笑嘆道:“他終於得償所願了!”花承贊這位癡情郎君,終於接近了自己的夢中情人一些。

    提起這個,花承露的神情卻有些複雜,“哥哥他……對了,顧統領說了,如果你出關了,立刻同她聯繫。”

    “嗯,我也正有此意。”

    李青山離開連嶽山,第一站選在這裡,便是為了聯絡顧雁影,她的身份地位夠高,能知道很多隱秘,想向她打探一下,到底是誰在侵吞他的水域。

    花承露望著李青山踏入那間聯絡如意郡鷹狼衛的房間,臉上現出思索的神情,總感覺這一次李青山出現,身上的氣息又隱隱有些變化,但又說不出到底是那些變化。

    忽然生出一個念頭,“難道李大哥他突破了金丹境界。”旋即搖搖頭,覺得這不可能,金丹境界哪有那麼容易突破,他雖然誇口說能在三十歲之前突破金丹境界,但他離三十歲可還有幾年呢!也唯有如此想,才會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沒那麼遙遠。

    李青山收斂了氣息,卻不是她能夠識破的。沒過多久,李青山從房間中走出來,一臉思索之色。

    從顧雁影那裡得到一個好消息,姒慶欠他的那一筆債,皇室沒有一點折扣的還了,現在就在顧雁影的須彌指環中,隨時可以轉交給他。

    這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顧雁影同時提醒他,讓他最好不要暴露現在的修為。

    這件事已經引起上面的一些不滿,卻還不至於放下身段來對付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但是如果他暴露了現在的修為,必然是震驚天下,眾人矚目。

    顧雁影的原話是,“如果你不想被調到霧州做白鷹統領,還是老老實實的維持現狀吧!”

    這對李青山來說倒正合心意,他也正想安穩一段時間,現在“天才”之名對他來說本就是無關緊要。但是顧雁影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吃了一驚,正在侵吞他水域的並非人類,而是妖族,要用這種方法逼北月現身,再將墨海龍王的命令傳給他,讓他到墨海去覲見龍王。

    一旦實實在在的接到命令,他如果敢敷衍拒絕,那立刻就不容於墨海龍王與青州妖族。不需要任何理由,對統治者來說,屬下抗命不遵即是死罪。

    李青山原本還想著如果不是什麼厲害角色,就找機會用分身將其擊殺。還好沒有這麼做,他還不願直接對抗墨海龍王,這可比獸王麻煩的多,乾脆讓北月這個名字消失一段時間吧!

    花承露關切的道:“有什麼事嗎?”

    “沒事,我先回百家經院一趟,對了,以後我會常來看你的。”李青山飛身而去。

    花承露嗔道:“什麼常來看我,這裡又不是雲雨樓!”

    ……

    仁心島下的地宮中,楚天靜靜躺在一張寒玉床上,寒玉床散發著白色的霧氣,他赤luo的身軀若隱若現,原本他的身形極為普通,現在變得高挑了許多,略顯得有些單薄削瘦,但與他的飄逸的氣質相得益彰,唯一遺憾的,大概只有那一張太過平凡的面孔。

    寒玉床邊,仙鶴形狀的香爐,吐出一縷青煙,彷彿有著生命般繚繞在楚天的周圍,散發出一股氤氳的奇香,讓他身軀鬆懈下來,骨骼彷彿一節節鬆開,癱軟在寒玉床上,就連神智都隨之飄忽。

    一個白色身影走到寒玉床前,伸出雙手,一隻手中握著一柄只有寸許長的鋒利小刀,說道:“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了。”

    聲音飄渺,似從遠處傳來,楚天透過寒霧與青煙,看清如心面容,用最後的力氣,緩緩點了點頭,然後思緒不斷下沉。

    李青山從通道中走進來,與華慈並肩而立,他同如心一起離開連嶽山脈,知道她要對楚天進行整容。自然要過來瞧瞧,只見如心聚精會神,手中的刀鋒輕而易舉的將楚天的臉頰滑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手術。

    華慈忽然向李青山使了個眼色,向著地宮外走去,李青山有些莫名其妙的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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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鳳凰涅槃 第一百二十一章 如心為恕,楚天變臉

    來到地宮之外,華慈先向李青山表示了感謝,不過這皮膚黝黑的小老頭,即便是表示感謝的時候,也不顯得十分熱情,給李青山的感覺一直是相當冷淡一個人。

    華慈組織了一下言語:“'如心'並不是她本來的名字。”

    “是嗎?那她本來的名字是……”李青山心中一動,他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特殊,從不曾聽過有人姓如的。

    “她本來的名字不重要。不瞞你說,'如心'二字,是我所取,合在一起是一個'恕'字。”

    “恕!寬恕誰?”

    “寬恕她自己,我原以為她已經能夠放下,我原以為她已經能夠放下,在青州做一個醫者,但自從九府演武之後……”

    華慈不勝唏噓,臉上滿是憂慮。

    “前輩為何突然告訴我這些?”

    “如果有一天,她要到霧州去,你一定要阻止她!”

    華慈眼中閃著光芒,給李青山的感覺,彷彿是一個老人在交代遺囑,讓人照顧他年幼的孩子,心道:“他也並非像表面看起來這樣淡漠。”

    “她若有事,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不過,為什麼要寬恕?既然終歸不能釋懷,她想殺誰,我幫她殺了就是!”

