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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091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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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遠瞳] 希靈帝國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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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8 00:28:55
第九百章暫時的安全

廢墟星球正在一點一點崩潰,一些冒死沖入地殼裂縫的探針在失去聯系之前傳回的信息表明,這個巨大的殘骸堆積物有一個能量反應驚人的內核,一系列復雜的支撐結構保護著這個內核,防止它在星球巨大的內部壓強下發生破損,而在內核到地幔上層的區域內則有非常強烈的力場干擾,就是這層力場干擾讓我們一開始沒有掃描到廢墟星球內部的復雜結構,誤以為那些是星球深層大量殘骸產生的混亂能量反應。[173]而現在,星球內核的能量源好像失去了控制,它正在飛快地釋放能量,這一過程摧毀了它自己的支撐結構,也使得構成星球主體的那些巨型殘骸緩慢分離開來,原本被積蓄在地幔中的能量隨之逐漸漫出地表,它們在星球表面那些高傳導性的飛船殘骸中跳躍,並在星球上空形成了一個相當于數倍大氣層厚度的干擾帶,這層干擾帶對生命體的傷害並不強,但幾乎完全屏蔽了搜救艦隊的生命偵測設備,從地表傳來的掃描回波上是一片雜亂無章的亂碼。

留給這顆星球的時間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時。剛才約德提起過上古時代的“知識”,這個記錄中曾標注著廢墟星球的不穩定性,並提到,當某個東西開始下沉的時候,星球將失去平衡並逐漸解體,這個過程有一個二十四小時的前奏,而根據我們的飛船通過檢測廢墟星球結構強度下降的速度所得到的時間表,也和這個數字相差無幾。

“必須先想辦法把地表上的平民轉移出來。”

姐姐大人焦慮地看著全息畫面上正逐漸被明亮的裂紋完全包裹起來的金屬星球,但她的力量適合坑人卻絕對不適合救人,而擅長救人的家伙現在已經帶著小不點女神快在北極點累吐血了,因此姐姐大人感覺多少有些力不從心。

我立刻扭頭看了淺淺一眼,卻發現她的眼神已經轉變成了那種冰冷的模樣,平日里總是歡天喜地蹦來跳去的少女現在冷若冰霜,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正在末日中分崩離析的星球,慢慢漂浮到了空中:“雖然在殺戮之外使用這份力量會很無聊……但我知道你希望我這麼做……”

難以言狀的精神力量從淺淺身上宣泄而出,迅速彌漫到“教堂飛船”外面的近地軌道,隨后包圍了整個廢墟星球,我發現淺淺的力量似乎比以前更加強大了:視線之中,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黑暗狀態的少女冷冰冰地說道。

我想了想,還是捅了捅正英武之氣橫豎都溢的時間女王:“丫頭,至少把咱們的搜救飛船和等待救援的平民排除到靜止范圍外吧?”

顯示飛船外景的全息投影上,所有的運輸母艦和正穿梭在太空和地表之間的搜救飛船一道,都成了靜止的全息照片,當然說完全靜止也不對,淺淺為了節約力量,還是稍微放寬了時間鎖定的,這些飛船現在都在跟蝸牛一樣挪著地兒——印象中淺淺好像不是第一次犯這種烏龍錯誤了。

“……”黑暗淺淺愣了愣,突然酷酷地說,“怪不得這麼累!”

我們:“……”

淺淺立刻切換了自己的力量,從靜止整個近地軌道圈以內的時空到僅僅靜止下方的廢墟星球,瞬間,蝸牛一樣在太空中慢慢跋涉的搜救飛船恢復了迅捷,而我則立刻接通了莉莉娜的精神連接。

“老大,累死了啊!”

通信剛一接通,立刻傳來了莉莉娜哭爹喊娘的聲音,“整個星球啊!要保護整個星球啊!女神大人都變身了!這麼大的力量就是弄死我也疏導不過來好不好!你們快點,再晚一會你就只能來北極點回收香辣蘿莉干了!”

