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夢者]大聖傳[連載中]

蓋世妖王 第一章 千年

    廣闊的鳳凰之巢中，李青山閉上雙眸，輕撫著鳳凰之卵，同時運轉《鳳凰涅盤經》，華美的鳳凰羽翼舒展開來，赤飛揚如流火，妖異俊美的容顏，自然散出一種高潔之氣。鳳棲梧看在眼中，不禁覺得自己的選擇還是正確的，他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的粗魯，畢竟也是有著高貴的鳳凰血統，肯定會受到一些感染。

    只是鳳棲梧不知道，李青山另外三種血脈還要更加的強悍。

    然後李青山便輕輕坐了下來，順勢把鳳凰之卵塞在屁股底下，一手托著臉頰，做沉思狀。

    “你在幹什麼？！”鳳棲梧狠狠掐住李青山的脖子，顯出一絲瘋狂。

    “孵蛋啊！”李青山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把你的髒屁股給我拿起來！！”鳳棲梧咆哮道。

    “鳥孵蛋都是這樣啊！”李青山攤手道。

    “不是鳥，是鳳凰！不是蛋，是鳳凰之卵！”鳳棲梧忍無可忍的訂正道，把鳳凰之卵從李青山的屁股底下搶出來，使勁的擦拭。

    “咳咳，你想怎樣？”李青山揉揉脖子。

    “那個姿勢絕對不行！”鳳棲梧一面用力擦拭鳳凰之卵，一面做出絕對禁止的手勢。

    “你喜歡什麼姿勢！？”李青山怒道，又嘆了口氣，“讓小安進來，我沒法跟你交流。”

    “你想清楚了，她若是進來，見到了鳳凰之卵，也不能出去。”鳳棲梧提醒道。

    “這有什麼好想的，快點！”李青山毫不猶豫的道，這孵蛋大業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他可不想一直跟這個神經病關在一起，小安肯定要陪在他身旁，否則小安也不能同意。

    小安正在梧桐樹下徘回，考慮該怎麼上去，茂密的枝椏敞開一條道路，她登上梧桐神木，來到鳳凰之巢中，一眼望去，不禁愣了一下，卻不是為了這片神妙的界域，而是李青山正蜷縮著跪趴在地上。

    鳳棲梧蹲在一旁，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姿勢還差不多，就算是鳥也不是坐在蛋上，接觸蛋的部位應當算是腹部。”

    兩位一個是與鳳凰同時代的大妖王，一個是名震霧州、大破火融山的野人王，這番模樣還真是處處透著怪異與……羞恥！

    “這是？”小安過來，隱隱猜出的原委。

    “孵蛋。”李青山嘆息，想我大破火融山的時候是何等的威武霸氣，何以淪落到如此境地。

    鳳棲梧起身揮袖，落落大方的向小安行了一禮，“歡迎貴客來訪，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小安還了一禮，風采儀度絲毫不輸鳳棲梧，這不禁是本身的風姿氣度，更是曾經在楚王府所受的教育，禮儀已融入習慣之中，只是李青山個大土鱉根本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鳳棲梧眼前一亮，好感頓生，嘆道︰“可惜可惜，若是你有鳳凰血脈，一切便好說了，我跟這個莽夫實在是難以交流。”

    “混蛋，這是我的話，不要裝模作樣。小安，你別被他騙了，進來了就出不去了。”李青山提醒道。

    “哦。”小安蹲下來，摸摸李青山的頭︰“沒事吧？”

    “放心，有事我也不會進來，看來我們要在這呆一段時間了。”李青山露齒一笑，在下到火山口之前，他便用靈龜進行過蔔算，此行雖有凶險，但也隱含著吉兆，才會進入鳳凰之巢中。

    當然，佔蔔也只能用來預言大的趨勢，而事在人為，縱然十死無生之局，也會有一線生機。而無論吉兆再怎麼好，作死也一樣會死。

    鳳棲梧凝視著小安，微微有些意外，尋常人知道被自己被困住，幾乎不可能如此平靜接受，更別說是被同伴連累了，難免會有埋怨，他們之間，卻沒有這樣的考慮。

    問道︰“你們是道侶？”

    “關你什麼事！”李青山道。

    “罷了，只要你能將蛋孵化，其他都不關我的事，請你專注一點，不要分神！”

    “不行，這個姿勢太醜了，我要換一個。”李青山翻身而起，改為盤膝而坐，將蛋抱在懷裡，張開鳳凰羽翼加以覆蓋。

    鳳棲梧明瞭李青山並非那種任人拿捏的軟姓子，而且將他強行留在這裡，也心懷一絲愧疚，只要他不破壞鳳凰之卵，便也隨他去了。

    小安依偎在李青山的身旁，心念著︰“孵化這鳳凰之卵，需要用多長時間呢？三年五載，還是百八十年？”

    李青山一怔，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怎麼想過，三年五載還好，如果真的是百八十年，那可就麻煩了，不禁用詢問的眼神望向鳳棲梧。

    “既為永生之鳳凰，縱然用上百年時間來孵化也不為多，反倒是太少了，我看至少得一千年！”鳳棲梧負手而立，搖頭晃腦。

    “喂，大哥，你不要開玩笑！”李青山驚道，等一千年再出山，他的舊識恐怕都死絕了，什麼百家經院，恐怕就連大夏王朝都煙消雲散了，轉念一想，這顆鳳凰之卵在鳳棲梧手中至少有萬年光陰，他都沒能將其孵化，心頭不禁籠上一層陰影。

    “一千年很久嗎？”鳳棲梧大為驚訝，他一次長眠就可達千年。

    “當然啦，我現在都還沒一千歲，不，連一百歲也沒有！”李青山吼道，忽然現彼此的時間觀念實在是差太遠了。

    一棵最普通的梧桐木都能活上上千年，更何況是梧桐神木，而且還是與永生的鳳凰並生共長起來，看慣了滄海桑田的變化，縱然立朝幾千年的大夏王朝，在其眼中都算不得持久，是以才會被幾乎所有人都當做死物。

    “你還不到一百歲！修行竟可如此神，真是匪夷所思，即便人類也沒有幾個能做到，你真的是妖怪？唉，不過也難怪如此粗莽，你還是天年輕了！”鳳棲梧清了清嗓子︰“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我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

    “你不要跟我拽詞，我不可能在這裡呆一千年，一百年也不行。”

    “你以為我很喜歡你嗎？你現在能將鳳凰之卵孵化，我立刻就放你離開！”未完待續。)q

第二章 南轅北轍，萬載成空

    李青山與鳳棲梧四目相對，眼神交匯，皆是分毫不讓。小安扯了扯李青山的衣袖，李青山心念一轉︰「那好吧！既然我已經接受了你的使命，那麼便會遵守信諾，盡快的孵化這顆鳳凰之卵。」

    「感謝你的守信，我也收回前言，相較於一般人類妖怪，你還是比較不錯的，若能明悟真正的鳳凰之心，我們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鳳棲梧也表示了謙退。

    「呵呵，好啊！」僵硬的氣氛為之一緩，李青山心中卻在想︰「誰稀罕做你的朋友，想離開的時候我自然會離開。」

    他可沒忘了，他呆在這裡不是為了完成什麼使命，而是為了修成鳳凰四重，調和水火，晉陞妖王，一旦渡過三次天劫，區區一個鳳巢就怎能攔得住他。而至不濟，手中還有鳳凰之卵作為人質，哪怕是在鳳棲梧主控的界域中，他也絕對有能力將其破壞，足以作為威脅。不過一旦如此，就意味著與鳳棲梧徹底翻臉，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他也不願這麼來。

    「放心吧，我會助你一臂之力，儘可能的快一些，這一天，我也等的太久了。」

    鳳棲梧雖然不是想不到這些，但還是小看了李青山的實力，畢竟現在的李青山還只是一個妖帥而已，哪怕是真正的妖王，放眼天下九州，除了昔年的七十二路妖王，這幾千年來新晉陞的妖王，呆在鳳凰之巢中，也要任憑宰割。

    而若是換個角度，擁有如此境界與力量，對李青山的態度也算得上是「謙和」了。當然，這也是要借助李青山的血統，否則連一句話都不會跟他多說。

    於是，李青山又坐了下來，捧起鳳凰之卵。貼在眉心處，以神念進行探查。

    驀然間，一個混沌世界映於心海，那彷彿是在地殼深處所見的岩漿火海，但卻散著純粹的神性光芒，鳳凰連最基本的雛形都沒有。若用雞蛋來做比的話，就是只有蛋清和蛋黃。然而其中蘊含的力量之強大，卻讓李青山也為之震撼。

    「好強大好純粹的力量，這鳳凰一破殼，恐怕就有妖帥級的力量，而純粹堪比妖王。果然不愧是神鳥中的神鳥，羽類最巔峰的生命形態。」餘光瞥了鳳棲梧一眼，「不過，這絕不僅僅是鳳凰之卵本身的力量，這廝大概是出了不少力，若能一口吞下去，簡直比十全大補還要十全大補。」

    鳳棲梧靜靜的守在一旁。也不打擾，李青山猜得沒錯，這上萬年來，他也一直嘗試著將鳳凰之卵孵化，那一次次長眠，除了正常的修行外，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這件事上。雖然沒有什麼效果，但日積月累，卻讓鳳凰之卵積蓄了一股驚人的力量。

    李青山收攝心神，將全部心念投入鳳凰之卵中。他曾經有過一次變蛋的經歷，還記得自己是怎樣從這一片混沌中覺醒過來，那時候雖然沒有具體的意識與記憶，但那種感覺卻是永遠也忘不掉的。

    然而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有如此純粹龐大的生命力。靈性也屬於神明的層次，明明早就該孵化出來了，怎麼到現在，連具體的意識都沒有形成。

    不由的回想自己以鳳凰之卵的狀態，深埋於岩漿地火中的情形，那時候他也沒有靠誰來孵化，全憑自強自立，最後還不是破殼而出，難不成是因為這枚鳳凰之卵的血脈更純正，所以孵化起來特別困難嗎？

