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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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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燭] 揀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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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5 20:08:19
第954章 掘藏得金!

    “沒崩沒崩……”看到王觀承認這事,孔超心中一喜,急忙說道:“價錢好商量啊,可以慢慢談的的。”

    “難怪一過來就聽見什麼三十萬,還有什麼房子。”此時,段老恍然大悟,同時皺眉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家的房子確實不值三十萬。”

    “怎麼不值,那是祖宅啊。”孔超肯定要辯解:“風水很好的,又足夠大。”

    “孔超,你這話濛濛別人就算了,還想瞞我們?”段老淡笑道:“你那棟宅​​子,哪裡是什麼祖宅。據我所知,那是以前孔府管事的宅第,後來孔府破敗了,宅第自然被政府回收上去,之後也沒人住,就荒廢了許久。直到建國以後,村里看到你們家勞力少,建不起新房子,就把塌陷了大半的宅第批給你們了。”

    在段老的戳穿下,也孔超的表情肯定不好,一陣青一陣白。不過他還是比較嘴硬,繼續辯解起來:“那是給我爺爺的,肯定是祖宅。再說了,房子本來破得不成模樣,我爺爺接手了以後,也沒少下功夫修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怎麼不算我們家的宅子?”

    “算,沒說不算。”段老點了點頭,又笑道:“只不過是肯定,宅子不值三十萬罷了。在我看來,能賣個三五萬就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段老,你不要胡說八道。”聽到這話,孔超就怒了,表情變得十分陰沉。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現在段老揭底了,怎麼不讓他氣急敗壞。怒火中燒。

    “值三五萬嗎?”適時,王觀驚奇道:“我還以為三五千就行了。”

    “老闆,你千萬別聽他亂說。”這個時候,孔超也顧不上找段老算賬,急忙解釋道:“我的房子很值錢的……”

    “既然值錢,那你就留著吧。”王觀隨口道:“段老、顏老,我們上山晨練吧。”

    “行,走了。你不說我也不敢留下來了,免得有人要吃了我。”段老哈哈一笑。負著手悠悠向山上走去。顏老笑了笑,也輕快跟上。至於王觀更加不用多說了,連正眼都沒瞄孔超一眼,就快步尾隨其後。

    見此情形,孔超臉龐肌肉開始抽搐了。心裡經過一番掙扎之後,最終還是不忍心看著紅燦燦的票子飛走,立即開口叫道:“老闆,等等,十萬,只要十萬。房子不值錢,可是那塊地也值這個價啊。”

    王觀聞聲。腳步一滯,沉吟了下就回頭道:“六萬!”

    “老闆,六萬太少了。”回價了就好,孔超有些安心。更多的是肉痛:“那是家裡留給我的安身立命之地啊!”

    “那就七萬。”王觀淡聲道:“這是底線,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無所謂。”

    說說之間,王觀又走了。孔超慌忙追上來,一臉可憐的表情:“老闆。六萬太少了,九萬行不行……九萬塊,在城裡連首付都不夠……八萬,就要八萬。老闆你不差錢,再多加一萬好不好……要不加五千也行呀,七萬五千……”

    一路上,孔超好像蒼蠅似是嗡嗡亂叫,王觀卻始終置之不理。

    不久之後,來到了山上一塊比較平坦的坡地上,在這裡向下看去,整個山村一目了然。有河水在村中蜿蜒而過,每戶人家炊煙裊裊,一派天然情趣。

    看見王觀只顧欣賞風景,孔超屈服了,頹然道:“……七萬就七萬吧。”

    “什麼時候給錢?”旋即,孔超追問起來,一臉期待表情,他現在最關心這個問題。錢沒到手之前,他絕對不能安心,害怕王觀反悔。

    “中午吧,我叫律師來擬定合同。”王觀隨口道:“你也去準備好各種證書材料,如果由於手續不全而導致交易不成功,那你也不要賴到我的頭上。”

    “不會不會……老闆你等著,我馬上去準備……”一瞬間,孔超火急火燎而去,恐怕不是去準備,而是去翻箱倒櫃。畢竟房產證明之類的東西好久沒用了,還真忘記放在哪裡了,自然需要好好找找。

    在孔超走後,段老也停止了晨練,十分好奇道:“王觀,好端端的,你買他的房子做什麼?不會是真的可憐他吧,要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人……不值得同情。”

    “我知道他不值得同情,也沒打算可憐他。”王觀笑了笑,也不打算多提這事,反而說道:“段老,那株野山參賣了沒?”

    “哪有這麼快。”段老一頓,醒悟道:“你想買?”

    “是啊,純粹天然的山參越來越少了,既然遇上了怎麼能錯過。”王觀笑道:“段老你幫忙說合一下,讓村里人把東西讓給我,二三十萬不成問題。”

    “二三十萬?”適時,段老微微一怔,頓時明白了王觀的意思,立即笑道:“你有心幫忙就說,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這不同,我是真心想買東西,而不是施捨。”王觀說道,不管野山參值不值這個價錢,只要他覺得值,那就足夠了。

    “這話也有些道理……”段老語氣之中充滿了贊許之色:“既然你有這份心,我沒有理由不幫你。反正你準備好錢就行了,別讓大夥空歡喜一場。 ”

    “放心,錢管夠。”王觀笑道,也裝模作樣學習顏老練起了大極拳。

    或許在錢老那裡了解了一些王觀的情況,對於王觀隨便砸幾十萬的事情,顏老也沒有覺得奇怪,繼續練他的養生太極。倒是段老,顯然比較好奇,再次打聽起來:“你想幫村民我肯定舉雙手贊成,但是那個孔超……”

    “不是我想在背後說是非,主要是這人好吃懶做,這些年專門搞歪門邪道坑人,不是什麼好路數,你幹嘛要買他的房子?”段老十分不解:“別告訴我是為了買地升值,這個山村十分偏僻,等到開發這裡,估計是好幾百年以後的事情了。”

    “段老,我說了,你可別往外傳啊。”王觀遲疑​​了下,輕微笑道:“不知道您老有沒有聽說過宋代的掘錢?”

    “掘錢?什麼玩意?”段老十分茫然。

    “嗯?”適時,顏老太極拳一滯,回頭道:“掘藏得金的掘錢?”

    “顏老知道就好。”王觀笑瞇瞇道:“段老說山村建於宋代,而那棟宅子又是孔府管事的舊宅,或許遺留下來什麼好東西。我想賭一把,看看運氣怎麼樣。”

    “不怕虧了呀?”顏老眉頭一皺,又舒展開來:“不過,對你來說,幾萬塊確實虧得起。”

    “隨手能扔二三十萬,幾萬塊確實不算什麼。”段老點了點頭,聲音卻高了幾分:“不過,有沒有人告訴我,掘藏得金又是怎麼回事啊?”

    “掘藏得金,很好理解呀,一聽就應該明白了,就是把地挖開,然後發現了藏起來的金銀財寶之類……”王觀解釋起來:“藏,就是窖藏……”

    要知道古代不像現在這樣,老百姓有了閑錢,多數會選擇將其存進銀行。古代沒有銀行,只有所謂的錢莊。然而在錢莊存錢,不僅沒有利息,還要反過來給錢莊保管費。

    不要覺得不合理,要知道古代金銀錢幣,存放久了可會生銹的,需要重新熔造,所以有火耗的說法。錢莊當然不可能白幫你保管,肯定需要一些保管費用。

    這種情況下,除了那些走南闖北的商人,一般人肯定不會到錢莊存錢。包括那些很有錢的地主豪紳,家資十分豐厚,卻喜歡把錢財埋到地窖之中。

    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不僅僅是笑話而已,更是一種習慣。

    窖藏、壁藏、簷藏、梁藏,這些都是常見的手法了,甚至有人這樣還不放心,乾脆把銀子全部熔化成汁,然後澆灌進家中的地板。這手法太另類、太出人意料,盜賊確是找不到了,但是家賊難防,子孫手頭緊的時候,便會悄悄地敲塊板磚去換錢。

    當然,古人窖藏財物,埋藏者又不輕易透露消息,若干年後,宅第易人,新主人在翻修或重建時,往往可以挖出前人的窖藏。

    因此,後人遇到拆遷、搬家時,往往都會掘地三尺,把家前屋後地下翻一遍。有的人覺得這樣做太麻煩,乾脆讓買房子的人給掘錢。

    這不是玩笑話,而是切切實實的真事。

    沈括的夢溪筆談之中,就有一些關於掘錢的記載。有人想要買房,賣家索要一千貫掘錢,其他人覺得太虧。誰料那人買下房子之後,真的給他挖出一壇子黃金,正好是買房的全部費用。

    這個就是掘藏得金的典故,據說蘇東坡當年就遇到過這種事情,在金山寺借住讀書時,三餐不繼,窮極無聊下在床底亂挖,果然挖到一大甕白銀。但是他不貪,封好後又埋回去。後來中了進士,才叫家人掘出來供作修寺廟費用。

    相比之下,王觀卻沒有這樣好心了,買下孔超的宅子,擺明了就是沖窖藏去的。
聽到了掘藏得金的典故之後,段老表情古怪道:“你就肯定,那宅子裡頭一定埋了金銀財寶?”

    “不知道。”王觀隨口道:“試試看唄,沒有也無所謂了,不差這點錢。”

    一瞬間,段老語塞,忽然覺得王觀才是真正的敗家子,相比之下孔超還沒這資格,畢竟他還敗得不夠徹底,起碼賺了好幾萬,不像王觀直接打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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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5 20:08:37
揀寶 第955章 滿意


人家打水漂,起碼還能聽個響。但是王觀花幾萬塊買一棟子,不是為了居住,而是挖開看看有沒有寶藏。在段老看來,這事怎么看怎么不靠譜,絕對是虧定了。
“年輕人就是這樣,腦子一熱就做決定…···”段老暗暗地搖頭,不過也不好交淺言深,只得無奈一嘆,不再多說什么了。

不久之后,三人晨練結束,慢慢的回到村中。然后就有村民拉他們到家里吃早餐,不過是普通的面食,饅頭之類,但是三人卻吃得很香。

吃飽了以后,段老笑瞇瞇把王觀的意思傳達出去,立即讓村民們驚喜交集起來。畢竟他們還在商量,應該去哪里賣野山參呢,沒有想到馬上就有人接手,而且還給出這樣的高價。

當然,村民們也不笨,自然明白王觀這是善心幫忙,所以他們也不打算坑人。三十萬肯定不能要,有十萬塊就可以了。村民的純樸,再聯想到孔超貪心不足,獅子大開口,王觀就忍不住感嘆,人比人確實得死。

當然,如果真是只給十萬,那就沒意思了。在王觀的堅持下,另外還有段老和顏老在旁邊推波助瀾,村民們最終接受了王觀的好意,以二十萬的價格,把野山參轉讓給他。

談妥了以后,王觀立即招呼村民們到最近的縣城上轉賬。

“等等,老板,等等……”

王觀才開車要走,孔超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冒出來了,一臉焦急之色,匆匆忙忙追趕了上來:“老板,我找到了,一切證件齊全……”

“自己跟上來。”王觀隨口道,繼續開車前行。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就來到了附近的縣城上。然后找到了一家銀行,耐心的等候。

才過了片刻·孔超一馬當先,風風火火的跑來了。看到王觀之后,臉上的笑容就好像是鮮花怒放一樣燦爛無邊。

在等候的時候,王觀已經讓銀行的工作人員打印出擬定好的合同·看到孔超來了,也沒有什么廢話,直接把合同一推,示意道:“你看看,如果覺得沒什么問題,就簽字吧。”

“哦。”

孔超定了定神,首先找到交易的金額·一個個零數準之后,他才安心繼續看內容。合同條款十分簡單,但是足夠縝密,沒有任何陷阱,一手交錢,一手交房,十分公正公平合理。

粗粗看過之后,孔超遲疑了下·又忍不住問道:“老板,能不能告訴我,你買我的房子用來做些什么?”