    李青山平淡的言語中,充滿著不容更改的自信與決絕。

    華慈重新將李青山審視了一番,苦笑搖頭。

    李青山想探問如心的過往,華慈卻不肯再說,“讓她自己告訴你吧!”

    ……

    楚天清醒過來,睜開雙眼,仍是在漆黑的地宮之中,從寒玉床上坐起身來。摸摸自己的臉,籠罩著層層白紗。

    “成功了嗎?”

    “失敗了,恭喜你已毀容,以後千萬別把這層布接下來,免得讓人瞧了心裡不痛快。”如心就坐在一旁。

    “道友又在說笑。”楚天能感覺到臉部的變化,肌膚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李青山好奇的道:“快揭開讓我們瞧瞧,看到底變成什麼模樣。”

    在楚天昏睡的功夫,華慈進行了後續的治療,臉上的傷勢已基本癒合。層層白紗揭開,顯出一張俊逸的面容,眼如寒星,鼻如懸膽,雙眉斜插入鬢。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算是標準的美男子。

    再加上記憶恢復後氣質的變化,哪裡還能看到半點楚天的痕跡。

    “真不要臉!”李青山咧嘴道,竟然把自己整的這麼帥,更對如心的整容技術表示心悅誠服。

    楚天拿過鏡子照了一照,先對如心拱手道:“多謝道友相助。”然後又對李青山笑道:“這是我前世的面目,並非好美惡醜。從今日起。我亦不再是楚天!”

    ……

    雲虛島上,竹林蕭蕭,也曾熱鬧過一場,但在經過了九府演武那一場災難之後。又恢復了冷清,讓身為家主劉川風很是扼腕嘆息,不過能夠活下來,已是萬幸。唯有期待不久之後的開院試。再收一些有天賦的弟子。

    然而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其他八府的小說家。受到的重創遠比他們更大,有好幾個都是全軍覆沒,斷了傳承。再沒有任何一府,可以與他們爭奪雲虛社的控制權。

    孫福柏輕而易舉便將雲虛社推廣到整個如意郡,在各府建立了分社,小說家的根基立刻翻了九倍不止,修行的速度登時邁上了一個新台階。

    劉川風此刻便在著手寫新的小說,忽然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靠近,放下手中的筆,迎到門外,果見一個高大身影闊步而來。

    李青山在渡過二次天劫之後,大衍神符也跟著脫胎換骨,到達了一個新的境界,而且大衍神符中的力量也在不斷的激增,知道多半是孫福柏的功勞。這種不用花費多少心思修行,就能夠不斷變強的感覺,還是蠻不錯的。

    李青山出關的消息傳播開來,眾人紛紛趕來雲虛島致謝,不過卻撲了一個空。李青山已離開清河府,飛往如意郡城,來到大將軍府的門前,通秉之後見到韓安軍,他身上更多了許多肅殺之氣,孤身一人站在那裡,氣勢便宛如一支大軍。

    不過在見到李青山後,也和氣了許多,先道了一聲謝。如果沒有李青山,韓鐵衣在修羅場中,幾乎是必死無疑。這無論是對於他還是韓家,都是莫大的恩情。

    李青山不在意的笑道:“都是一家人,哪用如此客氣!看岳父你安然無恙,又突破了二次天劫,才真是可喜可賀,以後還要多多照顧。”

    “哼,你小子拜入不怒僧門下,哪裡是我能照顧的。”韓安軍說著,從百寶囊中拿出一個錦盒來,遞給李青山。

    李青山打開一看,裡面赫然是一顆元靈丹,反手又還給韓安軍:“還是留給鐵衣吧!我用不著,只要您別再在瓊枝面前,說那些不好聽的話,讓她難受就行了。”

    韓安軍也沒有再謙讓,知道李青山從姒慶皇子那裡贏了一筆讓人咋舌的巨資,更知道他將一顆五年道行丹送給韓瓊枝來修煉,比一顆元靈丹的價值也不遑多讓了,若真要算個清楚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我是她的父親,有些話必須說,她聽或不聽是她的事情,我也不會喋喋不休。”韓安國說著,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凝視著李青山,心中一驚,有些不能置信的道:“你渡過二次天劫了?”

    李青山只是運用普通的斂氣手段,而沒有動用靈龜的力量,要瞞過築基修士自然不能問題,金丹修士如果不仔細探查,也會忽略過去,但如果仔細探查,就會發現問題。

    “您看出來了,不過還請替我保密,此事暫時不宜洩露。”

    饒是韓安軍心性堅毅如鐵,此時也不由發出長嘆一聲,他多少年辛苦磨練、日夜修行,又在修羅場中經歷了無數險惡考驗,才終於跨過了這一步,不料一轉頭就發現這小子已經趕了上來,隱隱有一種後來居上的架勢,已經不是“天才”二字所能形容。

    離開大將軍府,不過李青山卻未曾見到韓瓊枝,原來她也正在閉關之中,要將那一顆道行丹的藥性完全煉化,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不久之後,清河府的開院試再一次開啟,李青山在參加考試的弟子中,見到了一張熟悉的俊逸面孔,在此次開院試中大放異彩,比昔日的楚天要更加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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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9 02:44:48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停一停,想一想

  「楚天已經死了,從今日起,我叫林玄,請幾位以後見面,不要喊錯了!」

  在燦爛的陽光下,李青山的心神恍惚了一下,回想起在黑暗地宮中,那楚天最後所說的話。

  林玄是他編撰的名字嗎?還是本來的名字?他不得而知,只是知道,這次錢容芷那女人是有難了,這將是一個比姒慶惡丹一流更加恐怖的敵人....

