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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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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燭] 揀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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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4 22:32:15
第944章 丹書鐵卷

    當然,就算是訛詐,王觀也能夠看出赤霄劍和工布劍的火爆人氣,甚至連訛詐的道具都與它們扯上關係了。

    王觀皺起眉頭,不過卻也不著急。因為他相信曹祥,肯定能夠妥善解決這事。

    “兄弟,不開玩笑了。”適時,曹祥一臉和氣生財的笑容:“你看我們店裡的東西,多數是瓷器或書畫,就知道我們不經營古代兵器物件。不過出門拐角直走三百米,那裡有個地方,估計對你的東西比較感興趣,你不妨帶過去看看……”

    “拐角三百米?”王觀想了想,臉上多了幾分莫名笑容。

    “那是派出所。”顯然,那人對於這帶的地形比較了解,聽了曹祥的指點以後,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曹祥淡然道:“只是想告訴兄弟你,國家對於管製刀具的控制十分嚴格,沒事最好不要帶在街上閒逛。”

    “曹掌櫃。”說話之間,也是十分湊巧,一個身穿制服的民警在街道旁邊路過,遠遠的就打了個招呼,也沒有走過來的意思,就是禮貌的問候而已,卻讓店中舉起破劍的那人臉色變了,急忙把手放了下來,臉上多了幾分諂媚笑容。

    “大哥,大哥,我不是開個玩笑,你千萬別介意……”有些人就是這樣,你軟他就硬,你硬他就軟。這人也差不多,發現耍賴的手段不管用,立即低聲下氣起來,帶著幾分求饒的意味:“我也是混口飯吃。你覺得東西不好,那就算了,我立馬走,立馬就走。 ”

    見勢不妙,那人也十分乾脆,直接把破劍扔到箱子,然後拖起皮箱就要離開。沒有想到箱子太破舊了,被他這麼一拖,拉鍊就斷裂了。嘩啦啦的散落一大堆東西。

    眾人順勢看去,發現東西真的十分雜亂,不過以刀劍居多。也不知道這人從哪裡倒騰來這麼多的古代刀劍,長的短的,厚的薄的,各種造型都有,不帶任何重複。

    當然,這些刀劍也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爛,不僅是破破爛爛的燦,而且品相也很爛。別的不多說,單單是刀劍上的嚴重鏽斑,就足夠讓人搖頭不已了,而且在這些刀劍散落下來的時候。地板上就出現一大片碎屑銹渣。

    看到這個情形,伙計嘴角一抽,好不容易才算是忍耐斥責的衝突,但是不爽的表情肯定溢於言表。沒有辦法,作為跑腿的伙計,店裡的清潔工作肯定是由他負責。本來已經打掃乾淨了,現在出現這個意外情況,肯定增加他的勞動時間,讓他怎麼開心得起來。

    雖然心裡不滿,但是在曹祥的示意下,伙計還是不怎麼心甘情願幫忙收拾去了。畢竟與清潔衛生相比,還是趕緊打發這人離開比較重要。

    “三哥。”與此同時,看到這個情況,王觀暗暗的點頭,本來想返回樓上的,但是目光一掃之間,忽然看到一件東西,頓時心中一動,立即改變了主意,不動聲色地走了下來。

    “東主。”曹祥連忙招呼起來,順勢解釋道:“有人拿東西上門出手,不過感覺這些東西與我們經營的方向有些差別,所以就無奈回拒他了。”

    這番話足夠委婉,那人聽了就算明白怎麼回事,也不會覺得刺耳。但是聽到東主兩字,也忍不住抬頭看了眼王觀,在驚詫古玩店老闆年輕的同時,也迅速低頭收拾東西。

    “這樣呀!”此時,王觀笑了笑,漫不經心道:“這年頭大家討生活都不容易,只要東西不是太差,意思意思收一兩件也行。粗略合作一下,就算是擴展渠道吧……”

    說話之間,王觀微微指了指地上的一件東西,然後揮了揮衣袖,轉身就上樓去了。但是在樓梯轉角之時,卻深深看了曹祥一眼。

    “嗯!”曹祥目光一閃,微不可察的點頭。作為一個大掌櫃,經常面對不同的顧客,察顏觀色是他的本能,怎麼可能忽略了王觀的暗示。

    當下,曹祥臉上露出了笑容,一臉恭喜的表情:“兄弟,你運氣不錯,我們東主心腸好,看你……比較順眼……”

    其實那人也知道曹祥想說看他可憐的,但是他不介意,反而希望別人當他是乞丐,同情心大發的情況下,塞給他幾十萬什麼的。

    當然,這是癡心妄想,曹祥不至於這樣好心,只是在一堆東西之中挑出了三四樣,然後開價道:“給你兩百,夠了吧。”

    “兩百?”那人一怒:“打發乞丐嗎……至少五百!”

    “打發乞丐哪裡用得了五百,五十塊就綽綽有餘了。”伙計在旁邊嘀咕起來,那人卻是裝做什麼也沒聽見。

    “給你三百,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曹祥眉毛一挑,頗有幾分不耐煩之色,顯然對於那人得寸進尺非常不滿。

    “行,掌櫃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了。”那人立即軟​​了,欣然表示同意。

    曹祥這才滿意點頭,在櫃檯掏錢遞了過去,然後說道:“以後有什麼好東西……注意,是真正的好東西,可以再拿來這裡給我看看。如果真的不錯,到時我們會給一個讓你滿意的價格……”

    說罷,曹祥也不理會那人的諂媚笑容,也帶著東西向樓上去了,過了轉角之後,他也忍不住拿起手中的東西打量起來。其他兩三件搭頭不說,那是他隨便拿的,肯定沒有什麼價值。主要是王觀暗示的那件東西,卻讓他頗感興趣。

    稍微觀看了片刻,曹祥若有所思起來,然後忍不住一陣感嘆。也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有了一片基業,而且不斷撿漏。這不僅是運氣,更主要是眼力非凡啊。

    搖頭感嘆之間,曹祥走到了辦公室,開口就是奉承:“東主目光如炬,讓人佩服啊。”

    “這麼說來,我沒有看走眼?”王觀輕笑道:“那塊鐵片,真是什麼好東西?”

    “東主,你就甭謙虛了。”曹祥連忙把東西遞上去:“這哪裡是什麼鐵片,分明是某件古董的殘片。可惜我眼力不行,看不出整器是什麼東西。”

    剛才檢查的時候,曹祥發現了鐵片的削切痕跡,再研究其中的質量,自然可以肯定東西沒有表面那樣簡單。

    “我覺得也是……”王觀贊同,並且說出了自己的看法:“第一眼看到這件東西,我就覺得有些特別,因為它十分規整。”

        “不是說規整不好,但是太規整了,就不像是普通的鐵片了。特別是這個形狀,有點兒像是剖開的竹筒,所以我還以為是臂擱呢,但是現在看來又不像……”王觀稍微研究,就搖頭道:“還是看走眼了。”

    “東主,現在說看走眼有些早了。”曹祥不贊同道:“鏽斑有些厚,先清理乾淨,就知道東西可能是什麼了。”

    “也行。”

    王觀點了點頭,其實東西入手之後,他就知道儘管東西的表面有許多銹痕,但是其中的質感還是比較堅硬的,可見東西還沒有被腐化。從這裡也可以看出,東西的質量應該不錯,值得深入研究。

    反正也是閒著,王觀隨手拿起抹布,稍微沾了點棕油之後,就慢吞吞地擦拭起來。一會兒之後,東西表面的銹痕也逐漸消退。

    “咦。”就在這時,王觀發現東西的表面,隱隱約約有一些比較特殊的痕跡。仔細打量,就好像是一些殘缺的筆劃。看模樣東西的表面應該是繪刻了文字,但是由於年代久遠,文字的筆劃有幾分脫落了,變成現在這樣殘缺不全。

    “三哥,你來看看。”見此情形,王觀更多了幾分興趣:“好像有銘文。”

    “真的。”曹祥眼睛一亮,作為一個行家,他肯定明白東西有字和沒字的差別。如果沒字,就算東西再古老,價值也不高。但是有字卻不同了,起碼讓東西的價值翻上幾番。

    就好比古代的竹簡,流傳到現代根本沒有什麼價值可言,但是如果竹簡上有文字,那就是極具價值的珍貴文物。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判斷一件東西有沒有價值,很大程度上是看它的附加價值。

    此時,曹祥仔細打量,頓時皺起了眉頭:“好模糊……”

    “不僅模糊,而且缺胳膊斷腿,殘缺不全。”王觀研究了片刻,忽然笑道:“不過我好像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

    “是什麼?”曹祥連忙詢問起來。

    “丹書鐵捲。”王觀沉吟道:“就是不知道,這是左卷,還是右卷。”

    “丹書鐵捲?”曹祥愣住了,連忙觀察起來,只見東西類似竹筒的半邊,又是鐵質的,表面還有銘文,頓時認同了王觀的判斷。

    說起丹書鐵捲,那是民間常說的免死牌。戰國時期,就有類似的銅節,但是真正意義上的丹書鐵捲,一般來說卻是始於漢高祖劉邦。

    據史料載,早在西漢時期,劉邦奪取政權後,為鞏固其統治,籠絡功臣,頒給功臣丹書鐵券,作為褒獎。史稱丹書鐵契,或者丹書鐵捲。

    注意,這個時期的鐵捲,沒有什麼免死、免罪的許諾,只是作為一種封侯的憑證而已。所以民間傳說韓信得了丹書鐵捲免死的承諾,刀劍不得加身,呂后為了殺他,就把他用漁網圍團起來,再用竹劍刺死……這純屬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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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5章 榮幸

    嚴格來說,丹書鐵卷也沒有大家想像中的那樣厲害,好像得了丹書鐵卷就可以為非作歹,不用負任何責任似的。

    實際上丹書鐵卷在古代非常普遍,隋唐以後,頒發鐵券已成常制,凡開國元勛、中興功臣以及少數民族首領皆賜給鐵券,也給寵宦、宦官頒發鐵券。到宋元明清時期,鐵券的頒賜逐漸趨於完備。

    總而言之,丹書鐵卷只是皇帝賜給臣下的一種獎賞和信物,或許還能夠享受一些特權,但是並沒有超出表德彰義,率世歷俗的範疇,這與現代的勛章、獎章的涵義基本類似。

    當然,也有能夠免死、免罪的丹書鐵卷,但是這種鐵卷非常稀少。從漢代開始,一直到清代,擁有免罪丹書鐵卷的人屈指可數,而且免死和免罪的次數也是有嚴格限定的,絕對沒有大家想像中的那麼泛濫。

    比如說唐末時候的​​吳越國的國王錢繆,在沒有立國之前,由於幫助朝廷征伐叛臣有功,所以朝廷賜予卿恕九死,子孫三死的丹書鐵卷。不過考慮到當時唐末朝廷的影響力,這塊丹書鐵卷更是具有像徵意義而已,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好處了。

    值得一提的是,開始的時候,鐵卷是分開存放的。用一塊圓筒瓦片狀的鐵塊,再在上面書寫金字,然後從中間剖開,左券頒發給受券人保存,右券藏入皇家內府或宗廟內,遇到特殊情況,將兩券合在一起,以檢驗真假,防止偽造。

    但是到了唐代後期。鐵券的分藏制度已有所改變,圓筒瓦形已為覆瓦狀,不再對分收藏。所以可以確定,王觀手中的半塊丹書鐵卷,或許是唐代以前的東西。

    “可惜只有半塊。”王觀觀賞了片刻,忍不住搖頭嘆氣起來。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得隴望蜀也是人之常情。再說了,對於殘缺不全的東西,想要把它補全,這也是很正常的反應。無可厚非。