“看完了?”王觀沒有回答·只是淡聲道:“那就簽字吧。”

“老板……”

孔超不死心,還想繼續詢問,但是王觀卻不耐煩了,揮手道:“同意就簽字,不同意就走開。你不想賣,我也未必樂意買。”

“那是。”

與此同時,段老點頭道:“王觀啊,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買了,那宅子也不算多好,何必浪費這個錢呢。”

“老家伙!”

聽到這話·孔超心中暗恨,隱晦地瞪了段老一眼之后,立刻下定了決心,馬上執筆簽字。

然后把合同遞給王觀,等他簽字給錢。

王觀的速度也不慢,隨手把合同簽了·然后輕輕地揮手,自然有銀行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帶孔超數錢去了。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孔超興高采烈,匆匆跟去拿錢,連自己的那份合同都不要了。等他出來之后,卻驚奇的發現幾個村民也笑容滿面捧著幾大扎紅票子。那些紅票子的分量,要比他手里的厚實得多。

“怎么回事啊?”

孔超有些傻眼,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王觀花了二十萬買走了野山參。這下子,他就覺得心里不平衡了,憑什么自己的祖宅才七萬,而一根半截指頭大的人參就值二十萬?

“不公平啊。”孔超心里憤憤不平,就要去找王觀理論,卻沒發現他的蹤影,再打聽才知道人家已經走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孔超暗忖:“我倒要看看,你買我的祖宅做什么……”

在隱約之中,孔超感覺王觀買自己的祖宅,好像有什么深意。所以得了幾萬塊之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去揮霍,而是返回村子守候起來

然而,等了兩三天,孔超一直沒看見王觀,更加沒發現有人過來接收宅子。

倒是那些村民,有了二十萬以后,立刻承包了山村附近的山地,然后還有幾萬塊的剩余,足夠租借機械、購買化肥種子了。

一時之間,村中青壯個個忙活起來,天天在山上干得熱火朝天。人家都在干活,就孔超在村里閑蕩,自然十分地礙眼。在村民的白眼之中,孔超也覺得十分無趣,而且想到銀行中的幾萬塊,他心里也十分癢癢。守了兩三天之后,孔超終于按捺不住了,立即奔向了繁華世界之中······

就是這么一走,卻讓孔超事后后悔得連腸子都發青去,連自殺的心都有了。因為在他走后不久,在省城之中就有人浩浩蕩蕩朝山村而來。

“大開眼界,真是大開眼界啊。”

此時,王觀在開車,在他的后面,村是顏老和段老兩人。這個時候,他們還沒在珍寶展出回味過來。哪怕是昨天看的展覽,但是那些奇珍異寶太奇妙-了,足夠讓人回味好幾天。

“老顏,我現在有些理解你的想法了。”

在贊嘆聲中,段老鄭重其事道:“你的想法沒錯,確實是要找到虹草,然后創作一幅宗師級的作品出來。既然先賢可以做到,你沒有理由做不到。”

王觀明白,段老說的是鐘馗捉鬼圖。有些東西在電視上看到的面畫,與親眼目睹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就好像蹦極,在電視上看到一些人玩蹦極,總是不理解他們怎么會大喊大叫,不敢往下面跳。但是等到自己親身去體驗這項運動的時候,才知道其中的驚怕。

鐘馗捉鬼圖就是這樣,電視上就是一幅平面圖而已,無論怎么高清,卻始終隔了一層。但是近距離觀賞之后,才明白其中的立體感,切切實實感受到其中的精妙-絕倫。

然而,聽到了段老的話,顏老卻苦笑起來:“這種事情,不是隨便說說就成功的,不僅要看機緣,還要看繪畫時候的狀態。當然,一切的前提是找到虹草,不然也不用妄想什么宗師級的作品了。”

“顏老……”

就在這時,王觀忽然說道:“聽說過熒光樹指嗎?”

“什么?”一瞬間,顏老愣了一愣,然后又反應過來,驚喜交集道:“脂瑩如玉,夜綻毫光的熒光樹脂?”

“顏老知道就好。”王觀輕笑道:“你覺得用熒光樹脂作畫怎么樣?”

“當然好啊。”顏老連連點頭,臉上露出幾分期待緊張之色:“你這樣說,是不是手頭上有這樣的東西?”

“無意中得到了一盒。”

既然說開了,王觀沒有理由不認,點了點頭之后,微笑道:“本來是想找人幫忙創作一幅書法作品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作畫。”

“能,怎么不能。”顏老飛快點頭,急忙解釋道:“熒光樹脂能夠融于水墨之中,但是由于熒光的效果,最好用來創作工筆畫。在絢爛的顏色之中,泛起片片熒光,相輔相成,盡顯花團錦簇的華麗之氣。”

“嗯,確實有道理。”王觀表示贊同。畢竟水墨畫講究清凈淡雅,如果增添了華麗顏色,反而有些過了。與其弄巧成拙,不如錦上添花。

“喂,你們兩個,不要私聊啊。”

此時,段老也十分好奇道:“說說看,那個什么熒光樹脂,又是什么玩意?”

“不是什么玩意,而是一種類似于虹草的特殊植物。”顏老解釋道:“它的樹脂十分奇特,可以像是螢火蟲一樣在夜里泛起柔和光芒……”

“真的假的,這么神奇?”

段老一聽,立即多了幾分懷疑:“以前怎么沒聽你說過。”

“這東西比虹草失傳得還早,產地又不在這里,和你說了也沒用。”在說話之間,顏老看向王觀:“你真的有熒光樹脂?”

“當然。”王觀肯定點頭:“東西我已經托人拿過來了,回頭給您老驗證一下。”

“我不是不相信你。”顏老一聽,急忙搖頭道:“只不過是……有些激動,對,激動。”

顏老有理由激動,苦尋虹草不成,但是有了熒光樹脂,也算是峰回路轉,頗有點兒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味。

“顏老。”

與此同時,王觀笑道:“東西我無償給你用,但是你創作出來的作品,我可是有優先的選擇權啊。

“可以。”顏老毫不猶豫道:“等我畫好了,作品就歸你。”

顏老很清楚,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拿虹草或熒光樹脂創作的目的,其實就是突破自己的瓶頸。也就是說,提升自己的技藝是關鍵,創作出來的作品倒是其次。

想想就知道了,對于畫師來說,技藝才是根本。只要技藝在身,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創作出更多的作品,這是漁和魚之間的差別。其中的利弊輕重緩急,顏老自然十分明白。

對此,王觀心里也很滿意,當下許諾回去之后,立即把熒光樹脂交給顏老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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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章 夾墻,房梁

得到了應諾,顏老十分開懷,笑逐顏開,如果不是已經到了村中,估計第一時間讓王觀開車回去看熒光樹脂。與此同時,看到幾人來了,村民十分高興。不過由于大部分青壯忙著開荒,只有老人和一些小孩過來迎接。
對此,王觀等人也不以為意,反而十分高興。畢竟看到漫山遍野盡是熱火朝天,如火如荼的樣子,說明他們沒有白幫忙。做好事的人,也并非不求回報,他們最害怕受到幫助的人辜負了自己的好意,這樣很讓人傷心。

在現實生活之中,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情況。一些人資助貧困學生求學,但是有些貧困生拿了資助人的錢,不是好好學習,而是用來吃喝玩樂,購買各種奢華用品。如果讓資助人知道自己的好心,就是得到這樣的“回報”,恐怕要氣得吐血。

當然,純樸的村民更知道感恩,而且更加明白錢財的來之不易。在簽了承包合同之后,不等機械種子到位,馬上扛著鋤頭鏟子開荒去了。哪怕有些苦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讓王觀等人很受感染,自然也愈加愉快。

“上去看看?”老村長語氣有幾分炫耀之色:“已經挖出上千個坑窩了。”

種野菜,在不同的地區,也有不同的種植方法。村民們已經向技術人員仔細打聽過了,采用的是最符合實際的作法,挖坑埋種澆水就行了。

當然,實際操作肯定不是那么簡單,需要仔細呵護,松土除草什么的。肯定要花費許多精力去照料。世上事物都差不多,想要有多大的量產,就要付出多大的辛勞。

在老村長的引領下,王觀等人在山上轉了一圈,看到一切進展順利,也覺得十分高興。不過,老村長也算有眼力,察覺幾人似乎有點兒心不在焉。不過,他也沒有什么彎彎繞繞的心思。就干脆直接問了出來。

“嗯,今天過來,除了看看大家開荒的情況以外,還要順便辦點事情。”王觀也不掩藏,直接把孔超簽署的合同亮了出來。

老村長的文化水平不低。況且合同也比較簡單,他隨意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當下眉頭一皺:“敗家娃子!”

“老村長。”這個時候,王觀輕聲道:“聽段老說,你是孔超的堂叔公,我買了他的祖宅,你不會介意吧?”

“沒事。”

老村長搖頭道:“我早料到會有這樣一天。只是沒有想到居然這么早。而且你太好心了,那宅子不值這么多錢。”

“老兄弟,你不要覺得是他吃虧。”適時,段老在旁邊笑道:“他是做生意的。肯定有自己的一套,不做賠本的買賣。”

“不虧就好。”老村長點了點頭,又不解道:“你買他宅子做什么?難道是打算在這里安家落戶?那么大伙肯定十分歡迎。”

“老兄弟,你……我不說了。你待會自己看吧。”段老搖頭道:“千萬不要吃驚就行。”

“什么意思?”老村長有些不解。

片刻之后,一行人來到了王觀購買的宅子旁邊。此時此刻。老村長才注意到,在宅子的四周多了十幾個民工,每個人都拿著各樣工具,甚至還有挖掘機。

“這是要做什么,修房子?”

見此情形,老村長自然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修房子,而是拆房子。”段老開口道:“他想把宅子全部拆了。”

“哦。”

老村長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是想拆了重建啊。”

“差不多。”

王觀含糊其辭一笑,然后揮手示意民工可以行動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民工是王觀專門從拆遷辦聘請而來,對于拆房子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得心應手,沒有任何挑戰性。尤其是沒有釘子戶的存在,就仿佛如魚得水,三兩下就把宅第門墻扒了大半。這是王觀的吩咐,先拆門墻,看看有沒有夾層。

“你肯定多想了,就是薄薄的泥磚而已,哪來什么夾層……”

段老這話才說了一半,就忽然沒了聲息。因為在這個時候,幾個民工在拆一面墻的時候,真的給他們發現了一些奇怪東西。東西就是夾在磚頭里面,或者說東西本身就是一塊磚頭,只不過是偽裝的磚頭,表面涂了一層泥而已。

那是一塊十分方正的物品,由于表面的泥還沒有完全剝落,大家也沒看清楚是什么東西,就被早有準備的王觀拿走了,叫人放到自己的車上。

適時,一些人面面相覷,有幾分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半響之后,段老才算是反應過來,直接把王觀拉開幾步,低聲道:“剛才那是什么玩意?”