    但是這鳳凰之巢中的環境，可比他那時候所呆的岩漿地火強了十倍百倍，到底是缺少了什麼關鍵的原素呢？

    許久之後，李青山才將鳳凰之卵從眉心拿開，睜開雙眼，眉頭緊鎖，彷彿在思索著什麼。

    「怎麼樣？」鳳棲梧關切的道，李青山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婦產科的大夫，詢問道︰「鳳凰將它留給你的時候，可有什麼交代？」

    鳳棲梧回憶了一下︰「記不清了，彷彿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只是托我好好照顧它。」

    「你不是號稱以八千年為春，八千年為秋嗎？！」

    「是啊，正因為如此，才不能記得所有細節。」

    「那好吧！那我再問一個問題，這可能是孵化這顆蛋的關鍵，需要鳳凰血脈才能將這顆蛋孵化，是鳳凰交代的，還是你自己的推測。」李青山肅然問道，隱隱有所猜想。

    「是我的推測，難道不是嗎？難道你也無法將鳳凰之卵孵化？」鳳棲梧反問道，他自認給鳳凰之卵提供的環境與資源，世上再無任何地方可以比擬，之所以不能孵化，肯定是有緣故的，那便是鳳凰的血脈。

    「我大概是明白了，真相只有一個，這顆蛋遲遲不能孵化成鳳凰，全都是因為你的緣故啊！」李青山搖頭嘆道，果然如他所料，鳳凰就算是飛昇也不用這麼急，讓這顆鳳凰之卵等上一萬年來等一個能夠孵化它的有緣人。

    「什麼！為什麼？」鳳棲梧驚問道。

    「你是不是一直從自身的力量對它進行滋養？」

    「那是當然，從它出生直到現在，長達萬年，從未有一日停頓！」鳳棲梧道，他擁有著任何妖怪與人類都難以比擬的耐心，對於這顆鳳凰之卵的投注的感情與期待，甚至比鳳凰本身還要深的多︰「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豈止是有問題，簡直是大有問題！」李青山一指懷中的鳳凰之卵︰「你給了它太多太多的力量，已經多到它完全無法消化了，所以才孵化不出來啊！」

    鳳棲梧完全愣住了︰「這……這……」

    李青山繼續道︰「用人類的說法，這就是溺愛！溺是溺水的溺，也是溺死的溺！」

    鳳棲梧如遭雷擊︰「你確定！？」

    「非常確定，不瞞你說，我也曾有變成蛋的經歷。但我剛從蛋裡破殼而出的時候非常虛弱，別說妖帥的力量，連凡人都比不上，這還是我涅�咱矷A原本的力量就很強。我說呢。我就奇怪了，鳳凰就算再怎麼高貴，難道一生下來就這麼厲害，肯定是你的『功勞』，但這樣是不行的！」

    小安道︰「我明白了，佛雲『成住壞空』。參天巨木最初也只是一顆種子，佛祖本來也只是一介凡夫，鳳凰的永生之法則是脫離了那一個『空』字，在壞之後還是成，循環往復。但也不是沒有絲毫弊端，那就是將一身力量化為火焰。從強大重回弱小，才能浴火重生。你給予的力量過強，反而破壞了『成』的過程。」

    「聽起來好高深的樣子，還是你厲害！」李青山讚了一聲，又舉起鳳凰之卵，「如果將這顆蛋比喻成一個世界，那麼這個世界現在還是一片混沌。想要從混沌中成形，就必須先統合這個世界，最初的孱弱，可以說是必不可少的，哈，我也好高深！」

    小安笑著點頭。

    若在平日，鳳棲梧一定會鄙視李青山這模樣，但是現在，滿腦子都是他們所說的話，喃喃自語道︰「成住壞空。成住壞空，成住壞空……」

    無論他與鳳凰相處過多麼漫長的光陰，但是他畢竟不是鳳凰，也沒有變成蛋的經歷，不可能有李青山這樣的切身體會。只是憑著本心不斷的付出，想要提供一些幫助，鳳凰之卵越是孵化不出來，他就越是專注，哪怕是犧牲了修行的度，哪怕是斷絕了與整個世界的聯繫也在所不惜。

    但一切的努力，竟然是南轅北轍，反成了讓鳳凰之卵不能孵化的罪魁禍，哪怕是他的心性，一時間也有些不能接受。

    「難怪我注入的力量不斷的散逸……」

    作為一株天生地長的神木靈根，在長達萬年的時間裡，投注的力量足夠讓一頭普通的野獸，變成一方妖王。

    「我錯了……辜負重託……」鳳棲梧深深嘆息著，眼淚滾滾而下，如果不是他多此一舉，說不定這顆鳳凰之卵，已經可以飛昇去尋它的父母。

    越想越是慚愧，越想越是後悔，竟然跪倒在地，以頭撞地，痛哭起來。

    梧桐神木劇烈的搖曳，光芒卻變得很是黯淡。

    李青山與小安面面相覷，心裡倒有些同情鳳棲梧，溺愛到底還是源於愛，感情越是深沉，理智就越是薄弱，具有強大耐心的人，往往也容易執迷不悟。如果是自己用萬年時間做了一件錯事，哭一場都是小事，弄不好會直接瘋掉。

    拍拍鳳棲梧的肩膀︰「別傷心，還是孵蛋要緊！你遇上我，算是你有福了。」

    「不是蛋，是鳳凰之卵！」鳳棲梧抹了一把眼淚，然後端正身形，以跪坐的儀態，向李青山深深行了一禮，不再是有求於人的禮遇，而是心悅誠服的感激，「若非道友，吾仍不知錯在何處，多謝！」

    「這是我的使命所在，不必多禮。」李青山還了一禮，心中也有些感慨，雖然金蟬靈王、大榕樹王這些大妖王的性情都很不錯，對他也頗有恩惠。但若論方正高潔、君子之風，鳳棲梧還真是平生僅見，也就在關乎鳳凰之卵的事情上才會變得歇斯底里，卻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麼現在要做的，就是散去鳳凰之卵的力量？」鳳棲梧詢問道。

    「不得不說，你的努力沒有白費，你的力量已完全融入鳳凰之卵，若要強行散去，必然傷其根本。」

    「那就讓它自然的散逸力量？」

    李青山搖搖頭︰「那不知要花費多長時間，一百年也未必夠，而且你的心血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鳳棲梧睜大眼楮︰「你是說……」

    李青山微微一笑︰「讓我們來孵化一隻有史以來最強的雛鳳吧！」

第三章 開始孵蛋，調和水火

    「你……你能將蛋孵化？」鳳棲梧抓住李青山的肩膀，驚喜問道。「是鳳凰之卵，謝謝！」李青山笑道。

    「哦，對對對，好了，不必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快回答我？」

    「我是很有把握，不過需要你的一點幫助。」李青山舉起右手的小指頭︰「想像一下，一隻剛破殼而出就無比強大的鳳凰，正所謂厚積薄，多虧你這些年的努力，他將鳳凰中的鳳凰！」

    鳳棲梧一把抓住他的手︰「只要你能夠孵化成功，莫說一點，十點百點也沒問題！」

    「那就再好不過了，朋友，助我一臂之力吧！」

    「好的，朋友！」

    兩個人突然變得親切起來，小安輕輕搖了搖頭，「你們慢慢孵化，我去外面修行。」

    「這……」鳳棲梧遲疑了一下。

    「我不離開火融山。」

    鳳棲梧考慮了一下︰「你要離開火融山也可以。」

    李青山奇道︰「怎麼突然改注意了？」

    「信任，是很重要的！而且她既然肯為你進來這裡，就絕不會不顧你的安危胡亂說話。」

    「如此算計，不是君子所為。」

    「我也是看重你們的情誼！」

    小安出了鳳凰巢，在梧桐神木下趺坐，開始打坐靜修。南海神尼的一番教導，她也需要時間來進行消化，為《朱顏白骨道》的修行奠定基礎。

    青山已經邁向第95章。

    李青山最終的目的，肯定還是為了修行，不過鳳棲梧本來就有這個打算，按照他最初的想法，孵化鳳凰之卵肯定需要海量的力量，單憑一個妖帥怎麼可能支撐，借的不過是李青山的血脈而已，萬載光陰都耗去了，這種時候又怎會吝惜。

    雖然李青山一語道破了鳳凰之卵不能孵化的真正緣由，但他既然自信能夠在這種狀態下孵化出最強大的鳳雛，鳳棲梧也很願意助他修行。

    「呼，好純粹的火靈之力，不愧是梧桐神木，再加上鳳凰之巢正可壓制住靈龜的力量，提升鳳凰的力量，所以雖然差著一重修為，卻非常接近平衡，簡直是太妙了。」

    李青山心中大喜，藉著這股力量，稍稍壓制《靈龜鎮海訣》，實現微妙的平衡，開始調和水火。

    剎那間，他身上又迸出幽藍色的光芒，與赤紅光芒交相輝映。在經歷了需共淵的雙修之後，雖然他壓制著沒有將《靈龜鎮海訣》提升到第95章中在了南海之濱，儘可能的蒐集這一戰的訊息。

    不過因為霧州本就是蠻荒之地，南疆又是蠻荒之中的蠻荒，吞火人一方被族滅，鮫人又一向封閉自守，倖存下來的鮫人戰士，也都被下了封口令，嵇長風等人也不是大嘴巴，所以各種訊息雖多，可以被證實的卻很少。

    隨著這一戰，野人王李青山的名字開始在天下間流傳。他佔據了火融山作為洞府，並成為了南疆之王，這一點無法隱瞞，也很難讓人不去在意。

    然而也只是在意而已，在修行道中，修為是評價一個人的最高標準，乃至唯一標準。他這個境界的鮫人與吞火人，在這一戰中死了不知有多少，根本影響不了戰爭大局。

    因為李青山複雜的背景與身份，倒是有很多陰謀論出爐。有的說是楚烈王派他來使霧州內耗；有的說是南越王驅使他來拔掉火融山，為國戰做準備；大榕樹王也沒跑掉，吞火人這個不肯成為他聯盟一部分又喜歡放火焚燒森林的族群，恐怕早就想滅掉了……