  ....

  所有家主彙集一堂,望著那一面波動的水面,因為原本的水月盤被北月那妖孽拿去,所以要這面用於觀察新學員的水鏡,是由最擅長水系法術的李青山施展。

  李青山倚在窗口,懶洋洋的向波光粼粼的龍蛇湖望去,這平靜的生活,對他來說還真是久違了,有一種每塊骨骼都散開、鬆懈下來的感覺。

  實際上這段時間,他並沒有閒著,去了一趟天龍禪院,向不怒僧稟報了自己如今的修為,不怒僧對他恐怖的修行速度都是感嘆不已,唯一可惜的只是他凝練的是滄海珠,而非佛家的舍利子。

  然後不怒僧同意他進入了鎮魔塔第七層,他步步為營,經過了一番苦戰之後,終於走到了第七尊鎮魔雕像前,領悟了第七幅《鎮魔圖錄》。而這還多虧了他現在能夠自由魔化,偽裝成魔族,不會被魔人們群起而攻之。

  他的修為也隨之更進一步,魔心變得越發璀璨,在魔化之後足以對抗金丹中期乃至後期的修士。但是沒能見到最想見的小安,只聽說她在菩提院中苦修,不跟任何人說話,據說是在修閉口禪,但不怒僧說她只是不想跟人說話而已。

  懷著些許不甘。李青山離開天龍禪院,臨行前不怒僧告誡他說︰「你們都太快了,該停一停,想一想了。」

  李青山思考之後,深以為然。

  他從一個深埋都不會的少年,兼修人妖兩道的功法,到達如今的境界,也不過是十來年的時間。而小安也差不多。從一個怕風怕光的小鬼,到現在殺屍帥如屠狗一般。

  無論再怎麼天資絕倫,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沉澱,強大的修行者是難以速成的,所以牛哥才會給他一萬年的時間。

  鳳凰與靈龜的力量。或許並非不能相融,而是投入的時間精力太少,總想著一朝解決問題,修為突飛猛進。如今看來,卻沒那麼簡單,既然沒有南山捷徑,那便一點點的向上爬吧!

  此時此刻。他懶散的坐在樓上,鏡像分身卻在深深的地底,泡在地火岩漿之中,承受著烈火焚身之苦。隨時在崩壞的邊緣,他必須不斷的調動妖氣,對其進行修復,方能維持下去。

  在渡過第二次天劫之後。對天地大道、自然奧妙的領會更深,於水火相融之道。他也漸漸找到了一些門徑,不再像過去那樣一頭霧水,不知如何是好。

  「青山,等到結束之後,一起去雲雨樓小酌幾杯,如何?」魏央生忽然道。臉上的神情雖然還算不上巴結逢迎,亦含著深深的敬畏。

  實際上,李青山雖然漫不經心,但一直是所有人關注的焦點。即便是冷硬如鐵的韓鐵衣,在得到韓安軍的隱隱暗示之後,看他的目光都大為不同。唯一不拿他當回事的,只有醫家家主如心而已,至少看起來是如此。

  「好啊,雲雨門還沒關門嗎?」李青山爽快的答應,他又不是那種苦修士,又暢飲美酒的機會,怎麼會拒絕?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是偌大一個門派?不過最近似乎也麻煩不少,到底是沒了根骨,青山你不如接手過來。」柳長卿笑著接過話來,向李青山建議。

  在尤姥姥被殺、秋海棠消失之後,雲雨門便群龍無首,不但內部分崩離析,外部也有重重危機,成為許多勢力的目標。

  柳長卿本來想趁機將其吞併,但是考慮再三,還是放棄了,李青山冒了極大風險幫助秋海棠脫身,最後的好處卻全讓自己拿了,若是彼此生出什麼芥蒂來,那就太得不償失了,便憑著知府的身份,讓雲雨樓維持了現狀,既不至於散掉,也沒有人可以得手。

  「我?我考慮一下吧!」李青山本來想說:「我要那玩意有什麼用?」,不過轉念一想,這到底是秋海棠的門派,將來有機會,若能還給秋海棠也不錯。

  各種考試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最終,這名為林玄的俊逸少年,輕鬆通過考驗,拜入了道家,成為一名道人。讓儒家家主魏央生很是惋惜了一番,也讓許多人都不能理解。自從絕塵子死後,道家一直處於沒有家主的狀態,全憑首席弟子加幾名教授主持局面、傳承道法。沒人能做主給他什麼額外的好處,而魏央生可是開出了相當不錯的條件。

  李青山心裡卻明白,他恐怕正是不願被某人特別關注,才會選擇道家,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道家家主。他不但有強大功法以及修行經驗,如心也承諾為其提供足夠的資源進行修行,以交換《雲爐道術》與《雲爐道術》的詳細傳授。

  一顆新星的崛起,已然可以預見。

  劉川風嘆道︰「可惜,此子要是能入我小說家就好了。」

  「師弟不要痴心妄想了,雖然小說家比過去強了不少,但真正的天才,是不會走這條路的。」而為了這次開院試,孫福柏也專門趕了回來,為小說家收了十幾名弟子。

  李青山道︰「當初若不是周通那廝欺負人,我也不會淪落到小說家裡來。」

  孫福柏笑道︰「此乃天意,也是天幸。我當盡力不讓青山你失望,等回去與你仔細分說,小說家也是大有可為!」

  ....

