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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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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燭] 揀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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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1 02:06:03 |只看該作者
第720章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不全是元符通寶?」

    此時,聽到刑秋的提醒,柳亮連忙湊過去一看,果然發現銅錢上的文字各不相同,但是大多數是康熙通寶或乾隆通寶兩類。

    「另外你還說漏了一點。」

    這個時候,王觀輕笑道:「我可沒說這些銅錢都是真品啊。」

    「嗯?」

    刑秋一怔,頓時反應過來,驚詫道:「你的意思是,這些銅錢裡頭有假的?」

    「錯了。」

    王觀直接搖頭,更正道:「應該說,這些假銅錢裡頭,或許雜帶了幾枚真銅錢。畢竟人家製作搖錢樹的人又不是真傻,怎麼可能會全部用真銅錢製造。不過是由於某種原因,碰巧混進去幾枚就算不錯了。」

    刑秋一想,頓時深以為然。

    與此同時,由於腿腳不便,中年人也沒有跟去摘取銅錢,自然聽到了王觀和刑秋的對話。一時之間,臉上的笑容就直接消失了,呆了一呆之後,他連忙求教道:「小兄弟,那怎麼分別真銅錢和假銅錢?」

    「這個我不太在行。」王觀笑呵呵道:「畢竟我不是專門收藏古錢幣的行家。」

    「誰信?」

    一瞬間,中年人暗暗翻起了白眼,能在萬千銅錢之中,一眼瞄中了元符通寶,並且確認這是真品銅錢的人,居然說自己不在行,誰信誰是傻子。

    就在中年人腹誹之時,王觀忽然開口道:「四哥,你和柳亮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和解了?」

    「這個……」

    中年人不蠢,他當然明白王觀的意思。甚至隱約感覺。所謂的化解晦氣,只是一個藉口而已。不過也沒關係,本來晦氣的事情,也只是他的藉口罷了。現在得到了一枚價值好幾萬的元符通寶,他心痛的憤恨也消除了大半,剩下的就是一個面子問題了。

    適時,王觀立即使了一個眼色。話說在別的事情上,或許柳亮很操蛋,但是察顏觀色。見風使舵是他的本能,看見王觀的暗示,他馬上明白怎麼辦了。

    「四哥,是我錯了。」柳亮再次端起一杯茶,一臉懺悔的表情。誠惶誠恐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一般見識,原諒我一回吧。」

    「哼!」

    有了台階,中年人順勢下了,隨手接過茶杯,根本沒喝就重重擱在桌面上,然後冷聲道:「看在小兄弟的面子上。這事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我打斷你的腿……」

    「是是是……」柳亮慌忙點頭,心裡也在吐槽,以後我見到你。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怎麼可能還會有下次。

    中年人不知道柳亮的想法,或者說根本不去理會柳亮的想法,他現在一門心思想要知道搖錢樹中的銅錢。到底有多少是真品。

    想到這裡,中年人又看向了王觀。遲疑道:「小兄弟,你看……」

    前來鄂州的目標已經完成,王觀心情舒暢之下,也不介意繼續指點:「其實這事也不難,首先第一步,就是先把銅錢分類。最多的康熙通寶和乾隆通寶,應該是廠家用機械批量生產翻印的東西,可以把它們排除。然後再進行第二步篩選……」

    接下來的情況也不必多說,在幾個人的拉扯下,一串串銅錢在鐵樹上摘了下來,然後快速甄別分類,最終被分成了幾堆。

    最大堆的肯定是康熙通寶和乾隆通寶,這兩種銅錢儘管由於懸掛在鐵樹上久了,顯得有幾分暗淡無光,有些陳舊的感覺。但是仔細打量就會發現銅質不錯,隱隱有光亮泛動。而且造型刻字十分呆板,一看就知道是在機械流水線批量生產出來的。

    當然,以上的評點,卻是出自王觀之口。這個時候他大馬金刀的正坐椅子上,面前擺放了兩百多枚雜七雜八的銅錢。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在這些銅錢之中,把真正值錢的挑選出來。

    這事不難,至少對王觀來說,真的真的一點也不困難。

    「一般來說,要鑑定銅錢是不是古錢幣,可以從幾個方面著手。」

    此時此刻,王觀侃侃而談:「首先是看鏽,銅錢分挖掘品和傳世品兩類。挖掘品在地上埋藏了許多年,表面肯定是鏽跡斑斑,傳世品也因氧化作用,表面有一層包漿,呈黑色或暗銅色。當然不管是鏽斑還是包漿,都應該是深深的漬入錢幣裡面。」

    說話之間,王觀隨手拿起一枚銅錢,手指頭再用力一捏,只見一片斑駁鏽片就脫落下來。隨即他立即示意笑道:「諾,看到了沒有,這類的肯定不是古錢幣。」

    「第二,就是看銘文了。」

    說話之間,王觀又繼續解釋道:「中國古代鑄幣的最大特點,就是每一種錢幣文字的字體各有特徵,不同時代的鑄幣銘文,就有不同的書寫風格。一般來說,歷朝歷代的鑄幣,都是讓當時最富盛名的書法家,或者是皇帝自己本人設計文字樣式的,所以每個時期的銅錢銘文都各有不同。」

    「鑑定一枚錢幣書體對不對,首先要看它是否符合當時的特點,如果說漢唐的鑄幣卻出現宋體字,那就知道有問題了。最不可原諒的就是古代錢幣居然出現簡體字,連騙人的誠意都沒有,簡直就是貽笑大方。」

    嗤笑之中,王觀又揀起了一些銅錢扔到一邊。

    「接下來,就是鑑別版本了。古代錢幣的版本太多了,多得讓人數不過來。就算是同一個皇帝在位,但是他發行的鑄幣也各不相同。有時候薄點,有時候厚點,甚至還有可能是銀質的,簡直太亂了,亂得常人花一輩子工夫去研究,也未必能夠研究透徹。」

    王觀輕輕搖頭,然後笑道:「不過也有取巧的方法,畢竟造假的人也不是傻子,如果銅錢只值幾塊,幾十塊錢,他們也不至於花這個心思去作偽。所以只要對錢幣中最珍貴或比較珍貴的品種有所瞭解,就不會輕易上當了。」

    「比如說這些大平天國大錢。」

    王觀舉例的時候,順手把十幾枚銅錢揀了出來,隨即搖頭道:「這可是五十名珍之一啊,可不是爛大街的大白菜,除非有特殊的機緣,不然不可能集中出現。更何況都說了是大錢,肯定頗具份量,不可能像這樣輕飄飄的……」

    聽到評點,其他人也只有點頭的份。反正他們也不懂,只有眼睜睜看著王觀東抓一下,西拿一點。片刻之後,散落的二百多枚錢幣,很快就寥寥無幾。

    見此情形,中年人熱情高漲的情緒,一下子就澆滅了大半,自然而然產生了別樣心思,覺得王觀這樣隨意,或許看錯了也不一定。

    人心就是這樣,只要對自己有利,那麼無論怎麼荒唐的事情,他也樂意去相信。但是如果不利於自己,那麼就算是擺在自己眼前的事實真相,他估計也要置疑一番。

    這樣的心態,王觀倒是可以理解。察覺中年人的表情變化,他也乾脆把剩下的幾枚真銅錢抓起來遞了過去:「我可以肯定這些錢幣不假,至於其他可能也有真的,但是恕我眼拙,真是辨別不出來了。」

    「嘿,你眼拙,那天底下就沒有明眼人了。」

    就在這時,一個蒼勁的笑聲傳了過來,大家下意識看過去,只見有幾個人從樓梯口走了過來。說話的卻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一身黑綢衫,手裡拿著一把黑檀木骨白紙扇,倒是充滿了古代文人的情趣。

    刑秋回頭看了一眼,頓時驚詫叫了出來:「爺爺!」

    不要誤會,刑秋叫喚的可不是拿摺扇的老人,而是摺扇老人旁邊的另外一個老爺子。他也是一身休閒打扮,手腕用紅絲繩子繫了一塊虎形玉飾,在光照下泛出晶瑩剔透的新亮光澤,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玉料。

    當然,從新亮的光澤來看,就知道這塊玉飾是新做的東西,而且落到刑秋爺爺手中也沒有多久時間,還沒有盤養出韻味來。不然的話,玉飾光澤應該內斂,更加的溫潤細膩。看來刑秋說他爺爺才迷上古玩收藏不久,應該是真話。

    王觀瞄了一眼,得到以上結論。同一時刻,他也有幾分驚詫道:「田老,您怎麼在這?」

    「這也是我想問的。」田老輕搖摺扇走了過來,笑容滿面道:「你不是在京城嗎,怎麼有空跑來鄂州?」

    「有事回家一趟,然後又有事過來了。」王觀解釋兩句,有些好奇道:「田老您呢,不在省城鑑定師協會坐鎮,怎麼有空過來這邊,是打算品嚐正宗武昌魚嗎?」

    只有鄂州梁子湖中的武昌魚,才是大家公認的正宗武昌魚,所以王觀才有這一說。

    「這是目的之一。」田老爽朗笑道,手中摺扇輕輕搖晃,立刻吸引了王觀的注意力。

    剛才隔得較遠,王觀看得不太清楚,現在近了才發現,在扇面上居然有字畫。他的仔細打量,只見扇畫是典型的文人畫風格。尺幅不大的扇面上,有一個文士在嶙峋怪石、驚濤駭浪的旁邊負手而立,側身仰望長空,自有一股卓爾不群的孤傲氣質。

    整幅畫面意境深遠,無論是文人的靜,還是驚濤駭浪的動,都相輔相成,顯得十分協調,可見作者的筆力非同一般。另外在扇面上方,則是十幾行酣暢淋漓的行書,字體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正是蘇東坡名傳千古的念奴嬌?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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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
發表於 2013-11-28 15:31:51 |只看該作者
第721章 花錢、宮錢

蘇東坡的一首大江東去,確實是創作的好題材。那么不言而喻,扇面上畫的文人,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東坡居士蘇軾了。

不過王觀也注意到,扇畫墨色較新,另外落款的鈐印顏色鮮亮,似乎是才印蓋上去不久,也充分說明這是新畫。再看落款的年月日,果然是兩天之前的日期。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落款人的名字,姓刑……


剎時,王觀忍不住揣測,這幅扇畫該不會是出自刑秋爺爺之手吧?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很靠譜,就在這時田老開始引見起來,刑秋的爺爺果然是鄂州著名的書畫家,另外幾人則是鄂州書畫協會的成員,也算是當地的文化名人。


王觀自然連忙問候起來,這些人自然也給田老面子,紛紛含笑點頭。


與此同時,刑老也招手示意孫子過來,然后笑道:“田兄,這是我家長孫,以后請多多關照了。”


田老自然客套的夸贊了兩句,隨后也注意到地上散落的一堆銅錢,頓時好奇道:“王觀,這是怎么回事?我們上來的時候,你好像是在看東西,就是這些銅錢嗎?”


“沒錯。”王觀點頭笑道:“偶然看見搖錢樹上居然有幾枚古錢幣,就順便看一看。”


“年輕人的眼睛就是好使。”田老贊許起來,又問道:“有什么發現?該不會是又發現五十名珍了吧。”


顯然,田老也知道王觀手頭上有西王賞功錢幣的事情,所以才拿這個來打趣。


“哪有這么容易。”王觀搖頭笑道:“太平天國大錢的仿制品倒是有一些,其他的要么是現代機械批量生產的紀念錢,要么是古幣商故意偽造出來的贗品……”


“這個倒也是。”


田老笑了笑,忽然伸手道:“那么你應該把真品挑出來了。拿來給我看看。讓你費這個心思篩選的東西,應該不是普通錢幣。”


“四哥!”王觀頓時看向了中年人。


中年人的反應也不慢,連忙把手中的錢幣擱在桌面上,再恭敬的禮請田老鑒賞。而且也不僅是田老,刑老等人也頗有興趣,一同圍了過來打量。


“元符通寶?”