    總而言之，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李青山是某一方的棋子，為了實現某一種目的，而作為一個馬前卒，活躍在這盤大棋，最終幸運的拿到自己的獎賞。

    然而只有被編進陰謀論的那幾位明白，他並非自己的棋子。只有更少的人明白，他不是任何人的棋子，而是足以改變大局的棋手，若沒有他的努力，根本就不存在火融山決戰，也根本不可能獲勝。

    而只有李青山和小安清楚，比起與人對弈，玩什麼謀略佈局，他還是更喜歡推倒棋盤，直接毆打棋手，目前也正在朝這個方向前進著。

    ……

    深海之地，水晶宮中，正大擺慶功宴，美輪美奐的宮殿，處處洋溢著喜悅的氛圍。

    「真是個無禮之徒，明明答應了要來，竟然一聲不吭就不來了！」共淵冷冷的道，將手中的水晶杯重重放在青玉案上，她的右下方空了一個席位。那本該是李青山的位置，一旦開始修行，這等小事全都拋諸腦後了。

    「陛下息怒，青山他想來是有什麼要緊事，能得到梧桐神木的認可，其中大有福緣啊！」嵇長風笑飲了一杯，在報仇雪恨之後，越顯得意氣風。

    「定然如此，梧桐神木竟然是如此強大的一位妖王，恐怕誰都沒有想到，吞火人佔據火融山這麼久，都未能得到他的幫助，野人王一到，立刻出來相見，真是不得不服啊，老夫平生閱人無數，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次真是大大的看走眼了！」

    說話的是一位山羊鬍的老者，赫然正是越王府的大管家公羊先生，不知擔負了什麼使命，也來參加慶功宴。

    「公羊先生當自罰一杯。」共淵言語緩和，不再看那個空著的席位，在滅掉火融山之後，與越王府的關係處理反而變得更加重要，不敢有一絲大意。

    火融山一戰，雖然永絕後患，但付出的代價也相當慘重，戰死了一位鮫人王，中堅力量更是折損大半，現在是南海鮫人最虛弱的時刻，需要漫長的時間來恢復，這種時候決不能南越王府為敵，只要隱忍過了這個階段，忍到天下大亂，那就海闊憑魚躍了。

    等到九州的混亂時代結束，人類與妖族或許驚訝一個海上新秩序的建立，她將帶領鮫人一族重歸神國時代。

    所以在這時候，也格外需要外援。她本來是有要事同李青山商談，專門將他的席位放在了席，就連另兩位鮫人王，以及嵇長風、葉斷海、南海神尼三位大修士都在他之下，給予了絕對的尊重，結果他竟然不來，簡直是能把人氣死，給我負起責任來啊！

第四章 有了

    “女王陛下罰酒，不敢不飲。公羊先生笑著自斟自飲了一杯，心中不勝感慨，想當初在雲帆宗飛廉殿，他為了一個席位，幾乎遭到圍攻，也不過是個不上不下的席位而已，現在卻可以名正言順的佔據席，受到貴賓的禮遇，就連劍閣主人與長風王都甘居下位，結果最後還沒來，這還真是世事無常，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共淵淡然一笑，卻覺得自己的安排十分合乎情理，不算巴結李青山，既然是慶功宴，排位元的方式當然是功勞的大小，其他都不說，單憑命令萬毒老祖自爆這一件事，得到這種禮遇就是理所當然。

    又考慮要不要在宴會結束後，再到火融山去一趟，質問他為何爽約，順便商議一下大事，但方起了這個心思就立刻壓下，這樣一來，不真成了我在巴結他嗎？

    而不單單是共淵的心中糾結，南海神尼望著那空著的席位，也是若有所失，在火融山決戰後，她回洞府修養，本待再見小安一面，帶著她四處雲遊一番，好好考察一番，看看她到底能不能繼承自己的衣缽，值不值得她到天龍禪院一行，不料小安乾脆沒來。

    “罷了，這也是無緣！”但是斟酌了幾斟酌，又想︰“我喚那山山不來，當主動去尋山，怎能輕言放棄了。”

    於是起身告辭，謝絕了共淵等人的挽留，離開水晶宮趕往火融山。

    沿著風暴留下的痕跡一路飛馳，傍晚時分，再一次來到八百里火融山，那一場慘烈大戰仍歷歷在目，夕光籠罩下的火山群，格外的艷紅明亮，卻多了一分寧靜。

    梧桐神木下，小安忽有所覺，睜開眼楮，迎了出去。

    恭敬行禮道︰“前輩大駕光臨，弟子有失遠迎，請到裡面坐。”

    “我就不進去了，此番來是想問你願不願隨老尼在南海雲遊一番？”南海神尼微帶期許的問道。

    “前輩厚意，弟子感激不盡。”小安餘光望了一眼火山口中的梧桐神木，雖然不願離開他，但他這一次閉關，一則要調和水花，二則要突破鳳凰四重，三則要孵化鳳凰之卵，至少要十年時間，完成了這三件事，他的修為必將有一個質的提升，乃至問鼎妖王境界。若是再不努力，真要被遠遠落下了，心中便有了決定。

    “弟子願往。”

    “好，我們這就出。”南海神尼笑了。

    “前輩稍後，弟子回去交代一下。”小安折返回到鳳凰巢中，只見李青山仍在專注調和水火，便對鳳棲梧留了幾句話，托他轉達李青山，便離開火融山，隨南海神尼出外雲遊去了。

    律宗博大精深，不在禪宗之下，對《朱顏白骨道》的修行頗有益處，但也絕非短短的時間內可以參透其真諦，正好借此機會，更加深入的學習。

    雖然不是真正的親傳弟子，南海神尼也不能將自家宗派中的神功秘法教授給一個禪宗弟子，但小安感興趣的本就不是那些功法，而是律宗的佛法經義，這自然是沒有任何禁忌，讓南海神尼越的喜歡。

    修行道到底是以強者為尊，哪怕是自小出家的佛門弟子，也難免更注重修行功法，而忽略了浩瀚如海的佛經，在南海神尼看來，這是捨本逐末的行為，而“一意”如此天賦異稟，竟然一點浮躁之氣都沒有，實在是太難得了。

    二人四處雲遊，風餐露宿，多在凡塵俗世中行走，遍閱世事。

    小安心有所悟，難怪僧侶多愛雲遊，佛門的最高宗旨乃是普度眾生，若是不見眾生，又談何普渡。若是遠離凡塵，獨自面壁修行，只能算是小乘佛法，算不得大乘佛法。就連創造《朱顏白骨道》白骨菩薩，也頗有普度眾生之心，只是所用的方法比較“特殊”而已。

    相較于禪宗明心見性的慧根，律宗更有一種腳踏實地的精神，讓小安受益匪淺。南海神尼對這位不動喜怒，從無抱怨，苦心佛法的“弟子”，也是越喜愛。

    漸漸地，南海之濱有了新的傳說，關於南海神尼身旁的美麗天女……

    與此同時，天下的變亂正在加劇，戰爭規模急劇升級，戰火開始燃起於九州各處，霧州與青州已是劍拔弩張，雖然還未演變成全面戰爭，但大修士的隕落不再是令人震撼的消息，眾人的目光皆被引開，將火融山拋於腦後。

    鳳凰巢中，李青山也全然忘了外面的世界，識海中靈龜深潛，鳳凰起舞，光芒交相輝映，不斷的調和、交融……

    不知過了多久，李青山渾身一震，紅藍兩色光芒融匯在一起，睜開雙眼，不禁長長籲了一口氣，心中大喜。

    “好，總算是沒有枉費這麼久的苦修，終于又向前邁出了一步，獲得了第951章到了！”

    李青山了然，如果不能實現諾言，將鳳凰之卵孵化，不但積累起的這點交情全沒了，恐怕還會反目成仇，一個歇斯底里的大妖王，誰也不想面對。

    鳳棲梧道︰“但願如此吧，就算是對我而言，一萬年也實在太久了！”

    李青山不再多言，又閉上雙眼，抱起鳳凰之卵，全力運轉《鳳凰涅�g》，不但是在自己的體內，也是在鳳凰之卵中。

    這時候，耳畔忽然想起絕妙的琴音。

    鳳棲梧在他面前不遠處坐了下來，身前多了一座琴台與一架瑤琴，琴音從他指尖揮灑而出，是李青山聞所未聞的天籟，雖說不出其中的妙處，只覺得心神寧靜，疲憊消減，運轉功法格外順暢。

    贊了一聲︰“好琴！”

    鳳棲梧頭也不抬的道︰“不要說話，專心一點，這也不是給你聽的，不然豈不是對牛彈琴了。”

    “不是給我，這裡是還有誰……好吧！”李青山忽然意識到，懷中的鳳凰之卵才是真正的聽眾，微微苦笑，這難道是傳說中的胎教。

    “你身上到底是戾氣太重，俗氣難除，恐怕會感染給小鳳凰，需要先以琴音滌洗！”

    李青山嗤笑一聲，懶得反駁，聽著琴音，心神漸沉。

    時光荏苒，光陰流轉，琴音時斷時續。

    期間小安又回來了許多次，陪著李青山呆上幾日後便又出。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

    李青山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盛，鳳凰之卵上的光芒也越來越亮，每一道花紋都仿佛用陽光鑄就。

    忽然有一天，一個微弱之極的意識，自鳳凰之卵的中心處誕生，比火更熾熱，比光更璀璨。

    “有了，有了！”李青山驚喜的呼聲打斷了琴音。

    鳳棲梧身形一顫，差點撥斷一根琴弦︰“有了？”

    “你過來看！”