    “下次那人來了,你旁敲側擊一下,看看他有沒有另外的半塊。”嘆了聲之後。王觀也收拾了心情,隨口說道:“如果有當然就好,要是沒有就算了,也不能強求。這些文字有些特別,我帶回去向錢老請教一下。”

    曹祥當然沒有意見。連忙找來盒子將半塊丹書鐵卷裝放起來。

    之後王觀又在店裡待了半個小時,與曹祥聊了聊古玩市場的最近行情,以及一些經營的狀況之後,他就開車離去了。

    ……

    不久之後,王觀回到了大宅門,這個時候錢老正和高德全在喝茶聊天。

    “回來了。”看到王觀的身影。錢老立即招手笑道:“巡展的事情已經商談出結果來了,你也聽一聽。”

    這麼快? ”王觀有些驚訝:“不是昨天才磋商的嗎,今天就有結果了? ”

    “他們想要趁熱打鐵。肯定不會拖延。”高德全笑道:“況且主動權在我們手裡,我們的條件也不算苛刻,他們沒有理由拒絕。”

    王觀一聽,也有幾分恍然,畢竟巡展珍寶的目的,並不是主了賺錢……至少王觀等人不是為了賺錢。所以並沒有斤斤計較。

    那些人看到條約這樣寬松,也不打算磨磨蹭蹭。要知道現代社會節奏極快,大家也不知道珍寶事件能夠火多久,巡展肯定是越快越好。不然又出現什麼大事,把公眾的注意力轉移過去,就有些不利於“弘揚民族珍寶文化”的計劃了。

    對此,王觀也不置可否,既然打算把諸多珍寶公佈於眾,他就知道不可避免要陷入世俗化的潮流之中。就好像是焦尾琴,這個時候還在國外展出,根本沒有回到他的手中。估計這批珍寶也差不多,肯定要經過漫長的展覽時間,才能夠返回博物館。

    另外,對於這種商業細節,王觀耐心聽了兩句,就沒有什麼興致了,隨手把帶回來的錦盒打開,拿起半塊丹書鐵卷繼續研究。與此同時,也成功引起了錢老的高德全的關注。

    “這是什麼?”錢老眼睛微瞇,稍微打量就驚詫道:“丹書鐵卷?”

    半塊丹書鐵卷已經仔細擦拭乾凈了,表面上只殘留少許斑駁痕跡,所以錢老很容易判斷出這是什麼東西。

    看了一眼,錢老也很有興趣:“店裡收上來的?”

    知道王觀出門去哪裡了,自然不難猜出東西的來歷。不過東西怎麼收上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丹書鐵卷的出處。

    “您老看看。”此時,王觀把東西遞了過去,然後有些遺憾道:“只有半塊而已……”

    “有半塊就不錯了。”高德全也湊過來打量,聞聲笑道:“要知道這種東西盡管在古代不少,但是能夠流傳下來的卻不多。而且只有半塊,說明東西年代足夠久遠……”

    “年代久遠不是關鍵,關鍵是書卷的內容。”王觀皺眉道:“卷面文字剝落得太厲害了,十分含糊不清,看不出是什麼內容。”

    “這也沒辦法。”高德全解釋道:“文字是填金,是塗了一層金粉,而不是鑲金,肯定十分容易剝落。”

    “所以說,還丹書鐵卷呢,居然這樣小氣……”王觀表示了鄙視。

    “呵呵,這是丹書鐵卷,可不是小說電視演義的免死金牌。”高德全笑道:“能夠塗金也算不錯了,有的朝代還塗銀的呢。”

    這個也正常,比如說在亂世的時候,偏安一隅的王朝由於實力不足,所以只好打造銀字的丹書鐵捲了。不過由於王朝實力不行,沒過幾年就被滅了,那些丹書鐵卷也就沒用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丹書鐵卷的性質,注定了它要與國同休。皇帝頒發丹書鐵卷的本意也是好的,一是封賞功臣,安撫人心;二是樹立榜樣的作用,讓其他人朝這個目標奮進;三是希望享受特權的功勛在國家遇到危機的時候挺身而出……

    前面兩點還好說,至於第三點,貌似國家有難,首先避戰的就是那些貴族了。

    沒有辦法,無論古今都是一樣,特權滋生腐敗。享受慣了的人,已經成為社會的寄生蟲,怎麼可能有什麼作為。

    “金粉剝落也不要緊。”此時,錢老笑道:“塗金的地方,總會留下些許痕跡的。回頭重新描摹一遍,就知道是什麼內容了。”

    “那就麻煩錢老了。”王觀打蛇隨棍上,笑著說道:“內容好像是篆書,我篆書不行,就怕描摹錯了。”

    “我看你不是篆書不行,而是懶得不行。”高德全取笑起來:“博物館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你也應該清閑下來,正應該找點事情來做……”

    “誰說我清閑了。”王觀連忙辯解道:“我可是一直在做準備呢。”

    “做什麼準備?”高德全有些好奇。

    “赴臺的準備啊。”王觀嚴肅說道,對於朱大先生的事情,他可是一直沒有忘記:“錢老,調查一個多月了,有什麼線索了嗎?”

    “……有點譜兒。”錢老遲疑了下,這才輕輕點頭道:“有一個模糊的目標了,但是又不敢確定,害怕打草驚蛇。”

    “真的。”王觀有幾分驚喜交集。

    “不好說,就怕錯了。”錢老搖頭道:“本來打算讓你過去看看的,後來覺得你的目標太大,所以只好讓那邊的人拐彎抹角調查,進度就慢了點。 ”

    “我的目​​標大?”王觀愣了一愣,然後就醒悟過來。想想好像也是,畢竟朱大先生也不是傻瓜,自己屢次破壞他的好事,想必也注意到自己了。不然在酒泉的時候,也不會有意外的襲擊警告了。

    如果自己去到了臺灣,以朱大先生的機敏性,肯定逃之夭夭。

    想到這裡,王觀也贊同錢老的說法,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成為了別人眼中忌憚的對象,真不知道是該榮幸呢,還是榮幸,肯定很榮幸!

    “這事你先不要管。”錢老叮囑道:“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好讓他們放鬆警惕……”

    “明白了。”王觀恍然大悟,突然理解錢老怎麼開起博物館,甚至連珍寶巡展搞得轟轟烈烈,原來還有這麼一層深意啊。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一舉多得,厲害!

    “對了,你也別躲在幕後了。”適時,錢老沉吟道:“大家並不知道那些珍寶是你的收藏,你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作為博物館的副館長,你索性大大方方地參與巡展的事情,給記者拍幾張照片也沒關系。拋開其他不提,多與這方面的同行接觸,對你也有好處。”

    “嗯。”王觀想了想,立即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作為希夷博物館的代表方,直接參與到巡展的安保工作去吧。”

    “這樣最好不過了。”高德全立即說道:“在故宮之後,巡展的下一站,就是魯省的省城。反正你現在也沒事,那乾脆明天帶人去看看他們佈置得怎麼樣了。”

    “行。”王觀爽快答應,在第二天早上更是直接帶人來到了齊魯大地。作為姜子牙、周公旦的封地,孔夫子的家鄉,這裡的人文氣息肯定十分濃鬱……

    這不是廢話,因為人文歷史氣息濃鬱的地方,那麼對於珍寶感興趣的人肯定不少。而且這也是事實,聽說下一站的巡展在這裡舉行,預售的門票已經被人訂購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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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4 22:32:49
第946章 又立功了


「也就是說,單單是預售的門票錢,就已經收回成本了嗎?」

聽到了魯省博物館負責人的講述,王觀臉上也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

魯省博物的負責人年紀也不大,四十歲左右,去年才成為博物館的負責人,嚴格來說也算是屬於還能更進一步的階段,對於這件事情肯定十分重視。畢竟省博物館,那是屬於機關單位,事情辦好了,辦得十分漂亮,那就是政績。

作為一個有上進心的人,他怎麼可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所以知道王觀一行人到來,早早就在派人迎接,甚至親自來到門口迎請。儘管有點兒驚訝於王觀的年輕,但是考慮到對方是私人博物館,肯定會「任人唯親」,魯省博物館的負責人也就釋然了。不是一個體制內的,年齡什麼的不是標準。

反正負責人十分老練,就算心裡有什麼想法,都不可能表現出來,相反還更加熱情洋溢,禮請王觀等人稍坐,一邊喝茶,一邊瞭解情況。

當然,主要是負責人在敘說,王觀在聆聽。說白了,儘管大家是合作關係,但是希夷博物館卻是比較強勢的一方。王觀等人過來的目的,可不是單純喝茶,而是挑刺來了。

沒錯,就是挑刺,在雞蛋裡找骨頭……

嗯,至少負責人是這樣覺得的,但是不給挑又不行,所以只好笑臉相迎了,期望能夠給王觀等人留下一個好印象,待會不要那麼嚴格。

「謝謝吳館長的茶。」

怕什麼來什麼,這個時候。王觀笑容可掬道:「不過時間也不早了,是不是該帶我們參觀一下博物館了?」

「……那行,去看看。」

吳館長站了起來,檢查就檢查,他覺得自己的工作已經做得十分細緻了,也不怕驗證。而且與王觀交流片刻,他覺得王觀不是那種存心在雞蛋裡找骨頭的人,自然有幾分放心。

片刻之後,在吳館長的帶領下。王觀正式參觀魯省博物館。

才看了一會,王觀心裡也十分感嘆,這裡不愧是具有百年歷史的博物館,其中深厚的底蘊果然不是希夷博物館能夠比擬的。

魯省博物館的前身,卻是一九零四年英國浸禮教會牧師創建的廣智院。

建國以後。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之下,省城博物館成立了。經過幾十年的發展,不斷收藏積累青銅器、書畫、動植物標本、古生物化石,以及各類陶瓷文物。其中能夠稱為鎮館之寶的東西也不少,比如說蛋壺黑陶杯、魯國大玉璧、九旒冕等。

蛋壺黑陶杯是新石器時代的陶器,在日照東海峪的龍山文化遺址出土。

杯壁厚度均勻,薄如蛋殼。質地細膩堅硬。東西黑如漆,亮如鏡,薄如紙,硬如瓷。掂之飄忽若無,敲擊錚錚有聲。可以負責任的說,這樣精緻的工藝,就是現在一些陶廠的高級技術人員也沒有辦法複製。堪稱一絕。

想一想,新石器時代距今。少說也有四千年歷史了。在四千年以前,先民使用的工具還是以石頭為主,但是已經懂得制陶,甚至於製作出蛋殼一樣細薄,卻十分結實耐用的器物了,這該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反正王觀近距離參觀蛋殼黑陶杯以後,根本沒有掩飾自己驚嘆之色,讚不絕口。

「再看看這個亞丑鉞!」

看到王觀對於文物感興趣,吳館長連忙介紹另外一件東西。那是一個比較奇特的青銅器,長方形,方內,雙穿,兩肩有棱,弧形刃,器身作透雕人面紋,極富威嚴。在正背兩面的人面形口部的兩側,各有一個亞丑銘記,所以才有了亞丑鉞的名稱。