適時,田老一眼掠過,立即有幾分驚訝:“元符通寶在市場上很少見到了,沒有想到在這里居然有一枚。”


“很珍貴嗎?”刑老好奇道。順手把元符通寶拿起來,反復的打量研究。


“其實也不貴,就是你幫我畫這幅扇面的價格。”田老開玩笑道,不過其他人一聽,卻是紛紛了然于胸。


書畫家們自然清楚刑老一幅扇畫的價格是多少。而中年人他們也知道元符通寶的價錢,進而推算出刑老扇畫的價值。反正不管是為扇畫,還是為元符通寶,大家都有幾分咋舌。


“咦!”


就在其他人感嘆之時,田老突然拈起了一枚銅錢觀賞起來。看了片刻,他立即回頭問道:“王觀,你確定這枚錢幣是真品嗎?”


眾人有些意外。紛紛看了過去,只見銅錢的正面寫著嘉慶通寶四字,倒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過這枚銅錢的品相看起來十分精致,隱約有些黃光浮動。顯然是優質黃銅鑄成的。


“田老覺得這錢有什么不對嗎?”王觀反問起來。


“你自己看看對不對。”田老笑道,手掌微微一動,銅錢立即翻到了背面,大家立即看到銅錢的背面居然有五世同堂四字。


見此情形。對古錢幣稍微有些了解的人,立即懷疑這枚銅錢是現代仿品。


畢竟一般的情況下。古錢幣正面肯定是某某通寶、元寶、重寶等字樣,但是背面卻是背面無字,或有一些花紋,或干脆是鑄幣局的名稱縮寫。


不過正面有四字,背面也有四字的情況,應該沒有吧?就在一些人忖思之際,王觀卻神態自若,展顏笑道:“田老,你又在戲耍人了,我不信你不認識這種宮錢。”


“宮錢?”


“什么宮錢?”


許多人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宮錢又是什么意思。


“呵呵,好,不開玩笑了。”田老一樂,示意道:“你給大家解釋一下宮錢的意思吧。”


“宮錢,其實也叫花錢。你們沒有聽錯,就是花錢的花錢。字是這兩個字,但是意思卻截然不同了。”


說這話的時候,王觀也感覺有些繞,忍不住笑了出來:“花錢源于漢代,早期是民間自娛自樂的一種玩錢,沒有什么流通性。”


“民間花錢的種類繁多,諸如開爐、鎮庫、饋贈、祝福、玩賞、戲作、配飾、生肖等等都要鑄錢。說是花錢,其實更像是辟邪品、吉利品、紀念品。”


王觀又笑道:“就像我們現代鑄造的古銅錢,或是送去寺院開光之后給小孩子佩戴,又比如說這棵搖錢樹上的仿古錢幣,其實就是花錢。”


“當然,花錢在民間,肯定是花錢。但是到了宮中,就稱為宮錢了。宮中也用錢幣作為裝飾品,有一種常見的背銘天下太平的大錢,是宮殿幃幕下角的墜錢。另外掛燈,上梁等等事情,也要用到宮錢。”


王觀大略解釋了一番,隨后指著錢老手中的銅錢道:“至于這枚嘉慶通寶,五世同堂,就是屬于祝壽之用,應該是嘉慶皇帝為了給太上皇,也就是退位的乾隆皇帝祝壽時,特意下令讓人鑄造的宮錢。”


“值錢嗎?”中年人急忙問道,他最關心這個問題了。


“也算是比較值錢的。”王觀笑道:“畢竟這是特制品,產量肯定不多。況且由于特殊的作用,所以鑄造的時候更加美觀,也屬于收藏的熱門。”


中年人一聽,心里就有數了,喜形于色之余。也識趣的沒有打聽值多少錢。反正現在是資訊時代,回頭一查自然會一清二楚。


“你這枚五世同堂也不算多少珍貴,在清代祝壽宮錢之中,最珍貴的還是康熙皇帝六十壽辰特別鑄造的壽錢。那種祝壽宮錢存世量極少,十分罕見,是清宮錢的顛峰之作。”


與此同時,田老微嘆道:“我曾經見過一枚,造型方圓輪廓整齊,銅質細膩、黃中閃青。充滿了皇家之氣,非常珍貴難得。”


“說得沒錯。”王觀贊同道:“說起來宮錢也是在嘉慶時期才改花紋為文字的,之前的造型可是非常繁多,文字圖案千姿百態,各具姿容。有銅版本畫之稱。”


“那是當然,現在的風俗已經淡了,要是在古代,花錢可謂是貫穿古人一生。可以佩飾,玩賞,游戲,撒帳。洗兒,吉慶,卜卦,殉葬。賞賜……”


一時之間,田老和王觀興致勃勃的探討花錢的文化內涵,卻是讓旁人有些尷尬。因為他們有聽沒有懂,不過卻也覺得受益匪淺。


不過。田老也有所察覺,發現有些冷落其他人了。頓時笑道:“有些口渴了,坐下來喝杯茶再慢慢聊吧。對了王觀,你不是說銅版畫嗎,在場的都是書畫大家,你在書畫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隨時可以向他們請教。”


“田兄,不要恭維我們了。”


適時,刑老連忙擺手道:“大家可不敢當,要是在古代的話,我們這種水平,就相當于襯托紅花的綠葉。就算不在歷史長河之中湮滅,估計也要翻開地方志才能查找到資料。”


人貴有自知之明,就算刑老接近七十,卻沒有老糊涂。自己的字畫是什么樣的水平,他心里也有數,不至于在眾人的奉承中迷失了本性。


“那起碼也是二流以上的水準了,反正比我這下三流的強。”田老笑呵呵道,然后招呼了一聲,就與眾人在臨窗位置坐下。


這個時候,茶樓老板還在心痛悔恨,如果能夠早知道搖錢樹上有真品古銅錢,那又何必把它賣了呢?懊悔之中,卻是忘記了接待客人。


幸好老板在發呆,伙計卻比較機靈,連忙上前招待。一番忙碌之后,清香四溢的茶水、茶點端上來了,王觀躬身執壺給每人斟了一杯清茶,這才安坐了下來。


隨即,王觀也頗為好奇,繼續打聽道:“田老,您是來鄂州訪友的嗎?”


“差不多。”田老微笑道:“不過真正的目的,卻是過來參加蘇子文化節。”


“蘇子文化節?”王觀一怔,蘇子就是蘇東坡,這個他肯定知道。不過鄂州好像是與蘇東坡扯不上多少關系吧。


除非……


王觀靈光一閃,立時問道:“是在黃州舉行的文化節嗎?”


與鄂州隔江相對的就是黃州,當年蘇東坡由于烏臺詩案,就曾經被貶在那里,然后留下了讓世人景仰的兩賦一詞一貼。兩賦自然是前赤壁賦和后赤壁賦,詞就是念奴嬌赤壁懷古,至于字帖,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國十大名帖之一的黃州寒食帖了。


仔細想想,蘇東坡最富盛名的成就,居然是在被貶官的時候,才靈感迸發,直抒胸臆創作出來的。由此可見,古代文人詩詞文章,還是在最為失意的時候,才最容易獲得創作素材。所以才有中國文化史,就是文人落魄史的結論。


“你說對了。”


與此同時,田老笑道:“盡管我的字畫水平不太行,又不是什么文化名人,但是人家看得起我,親自跑去我家來請了,少不得過來走這一趟。”


“田兄謙虛了,你的行書功力非凡,也是一絕……”刑老笑道,眾人紛紛點頭,花花轎子人人抬,況且田老的書法確實不錯,也不算是昧心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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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
發表於 2013-11-28 15:33:30 |只看該作者
第722章 東坡得硯圖
 
在眾人的稱贊聲中,田老連連搖頭,擺手笑道:“還好你們沒說我是書法家,不然我恐怕要羞愧跳湖了。”


說說笑笑之中,大家的話題自然回歸到書畫上了。這個對于王觀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反正古今字畫他都懂得不少,也不愁接不上話。


閑聊之中,又有人來了:“恕罪恕罪,讓大家久等了。”


王觀順勢看去,只見來人是個微胖中年人,笑容可掬的臉上卻掩飾不了精明強干之色,顯然是個生意場上的老手。


“譚掌柜。”刑老微笑招呼道:“來喝杯茶。”


“謝謝刑老。”


一番點頭示意之后,譚掌柜就在旁邊空位上坐了下來,然后就把手中的東西擱到桌上,再輕輕的推到了桌子中間,笑意盎然道:“東西帶過來了,請諸位慢慢品鑒。”


東西是一個卷軸,裝裱的紙質微黃,如果不是存心作舊,那么應該有一些年頭了。就在王觀仔細打量之時,田老干脆笑道:“你愣著干什么,難道要讓我們這些老人家動手嗎?”


“失禮了。”


王觀立即反應過來,不好意思一笑,然后起身拿起卷軸,順手將系帶解開,再小心翼翼的把卷軸輕輕攤開。


卷軸操攤開小半,發現是立軸畫,王觀順勢調整方向,然后更是識趣的把圖畫懸系在旁邊的珠簾之上,讓大家都能夠看到。


此時,王觀才打量起來,只見畫上是一個文人倚坐在一個大石頭上,手中捧著一塊類似石頭一樣的東西,正在聚精會神的觀賞。另外在圖畫的左上角,則是東坡得硯幾字。接下來的左下角卻是落款。


“山陰任頤!”


看了一眼,王觀頓時脫口而出:“任伯年東坡得硯圖!”


任頤,就是任伯年,清末著名畫家。由于他是浙省山陰人,所以落款一般寫上山陰任頤四字,是一位杰出的肖像畫家。


而且談到任伯年,又不得不提起徐悲鴻。徐悲鴻一生崇拜任伯年,自認為是任伯年轉世。因為任伯年死的那天,正是徐悲鴻出生之日。


能讓徐悲鴻這樣的大畫家崇拜,也可以知道任伯年在清末畫壇的地位。


當然,就算是現在,任伯年的作品價值也不菲。更何況又是他比較擅長的人物畫,而且又與蘇東坡有關。聯系到蘇子文化節,這畫的價值或許能漲一兩成。


不過也有個前提,這畫必須是真跡才值錢。如果是仿品或贗品,那就兩說了。


“沒錯,就是任伯年的東坡得硯圖。”譚掌柜笑瞇瞇道:“諸位也是書畫界的前輩、行家,應該能夠看出這畫是珍品。如果不是為了給蘇子文化節出把力,我也不舍得出手……”


這是給刑老等人下套,要知道現代的書畫家,未必就是字畫鑒定專家。如果沒有這個自知之明,那么打眼了也不稀奇,而且還是常有的事。如果單單是刑老幾個人冇,說不定真讓譚掌柜得逞了。不過十分可惜,在場至少有兩個行家。


田老稍微打量,就示意道:“王觀,你上手看看。”


“好。”


王觀點頭,把畫從珠簾上解下來,再放到桌面上仔細觀賞。


說起來東坡得硯圖,也算是一個比較廣泛的題材了。據說在某一天,蘇東坡的父親蘇洵準備在自家后院種點東西,干脆叫兩個兒子幫忙干活。


那時蘇東坡年紀不大,干起活來挺賣勁。正挖得歡的時候,當啷一聲,挖出一塊沾滿泥土的方石頭。蘇東坡把石頭拿起來打量,發現石頭呈現出淺綠色,有點像青魚的脊背,質地細膩潤柔,夾雜著細小的銀星。


感覺石頭不一般,蘇東坡立即交給了父親蘇洵觀賞,而蘇洵也覺得東西不錯,干脆制成了石硯讓蘇東坡使用。蘇東坡非常愛惜這塊石硯,并取名為天硯……


這個就是東坡得硯的典故,是歷代書畫家常畫的題材。


當然,題材只是題材,由于每個畫家的風格不一,那么繪畫出來的圖畫自然各不相同。而這些風格,恰恰是鑒定真偽的重要依據。


王觀用心打量,反復研究之后,忽然笑道:“田老,我還年輕,見識淺bó,怕是看不好。”


這話也沒有什么不對,所謂嘴上沒毛,辦事不勞。對于年輕人,一些長輩總是覺得他們是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未來的棟梁之材。不過要注意,未來兩字才是關鍵。


未來是什么意思?大家估計也明白,最起碼要等到年輕人不再年輕了,才可以省去未來兩字。不然的話,就乖乖去做八九點鐘的太陽吧。


至少譚掌柜是這樣認為的,所以根本沒有懷疑王觀話里有話,只是覺得他比較知情識趣,沒有不懂裝懂浪費大家的時間。


然而,刑老等人卻不這樣覺得,畢竟剛才王觀與田老侃侃而談、游刃有余的情況,卻是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要知道有志不在年高呀,所以他們也沒拿王觀當成無知小輩看待。現在聽說王觀看不好,了解一些古玩行話的人,心里就明白了幾分。


“是嗎?”