    話音未落，鳳棲梧閃身近前，將手按在鳳凰之卵上，也感受到了那意識的誕生，表情一下子變得精彩萬分，連道了三聲好！

    雖然離真正孵化成型還有很遙遠的距離，但這無疑是一個里程碑，起碼證明瞭李青山的話並非大言欺人。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李青山道。

    “青山你真乃信人，不要停，再接再勵，我來全力助你！”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五章 鳳凰四重

　　鳳凰之巢中，兩個男人四目相對，都是一臉興奮之色。

　　“這氣氛怎麼有點怪？”李青山摸摸腦袋。

　　“不要發呆，好好接受這股力量，別死了！”

　　鳳棲梧雙手一揮，大袖飛揚，一根根赤銅般的梧桐樹枝，從鳳凰之巢的四面八方蜿蜒伸展出來，一層層的纏繞在李青山身上，裹成了一個繭。

　　“來吧，我死不了！”李青山明瞭鳳棲梧的打算，精神為之一振。

　　“去！”鳳棲梧一聲低喝，梧桐神木深入岩漿深處的根系瘋狂的吸納地火，轉化為精純之極的火靈，一些過於細小的根鬚承受不住如此磅礡的地火，直接化為灰燼，他也顧不得了。

　　萬年的守候，終於看到了一線希望，他已是些不顧一切了，已經付出了這麼多，還差這麼一點嗎？

　　梧桐神木劇烈搖晃著，鳳棲梧的身影模糊了一下，每一根梧桐樹枝的都亮起赤紅光芒，彷彿輸血一般的注入李青山體內，那是最為精純的火靈之力。

　　一瞬間，李青山感覺彷彿要被撐爆了，心中沒有恐慌，只有驚喜，也就是梧桐神木這樣的天地靈根才有這般手段，而這樣的機會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

　　他運轉《鳳凰涅槃經》，鳳凰羽翼舒展到極致，前所未有的華美奪目，流轉燃燒著一團團烈火，再緊緊將鳳凰之卵環抱在懷中，與鳳凰之卵那一點意識進行溝通。

　　擁有自我意識雖然是好事，但如果這一點意識抗拒李青山的幫助，那反倒成了壞事。不過還好，或許是因為他的鳳凰血脈，鳳凰之卵很快便接受了他的神念。

　　因為有著與共淵雙修的經驗，再加上那一點意識純淨無暇，宛如白紙，很快便實現了最深層次的契合。隨著《鳳凰涅槃經》的運轉，鳳凰之卵中那過於龐大的力量迅速統合凝結，那一點意識也隨之發展壯大。

　　而李青山“鳳凰變”的修為也不斷提升，不到一年時間，便達到了第三重巔峰，正要再接再勵，突破第四重，卻生生卡在這裡，任憑嘗試多少次都無法突破。

　　“該死，竟然在這種時候遇到瓶頸！”李青山微微皺眉，瓶頸這玩意不是咬咬牙就能突破的，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多修行者終生抱憾了。

　　一旦被遇到瓶頸，要麼一朝得悟，要麼就只能花時間來耗，在大多數時候，二者往往是缺一不可。而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外力幫助都是無用的，梧桐神木灌注的洶湧力量，變得無處釋放。

　　反倒是鳳凰之卵中那一點意識，在他的幫助下迅速壯大，佔據了整個鳳凰之卵。

　　“好，我就全力助你，看你究竟能強到何等地步！”李青山索性將梧桐神木的力量全部引入鳳凰之卵中，鳳凰之卵變成了一顆燃燒的小太陽，璀璨的令人不能直視。

　　鳳凰之卵擁有的龐大力量甚至開始超越一般妖帥，向著妖王的方向邁進，就連李青山都無法想像，自己到底會孵化出怎樣一個“怪物”了，難道一生下來就是妖王，沒這麼誇張吧！

　　時間飛逝，鳳凰之卵中，那由純粹靈力形成的濃稠液體，開始一點點成形。

　　那龐大的生命力量，正在變成真正的生命，一隻不死的鳳凰。

　　或許是它也等待了太久，那一點意識從形成開始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破殼而出，只用了不到三年時間，便顯現出最初的雛形，那一點意識已與這身軀徹底融為一體，化成真正的意志。

　　李青山雖然為之高興，但也不免有些遺憾。

　　正在這時，鳳凰之卵產生了異變，李青山在恍恍惚惚間看到，一隻華美之極的鳳凰翱翔於天際。那是除了牛哥之外，他所見過的最為強大的生命，高貴的可以俯瞰整個世界。

　　鳳凰發出輝煌的鳳鳴聲，響徹識海，彷彿在對他訴說著什麼，不，是對未出生的雛鳳。

　　忽然間，千萬種訊息紛紛湧入他的腦海，化作億萬幅畫面。

　　每一種訊息，每一幅畫面，都蘊含著世界的真實，帶著極強的連續性，但又難以說清楚那到底意味著什麼，如一場幻夢，清晰真切而又模糊飄渺，夢醒之後，一切成空。

　　李青山恍然明白，這就是鳳凰傳承！

　　人如果從小在野外長大，沒有父母師長的教導，那比一隻猴子也強不了多少，生存能力說不定還不如一隻猴子。

　　而鳳凰這樣的神獸卻不一樣，如同傳說中生而知之的聖賢，哪怕未出生時就遠離父母，但在血脈中有著一道天然傳承，待其從混沌中覺醒的那一刻，對其進行啟迪，讓其明白自己從何處來，到何處去，不會迷失方向，不會忘記自己是誰。

　　這“鳳凰傳承”並不是“醍醐灌頂大法”，而更像是大榕樹王的“智慧果實”，卻又更加的神妙。

　　在進行啟迪的同時，又不影響雛鳳意志的獨立性。所以給李青山的感覺，才會像是一場夢。

　　夢其實不是“空”，而是源於識海更深層的潛意識，遠比表意識更加的深邃浩瀚，令雛鳳一出生就有極高的智慧，再加上天生的力量，完全可以獨立生存。

　　李青山在孵化鳳凰之卵的同時，亦是在分享著這一場傳承萬古的鳳凰之夢。

　　冥冥之中，若有所思，若有所得，若有所失。

　　一直以來，《鳳凰涅槃經》都是他修行的最為艱難的功法，哪怕是有鳳棲梧的全力相助，都感覺非常滯澀，最終陷入瓶頸，寸步難行。

　　用鳳棲梧的說法是，他只是傳承了鳳凰的血脈，卻沒有領悟那一顆鳳凰之心，但鳳凰之心到底是什麼，恐怕連鳳棲梧都說不清楚。

　　然而在這一刻，李青山感覺自己好像領悟了，卻又無法用具體的言語來形容。

　　“鳳凰涅槃心不死。”

　　李青山默然念道，瓶頸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存在過。

　　《鳳凰涅槃經》突破了第四重！

　　還來不及高興，雷鳴聲穿越層層界域，在耳畔轟然響起！

　　“不是吧，應該沒這麼快啊！”李青山正有些費解，恍然大悟，低下頭一看：“原來是你要渡劫，這是何等霸道的贏在起跑線上啊！”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六章 裂痕

    剛剛完成了“胎教”，由意識中產生了靈慧，第一次天劫便立刻降臨，哪怕是李青山都大吃一驚，然後一笑，不愧是神鳥鳳凰，還未出生便已傲視群倫，不禁令人期待它破殼而出，鳳舞九霄的姿態。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鳳棲梧急得團團轉。

    “這有什麼不好的？”李青山將鳳凰之卵放下，遠遠的退開。天劫乃是上蒼的考驗，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替代，他若是離得太近，反而會影響雛鳳渡劫。

    “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他心中也有點擔憂，經歷這數年時間的孵化，他對於這未出生的小鳳凰，也產生了一些感情，畢竟他也付出了那麼多的心力。

    “它才不過是一顆蛋而已，若是渡劫不成……”鳳棲梧睜大眼睛，望著不遠處的鳳凰之卵，露出一絲恐怖，只怕見到蛋碎鳳亡的景象。

    轟隆一聲，雷光閃爍，照耀鳳巢。

    第一道劫雷轟在鳳凰之卵上，電光交織成網，密佈其上。

    鳳凰之卵也光華大放，繁複美麗的花紋彷彿在流轉，透過薄薄的蛋殼，隱約可見鳳凰的雛形，近乎本能的與天劫抗衡。

    鳳棲梧渾身顫抖了一下，彷彿他才是挨雷劈的那一個。

    李青山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渡劫本就有危險，這對於任何人都一樣。”看鳳棲梧的臉色越發難看，勸道：“放心吧，區區一次天劫而已，威力弱的很，就憑你灌輸的那些力量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反倒是它淬煉力量的良機。”

    鳳棲梧也是關心則亂，聽李青山這麼一說，稍稍定下心來，仍目不轉睛的盯著鳳凰之卵。

    李青山搖搖頭，在一旁盤膝而座。到了這一步，他的孵化大業已算是基本完成，接下來就看小鳳凰自己的了。

    憑一次天劫的威力，就算是渡劫失敗，對雛鳳也產生不了致命的損傷，只是會消耗大量的力量。這樣也不算是壞事，只不過會讓“史上最強雛鳳計劃”泡湯而已，所以他的心情還是比較輕鬆的。

    聽著雷鳴，收斂心神，感受著體內新生的力量。

    在渡過鳳凰四重之後，無論是神魂還是身軀都散發著生機勃勃的味道。身後的鳳凰羽翼越發的舒展華美，他整個人的氣質也產生了一絲奇妙的變化，少了些許邪氣，多了些高潔之意。這不僅僅是修為提升的緣故，更多還是接受的鳳凰傳承。

    不過他到底不像是小鳳凰那樣，是一張純潔的白紙，本身的性格又實在太強。牛魔的執拗，虎魔的好戰深入骨髓。所以鳳凰傳承對他的影響，也就達不到鳳棲梧所期許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效果。