關於鉞,現在的人肯定不太清楚是什麼。其實鉞在古代有著幾種不同的用途,首先它是一種實用的作戰兵器。另外它還是一種刑具,用來處置罪人的。

當然,更重要的則是,鉞是權力和社會地位的象徵。

《殷本記》記載,湯自把鉞,以伐昆吾,逐伐桀。也就是說,這樣的東西,本質上和青銅鼎一樣,屬於古代禮儀重器、王權的象徵,那麼其中的珍貴程度也可想而知了。

「非常不錯。」

王觀興致勃勃的欣賞著館藏,有些明白錢老為什麼說參觀巡展對於有好處了,能夠無拘無束地參觀諸多珍貴文物,對他來說確實是極大的好處。

當然,王觀也沒有忘記正事,在他欣賞珍貴文物的時候,隨行的幾個人已經在檢查展廳的各種安全設施。不小心不行呀,畢竟參觀的人流太多,如果有什麼閃失,不管是對誰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說白了,王觀現在是「領導」,只負責吃吃喝喝,與吳館長聊天。至於具體的工作,卻是底下的團隊負責。要是檢查出什麼不合格的地方,再匯報給他,讓他與吳館長交涉。

經過檢查之後,事實證明倉促之間的佈置,多少有些問題。聽到了匯報,王觀微微皺眉,觀賞文物的心情自然消失了,正準備和吳館長提意見。

沒有想到,吳館長反應更快,搶先承認錯誤,表示再給他們兩天時間,在珍寶送來展覽之前,肯定加以改進解決問題,做到萬無一失。

吳館長這樣知情識趣,王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輕輕點頭之後,就算是揭過這事。不過口說無憑,王觀也不可能盡信,肯定也會派人監督。不對,應該是督促,或者幫忙,反正就是同一個意思。

儘管吳館長不喜歡旁邊有人指手畫腳,但是想到政績……他決定忍了。

談妥了這事,差不多已經是中午了。在吳館長的盛情邀請之下,王觀等人欣然前往一個環境雅緻的餐館吃飯。觥籌交錯之間,享用了魯省的地方美味,大家也算是盡興而歸。

出來之後。王觀等人又在吳館長的安排下,在一家高檔酒店落腳住宿。反正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衣食住行什麼的,都是接待方負責,不用王觀他們操心。不僅是魯省這一站,包括全國的巡展城市都是這樣。

免費的旅遊,公款吃喝,在去年以前,一直是王觀的理想。現在終於實現了……

在感嘆之中,王觀忽然接過了錢老的來電,以為他準備詢問具體的情況,連忙接聽了。才準備開口,就聽到手機中傳來錢老喜悅的聲音。

「王觀。你又立功了。」

聽到這話,王觀立即愣住了,迷惑不解道:「錢老,這話是什麼意思?無緣無故的,怎麼說我立功了?」

「丹書鐵卷。」

適時,錢老笑著提醒道:「還記得丹書鐵卷吧。」

「當然記得啊。」

王觀心中一動,連忙問道:「已經研究出丹書鐵卷的來歷了?」

「沒錯。」錢老有幾分開懷:「經過鎮補之後。卷面上的文字恢復過來了,儘管只有半卷,但是從文字措辭來看,我們覺得那應該是李唐朝廷頒發給孔家的丹書鐵卷。」

「孔家?」

王觀又是一怔。由於有些突然,一時之間卻想不起孔家是來頭了。而且聽語氣錢老好像確定他肯定知道一樣,反而讓王觀有幾分茫然。

「曲阜孔家啊。」

察覺王觀語氣中的迷茫,錢老怪異的提醒道:「孔夫子的孔家。你現在就在魯省,那是孔聖人的故鄉。怎麼反而給忘了?」

「啊……」

瞬間,王觀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卻是欣喜:「是衍聖公孔家啊。」

孔子萬世師表的稱呼可不是吹噓出來的,儘管在春秋戰國時期,儒家的學說不合時宜,沒有受到諸侯的重用。但是在他逝世以後,尤其到了漢朝,漢高祖高劉邦任用儒生為他制定禮節,所以對於創立儒家學說的孔子比較優待。

不過真正讓孔家奠定天下第一世家地位的,卻是在漢武帝聽信董仲舒的建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孔家的地位一下子就突顯了出來。

隨著儒學的普及,天下讀書人都可以說得上是出自孔子門下。為了拉攏天下讀書人的心,歷代皇帝也不斷的加封孔家,封侯封公,一直延續下去。

期間,孔家的封號也屢經變化。到了宋仁宗年間,乾脆封為衍聖公。可能是覺得這個稱呼十分貼切,所以後來的明清兩代一直沿用承襲,不再另外改封號了。

可以說,至少在民國以前,孔家不愧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世家,傳承了兩千多年,有與國咸休安富尊榮公府第,同天並老文章道德聖人家的殊榮。

反正在那個時期,不管王朝更迭,無論是誰坐了江山,孔家的地位卻無可撼動,相反每當新朝建立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提高孔家的待遇。

只不過到了民間年間,儒學陷入了全面低潮,在西方船堅炮利之下,大家發現儒家學術思想根本不可能救國圖強,然後毫不猶豫地予以拋棄,再狠狠踩上兩腳。

這種情況下,衍聖公的封號肯定是保不住了,直接改成奉祀官。再之後新中國建立了,轟轟烈烈的破四舊運動開始,曲阜衍聖公府第肯定難逃一劫。

所以錢老推測,那半塊丹書鐵卷,應該是在清末以後,民國時期或破四舊時期,才被人翻挖了出來,幾經輾轉之後,才落到了王觀手裡。

「你的運氣不錯。」

此時,錢老笑道:「按理來說,每個朝代都會給孔家一塊丹書鐵卷,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大多數已經遺失了,現在得了半塊,極具研究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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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4 22:33:14
第947章 做什麼的?


「……大家都知道,孔家應該有很多丹書鐵卷,但是一直沒有發現實物。」

這個時候,錢老繼續笑道:「有人猜測,可能是在改朝換代的時候,孔家出於謹慎的心理,所以把前朝的丹書鐵卷給毀了,所以才沒有實物流傳下來。可是現在看到你發現的半塊丹書鐵卷,卻是可以推翻了這個結論了。」

「那半塊是左卷,還是右卷?」王觀細心詢問起來,如果是唐代的丹書鐵卷,那麼左卷歸孔家保管,右卷卻是宮廷庫藏。

如果是左卷,確實是孔家的東西;要是右卷,那就不好說了。畢竟在唐安史之亂的時候,長安被亂軍打下來了,宮廷內庫肯定遭受到洗劫,很多東西因此流落民間,或許丹書鐵卷的右卷也在其中。

錢老也明白王觀的意思,輕鬆笑道:「肯定是左卷啊,如果是右卷,也沒必要特意打電話給你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只有半塊丹書鐵卷,確實是個遺憾。」

「就是就是……」王觀深以為然。

「算了,這種事情也不能強求。」錢老頓了一頓,這才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很順利,吳館長很熱情,也十分配合我們的工作。」王觀笑道:「不過在倉促之間,也難免有些疏漏,在我們的提醒下,他也派人調整過來了。」

「那就好。」

錢老有些滿意,隨後遲疑道:「這麼說來,你現在比較清閒吧。」

「對,上午檢查完了,下午他們調整,我們明天早上再檢驗就行了。」王觀見微知著。立即說道:「錢老,有事你就吩咐吧,我正閒著呢。」

「其實也沒什麼事。」錢老解釋道:「我有一個老朋友,他就住在魯省的省城之中,你要是有空的話,就替我過去拜訪一下,問候一聲。」

「行,地址在哪裡,我馬上就去。」王觀爽快答應起來。心裡再次感嘆錢老真是知交滿天下呀,哪裡都有老朋友。

不過,在錢老的細說下,王觀忽然發現他的老朋友可不簡單。姓顏,顏回的顏。據說是顏回的後裔,再不濟也是顏氏族人。

說起來,顏回沒做過官,又沒有留下什麼著作,但是作為孔子生平最為得意的弟子,他的隻言片語卻在論語書中出現,思想與孔子保持高度一致。許多人覺得。如果不是顏回早於孔子逝世,估計就是孔子的衣缽傳人了。

不管怎麼說,在後世人的眼中,顏回也是聖人。復聖!

古代祭祀孔子,在孔子的旁邊,也就是所謂的配享孔廟的一般有四人。復聖顏子、宗聖曾子、述聖子思、亞聖孟子。復聖顏子在七十二賢者之中名列第一,由此也可以知道他在古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了。

當然。這也不是重點,畢竟祖宗再厲害。那是祖宗自己的本事。如果後人不爭氣,屬於扶不起的阿斗,那也沒有辦法。不過作為錢老的朋友,那位顏老先生,倒也沒給祖宗丟臉。屬於具有真才實學,又十分低調的人。

如果不是錢老述說,王觀真的不知道在民間鄉野之中,還隱藏了一尊大佛。此時此刻,在錢老的提點下,他自然是拜佛去了。

一番輾轉,王觀來到了鬧市之中。所謂小隱於野,大隱於市,顏老先生就是隱居於繁華的鬧市之中。這樣頗為鍛鍊心志,有點兒在炮火中看書的意味。

心志其實就是專注力的問題,如果足夠專注,就算鬧市再吵鬧,一樣能夠靜得下心做自己的事情。如果沒有任何專注力,哪怕在安靜祥和的環境之中,一樣只會睡懶覺,而不是專心致志的讀書。

這個時候,王觀步入鬧市,立即聽到了陣陣喧囂之聲,此起彼落,連綿不斷。在這些雜音的籠罩下,他捫心自問,在這裡住幾天還行,但是時間久了,肯定神經衰弱。說白了,還是心境的問題。年輕人還太嫩,定力不行。

王觀搖了搖頭,然後打量四周的環境,再向旁人的路人打聽情況,片刻之後就來到了一條還算寬敞的街道之中。街道兩旁,儘是商舖店面,經營衣食住行各樣東西,倒也還算熱鬧。

一路走過去,看到一間經營文房四寶的店舖之後,看了眼招牌,王觀立即露出了笑容,徑直走了進去。

跨入了門口,王觀順勢打量店舖情況,只見店面在三十平方左右,佈置得十分雅緻。在玻璃櫃臺之中,擺放了許多文房器物,其中以毛筆居多,各種型號的毛筆應有盡有,倒插在一個個造型別緻的竹筒之中,顯得十分典雅。

不過以王觀的眼力,卻是能夠看出這些東西的質量不錯,所以定價比較高,自然使得店舖的生意比較冷清。一眼望去,店裡除了自己,就沒別的客人了。

哦,對了,還有老闆。

適時,王觀注意到在店舖的角落,一個鬚髮稀疏的老人,正在津津有味地翻閱一本十分粗厚的書籍,而且由於太過專注了,卻是沒有注意店裡來客人了。

「請問……」

王觀遲疑了下,立即輕步上前,態度恭謹道:「您是顏老吧。」

聽到聲音,老人這才恍惚回神,抬頭一看,眼睛微瞇起來:「……想買什麼東西?」

「不買東西。」王觀搖頭笑道:「我是找來顏老的。」

「找老顏?」

出乎意料,老人顯然不是王觀要拜訪的人,只見他隨口道:「他有事出門了,跑去遊山玩水,要過幾天才回來。我受他之托,幫忙看幾天店。你找他做什麼?」

「呃……」

王觀怔忡了下,感覺真是不巧,有些遺憾地解釋:「我也是受人之託,前來拜訪顏老,轉達問候之意。」

「……這樣呀。」

聽到這話,老人也多了幾分熱情,順勢引手道:「坐,喝杯茶。」

儘管不湊巧,王觀卻不想這樣匆忙離開,就點頭坐了下來,在老人斟茶倒水的時候也及時表示了感謝。

「你來晚了兩天。」倒茶之後,老人放下了水壺,笑著說道:「就在三天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顏的興致突然來了,就興沖沖跑到海邊遊玩去了。」