與此同時,田老站了起來,親自出馬驗證。畢竟刑老等人邀請他過來,可不僅是看重他書法不錯而已,更重要的還是借助他的鑒賞能力。


盛情難卻,既然受邀而來,田老自然要盡心盡力。另外作為一個專業的鑒賞家,他更加明白謹小慎微的道理,不可能因為信任王觀,就不去看畫了。


對于真正的鑒賞家來說,信任不是理由,別人的意見也只是參考而已。東西到底真不真,還需要自己鑒別。


不過田老打量片刻之后,卻得到和王觀一樣的結論。然而他也沒有點明,只是客氣問道:“譚掌柜,除了這畫以外,就沒別的東西了嗎?”


“呃?”譚掌柜一愣,王觀說看不好,他肯定以為王觀真看不懂,但是田老這樣暗示,卻是讓他躊躇起來了。


剎那間,該明白的也明白了。如果是行里人,心里有數就行,一般不會多說什么。但是在場的多數是外行人,所以自然有人忍不住問道:“田老,這畫有什么不對嗎?”


“不是不對……”田老一笑,招手道:“王觀,你來說。”


得,年紀小就是這點不好,容易被當槍使,拿來頂鍋。


王觀無奈一笑,比較委婉的解釋道:“任伯年用筆用墨豐富多變,虛實相生,濃淡自然有一番法度。無論是人物、肖像、山水、花卉,都富有詩情畫意,具有清新流暢獨特風格。”


“他的主要成就在于人物畫和花鳥畫,往往寥寥數筆,便能把人物整個神態表現出來,著墨不多而意境深遠。也就是說,任伯年人物畫的線條非常簡練沉著,有力瀟灑。”


王觀評點起來,然后指著桌上圖畫道:“不過這些特征,卻不能在這幅畫中看出來。當然,我年輕眼力不足,經驗又不夠豐富,或許看錯了也不一定。要是說錯了什么,請大家不要見笑,多多指點。”


王觀這番足夠委婉了,卻讓譚掌柜臉色微沉了下來。盡管王觀沒有提到半個假字,但是大家又不蠢,自然能夠聽出弦外之音。未必就是相信王觀的判斷,但是看見田老一邊喝茶,一邊點頭,就知道他也是這樣認為,那大家哪里冇還會有什么意見。


一時之間,氣氛也有幾分微妙。王觀目光一動,忽然笑道:“田老,你怎么突然對任伯年的字畫感興趣了?”


他這是在明知故問,田老也樂得轉移話題:“不是對任伯年的字畫感興趣,而是在收集一些與蘇東坡有關的東西,到時候在蘇子文化節上展覽。”


“原來如此。”王觀煞有介事的點頭,隨即笑道:“其實我覺得,就算這畫與蘇東坡有關,卻始終隔了一層,如果能夠找到畫里的石硯,那才是真正的重寶。”


“蘇東坡天成硯!”田老感嘆道:“誰不想得到呀,不過這硯在明代中期之后,就下落不明了,不知道落到誰的手里。”


“嗯。”


王觀點頭道:“得到這塊天硯之后,蘇東坡隨身攜帶,十分珍愛。不過卻在貶職黃州期間弄丟了。后來幾經輾轉,最終落到嘉靖權臣嚴嵩手中。當時嚴嵩被抄家,天水冰山錄就有這方寶硯的記載。可惜東西歸于宮廷內庫之后,就再也沒有半點消息了。”


“這硯我有……”


就在這時,譚掌柜突然開口道:“我店里有一方石硯,與傳說中的蘇東坡天硯極為相似,但是我也弄不清楚是真是假。如果諸位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拿來給幾位過目。”


大家一聽,首先就有三分懷疑,覺得這未必太湊巧了吧。不過田老卻沒有那么武斷,而是饒有興趣道:“這當然最好,那就麻煩譚掌柜了。”


“沒事,大家稍等片刻,我馬上回來。”


說話之間,譚掌柜不留痕跡的東坡得硯圖卷了起來,然后輕快而去。就算圖畫是贗品,蒙不了王觀等人,但是只要繼續開門做生意,圖畫遲早能賣出去,當然不能隨便丟棄。


當然,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現在譚掌柜急于做成一筆生意,免給得刑老等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么就要損失許多潛在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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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4
發表於 2013-11-28 15:34:38 |只看該作者
第723章劉羅鍋的寒食帖

與此同時,看見譚掌柜回頭了,大家自然覺得有些奇怪,以為他落了什么東西。


然而,譚掌柜一回來,就直接笑容滿面道:“諸位,我剛才想到,除了天硯以外,我店里還收藏了一件東西,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興趣。”


“什么東西?”刑老好奇問道:“與東坡先生有關嗎?”


“那是自然。”譚掌柜鄭重點頭,輕聲道:“東西是黃州寒食帖。”


“什么?”


一瞬間,眾人愣住了,然后第一反應就是搖頭,表示不信。畢竟眾所周知,寒食帖真跡就在臺北故宮博物館。譚掌柜現在卻說他手頭上有這樣的東西,誰信啊?


“當然,肯定不是真跡。”察覺眾人的鄙視,譚掌柜連忙補充起來:“我手頭上的自然是仿品,不過卻不是一般的仿品。”


這才對嘛!


眾人輕輕點頭,田老也有幾分好奇道:“誰的仿品?”


這也是中國古代文人的特色了,但凡是名畫名帖,肯定少不了臨摹的作品。真跡難求,得到一件上乘的臨摹作品也不錯。


“這個就容我賣個關子。”與此同時,譚掌柜笑容可掬道:“請諸位移步,到我店里一看便知。畢竟東西有些珍貴,不好拿來拿去。”


這話也在理,眾人也沒有什么意見,就結賬跟著譚掌柜走了。


當然,這里所說的眾人,肯定不包括四哥、李貴這些人。他們倒是想跟去,然而卻不好意思,或沒有這個膽子,只好眼睜睜看著眾人走了。


不久之后。眾人來到譚掌柜的店鋪,門前的大字招牌,倒也有幾分古韻。大家走進去打量一下,發現店鋪空間也挺大,七八個人涌進來,倒也不顯得狹小。


另外在二樓,還專門設了一個貴客室,譚掌柜把眾人引進這個房間之后,又是斟茶。又是倒水的,忙活了幾分鐘,這才退了出去。不久之后,譚掌柜回來了,手里卻多了兩樣東西。一件是個盒子,另外一件又是一根卷軸。


盒子先擱到一邊,大家明顯對卷軸更加感興趣。


黃州寒食帖,實際上應該稱為寒食詩帖,是蘇東坡被貶黃州第三年,在精神上感到寂寞,郁郁不得志。所以創作了兩首詩,以便抒發內心中的苦悶。


詩稿誕生后,幾經周轉,傳到了永安縣令張浩之手。由于張浩與蘇門四學士之一的黃庭堅相熟識。所以找了個機會,攜詩稿去拜訪黃庭堅。


黃庭堅一見詩稿,十分傾倒,又想到了已經被貶到南海的蘇東坡。激動之情難以自禁,又為詩稿題了一個跋文。張浩如獲至寶。把題跋和詩稿合并起來,可謂是珠聯璧合,最終形成了流芳百世的黃州寒食帖。


所以說,寒食帖的珍貴,不僅僅是由于蘇東坡本人酣暢淋漓的行書,另外還要加上黃庭堅的精妙書法題跋。兩人的書法聯合起來,自然起到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反正自從黃州寒食帖現世以后,深得世人的贊譽,然后大家就把蘇東坡的寒食帖和王羲之的蘭亭序、顏色真卿的祭侄文稿并列,合稱為天下三大行書。或者單稱寒食帖為天下第三行書,由此也可以知道黃州寒食帖在中國書法界的地位。


這樣珍貴的名帖,歷朝歷代肯定少不了臨摹的作品,據王觀所知道的,就有清末虎門銷煙的林則徐,他就臨書過蘇東坡的寒食帖。不過不是書卷的形式,而是四條長屏。


另外還有許多仿寫作品,估計很難列舉出來。畢竟在那個時期,連皇帝都曾經是蘇粉,更加不用說蘇東坡去世以后,蘇粉遍布海內外,已經形成一種風尚了。


這種情況下,南宋、元、明、清幾個朝代的文人雅士,誰沒有臨寫過寒食帖的,估計都不好意思出門和人打招呼。


所以說有寒食帖的摹本不奇怪,重要的是這個摹本到底出自誰的手筆。如果是普通的文人作品,那么肯定不值幾個錢。要是出自名家之手,價格自然也不低。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也不需要王觀動手了,譚掌柜自己就系開卷軸繩帶,然后小心翼翼把卷軸全部鋪開,再請眾人觀賞。


眾人紛紛打量起來,乍看字卷,大家就知道不是真跡。


因為真跡的圖片資料廣為流傳,只要對寒食帖有些了解的人,都清楚字帖開卷并不是蘇東坡的寒食詩二首,而是雪堂余韻四字。這一節,也有個名堂,稱為引首。


引首有點兒類似書冊的目錄,常常是名人的題字。寒食帖的引首,就是乾隆親筆御題,用上好的仿宋緙絲作底,再揮筆書寫雪堂余韻四字。


雪堂,那就是蘇東坡的書房。他被貶黃州時候,就居在在城東的一片坡地上。從此以后他就自稱東坡居士,并且在書房匾額題寫東坡雪堂四字。黃州時期蘇東坡的許多作品就是在雪堂中完成的,其中就包括了寒食詩二首,所以說雪堂余韻四字倒是恰如其分。


當然,那是真跡才有的引首,現在這個字帖明顯是仿品。不僅沒有引首,更加沒有董其昌、乾隆皇帝等人的題跋。


大家仔細打量,就發現這個寒食詩帖,其實就是兩部分而已。一部分是蘇東坡的寒食詩二首,另外一部分卻是黃庭堅的題跋。這兩部分就是寒食帖最精華,最寶貴的兩部分。對于一件仿作來說,有這兩部分就已經足夠了。


眾人繼續打量,更加關注落款的位置。畢竟既然知道是仿作,那么肯定附有臨摹作者的姓名,這個才是關鍵。


“石庵劉墉!”