    本來“牛虎鳳龜”這神魔四種變化，每一種都蘊含著極端強烈的精神，無論單獨繼承哪一種精神，都會讓他的性情產生極大的變化，但在相互牽扯之下，反倒是相互消解，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平衡。最終都只成為他性格中的一面，而本心不失。

    李青山以手支頤，閉上眼睛，觀想著識海中飛舞的鳳凰，外界的雷鳴聲漸漸遠去。

    境界與力量都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清晰的感覺到，他離三次天劫、妖王境界只差一步，不，是半步之遙，只需進一步調和水火，便可成一方妖王，從此萬水千山縱橫。

    昔年他曾有直接晉陞妖王的機會，便是將《靈龜鎮海訣》直接推到第五重，但那樣一來，不但影響後續的修行，也遠不及現在的根基深厚，縱然成為妖王，也只是比一般的妖王要強一些。

    而現在的他，還未渡過第三次天劫，就有了同樣的自信，一旦渡劫成功，再得到四種嶄新的神通，他也好奇自己將會擁有怎樣的實力。

    “十年苦修，差不多是時候動一動了。”

    當最後一道劫雷散去，鳳棲梧長舒了一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怎麼說來著，區區一次天劫，一定會……”

    李青山話還未說完，便被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打斷，鳳棲梧表情一僵，李青山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鳳凰之卵的頂端，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落在二人的眼中，卻比一百道天雷加起來都要恐怖。

    李青山雖然不瞭解鳳凰誕生的過程，但雛鳳才剛剛成型，不該這麼快就孵化啊！難不成是被雷給劈壞了？

    喃喃道：“不會吧！”

    正要衝過去，鳳棲梧已將鳳凰之卵捧起，瞪大了眼睛盯著那一道裂紋，瘋狂的注入力量，手忙腳亂的想要將之修復。

    然而這一道小小的裂縫，根本無視這位大妖王的祈求，自作主張的蔓延著。

    喀嚓——喀嚓——

    擴張的裂縫中射出一道道璀璨的光芒，裂紋越發迅速的蔓延，待到佈滿整個鳳凰之卵，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恐怕不會是孵化，而是破碎。

    而一個“早產兒”別說是史上最強，小命恐怕都保不住。

    “李青山！”鳳棲梧咆哮聲響徹鳳巢。

    “閉嘴，給我！”李青山奪過鳳凰之卵，運轉《鳳凰涅槃經》試圖彌合裂痕，然而心中卻沒有半分把握，孵蛋好幾年的他最為清楚，鳳凰之卵是一個完美的整體，內部幾乎是自成世界。現在破碎的不是蛋殼，而是這個小世界，單靠《鳳凰涅槃經》已是無用，“靈龜鎮海，給我鎮壓！”

    李青山頭上浮現出靈龜虛影，散發出寧靜祥和的光芒，硬是將裂縫中射出的光芒壓下，最後包裹住整個鳳凰之卵，形成一個藍色的繭。

    而這時候，裂縫幾乎已經佈滿了整個蛋殼，將原本華美繁複的花紋撕碎，呈現出一種極不安定的狀態。

    “怎麼會這樣！？”鳳棲梧一把抓住李青山的衣襟。

    “冷靜點！”李青山瞥了他一眼，心中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小瞧了天劫的破壞力，單從力量層面上，此時的鳳凰之卵比他當初渡二次天劫，晉陞妖帥的時候還要強，但是在智慧上卻差的太遠了，還不懂得合理的運用力量，幾乎是讓最頂端的一點承受攻擊，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任何生命都要經歷從弱小到強大的過程，果然不是沒有道理，拔苗助長不是那麼好玩的。這種程度的鎮壓還不足以維持鳳凰之卵的穩定啊！

    他肅然道：“接下來我要做一件事，你答應我一定不要衝動！”

    “好！”鳳棲梧遲疑了一下，明白現在不是找麻煩的時候。

    李青山身形變大，化為妖魔之軀，一口將鳳凰之卵吞下去。

    “大膽賊子，爾敢如此，你你你……給我死！”

第七章 破殼

    剎那間，李青山感覺受到重重禁錮，一股沛莫能禦的強大力量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

    鳳凰之巢扭曲、變形，一根根梧桐樹枝如群魔亂舞。

    “冷靜！”李青山豎起手掌，暴喝一聲，“你還想不想將蛋孵化？”

    聞聽此言，鳳棲梧才漸漸平靜下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當然是孵蛋，現在這顆蛋隨時都有破碎爆炸的危險，必須進行鎮壓，而唯有在我體內，才最有把握，你不要老是這麼衝動。”

    “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你最好能夠成功，否則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放心吧，很快……很快就有結果了。”李青山對鳳棲梧的威脅渾然不以為意，枕著手臂平躺下來，龐大的身軀像是一座黑色小山，雷鳴般聲音滾滾回蕩，自然散發出雄壯氣勢，是他在人類姿態下所沒有的。

    鳳棲梧心中一凜，若是再給他十年時間，恐怕我這鳳凰巢也制不住他了！李青山啊李青山，希望我們可以為友，而非為敵吧！

    李青山凝神靜氣，感受著腹中那顆熾熱不安的鳳凰之卵，不禁拍了拍肚皮，自笑道：“這還真像是十月懷胎一樣，原本說除了不會生孩子，什麼都會，現在竟連孩子也生得，豈不是無敵，哈哈哈哈！”

    鳳棲梧對于李青山的冷笑話毫無反應，凝眉問道：“感覺怎麼樣？你莫要‘一不小心’將它消化了。”

    “放心，已經安定下來了。不信你來聽聽。”李青山打了個寒戰，“好吧，這個確實太冷了，就當我沒說。”

    不過在靈龜神光的照耀下，鳳凰之卵上的裂縫雖然依舊存在，但卻沒有再擴大，重新穩定下來，其中的雛鳳慢慢生長，漸漸豐滿羽翼。

    李青山十載修行，一路勇猛精進。不作停歇。此時也覺得有些困倦，索性張開四肢，呼呼大睡。

    “竟然還敢睡覺！”

    鳳棲梧搖搖頭，也感覺得到。他在沉睡之中。氣息變得越發悠遠綿長。心神仿佛沉入了識海深處，變得極為沉靜，腹中的鳳凰之卵受到影響。也再無破碎的危險。

    李青山已經有很多年也沒有睡過覺了，隨著修為的不斷提高，已經不需要再像凡人那樣靠睡眠來恢復精神，自然也就更加談不上做夢。

    正所謂“至人無夢”，夢境是由心神浮想而來，修行中人心神安寧，就算是睡覺也不會做夢。

    然而在這般妖魔姿態下，不單單是力量得到了絕對的舒展，心神也隨之彌漫舒展，無意間引動那一枚幾乎快被他遺忘的大衍神符。

    驀然間，本已耗盡了力量的大衍神符，忽然煥發出繽紛多彩的光芒，交織成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

    前世今生，牛虎龜凰，紅塵種種，皆在其中。

    忽然有一日，從夢中蘇醒，感到腹中一陣強烈的洶湧，鳳凰之卵劇烈震顫著，被靈龜鎮壓的光芒，自每一道裂縫中釋放出來。

    鳳棲梧心有所感，身形顯現，立身于李青山高聳如小丘般的鼻樑上，急急問道：“怎麼樣？”

    李青山神念一掃，雛鳳翎羽喙爪俱全，已然完全成形，在鳳凰之卵中飛騰遊走，欲要破殼而出，這十餘年辛苦終於有了收獲，不禁大喜道：“有了。”

    話音未落，腹中轟隆一聲，悶雷般的巨響，肚子頓時鼓了起來，感到一陣熾熱。

    鳳凰之卵猛然碎裂，一團流火飛騰而出，大小不過數尺，卻散發出無與倫比的高潔之易，正是那傳說中的神鳥，鳳目圓睜，充滿智慧與靈性，在這洞窟中尋覓一條出路。

    李青山張開山洞般的巨口，大聲道：“快快出來！”

    小鳳凰清鳴一聲，張開華美的羽翼，穿越一條長長的洞窟，眼前出現一點亮光，亮光不斷擴大，飛躍兩排潔白的利齒，終於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稚嫩而靈慧心中，浮現出一種奇妙的念頭，蛋的外面，仍有一層層的“蛋殼”，那最外面的蛋殼之外，又會是怎樣的模樣呢？

    鳳棲梧張開雙臂，迎接小鳳凰的出生，滿臉狂喜之色，激動的幾乎要歡呼出來。

    小鳳凰向鳳棲梧輕點了點頭，又清鳴了一聲，勝過一切弦音，清澈的貫穿鳳凰之巢，梧桐神木也為之搖曳生輝。

    一種強烈的幸福感，瞬間充斥鳳棲梧的心田，它認得我，它認得我！沒有任何猶疑，從第一眼便已確定，這空了萬載的鳳凰之巢，有了新的主人。鳳凰非梧桐不棲，而梧桐若是沒有鳳凰，又怎能彰顯其孤傲不群。

    “鳳朋友，我可沒有辜負你的囑托，現在你可滿意了吧！”李青山哈哈大笑，聲若雷震。

    “滿意，滿意，從今日起，你李青山便是我鳳棲梧的朋友。”鳳棲梧狂喜的臉上顯露一絲肅然，證明他對于“朋友”二字，有著怎樣認真的態度。

    這甚至比大榕樹王的友善更加難得，孤傲不群之輩，永遠不會有太多朋友，而一旦被他認定為朋友，便絕不會讓朋友失望，哪怕是面對墨海龍王，也絕不會猶疑。

    李青山正欲言語，耳畔忽然有響起熟悉的雷鳴聲，臉色微微一變，“又是天劫！”