  帶著新進弟子回到雲虛島上,三人各自說了一些鼓勵的話,交代了一些小說家的規矩,讓他們四處逛逛,然後便回到竹樓中議事。

  十幾個新弟子,最大已經有二十歲,最小的則只有九歲,在三人離去之後,全都舒了口氣,築基修士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了,雖然只是無意間散發出的氣息,都讓他們大氣都不敢喘。

  年紀最長的青年,一臉興奮的道︰「真的是他!」

  最小那九歲孩子,歪著腦袋不解的道︰「是誰?」

  「最後說話的那一個,身材最高大哪一個,就是李青山李師叔啊!你們不會沒聽過吧?」少年壓低聲音,一副你們簡直太孤陋寡聞了的模樣。

  「當然聽過!清河府的赤鷹統領,他原本只是一個放牛郎,才修行了十來年時間,便在九府演武中擊敗了一群小說家築基修士,不到三十歲就已經快要突破金丹境界了,是我們清河府,不!是整個如意郡最厲害的天才!」

  一個少女立刻道,驕傲的彷彿在說自己的事一樣,眸中滿是傾慕之色。

  那青年嘆道︰「唉....我別的不求,只要能在三十歲之前築基就好了!」其他人也都露出崇敬嚮往的神情,對於在小說家的生活充滿了信心,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李青山離所追求的名傳天下,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名震如意郡卻絲毫不成問題,在不知不覺間身上染上了傳奇的色彩。

  ....

  竹樓之中,三人相對而坐,李青山端起茶盞,向孫福柏道︰「福伯辛苦了,青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劉川風也端起茶來,向孫福柏表示感謝,若沒有他在外奔波,雲虛社絕沒有如此成就。

  孫福柏笑著應了,「是我和師弟要感謝你才對。青山,你手裡還有錢沒有?」

  「錢?你說的是靈石?」

  孫福柏苦笑搖頭︰「不,就是錢,真金白銀。」

  原本對於達到他們這種境界的修行者來說,金銀差不多跟廢鐵一樣沒有任何意義了。然而孫福柏為了拓展雲虛社,執行李青山的計劃,在如意郡各地興辦免費的私塾,教窮苦人家的孩子讀書識字,來拓展小說家的根基,卻發現錢還真是不經花。

  在如意郡縱橫萬里的廣闊疆域上,光是把這些私塾興建起來,耗費金銀恐怕要數以億計,再加上招募人員,維持運作的費用,便是天文數字,而且只出不進。

  孫福柏並不缺乏斂財的手段,他手中已掌握了不少的鹽場金礦,都是財源滾滾,但要執行這樣一個宏偉計劃,仍有不小的缺口。

  聽了孫福柏的解釋,劉川風道︰「既然沒錢,那就慢慢發展,何必急於一時呢?」

  孫福柏搖搖頭︰「但那就太浪費了,好像一片荒蕪的土地,現在埋下的種子越多,將來收穫的糧食也就越多。晚耕作一年,就少收穫一年,所以現在投入的越多越好。」

  李青山在百寶囊中搜尋了一番,又找出了不少的銀票,還有金條銀錠,價值也有千萬兩白銀之巨。

  「那我就不客氣了,若有更多就好了。」

  李青山尋思︰「一般門派都不會積攢太多的金銀,但也不是沒有例外,雲雨樓迎八方來客,大部分還是使用金銀的凡人,雲雨門應該挺有錢的吧!」

  李青山將柳長卿的建議一說,孫福柏立刻道︰「這個主意甚好,一個雲雨樓勝過十個錢莊!」

  「那好,我便去跟柳知府說一聲。」李青山道。

  好久不見秋海棠,也不知她現在過的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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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30 01:18:14
第一百二十三章 情動,虛言,轉化

  幽深的湖水深處,湖波在秋海棠的頭頂蕩漾,她端坐不動,長長的睫毛,微翹的瓊鼻,紅潤的唇瓣,一頭如雲般的烏髮不經梳理,如瀑布一般垂落下來,直至腰臀,嫵媚而多姿。

  過了片刻,睜開雙眼,幽幽一嘆,不知不覺間,已在這湖底呆了這麼久,她還從未一次閉關如此長的時間,彷彿被世界遺忘了一般。

  當然,只有一個人知道她在那裡,而那個人顯然已將忘在腦後了,這些該死又無情的雄性!