看了一眼,田老也有幾分驚奇:“居然是濃墨宰相劉文清的作品。”


“真是劉墉作品。”王觀凝神再看,只見落款的地方有個鈐印,印文是日觀峰道人,也可以初步判斷。這是劉墉的摹本。


說起劉墉,知道的人或許不多。但是要提到他的別號,估計大家肯定恍然大悟。


劉墉,字崇如,號石庵、青原、日觀峰道人等。生于顯宦之家。他的祖父劉棨是康熙二十四年進士,官至四川布政使。父親劉統勛是雍正二年進士,官至東閣大學士。


至于劉墉本人的成就也不差,乾隆十六年中進士,官至體仁閣大學上加太子太保。謚號文清。所以才有人劉文清之稱。


當然,以上都是雅號。實際上這人也有一個俗號,或者說是略帶惡意的蔑稱。可能是由于讀書多了,又可能是由于年老,他的腰背有點兒佝僂。用京城的話應該是叫羅鍋兒。


所以什么劉墉、崇如、石庵之類的名字、名字,一般人或許不太了解,但是要提到大名鼎鼎的宰相劉羅鍋,那肯定是家喻戶曉。


可以說乾隆一朝六十年整,大家對于乾隆皇帝底下的官員,能夠脫口而出的估計只有三個人。第一第二不用說,肯定是鐵齒銅牙紀曉嵐紀大煙袋和他的死對頭和珅和大人。第三應該是這位劉羅鍋兒了。福安康什么的還要往后排。


幾個人之中,紀曉嵐和劉墉的官聲是最好的,而且也為百姓辦了許多實事,所以才得到世人的傳誦。甚至不斷的戲說、演繹出各種事跡來。


不過與紀曉嵐在文學上取得的成就相比,劉墉的書法似乎更勝一籌。在乾隆之際,當時書壇有翁、梁、王、劉四大家之稱,其書法藝術成就。當推劉墉最高。


最重要的是,劉墉書法以行書見長。初學趙孟頫,后學董其昌,到了中年之后,又學隋智永、宋蘇軾,博采眾家之長,這才自成一家。


也就是說,劉墉有這個實力,也有這個動機,更有這個機遇臨摹寒食帖。


實力、動機,大家都懂,但是機遇又是什么意思?


有些人弄不明白,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說的機遇,是指作為乾隆朝臣,劉墉有機會看到寒食帖真跡。”


田老微笑解釋道:“寒食帖的傳承有序,詩稿被張浩所得制成字帖之后,就一直保存在張家手中。北宋亡國,張家南遷,寒食帖還是張家的傳家之寶,代代相承。直到南宋滅亡,東西才落到了元代內庫之中。”


“然后元滅明起,東西又繼續輾轉,曾經在董其昌手里待過一段時間。一直到了清初,人生若只如初見的納蘭性德,也收藏過寒食帖。不過這個被王國維譽為清代最好的詩詞大家的人,似乎太愛惜這件東西了,并沒有留下文字題跋,只是留下了幾個收藏印鑒。”


田老輕輕搖頭:“再之后,寒食帖歸于清宮內庫,落在乾隆皇帝手中。相比之下,乾隆是個自詡風雅的皇帝,不僅在上面題詩,更密密麻麻的蓋印。而且害怕別人看不到似的,硬是在蘇黃兩大書法家文字之間,留下了自己的題記。”


“當然,那是真跡才有的情況。”


與此同時,田老笑道:“這是仿品,看起來干凈整潔多了,也很舒服。”


此時此刻,其他人也明白了機遇的意思。畢竟寒食帖歸于清宮內庫收藏之后,一般人肯定沒有什么欣賞的機會了。


不僅是乾隆一朝,其他時期估計也差不多。盡管寒食帖流傳近千年,但是也不是誰都有機會近距離接觸觀賞的,一般人看見的寒食帖,肯定是摹本,或者是摹本中的摹本的摹本。隔了許多層,絕對與原本有些差距。


然而劉墉卻不同,作為比較有名的文官,更是富有盛名的書法家,能夠看見真跡的機會肯定比其他人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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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乖乖的入套
       
通過摹本來臨摹寒食帖,與通過原本真跡來臨摹寒食帖的區別,想必大家也應該明白。再加上劉墉本身就是個書法名家,你們更能把握真跡的精髓神韻。


這樣一來,大家多少也明白了這幅仿品的價值。當然,也必須有一個前提。這仿品真的就是劉墉之作,而不是別人仿劉墉的贗品。


這話有些繞,不過也是古玩收藏之中一個比較讓人無奈的事實了。在真跡已經確定下落的情況下,大家也明白真跡不可能出現在市場上。你們一些利欲熏心的人,肯定把目標放在仿品上面去了。


畢竟在真跡不出的情況下,名家的仿品也十分值錢。所以各種惟妙惟肖的仿品就如雨后春筍一般冒涌出來了,真可謂是層出不窮,屢見不鮮……


考慮到這種情況,王觀和田老自然需要小心謹慎,仔細的鑒別真偽。


“王菇,你怎么看?”田老口中詢問,也沒有清閑下來,眼睛仔細觀察字帖的情況,更直接上手觸摸紙質裱料,盡量沒有任何疏漏。


“有譜。”王觀也在仔細觀賞,臉上也露出幾分笑容:“紙質黃白顏色過渡自然,不像是作舊的痕跡。”


“嗯,紙張倒是沒錯。”田老微微點頭表示認同,然后在譚掌柜驚喜交集的目光之中,他卻沉吟道:“不過也有老紙新書的情況。”


所謂的老紙新書,那是指用那個時期流傳下來的古紙,再在古紙上臨書作偽,等到墨字干透之后,再懸掛一段時間,就完全像是古代的書畫了。


由于紙張真是古紙,如果只鑒別紙質。你們肯定看不出任何作舊的痕跡。由此也可以知道造假的人多么挖空心思,想盡各種手段達到以假亂真的目的。


刑老等人聞聲,紛紛感嘆起來。他們是知道古玩收藏的水很深,但是深到什么程度卻完全沒有概念,現在聽到王觀和田老交流,才發覺深不可測,足夠淹死一大片人了。


與此同時,譚掌柜連忙辯解起來:“田老,紙可能是古紙,但是新寫的字。總不能也像這些古字一樣光澤內斂吧。”


這個說法也成立,畢竟就算是同一種墨汁,書寫在同樣材質的紙上,也會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呈現出不同的狀況。


如果是好墨,字跡盡管依然清晰如故,但是過了幾百年,肯定少了一開始事后那種油亮如漆的光澤。如果是差墨,那就更加不用說了。或許幾百年下來,墨色直接褪隱淡化了。


不管怎么說,文字的墨跡,也是研究書畫真假的依據之一。


田老肯定明白。不過卻沒有理會譚掌柜的辯解,而是研究書法的風格來:“蘇東坡的書法初看并不美,用筆很自然,有點隨意。所以不喜歡的人才評冇價說是石壓蛤蟆。另外就是,寒食帖本來是詩稿,肯定不像是定稿那樣工整規矩。”


“不過恰恰是這樣。才顯得寒食帖平淡天真,沒有任何的矯揉造作。所以看得久了,才能夠體會其中的美感。那種不自夸、不賣弄、不矯情的真善美。”


田老慢慢評點道:“再說說劉墉的書法,字體貌豐骨勁,味厚深藏,內含剛勁。他特別喜好濃墨,寫字比較圓厚,不加連綿,空白寬大。不喜歡他的字的人,說他寫的字像墨豬,這恰恰與蘇東坡類似。”


“所以說,劉墉要臨摹蘇東坡的書法,那絕對沒有多少難度。”


說話之間,田老又笑道:“另外就是黃山谷的跋尾了,與蘇東坡的書法風格截然不同,卻相互輝映,兩大書家并列在一起,稱為雙璧。很多人形容黃山谷的字,就好像打開將軍的寶庫,長槍大戟,劍拔弩張,有種鋒芒畢露的感覺。”


“所以說,這樣的字,劉墉是仿不出來的,就算是硬要臨摹,也寫不出那種味道。”


就在這時,田老示意道:“你們要是看過寒食帖真跡,就會發現這篇字帖的詩二首文字有真跡的幾分風韻,但是黃山谷的跋尾卻越看越別扭,有些不倫不類。”


“所以說呢?”刑老眼睛一亮,聽出了弦外之音。


“所以說……”田老一笑,看向旁邊的盒子:“該看看東坡天硯了。”


這下子,該明白的人也明白了,就在刑老招呼眉開眼笑的譚掌柜到旁邊交談的事后,田老忽然有意無意說道:“對了,在劉墉諸多傳世書法中,有很多代筆的作品。特別是劉墉有三個小妾,都能代筆可亂真,需要小心謹慎啊。”


“嗯?”


一瞬間,譚掌柜的笑容僵滯住了,肯定有心想要辯解兩句,但是田老卻沒有聆聽的意思,直接示意王觀把盒子打開,看看所謂的蘇東坡天硯是什么模樣。


“好大塊的硯臺。”


此時,王觀順手把盒子打開了,只見盒中有一方石硯。不過石硯的呈橢圓形,長和寬都超過二十厘米。王觀順手把石硯捧出來打量,只見硯臺正面有硯池、硯溝,還有斑斑的痕跡,在硯臺的背面則是清晰可見的銘文。


“田老,你看看。”


打量了片刻,王觀微微皺眉,順勢把石硯放下,讓田老上手過目。


“你又是怎么看的?”田老隨口問道,也認真細致打量起來。


“關于這方天硯,蘇東坡自己曾經寫過一篇天石硯銘,把硯臺的來歷交待得很清楚了。”王觀沉吟道:“他說自己十二歲的事后,在自家的后院得異石,如魚,膚溫瑩,作淺碧色。表里皆細銀星,扣之鏗然。”


“也就是說,那塊石頭的顏色應該似魚鱗般,有著閃爍淺碧的色彩。且石質細潤光滑,微顯道道脈絡,敲打能發出悅耳的聲音。”


適時,王觀眨眼道:“可是這些特征,貌似與眼下這塊石硯有些不符。”


其他人看了,紛紛點頭,確實不符。硬說有什么相同的地方,那就是硯臺的銘文相同了,至于銀星魚鱗紋,淺碧的顏色,根本沒在這硯臺上看出來。


這個事后,在旁邊和刑老討價還價的譚掌柜聞聲,忍不住回頭反駁道:“九百多年了,石頭經歷了許多風雨滄桑,有些變化很正常。”


“再有變化,硯臺本身的質地不可能也變了吧。”王觀笑道,隨即伸手在硯石上一摸,頓時搖頭起來:“好粗糙,根本沒有溫瑩細膩的感覺。”


“表面有些風化了……”譚掌柜又回了一句。


“那就自相矛盾了。”王觀又笑道:“既然表面風化,你們硯銘也應該有些含糊不清才對,為什么字跡這樣清晰?”