    雷聲漸近，如戰車碾過虛空駛來，還未發動，威勢便遠勝過第一次天劫。

    李青山不但實現了將鳳凰之卵孵化的諾言，而且還要實現“最強雛鳳的諾言”，從破殼而出的那一剎那，便越過了二次天劫的界限，要跨入妖帥之境，但首先要渡過天劫才行。

    “青山！”鳳棲梧臉色大變，第一次天劫，鳳凰之卵就險些破碎，更何況是二次天劫，一旦失敗就是功虧一簣，萬載成空。

    而此刻的小鳳凰，僅僅相當於剛出生的嬰兒，立刻就要挑戰這天之劫難，這是何等的凶險！

    “這就當是它人生的第一課吧！縱然有再多的外力幫助，路要是要自己去走，任何人也無法替代，成也好，敗也好，全在它自己。”李青山微微一笑，衝小鳳凰吼道：“想要成就非常之事，又怎能不去拼了這條性命去挑戰，去吧！”

    小鳳凰俯首傾聽著，仿佛傾聽受教，然後揚起優雅的頭顱，仰望雷霆的逼近，眸中閃過一抹決絕，驀然張開羽翼，飛騰而起，迎向那第一道雷霆。

    轟！

    雷光擊撞出七彩光芒閃耀，初生的羽毛片片凋零，宛如一場繽紛多彩的大雪。

    鳳棲梧的心猛然抽緊，李青山也為它默默鼓勁。

    劫雷宛如刀劍，狠狠斬擊在小鳳凰幼小的身軀上，留下一道道慘烈傷痕，雖然有著生生不息的天賦，但傷痕彌合的速度，卻遠不及劫雷的破壞。

    然而它的清鳴聲越發堅決勇敢，在雷光中飛舞著，即便是雷聲都無法壓抑。

    李青山揚起嘴角，雖然小鳳凰對於力量的運用依然顯得很稚嫩，但是已不同於鳳凰之卵的時候，有了許多的智慧與變化，而且更有一股勇決之氣，不受生死危機的影響，全力以赴，奮力抗爭。

    鳳棲梧也發現了這一點，不禁瞥了李青山一眼，是受了他的影響嗎？鳳凰雖有高潔之心，至死不移，但從來不是以勇猛著稱。

    不知過去了多久，當最後一聲雷鳴消散，李青山與鳳棲梧的耳中猶有餘音震顫，那熾烈的光芒格外耀眼，令二人都目眩了一下，然後只見小鳳凰用朱紅色的喙輕輕梳理著新生的羽毛，更多了一份優雅與自在。

    李青山咧嘴大笑，鳳棲梧輕輕閉上了雙眼，長籲了一口氣。

    這才算是大功告成！

    小鳳凰飛騰而下，搖身一變，化作一個兩三歲模樣的小孩子，身披七彩羽衣，身後拖曳著七縷長翎，神清目明，粉雕玉琢一般，即便是化為人形，也渾然不失鳳凰的儀態。

    “他娘的，太不容易了，還好我夠強！兩位老爹，我可沒讓你們失望！”

    聲音清越動人，充滿了天真之氣，卻令鳳棲梧渾身一震，臉上的笑容為之一僵。

    李青山也摸摸腦袋，“你叫我什麼？”

    “老爹啊，難道你希望我叫你老娘？”小鳳凰眨眨眼睛，分外可愛。

    “不，他不是你爹，你是鳳凰之子，跟這廝沒有任何關系，我倒是可以當你一聲叔叔。不對不對，你可是鳳凰，怎麼能這麼說話？”鳳棲梧陷入混亂之中，這跟想像中的簡直太不一樣。

    “我當然明白我的身份與來歷，但是若非你們的辛苦照料與孵化，便不會有如今的我。昔年孔雀吞下佛祖，佛祖破開孔雀脊背而出，也奉孔雀為母，更何況是這等恩情，這個稱呼最合禮法，難道不是嗎？至於言辭，不過是小節，老爹不必在意。”

    小鳳凰用稚嫩的聲音說道，配合著舞動的小手，越發顯得可愛。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讓鳳棲梧都反駁不得，有著鳳凰傳承，它可謂是“生而知之”。

    “嗯，有道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乖兒子了，哈哈哈哈！”李青山將小鳳凰抱起來，雖然沒想到會喜當爹，但是感覺也不錯嘛！再次展現了他驚人的接受力。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八章 教子

    鳳棲梧皺眉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老爹”這個稱呼，勉為其難倒還可以接受。但是，但是他娘的“他娘的”算是怎麼回事啊！完全接受不了啊！

    小鳳凰出生之後說的頭三個字，竟然是一句髒話，真是枉他辛苦萬載。

    “李青山，你到底做了什麼？！”

    正如李青山接受了鳳凰傳承，他那一場夢境，也在悄然之間為小鳳凰進行了一次胎教，在鳳凰傳承之外，又增添了一重“青山傳承”，產生了奇妙的變化。

    這變化讓鳳棲梧恨的咬牙切齒，卻讓李青山心裏非常歡喜，一看小鳳凰就有無比的親切感，仿佛真的是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才會這麼痛快的認了這個兒子。

    “我哪知道？”李青山滿不在乎的道，摸摸小鳳凰的腦袋，臉上揚起笑容，“乖兒子，我是大老爹，那個叔叔是二老爹，知道了嗎？”

    “知道了！”小鳳凰笑著點頭，一臉天真，對於將他孵化的李青山，有著天然的孺慕之情。

    “住口……我才是大老爹！”

    鳳棲梧隱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知道事已至此，不可扭轉。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占據主動地位，對小鳳凰進行嚴格的教育，避免李青山的影響進一步的加大。為此，“大老爹”之名，他是勢在必得！

    李青山眼睛一瞇，電光一閃，他可不喜歡做老二！

    鳳棲梧蔑然一笑，已向小鳳凰伸出雙手，溫和的道：“來，寶貝，到大老爹這裏來！”

    “好啊！”小鳳凰道。

    李青山笑了：“別聽你二老爹瞎說。你不是已經在大老爹這了嗎？”餘光一掃，與鳳棲梧視線交匯，電光火石激射。

    一刻之後……

    “你給我放手，堂堂君子，朋友之間的謙讓之道都不懂嗎？再說你這是當爹的模樣嗎？”李青山緊緊抱住小鳳凰。不讓鳳棲梧奪去。

    “該放手的是你才對，君子之交淡如水，今日之事，不得不爭！”鳳棲梧抓住小鳳凰的雙腳，亦展現出勢在必得的決心。

    “你們別拉了，好痛啊混蛋！”

    小鳳凰忽道。他雖然有著妖帥境界，而且身為神鳥鳳凰，真正的實力要遠勝過一般妖帥，直逼妖王境界。然而他這兩個老爹，可沒有一個弱手，鳳棲梧這老妖怪就不用說了。現在的李青山宰個把妖王跟玩一樣，爭奪起來，哪由小鳳凰說了算。

    “小兔崽子，懂不懂規矩，哪有這麼跟爹說話的？”李青山訓斥道，手上絲毫不鬆 。

    “唉，真是太不知禮了。需要好生教導，李青山，這都是受你的影響，你還不放手！”鳳棲梧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心念。

    “我不要你們當爹了，你們兩個混蛋混蛋混蛋……”小鳳凰奮力掙紮起來，想來是受了李青山的影響，執拗起來，誰的帳也不買。

    李青山與鳳棲梧相視一眼，眉頭都是一皺，閃過同樣的想法。“這樣不是辦法，還沒爭到大老爹之名，爹就快當不成了，相比於父道尊嚴，誰大誰二還在其次。”

    “那好吧！我數一二三。一起放手！”李青山揚眉。

    “好！”鳳棲梧道。

    “一，二，三！”李青山數完三聲：“你怎麼不放手，言而無信，豈是君子所為？”

    “你不也是一樣，哼，我待君子則用君子之道，待小人則用小人之道，休想欺我分毫。”

    “你們……你們太壞了！”小鳳凰哭喪著臉，剛剛出生便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人心險惡，世道艱難。

    終於，李青山與鳳棲梧經過一番磋商，小鳳凰得以平穩落地，但是緊接著便是狂風暴雨般的訓斥。

    小鳳凰不得不悔過自己方才的話語，表示依然承認他們做老爹，不敢再罵他們混蛋，小臉上滿是委屈，心裏更是後悔極了，方才不該懷著新生的喜悅，亂認爹了。

    “你不要這幅模樣，等大老爹我帶你去看看花花世界，享受一下世間繁華，怎麼樣？”李青山笑著摸摸小鳳凰的腦袋。

    “好啊好啊！什麼時候？”小鳳凰到底還是孩子性情，立刻將方才的不幸遭遇拋諸腦後，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個更大一號的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李青山頓時自我感覺良好，咱雖然兩輩子都沒當過爹，但也看過不少爹寶，正要回答，卻被鳳棲梧一口打斷：

    “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才剛剛出生，知道外面有多麼危險嗎？多少人想用你的血來延長壽命？你還有太多的東西要學。”

    小鳳凰的小臉頓時耷拉下來，求助的望向李青山。

    李青山道：“難道有我在，會讓別人傷到他嗎？再說他又不是小雞，走到哪都怕被人踩著，想當初我出來混的時候，比現在的他差了不知多遠，還不是好好活到了現在。”

    鳳棲梧根本不理李青山，對小鳳凰道：“你別看他，若是我不同意，連他也走不了。”

    “誒！你這是要來硬的？”李青山怒道。

    “那又如何？”

    視線再次交鋒，梧桐神木編製而成的鳳凰巢，化作一股龐然禁錮之力，在這方界域，鳳棲梧便是主人。

    然而李青山上前一步，身上散發出狂暴氣勢，鳳棲梧一時之間也壓制不住。

    十餘年苦修，豈是等閑。《神魔九變》的一大特徵便是，越往後越難，但是越往後也越強，從鳳凰變三重到第四重的突破，以及進一步調和水火，他現在的力量比之剛剛進入鳳凰之巢時更加強盛。