  她築基多年,根基不淺,在將修行的功法轉化為《胭脂染心法》之後,憑藉尤姥姥那一顆「胭脂心」,已然突破到築基後期,不過還未能完全煉化,離巔峰還有一段距離。

  要踏出那一步,結成自己的「胭脂心」,絕非易事。她沒有「元靈丹」,單靠自身的力量來突破,實在是太難了,起身在洞府中徘回。

  若沒有修為的迅速提高,她幾乎懷疑自己能否在這裡呆這麼久,雖然說是厭倦了喧囂繁華,但是寂寞的久了,才會發現,一個人生活也沒那麼簡單。

  將烏黑的長髮收攏撩撥到臉側,雖然她是個修行者,但她堅信,人生的意義絕非只是修行而已。她無法任由容顏在時間中的長河中默默凋零,一切修行只為追尋一個心愛的男人,再施展「相思染紅線」秘術。

  既然人心易變,那就用一根紅線將其束縛,將彼此牽絆,那個人會是誰呢?

  首先想起花承贊,但立刻笑著否決,雖然曾經愛他到不惜放棄尊嚴。然而還不想強求到這種程度,如果對方無情,純然憑藉一種法術維持的情意,又有什麼意義呢?

  然後眼前浮現那赤髮如火,笑容邪肆的臉,喃喃道︰「北月....混蛋!」

  「咚咚咚!」

  正在這時,頭頂傳來敲擊聲,秋海棠仰起頭來,便看到在水晶壁外一張熟悉的笑臉。

  「北月!」

  李青山踏入湖底洞府。這洞府和他離去的時候沒有多少變化,雖然經過了簡單的佈置,但仍空曠乏味的彷彿一個監牢,和她原本那個奢靡華美的洞府相比,簡直天上地下。

  「難為她能在這裡呆這麼久!」

  再看秋海棠,李青山也不由心弦一動。此時的她,一襲素淨淡漠的衣裙,有一種洗盡鉛華之美,本就肌膚如雪的她,或許是在這幽暗的湖底呆的太久,膚色呈現出一種瑩白之色。落落大方的立在那裡,一雙嫵媚清麗的眼眸望過來,同時透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奇異魅力。

  在秋海棠看來,他的變化同樣不小。少了幾分張揚肆意,多了許多安穩沉靜,看她的眼神也讓他甚為滿意。但想起過去的親暱,仍如昨日一般。心海泛起一陣波瀾,難以自已。

  她顏色不動,端茶倒水。客氣有禮然卻疏遠,責怪他這許久的冷落。

  李青山問道︰「你也快要渡第二次天劫了吧!」

  「是...」秋海棠惜字如金。

  「給!」李青山將一個錦盒拋給她。

  秋海棠接過錦盒,打開一看,低呼道︰「元靈丹!」

  李青山雙手插兜,轉身便走,留下那一杯茶一口未動,煙氣裊裊。

  「等等!你這就走了?」秋海棠沒想到他說走就走,不帶一點猶豫的,心中有一絲慌亂。

  「不然還能幹什麼?我看你又不怎麼想跟我說話。」李青山回頭道。

  人家不給好臉色,他可不願自討沒趣。當然!若是用強,秋海棠自然無法抵抗,不過他又不是色中惡鬼,不至於專門來做這種事。

  「你真是冷漠無情!」秋海棠怒道。

  他那種輕慢無謂的態度,一下便將她激怒了。

  李青山笑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你也算是修行者,我看憑你的天賦,少想點情情愛愛的事,早就渡過二次天劫了。」

  「你走吧!不用再來了!」秋海棠將元靈丹用力丟了回去。

  「你不會是在怪我一直沒來看你吧!」李青山接過元靈丹,身形一閃,來到她的身後,環住她的腰肢,在她耳畔說道。

  「我才不稀罕,放開我!」秋海棠一聲冷哼,用力掙紮著。

  李青山能感覺到豐臀在摩擦,而低頭俯瞰,那一道雪白溝壑,在劇烈的蕩漾....

  「那我要簡單說明一下了,我修行了一段時間,跟姒慶他們鬥了兩次,殺了惡丹,近來一直被他師傅追殺,你聽過他師傅嗎?是龍州萬獸山莊的,叫什麼獸王....那可厲害的很!」

  他說的輕鬆無比,但秋海棠卻能聽出其中的驚心動魄,惡丹豈是那麼好殺的?更別說「獸王」!對於一個築基修士來說,那是傳說中的強大人物,被他追殺定是九死一生。

  她在他營造的隱秘洞府中安心修行的時候,他卻因為她結下可怕的強敵,在外面歷經險惡爭殺。他一直默默付出,本可以為所欲為,卻從未向她要求過什麼。

  在她的心目中,冷漠無情立刻變成默默承擔,感到十分歉疚。

  「我不知道....我早該想到,殺了惡丹那麼多弟子,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這對你可不算是好消息,我的敵人就是你的敵人,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李青山勾起秋海棠的下巴,她仰起頭來與他對視。明白他是為了自己的冷落而生氣,不禁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死了,恐怕這就是我的命運。」

  秋海棠輕輕一嘆,有一絲無奈,卻沒有多少感傷,眼眸中籠罩著一層朦朧的霧氣,越發的動人心扉。

  「我可不相信什麼命運,事在人為!」

  李青山將元靈丹塞在她的手中,有些不捨的放開了她,若再保持這樣的姿態。他可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來。這一次再見,他莫名有一種不想太過冒犯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這一次沒有喝醉酒的緣故吧!