“呃……”譚掌柜頓時啞口無言。


“好了。”


就在這時,刑老趁機笑道:“硯臺的事情先放一邊,你還是認真的和我商量這幅代筆寒食帖的事情吧。”


“刑老,這真不是代筆。”譚掌柜很無奈。要知道劉墉真跡和劉墉小妾代筆,那是截然不同的性質,價格也是有一定的差距。


“不管是不是代筆,你的要價也太高了。”刑老搖頭道:“你也知道,這畫不是我們個人想要,而是作為展覽用的,事后也會放在冇文化館里收藏,屬于文化盛事。”


“我知道,不過您老也應該清楚……”譚掌柜苦著臉道:“我這店是小本經營,這件東西更是壓堂鎮店之寶,當初進貨的事后也沒少花錢……”


“行了,大家一人退一步。”刑老擺手道:“你不要獅子大開口。”


“不能少了,再少我全家該喝西北風了。”譚掌柜卻不愿意退讓,他已經認準了刑老等人不可能放棄這件東西,打算大賺一筆了。至于蘇子文化節,關他啥事?他又不是文化人,只是一個小商人而已,閑得蛋疼才會去操心什么文化盛事。


做人要本分,在其位,謀其政,所以對他來說,賺冇錢才是第一要務。


帶著這樣的想法,譚掌柜堅持不讓步,卻讓是刑老等人紛紛皺起眉頭,多少有些不滿,卻無可奈何。畢竟東西是人家的,人家賣不賣,賣多少錢,這是人家的自冇由,大家也管不著,更加沒有理由逼他一定要賣給自己。


一時之間僵持不下,刑老輕輕嘆氣,就要點頭答應下來。


就在這時,田老忽然開口道:“刑兄,這事也不急,反正后天才是文化節,有的是時間。鄂州是古武昌,底蘊非凡,我們再去別處逛逛吧,說不定有更好的東西。”


“沒錯。”王觀配合默契,輕笑道:“說起來,我的收藏品之中也有一個不錯的臂擱,卻是與蘇東坡有些關系。”


他也沒有撒謊,黃庭堅的臂擱,多少與蘇東坡有些關系吧。怎么說兩人也是亦師亦友的知己,要說兩人沒關系,先問問遍布海內外的蘇粉答不答應。


“怎么,你的臂擱還在?”


田老一聽,頓時笑道:“反正你家也不遠,回頭叫人送過來吧。”


“沒問題。”


王觀爽快道:“有需要的話,我直接送給文化館了……”


兩人一唱一和,卻是讓譚掌柜糾結起來。他何嘗不知道兩人是在擠兌自己,不過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要乖乖的入套。這是陽謀,根本化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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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28 15:38:30 |只看該作者
第725章  連我也坑?

不管王觀有沒有與蘇東坡有關的物件,但是譚掌柜見識過了他和田老的鑒賞能力,自然覺得兩人在一天之內,肯定能夠在古玩市場淘到需要的東西。


既然這樣,那他又何必枉作小人?賺錢肯定是第一要務,但是賺不到錢呢?


畢竟剛才譚掌柜料準了刑老等人要參加蘇子文化節,所以覺得手中的寒食帖是奇貨可居,多少有些獅子大開口的意味小說章節。然而蘇子文化節就是這么幾天,要是人家不買這幅字卷,那他不要說大賺了,就是連小賺的機會也沒有。


再說了,沒有買到劉墉寒食帖的結果,就算刑老等人不至于懷恨在心,但是心里多少也有些不爽,指不定以后都不上門光顧……


想到這里,本來有幾分利欲熏心的譚掌柜一下子就清醒過來,暗嘆自己怎么突然鬼迷心竅起來,居然為了眼前利益放棄了長遠打算。


清醒過來,譚掌柜連忙賠笑道:“諸位,凡事可以商量。臂擱再好,也是文房小玩意兒,怎么與寒食帖相提并論?”


“你這話是不錯,不過你索價太高,我們承受不起啊。”刑老微笑道,知道這是譚掌柜服軟的趨勢,自然喜形于色。


“既然如此,那我可以退一步,就當是為蘇子文化節做一分貢獻了。”說話之間,譚掌柜強調道:“不過,這是劉墉的真跡,絕對不是什么小妾代筆。”


“這個我們自然知道。”田老輕笑起來:“其實要鑒別是不是代筆也比較簡單,除了字帖的整體風格以外,再看圖章就知道了。如果單單署名石庵二字款,并鈐長方狀石庵壓腳印,或者是蓋有飛騰綺麗印的字卷,一般是代筆的。”


很顯然。眼下這幅寒食帖,并沒有田老所說特征,可以確定是劉墉真跡無疑。


當然,就算解釋清楚了,也不怕譚掌柜不認賬。大不了立即走人,繼續逛古玩店,不信整個鄂州古玩市場,就找不到一件與蘇東坡有關的珍貴物件。


田老有這個底氣,自然立于不敗之地。


譚掌柜卻是不行,心中顧慮太多了。發現獅子大開口傷人品,只得乖乖退步了。經過了一番磋商,他和刑老磨磨蹭蹭的最終達成意向,也算是皆大歡喜。


接下來就是去柜臺交錢了,除了譚掌柜有幾分遺憾以外,其他人卻是笑逐顏開,慢慢地下了樓梯,來到一樓店面之中。


此時,王觀才算是有空觀看店鋪的具體情況。只見比較寬敞的空間之中擺放了許多柜架,每個柜架上堆滿了花瓶陶瓶之類的東西,與一般的古玩店沒有什么區別。


不過他看了一眼,就沒有什么興趣了。畢竟有些東西做工太不講究。就是所謂的一眼假,根本不用再看第二眼。


“譚掌柜在嗎?”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進來了。王觀順勢看了過去,只見來人身材微胖。大概三十歲左右,臉上掛著與譚掌柜一樣精明的笑容。


“嗬,這么多人。”


進來之后。那人微微一怔,隨即笑道:“譚掌柜,生意興隆啊。”


“小段,你來了。”譚掌柜抬頭看了一眼,頓時笑道:“有什么好關照嗎?”


“應該是我問譚掌柜有沒有什么好關照。”小段笑容滿面,忽然瞄到了刑老手中的東西,頓時驚嘆道:“譚掌柜,今天生意真是紅火呀,談成了一筆大買賣。”


“不要胡說張揚。”譚掌柜搖了搖頭,然后迅速拿出一個長方形盒子,讓刑老把寒食帖安裝進去,這才笑容可掬道:“刑老,東西給您好了,謝謝惠顧了。以后再有什么需要,盡管來我們這里,絕對讓您滿意而歸。”


“嗯,好說。”刑老輕輕點頭,回頭招呼其他人,浩浩蕩蕩走了。


與此同時,田老笑道:“王觀,你的事情辦完了吧?”


“辦妥了。”王觀笑道:“正打算回去呢。”


“急什么,難得過來一趟……”


田老勸說道:“你剛才不是說過嗎,來到鄂州不去樊口品嘗一下正宗的武昌魚怎么行。最重要的是,不用我們自己掏錢,而是有人請客。免費的晚餐,機會難得,不要錯過了。”


“呵呵,田兄說得對。”刑老笑逐顏開道:“都已經黃昏了,小友要是沒什么事,不如隨我們吃個便飯,等到明天再走也不遲。”


“……也行。”王觀想了想,就爽快答應下來。


隨即,刑老等人微微招手,只見一輛輛轎車就冒了出來。其中就有刑秋的存在,應該是被刑老拉壯丁了,淪為了大家的司機。看到這個情況,王觀肯定是選擇坐上刑秋的車,在他的載送下向本地最著名的酒樓而去。


途中,刑秋一邊開車,一邊上下打量王觀,眼神充滿了好奇。


“怎么了?”王觀笑問道:“我有什么不對嗎?”


“不對,太不對了。”刑秋直言不諱道:“我記得,你好像是財務方面的專業吧,怎么才兩三年不見,你就成為專業的鑒定師了?”


“沒有辦法,畢業之后進入社會,才發現就業壓力很大,自己學的專業也派不上用場。”王觀唉聲嘆氣道:“所以只好另辟蹊徑,在古玩行中闖蕩混飯吃。”


對于這個借口,刑秋倒是沒有懷疑什么,畢竟社會現實就是這樣殘酷,專業對口是少數,專業不對口才是正常。不過……


適時,刑秋瞥了王觀一眼,搖頭道:“不過我看你不是混飯吃而已,更像是風生水起。田老的底細我多少知道一點,能讓他老人家這樣看重,說明你的分量不輕啊。”


“你是說我長胖了?”王觀笑呵呵道:“很正常呀,畢竟沒有機會揮灑青春汗水了,經常不運動,久而久之肯定長肉。”


“好像也是……”刑秋笑了笑,也知道王觀是在轉移話題,也跟著配合起來。


一路閑談,很快就來到了一個酒樓之中。從一樓大廳賓客云集的情況來看,就知道這個酒樓的食物肯定十分鮮美。反正進入廳中,聞到了陣陣魚香氣息,王觀就有垂涎三尺的感覺。


“走,去三樓,我訂好了包廂。”刑老招呼道,一行人直接來到了包廂之中。


由于已經預定好的緣故,大家才在包廂坐下來不久,就有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來,把一盤盤熱氣騰騰、色香味形俱全的菜肴擺在餐桌上。


清蒸武昌魚、紅燒武昌魚、油燜武昌魚,這大三盤是主菜。每條魚大概在一公斤以上,再剖開魚腹,填充各種火腿、香菇、冬筍之類的配料,添加料酒、蔥花、姜末等等,不管是清蒸或紅燒或油燜,反正最大限度的把武昌魚的鮮香氣息提煉出來了。


魚肉肥美細膩,滋味鮮濃清香,著實讓人回味無窮啊。


當然,宴會之中肯定少不了酒,觥籌交錯之間,王觀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他摸出手機一看,發現居然是陌生號碼。鈴聲響了十幾秒,王觀稍微猶豫就向大家表示歉意,然后離席走到包廂外面接聽了。


“你好?”王觀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不是打錯了。


“大哥,王大哥,是我啊。”


就在這時,一個討好的聲音傳來,王觀想了想,依稀感覺有幾分熟悉。一瞬間,他才忽然想到,這人應該是柳亮。


“哦,這么晚了,你還沒有回去嗎?”


王觀有些奇怪,按理來說,柳亮的家就在鄂州,既然解決了四哥的事情,他也該歡天喜地了,還打算電話過來做什么?難道說四哥翻臉不認賬,又找他的麻煩?


“王大哥,是這樣的……”柳亮連忙解釋道:“我有一個朋友,他家收藏了許多東西,想找人接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哦?”王觀心中一動,第一反應就是柳亮好了傷疤忘了痛,連自己都想坑。不過又轉念一想,這樣未免太過武斷了。


當下,王觀問道:“你朋友是做什么的?他家都收藏了什么東西。”


“我朋友……其實,他和我差不多……”


柳亮含糊其辭道:“他家的東西比較雜,要是王大哥有空,倒是可以去看看。反正東西好不好,以王大哥您的眼力,肯定能夠辨別得出來。”


“這樣呀。”王觀有些遲疑道:“可是我明天就打算回去了。”


“大哥,沒事的,他家不遠,就在郊外……”


不知道得了什么好處,柳亮鼓動三寸不爛之舌,不斷勸說道:“完全可以在明天一早看完了東西,中午再回去也不遲,反正也很近……”


“那行,明天看情況再說吧。”


說話之間,王觀順手掛了手機,然后返回席間與田老等人斟酌小飲起來。


不久之后,晚餐結束,大家也紛紛散去。田老現在就住在刑老的家中,在他們的邀請下,王觀也不矯情,直接跟過去借宿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王觀早早起來了,發現田老和刑老起得更早,正在屋外草坪打太極。他過去打了個招呼,就順勢出門了,才走到一街道口,一輛車就緩緩開了過來。


“王大哥。”


車窗落下,露出了柳亮的笑臉,隨即他殷勤下車開門,迎請王觀坐進車中之后,這才返回駕駛室輕快開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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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28 15:39:15 |只看該作者
第726章前后赤壁賦

路上,王觀隨口問道:“柳亮,你的朋友靠不靠譜的?”