「寫生作畫嗎?」王觀好奇道。

「嗯。」

一瞬間,老人有些驚訝,然後笑道:「看來,讓你過來拜訪的人,確實是和老顏關係不錯的朋友,不然也不知道他是畫家。」

「不僅是畫家,更是水平很高的大畫家。」王觀笑道:「顏老的人品十分高潔,只繪畫,不賣畫,所以才不為人知而已。」

「他又不在,不用拍馬屁。」

老人說了句玩笑話,也頗為認同的點頭道:「不過你說得也對,老顏的字畫確實很好。可惜他十分小氣,讓他幫忙畫幾幅而已,就推三阻四的,一點兒也不爽快。」

「呵呵……」

王觀不好接這個話茬,只得以笑聲代替言辭了。顏老先生的字畫到底有多好,他沒有親眼見過,也不好作評價。

但是王觀卻相信錢老不會撒謊,畢竟一個畫師幾十年如一日的作畫,不受任何商業經濟的影響,非常專注的繪畫,想必水平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類似這樣純粹的人,現代社會應該找不出多少個人來了,也難怪錢老這樣讚歎推崇。

最重要的是,人家繪畫是不求名利,而是真正的愛好。不作為職業,純粹是一種愛好,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歡,屬於自己的興趣。常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但是很多人只是一時興趣,三分鐘的熱度而已,不是誰都能夠持之以恆的。

人家能夠堅持不懈,你卻不能,這就是差距,你有什麼理由不佩服人家?單單是這一份毅力,足夠讓人保持敬意了。

適時,老人隨口道:「當然,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多等兩天,他肯定會回來。」

說話之間,老人笑道:「過兩天省城博物館要舉行珍寶展,他肯定不會錯過,一定會在展會之前趕回來。」

「那也好。」王觀一聽,立時點頭道:「恰巧我也有事,要在省城多待幾天,到時再過來拜訪顏老就行了。」

老人輕輕點頭,又饒有興趣道:「說說看,是誰讓你來拜訪的,說不定我也認識。」

「……是京城的錢老。」王觀稍微遲疑,也沒有隱瞞,據實說了出來。

「姓錢的?」

老人想了想,搖頭道:「不認識。」

王觀一笑,也不覺得奇怪。畢竟老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圈裡人,不知道錢老也正常。不過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他也好奇請教起來:「老人家怎麼稱呼?」

「姓段。」說話之間,老人在兜裡一摸,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要是有這方面的需求,可以找我來聊聊。」

「哦!」

王觀雙手接過名片,低頭一看之後,臉上就露出怪異的表情。只見名片倒是十分乾凈,沒有諸多花裡胡哨的頭銜,就是一個比較簡單的名字而已。

當然,還有聯繫方式。不過在名字和聯繫方式的背後,卻有一個淡淡的水印。水印惟妙惟肖,若隱若現,讓人看了就知道是什麼東西。

「羅盤?」王觀看了眼,自然十分錯愕。

「看到這個標誌。」

此時,老人笑瞇瞇道:「應該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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揀寶 第948章 青山綠水好地方

這個時候,王觀有些遲疑道:“您老是相師?”

“差不多,確實能夠稱為相師。”老人十分坦誠:“不過,不是相人,而是相地。一般情況下,人家稱我為地師。”

“嗨,和你說這個,估計你也不懂。”

適時,老人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都說這個是封建迷信,嗤之以鼻。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幫人排憂解難,為什么心理學家可以受人尊重,而我們就是招搖撞騙了?”

這話好像有些道理……,

王觀想了想,安慰道:“段老您偏頗了,其實國家也很重視這方面的學問的,至少在環境學和建筑學方面,都應用到這方面的知識。”

“這倒也是。”段老點頭道:“風水的本質,實際上就是環境學和建筑學,只不過有些人利欲熏心,借著這個幌子騙人,這才敗了整個行業的風氣,然后就形成了世俗偏見。”

“沒錯。”王觀附和起來,自然而然聯想到了古玩行業中的不良造假奸商。就是他們,使得整個行業魚龍混雜,公信力大降。

難得有個年輕人贊同,段老也不管王觀是真心還是假意,就滔滔不絕的傾吐起來:“我也不知道,不能責怪大家提防警惕。畢竟十個風水師之中,至少有九個是半吊子。他們或許是有心,或許是無意,反正學藝不精,只好謊話連篇,能蒙一個是一個。”

“這種情況下,大家不信任也是正常的。”

說話之間,段老嘆聲道:“這樣也就算了,問題在于現在的年輕人,極少有人愿意學習這方面的手藝了,行業前景堪憂啊。”

“段老芯多慮了。”王觀笑道:“恕我說句不客氣的話,您老聽了千萬別見怪……。”

“你說。”段老有些好奇,同時自嘲道:“這些年,什么怪言惡語沒聽過,早就習慣了。不管話有多難聽,我左耳進右耳出,自動過慮。”

“段老您放心,我這可不是什么壞話。”王觀微笑道:“我只是想說,隨著社會經濟的高速發現,現在的有錢人越來越多了,但是精神卻愈加的空虛寂寞。而且由于社會的競爭十分jī烈,壓力自然也更大。”

“不管是為了尋找心靈的寄托,又或者是為了排解壓力,反正現在相信玄學的人可不少。

看到有利可圖,那么這個行業肯定日益興盛……,芯老別急,我知道那些人大多數是騙子。”

王觀笑著說道:“但是你也不能否認,就是由于這些騙子的存在,行業愈加繁榮起來了。哪怕是虛假的繁榮,但是在大浪淘沙的過程之中,總會出現幾粒金砂。從古至今,著名的風水玄學大師,不都是這樣誕生的嗎?”

“主要是有這個氛圍,然后庸者下,能者上。物競天擇,優勝劣汰。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是錐子總會刺破布囊的。只要有真本事,還怕他不冒尖?冇”

這是王觀的由衷之言,不管是風水行業,還是收藏行業,包括各行各業。盡管有諸多的問題,平庸的人肯定是充滿了怨言,但是有能力的人卻是時刻準備著,總有一天會等到屬于自己的機會,然后一飛沖天。

所以說關鍵還是能力的問題,如果沒有實力,就算機遇到了,你也捉不住,怪得了誰?

“你這話倒是有些道理。”

此時,段老沉吟了下,立即笑道:“在年輕人之中,有這樣見識的人不多了。”

“您老過獎了。”王觀笑了笑,也不據功:“這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在長輩身邊待久了,他時常有這樣的感嘆。我在旁邊聽到了,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已。”

“這樣已經不鎧……”

段老還想再夸贊兩句,忽然之間店鋪中的座機響了。

“誰打的電話?”

聽到聲音,段老有些驚疑,微微向王觀示意之后,就捉起話筒接聽起來。

“……,老顏。”

接聽電話之后,段老感到十分驚訝:“真是巧了,店里有人來拜訪你命……一個年輕人,受人之托過來探望你……京冇城,姓錢的朋友,認識嗎?”

“……,認識就好,人在這里了,你什么時候回來……什么,讓我過去?”

適時,段老錯愕道:“好端端的,讓我過去做什么?”

“……,真的……,行,我馬上就去。”

也不知道顏老說了些什么,反正段老興高采烈的掛了電話,然后起身就要往外走,不過很快就醒悟起來,貌似店里還有客人。

然而,王觀也知機站了起來,順勢告辭:“段老您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擾了。”

“……,等等。”

段老遲疑了下,忽然伸手阻攔道:“老顏繪畫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所以我才沒告訴你他在哪里,現在他不作畫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他?”

“……,也行,就麻煩段老了。”王觀想了想,也沒有拒絕。現在有空,就先完成錢老的托付,不然再過兩天,一忙起來就不知道還有沒有空閑了。

“那就走吧。”段老收拾了下,順便鎖上店鋪大門,然后就要叫出租車。

“段老,不用這樣麻煩,我開車來的。”

以王觀現在的待遇,只要和吳館長打個招呼,不要說車了,連司機都有安排。不過他覺得是來辦私事,不打算讓司機跟來,只是自己開車過來而已。

“這趕情好。”段老也不客氣,直接讓王觀引路,來到附近停車場上車之后,就輪到他來引路了。作為一個地師,別的可能不行,但是地理肯定很好,起碼十分熟悉地形。

在段老的指引下,王觀開車出了郊外,然后一直往南。也不算是正南,只能說是偏南,途中還下了國道,在一條鄉間小道上奔行。好久好久之后,才算是抵達目的地了。

嗯,的切的說,應該是目的地之前的山村。

對于這個山村,段老十分熟悉,不僅是他熟悉山村,山村的人也熟悉他。看到段老來了,山村中的一些人,無論男女老少,紛紛熱情招呼起來。

由于是方言,王觀沒聽懂他們在說些什么,但是從眾人的笑臉上,王觀就知道段老在這里很有人緣,頗有幾分德高望重的意味。

示意王觀把豐開到一戶人家門前停下,叫村民幫忙照看之后,段老也沒有耽擱,叫上兩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孩領路,就直接朝山上進發了。

“老顏就在山上作畫。”

此時,段老解釋道:“遇到了點事兒,就讓我過來看看。”

“什么事呀?”王觀自然好奇詢問起來。

“好事。”段老呵呵一笑,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只顧趕路。別看他年紀大了,但是腿腳十分利索,爬山如履平地,顯得十分輕松。不愧是地師,經常往山里跑,早就鍛煉出來了。相比之下,盡管王觀較少爬山,但是貴在年輕力壯,身體素質也不差,倒也不至于掉隊。

就是這樣,大家慢慢翻山越嶺,走過了十幾個山頭之后,段老喘了口氣,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到了。”

王觀聞聲一看,只見附近山峰清幽,植物茂盛,甚至有潺潺溪水流淌而過,說起來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確實十分適合寫生繪畫。不過就是遠了點兒,王觀心里默算了下,發現從省城過來,再冇到達這里,至少要兩三個小時,累啊。

“走,再加把勁兒。”

這個時候,段老招呼道:“過了山頭,在對邊的半山腰中,那里有個溪水積蓄的水潭。老顏就在水潭旁邊繪畫,去了就看到他了。”

事實證明段老沒有撒謊,爬上山頂之后,王觀登高四望,豪氣自然生。山風吹拂,四周蒙蒙水氣飄來,讓他感覺一陣清新自然,十分舒爽。低頭再看,半山腰中果然有蜿蜒的溪水繞過,然后化成了清澈的水潭。青山綠水,妙不可言。

當然,最重要的是,在水潭的旁邊一塊比較平坦的地方,確實有個人在揮毫潑墨。不過隔得較遠,也看不太清晰,但是可以肯定,他應該是顏老無疑。

“老顏。”

這個時候,段老遠遠叫喚一聲,就慢慢朝山下走去了。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話確實有點兒道理。尤其是荒山野嶺之中,并沒有特意開辟出來的道路,那更要小心了。免得腳步一滑,直接滾葫蘆似的滾下去。

“段兄。”

聽到聲音,底下的顏老也回應起來。

幾分鐘之后,大家在小水潭旁邊相聚,王觀才算是看清楚了顏老的模樣。一身比較傳統的老人服飾,頭發有幾分稀疏,但是長長的花白胡須卻十分濃密,充滿了書卷氣質。

“諾。”

此時,段老引見起來:“這個年輕人就是來探望你的,反正你也不作畫了,就順便帶他過來見你。”

“顏老您好。”王觀連忙問候起來:“錢老讓我過來探望你,問聲好。”

“好…,”顏老有幾分意外,不過也很高興:“大老遠的跑來,真是辛苦你了。令希應該還好吧?”