“我又沒看,也不知道啊。”王觀搖頭道,一臉坦然的樣子。

段老自然信了,也隨之催促道:“那你去看看呀。”

“不急,不急。”王觀輕笑道:“人多,不合適。”

“也對。”

段老想了想,也比較認同點頭。

就在這時,王觀又揮了揮手,就有人扛了好幾箱東西走了出來,有糖果飲料,也有一包包不錯的煙。然后在王觀的示意下,散發給附近圍觀的小孩、老人,以及拆宅子的民工。

“你這是在收買人心啊。”段老一語道破了玄機。

不過,知道歸知道,對于送上門來的東西,特別是糖果之類,小孩子天生沒有抵抗力。看到孩子們興高采烈的樣子,一些老人猶豫了下,也沒有阻止的意思。況且王觀也很夠意思,不僅是散發而已,更是直接把幾大箱子的東西擱在那里,任由大家取用。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軟,這是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這種情況下。大家對于王觀拿了墻壁東西的事情也不好多說什么了。況且人家已經把宅子買下來了,那么在宅子挖到的東西,本來就是屬于他的了,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在其他人吃得開心的時候,那些民工也沒有停止工作,又繼續拆墻。不過王觀的運氣好像已經用光了,在接下來拆墻的過程之中,卻是沒再發現什么特別的東西了。

時間不大,一幅幅墻壁被推倒了。很快就來到了主屋廳堂之中。在這個時候,王觀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先不急著拆墻,而是拆梁。

當然,與拆墻相比。拆梁就有些麻煩了。首先要把屋頂給扒了,清理瓦片之后,才能夠把房梁給拆下來。不過那是正常的拆法,聽王觀說只要房梁,不用管瓦片之后,民工們就展現了極為暴力的一面。三兩下把房頂的欄木拆了,然后一抖擻。瓦片自然嘩嘩啦砸落。

不久之后,整個廳堂的房頂就空了,只剩下孤零零地橫梁仍在。

“你是懷疑房梁中空,有什么暗格?”段老好奇道。

“或許有暗格吧。”王觀笑道:“不過。我更在意梁木本身……”

“梁木本身,什么意思?”段老有些不解。

與此同時,梁木也被幾個民工吊下來了。看他們吃力的模樣,就知道房梁木頗具分量。不過由于日久沒有清理。圓滾滾的木頭表面已經漆黑一片,盡是厚積的灰塵。

此時。王觀走了過去,稍微打量了一眼,又叫人把房梁抬到一輛卡車上,看模樣是準備運回去了。

“你是收破爛的吧。”

看到這個情況,段老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段兄,你不懂。”顏老卻反駁起來,輕聲說道:“那房梁木可是好東西啊。”

“怎么說?”段老一怔,也小聲問道:“是什么好東西?”

“不知道。”顏老輕輕搖頭,在段老瞪眼之中,輕笑解釋道:“不過,你也可以想一想,房梁經過了幾百年風雨,卻沒有腐朽的跡象,不是好東西是什么?”

“好像也對……”段老若有所思,不自覺點頭。

當然,也只有兩人清楚王觀的目的,其他人看到他連木頭打算運回去,最多是有點兒不理解,也沒有多想什么,而是一邊抽煙,一邊磕瓜子,倒也十分歡樂。

房梁木搬走了,接著就可以拆墻了。

“轟隆隆!”

一個民工開著挖掘機進來,巨大的機械手臂,一勾一推,厚實的墻壁就倒了。然后再把磚泥裝車,運到了村外掩埋。

這個過程有些枯燥乏味,而且花費的時間較久。發現熱鬧沒有想象中的好看,而且幾箱果糖也吃完了,一些小孩子馬上就散去,跑到別的地區玩耍去了。另外已經接近中午,一些人也要回家準備午餐。漸漸地,圍觀的人群散了大半……

“就等現在了。”

一瞬間,王觀發號施令:“把泥瓦扒到一邊,挖地!”

“你真的覺得地里有窖藏啊?”段老笑道:“做人莫要貪心,我覺得你還是去看看剛才在墻里挖到的東西是什么更好。”

“不著急,回去再說。”

在說話的時候,王觀示意挖掘機來到廳堂的位置,然后開足馬力挖坑。

“砰。”

王觀是老板,民工自然順從他的意愿,熟練地操縱機械高高舉起挖勾,然后狠狠往廳堂的面板抓去,一下子就抓了一層泥塊。這主要是廳堂的泥土夯得十分結實,屬于比較堅硬的干土,確實不好挖掘。

“這么硬,不至于埋東西吧?”段老有幾分懷疑,在旁邊出謀劃策道:“我覺得,如果真要埋東西,應該是在天井的位置,或者主臥的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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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7章 舍,得


不得不說,段老這話很有道理,也算是經驗之談。
不過,王觀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笑著說道:“不急,慢慢挖,不把整個宅子掘地三尺,我肯定不會罷休。”

做人就應該霸氣,挖東西當然更要事無巨細。挖掘的過程是比較麻煩,但是在王觀的指引下,怎么可能沒有收獲呢。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挖勾突然喀嚓一聲,好像是碰到了堅硬的石頭,一下子就抓不下去了。

發現了這個異常情況下,王觀連忙叫停,然后親自出馬,拿了個小鏟在旁邊松了松土,馬上就看到了一些亂石。

一般來說,看到了挖出來一堆亂石,常人應該沮喪才對。然而在這個時候,王觀卻笑了,而且笑得十分開心燦爛。

“這孩子,挖不到就挖不到唄,別鬧出什么心病來。”段老有點兒擔心。

“段老,我沒瘋。”

適時,王觀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提醒道:“你沒發現異常嗎?”

“什么異常?”段老有些不明白。

“石頭的異常啊。”王觀示意道:“才挖了三尺不到的深度,卻發現了一堆亂石,你就不覺得有古怪?”

“嗯?”

一瞬間,段老反應過來。別人就算了,他可是相地大師,不僅是相墓,也偶爾兼職相宅,自然清楚對于一棟宅第來說,地基肯定要十分穩固。而且在起地基的時候,泥土中的亂石肯定被清理干凈了。按理來說,不應該還有殘留才對。

反推一下,就可以知道,這些亂石應該是人為埋在下面的。究其原因。應該想打掩護,但是弄巧成拙,反而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真的假的?”

對于王觀的揣測,段老也信了幾分,所以急忙催促道:“挖開看看。”

“挖肯定要挖的,不過更應該統籌兼顧。”

說話之間,王觀把幾個民工打發到主臥繼續挖地去了,就留下幾個跟他一起來的博物館保安。然后才小心翼翼把堆亂搬開,再在堆石底下掏挖起來。之后扒拉了十厘米左右的泥土。大家就清楚看到幾個密封的壇子并排擺放。

“埋藏得這樣嚴密,應該不是酒壇子吧。”段老開玩笑道,臉上卻充滿了驚喜之色。

“搬走。”

適時,王觀看也沒見,就吩咐幾個保安把壇子抱出來。然后拿到車里存放,等到回去之后再逐一清點收獲。

“有必要這樣小心嗎。”段老皺眉道:“看看也沒有什么大礙呀。”

“小心無大錯嘛。”

王觀笑道:“回去之后,您老再慢慢看。”

“段兄,王觀做得很對,財不露白,這是古訓。”顏老點頭道:“能夠不張揚,最好不要張揚。免得節外生枝。”

“都看到了,想瞞也瞞不過去。”段老示意道。事實也是這樣,看到幾個保安搬壇子,一些民工心里也有數了。自然忍不住悄聲嘀咕了起來。

“他們只是看到表面,不知道東西的底細。”王觀笑道:“讓他們猜,反正猜不準,而且又沒有證據。哪怕把東西價值夸大幾百倍,也只是猜測罷了。不能做數。”

“這話在理……”顏老深以為然。

段老也隨之點頭,不再強求了,然后負手走到主臥旁邊,催促民工繼續挖掘。他也想知道臥室底下是不是如自己猜測,也藏了什么東西。不過在段老臥室地盤督促的時候,王觀也沒有閑著,另外再找人過來,讓他們繼續在廳堂底下挖掘。

“還挖呀?”

適時,顏老驚訝道:“不是已經挖出來了嗎?”

“聽說古人埋藏東西的時候,喜歡使用分層置放法,先放一層,掩埋后再放一層,再掩埋再放。這符合古人賺一點錢就貯藏一點、埋下一層的習慣。”王觀笑道:“我現在挖挖看,到底是不是這樣。”

“有這種事情?”顏老也頗為好奇。

“有肯定是有的。”王觀解釋道:“畢竟古人也不笨,一代代相傳下來,肯定會總結經驗,想出一些防盜的招數來。”

“也是。”顏老表示贊同。

此時,順著坑口繼續往下挖,然后挖了半米左右,一個人的鏟子就被卡住了。

“有發現了。”王觀眼睛一亮,親自動手把泥土扒開,立即可以看到一塊石板。把石板撬開之后,就是一口大箱子。

老規矩,王觀也沒看箱子裝了什么,就直接讓保安抬走了。

“王觀,快來。”

與此同時,臥室那邊卻傳來了動靜,只見段老驚喜交集道:“這里真有地窖。”

“來了。”

聽到段老的招呼,王觀也輕快走了過去打量,只見在臥室的旁邊,確切的說是在臥室與側邊客房相連的底下,真的被人挖空了,形成了一個地窖。而且乍看之下,地窖的規模好像不小,最重要的是,在地窖之中藏了東西。

“錢,全部是銅錢。”段老也不客氣,跳到地窖之中摸索了一下,馬上抓了一把銅錢,有幾分驚嘆道:“好多呀,幾乎把地窖鋪了一層。”

“才鋪了一層,不算多啊。”

此時,王觀也跟著進到地窖之中,一邊左右觀望,一邊笑道:“在現代考古之中,出土最多的東西,應該就是銅錢了。”

“這個倒也是。”段老點頭表示贊同。

畢竟古代錢幣的主流,不是金,不是銀,更加不是紙幣,而是一串串銅錢。只要細心留意幾十年來的考古動態,就可以知道古人窖藏的銅錢那是成噸成噸出土,動輒是多少萬斤,又需要多少輛卡車才能裝完。

當然,銅錢出土量最多的,肯定是經濟比較發達的宋代或明代。

宋代由于銅荒。民間自然是瘋狂的蓄銅,這是一種風氣。然后越蓄銅,銅荒就越嚴重,然后陷入了死循環之中。

至于明代,那是不缺銅,畢竟在明代的時候,已經開發西南地區了。西南銅多,銅錢就不值錢了,反而銀子成為了硬通貨。地主豪紳銅錢太多了。干脆堆放在地窖之中。

所以現代考古之中,經常發現宋明的銅錢出土。也就是說,這兩個朝代的銅錢,在現在的價格一般不高。

經常有新入行的古幣收藏家納悶想到,明代的銅錢就算了。怎么宋代的銅錢也不值錢啊,就是沒有考慮到窖藏出土的銅錢太泛濫了,價格想高也想不起來啊。

“崇禎通寶。”

此時,王觀揀了枚銅錢一看,頓時笑道:“這是明代的錢幣,難怪被封存起來了。”

之所以肯定是被封存,那是由于地窖的入口已經被人用木樁頂住。再鋪了一層厚木板,然后堆上泥土夯平。就是這個原因,才使得后人根本不知道在臥室底下,居然還有地窖。

“這些錢……先不急著動。”

打量片刻之后。王觀卻有自己的決定:“不要管地窖了,到天井之中挖一挖,如果沒有什么收獲,那就可以收工了。”

“這么快?”眾人卻是怔了一怔。

“不算快吧。”

王觀笑道:“不可能把整棟宅子都挖空吧?在關鍵的幾個地區挖一挖就行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不用那么較真。”

“誰較真?”