  「能跟我仔細說說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嗎?」秋海棠轉過身來,她渴望知道他的經歷。

  「好吧!」

  李青山便講述了北月的一番歷險,其中不免有些虛假的成分,來填補一些空白,修飾一些破綻,而其中最假的部分,全都是關於秋海棠的。比如說「我那時候一直在想你!」或者,「自從知道惡丹那廝對你無禮,他就是我非殺不可的對象,縱然惹上什麼獸王也再所不惜。」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秋海棠對他愛答不理。他就一句廢話都懶得說,但她服軟,他也願意說些好話哄她高興。不得不說,這頗有難度,李青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點不自在,演技遠遠達不到正常水準。

  秋海棠這極擅察言觀色的聰慧女子。本該一眼識破他的拙劣謊言,然而,縱然口中道︰「我才不信!」臉上也是含著羞澀的笑容,到後來眸中更是異彩連連。感動不已的模樣,眸中那絲絲柔情,不斷擴大。

  讓李青山明白為什麼說女修士的情劫最重,等閒沾染不得。看她發自內心流露歡喜的模樣,簡直是容光煥發,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動人魅力。於是他的甜言蜜語就說的越發順溜,甚至連自己都快要當真了。

  「嗯....那時候,我說不定確實想過她,只不過被惡丹那廝的怪叫打斷,才不得不先弄死他!」

  在這種時候,他的手腳卻很是規矩,只是握住她的玉手,輕輕摩挲。因為欣賞她此時煥發出的美麗容光,體味她眸中流動的情意,是一種遠超越慾念的享受。羞笑、關切、嬌嗔,種種神情的變化,俱都動人之至,若是逞手足之慾,反而是對這美的一種破壞。

  秋海棠眸中盈滿笑意︰「你真的讓他叫你阿月!」

  「是啊!我就叫他阿慶,還有阿丹!阿真!你真該看看他們那時候臉上的表情。」

  「你真是壞透了。」秋海棠笑的花枝亂顫。

  「不如我以後也叫你阿月好了!」

  「那我叫你阿棠?」

  「不要,難聽死了,你就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李青山便含情脈脈的道︰「海棠。」

  「咦?太肉麻了....」秋海棠皺眉頭,心中卻感到一陣奇異的顫慄,臉上浮起兩團紅暈。

  「姒慶給你安排那麼多女人,你為什麼不踫呢?還是在騙我!」

  「我對天發誓,這絕對是真的,只因她們與我的海棠一比,宛如螢蟲之於日月,我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來。」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人?」

  「你不是已經認命了嗎?」

  「事在人為可是你說的。」

  「我後悔了....」

  「嘻嘻,已經太遲了!」

  當然,這些話語中也有諸多漏洞,這麼長的時間,他若真像他所說的那樣對她朝思暮想,難道真就抽不出一點時間來看她嗎?

  不過全都被她自動忽視了,就算是想到,也覺得他在外面不但要修行、還要對抗強敵,是不該分神,也是不想將禍端引到她的身上。若是為這種事責怪他,那她簡直是那種不分輕重、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並非愚笨,只是太過痴情罷了。花承贊從未如此跟她說過話,別的男子她又不放在眼中,這一直渴望感情的女子,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聽這些甜言蜜語,縱然再怎麼聰明敏銳,也有些頭腦昏昏了。

  倒也不是說一番甜言蜜語就能將她騙到,否則這些話也輪不到李青山來說。一直以來,他對她的救助、關懷都不是虛假的,早已觸動她的心房,在心田中埋下一顆種子,這些言語不過是一個契機罷了,讓種子發芽。

  李青山尋思,若是能看到好感度之類的數據,現在定能看到她的好感度漲了一大截。果然....無名英雄當不得!光練不說傻把式。他該練的也練了,該說的也說了,有如此結果,便如行雲流水一般自然。

  到了後來,她眸中自然流溢出的溫柔關切,簡直要讓心融化,含羞低呼「阿月」的聲調,讓他一身虎骨都酥了一半。

  到了分別之時,秋海棠依依不捨,李青山忽然問道︰「海棠,你有錢嗎?」

  到這一句話為止,若是換了一個現代人聽了這句話,必然將之當做一出情感詐騙的欄目劇。

  「就是銀票之類的。」

  李青山更進一步解釋,他隱約記得當初將尤姥姥的百寶囊交給她的時候,裡面有很多銀票,當時他根本沒放在心上,經孫福柏提醒,才回想起來。

  「有。」

  秋海棠怎麼也不會想到,他來尋她的原動力,竟是這些對修行者沒什麼大用的銀票。不過這些銀票全放在一塊,也換不來一顆元靈丹。

  李青山道︰「我有些用處。」

  秋海棠便將所有的銀票都拿了出來,卻遠比李青山一開始設想的要多的多,她作了多年雲雨門的門主,掌握著雲雨樓多年的積累,這些錢尤姥姥也沒太放在心上,仍由她來保管。

  在離去之前,李青山道︰「海棠,元靈丹不要急著服用,你若渡劫失敗,我可是會傷心的!」這話倒不是假的。

  「嗯,我會小心的。」秋海棠前所未有的溫順,又有些扭捏的道︰「你以後、若是無事,就來坐坐!」

  「我會的。」李青山微笑,在她唇上輕輕一啄,轉身灑然而去。

  秋海棠木然而立,摸著嘴唇,這輕輕一吻給她的觸動,遠比過去被他佔便宜,還要大的多。

  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張開雙臂原地旋轉一圈,心情愉悅至極,步履也變得輕盈起來,這幽暗的湖底洞府,彷彿也有陽光灑落進來。

  好不容易平復心情,又開始期待下一次相見,望著手中的元靈丹,得加緊修行。不論他怎麼說,她相信在冥冥之中自有緣分。

  ....