說實話,對于這趟行程,他心里沒有多少期待,不過是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謹慎心理,才勉強答應柳亮的提議而已,至少可以順便了解一下鄂省這邊的贗品情況……


不要怪王觀心里這樣陰暗,主要是柳亮本身就不靠譜,他的朋友又能有多靠譜?當然,或許也是意識到這種想法很偏頗,所以王觀才同意去看章節。


“王大哥你放心,他比我厲害多了。”柳亮回應道,神情語氣透出羨慕之色,可見他并沒有撒謊,他的朋友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就在王觀忖度之時,車子飛快出了城市,然后駛入郊區旁邊的鄉村小道,最終停在一棟青磚民宅的院內。


與此同時,柳亮急忙下車叫道:“段哥,客人來了,快出來。”


“來了……”


瞬時,宅院屋里有人快步走了出來,微胖的身材,臉上盡管是精明的笑容,卻是昨天與譚掌柜打招呼的小段。


看到這人,王觀也有幾分記憶,頓時感到有些意外,甚至隱約覺得這似乎不是巧合。


“王先生來了,快請進。”小段笑容可掬道,那種捻熟的神態,不知情人的看到了,還以為他與王觀是認識多年的朋友呢。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來了,王觀也不介意看看兩人在玩什么花樣。當下輕輕點頭,從容不迫的隨著小段走了進去。


屋里倒是挺干凈整潔的,而且也有幾分清涼的氣息。畢竟在鄉村之中,四周的樹木較多,可以化解許多暑氣。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小段的引領下,王觀來到了一個十分寬敞的房間之中。這里布滿了許多雜物,有各種破舊家具,也有殘裂的瓶瓶罐罐,仿佛一個廢品收購站。


見此情形,王觀倒也沒有什么特別感覺,只是有幾分確定,小段應該是鏟地皮的,不然也不會把各種不沾邊的東西收集在一塊。


“東西有些亂,王先生不要見笑。”


此時。小段搬來兩張竹藤椅,笑瞇瞇的讓王觀坐下。


“客氣了。”


王觀微微點頭,目光在房屋雜物緩緩掠過,同時問道:“就是這些東西了嗎?”


小段目光一閃,忽然笑道:“王先生你先看看,看中了什么東西,我們再慢慢談。”


“也行……”


此時此刻,王觀愈加感覺小段請自己過來的目的不簡單,不過他既然不急著說。王觀也不打算開口問。反正請自己過來,那就是有求于自己,他都不急了,自己何必著急?


到要看看。是誰先沉不住氣。


王觀淡然處之,開始專心打量房中雜物,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各種破舊家具。


別看那些家具十分破舊,其實也有幾分價值的。只要拿去找高明的木匠師傅修好,再重新上漆,那就是高端大氣的仿古家具了。本來幾百塊的東西。賣到幾千塊估計也有人要。


不過這些東西處理起來十分麻煩,又不好帶走,王觀自然直接忽略過去,改看別的物件。一些殘碎的瓷片倒是不錯,應該是從瓷都挖回來的,絕對是真東西。


然而,這些碎瓷片太普通了,沒有什么特色。與其在這里買,那王觀還不如直接返回瓷都大采購算了,價格更加便宜。所以說,碎瓷片什么的,也可以無視了。


就是這樣,王觀把房屋東西看了大半,卻硬是沒有找到一件符合心意的物件。也不是說這些東西全是垃圾,主要是他現在的眼界高了,太低端的東西已經看不上眼。


就好比一個經常大魚大肉的人,讓他偶爾品嘗家常小菜,他或許覺得開胃。但是讓他吃糠咽菜,你覺得他會是什么反應?


說到底,還是王觀自己本身的問題,所以他也不會有什么埋怨。只是輕輕的搖頭,轉身笑道:“就只有這些東西了嗎?這些東西雖然不錯,不過可惜沒有我喜歡的。”


“有有有……”


就在這時,柳亮指著墻角的柜子笑道:“王大哥,這個我知道,段哥總是喜歡把最好的東西藏在柜子里面。”


“哦。”


王觀立時多了幾分興趣:“能看看嗎?”


“當然可以。”


小段自然不會拒絕,爽快的拿出鑰匙把嚴密的大柜子打開了。王觀順勢看去,只見柜子分為上下四格,每格都擺放了不同的東西。


第一格是字畫書冊卷軸,第二格是陶瓷盤碗,第三第四格是各種雜項擺件。盡管柜中的東西不算很多,但是每件東西都整齊劃一的擺放,首先就給人高檔次的感覺。


當然,凡事也要相對來說。在柳亮看來,柜子里的東西是他為之奮斗的目標,但是對于王觀來說,除了值得正眼相看以外,也沒有什么特別感覺。


不過在表面上,王觀還是露出了贊許的笑容,然后走過去打量起來。


由于目光平視,恰好可以看到第二格的陶瓷,王觀就順勢伸手拿起一只盤子觀看起來,從造型和胎質,以及盤子的紋飾來看,應該是民國時期的青花水仙紋盤。做工似乎不怎么樣,盤背有許多棕眼,影響了它的價值。但是開價幾千塊,估計也有許多人要。


可惜這些人之中,肯定不會包括王觀,他稍微打量兩眼,就把盤子放下了,然后目光逐一在其它陶瓷物件上掠過,基本上也有一個大概的判斷。


這些東西應該是經過精心挑選出來的,以清末民國時期的東西居多。不過十分可惜,卻是假多真少。然而,要考慮到小段的實際情況,或許和柳亮一樣,處于高不成低不就的半吊子水平,能夠做到這一點,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王先生。還是沒看到喜歡的東西嗎?”與此同時,小段又笑容可掬道:“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物件,或許我可以幫你拿出來。”


這純粹是廢話,也是十分實在的廢話,更是一種暗示。意思是這些東西太低端了,我看不上眼。有更好的東西就趕緊拿出來。


“既然這樣,那我給王先生推薦一件東西吧。”小段笑道,忽然之間伸手到柜子第一格摸索起來。不久之后,他就拿出來一個較長的卷軸。


王觀見狀,也知道肉戲來了,當下順水推舟走到旁邊椅子上坐了下來,等著看小段到底有什么用意。當然,如果他推薦的東西不錯,王觀也不介意買下來。


卷軸較大。小段叫柳亮過來幫忙,把三張長桌子合并在一起之后,這才小心翼翼把繩子解開,再慢慢的鋪開卷軸。這一鋪。卻是把三張長桌子都鋪滿,甚至還有一截懸掛垂落下來。由此就可以知道這幅字卷有多長了。


王觀在旁邊打量,發現卷軸是一幅書法,極長的卷面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大字。讓人乍看之下難免產生幾分眼花繚亂的感覺。


“這是什么?”王觀十分好奇,忍不住站起來湊近打量。先從卷首看起,赤壁賦三字頓時映入眼簾。


“赤壁賦?”王觀剎時有些意外:“蘇東坡的赤壁賦?”


驚詫之余。王觀自然趕緊再看下去,開篇文字是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這個時候,王觀再也沒有懷疑,字帖確實是赤壁賦。而且按照習慣上的劃分,這應該是前赤壁賦。畢竟眾所周知,蘇東坡寫了兩篇赤壁賦。


前赤壁賦是元豐五年七月的時候,蘇東坡與友人乘舟游覽黃州城外赤鼻磯,遙想八百多年前三國時代孫權破曹軍的赤壁之戰,所以興致大發作赤壁賦,表達對宇宙及人生的看法。同年十月重游,又寫了一篇后赤壁賦,一前一后,堪稱經典。


不過,據王觀的所知,蘇東坡前赤壁賦的手卷,確實有真跡流傳下來。那是行楷長卷,現在收藏在臺北故宮博物館之中。也就是說,眼前這篇字帖,應該是仿品,或贗品。


不過看起來好長……


王觀有些迷惑,仔細想想,故宮收藏的前赤壁賦字卷,好像是兩三米而已,而眼前字帖的長度卻遠遠超過這個數字。


“難道后面都是題跋?”


帶著這樣的想法,王關著長桌子走下去,果然在后面看到了題跋。但是在跋尾之前,也就是赤壁壁的卷尾,他卻看見了不可思議的情況。


“……開戶視之,不見其處。”


王觀睜大了眼睛,錯愕道:“這分明是后赤壁賦的結尾嘛。”


前赤壁賦起頭,后赤壁賦結尾,再加上中間極長的篇幅,王觀馬上就想到一個可能性,目光立刻挪動,果然發現了端倪。


原來這篇字帖,居然是前后赤壁賦的合成,也難怪占用了這么長的篇幅。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稀奇,因為王觀也清楚,自從前后赤壁賦問世之后,歷代書法名家也曾經把兩篇赤壁賦一同書寫。


其中最有名且最珍貴的前后赤壁賦字帖,分別是元代大書法家趙孟頫的行書冊頁本前后赤壁賦,以及明代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祝允明祝枝山的草書前后赤壁賦,另外還有董其昌的前后赤壁賦。


說起來,董其昌這個人,除了人品不好以外,書法字畫卻是無愧大師的稱號。更難得的是他是高官,能得到許多好東西,各種名畫名帖經他的手之后,他更會臨摹留下副本,也算是為后人做出不少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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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28 15:41:44 |只看該作者
第727章 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
  
閑話少說,發現這幅長卷居然是前后赤壁賦之后,王觀難免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甚至在看見落款的事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居然看見了東坡居士蘇軾等幾個文字。


也就是說,這幅字帖已經不是真正意義的臨摹作品了。一般來說,在作品上出現作者本人的名字,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這幅長卷真是蘇東坡親手所寫的真跡;第二,這是贗品。不是蘇東坡的真跡,又故意留下蘇東坡的字號,不是贗品又是什么?


當然,如果作品不是建國以后的東西,你們字卷上的名款,倒是可以稱為仿古款。


說白了,這一切就要看字帖本身的年代了,只要是建國以前的東西,你們就算當時是贗品的東西,在如今也可以稱為仿品了。世事就是這樣神奇,不要覺得贗品不好,指不定再過兩三百年,現代制作的贗品或許也變得十分值錢。


可以說,時間就是十分玄妙的東西,能化腐朽為神奇。然而就算大家明白等的時間長了,東西就會變成古董,不過卻沒人有這個耐心等待。呃,也不是沒有這個耐心,大家到是想等,可惜卻活不了你們長時間。所以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贗品才會應運而生。


造假販假的人絕對該罵,但是也不可否認玩收藏的人多少有幾分急功近利的心理,不然也不會你們輕易上當,進而繁榮了贗品市場。


王觀感嘆了下,思緒一下子不知道飄到什么地方去了。就在他失神之際,卻是讓旁邊的小段和柳亮誤會了。


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你推我讓的,最終還是小段開口。小心翼翼道:“王先生,你是大行家,這東西肯定也瞞不過你的法眼……”


“嗯?”王觀心中一怔,然后感覺有些好笑。他還沒細看呢,對方話里話外就已經承認東西是贗品,分明是不打自招嘛。


不過,這也省事多了,所以王觀不動聲色的點頭,仿佛胸有成竹的模樣。


“說實在話,其實東西仿得挺好的。”


與此同時。小段搖頭嘆氣道:“可惜做假的人也不想想,蘇東坡兩篇赤壁賦,一前一后是分開寫的,怎么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幅長卷上?真是一點常識也沒有。”


“如果不落蘇東坡的字款,隨便寫個什么米芾呀,王孟希什么的,再不濟明清書法名家也行,說不定能夠糊弄行家。”


又搖頭長嘆之后,小段惋惜道:“現在這樣子。只能夠糊弄外行人了,甚至連外行人也未必能夠糊弄得了。”


“確實。”王觀點頭贊同,畢竟再外行的人,既然對于字畫感興趣。你們肯定要查詢這方面的資料。發現前后赤壁賦居然寫在一塊,而且款識又是蘇東坡,恐怕第一反應冇也差不多,覺得東西很假。


“所以說呢?”


這個事后。王觀有些搞不清楚小段的目的了,既然承認東西是假的,又拿給自己看。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說在他的心里,自己會蠢到買一件明知道是贗品的東西嗎?