“一切安好!”王觀笑道:“讓您老有空,也到京冇城看看他。”

與此同時,在顏老開口說話之前,段老搶先道:“待會你們再慢慢寒暄。老顏,你說的東西呢,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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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4 22:33:54
第949章 虹草

    “什麼東西?”此時,聽到了段老的話,王觀心裡多少有些好奇。

    “好東西啊。”這個時候,顏老笑逐顏開,連忙示意道:“你們過來,看那裡……”

    在說話之間,顏老引著大家來到附近的山壁下。這裡是一高大的山壁,形狀十分陡峭,就好像是山頭被人斜劈了一刀,最終形成了這個模樣。

    當然,山壁陡峭是陡峭了,但是卻長了許多植物,鬱鬱蔥蔥的十分繁盛。

    “看,在中間的位置……”適時,顏老笑著說道:“以前沒有留意,剛才風一吹,一片枝葉翻捲過來,才讓我發現了。”

    王觀瞇眼細看,可是由於各種植物太多了,他也不知道顏老說的是什麼。不過可以十分肯定,應該是比較珍貴的植物,絕對不是普通的雜草。

    “哪裡呀。”段老也沒看見,微微皺眉道:“真的是老山參,你可別看錯了。”

    “怎麼可能看錯。”顏老闆著臉道:“我的眼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百米以外的蚊子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是一叢山參葉子。”

    王觀也注意到,可能是經常在山中作畫的原因,顏老的眼睛十分明亮,不敢說純粹如稚子般漆黑,但是確實極少暗黃渾濁之色,確定比年輕人還要清亮。

    “這倒也是。”顯然,段老也比較相信顏老的眼力,點了點頭之後,也躍躍欲試道:“野山參呀,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就是不太好挖。”

    “有人爬上去了。”與此同時,顏老笑道:“剛才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順便帶了繩索過來。並且叫村里兩個小伙子從另外一座山繞到上面,然後慢慢放繩索下來,這樣應該比較容易挖。”

    在說話之間,峭壁上面就探出兩個腦袋,然後笑嘻嘻的伸手招呼起來。

    “小心點兒。”段老連忙高聲提醒起來。

    “放心,他們從小跟著父輩採藥,算起來也是有七八年經驗的老手了。”顏老解釋道:“就是知道他們最可靠,才讓他們來幫忙的。”

    事實證明顏老說得沒錯,只見峭壁上的兩人放下繩索以後,一人在上面看護,另外一人輕輕往下爬。看他游刃有餘的模樣。就知道經驗十分地豐富了。

    王觀等人在底下看得有點兒驚心,但是人家卻有驚無險,十來分鐘而已。就來到了顏老所說的地方,然後拿出小藥鋤小心翼翼挖掘。

    稍微鋤了幾下,那人就驚喜交集的回頭叫嚷起來。又是方言,王觀沒聽明白,但是顏老卻開心地笑了。炫耀似的說道:“看吧,我沒說錯吧,肯定是山參。”

    “知道你厲害了。”段老由衷說道:“乾脆別當畫家了,改行做藥農算了。一年挖一株野山參,你下輩子都不用為錢發愁了。”

    “瞎說。”顏老搖頭道:“我在這裡畫了幾年畫,就是今天偶然發現一株山參而已。說起來也是運氣,怎麼可能年年有發現。”

    “也是……”段老微微點頭。

    這個時候,山壁上那人也把山參挖出來了。同時揮手向底下的人示意了下,再咧嘴把山參裝到藥簍之中,然後才慢慢往上爬。

    看到那人平安爬上山頂了,大家才徹底安心。

    段老大聲讓兩人從原路返回之後,才回頭笑道:“等著吧,對了,你的畫畫完了沒有?不會光顧找野山參,根本沒有動筆吧。”

    “還真有些耽擱了。”顏老也不諱言。有些不好意思道:“才起了個頭,突然看到了山參,然後就沒有靈感了。”

    “看看……”在段老的招呼下,王觀也跟著走了過去。在水潭的旁邊,恰好有一塊比較平整的大石頭,只要在石頭上擱上畫板,鋪上一層宣紙,就可以隨意揮毫潑墨了。

    此時,王觀湊近一看,只見紙上確定有一幅不完整的圖畫。

    那是一幅山水圖,山峰聳立,水流潺潺,頗有幾分意境。不過十分可惜,圖畫真的只是半成品,或者連半成品也說不上,因為山峰溪水都是簡單的勾勒起來,還沒有徹底成型。

    然而,就是寥寥數筆勾勒,就將青山綠水的意境表現得淋漓盡致,讓卻王觀感受到顏老繪畫底力的渾厚,果然是被埋沒的大畫家。

    不過,這個埋沒卻不是大家有眼無珠,而是顏老太低調了,根本不主動宣揚,在好酒也怕巷子深的年代,不為人所知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難怪錢老評價,顏老是一個真正的隱士,能小隱於野,更能大隱於市的隱士。

    “還能補全嗎?”段老欣賞了片刻,也有幾分喜愛:“畫得這麼好,能補上的話就盡量補上吧,千萬不要浪費了。”

    “現在沒感覺了。”顏老笑道:“明天再說吧。”

    對於畫家來說,更加崇尚慢工出細活,不管是中國的畫家,還是西方的油畫家,在繪畫的時候,一般是用水磨的功夫,一點一滴磨出來的。快畫未必不好,但是好畫肯定不能急,需要用心的畫,屬於嘔心瀝血醞釀出來的結果。

    “別拖太久了,珍寶展會就要舉行了,千萬別不要錯過。”段老好心提醒起來。

    “不怕。”顏老立笑道:“如果是在之前,我倒是害怕耽擱了,但是現在他來了,我就安心了。”

    “什麼意思?”段老有些不解。

    與此同時,王觀卻若有所思起來。看來顏老和錢老之間的關系,肯定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親密,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知道展出的珍寶與自己有關了。

    “沒什麼意思。”此時,顏老笑道:“反正不會錯過的,就算錯過了也不要緊,回頭補上就是了。”

    “補上?”段老搖頭道:“確實能夠補上,不過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你有這個耐心,就慢慢地等吧。”

    顏老笑了笑,也沒接這話題,而是轉頭看向王觀:“你什麼時候到的魯省?”

    “今天早上。”王觀連忙如實回復:“中午的時候,錢老就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拜訪顏老。碰巧您不在店裡,所以就跟段老一起過來了。”

    “年輕人見識不錯。”此時,段老解釋道:“接到你的電話,就知道你現在有空,就乾脆帶他來了……”

    在三人閑聊之中,採藥的兩人也輕快返回。

    “亮仔。”適時,段老也有幾分欣喜,連忙招呼道:“山參在哪裡,快拿來看看。”

    在說話之間,採藥的兩人也不怠慢,笑容滿面地把小藥簍遞了過來,同時說了兩句話,好像是在表功。

    “知道了,回頭帶你們到城裡吃大餐。”段老許諾起來,然後把簍裡的山參拿了出來。

    王觀也湊近一看,只見山參還帶著鮮泥土,​​模樣有幾分怪異。不像是他想像中的成人形的蘿卜狀,而是類似於山藤根莖。

    “這是人參?”王觀感覺有些意外。

    “這是野山參。”看出王觀的疑慮,段老嘿嘿笑道:“你別拿栽培人參的模樣和野山參對比,要知道山參長在荒山野嶺之中,沒有人工控制的干擾,模樣肯定長得千姿百態,形狀各異,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如果個個長得像蘿卜似的,反而不是野山參了。”

    “哦。”王觀恍然點頭,再看山參只有半截拇指大小,另外還有一些絲須,看起來很小。不過考慮到野山參昂貴的價格,這一點東西的價格肯定在十萬以上。

    “老顏,你的運氣真好。”掂量了下山參,段老夸贊起來:“收獲了這件東西,你這幾年總算沒有白在這裡瞎逛。”

    “幸中副車罷了,有什麼好得意的。”顏老笑了笑,也沒有多少歡喜之色,反而有幾分輕嘆:“想要的沒找到,不打算要的偏偏送上門來了。”

    “矯情。”段老哼聲道:“真不想要,幹嘛讓亮仔挖出來。”

    “我本來就沒打算要。”顏老隨口道:“村里不是打算承包荒山種野菜嗎,把野山參賣了,這錢應該足夠了。”

    “這倒也是。”段老想了想,回頭把野山參遞給了採藥的青年,讓他按照顏老的意思去辦。青年顯然有些意外,猶豫了一下,在段老的勸說下,就高高興興把山參接下來,連連表示感謝。

    然後再在顏老的示意下,青年就歡歡喜喜帶著野山村回村,準備與大家分享快樂。

    “我們也走吧。”這個時候,段老抬頭看了眼天色,也隨之招呼道:“再不回去,太陽就要下山了,在野外走夜路可不好。”

    大家也沒有意見,幫顏老收拾了畫稿畫箱之類的東西,然後就往山村方向而去。路上,王觀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輕聲打聽起來:“段老,你剛才說顏老要找什麼東西?是草藥嗎?”

    “不是藥,是草。”看了眼顏老,段老搖頭道:“一種十分稀少的草,估計已經絕跡了。但是老顏卻不死心,有空就往山里跑,希望奇跡發生,能夠有所發現。”

    “什麼草?”王觀有些驚訝。

    “虹草。”發現顏老沒有阻止的意思,段老更加不會隱瞞,直言不諱道:“據說這種草的草汁好像彩虹一樣,能夠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所以老顏想要找到這種草融合到墨汁中繪畫。這事十分玄乎,我肯定不信的,你也當成笑話來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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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0章 關鍵的一步

    “什麼笑話。”這一瞬間,顏老不樂意了,皺眉反駁道:“我不是給你看過古書了嗎,確實有這種虹草的記載。就算現在找不到,並不代表古代沒有。 ”

    “什麼古書記載,就是只言片語,不過十個字的記載。而且還是野史雜談,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古人胡編亂造,也是值得商榷的事情呢。你居然當真了,真是讓人無奈。 ”

    段老搖頭起來,一臉怒其不爭的表情。

    顏老也不生氣,只是淡聲道:“鐘馗捉鬼圖你也看過了,既然有能夠隱墨的草汁,幹嘛不能有閃爍虹光的草?”

    “誰知道那畫是不是你說的隱墨草的效果……”

    在兩人的爭議聲中,王觀自然明白過來了,第一時間想到了熒光樹脂。同時暗暗忖思,錢老果然不會無的放矢,讓自己過來拜訪顏老,好像還有其他深意。

    適時,王觀試問道:“顏老要虹草,是準備作畫吧?”