一瞬間,許多人翻起了白眼。在他們的感覺之中,最較真的就是王觀自己了,提出了許多不合理的要求,但是卻偏偏屢有收獲。

不管了,反正發錢的是老板,他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在王觀的示意下,一幫民工立即轉移地方,來到天井位置挖掘起來。

與此同時,段老皺眉道:“王觀,地窖的錢,你不打算運走?”

“不運了,省得麻煩。”王觀大手一揮,豪爽道:“等我們離開的時候,讓老村長帶人來分了吧。”

“什么?”段老吃了一驚:“這可是古幣,也比較值錢的。”

“無所謂了。”王觀輕微笑道:“相比之下,村民或許比我更需要這些錢。”

“……嗯?”

突然,段老目光閃爍,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然后笑道:“你倒是舍得……”

“有舍才有得嘛。”王觀回應起來,一臉笑容。

旁邊的顏老若有所思,卻是明白了兩人的機鋒。很明顯,地窖中的銅錢,就是王觀留給村民的封口費,而且是一筆不菲的封口費。

畢竟再不了解行情的人也應該明白,能夠把地窖鋪滿一層的古銅錢,就算是論斤來賣,價錢也低不到哪里去。有了這一筆錢,村民再也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可以安心種植野菜了。

與此同時,王觀反問起來:“或許說,段老覺得這樣做不好?”

“我可沒說,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做決定就好。”

感覺王觀把一切事情都考慮周詳了,段老也不再多管閑事,而是跑到天井之中看熱鬧。相對來說,天井的泥土比較柔軟,很快就被犁了一遍,卻沒有什么發現。

見此情形,王觀立即表示可以收隊了,然后當場給民工兄弟們發錢結賬,免得成為了拖欠民工血汗錢的黑心老板。

當然,考慮到今天的收獲不錯,王觀特意加了獎金。多拿了錢,民工兄弟們肯定很高興,不過也難免在心里推測,王觀挖到的東西,恐怕更加值錢。

而且,這也是事實。不僅是他們這樣揣測,連聞訊趕過來的老村長,打量著堆滿了銅錢的地窖,也是一臉驚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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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8章 清點收獲

“老村長,這些銅錢就歸你們了。”

此時,王觀笑容可掬道:“至于怎么分配,你們自己商量著決定了。我還有點事情,就先回去了,有空再來拜訪……”

說了聲再見之后,王觀立即鉆進了車輛之中,再吩咐保安開車而去。

老村長呆了片刻之后,才算是反應了過來,然后看向了段老,遲疑問道:“段大師,你看這事,應該怎么辦?”

“涼拌唄。”段老不以為意道:“人家都說了,這是送給你們的東西,只要你們不張揚,趕緊把東西出手,吃到肚子里的東西,難道還能讓你們吐出來不成?”

“嗯。”

老村長渾濁的眼睛一亮,當下也有了決斷,立即把山上的青壯叫了回來,一部分人負責把地窖中的銅錢打包運走,另外一部分的人繼續挖宅子。

見此情形,段老和顏老相視一笑,也沒有打招呼,就悄悄地走了。至于村民挖到東西,還是沒挖到東西,就不關他們的事了。反正等他們下次再過來的時候,卻不出意料的發現,村里的許多老宅子都有被拆挖過的跡象。

當然,事情肯定有一些余波。比如說孔超,在揮霍了幾萬塊錢之后,又灰溜溜返回村中。然后驚奇的發現,自己賣出去的祖宅已經面目全非。找村人打聽,大家卻是顧左右而言他,含糊其辭的沒人告訴他真相。

好不容易,孔超才在一個小孩口中套出了真相,頓時捶胸頓足,哭天喊地的叫鬧起來。但是還是沒人理他,甚至有人振振有詞的表示,是他自己敗家先把祖宅賣了。

人家在宅子挖出什么東西,那是人家的幸運,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孔超肯定不服氣,叫嚷要村民把錢還他,自然沒人愿意搭理,以至于讓他惹出許多是非,最終讓一些村民忍耐不住了,找到他偷雞摸狗的證據,直接捅到了派出所中讓警察把他拘留一段時間,才讓他徹底老實下來……

不過,這是題外話了。此時此刻,兩人卻是追尋王觀而去,在幾個小時之后,回到了省城的賓館。一進到房間,就看見王觀正在捧著一只盒子摸索。

“在墻壁挖出來的盒子?”

段老眼尖,看到東西的體積,就猜出了其中的來歷。

“沒錯,就是它。”王觀笑道:“做工還算不錯,可能是宅子的女眷藏放首飾的珠寶盒。”

“如果是珠寶盒,為什么要秘密掩藏起來?”段老感覺有些奇怪。

“呵呵,小妾的珠寶盒,怎么可能隨便讓正妻知道。”王觀笑道,在說話之間,他就把盒中的鎖頭弄開了然后隨手翻開了盒蓋。

果不其然,幾支金銀玉釵,還有耳墜手串什么的就展現在大家的眼前。看了一眼,段老忍不住感嘆起來:“得就單單是這些東西,就足夠你回本了。”

這是事實,這些首飾造型十分精美,而且都是金銀珠玉之類的貴重東西打造而成,價值肯定不菲。別說回本了,就是賺上兩三倍也綽綽有余。

當然珠寶盒只是開胃小菜,真正的重頭戲卻是幾個壇子,以及那個大箱。

在段老的催促下,王觀微笑把珠寶首飾盒擱到出邊,然后蹲了下來察看那些壇子,只見壇子容體頗大而且分量十分沉重。

王觀隨手一捧,發現壇子重量比他想象中的還沉差點就沒捧起來。不過只是稍微掂量了下,他就放了下來,然后輕手把密封的蓋子掀開。

“啵!”

微微悶響之后,壇蓋順利打開,然后暗黃的光澤就浮現了出來。

“真是黃金呀。”

并沒有出乎大家的意料,每個人都輕輕的點頭,顯然早有猜測,覺得壇中可能是隱藏了黃金。現在一看,只是證實了推測而已,最多有些感嘆,沒有什么意外驚喜。

“不僅是黃金,另外還有白銀。”王觀一個壇子一個壇子的打開,只見每個壇子之中都藏了金錠銀錠,這一筆財富,無論古今都不是什么小數目。足夠讓普通人成為富豪,過著優裕的生活,衣食不愁。

“快看看箱子,不知道里面又有什么東西。”

相對黃金白銀來說,段老對于箱中的東西更感興趣。

“那就看看。”

適時,王觀一笑,也沒有施展高超開鎖技術的意思,直接以暴力的手段把箱子鎖頭砸開,然后輕輕地打開了箱子。這一瞬間,大家紛紛朝箱中看去,只見箱子的表面,十分講究地蒙了一層柔軟的綢緞。

“是蒙了綢緞,還是箱里放的就是綢緞?”

段老多了幾分疑慮,要知道在古代的時候,綢緞也是一種硬通貨,可以直接當成貨幣使用,以物易物。所以只要翻開史書研究,就可以發現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平民百姓,對于絲織物品十分珍惜,而且要悉心收藏起來。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被朝廷抄家的貪官污吏了,每個貪官污吏被察抄出來的東西,除了金銀財寶、豪宅田地以外,最多的就是各種綾羅綢緞了。

也就是說,綢緞屬于珍貴物品,被人埋藏起來也不奇怪。

“我的運氣沒那么差吧。”王觀笑道,然后伸手一扯,把覆蓋的綢緞扯開了。這個時候,大家也看得十分清楚,只見箱中立即泛出了陣陣珠光寶氣。

王觀說對了,箱中不是綢緞,而是許多金塊銀塊,以及一些珍珠寶石首飾。絢爛的光華,確實比單純的黃金白銀華麗多了。

“王觀,你賭贏了。”

適時,段老深吸了口氣,才算是擺脫了金銀珠寶的誘惑,不無感嘆道:“幾壇黃金白銀,再加上一箱金銀財寶,應該是在亂世之時,孔家為了分擔風險,不把全部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面,這才把部分財產掩埋在各地的家族產業之中。”

“有道理。”

王觀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隨即笑道:“這樣說來,只要找到當年孔府名下的管事莊子,說不定還能挖出別人什么東西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段老笑道:“不過,孔府名下的莊子很多,現在大多數已經蕩然無存了。有些直接成為了高樓大廈,或者居民宅院,就算你找到了,人家未必給你挖。”

“這倒也是。”王觀遺憾道:“現在房價地價忒貴,就算我把宅院樓房買下來了,但是挖到的金銀財寶估計勉強彌補我的損失,最怕挖不到,那就虧死了。”

“知道就好,有這些東西,你也應該知足了。”

“我也沒不知足啊,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適時,王觀把箱子里的金銀財寶整理了下,發現東西比較雜亂,不僅是金銀珠玉首飾,另外居然還有精心封存的人參。真正的類似人形的人參,猶如嬰孩手臂大小,稍微掀開封存的盒子,馬上就聞到濃濃的藥香。

“哇,好寶貝,起碼是百年以上的參王。”段老看了一眼,頓時驚聲贊嘆起來。

百年參王,那可是能夠吊命的東西,而且日漸稀少,可遇而不可求。反正在段老看來,箱子里的東西,恐怕最有價值的就是這一盒人參了。

“段老要是喜歡,那就分你一半。”王觀爽快道,反正這樣的東西他還有。當初在松原的時候,劉家可不僅是給俞飛白一盒百年長白參王而已,他也是有份的。不過,那株參王他已經找人泡酒了,現在就擱在家里,父母天天小杯飲用,效果十分顯著。

東西足夠就好,有多出來的東西,王觀也不介意與別人分李。

不過,東西太珍貴了,段老自然要推托。但是也耐不住王觀的熱情,半推半就地接受了他的好意,只要了三分之一。顏老也有份,也分了三分之一。

只是相對人參來說,顏老卻更加在意另外的事情。看到王觀把箱子里的東西整理得差不多了,連忙問道:“王觀,你說的熒光樹脂呢?”

“在房里,稍等。”王觀也沒吊人胃口,直接返回房屋,在行李包之中取出了熒光樹脂,然后走了出來遞給顏老驗證。

驗證只是形式,實際上顏老早就確信無疑了,看著熒光樹脂,卻是一臉激動的表情,連手掌都有幾分顫抖了,可見心里的不平靜,如波濤起伏,連綿不斷。

“老伙計,恭喜你如愿以償了。”段老也十分高興,輕聲勸慰起來:“你好好作畫,爭取一氣呵成,馬到成功。”

說話之間,段老也笑道:“打算什么時候動手,給旁觀不?我可是想親眼看看流傳千古的名畫是怎么創作出來的。”

“不急,沒有那么快。”

此時,顏老也調整了心態,手里緊捉熒光樹脂不放,臉上充滿了笑意:“首先,我要把心靜下來,達成心平氣和的狀態,要找到了感覺,然后才能夠動筆。不能刻意,也不能無意,在有意與無意之間,須要把握其中的平衡點…….

王觀好像聽懂了,又好像不明白,不過沒關系,他也不急。反正東西他已經給顏老了,而且以顏老的重視程度,肯定比他還要著急,所以他也不打算盯住不放,等待最終的結果,坐享其成就行了。

“顏老您慢慢地畫,什么時候動筆都行,畫好了再通知我一聲就可以了。”王觀笑道,解決了各種事情,他自然該走了,滿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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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9章 槐中畫

“就愛讀書”

“你要回去了?”