“王先生……”


小段猶豫了下,忽然伸手示意道:“柳亮,你來說。”


“王哥。”


適時,柳亮笑瞇瞇道:“實際上,段哥想和你合作,大家做一筆大買賣。”


“什么大買賣?”王觀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隱約之中,卻是感覺所謂的大買賣,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情。


“兄弟!”


一瞬間,小段換了個稱呼,臉上也充滿了精明的笑容:“你和刑老他們很熟吧?”


“也不算很熟……”王觀搖頭道,但是在莫名之中,似乎把握住什么,有點兒明白兩人在打什么主意了。


“王哥,不要謙虛。”柳亮連忙說道:“他們非常信任你,簡直就是言聽計從啊。”


“你說是就是吧。”王觀瞥視道,又可以確定,在這件事情之中,肯定有柳亮的功勞,對小段說了許多不著調的話。


“本來就是嘛。”柳亮笑嘻嘻道:“只要王哥出馬,事情肯定十拿九穩。”


“出什么馬?”王觀皺眉道:“我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這事簡單。”


小段急忙笑道:“兄弟你肯定聽說了,明天就要舉行蘇子文化節,刑老等人又在籌集與蘇東坡有關的物件。如果你把這幅字卷拿過去給他們,想必肯定能夠賣個好價錢。”


果然不出所料,原來是想讓自己為虎作倀啊。


王觀睛掠過了然之色,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畢竟這一招,在藏界之中也不算什么新鮮騙術。在利益驅動下,個別知名專家利令智昏,與人狼狽為奸牟利。專家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只要將鷹品指鹿為馬,且以名譽擔保簽字畫押,無數銀子就會滾滾而來。


顯然小段和柳亮就是在打這個主意,想讓王觀把贗品說成真品,再把東西賣給刑老他們,大大賺上一筆。


“反正刑老等人鑒賞能力不高,絕對看不出這幅長卷的真偽。就算心里有些懷疑,但是在你的解釋下,肯定很快打消疑慮。”


此時此刻,小段一臉詭譎的笑容:“再說了,兄弟你是外省人,做完了這筆生意。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就算以后東窗事發,也找不到你頭上。況且就算知道東西是假的,以刑老等人的身冇份地位,肯定不好意思張揚,事情說不定會不了了之……”


不得不說,小段對于人心的把握十分精準。


只要是人,總難免擺脫不了名利的枷鎖。尤其是名人,對于名聲更加看重,就算知道自己被騙了,估計第一反應不是報警,而是遮掩起來,暗暗吃下這個啞巴虧。


不僅外行人是這樣,就連某些古玩行家也不能免俗,就算打眼吃藥了,也害怕被別人知道鬧出笑話,干脆秘而不宣。


從某種程度上,這種行為也助長了歪風邪氣的氣焰。當然,這是人性,更是亙古不變的私心。就算知道了這個道理,該隱瞞的事后照樣隱瞞。


所以說,王觀真答應做這件事情,除了招來幾個人的暗罵以外,似乎沒有什么風險,更加沒有任何額外損失,甚至能夠得到不少好處。


就在王觀沉思默想的事后,小段又輕聲道:“兄弟,我也明白規矩。這東西如果沒有你,你們肯定賣不出去,所以你占大頭。得到的錢你分五成,四成歸我,一成給柳亮。”


“對,就是這樣。”柳亮連忙點頭,盡管心里覺得一成太少,但是他除了給兩人相互引見以外,就沒他什么沒事了,能拿一成也算不錯了。


況且,一成也不算很少,畢竟東西能賣一百萬,就有他十萬塊。


想到這里,柳亮也收起了不滿的小心思,開腔勸說道:“王哥,段哥很有誠意的,要是和其他人合作,都是對半分賬的。”


“主要是第一次合作,我肯定要聊表寸心。”小段笑呵呵道:“要是以后像你們一樣合作久了,我也不會客氣……”


“嗯?”王觀一聽,頓時瞥向柳亮,只見他笑嘻嘻的看了過來,然后隱秘的使了個眼色,一點也不冇為恥。


與此同時,王觀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小段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底細,就邀請自己來合作。原來是聽信了柳亮的鬼話,以為自己有前科在身,這才沒有任何顧慮。


對于柳亮這樣的行為,王觀只能給出八字評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當然,這還是看在柳老爺子的情面上,才用這樣文雅的言辭來修飾。不然的話,還有一句更加通俗的形容詞,真是狗改不了吃翔!


骨灰盒子的事情才過,余波未了,現在居然又鬧這一出,簡直就是被利益蒙蔽了雙眼,鬼迷了心竅,不可救藥了。


王觀微微搖頭,正打算委婉拒絕的事后,忽然之間心中一動,卻是看見在卷尾之中,有一行比較眼熟的文字。


就是在這一瞬間,王觀改變了主意,轉頭道:“我再看看……”


說話之間,王觀低頭打量起來,十分用心的觀察。見此情形,小段微微一怔,不過隨之他自己也想出了理由,覺得王觀這是專業負責的表現。畢竟就算想指鹿為馬,東西也要有幾分相似度,不然破綻太大的話,恐怕連外行人也糊弄不住。


想到這里,小段連忙說道:“兄弟你放心,這東西仿得很逼真,當初我見到了,都誤以為是真跡。不僅是作舊顏色自然,上面有蘇東坡的自序,另外還有黃庭堅、朱熹等人題跋,每個人的筆跡都不同,真夠專業。”


“可恨的是,仿得這么好的東西,居然落蘇東坡的款識,真是白瞎浪費了。”


這是小段第三次感嘆了:“可惜我沒那個本事,不然一定把款和印挖出來,再填補寫上別的名字。”


以小段半吊子的水平,能夠想到挖款填補,也算是用心良苦。看來平時沒少琢磨這事,稱得上是處心積慮。也正是這樣,讓王觀想到了一句話,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不是東西有蹊蹺,而是人的眼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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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28 15:43:27 |只看該作者
第728章  行家,真正的大行家

此時此刻,聽著小段的叨念,王觀也有幾分好奇:“對了,東西你是怎么收上來的”


“通過某些渠道。”小段含糊其辭,然后笑道:“兄弟你也明白的,鼠有鼠道,按照規矩不能胡亂泄露天機,免得上家埋怨,直接斷了聯系。”


“也是……”王觀明白小段的意思,市場上的贗品總不能憑空出現,自然會有源頭。這些源頭遍布全國,但是行蹤非常詭秘,一般只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通過他們把東西流入市場。這樣一來,就算東西被查獲了,他們也能及時抽身。


然而,這只是屬于低端的水平,還有加高級的,那就是接受訂單。有門路的人,直接上門找到他們,指定要做什么東西,他們就給你做出來,包你滿意。甚至還能退貨,如果做出的東西被行家指出破綻,他們真的退一半錢給你,算是賠償損失,厚道。


當然,高級的肯定是產銷一體化的高手,他們做出的東西十分逼真,可能連資深行家都容易打眼。這樣的東西,沒必要經別人的手了,自己直接出手就行。


很顯然,小段的渠道應該是屬于低端的,也難怪他十分肯定東西是贗品,而且由于眼力不足,看不出字卷的破綻,干脆揪住款識的問題不放。


想到這里,王觀心里有修笑不得,暗嘆明珠暗投啊。


也難怪王觀會這樣感慨萬端,因為剛為了節約時間,為了不讓小段懷疑,他干脆直接使用特殊能力,立刻看到了長卷之中紫金燦燦的寶光騰空浮耀。每個文字綻放光華,可謂是字字珠璣,漂亮得無法形容。


這樣的寶貝,兩個半吊居然覺得是贗品。真是……太好了!


與此同時,王觀也在慶幸,慶幸剛看到黃庭堅的題跋,在題跋之中有一段文字:又笑我于無佛處稱尊耶。


就是又笑我幾個字,讓王觀警覺起來。因為在寒食帖的題跋之中。黃庭堅就有過一句。應笑我于無佛處稱尊。這話大概的意思是,在蘇東坡不在的情況下,黃庭堅給寒食帽題跋,就相當于在沒有能手的地方逞強。


這屬于黃庭堅的自嘲。也說明了他的謙虛,自認為不如蘇東坡。


不管怎么說,就是這一句,字跡與寒食帖十分神似,卻是讓王觀改變了主意。認真的觀察起來,發現前后赤壁賦長卷非常不簡單。

反正王觀可以肯定,就算長卷不是蘇東坡本人親手寫,恐怕也是和他同一個時代人的手筆,不然寶光也不可能那么璀璨。然而王觀也覺得,這是蘇東坡真跡的可能性大。不過這也需要仔細研究,能夠得到終結論。


當然,現在的當務之急,卻是要把東西拿到手中能安心。


適時。王觀定了定心神,微笑點頭道:“東西確實做得不錯。行家肯定是瞞不過去的,但是糊涂一下外行人足夠了。”


“沒錯。”小段連連點頭,眼睛微亮道:“那兄弟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的計劃雖好。不過卻有些冒險。”王觀輕笑道:“刑老等人沒有什么鑒賞能力,肯定比較容易忽悠,但是他們之中還有一個田老,那可是鄰省大名鼎鼎的古玩鑒定大師。收藏家協會的大佬。”


“什么”小段十分震驚,立即瞪了柳亮一眼。質問道:“你怎么沒說這事”


“哈哈,那個……”柳亮眼珠溜溜一轉,急忙說道:“王哥,王哥肯定有辦法的。”


“你說對了,我確實有個主意。”


就在這時,王觀順勢說道:“昨天你也在場,那么應該知道刑老準備過七十大壽了,他孫刑秋打算買一件禮物作為壽禮……”


“知道,知道。”柳亮連忙點頭,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賣給四哥的骨灰盒,就差點成為刑秋要送給刑老的賀禮了。


柳亮也不笨,馬上心領神會:“王哥是打算在那個小身上入手”


“嗯。”


王觀輕輕點頭,深謀遠慮道:“這是一個機會,與刑老等人相比,刑秋十分年輕,對于古玩字畫肯定不了解。我和他認識,說什么就是什么了,他肯定不會懷疑。”


“對對對……”柳亮深以為然,一臉興奮道:“狠狠宰他一刀。”


“宰一刀肯定是宰一刀的,但是怎么宰得他心甘情愿,而又不露出任何破綻,這就需要仔細斟酌了。”王觀表情溫文儒雅,一臉和煦笑容道:“怎么說我們也是朋友,宰得太狠了,我也不好意思下手不是。”


小段和柳亮對看了一眼,覺得王觀這純粹是做了婊/,又想立貞節牌坊。


“那兄弟你想怎么操作”小段誠意請教起來,這個時候他覺得,王觀不愧是老手,經驗確實十分豐富。


“操作的事情待會再說,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們兩個也需要明白。”王觀提醒道:“這件東西不能當成真跡來賣,只能說是仿品。”


“為什么”柳亮脫口問道,十分不解。


“笨。”小段倒是及時反應過來:“蘇東坡的真跡,估計價值好幾億,一般人誰買得起。”


“沒錯了。”王觀輕笑道:“黃庭堅的砥柱銘都四億了,何況蘇東坡的前后赤壁賦,如果是真跡,那么其中的價值也可想而知。”


“對呀。”柳亮也明白過來:“要是說這東西是真跡,估計那小傾家蕩產也買不起。”


“買不起倒不是關鍵,關鍵是好幾億的東西,卻說幾十萬賣給他,不管是誰聽了,心里都會有所懷疑。”王觀笑道,卻是讓另外兩人心悅誠服。


小段是覺得行家就是行家,考慮十分周到。要不然的話,直接把東西當成真跡去賣,除非遇上鬼迷心竅的冤大頭,不然正常人恐怕很容易產生懷疑。


由此可見,行騙也要講究策略,需要讓人信服,而不是讓人提高警惕。小段領悟了,干脆利落道:“兄弟,這種事你在行,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那我就去安排了。”王觀輕微笑道:“我先去和他談一談,到時候再打電話過來,你們再拿畫過去見機行事。”