  李青山離開湖底,心中卻在尋思剛才所做的事到底對還是不對,不過很快便將這念頭拋諸腦後,世間的是非對錯哪有那麼容易分辨,做了就做了,也沒啥好後悔的。

  便將得到的銀票交給孫福柏,晚上又到雲雨樓赴宴,正式將雲雨門收入囊中。得到了一個財源,小說家的百年計劃轟轟烈烈的開展,對李青山來說,這並不算什麼大事,大衍神符也談不上至關重要,勉強算是他幾條修行道路中,最不重要的一條,卻實實在在的影響了千千萬萬的人的命運。

  李青山的生活忽然平靜下來,但有某些東西,卻在不知不覺間,發生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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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還鄉

  時間匆匆流逝,冬去春來,夏去秋至,季節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穩健步調前進。

  清河府城的喧鬧碼頭上,連綿的秋雨,在河中灑下萬點漣漪,也澆不息這熱鬧的氣氛,一艘龍船停在蕩漾的河水中,一個男子立於船頭,乍眼望去,只是個普通的農人,而且飽經陽光風雨的消磨,皮膚黝黑而粗糙。但仔細看去,才會發現他烏黑眼眸中閃亮的光芒。

  這條船將逆流而上,李龍望著清河水蜿蜒奔湧而來的方向,思緒萬千。

  他離開家鄉已有十餘載光陰,即便是逢年過節,他也從未回去過,不是不想不回去,總是有忙不完的農活。即將成熟的瓜果等著採摘,藥田園圃幾乎每日都需要澆灌。

  清河府屢遭浩劫,卻空出了大片充滿靈氣的土地,一些被滅掉的門派,藥圃還保留著,都要讓農家弟子前去打理,簡直片刻也抽身不得,這對他來說都是難得的修行機遇。

  在這種情況下要他花費時間,往來數千里路途,只為回家一次,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常常托人往家裏稍些銀票,聊盡孝道。

  現在他面容黑瘦,衣衫老舊,像是一個剛從土裏刨出來的土疙瘩,渾身上下都彌漫著土氣。以至於當雨勢漸大,他回到船艙裏,周圍的人都要與他保持些距離。

  多年前,他從臥牛村到慶陽城拜師學藝,正是為了擺脫農人的身份,到頭來卻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農人,確實有些好笑。不過他這幅模樣,被農家家主黃土翁贊為「土木形骸」,說他的農家的天才,有意將家主的位置傳給他。

  正是付出了這麼多的辛苦。他的修為方能突飛猛進,在這十多年裏,從一個一名不文的江湖客,成為農家的首席弟子,十層煉氣士。他原本正打算一鼓作氣,再苦修幾年試著突破築基境界。

  一封家信從臥牛村傳到慶陽城,再經由鐵拳門的聯絡線傳到清河府城鐵拳門的總部,再轉交到他的手中,得知父親病故的消息。他才急忙收拾行囊,踏上了還鄉之路。

  在出發之前,除了將大片的土地託付給師兄弟們照料外,他還專門去拜訪了一個人,就是唯一的同鄉李青山。問他是否讓要捎口信,或者別的什麼事。

  李青山思索了一下才想起了「李村長」這個人,然後讓李龍節哀順變,臉上也並沒有什麼難過的神情。時隔多年之後,一個非親非故,甚至還得罪過他的凡人之死,自然是很難觸動心腸。他的性情並不喜歡裝模作樣。

  李龍也不怪他,出門在外這麼多年,幾次關鍵時候都是得到他的無償幫助,才有如今的修為。而就算已經變得如此強大。他的態度仍可稱得上是平等相待。

  即便是對自己來說,那張蒼老的容顏也有日漸模糊的趨勢,直到聽聞死訊後,才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心中也並不覺得特別悲慟。

  最終李青山也沒讓稍什麼口信,這也在李龍的意料之中。自從與兄嫂恩斷義絕之後,他同臥牛村的聯系就淡薄的接近於無。

  這個男人從小就顯得異於常人,直到被神婆灌了一肚子符水之後才顯得正常一些,但也不愛與同齡人玩耍,一個人得閑便去臥牛崗上放牛吹笛,顯得孤僻怪異、不通人情,被眾人視作異類,雖沒有直接排斥,也沒結下什麼深厚感情。

  直到許多年之後,才恍然發覺其中有多少的不同尋常,為他後來奇跡般的崛起做一種注釋。

  大船拔錨,逆流而上,清河府城漸漸遠去,李龍踏上了他的還鄉之路,

  大船穿過嘉平城,這曾被石魔屠殺十室九空的城市,現在又恢復了生機,據說連山上的鷹狼衛所都恢復了建制。

  大船繼續向上,直到那當初出發的碼頭,他下船取出一枚封鎮,召出一匹駿馬,這是他為了方便四處奔波而買的騎獸,又行了一日,那一段熟悉的舊城牆遙遙在望,才忽然發覺,原來家鄉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遙遠。

  ....