此時,聽到王觀要告辭而去,段老也表示贊同:“應該的,拿這些東西在外頭確實不怎么安全,的確應該拿回去小心存放。”

“是啊。”王觀點了點頭,又笑道:“段老,顏老,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什么時候有空到京城的話,記得給我打個電話,好讓我盡地主之誼。”

“沒問題,去的話肯定找你……”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王觀就叫來保安,然后扛上各樣東西悠悠走了。經過兩三個小時的輾轉,幾人就回到了京城,確切的說是回到了錢老大宅門之中。

由于提前打了招呼,對于王觀等人的返回,錢老也沒有什么意外之色,而是饒有興趣的打量抬放在廳中的箱子,好奇笑道:“這些就是你掏宅子……呃,不對,應該說是拆人宅子得到的東西?”

“沒錯。”王觀點頭道:“都是民脂民膏啊。”

孔夫子無疑是受人尊重的,但是孔夫子的后人,未必就受人尊敬了。要知道自從孔夫子的后人成為了貴族以后,就注定站在人民的對立面上了。想一想,孔家在曲阜至少傳承了兩千多年,就意味著曲阜的百姓受到了將近兩千多年的壓迫……

壓迫這個詞,可能不太精準,但是在孔家接受朝廷的敕封,成為了公侯的時刻起,就說明孔家已經從純粹的文人書香門第,搖身一變為社會寄生蟲。

考究一下就知道了,成為了所謂的衍圣公以后,孔家除了孔夫子這塊金字招牌,還有什么能夠拿得出手的?在學術思想上還有什么成就?

衍圣公的名號。實際上就是一個枷鎖,巨大的枷鎖,牢牢地套在了孔家頭上,讓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施展的余地。不過話又說回來,歷代朝廷把孔家供起來,就是想讓他們與寺廟里的泥塑菩薩一樣,乖乖地不吱聲就好。如果敢發表什么異聲,估計下場也很慘……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在許多人的心目中。孔家就是一顆大毒瘤,所以在建國以后的各種運動之中,孔府的下場很悲慘。但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大家也開始以公允的眼光看來儒學了,棄其糟粕。取其菁華,孔夫子的招牌,又再次被抬了出來。

說起來,最無辜的就是孔夫子老人家了,兩千多年以來,自己的學術思想總是被人輪番曲意竄改不說,而且時不時被人評判。真是冤枉。

“箱里都有些什么東西?”

此時,錢老笑問道:“只是單純的金銀珠玉?”

“大多數是這樣。”王觀點頭道:“盡管有些俗套,但是也沒有辦法,畢竟無論古今。最值錢的就是這些玩意了。”

其實想想,掩埋金銀是最實際的,也是最有保障的。畢竟金銀在地球上屬于稀缺的資源,哪怕再過千百年。肯定還是天然的貨幣。

如果埋藏別的東西就不好說了,且不提玻璃杯子的悲劇。就算現在價格十分昂貴的鉆石,誰知道再過幾十上百年,科學家會不會研究出簡易的鉆石制作方法。真到了那個時候,人工鉆石已經爛大街了,天然鉆石的價格也難免受到影響,或許就不值錢了。

“嗯。”

這個時候,錢老隨開箱子一看,只見箱中金燦燦、銀燦燦、珍珠寶石絢爛的光芒,就好像是星光一樣璀璨。然而,他老人家已經司空見慣了,根本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稍微打量兩眼,就隨手把箱子合上了,表情有幾分失望。

旋即,錢老心神一定,開口問道:“也就是說,那半塊丹書鐵卷應該是出自孔家村了?”

“不離十。”王觀點頭道:“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卻讓孔超得去了。不過十分可惜,只有半塊而已。另外半塊,應該是在唐皇宮之中,恐怕早就毀于戰火了。”

“這是天意,也無可奈何。”錢老微微搖頭道:“算了,凡事也不能強求十全十美,說起來能夠知道半塊丹書鐵卷的來歷,也算是一件好事,不好再奢求其他了。”

到了錢老現在的心境,金銀財寶已經不足以使他波瀾心動,只有一些珍貴而特別的文物,才會引起他的興趣。

對此,王觀心里透亮,然后就輕輕笑道:“既然錢老不奢求其他,那我就不拿別的東西給你看了,自己欣賞也不錯。”

“什么意思?”錢老心中一動,目光就瞥了過去:“你還有其它的收獲?”

“有。”

王觀直言不諱:“還有一根房梁,看起來挺不錯的,不知道錢老有沒有興趣看看?”

“少廢話,趕緊讓人搬上來。”

錢老一聽,知道王觀特意提這事,肯定不會故弄玄虛。況且以他老人家的經驗,自然明白古人有在房梁中藏東西的習慣。

適時,王觀攤手笑道:“錢老,不是我不想讓人搬進來,而是房梁太長,就算搬進來了,廳里也擱不下啊。東西現在就在宅院之中,請您老移步……”

“走,去看看。”

聽到這話,錢老立即向外走去。才出了廳門,就可以看到宅院的墻角之中,確實斜擱了一根圓滾粗大的木頭,正是從孔超祖宅拆下來的房梁木。

一般來說,百姓家的房梁的木料,那是榆木。不僅僅是榆木比較結實堅硬,而且也帶有榆梁(余糧)的口彩。

當然,也不是說古代所有的房屋建筑,都是用榆木做房梁,自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說達官貴人、帝王將相之類,如果有條件,房梁的木料肯定是用最好的。使用金絲楠、黃花梨之類的珍貴木料作為房梁,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這是什么木料?”

這個時候,錢老仔細打墻角的房梁木,由于年代比較久遠,就算把木頭表面的灰塵清理干凈了,但是漆烏的顏色卻將木料的本來面目給遮掩起來,讓人不好判斷它的底細。

“找人問過了,應該是槐木。”王觀解釋起來。

“槐木,也是極好的寓意。”錢老笑道:“門前一棵槐,不是進寶,就是招財,這個彩頭比榆木要好。當然,最重要的是,槐木性能十分穩定,確實是做房梁的好料。”

“料好不是關鍵,關鍵是本來應該實心的房梁,卻有一塊好像是空心的。”王觀笑道,伸手伸打了下側邊的位置,立即可以聽到篤篤回聲。

“那你還等什么。”

錢老立即笑道:“趕緊檢查一下,到底是白蟻蟲蛀,還是人為挖空啊。”

“好嘞。”王觀點了點頭,觀看片刻就可以知道,空心的地方已經被人封死住了,單純用手摳挖,肯定是沒辦法掀開的,所以需要借助工具。

招呼一聲,讓人拿來鑿錘,然后王觀就小心翼翼地錘鑿起來了。過了片刻,粘合嚴密的木板果然應聲開裂,露出了一個較長的暗格。

在暗格之中,自然藏了東西。錢老走過來一看,只見東西有三尺余長,被人用油紙精心包裹了起來,還撒上了驅蟲的藥物,由此可見古人對東西的重視。

“好像是卷軸。”

把東西拿出來掂量了下,錢老笑逐顏開道:“而且分量不輕,應該是長卷。居然藏得這樣嚴實,估計是名家名作之類。”

“看看就知道了。”

王觀放下錘鑿,去洗手之后,回到廳中就看到錢老已經把油紙扯開了,只見油紙之下是一個長筒,修飾精巧的竹筒。

“果然不出所料。”

此時,錢老表情略喜,示意道:“你看,這個竹筒也不簡單,應該是經過秘制的油料浸泡而成,不僅能夠防潮,而且竹筒之中更是抽干了空氣,形成了真空的環境……”

不要覺得古人不懂科學,實際上古人或許不懂科學這個名詞,更不清楚其中的科學內涵,但是做的許多事情,卻十分符合科學的原理。這個應該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過考慮到古人的局限性,這也可以理解,無可厚非。

“竹筒什么的,以后再慢慢研究。”

適時,王觀催促道:“打開竹筒看看,里頭的東西肯定更重要。”

錢老笑了笑,當仁不讓,輕手把竹筒邊上一個用蠟丸堵塞起來的小孔戳破以后,就輕輕松松把竹蓋撥開,只見竹筒之中果然是一根卷軸。從卷軸的厚度看來,就可以知道錢老說得很對,這的確是長卷。

“不知道是書法,還是字畫。”

錢老也有幾分好奇,示意王觀把旁邊的長桌清理干凈,這才小心謹慎把卷軸系帶解開,然后輕輕地扯起卷首,一點一點地鋪開……

“咦。”

卷軸鋪開小半,錢老自然打量起來。乍看之下,臉上露出幾分驚訝的表情。只見卷軸是一幅字畫,但是與普通字畫不同,這是一幅白描畫。

白描,那是一種繪畫的技巧,指單用墨色線條勾描形象而不施彩色的畫法。比如說明清時候的繡像本四大名著,里面有許多插圖,一般情況下都是白描畫。

當然,不要覺得白描畫淪為小說插圖,就覺得白描畫價值不高。這是一種認識的誤差,實際上無論古今,白描大師的作品,向來得到藏家們的熱捧。

只不過,由于白描畫對于創作者的功力要求極高,入門十分簡單,但是想要達到一定的高度,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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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章 孔子圣跡圖

白描作品,就好像太極拳一樣,易學難精。

古往今來,能夠稱為白描大師的人,簡直就是屈指可數。

當然,也可以稱為名家輩出,比如說顧愷之、吳道子、李公麟、趙孟粗,無一不是赫赫有名的名家大師。反正在王觀看來,真正的大師,可以用簡單的筆畫,把作品的情感表現得淋漓盡致,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效果。

就是不知道,這幅白描畫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功力。

此時,王觀也湊近觀看起來,只見畫中是人物圖,而且不僅是一個人,更不是單一的場景而已,而是由許多人,許多場景構成的長卷。多人多景,在古代繪畫作品之中十分常見,類似這樣的布局,可以參考清明上河圖,或者韓載熙夜宴圖等等。

不過,在這些白描人物之中,有一個身材魁梧,衣飾寬大,須發皆白,相貌古拙的老人格外引人注目。不僅是由于老人是圖畫的核心,十分顯眼,更主要是看到這個老人,王觀就有一種十分強烈的熟悉感,覺得好像是在哪里見過。

“孔子。”

與此同時,錢老吁氣驚嘆:“孔子圣跡圖。”

“啊……”

王觀驚愣了下,突然反應過來,立即恍然大悟,難怪感覺畫中老人眼熟,原來畫的就是孔夫子啊。大腦袋……不對,應該說是天庭飽滿,象征智慧。衣袖很寬長,這是古人之風,還是諸多細節,十分符合歷代文人想象中的孔子形飛

沒有辦法,在春秋時期,古人的繪畫水平才處于萌芽的階段,況且又沒有合適的載體,就算有人想畫,也畫不出孔子的音容笑貌。

一直到了漢代以后,古人的繪畫水平才逐漸成熟而且有絲絹錦帛之類的東西作為繪畫載體,條件也稱得上是十分成熟了。

然而,那個時候,孔子已經逝世幾百年了,只剩下只言片語的形容詞,根本不可能知道孔子長什么樣,所以世人只好根據自己的想象把孔圣人的樣子畫出來了。

晉代著名大畫家顧愷之,就曾經畫過一幅先圣畫像,習稱夫子小影,據說小影是孔子像中最真最接近孔子原貌。

不過,流傳得最廣的孔子像,卻是由吳道子創作,再經過李公麟臨摹流傳于世的作品。就是小學語文課本上常出現的孔子依,那是最常見的作品了。

特別是現在,王觀細看之下發現長卷之中的孔子,衣發飄動,線條十分流暢,頗有幾分吳帶當風的意味,難道是吳道子真跡?