    “明擺的事情。”段老笑道:“他的野心大著呢,打算創作一幅名垂千古的宗師級名畫。但是又覺得技法達不到宗師之境,所以打算另闢蹊徑,搞歪門邪道。 ”

    “什麼歪門邪道。”這下子,顏老真心生氣了:“我這是盡可能的追求完美……不可否認,我是有些投機取巧,不過也是唯一的機會了。”

    “什麼意思?”王觀不太明白。

    “遇到瓶頸了。”段老解釋道:“卡了七八年,一直沒能突破,已經形成了障礙,所以想要想要藉助外力提升。”

    “哦。”王觀恍然大悟,經過陸崇明事件之後,他知道手藝人在學習的過程中,總會遇到幾道檻。邁過檻了,前面就是一片坦​​途,如果突破不過去,那麼就被困住了,不用指望有什麼大成就。

    顯然,現在的顏老,就是處於這個尷尬狀態。

    當然,明白歸明白,卻不怎麼能夠理解。畢竟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自然不會感同身受,產生不了強烈的共鳴。

    “其實我覺得他鉆牛角尖了。”段老搖頭道:“在我看來,一切順其自然就好,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不用刻意追求突破,時間到了,肯定水到渠成。”

    “這是你的道,只適合你自己,卻不是我該走的路。”顏老搖頭道:“你們相地師,與道家淵源極深,無為而不爭肯定是對的。但是我們畫師卻不同。一般有兩種類型,分別是極具天賦型和勤奮刻苦型。”

    “天賦型的畫師就不多說了,在繪畫創作方面很有天分,幾乎是一上手就懂了,經過名師點撥之後,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至於勤奮刻苦型則是另外一種表現了,要下苦功工去學習去磨練去繪畫,沒有七八年時間打基礎。字畫根本沒辦法見人。”

    顏老娓娓而談:“當然,也不是說勤奮刻苦的畫師取得的成就就未必不如天賦型的畫師,其中的優劣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解釋得清楚。反正到了最後,也應該是殊途同歸。”

    “有天賦的人,如果驕傲於天賦,不肯刻苦學習,最終也是白浪費了天分而已。但是刻苦勤奮的人,盡管由於天道酬勤,不會讓你一無所獲,但是如果真的缺乏了一絲天賦,那就注定他的成就有限……”

    適時,顏老苦笑道:“我就是這樣,不敢說多麼刻苦勤奮,但是幾十年來,卻從來沒有鬆懈過。然而現在面臨突破的最關鍵的時刻,卻始終邁步不出那一步。”

    “那種迷茫的感覺你們不懂,明明好像能夠觸手可及,但是卻隔了一層薄薄的膜,依稀看得清楚,卻始終摸不著的膜,可謂是一線之差,天塹之別。我已經不年輕了,已經蹉跎了七八年,估計也沒有幾個七八年可以繼續揮霍下去了。”

    聽到這話,王觀和段老有些默然,想要安慰也無從說起。

    還好在這個時候,眾人也慢慢回到了山村之中。應該是採藥青年把顏老的決定說了,村民們自然十分感激,所以有許多人在山腳迎接。

    村民是自發性的行為,也沒有什麼人組織,場面自然顯得有些亂,但是貴在真誠。看到一張張純樸的​​笑臉,王觀等人的心情自然也好轉起來,有些沉悶的氣氛也隨之一掃而空。

    在村民的拖拉下,大家想走也走不成了。在村民籌備晚餐的時候,王觀等人也被順理成章的請到了山村祠堂之中。

    對於一個村子來說,有一些東西肯定是不可或缺的,一是井,二是廟,三是祠堂。

    一般來說,廟宇和祠堂的功能有些重合,兩樣齊全說明村子比較富裕。如果單獨有祠堂而已,那麼充分說明村子絕大部分人同宗同姓。

    現在這個村子就是這樣,來到祠堂的門口,王觀習慣性抬頭一看,只見門上牌匾上有一個大大的孔字,讓他愣了一愣。

    “村里的人姓孔?”王觀自然有幾分驚訝:“孔家村?”

    “差不多。”段老笑道:“盡管村子不是這個名,但是村里孔姓確實佔了九成以上,稱為孔家村也沒有什麼錯。”

    “孔夫子的孔嗎?”王觀好奇道。

    “沒錯。”段老乾脆點頭道:“曲阜孔家延續了兩千多年,根據古人開枝散葉的習慣,除了嫡系一脈執掌衍聖公府以外,其他旁系支脈自然也要生存下去,就集居在這裡了。”

    “我看過縣志,在清代的時候,整個縣城的絕大部分土地,都是孔家的產業。不過到了民國以後,就江河日下了……”

    在段老的解說下,王現也明白了孔家村的來歷。以他對古代宗族的了解,自然明白嫡系和旁系之間的待遇存在了天壤之別。有時候旁系族人的生活,還不如嫡系奴僕好呢。

    所以說在破四舊的時候,孔家村與孔子堅決畫清界線,甚至想要集體改姓,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盡管在村中長輩強烈抗議下,改姓的事情不了了之,但是改村名卻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不過,那是往事了,反正在這個時候,村民卻以姓孔為榮。一些老人更是十分熱衷於修家譜,看看自己到底是孔子的那輩子孫後代。

    對此,王觀只得感嘆事物在發展,大家的觀念也隨之變化。以前覺得祖宗不好,肯定是個個踩上兩腳,現在發現祖宗有用了,自然恨不能天天供起來。說起來,這也是中國人比較功利性的一面,不好予以評價。

    此時,走進孔家祠堂以後,王觀隨意打量起來,發現地方也不算多大。想想也是,這裡不過是偏僻小山村罷了,就算大家推崇孔子,政府投資花大錢重修孔府,但是修建的肯定是原來的衍聖公府,絕對不可能是這裡的祠堂。

    當然,祠堂再小,其中的功能卻也齊全,祭堂寢堂什麼的都不缺。現在大家就在祭堂之前的天井位置坐下來,一邊閑聊,一邊等候開宴。條件是簡陋了點,但是粗茶倒是不缺的,大海碗撒上一撮茶葉,濃濃的滋味十足啊。

    王觀輕抿了口茶湯,情不自禁嘆聲,就是一個字,苦!

    不過,他也不至於那麼嬌貴,看到顏老和段老坦然自若的喝茶,他也索性灌了一大口,至少有小半碗,然後再慢慢的消化。

    “不用這樣急。”段老瞄了一眼,立即笑道:“這是村民自摘自炒的山茶,需要細品才有滋味。不過都是上了歲數的人比較喜歡喝,年輕人不太感興趣。”

    “……感覺被坑了。”王觀環視一眼,果然發現幾個小孩對於這種茶敬而遠之,就他傻乎乎接過來喝了,名副其實的自討苦吃。

    老年人身體肌能有些下降了,茶水再苦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滋味,但是歲數不大的人就沒有這方面的需求了,肯定是敬謝不敏。想明白這點,在旁人嬉笑聲中,王觀趕緊把茶換了,用白開水漱口才算是抑止住苦得快要發麻的味道。

    “段老,您老人家來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好讓我去接您啊。”就在這時,祠堂的外面傳了一個十分驚喜交集的聲音。在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的一瞬間,一個人就風風火火闖了進來,一臉諂媚的表情。

    “咦?”王觀回頭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只見那人居然是前兩天到拾遺閣訛詐不成,又把半塊丹書鐵卷買給他的輕浮青年。

    此時,輕浮青年卻是把王觀給忘了,或者說根本沒有註意到王觀,只是圍在段老的旁邊又是斟茶,又是倒水,一副我在討好你的樣子。

    然而,段老卻是不咸不淡的回應,那種冷淡、疏遠的神態,是人都能夠看得出來,但是那個青年卻視若無睹,反而沒話找話道:“段老,我最近在研究葬經,感覺這書真是非常博大精深,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

    不等他把話說完,段老就隨意道:“你都不明白,我一個老頭子又怎麼弄得清楚。好了,我都說了,那些是風水迷信,不能當真的。你一個有為青年,老老實實地找份正經工作多好,何必研究迷信思想呢,這樣不好……”

    聽到這話,王觀又愣了一愣,差點沒有笑出來。

    看得出來,段老肯定是被這人纏怕了,不然也不會這樣沒節操地自貶,如果讓其他同行知道他這樣說,不少了指責他數典忘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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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章 祖上留下來的寶貝

    常說,端起碗來吃飯,擱下碗就罵娘。

    這個時候,段老確實有這樣的嫌疑,明明是很有水平的地師,之前還炫耀了一番,現在卻堅定不承認,甚至反過來說風水玄學是封建迷信。這樣反復常,真不愧是本行,深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精粹。

    此時,王觀饒有興趣地冷眼旁觀,心中卻有幾分好奇。這個輕浮青年難道也是姓孔的?那半塊丹書鐵卷又是怎麼得來的,會不會與孔家村來關?

    在王觀忖度之時,那個青年好像沒聽出段老話裡拒絕的意思,繼續笑呵呵道:“段老,您太謙虛了。其他人就算了,可是整個山村之中,誰不知道您是相地大師,還有這個祠堂,不就是您幫忙選址督造的嗎。”

    “不是……”段老眼睛不眨,直接否認了。所謂人老成精,人家就打算睜著眼睛說瞎話了,你有什麼辦法?

    適時,輕浮青年語了,不過他也沒有輕易死心,眼珠子溜溜一轉之後,把目標對準了旁邊的顏老,打算曲線救國。

    “顏老,又來畫畫呀。之前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其實您老的圖畫也挺不錯的,直接交給我吧,讓我幫你拿去賣,絕對能賣出高價來。”

    說話之間,輕浮青年拍了拍胸口,一副我可以打包票的樣子。顏老笑了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段老頗有些好奇,隨口問道:“高價?能有多高?”

    “有反應就好。”輕浮青年心中一喜,連忙說道:“一幅至少好幾百,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夠上千塊。”

    “上千……”段老一聽。忽然笑了,拍手道:“對,就是這個價。老顏,聽到了沒有,你的畫呀,就是這個水平。我看你也別畫了,老老實實回家看鋪子吧。”

    “我繪畫不是為了錢。”顏老也笑了,淡然道:“自己喜歡就好,不在意它的價錢多少。”

    他有資格說這話。是真正的清高,而不是以清高揚名。不管是誰,幾十年來默默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論有沒有突出的表現,都是值得讓人尊敬的。

    輕浮青年不懂這點,所以十分遺憾道:“太可惜了,不然一天賣十幾幅,收入有好幾千,比看鋪子賺錢多了。”

    段老和顏笑笑而不語,在王觀卻在旁邊看得清楚,兩人的目光意味深長,就好像是在看一隻猴子在上躥下跳逗樂。再瞄了眼輕浮青年,他卻根本沒有察覺這個事實。

    這樣說來,知的人其實也是一種幸福吧。王觀旁觀之餘,眼中不自覺多了幾分憐憫。不過可能是太明顯,卻引起了輕浮青年的注意。

    “咦……”輕浮青年一看。感覺王觀有些眼熟,忽然之間就想起來了,這不是京城的那個年輕的東主嗎?最重要的是十分好騙……呃,不對,十分好心善良。

    想起王觀之後,輕浮青年立即露出燦爛笑容。急忙走了過去:“老闆,你怎麼來了?是下鄉掏宅子嗎?其實不用這樣麻煩的,只要給我打個電話,不管是什麼東西,我都可以幫你拿去,送貨上門。 ”

    “你們認識?”段老眼中多了幾分驚奇。

    “對,認識,當然認識。”輕浮青年炫耀似的說道:“這位是京城的大老闆,特意來看我的……”

    “是嗎?”段老忍不住笑了起來:“老顏,原來人家只是順勢拜訪你而已,真正的目的卻是找孔超辦事。”

    “什麼?”輕浮青年,也就是孔超不笨,剛才只是被豬油蒙了心,一時有些糊塗而已。現在聽到了段老的笑聲,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王觀就坐在段老和顏老的旁邊,他們肯定認識,說不定還是結伴而來的,自己卻說是為了探望自己而來,肯定成了笑話……

    想到這裡,孔超表情有些尷尬,不過他的臉皮太厚了,一瞬間就正常。然後迅速轉移了話題,好奇問道:“老闆,你不是來掏宅子的呀?”