  鐵拳門,兩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壯漢,連同那一對兒威風凜凜的石獅子,一起守在門前。路上行人經過都遠遠繞開。

  左面那漢子望著天色抱怨道︰「這雨下起來還真是沒完沒了,阿嚏,這天氣看門真是倒楣!」

  右面那漢子抖了抖身子,「比夏天強多了,只要站半個時辰,就跟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誰讓咱們入門太晚,武功太差呢?等一會兒咱哥倆找個窯子,好好喝上一杯,暖暖身子。」

  「等老子以後成了先天高手,以後就睡在窯子裏。」

  「就憑你?」

  「我怎麼了,李青山以前混的還不如我呢,連窯子都逛不起!現在我聽說,整個清河府的窯子都是他的。還有那個李龍,以前就是我們鐵拳門的,現在據說都先天好幾十層了。」

  「先天境界只有十層,哪來的好幾十層!」

  正說話間,一個黑瘦的男人直直向著門前走來,眼神飄忽在四下裏打量,望著這熟悉的門房,有著數不盡的唏噓感嘆。

  也是慶陽城比較偏僻,又臨近蒼茫山脈,屬於兩股妖族勢力的中間地帶,昔日與妖族的戰爭,對這裏影響不大。

  「什麼人?」

  「鄉下土包子,這鐵拳門豈是你能亂瞅的,不要在這東張西望,快滾快滾!」

  「我叫李龍,是劉洪劉掌門的弟子,你們趕緊回去通傳!」

  李龍也不認識這兩個看門的,知道是他離去之後新收的弟子,站在那裏倒也威風,但武功連二三流都夠不上,只能唬唬老百姓,不然也不會被派來守門。

  「你說你是李龍?」

  壯漢睜大眼楮,雖然從未謀面,但這名字他們可是如雷貫耳,那是從他們慶陽城鐵拳門走出來的厲害人物,先天好幾十層的大高手,鐵獅子劉洪每次喝酒都要吹噓一番。

  不過看這人的打扮,怎麼也不像是傳說那「李龍」,這怎麼跟剛下地回來似的!

  二人倒也不敢怠慢,知道某些江湖上的高手,就喜歡裝樣子,立刻進去通報,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錦袍,走路帶風,氣勢威嚴的中年男人從門內走出來,卻不是劉洪,看見李龍,愣了一下,上前握住他的手︰「師弟,真的是你!」

  「王磊師兄。」李龍也認出來人。

  原來鐵獅子劉洪已將鐵拳門掌門之位,交到了大弟子王磊的手中,自去城外頤養天年。

  王磊拍拍李龍的肩膀,露出哀戚之色︰「師弟,節哀順變,伯父年紀這麼大了....」說了一番安慰的話語,李龍自能看出,其中根本沒有多少真情實感,只是些場面話罷了。

  李龍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王磊一聲令下,一面派人去請在城外養老的劉洪,一面將鐵拳門所有弟子都召集起來,從影壁牆後直排到正堂大門口。

  「師弟,請!」王磊將手一擺,走在前頭,擺足了掌門人的架勢,著重說了「師弟」二字,意在說明別忘了我還是你「師兄」。

  二人的關系本就不算和睦,在十多年前,王磊就常常不滿劉洪對李龍的另眼相看,後來接任了鐵拳門掌門之位,這股心氣才漸漸平了。現在見李龍一身落魄打扮,心中不禁有些快慰。向李龍大講他離去之後鐵拳門的變化,說他如此帶著鐵拳門的好兒郎們大展宏圖,將整個慶陽城至於掌控之中。

  原本的四大勢力,被李青山親手滅掉兩個,勒馬莊一直是封閉自守,在黃病虎離開後更是如此,鐵拳門變成了慶陽城唯一的勢力,王磊這掌門自然就威風的很,一呼百應,連知縣也要看他臉色,內院更是妻妾成群。

  心想道︰「你在外面當什麼修行者,未必及得上我在慶陽城做土皇帝快活。」

  李龍唯有點頭,這曾經的慶陽城對他來說,也仿佛整個世界。但到了如今,卻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城罷了,也沒有富有靈氣的良田。若非劉洪在此,根本無法讓他駐足停留。

  二人在中堂坐定,王磊笑問道︰「師弟,這些年你在外面,也沒娶妻生子嗎?那平常都幹些什麼?」

  「農活多的忙不完,哪有時間娶妻生子。」李龍道,也曾有一個樂家弟子對他有意,不過他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王磊挑眉驚詫︰「農活!修行者還要種地不成?」

  李龍笑道︰「我是農家弟子,不種地還能幹什麼?」

  王磊皺著眉頭,大搖其頭︰「這修行還有什麼意思?」

  「一開始也覺得枯燥,時間久了,還覺得挺有意思的。」李龍道,在土地上勞作,看瓜果成熟,靈草滋長,同時得到大地與植物的反饋,修為不斷的提高,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樂。

  王磊撇著嘴表示不能理解,覺得李龍大概是在嘴硬。

  在他的眼中「農夫」也就比「乞丐」強上一些而已。讓他種上十年地,還不如直接殺了他。果然是「寧為雞首,莫為牛後」,他這威風凜凜的鐵拳門主自然就是雞首,比李龍這修行道的牛後還是要強上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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