王觀猜測起來,又向錢老求教。

“是有點兒像……,”

此時,錢老已經把長卷鋪開小半,長桌子已經鋪滿了但是看剩下的長度,好像只是鋪了五分之一的篇幅。當然,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五分之一的篇幅之中,卻是十分清晰地刻畫了孔子的生平事跡。

僅是幾個場景而已,就把顏母禱于尼山生孔冇子,再到孔子長大成人,在魯國出仕為官等經歷描繪了出來。其中的筆法更是十分流暢而細致與七八十年代的連環畫類似。

當然,圖畫表現出來的那種藝術感染力,肯定比粗簡的連環畫要高幾百倍。不過是用最簡單的墨線勾結而已,但是其中的意境卻十分深遠悠長,讓人回味無窮。

此時王觀找來了幾疊hòu報紙,然后在地上一張一張地鋪開,從廳里一直到廳外,另外順著走廊通道鋪下去。把報紙鋪好了,這才小心謹慎的展開長卷。

片刻之后,長卷才算是完全展開了。一眼望去,只見孔子的生平事跡盡在長卷這中展現了出來。在出仕為官之后,再到棄官教學,開壇授課,然后就是攜弟子周游列國,入東周向老冇子請教,最終返回魯國,專心執教。

其中各種經典的典故,更是十分詳細,沒有絲毫遺漏。比如說苛政猛于虎、宋人伐木什么的,只要看完整幅長卷,就可以對于孔子的生平事跡有了一個全面的了解。

不過,關于孔子的事跡,只要大家小學中學的語文課認真學了,多少也有些了解。真正的關鍵,還是需要回歸圖畫的本質。比如說,這是誰的作品?

“從風格來看,尤其是人物的衣飾紋理細節,的確很像是吳道子的手筆。”這個時候,錢老沉吟道:“不過,只是像而已,未必就是他的作品。”

“為什么?”王觀求教起來,目光卻看向了卷首和卷尾的印章。

但凡長卷,首與卷是印章最多的地方。中間由于是圖畫,空白的位置較少,所以不太好蓋印。這種情況下,大家肯定是拼命往前后鈴印了。從印章深淺不一的顏色來說,東西應該經過許多代人流傳口不然的話,印章也不可能這樣地密集。只是,王觀也注意到,這些印章以閑章局多,很多是學術性的詞語。細看之下,好像是論語中的摘句,看起來很有韻味,實際上卻沒有什么意義。

當然,所謂的沒意義,那是指對于鑒定長卷沒有什么幫助。因為除非是非常出名的閑章,不然很難通過閑章的字句知道印章主人是誰。起碼王觀沒有這個本事,能從諸多閑章之中推測出印文的來歷。

然而,錢老卻若有所思,十分確信道:“長卷作者是誰,這個再慢慢研究,但是東西肯定是孔府的收藏無疑了。”

“嗯?”

王觀一怔,忽然之間也反應過來。錢老這樣說,不僅是由于長卷是在孔家村管事宅子房梁中找到,就確定與孔家有關。最主要是長卷之中的閑章,卻是最好的佐證。

以論語摘句作為閑章,這應該說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天下讀書人萬萬千,由于審美情趣的不同,不可能人人都以論語為印文的。但是長卷之中的論語摘句這樣集中,又考慮到東西是在孔村家發現,那么自然可以確定,長卷與孔府有密切的聯系。

可以肯定,長卷肯定是孔家舊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人秘密收藏在房梁之中,然后一直沒被取出來。直到遇上了王觀,這才重見天日。

“而且,這不是唐畫,應該是宋畫。”

與此司時,錢老摸了摸長卷絹紙,再示意道:“唐絹和宋絹之間的差別,你也應該清楚,不必我多解釋了。從絹質來看,還沒到唐代的地步。”

王觀連忙觀察,立即隸示贊同。這是由于唐代的絹粗而hòu,有獨梭。五代的絹粗如布,宋代的絹,就顯得比較勻凈。這是最簡單的半斷,也是斷代的依據之一。

“宋畫。”

適時,王觀也沉吟起來:“宋代的時候,吳道子的真跡應該還有許多,名家大師臨摹吳道子圖畫的人應該不少。”

“不,這不是臨摹。”

然而,錢老卻徑直搖頭:“這不是臨摹的畫,而是稿本。”

“什么?”

一瞬間,王觀愣住了。稿本是什么,他肯定一清二楚。需要說明的是,稿本可不是草稿,而是定稿,就好像現代工程的設計藍圖一樣,屬于最后審定的圖樣。

不過,與藍圖相比,書畫上的稿本,卻是指壁畫的圖樣。古人描繪壁畫,肯定不可能隨心所欲的亂畫,也需要一定的圖樣參照,然后才參照圖樣仔細繪于墻壁上。

就是由于這個原因,所以稿本一般沒有冇落款,因為嚴格來說,稿本只是圖樣,半成品。等到繪于墻壁上,才能算是成品。對于半成品的東西,就沒有落款的必要了。

當然,也不可否認,稿本本身就是精妙的作品,非常具有觀賞價值,所以一些人就仔細收藏起來,并且裝裱成畫。也就是說,這一幅長卷,很有可能就是這樣得來的。

在王觀錯愕之時,錢老忽然問道:“你在魯省的時候,有沒有到曲阜孔廟參觀?”

“沒有。”王觀搖頭道:“太忙了,沒空過去。”

“可惜了。”錢老搖頭道:“不然的話,你也應該知道這幅長卷的來歷。”

“什么意思?”王觀自然虛心求教起來。

“在曲阜孔廟之中,有一個圣跡殿。”錢老娓娓說道:“殿中有一百二十幅圣圖,詳細繪刻了孔子的生平事跡……”

“錢老是說。”王觀眼睛一亮:“長卷就是殿中的繪刻的稿本?”

“不。”

錢老微笑搖頭道:“圣跡殿中的繪刻,那是明代萬歷年間,巡按御史何出光主持修建的,孔廟原有反映孔子事跡的木刻圖畫,他建議改為石刻……,”

“這是木刻圖畫的稿本?”王觀的反應極快,立即猜測起來:“木刻圖畫是宋代的東西?”

“差不多了。”

錢老輕輕點頭:“據專家學者研究,木刻與石刻應該是大同小異,沒有什么出入,所以你的猜測也沒什么錯誤。”

“木刻圖畫的作者是誰?”王觀把握住了關鍵:“或許說稿本是誰提供的?再讓木雕工匠依葫蘆畫瓢刻上去……,”

“作者是誰,真的不太好說。”錢老沉吟道:“不過,圣跡殿中的繪刻,除了孔子生平事跡以外,還有兩幅并不是頌揚孔子的圖畫。

“那是什么?”王觀好奇追問起來。

錢老輕輕一笑,才慢聲說道:“是漢高祖劉邦,以及宋真宗趙恒以太牢之禮,祭祀孔子的繪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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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1章 吳道子追隨者

“宋真宗!”

一瞬間,王觀若有所思起來,漢高祖劉邦就算了。稿本不可能與他有關,但是宋真宗就十分靠譜了。畢竟稿本的絹紙出自宋代,殿中除了孔子生平事跡圖以外,又有宋真宗這個“不相干”的人存在,其中說不定有什么聯系。

不,不是說不定,而是鐵定有什么聯系。

適時,王觀直接問道:“錢老,你的意思是說,圣跡殿中的繪刻,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始于宋真宗?”

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宋真宗在位時期,大興祥瑞,東封泰山,西祀汾陽,粉飾太平,又廣建佛寺道觀,更舉行了封禪儀式。

所謂封禪,是指中冇國古代帝王在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之時的祭祀天地的大型典禮。一般是在泰山舉行,因為在古人的心目中,群山之中以泰山最高,是天下第一山,因此人間的帝王應到最高的泰山去祭過天帝,才算受命于天。

當然,也需要說明的是,封禪的儀式,可不是隨便什么人就能夠舉行的。中冇國有幾千年的歷史,拋開先秦以前不好考據的事例,真正在泰山封禪的人屈指可數。

秦始漢武,這是必然的,然后就到了唐代,連號稱天可汗的唐太宗李世民,以他的功績想要去封禪,卻受到朝中大臣的反對,最后不了了之。李世民沒有封禪,倒是他的兒子唐高宗李治,以及唐玄宗李隆基,這兩人在泰山舉行了封禪大典。

再之后就是宋真宗了,導演了一幕天書從天而降的鬧劇。

按理來說。宋真宗是沒有資格封禪的,畢竟在古人的觀念之中,帝王封禪是有條件的。即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帝王在當政期間,只要具備二者任何一個條件即可封禪。

兩個條件十分含糊,不太好評定。李世民就是悲劇在這里了,由于處于建國之初,正蓬休養生息的時刻,朝廷百官覺得沒有達到太平盛世的標準。不合適舉行封禪儀式,所以爭相反對。反對的人多了,李世民也沒有辦法,只好放棄了這個宣揚功績的機會。

連李世民都沒有封禪,那么宋真宗肯定是不夠資格。畢竟連還算英明的宋太祖、宋太宗。都沒敢去封禪,偏偏宋真宗就敢去了,這該需要多hòu的臉皮啊。

說起宋真宗,他是宋太宗的三子,既不是長子,更不是皇后所生,原本沒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但是由于太宗長子發瘋,二子暴斃,這才輪到他繼位。這種情況,應該算是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了。屬于非常幸冇運的事情。

然而古人說了,福禍相依,未嘗沒有道理。

宋真宗就是這樣,就算成為了儲君。在宋太宗去世以后,卻樂極生悲。馬上遭遇了一場由太監王繼恩和太后共同謀劃的宮廷政變,幸冇好有朝中大臣相救,這才順利登基。

不過,更加悲慘的是,當時遼國與宋國不太平,經常發生戰爭。宋真宗登基沒幾年,就遇上了遼國以舉國之力南侵,飲馬黃河岸邊,刀鋒直逼汴京。

人心惶惶之際,幸好寇準力挽狂瀾,勸宋真宗御駕親征,士氣大陣之后,重挫了遼軍的銳氣。不過卻簽訂了澶淵之盟,開創了以輸歲幣求茍安的惡例。

或許,也意識到這是一個恥辱,宋真宗就干脆以鴕鳥的心態不想面對事實,甚至不僅想自欺欺人,更想連天下人也一起蒙騙,營造了一種天下太平、國泰民安的假象。反正在他的示意下,在全國各個地方,相繼出現了許多祥瑞,以此來表現太平盛世。

到了最后,他干脆不顧眾多朝臣的反對,直接跑去泰山封禪。

就是這些荒唐的舉動,使得本來財政還算健康的國庫,一下子就空虛起來,給宋仁宗留下了一個爛攤子,之后才有了慶歷新政、王安石變法等等事情。

可能就是宋真宗這樣亂折騰,使得在他以后,宋代沒有哪個皇帝也封禪去了,而且也沒有這種hòu臉皮去封禪。到了明代,朱元璋干脆取消了封禪泰山的儀式,改為祭祀。

也就是說,宋真宗就是最后一個封禪泰山的皇帝,所以王觀也有幾分印象。而且泰山就在魯省泰安,距離曲阜不算多遠,既然已經來到泰山了,肯定不在乎多到曲阜一趟,參拜祭祀孔圣人,以表示對于讀書人的尊重。

宋真宗真是這樣做了,在曲阜祭祀孔子以后,不僅賞賜了許多東西,更提高了孔家的規格待遇,說不定還擴修了孔廟……

“當然,那些都是旁枝末節。”

此時,王觀好奇道:“錢老,看你的樣子,好像是知道圣跡圖出自誰的手筆?”