“好,沒問題。”小段連忙點頭,十分客氣的送王觀離開,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一臉欽佩之色:“高手,果然是高手,甚至連后路都鋪好了。”


“什么意思”柳亮有些莫名其妙。


“你呀,真不懂還是裝糊涂”小段撇嘴道:“沒聽人家說么,賣的是仿品,現代仿品也是仿品啊。只要不注明具體的年代,那就算是以后有人戳穿這是假畫,但是打官司也未必能夠定我們行騙罪。所以我說他是高手,心思縝密,滴水不漏……”


“那當然。”


柳亮眼珠一轉,得意洋洋道:“我都說了,人家是行家,真正的大行家。”


“嗯。”


小段贊同之余,也有些奇怪:“以前怎么沒有聽你提起過”


其實小段是想問,有這樣的行家幫襯,柳亮怎么混得這么慘。但是又不好意思這樣打臉,只好拐彎抹角提一下。


“哈哈……人家是高手……在廄混的大行家,怎么可能經常過來。”


不得不說,柳亮鬼話說慣了,張口就來:“我大爺和他關系很好,他偶爾會過來拜訪我大爺,然后隨意指點我兩招而已……”


“原來如此。”小段釋然,也沒懷疑什么。


與此同時,王觀正打電話:“刑秋么,是我啊。想請你幫個忙,配合我演場戲……”


不久之后,在一家咖啡廳之中,刑秋驚奇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找你幫忙想騙我爺爺,而你又想騙他們,所以找我幫忙反過來坑他們一把”


“沒錯,就是這樣。”王觀笑道:“既然想騙人,那么就要做好被騙的準備。”


“行,你說說看,讓我怎么配合”刑秋興致勃勃道,感覺有幾分刺激。


“不用做什么,隨便臨場發揮,只要注意不要露餡就行……”王觀叮囑了幾句,就直接撥電話讓小段帶畫過來。


十幾分鐘之后,小段如期而至,表面上倒是淡定,不過眼神卻有些飄晃,顯然心里還是有一點點緊張的。敲刑秋也差不多,兩人生疏的打招呼,光顧自己了,卻是沒有察覺對方有什么不對。


再說了,初次見面,生疏是正常的反應。如果是陌生人,卻對你十分熱情,反而要小心。


當然,有王觀在場,也不會給小段察覺破綻的機會,等到他坐下來之后,直接開口問道:“東西帶來了”


“帶來了。”小段示意道,輕輕打開手中方長的盒,長卷靜靜的擱在其中。


王觀順手拿過來,然后推到刑秋身前,再微笑道:“你看看。”


“不用了,你說東西不錯,那肯定沒什么問題。”刑秋照本宣科道:“多少錢,開個價。只要價格合適,我就要了。”


果然是言聽計從啊,小段心里感嘆,忽然發現之前還沒有商量定價問題呢,所以自然而然看向了王觀,立即發現他在桌伸出一根手指頭比劃。


一瞬間,小段心領神會,立即開口道:“一百萬!”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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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28 15:44:14 |只看該作者
第729章被賣了還幫忙數錢

“一百萬,有些貴了”與此同時,王觀在旁邊幫腔道:“這東西只是仿品,盡管不錯,但是不值這個價”


“對,對,不值這個價”刑秋連連點頭


對于王觀幫腔的行為,小段也不覺得奇怪,相反覺得很正常畢竟他現在是漫天要價,自然需要王觀居中調和,免得直接把人嚇跑了


當然,該辯解的時候,小段還是要開口辯解的:“我這東西很好的,仿得十分逼真,絕對是出自名家之手……”


“貴了,太貴了”


刑秋也想不出什么辯駁的話,叨念了兩句之后,自然又看向王觀這種求助的行為,讓小段確信王觀已經掌控一切,心里自然十分高興


適時,王觀微笑提醒道:“你覺得貴,可以還價嘛你覺得多少錢合適,那就回復一個價格做生意就是這樣,你來我往,相互妥協才能雙贏”


刑秋一聽,眨了眨眼睛,認真的琢磨了一下,才開口道:“二十萬”


“嗯?”


小段也知道一百萬是獅子大開口,肯定不能如愿以償不過報價的基數越大,最終成交的價格肯定不小只是二十萬這個價格,他肯定不會滿足,立即搖頭道:“價格太低了,我進貨的成本就是這個價了”


“不過看在王先生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退讓一步”


說話之間,小段臉上露出掙扎之色,然后才下定決心似的咬牙道:“九十萬”


“那我也可以加點,二十五萬”刑秋笑瞇瞇道,開了頭之后,兩人也正式進入了各自的角色,展開了一番唇槍舌劍,斤斤計較據理力爭


不過,刑秋的心態好,畢竟錢不是他自己的,顯得加自信,氣勢也勝一籌相比之下,小段就有些患得患失了,要知道賺到的錢,還要再分配的如果成交價格越低他分到的錢就越少,自然要精細計較


一時之間,兩人僵持不下,都不同意對方的報價,大有談崩的跡象


“好了好了……”


這個時候,察覺火候差不多了,王觀立即笑道:“有話好好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嘛,不用這樣上火”


“是他沒有誠意”刑秋有些入戲了,在王觀的勸撫下還是忍不住抱怨起來:“要價太狠了,分明是想宰我一刀”


小段聞聲本來想要反駁的話瞬間咽了回去,眼神有幾分驚疑不定,擔心刑秋是不是發現了什么情況


“話不能這樣說,這也是古玩市場的行情,畢竟現在是收藏大熱,好東西也便宜不了”王觀輕笑道:“當然,東西確實是有些貴了段先生你也給個實話,價錢真不能少了嗎?”


“這個……王先生覺得多少錢才合適?”


聽到這話,小段也逐漸清醒過來稍微猶豫就選擇退讓了畢竟想要分錢,前提是先把東西賣出去不然的話,一切都是空想


“五十萬”王觀笑道:“段先生少賺一些,說不定以后還有合作的機會,細水長流才是硬道理啊”


“……行”小段猶豫不決的點頭,強調道:“這是看在王先生的面子上……”


“這還差不多”


既然是王觀自己開的價,刑秋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干脆利落道:“賬號是多少?直接打錢過去給你”


說話之間,刑秋掏出手機操作起來


如果小段和王觀很熟,或許能夠認出這是誰的手機,可惜他現在心中興奮,哪里還顧得了其他,連忙把自己的銀行帳號報出來了


“等著……”


手機銀行的頁面已經掛在那里,刑秋生疏的把錢轉給小段之后,這才打算關掉頁面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目光無意之中瞄到了賬戶余額一瞬間,他的眼睛下意識的瞇了起來,差點沒被一串長長的數字晃花了眼


“幻覺,肯定是幻覺”


刑秋努力眨眼再睜眼,發現數字沒變,還是很長很長,好像是有九位數


就在刑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的時候,小段也收到了銀行發過來的短信信息提示,他可沒有眼花,只是認真把幾個零一一數清楚之后,臉上卻樂開花了


“刑先生果然爽快”


適時,小段喜形于色道:“錢到賬了,東西就歸你了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以后有機會再合作”


計劃已經成功,肯定先撒退,免得節外生枝給王觀使了個眼色之后,小段一口氣喝完了一杯咖啡,就順勢起身向外走去


“慢走,有空再一起吃飯……”王觀自然起身相送,走到門外的時候,順手把拾遺閣的賬戶號碼交給了小段,提醒他不要忘記了自己的那一份


“兄弟,放心,我馬上去打錢”小段笑容燦爛,絲毫不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蠢蛋


王觀微笑點頭,揮手送別小段之后,這才返回咖啡廳座位


坐下來之后,發現刑秋還在發呆,王觀順勢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奇道:“怎么了?都已經結束了,還在入戲?”


“入什么戲”刑秋把手機還給了王觀,然后一臉驚嘆之色:“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是個級富二代”


王觀笑了笑,也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拿起了赤壁賦長卷,稍微檢查之后就滿意點頭,隨即招呼道:“走了……”


“去哪?”刑秋還有幾分迷糊,幸好只是看到一串數字而已,就算再震驚也有一個限度,所以也慢慢的調節過來


“你家”


在錢老的教導下,王觀早明白了多多交流才有進步,閉門造車只會停滯不前既然得到了寶貝,肯定要仔細觀賞況且有田老在,正好和他一起鑒賞


在開車返回刑秋家里途中,王觀忽然接到了曹祥的電話,說是突然有一筆陌生款項打進拾遺閣的賬號之中了


“是二十五萬嗎?是就對了,是我讓人打過去的,這事回頭再和你細說……店里的情況怎么樣了?生意不錯就好……”聊了幾句之后,王觀就順勢結束通訊,卻發現刑秋一臉怪異表情的看著自己,頓時笑道:“又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突然發現吃草的兔子突然變成了吃肉的恐龍,難免有些驚詫”刑秋嘆氣道:“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小會計,這語氣分明是大老板嘛”


“我就是一個管賬的,很少過問店里的事情,說是會計也成”王觀解釋起來


“你是老板,說句話自然有人跑腿,還需要做什么事”刑秋十分羨慕道:“反正就是大土豪,比我們這些平頭小百姓強多了”


“這話別人說還行,你就不要抱怨了”


王觀搖頭道:“才畢業兩三年,就成為遍布鄂湘兩省,擁有上百家星級大酒樓的餐飲集團的實權部門經理集團老總又姓刑,不要告訴我和你沒有關系”


“呵呵……”刑秋尷尬一笑,迅轉移話題:“話又說回來,你既然知道那人是騙子,還處心積慮的要買下這件東西,是不是東西有什么蹊蹺?”


“東西沒什么蹊蹺,不過那人純粹是睜眼瞎,有眼不識金鑲玉而已”王觀笑逐顏開道:“所以為了不讓明珠暗投,我只好把東西買下來了”


“你這不叫買”刑秋瞥視道:“繞了一個大圈子,把人耍得團團轉,最后只花了二十五萬就把東西買下來,算不算是揀漏了?”


“差不多”王觀含糊笑道,不僅是揀漏,是級大漏


“又不說實話”刑秋搖了搖頭,專心開車,沒過多久就回到了家中


下車之后,發現車庫旁邊停了幾輛車,王觀頓時笑道:“你家好像來客人了”


“可能是書畫家協會的人”刑秋隨口道:“畢竟明天就舉行蘇子文化節了,今天過來探討一下流程什么的”


王觀輕輕點頭,也表示理解然后就隨著刑秋走了進去,但是走到廳中之后,卻忽然感覺廳中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


刑家確實來了不少客人,而且昨天看到的書畫家協會的人也來了但是另外還有一些人,卻是與書畫家協會的人相對而坐,兩幫人各占據客廳一邊,顯得涇渭分明隱隱約約之中,似乎還有一串串火花在空中交織碰撞,殺氣騰騰啊


受到這樣的氣氛影響,王觀和刑秋不自然在廳門口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


王觀悄悄地碰了碰刑秋,小聲問道:“看情況好像不對啊”


“沒什么,只是黃州書畫家協會的人來了”


刑秋看了一眼,倒是頗了解情況,輕聲解釋道:“黃州書畫家協會的會長紀老,和我的爺爺有些不對付,現在帶人過來,應該是……咦”


“又怎么了?”王觀十分不解


“有美女”刑秋眼睛掠過一抹驚喜交集之色:“正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


“汗”


王觀感覺自己腦門要冒出黑線來,這是哪跟哪呀,話題跳躍太快了


話雖如此,王觀還是順勢看了過去,只見在黃州書畫家協會陣營之中,果然有一個美女坐在一個比較顯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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