    這時候，一個身影來到梧桐神木下，進入鳳凰之巢中，她的衣著雖然簡樸之至，卻分毫無法掩蓋絕色天姿。臉上雖無任何表情，但空靈的雙眸卻透出無法言語的神秘氣息。

    小安回來了。

    來到鳳凰之巢中。見鳳棲梧與李青山正劍拔弩張，大眼瞪小眼，心中微微有些驚訝，根據她的推算，他們會翻臉的可能性很低。除非是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例如鳳凰之卵破碎。

    然而那個陌生的小孩子，分明就是初生的小鳳凰，這應該能讓他們變成朋友才對，待到問清了事情的原委，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於是問了一個問題：

    指著小鳳凰道：“他的名字是什麼？”

    “這……”李青山與鳳棲梧才突然想起這一茬。

    “難道替孩子命名，不是父親該最先考慮的事情嗎？”

    鳳棲梧恍然道：“是，還是小安妳明禮，我都快被這廝氣糊塗了，命名之事，自當有我來做。那些不學無術，無才無德之輩，還是免開尊口吧！”

    “好啊，名字就由你來取好了。”李青山不以為意。

    “難得你倒有幾分自知之明！”鳳棲梧大為意外。

    “只要跟著我姓李就行了。”李青山笑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乎，舊的矛盾被新的矛盾解決了。

    小安搖搖頭，走向小鳳凰，對於這李青山孵出來的“兒子”。她覺得有必要觀察一下，

    小鳳凰受驚般後退了一步，無論是哪一種精神傳承，都沒有賦予他怯懦這一屬性，哪怕是面對劫雷的轟擊，他也可以無所畏懼的去挑戰。然而足以魅惑眾生，恍如天女般的小安，卻帶給他一絲恐懼，仿佛是遇到了極危險的怪物。

    鳳凰乃是永生神鳥，然而《朱顏白骨道》的誓願卻是要毀滅一切生靈。已經不同於嗜殺，而是滅絕。

    小安站定腳步，心道：果然是神鳥嗎？野獸本能上升到了神而明之的程度，與南海神尼相處十餘年，她都毫無所感。反倒是一隻剛出生的雛鳥有所感應。

    鳳棲梧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奇怪的望了一眼小安，對小鳳凰道：“怎麼了？”

    李青山笑道：“怎麼，被嚇到了嗎？”

    “我才沒被嚇到，我誰也不怕，剛才只是吃了一驚！”小鳳凰立刻瞪大眼睛，然後主動走到小安的面前，仰面望著小安，以示自己毫無畏懼。

    “不怕就好。”小安微微一笑，將小鳳凰抱起來。

    小鳳凰心中一顫，她的手溫潤如羊脂白玉，身上散發出檀香的味道，臉上難得的笑容更是傾國傾城，但卻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其實也不太說得清楚，自己到底在怕什麼。當然更不知道，這份恐懼感，將會伴隨他很久很久。

    小安剛一放開懷抱，小鳳凰便飛了出去。

    李青山與鳳棲梧又劍拔弩張，唇槍舌劍了幾番，氣氛熱烈時，幾乎要打起來。

    小鳳凰拍著小手，歡呼雀躍：“快打，快打，誰厲害就是大老爹！”

    “兩位老爹同室操戈，可不是這孩子想見到的。”小安又出現在小鳳凰身後，雙手輕輕按在他的雙肩，低頭問道：“是不是？”

    小鳳凰噤若寒蟬：“是、是，老爹你們不要打架，我不想看到！”

    鳳棲梧反問道：“小丫頭，那妳說該怎麼辦？”

    小安道：“不如猜拳吧！”

    鳳棲梧楞了一下便明白過來，猜拳看起來是小孩子的遊戲，但真較量起來卻沒那麼簡單。反應的速度，心理的把握，而最重要的則是對於天機變化的感應。

    “好主意，你覺得呢？”鳳棲梧問李青山道，他自認比李青山高一個大境界，幾個小境界，在天機術數方面占據著絕對的優勢，必勝無疑。

    “小安的主意我自然沒意見。”李青山笑道：“就怕你輸了反悔。”

    “反悔？你以為我是你嗎？既然你願意，那就來吧！”鳳棲梧一揮袖，以瀟灑無比的姿態握拳收手。

第九章 大災

    “這……這怎麼可能！”

    鳳棲梧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右手，食指與中指豎起，做成一個“剪刀”。而對面的李青山握緊拳頭，分明是一個“石頭”，正笑的一臉燦爛洋溢。

    鳳棲梧本對自己的天機術數有著絕對的自信，但就在方才交鋒的那一瞬間，卻感覺一切天機都被屏蔽，再也看不穿李青山要出什麼，心神微微一亂，便被李青山抓住機會，根據他手上的動作做出了判斷。

    電光石火，勝負已分。

    “有什麼不可能的，輸了就是輸了，你認不認？”李青山向小安揮了揮自己的“石頭”，又對小鳳凰咧嘴一笑，“乖兒子，還是跟著大老爹我姓李吧！”

    “大老爹威武！”小鳳凰豎起大拇指。

    “要不，青山，咱們三局兩勝？”鳳棲梧小聲道，極為勉強的擠出一絲求肯。

    “休想！”李青山斷然拒絕，這一次能贏，很大程度上是憑運氣。固然有靈龜屏蔽天機，但他也絕不可能看穿鳳棲梧下一步的動作，若非鳳棲梧露出了破綻，他的勝算還不到三成，如果再來兩回，就說不定是什麼結果了。

    “你……你……你……”鳳棲梧你了半天，終歸不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他的原則讓他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但心頭這口氣卻是怎麼也咽不下去。

    “我知鳳前輩心中不平，但是請前輩想一想，雖然青山的實力現在比不得前輩。但到了百年之後呢？這鳳凰兒不可能永遠呆在火融山受前輩的庇佑，而前輩也不可能到處亂走，這九州之大，天涯之遠，誰能護他周全。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請前輩思量。”

    小安娓娓道來，不同于李青山的言行無忌，她為他考慮的甚至比他自己都要深遠的多，維持好與鳳棲梧的關系有著極大的好處。不單單是一個強有力的盟友。《鳳凰涅槃經》也還要繼續修行下去，將來若要突破鳳凰五重，這棵梧桐神木仍是最好的修行之處，能得鳳棲梧的助力。可謂是事半功倍。

    “你這丫頭。當得上一個‘智’字。明知道你是配合這小子算計我，也不得不承認你說的話很有道理，好吧。姓李就姓李，二老爹就二老爹吧！”

    鳳棲梧嘆了一聲，他也是有眼光的，能看出李青山懷有巨大潛力，有很大機會飛升，這個“大老爹”他確實當得起。

    “早該如此，你來起名吧！”李青山大笑。

    鳳棲梧早有腹稿，略作沉吟，便道︰“鳳為雄，凰為雌，這第二個字，就不妨隨我的姓，為‘鳳’。而元為初始，你今後的涅槃輪回，生生世世，皆是由今日而起，所以這最後一個字，我定為‘元’，你覺得如何？”

    “李鳳元……李鳳元……”小鳳凰低聲念道，小臉上越發的欣喜，端正儀態，雙膝落地，深深一拜，“謝兩位老爹賜名，再造之恩，鳳元永世不忘！”抬起頭來面前卻空無一人。

    原來鳳棲梧與李青山不約而同閃身開來，避開他這一拜。

    “兩位老爹難道對孩兒有什麼不滿？”李鳳元撅起嘴巴。

    鳳棲梧道︰“不要忘了你的血脈，既為鳳凰之子，便不該向任何人跪拜，哪怕是我們！”

    李青山笑道︰“我最討厭跪別人，也討厭別人跪我。至于什麼‘再造之恩’更是瞎扯，你不欠我們什麼。”

    鳳棲梧與李青山相視一眼，皆是一笑。

    李鳳元沉思了一下，眸中閃過一道靈光，從地上跳起來，歡喜拍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不高也不低，無來也無去，我定不會叫兩位老爹失望，不，是不讓我自己失望！”

    小安心中感慨，不愧是鳳凰傳承，這份悟性靈氣，非同凡響。

    鳳棲梧道︰“不過醜話說前頭，一日得不到我的認可，你一日就不能離開火融山。青山，你沒有異議吧！”

    “嘿，你喜歡管你就管吧，我去穩固修為！鳳元，跟著你二老爹好好學，將來有你鳳翔萬里之時。”

    其實李青山本就沒這個心思，時間對他來說遠比對鳳棲梧重要的多也緊急的多，要盡可能的勇猛精進，去赴那一場九天之約。

    只是他素來不肯屈居人下，更不願意當了“老二”，才要爭上一爭，現在高下既已分明，那具體的事情就索性丟鳳棲梧去管，反正他有的是時間，相信在教育方面，也會比他更合格。

    這個生而為神的孩子，不但有著超絕的靈性智慧，還因為諸多機緣巧合、心血灌溉，一生下來就有接近妖王的強大力量。同時又有著極強的好奇心，如果不能好好引導，恐怕會成為一個混世小魔頭，將來的亂世大妖孽。

    遠的不說，他渡過三次天劫，不過是時間問題，幾乎不存在失敗的可能，甚至花費不了多少時間，而一個渡過三次天劫的純血鳳凰，十方妖王都未必壓制的住，一般飛禽走獸所化的妖王，在他面前幾乎像是低了一個大境界。

    而在這一點上，李青山雖然混雜了多種血脈，而產生了諸多神通手段，但畢竟每一種血脈都不純粹，乃至互相影響，與鳳凰血脈相比，反而略有不如。

    當然，這就是貪心不足了，以凡人之身得神魔之軀，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了，而且他的血脈會不斷的提升，直至純粹。到時候，哪怕是這至高無上的神鳥，也要望塵莫及了。

    李青山出了鳳凰巢，在梧桐神木下盤膝而坐，小安輕輕偎依在他懷中，在他耳畔道︰“青山，你長眠之時，已是天下大亂，烽火連天。”

    “是嗎？霧州與青州開戰了嗎？”李青山精神一振，嗅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檀香，感覺一陣心曠神怡。