“感覺好像是一個人。”

錢老笑道:“據我所知,在宋真宗時期,有一個畫師,他師法吳道子,行筆如流水,風格充滿了吳帶當風的韻味,與吳道子十分相似。”

“這人十七歲的時候,畫北邙山老冇子廟壁,堪稱精絕。后來又在洛陽的上清宮畫三十六天帝,其中赤明和陽天帝畫成宋太宗相貌,真宗看見了,嘆其畫筆之神。”

錢老微笑道:“在宋真宗景德年間,朝廷營建玉清昭應宮,召天下畫師三千,中選者僅百余人,分為二部,這人就任左部之長……”

“錢老,你說的是武宗元!”

王觀腦中活絡起來,瞬間想到了一個人:“朝元仙杖圖的作者,吳道子畫風的追隨者,畫法最接近吳道子的人。”

“沒錯,就是他。”錢老笑道:“除了他,我真的想不出,在宋代有誰能夠描繪出這種人物神采飛揚,衣袂飄舉,線條疏密有致,勁健流暢的白描畫來。”

“對,很對。”

王觀想了想,深以為然道:“武宗元活躍在宋真宗年間,時期肯定對得上號,而且最擅長的就是壁畫,根據史料記載,他在洛陽、開封繪了許多壁畫。如洛陽上清宮的三十六帝像,中岳天封觀的圣帝出隊圖,許昌龍興寺的帝釋梵王相、經藏院畫的旃檀瑞像等等。”

“不過十分可惜,那些都是壁畫,或是天災,或是人禍,都沒有流傳下來。只有一幅朝元仙杖圖,那是壁畫的粉本小祥,被人裝裱成畫,才傳世至今。”

說話之間,王觀輕嘆道:“但是東西卻在美國……”

“世事變化離奇,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強求不得,不要太在意。”錢老勸導了幾句,然后笑道:“再說了,你的運氣也不差,這幅孔子圣跡圖長卷,應該是圣跡殿繪刻的樣本,卻讓孔家小心保存下來。不得不說,真是天大的慶幸。”

“沒錯,不僅是我的幸冇運,更是大家的幸冇運。”王觀hòu著臉皮笑道。

“呵呵。”

錢老笑了笑,忽然問道:“珍寶巡展的下一站,應該是合肥了吧?”

“對。”

王觀點頭道:“本來應該是安排在南京的,但是考慮到兩個城市比較近,而且合肥的下一站就是滬城了,江浙兩地的人都可以去看,就不再另外安排南京了。現在主要是讓大家粗略地過過癮,等到這波熱潮下來了,再細致安排到每個一線城市……”

“嗯。”

錢老表示認同,然后沉吟道冇:“既然這樣,你去一趟滬城,在巡展之前,把圣杯替換掉,趁機推出這幅孔子圣跡圖長卷。”

“……錢老。”

王觀一聽,頓時若有所思道:“是不是已經有人開始注意到圣杯了。”

“差不多。”錢老輕微點頭:“這些天,已經有不少人拐彎抹角探聽我的口風了。既然這樣就干脆讓他們急一急,不怕他們無動于衷。”

“沒問題……”

王觀興致勃勃的答應下來,在京冇城休息了兩天,就直接來到了滬城。才下飛機不久,他就接到了俞飛白的電話。

在電話之中,俞飛白少不了一通報怨。說起來,俞飛白回家給祖母祝壽已經一個多月了,壽宴肯定已經過了。不過由于他祖母有點兒小舒服,父母有正事要忙,大哥又要照顧老婆和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肯定沒空陪護。

但是老人身邊,總要有人陪著,所以這差事自然而然落在俞飛白身上,以至于錯過了許多熱鬧,自然讓他一番感嘆。

“好了,沒你更好,省得你唯恐天下不亂,反而把事情搞砸了。”王觀笑道:“說吧,找我有什么事?不可能單純是抱怨吧?”

“不是我有事找你,而是陸崇明。”俞飛白隨口說道:“這家伙閉門造車,兩耳不聞窗外事地潛修,消息自然變得閉塞起來。前幾天才知道了珍寶巡展的事情,知道有這些奇珍異寶,他也坐不住了,興沖沖跑去合肥參觀,卻發現早沒票了,只得在展覽館外干瞪眼。”

“這不,向我訴苦來了。我一不小心,就把你給賣了。”

俞飛白十分坦然:“情況就是這個情況,他現在也在滬城,盡管也搞到門票了,但是卻想走個后門,近距離玩賞一下……”

“小事。”王觀爽快道:“我待會就直接聯系他。”

“行,對了!”

就在這時,俞飛白遲疑道:“聽他的意思,好像除了觀賞珍寶以外,似乎還有什么別的事情求你幫忙……”

“什么事情呀?”王觀自然有幾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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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章 又一個小圈子

“……問他他也不說。”

此時,俞飛白揣測道:“或許想找你借陸子岡的玉扳指研究一段時間,但是覺得和你的交情不夠深厚,就不好意思開口吧。”

“這樣呀。”王觀也有些為難道:“如果是在之前,肯定沒有問題,但是現在要巡展,就不太好辦了。起碼要等兩三個月,珍寶的熱潮消退了之后,才方便挪動……”

“我只是隨便猜猜而已,未必就是這事。”俞飛白隨口道:“況且,他可能就是明白這個情況,才支支吾吾的沒說什么事。”[]

962

“那行,我回頭和他聊。”王觀笑道:“讓他耐心點兒,多等幾個月。”

“既然這樣,你們自己解決吧。”

之后,兩人又扯了片刻,這才結束了通訊。而且事情也巧,王觀才打算翻找陸崇明的通訊方式,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兩人一番客套,就相約在附近的一家茶樓會面。王觀先到,就點了一壺西湖龍井,以及一些茶食。等到服務員將東西擺放桌上,陸崇明也隨即來了。畢竟相處過一段時間,兩人也不算陌生,而且由于俞飛白的關系,更有幾分親近,自然不存在冷場的情況。

握手引請陸崇明坐了下來,王觀稍微打量就笑道:“感覺你變得清瘦了,看來閉門潛修的日子不好過啊。”

王觀這話不是無的放矢,想當初陸崇明可是一身藝術家的派頭,而且蓄有微長的胡須,盡顯瀟灑的氣度。可是現在,胡須已經刮去了,皮膚也曬黑了,整個人好像洗去了浮華之色,顯得格外精神,充滿了剛健的氣質。

乍看之下。不太像是藝術家,反而像是才退伍回來的軍人。

“是吃了不少苦頭,但是進步卻很大。”陸崇明也不諱言,輕微笑道:“至少得到師父的認同,覺得我勉強可以出師了。”

“哦。”

聽到這話,王觀立即拱手道:“恭喜恭喜,陸大師。以后一定要多多關照啊。”

陸崇明之所以需要閉關潛修,就是由于遇到瓶頸了,沒能在準大師的實力上更進一步,甚至十分迷茫,連突破的方向都沒有。最后意識到是自己的基礎不牢固,太依賴于現代的機械設備。所以才果斷從頭學起。

經過半年的磨礪,加上陸崇明本身的天賦,效果顯然十分明顯,已經從準大師變成真正的大師了。當然,或許勉強達到了大師的境界,但是只要保持下去,擁有大師的能力。那是遲早的事情。

“還早。”陸崇明笑道:“接下來就是實踐了,鍛煉一兩年,才能夠穩定下來。”

“不管怎么說,這是值得慶賀的事情。”王觀由衷說道:“你應該早說的,不然也不會把地方定在茶樓了,應該是酒樓才對。”

“晚上,晚上再說。”陸崇明笑了笑,也隨之切入正題:“你現在來滬城。因為是為了巡展的事情吧。”

“沒錯。”王觀點頭道:“東西在晚上就押運過來了,到時候帶你去看看。”

“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氣了。”陸崇明笑逐顏開,十分高興。

“應該的嘛,不要忘記了,巡展的珍寶之中,可是還有你的作品。”王觀笑著說道:“要不在巡展的時候。和大家公布一聲?”

“千萬別,你這是想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啊。”陸崇明立即搖頭,毫不猶豫放棄了這個一舉成名的大好時機。[]

962

所謂的作品,自然就是那件昌化石球。東西的確是陸崇明雕刻成型的,但是其中的創意卻是來自王觀,陸崇明可不想昧下這個功勞。

人貴有自知之明,類似于昌化石球這種寶蘊天成的東西,本身就是天材地寶,稍微雕琢就可以綻放光芒了,那是寶貝借工匠之手成型,而不是工匠使得東西形成珍寶。

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陸崇明區分得清楚,肯定不想讓內行人看笑話。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王觀聳肩道:“考慮一下,一舉成名天下知啊,不要現在錯過了,以后卻后悔莫及。”

“我相信自己,以后不缺乏成名的機會。”陸崇明自信道。

“得,當我沒說。”

在說話之間,王觀的目光無意中一瞥,卻驚訝的發現茶樓之中還有熟人,當下連忙招呼起來:“宋大叔,這里……”

“誰?”

那人聞聲看來,看到王觀之后,多少有些意外的驚喜:“王觀呀,你怎么也在這里?”

低沉的聲音,粗獷的面容,還有滿臉的絡腮胡子,正是西泠印社的刻印家,也是昌化石的賭石專家宋有道。

“這個也是我想問的。”

此時,王觀連忙起身招呼,然后一番引見,才笑道:“宋大叔,是到滬城辦事呢,還是打算參觀珍寶展覽?”

“這還用說,當然是觀看展覽啊。”宋有道笑道:“看來也不用我多問了,你也是同樣的目的對吧。”

“差不多。”王觀點頭道:“確實是為了展覽的事情而來。”這話也沒錯,不過不是參觀,而是組織展覽事宜而已。

“我猜也是。”宋有道感嘆道:“主辦方太小氣了,長江三角地區這么大,卻只在滬城舉行一場展覽會而已。江浙兩地的人流,自然都往滬城集中了。還好展覽會延長兩天,不然指不定要鬧出什么矛盾來。”

“人很多嗎?”王觀有些驚訝。

不過考慮到沿海地區經濟發達的情況,倒也是可以理解。

“多,多得無法形容,比得上世博會那段時期了。”

宋有道搖了搖頭,又問道:“對了,你們買到門票了沒有?這展覽會的門票,簡直比春運火車票還要難買,而且還有諸多的限制,難搞啊!”

為了防止黃牛黨趁機抬價,規定每人只能限購兩張,這樣很大程度抵制了黃牛黨,但是卻讓更多的人怨聲載道。因為他們想出高價從黃牛黨手中買票,卻無功而返,自然很不爽。從某種程度說,也算是一種無奈的發泄。

“我們有票了。”王觀輕笑道:“宋大叔你是什么時候的票?”

“三天以后……”[]

962

宋有道才說著,忽然又有人向他打招呼。王觀自然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中午人走了過來,看模樣應該是宋有道的朋友之類。

但是走近之后,那人看了眼王觀,由于不認識,肯定是直接掠過,然后就看到了陸崇明。此時,他卻是怔了一怔,然后有點兒驚喜交集道:“陸兄弟,好久不見了。”

“哦……”

此時,陸崇明也有點兒驚訝,仔細打量那人,忽然醒悟過來,也露出笑容:“原來是胡老板呀,確實好久不見,生意興隆啊。”

“真是陸兄弟你啊,變了個模樣,我還以為看錯了呢。”胡老板笑容滿面,又唉聲嘆氣道:“不過少了陸兄弟提供的貨源,生意卻興隆不起來……”

聽到這話,王觀也明白了,這個胡老板應該是陸崇明的主顧,以前肯定沒少在陸崇明那里取貨。不過陸崇明為了提高技術,閉關潛修了大半年,渠道就中斷了,對于胡老板來說,或多或少肯定有些影響。

“好端端的,工作室怎么關了?”胡老板關心問道:“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煩事了,陸兄弟不妨和我說說,如果力所能及,我絕對不推托。”

所謂物以類聚,能和宋有道這種豪爽人做朋友的,肯定也是頗講義氣。最重要的是,胡老板也明白陸崇明的根底,知道他的本事,自然也想賣個人情,關系更進一步。

“沒什么,一點私事罷了。”陸崇明擺手笑道:“感覺手藝不行,就干脆回爐重新學習。”

“啊?”