    “我是來探望顏老的。”王觀笑了笑,目光微閃道:“當然,如果村子有什麼好東西,我也不介意收一些回去。”

    “有,當然有好東西。”孔超一聽,連忙得意洋洋道:“我們村子是孔聖人的後裔,建村兩千多年了,各種奇珍異寶不勝枚數。有些人不識貨,把珍寶當成了垃圾,老闆你是大行家,肯定不會這樣有眼珠……”

    誰都能夠聽得出來,這是十分粗淺的擠兌,一般人肯定不會上套,甚至心生反感。但是王觀卻懷了別的目的,自然不會拆穿,反而輕輕點頭道:“你們村子的來歷,我剛才也聽段老說過了,確實十分有底蘊。”

    “不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適時,王觀輕笑道:“總不能你說好就好吧,起碼讓我看過……不說了,先吃飯。今晚我陪顏老他們留下來住宿,你有什麼寶貝,到時再拿來吧。”

    這個時候,一幫村民湧進來了,有人搬桌子,有人搬凳子。不過多的人卻是端著大盆大碗的雞鴨魚肉,還有自家釀造的米酒。一時之間,祠堂可謂是酒肉飄香。

    見此情形,就算孔超有心拉著王觀去看他的“珍寶”,也只得作罷了。不過有了王觀留宿的保證,他也不急​​了,笑瞇瞇看著大家忙碌,在正式開宴的時候,才笑嘻嘻擠坐在王觀的旁邊,又是敬酒,又是夾菜,照顧得微不至。

    對於族人皺眉的表情,孔超肯定是視而不見,一心討好王觀。在他看來,大老闆嘛,就應該供起來。等大老闆心裡舒坦了,再在手指裡漏點錢下來,足夠自己瀟灑幾個月了。

    不提孔超的心思,反正拋開他這個不怎麼受人待見的傢伙,其他人吃吃喝喝,倒是十分開心。當然,宴會的目的,卻是為了感謝顏老的慷慨,所以村民紛紛向顏老敬酒。

    顏老也不忍心拒絕大家的好意,可謂是來者不拒,宴席才到一半,就已經有七醉意,然後村民們就把目標放到段老身上,所以到宴席結束的時候,兩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當然,也不用擔心,兩位老人自然有村民悉心照料。至於王觀,由於旁邊有孔超的存在,卻沒有村民願意搭理他了。

    這個情況,正合孔超的下懷,在吃飽喝足之後,立即一抹嘴巴,然後笑嘻嘻道:“老闆,去我家坐坐,喝杯茶怎麼樣?”

    “……好。”看到段老和顏老被扶到一戶村民家中休息之後,王觀點了點頭,就隨孔超向他的家裡走去。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漆暗一片。在山村之中,可沒有什麼路燈的說法,只有每家每戶人家的燈光作為指引,才勉強看清楚道路。

    還好,孔超的家距離祠堂也不遠,大概走了五六分鐘就到了。

    “就是這裡了。”到地方了,孔超三兩下跑了過去,熟練把大門推開,步跑進去打開了屋裡的電燈之後,又跑出來笑容滿面迎請王觀進門。

    王觀邁步而進,順勢打量四周情況。乍看之下,他覺得十分意外,只見這棟房屋十分的破舊,與孔超一身潮光鮮衣著截然不同。

    但是往深裡去想,王觀也覺得釋然了。看得出來,孔超是個好面子的人,哪怕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了,估計也要打腫臉充胖子。

    果然不出所料,在迎請王觀進門的時候,孔超也多此一舉的解釋起來:“這裡是祖宅,我好久沒住了,破舊了一些,老闆你千萬不要介意。”

    “嗯,沒事。”王觀不動聲色道:“祖宅好呀,老東西多。”

    “對對對,就是這樣。”孔超連連點頭,步引著王觀來到了廳堂。

    廳裡擺了幾張長椅短凳,表面沾了一層灰塵。或許孔超沒有撒謊,他真的好久沒有在這裡住過了。畢竟相對破舊的祖宅,他喜歡在外面廝混。

    “老闆你坐。”使勁把一張椅子擦乾凈了?孔超連忙搬到王觀旁邊,然後笑道:“您先坐一塊,我現在就去拿東西出來。”

    “嗯。”王觀微微點頭,在孔超離開廳堂之時,才仔細的打量廳中佈局。只見與許許多多農村的建築一樣,這棟房屋也是泥瓦結構。稍微講究一些,就是在泥磚上抹上一層石灰而已。不過年頭有些久了,石灰也開始片片剝落,充滿了敗落的氣息。

    這種敗破,不僅是表面在房屋的建築上,是缺乏了一種生機。

    雖說整個山村大多數是泥瓦房,但是人家的泥瓦房大體還算幹凈,就算也是陳舊的樣子,卻經濟有人清掃,並且能夠聽到雞鳴犬吠之聲,還有小孩的嬉鬧聲,這就是生機人氣,給人積極向上,欣欣向榮的感覺。

    但是這裡就不行了,哪怕廳堂的燈全部亮著,耳中卻聽到簌簌風聲,顯得十分靜謐。靜謐是文雅的說法,其實就是死氣沉沉,猶如鬼屋。

    “在這裡待久了,估計沒病也給嚇出病來。”王觀嘀咕了聲,就見孔超費力拖著一大包東西走了過來。

    “老闆,你看看……”適時,孔超把大包攤開,期盼說道:“這些是我祖上留下來的寶貝,你看看喜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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揀寶 第952章 坑誰呢?

“祖傳寶貝?”

王觀低頭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什么寶貝,分明就是破銅爛鐵。”

不是王觀故意貶低,而是這些東西真的就是破爛玩意。銅線鐵線鋁片都有,甚至還有生銹的螺絲帽兒。這些東西拿去廢品收購站,或許人家還覺得量少不愿意收購呢。

“就是這些?”

王觀語氣多了幾分失望:“如果只是這些東西的話,那就沒有什么好看的了。東西……還算是不錯,不過我不太喜歡。”

“老板,你再看看。既然覺得不錯,那就買下來唄。”孔超巧舌如簧,完全把王觀當成冤大頭來忽悠,自然注定他要白費心機。

王觀有時可能裝傻,但是絕對不是真傻,無論孔超怎么鼓動,都不會有什么結果。而且看見孔超不識趣,繼續喋喋不休,他也有些煩了,干脆利落道:“如果沒別的東西,那我就回去了。剛才喝了點酒,后勁上來了,準備上休息。”

勁頭來了,怎么不見你醉得七暈八素,然后稀里糊涂把東西買下來?孔超悻悻地暗想,但是又不想放棄王觀這個大顧客,當下連忙阻止起來。

“老板,你再等等。”

適時,孔超鄭重其事道:“再給一次機會,這些東西只是開胃小菜,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去拿出真正的大餐出來。”

說話之間,孔超又跑了出去,而且久久不見回來。

“在玩什么把戲?”王觀微微皺眉,不過還是十分耐心的等候。

又過了幾分鐘。孔超才算是回來了。不過他的手中卻多出了一個盒子,顯然盒子之中的東西就應該是他口中的大餐了。

對此,王觀也多了幾分興趣,好奇問道:“那是什么東西?”

“寶貝,孔家當年用過的珍貴寶物。”孔超神秘說道,然后當著王觀的面把盒子掀開了。但是在盒子中卻蓋了一層紅布,可見對東西的愛護……

開始的時候,王觀確實是這樣覺得的,但是在他的催促下。孔超把紅布扯開的一瞬間,他很想呸孔超一臉,真把他當成什么都不懂的白癡嗎?

王觀斜睨起來,只見盒中是一只碗,一只海碗。一只十分粗糙的海碗,就跟他剛才喝苦茶用的大碗一樣。這樣的東西,撐死了最多幾塊錢一個。現在卻被孔超當成稀世珍寶一樣包裝起來,打算坑誰呢?

不管孔超打算坑誰,反正王觀看了一眼,直接轉身就走。

本來孔超還想說些什么的,但是看到這個情形。肯定是愣了一愣,看到王觀走了幾步了,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快步追上去阻攔。莫名不解道:“老板,怎么這就走了?”

“為什么不走?”王觀面無表情道:“這種大碗是寶貝,我記得祠堂里還有很多,我現在急著過去撿……”

“這怎么一樣。我這可是當年孔子用過的東西……”看來孔超鐵了心把王觀當成傻子來糊弄了,直到現在還是滿嘴鬼話連篇。

“是嗎。”

王觀眼中終于露出了嘲弄之色:“你知道孔子是什么時期的人嗎?”

“這個……”

孔超眼睛光芒閃爍:“當然知道。就是那個……很久很久以前的圣人啊。”

“春秋時期。”

王觀好心提醒,看到孔超忙不迭點頭之后,再慢條斯理道:“然而據我所知,在春秋時期最盛行的是青銅器,或者陶器,燒瓷的技術還沒有成熟。至少燒不出這樣堅密的瓷碗來,你說東西是孔子用過的,不知道是孔夫子復生,還是這瓷碗穿越了?”

“呃……”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是面紅耳赤,為自己的無知而羞愧。然而也超不是一般人,至少不是一臉厚臉皮的人,只見他居然沒有任何尷尬表情,反而笑瞇瞇道:“老板真是好見識啊,居然知道得這樣多。”

“這是常識好不好。”

一瞬間,王觀確定了,孔超手里肯定沒有什么好東西,那半塊丹書鐵卷肯定是誤打誤撞才收上來的,沒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當下,王觀淡然道:“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就是這樣,再見。”

“老板,等等,再等等……”

孔超撲身而上,兩次糾纏起來。對他來說,王觀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大肥羊,如果錯過了肯定被天打雷劈,在沒有得到好處之前,怎么可能輕易放任王觀離開。

王觀脾氣再好,在這個時候也覺得厭煩了,不耐道:“還等什么,等看你的笑話嗎?拜托,我一直強調,騙人也要有誠意,但是我沒從你身上看到這方面的素質……”

適時,孔超傻眼了,表情一下子就僵滯起來。沒有想到在他心目中的“好人”,居然也有尖酸刻薄的一面。

“麻煩,讓一讓。”王觀清咳了下,又恢復了儒雅的風度:“承蒙招待,不勝感激。不過我累了,就先走了。”

“老板,你不能走。”孔超也很快反應過來,繼續阻攔。

“為什么不能走?”

此時,王觀不客氣道:“難道說你家是黑店,許進不許出嗎?”

“沒有的事。”

孔超連忙搖頭,聲音卻變得低沉起來:“其實,我是一個孤兒……”

“嗯?”

王觀腳步一頓:“什么意思?”

看見王觀不走了,孔超也隨之放開了阻攔的手臂,低下頭回憶道:“我的父母很早就已經去世了,在我的記憶之中,根本沒有他們的印象。可以說,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多虧了村里的長輩接濟,我才能夠有今天。”

“老板你也看到了。村里的條件不算多好,并不富裕。在以前更是十分艱苦,加上村里的孩子不少,多養一個人也算是一種負擔。”

此時此刻,孔超十分動情,抬頭的時候,眼中閃爍淚光:“做人呀,不能忘本。盡管他們不在意,但是這份恩情。我卻銘記于心。或許你不知道,村里打算開荒種野菜,急需一筆資金。可是我沒出息,根本幫不上什么忙,所以……”

“……老板。這些東西你就買下來吧。”

說話之間,孔超傷感道:“我知道你不缺錢,就當是大發善心,幫一幫村里的老少爺們,我們會一輩子記住你……”

在孔超期盼的目光之中,王觀表情有幾分松動了。

貌似要成功的趨勢……

一時之間,孔超眼中充滿了欣喜和期待。就等王觀點頭了。然而,王觀確實要點頭了,但是卻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你知不知道,剛才祠堂的宴席是什么目的?”

“什么?”孔超愣了一愣。有些不解其意。

“果然。”

霎時,王觀嗤笑道:“你連宴席的目的都不知道,現在又和我說這個,是不是太可笑了?可惜啊。你如果早些和我說,或許還我相信了。問題在于。看到你在宴席上的表現,你覺得我還會上當嗎?”