    “在兩年前已然開戰了，大戰十余次，小戰不可計數，隕落了五位大修士，不過現在處於半停戰狀態。”

    “為什麼？”李青山奇道。

    “因為兩州都在鬧災。”小安道。

    “青州的蝗災，霧州的魔災。”

    “魔災我知道，魔民入侵也不是一次兩次，至于蝗災，難道是？”李青山心中一動，想起在鎮魔殿下，那個曾發誓要向他報復的‘飛天蝗王’。

第十一卷 蓋世妖王 第十章 亂局，英雄，呸！

    “可是那飛天蝗王在作祟？”

    若是一般的蝗災，影響再大也不過是一府之地，最多只有凡人會因此而受害，青州楚王府怎麼會為此而停戰。縱然是一般的妖王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正是，他不知怎麼從鎮魔殿下逃出來了，跟那次你同那位一燈師兄一起進入鎮魔殿第八層有關，當時沒有想到，憑飛天蝗王對天龍禪院的仇恨，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原來如此，不過他再強，也不過是一人之力，難道青州就沒人能治的了他？”

    “你有所不知，他的天賦神通能夠化身無數，真真假假，難辨虛實，青州各方面聯手進行了幾次捕殺，都沒有成功，最多只能消滅一股蟲群，但卻找不到他的真身所在，畢竟是吃過大虧的，非常謹慎。”

    “昔年的七十二路妖王，果然沒有弱手，縱然被鎮壓了幾千年，也非一般妖王能比。當初天龍禪院也只是將他鎮壓，看來不是好心，也是無可奈何吧！”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天下這麼多妖王，天龍禪院獨獨要鎮壓他，他率領億兆蟲群，所過之處，赤地千里，人畜草木皆被吞噬一空，據說已有過百座城池、無數村鎮被毀，上千萬人死於蟲口。”

    “這麼狠！”李青山大皺眉頭，這等大妖王一旦決心大開殺戒，那就不是吃個把人的問題了，而是屠城滅國，比天災還要恐怖。這種情況如果不能儘快的遏制，青州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而且聽小安的形容，那些蝗蟲顯然不是尋常意義的昆蟲，這樣下去，不單單是凡人，就連弱一些的煉氣士，都難逃被吞噬的命運，這樣一來。青州修行道的根基就毀了。

    “天龍禪院大概要召我們回去了，說不定已有傳信，只是被越王隔絕了。”小安眸光幽然。

    “看來是的，妳不問我想不想回去嗎？”李青山問道，至少在名義上，他們還是天龍禪院的弟子。火融山離天龍禪院有十萬里之遙，千山萬壑阻隔。即便是對修行者來說，也是相當遙遠的一段距離，又是在敵後，天龍禪院也指揮不了他。

    “想不想回去，都要回去啊！”小安微笑。

    “知我者，小安也！”李青山大笑。在她臉上香了一口。

    如今青州就是一個大漩渦，一踏進去，立刻就是種種是非糾葛。

    在這裡，大榕樹王是他的朋友，梧桐神木也會給他保護，而在青州，墨海龍王卻是死敵。還要再加上一個飛天蝗王。

    在這裡，他可以憑著複雜的身份，超然戰爭之外，南越王不會要求他什麼。而回到青州，無論是他的身份，還是小安的身份，都勢必不能獨善其身。

    然而他必須回去，因為在那裡。還有他未能完成的諾言，未能報答的恩情，未能廝守關愛的愛人。

    他追求力量，可不是為了逃避，如果只是獨守空山，就算是再強又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他想要回去，現在的他。已不是剛來霧州的時候，自信面對任何困境、任何敵人都有一戰之力。

    “憋了這麼久，也該出去走走了，一味苦修反而容易陷入瓶頸。對了，妳的修行怎麼樣了。”

    “我已完成《朱顏白骨道》第三重的領悟，不過欠缺許多資源。”

    “小丫頭，妳心中已有定計了吧，快說來聽聽。”李青山催促道。

    “記得我剛才說的魔災嗎？”小安微笑。

    “哦，我還沒問，具體是怎麼回事？”

    “魔災的根由還在食骨巫城……”

    小安將關於魔災的一切娓娓道來，原來魔域曾多次打開通道入侵九州世界，雖然戰後這些通道都被封閉，世界本身也有修復的能力，但是一些比較大的通道卻難以修復，只能封印鎮壓，被稱作“鎮魔之地”。

    “食骨巫城就是這樣的鎮魔之地？”李青山早就通過萬毒老祖瞭解過食骨巫城，那裡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魔民城市，食骨巫王會幹出這樣的事，簡直再正常不過。

    “不是，否則越王府不會這樣措手不及，我們曾到過的鎮魔殿，倒是一片實實在在的鎮魔之地，常年由你師傅不怒僧看守，反倒是很安全，不過不是所有的鎮魔之地，都有天龍禪院這樣的大宗門鎮壓。”

    “就算是有，霧州那些魔道宗門，恐怕也非常願意與魔民勾結，已或許更強的力量”李青山清楚，這幫魔修只要有好處，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是，霧州的鎮魔之地格外的多，現在都是魔氣衝霄，魔民們又來了。”

    “區區一個食骨巫王竟能做到這一步！”李青山有些懷疑，經過了火融山大戰，他明白就算是大修士，也不是無敵的，南越王府又不是吃素的，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食骨巫王？

    “食骨巫城早在一年前就被南越王夷為平地了，食骨巫王重傷逃入魔域，不過據我看來，他也只是起到了一個引路人的作用，讓魔域重新注意到了這裡，看到了機會，再次進行入侵。其實只要魔民們下定決心，就算沒有那些鎮魔之地，一樣可以開闢出通道進來。”

    “原來是個帶路黨！”李青山不由想起了前世的歷史，異族入侵往往是和內亂分不開的，大夏王朝定鼎天下，強力統合了人妖兩族，魔民入侵就毫無意義。

    現在天下大亂，人類、異人、妖族皆是矛盾重重，根本聯合不到一塊去。

    如果是青州還好，藏劍宮與天龍禪院這樣的正道宗門，還有著敢於犧牲，除魔衛道的精神，但在霧州這魔修亂走的蠻荒之地，誰願意去拚命抵擋魔民，恐怕帶路黨倒是一波一波的。

    “看來等待機會出手發難的，並不只是兩州王府，將天下九州當做棋盤只是一句虛言，誰也不可能料盡這棋盤上的變數。妳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沒有人願意去當英雄，就讓我們來當吧！”

    李青山昂首望向天外，《朱顏白骨道》注定要以大規模的屠戮為根基，但莫說他不喜歡亂殺無辜，就算是完全不在乎，從理智的角度來講，無差別的屠殺必然會遭到整個世界的排斥，最後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而這些入侵的魔民，正是最佳的敵人。

    鏘然一聲，拔出虎牙，直至蒼穹。

    “我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啦！”

    ……

    數日之後，火融山以北百里處。

    連綿火山之間，一條流淌的岩漿火河中，有一小片汀洲，自火紅的岩石中，開出一朵小花，乍眼望去宛如蒲公英，但卻是顏色明紅宛如火焰。

    岩漿火河的兩邊，兩個巫民手持兵刃，相互對峙著。一個是鐵塔般的壯漢，留著一頭火紅的亂髮。一個是皮膚如黑炭般的瘦子，身上紋著火焰般的花紋，貪婪的注視汀洲上那一朵紅花。

    “黑鬼，這裡可是野人王的地盤，你真的要跟我鬥嗎？”壯漢壓低了聲音，彷彿大聲一點就會驚動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

    “狗雜種，你身上可是流著一般吞火人的血，你不知道野人王最恨吞火人嗎？若是驚動了他，一拳將你搗成肉醬，這朵火絨花是別想跟我搶！”

    八百里火融山是一片特殊的福地，孕育著許多外面沒有的奇珍異寶，這火絨花便是其中之一。只是當初吞火人勢大，外人根本無法接近這裡。而自吞火人族滅之後，野人王佔據火融山主峰閉關苦修，才有一些大膽的巫民、修士接近這裡，挖些火靈石什麼的。

    莫說李青山在鳳凰巢中，對這一無所知，就算是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這些“奇珍異寶”在他眼中根本毫無用處。

    時間久了，大膽的人就漸漸多了起來，試探著不斷接近火融山深處，畢竟越靠近火融山主峰，好東西就越多，富貴險中求，無論是巫民還是魔修，都不缺這方面的勇氣。而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爭鬥，今天這一幕，在八百里火融山，早已發生過不知多少次。

    兩人相互忌憚著，然而誰都不肯放棄，眼看大戰一觸即發，一個稚嫩清越的聲音陡然響起：“你們兩個王八蛋，在我家幹什麼！？”

    一個身著七彩羽衣，粉雕玉琢般的小孩子從岩漿中一躍而起，靈慧的眼眸一掃，便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怒道：“敢摘我的花，信不信我一口唾沫噴死你們？”

    壯漢與黑鬼都是一怔，臉色都沉了下來，他們都有一次天劫的修為——否則也不敢深入火融山——在各自的部落與宗門中也算是強者，受眾人敬畏，突然被人罵了一臉，心情自然可想而知。

    “哪裡來的野種，敢在我烈火尊者面前放肆，活膩了嗎？”壯漢喝道，渾身肌肉虯結，心念卻在急速轉動，“這裡明明是野人王的地盤，從來沒聽說過有這樣一個小孩子，而且小小年紀，口氣就這麼大，還說這裡是他家，難不成是這多火絨花的花精？”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原來是虛張聲勢啊！

    修行道雖然不怎麼看外表年紀，但是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又能有多強，恐怕才剛出生不久。最重要的是，在某棵梧桐樹的教導下，孩子身上並沒有散發出什麼強大氣息，粗俗的言行又抵消了他與生俱來的那種高潔神異之氣。

    孩子也不廢話，雙手恰腰，挺起胸膛，腦袋微微後仰，口中發出“哬——”的聲音，然後——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