胡老板愣了一愣,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要知道陸崇明可是省一級的工藝美術大師呀,這樣的水平還叫手藝不行,那其他人都是吃干飯的嗎?

“不是回爐學習,而是進修提高。”王觀笑著說道:“深造去了,現在學有所成,實力更上一層樓。”

“原來如此。”胡老板恍然大悟,也連忙恭喜起來,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現在好了,大家有四個人,相互之間也認識,你聊你的,我聊我的,再時不時交換意見,氣氛自然十分融洽。由此也可以知道,人與人之間,真的就是個小圈子,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遇上了。本來還是陌生人的,下一秒就成為了朋友。

不知不覺之中,卻是已經中午了,胡老板立刻站了起來,拍著胸口說要請客,而且不是在酒樓請,而是請另外三人到他家里作客。

一般來說,請人到家里作客,就是拿人當成朋友看待了。另外三人自然不會拒絕,欣然跟著胡老板來到了他的家里。胡老板的家就在一條熱鬧繁華的街道之中,從環境方面來說,肯定談不上多好,但是在商業角度來看,絕對是占了地利之便。

事實上也是這樣,胡老板就利用了這個地利,在自家的門鋪開了一家玉飾店。由于經營有方,加上這邊的人流眾多,生意也算是紅火。

不過說大賺特賺也不太可能,畢竟玉石屬于奢侈品一類,就算整個行業繁榮昌盛,但是成本卻在不斷提高,利潤反而下降了。

當然,不管怎么說,有這家店鋪在手,胡老板的生活還是很滋潤的,至少屬于衣食不愁的高薪階層,很讓普通人向往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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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3章 龍碑

“來,大家樓上請。”

此時,在胡老板的引請下,大家由店鋪而上,來到了二樓的客廳之中。客廳的裝潢十分雅致,偏向古典的風格,彰顯出主人的品味傾向。

“大家不要客氣,隨便坐。”

在胡老板的招呼下,三人自然坐了下來,但是幾分秒鐘之后,又站了起來。因為胡老板的妻子和孩子出來了,其中肯定要介紹一番。

孩子就算了,由于年紀不大,也有幾分羞澀,說了幾句話就回房玩耍去了。倒是胡老板的妻子也十分利索,而且也認識宋有道,大大方方地招呼起來。在得知陸崇明是提供貨源的玉雕師之后,更是客氣幾分。

“你去做飯,我來招呼就好了。”胡老板輕聲道,他的妻子也輕輕點頭而去。所謂的賢內助就是這樣了,在關鍵時刻不會給自家丈夫丟面子。

“嫂夫人,不必那么隆重的,隨便炒幾盤酒菜就行了。”與此同時,宋有道笑呵呵道:“有酒萬事足,其他也無所謂了。”

看似不客氣的一句話,實際上卻是真正的客氣。胡老板的妻子也笑著應合一聲,但是該怎么待客,她心里也有數。

“你別多管,該怎么操作,她會處理好的。”胡老板笑道:“走,大家到書房談,那里比較清靜……”

胡老板的書房在三樓,而且是在房子的后側。房子前面是熱鬧的街道,但是后面就是比較寧靜的住宅小區了。書房臨窗,正好可以看到一片小區綠化園林,倒是比較清雅。此時陽光明媚,還能夠聽到園林中的雀鳴聲,感覺真的不差。

不過,說是書房,這里卻沒有多少藏書,反而在書架上擱了不少玉石擺件。

這些玉石擺件造型各異,有純凈的白玉,也有碧透的青玉,更有漆黑的墨玉,以及各種顏色混雜的玉髓。不管是什么顏色,但是經過高明匠師的精心雕琢,卻是儀態萬方,散發出不同尋常的魅力。

“咦。”

此時,陸崇明驚訝道:“胡老板,那我不是我三年前的作品嗎,你還留著呀。”

王觀順勢看去,只見陸崇明說的是一匹玉馬擺件。東西的造型就不多說了,大家可以參考馬踏飛燕,一蹄落地,三蹄凌空,充滿了栩栩如生的張力。

只要有幾分欣賞水平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匹玉馬的雕工非常精妙。將整件東西的重心集中于一點,沒有hòu實的功力,以及對于巧勁的把握,那是很難辦到的事情。

“東西太好了,我非常喜歡,舍不得出手,只好藏私了。”胡老板解釋起來,語氣十分誠懇,卻是對陸崇明的最好贊譽。

要知道胡老板以經營玉器為生,最忌諱的應該是藏私了。畢竟不賣東西,他就該喝西北風去了。可是他卻把陸崇明雕刻的這件東西截留下來不賣,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歡這件東西。反過來說,也證明冇了陸崇明手藝的精妙絕倫,讓胡老板不能割舍放棄。

對此,陸崇明表面上沒說什么,心里肯定十分高興。

“果然是難得的好東西。”

此時,宋有道觀賞了片刻,也贊同笑道:“特別是駿馬奔騰的時候,肌肉的那種張馳感,非常的傳神……”

“不不是,還差得遠呢。”陸崇明搖頭道,不是在謙虛,而是在陳述事實:“太生澀了,如果現在讓我來雕刻,重點不應該表現在肌肉上,而是著重馬的耳朵,眼睛,以及鬃毛上,或者馬尾的飄揚……”

陸崇明細數起來,居然挑了許多毛病。

然而,眾人聽了,卻切切實實地感受到,陸崇明真的進步了。人就是這樣,能夠檢討自己以前得失的時候,就是進步的明證。

一番評點之后,陸崇明搖頭道:“可惜東西已經定型,不可能再修改了,不然就顯得不倫不類,反而破壞了整體氣勢。”

“這樣就很好了。”胡老板連忙說道:“如果陸兄弟覺得不行,我手頭上還有一塊品質不錯的白玉,可以給你再雕琢一件。”

眾人一聽,就輕輕笑了,胡老板這是打蛇隨棍上啊,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行。”

陸崇明沉吟了下,居然答應了下來:“不過需要再等半年,在半年之后,我的工作室重新開張,第一單生意,就交給胡老板了。”

“一言為定。”

胡老板眼睛一亮,急忙敲定下來。在聊天的時候,他已經知道陸崇明現在跟隨國家級玉雕大師身邊潛修,敢把日期定在半年以后,說明陸崇明有把握在這段時間突破自己的極限,達到新的高度。

陸崇明現在已經是省級工藝大師了,更上一層樓以后,再不濟也是無限接近于國家級別的工藝大師。那個時候再出手,東西的質量就不比當初了。

這樣的機會,胡老板怎么可能錯過,畢竟無論怎么看,他都不會吃虧。

“定了,到時候給你電話,不然你去太倉找我也行。”陸崇明笑道,本來他現在就可以出師了,但是考慮到根基不算扎實,就想多磨練半年。現在陸崇明終于明白根基的重要性,反而不急著賺冇錢了。

“有你這話就行了,到時我肯定親自前去拜訪……”胡老板笑容可掬,又引請大家到旁邊坐了下來,順便燒水泡茶。

在茶幾的旁邊,卻擱了幾本書,從折皺的痕跡來看,好像是經常被人翻閱。王觀目光也隨之停頓了一下,很自然地看了眼書名,發現都是些玉石類書籍。不過,這些并不是現代新編教材,而是古書,古人編著的玉石類叢書。

說起來,古人對于玉石的認知,往往帶有一些主觀性,附會了許多傳說。但是閱讀起來,確實很有味道,比現代干巴巴的說明書更有可讀性。

“老胡,品味高了很多了嘛。”

與此同時,宋有道也看到桌面上的書籍了,順手拿起來翻了一翻,頓時笑道:“最近受到了什么刺冇jī,居然開始啃起文言文來了?”

嚴格來說,宋有道這話有些夸張了,這些古籍還沒到文言文的地步,但是其中的行文方式對于現代人來說,確實有一點閱讀障礙。正常的情況下,沒什么特別原因,一般人都是選擇看白話文版本,或者帶有翻譯的版本,很少直接拿純粹的古籍來看。

不過,宋有道卻看得清楚,這些古籍卻是切切實實的古籍,并不是復制本,自然沒有什么翻譯。連他這種在西泠印社出身的人,都覺得這書晦澀難懂,更何況胡老板了。

作為知根底的人,宋有道可是明白胡老板的水平,或許在鑒定玉石上有一手,大多數是靠實踐的經驗,但是在知識理論方面卻有所欠缺。難道是認識到這一點,所以知恥而后進,努力彌補起來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卻是可喜可賀啊。

“又來笑話我了。”

此時,胡老板有些尷尬,不過還是解釋起來:“你猜對了,真是受到刺冇jī了。你不是來參觀珍寶展覽的嗎,那些珍寶之中,可是有不少傳說聽東西。”

“以前吧,覺得傳說不可信,現在才知道,原來傳說也十分靠譜。所以我就找來這些古籍看看,免得到時候遇上了,卻有眼不識金鑲玉,直接忽略過去了。”

說到這里,胡老板很冇有感觸的樣子:“而且還真別說,看了這些古書之后,我才發現原來老祖宗們的能力真不是吹噓出來的,心靈手巧,匠心獨運……可惜就是東西失傳了,沒能讓大家領略其中的精妙。”

“嗯,很有道理。”

宋有道稱贊起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這些書沒白讀。”

“見笑、見笑。”

適時,胡老板招呼道:“來,大家喝茶。”

“有勞……”

宋有道舉杯抿了口清茶,也隨手翻開古籍瀏覽起來。而且十分湊巧,就給他翻到了玉圣陸子岡的介紹之中。

稍微看了兩眼,宋有道若有所思,好奇道:“陸兄弟,書上說玉雕界的祖師爺陸子岡是太倉人,你也是太倉的,該不會有什么關系吧?”

“哈哈,不知道了吧。”胡老板立即笑道:“陸兄弟是陸子岡的嫡系子孫,現在算是繼承祖業,遲早能夠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胡老板,你千萬不要把我捧得太高。”陸崇明連忙擺手道:“以前是我淺bó無知,硬要與祖師爺扯上關系,實際上是不是一家子,還真不好考據出來。”

“同姓同宗同鄉,五百年以前肯定是一家。”胡老板笑道,也未嘗沒有道理。畢竟古人輕易之間不改姓,而且宗族之間喜歡群居,哪怕不是一家子,也是同一族人。

“就是。”

此時,旁邊的王觀也笑道:“你又沒給祖宗抹黑,有什么不敢認的。”

“行行行,就是一家子成了吧。”

陸崇明苦笑了下,不經意說道:“而且也不算是亂攀親戚,畢竟在我們村子的后山腳下,確實有一塊龍碑,據說就是祖師爺遺留下來的東西……”

“龍碑!”

一瞬間,另外三人很感興趣:“那是什么東西?”

“不是什么東西,就是一塊碑狀的石頭。”陸崇明笑道:“石頭上刻有簡單的龍紋,但是又不齊全。村里人傳說,那是祖師爺的繪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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