“……老板,我不懂你在說些什么。”孔超一怔一愣,滿臉迷惑不解之色。

“你不是客人,而且還十分年輕,并且有手有腳。在村里人擺桌端菜的時候,你居然沒有任何幫忙的意思,甚至等人家放好碗筷了,這才厚著臉皮蹭吃蹭喝。盡管村里人大度,并沒說什么,但是你這樣的行為,讓我深深懷疑,你所謂感恩之心到底有多深。”

王觀淡笑道:“當然,最最重要的是,難道村里人沒有告訴你,顏老發現了一株野山參,并且把野山參送給了村里,讓大家承包荒山種野菜?也就是說,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居然渾然不知,更讓我懷疑你在村里的人緣……”

“連這種事情都避開你,可見你在村人心目中是什么樣的存在了。可是你現在居然這樣悲天憫人,一副為村民著想的模樣,不覺得太荒唐了嗎?不管你是不是真有這份良知,但是我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說話之間,王觀搖了搖頭,徑直向外走去。

“老板,你聽我解釋……”

此時,孔超臉色陣紅陣白,有幾分羞怒交加,更多的卻是著急。沒錯,就是著急,畢竟相對其他來說,還是眼前的利益最為重要。

好不容易才揪住了一只大肥羊,怎么能夠輕易放棄呢。所以孔超再一次追了出去,繼續糾纏王觀,看樣子是賴上他了。

說起來,孔超本身就是個無賴,現在這樣耍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他這一套,在王觀身上并不適用,或許說這樣的無賴手段王觀曾經經歷過。

現在王觀也稱得上是見多識廣了,自然知道應該怎么對付這樣的無賴。

不理他就行了,就像是對付一條惡犬,你越理它,它就越吠得厲害。你不理它了,它吠久了也覺得無聊,自然乖乖閉嘴。

所以無論孔超怎樣糾纏,王觀卻視若無睹,就當成什么也沒有看見,什么也沒有聽到,只顧走出大門。不過由于門外沒燈,夜色又愈加深沉,走出來的時候他也沒注意外面還有兩三步的臺階,腳步一落空,差點沒摔跟頭了。

幸好王觀的反應不慢,手掌一攀,就扶到了旁邊的東西,順利避免了意外的狀況……

“老板,老板,你沒事吧。”

與此同時,孔超肯定是連忙過來攙扶,一邊噓寒問暖,一邊憤憤不平道:“唉,都怪這臺階,回頭我就把它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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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3章 買祖宅,談崩了

    居然打算拆自家的房屋討好王觀,不得不說孔超的無恥已經達到一種很高的境界了。

    當然,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要有收獲,肯定要有投入,這是古今適用的真理,所以孔超肯定捨得,有捨才有得嘛。再說了,這房屋已經破爛得可以,鏟平臺階而已,對於孔超來說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

    關鍵還是討好王觀,讓他大發慈悲,撒些錢下來才叫實惠。

    不過,就在孔超諂媚討好的之時,王觀卻若有所思起來。不知道是觸動了哪根心弦,反正也不急著離開,而是左右打量門口。

    剛才急著進來,倒是沒有留意門外的情況,現在細看之下,王觀發現這棟宅屋看起來倒也頗有規模,門前三步臺階,左右兩邊還擺放了石頭獅子。這樣的規格在現代肯定不算什麼,但是在古代沒有一點身份地位的人,可不敢隨便居住這樣的建築。

    想到這裡,王觀隨口道:“這裡真的是你的祖宅?”

    “是啊。”孔超不解其意,不過卻連連點頭道:“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到我這裡也有七八代了吧,所以才會這樣破舊……”

    “七八代。”王觀沉吟起來,然後度步打量起來。

    “老闆。”適時,孔超迷惑道:“你在看什麼?”

    “別吵。”王觀輕斥一聲,然後藉著昏暗的燈光,慢慢地繞著這棟宅屋走了一圈。適時,他發現宅屋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寬敞,放在古代的話肯定是屬於地主豪紳一個級別。

    再次回到門口旁邊,王觀不動聲色道:“看不出來。你家以前挺闊的嘛。”

    “還好,還好。”不明白王觀的用意,孔超陪笑起來,也難得謙虛:“家道中落,一代不如一代了。”

    王觀不置可否,突然問道:“賣嗎?”

    “什麼?”孔超愣住了,不是沒聽清楚,而是不敢相信。

    “房子賣嗎?”王觀漫不經心問道。

    “……賣,當然賣。”孔超恍惚驚醒。連忙不迭的點頭,然後也有幾分疑惑,試問道:“老闆,你幹嘛要買這棟破……咳,這棟宅屋?”

    “這個不用你管。”王觀淡聲道:“就當我大發善心。看你可憐的份上,給你一點好處。你同意就好,不願意就算了。”

    “願意,怎麼不願意。”孔超一聽就急了,害怕送上門來的財富飛走,立刻點頭哈腰道:“老闆看中這房屋,那是我的福分。怎麼可能不同意……”

    “同意了就好。”王觀點了點頭,示意道:“開個價吧。”

    “呃……對,開價,開個價……”關係到自身利益。孔超眼珠子就瘋狂轉動起來,斟酌再斟酌之後,這才小心謹慎說道:“老闆,我這是祖宅,祖宗留下來給我安身立命之地。如果隨便賣了,別人會說我不敬祖宗,是敗家子兒……”

    “也就是說,你現在想反悔了?”王觀很淡定。

    “沒沒沒……”孔超把立即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一承認後悔,到嘴邊的肉就飛了,這樣蠢的事情他怎麼會去做?

    發現鋪墊不管用,孔超也索性豁出去了,吞吞吐吐道:“老闆,我這祖宅真的很好……我覺得……其實……一百萬行嗎?”

    “一百萬?”一瞬間,王觀冷笑了下,這個時候不再遲疑了,直接調頭就走。

    “老闆,等等啊,價錢好商量。”孔超立即慌了,急忙追上去說道:“一百萬不行,九十九萬也可以啊,不然九十八萬……”

    王觀置若罔聞,村里的道路並不復雜,他的記憶力也算不錯,所以認準了方向之後,一步步朝停車的地方而去。

    期間,孔超肯定是喋喋不休,不斷地減價。等到王觀來到車子旁邊的時候,已經把一百萬的價格成功降到八十八萬了。

    “咔嚓!”適時,王觀打開了車門,並且把車座放平,這樣就形成了一張簡單的床鋪。另外再在後車箱之中拿出一條毛毯,裝備齊全可以睡覺了。

    脫鞋撲到平坦座墊上,王觀就伸手搭上車門栓把,準備把車門合上。

    看到這個情形,孔超終於慌急了,連忙伸手死死按住車門,告饒似的說道:“老闆,你覺得八十八萬不合適,那就說一個價,你說一個價……”

    王觀沒有說價,只是冷聲道:“鬆手。”

    “啊?”孔超愣了一愣,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王觀猛然一用力,車門砰然關上了。然後過了幾秒鐘,車中就傳出緩慢的音樂,有肋於睡眠。

    “老闆,老闆……”孔超連忙拍打車窗,可惜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肯定不會死心,又繼續叫喚了一陣,但是看見車內還是靜悄悄地沒有任何動靜。這一時刻,他一咬牙,終於下了決心,被割肉似的痛苦叫道:“老闆,五十萬,就要五十萬,不能再少了。”

    可惜,孔超注定是白浪費時間,他的干嚎聲根本沒讓王觀回應,倒是把附近的村民給吵醒了。幾個大叔出門一看,發現是孔超在亂叫之後,又看到他在車子旁邊,自然以為他打算做些不道德的事情,當下立即翻臉了,一頓臭罵,甚至拿起棍子要打……

    片刻之後,伴隨著陣陣犬吠之聲,卻是讓孔超狼狽逃竄。如果加上一句我會回來的,那場面就足夠經典了。

    事實也是這樣,等到幾個村民大叔返回屋子之後,孔超又躡手躡腳溜了回來,小心翼翼要接近車子,冷不防一根棍子從天降。盡管沒有砸中孔超,但是卻把他嚇了一跳。

    與此同時,負責看護車子的那戶人家窗開了。一位大伯面無表情地盯住孔超,手裡還拿著一塊石頭,大有孔超敢碰車子一下,他就砸石頭的意思。

    “誤會,誤會啊……”孔超乾笑起來,一邊後退,一邊叫道:“老闆,您出來告訴他們,這是誤會啊。房子的事情我們好商量。四十萬,只要四十萬…… ”

    然而,讓孔超悲哀的是,車中的王觀還是沒反應,甚至連音樂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關了。更讓大伯懷疑孔超在胡言亂語,撒謊欺騙自己,當下石頭毫不猶豫就砸了過去。

    “哎呀!”孔超跳了一下,抱頭就走:“老闆,你再考慮一下,我明天再來找你。”

    孔超離開之後,大伯才關了燈。虛掩門窗守株待兔。埋伏了十幾分鐘,發現孔超確實沒再出現之後,這才心滿意足的休息去了。

    ……

    一夜無話,轉眼到了黎明時分。天色還濛濛亮,村民就開始起床忙活起來。燒水、清洗鍋碗瓢盆,叫小孩起床上學……

    開始的時候,還刻意放小動作。但是到了後來,就變得愈加熱鬧起來了。沒過多長時間。早餐的香氣就在各家飄逸了出來。

    與此同時,天色也愈加透亮,王觀自然也醒了。打開車門的時候,在王觀的意料之中,他就看到了一張憔悴的臉龐。

    毫無疑問,這人就是孔超,只見此時此刻,他的氣色不太好,尤其是一雙眼睛,全部布滿了血絲。那模樣與兔子眼睛差不多,更像是得了紅眼病,讓人退避三舍。

    “大清早的,要嚇唬誰呢?”王觀沒好氣道,隨即在車上拿著礦泉水,簡單的洗漱起來。

    “老闆,房子的事情……”孔超一夜沒睡,主要是一閉眼睛,就想到有錢了該怎麼花,越想越激動,根本睡不著。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王觀要買房子的事情,到底是一時興起呢,還是真有這個打算。

    最怕一時興起,然後就後悔不想買了。如果這樣,那豈不是空喜歡一聲。就是這樣患得患失,讓他精神衰弱,翻來覆去根本沒睡好,自然是一臉憔悴的模樣。

    特別是現在,王觀只顧洗漱,根本沒有理他,卻讓孔超更加忐忑不安,再次主動降價:“老闆,只要三十萬,只要三十萬房子就歸你了。”

    “什麼房子值三十萬啊。”就在這時,段老和顏老悠悠走了過來,看模樣氣色還不錯,紅光滿面,精神煥發,完全沒有任何宿醉的後遺癥。

    “段老,顏老。”王觀趕緊把臉上的水漬抹乾,微笑招呼起來:“這麼早就起來了。”

    “習慣早起了。”段老笑道:“況且在鄉村之中,就應該要早起。清早的時候,看看山,再看看水,感覺就不一樣。”

    “這倒也是。”王觀十分贊同,太陽初升,和煦的陽光撒落,青山綠水,加上清新自然的空氣,確實十分美妙。

    “是就好。”段老笑道:“要不要上山走走,陪我們晨練一下,效果更好。”

    “好呀。”王觀當然不會反對。

    然而在這個時候,孔超卻不能淡定了,急忙說道:“老闆,我們還是先談房子的事情吧,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房子的事?”段老和顏老一怔,自然詢問起來:“房子什麼事呀?”

    “昨天老闆去我家看東西,他一眼就相中了我家的祖宅,打算買下來。”孔超連忙解釋起來,巴不得更多的人知道這事,免得王觀真的後悔。

    “買祖宅。”段老和顏老自然有些意外,同時看向王觀,目光透出探詢之色,想要確定真假。

    “沒錯。”王觀點頭承認,同時搖頭道:“不過他要價太高,所以就談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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