根據對方的嗓門我判斷出丫至少還能堅持十個鐘頭,于是果斷給她下了個新任務:“淺淺已經靜止了星球的時間,但恐怕支撐不了多久。現在你和叮當試著搜索一下整個星球所有的生命……不用你全部治療他們,時間靜止的情況下應該不會有更多傷員出現了,你們兩個趁著這幾分鐘把所有生命都標注出來,不管用什麼方法,確定他們的位置,然后把分布圖發到信息鏈路里。搜救艦隊需要導航,它們的掃描儀被干擾了。”

莉莉娜立刻痛快地答應了一聲,在結束精神連接之前,我還隱隱約約聽到了叮當那歡天喜地的聲音:“阿俊阿俊,叮當可厲害啦!”

由此我更加肯定地判斷出莉莉娜和叮當這主仆倆絕對還能撐至少十個鐘頭——而且最后撐不住的話也絕對是餓的。

盡管主仆倆都是不靠譜的家伙,但在本職工作上還是能好好完成任務的,很快我們就看到廢墟星球上那層沒有被時間靜止住的綠色光霧正在飛快流轉,就好像將衛星氣象云圖快放十幾倍的景象一樣,這層生命之云急速搜索著全世界每一個人,然后將他們的位置清晰地標注出來,並在莉莉娜的幫忙下轉化成了搜救船隊可識別的坐標數據庫。

“那丫頭還挺能干的。”

珊多拉低聲說道。

我們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正飛快地刷新數據,那是從莉莉娜那里轉譯出來的生命點坐標正在覆蓋到運輸母艦的導航圖上,或許一個外行聽上去會覺得這沒什麼,但其實這是一個曾經讓塔維爾都感到很驚訝的創造性工作:如何將神族的模糊描述性信息直接轉化成帝國數據系統能識別的代碼。

神族和雖然是多少年的盟友關系,但由于雙方的文明形態有著天地差距,兩者之間的交流始終是有困難的,叮當能通過世界管理系統瞬間了解整個宇宙每個角落的事情,但哪怕她的世界之樹就在影子要塞旁邊,我們也無法直接從神殿讀取到同樣的信息,而需要一整套龐大復雜的翻譯裝置,這就是兩個文明的信息描述方式不同所導致的,簡而言之,在信息傳遞方面,神族用了和希靈使徒完全不一樣的進制。

莉莉娜所做的,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這種隔閡,她想辦法讓生命女神的神力網格直接變成了帝國飛船能識別的導航圖。

這並不容易辦到,但莉莉娜一直在這方面努力,如今她已經取得了很大成功,而這丫頭之所以在這方面花這麼大功夫,是因為她清楚自己的工作:連接在神族和帝國之間的橋梁之一。

她是叮當的代行者,擁有半神的身份,對神族知識和神力領悟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而同時她也有凡人的一面,因此在政治上能夠以半個希靈使徒的身份介入帝國側——我們是沒辦法把叮當和冰蒂斯他們算入帝國側的,就好像二樓的趙大叔和三樓的李大媽哪怕平常關系再鐵也不能亂來,但趙大叔可以派他兒子去勾搭李大媽閨女……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總之我的意思是,莉莉娜一直以來都算是帝國側和神側中間的重要橋梁之一,畢竟哪怕冰蒂斯五人組,他們身為神界派駐帝國首府的使者,其身份也是百分之百的神族,可以說是特使卻很難說是橋梁,只有莉莉娜,一半是神,一半是凡人,自然而然地就承擔了中間人的職責,而在這個位置上,即使天然黑到令人無語的莉莉娜也是很盡責的。

有了精確的導航圖和災民健康狀況報表,正在廢墟星球大氣層中穿梭的搜救船隊明顯提高了作業效率,當全世界每一個人的位置都被精確到毫米,而我們又有足夠的運輸船和士兵的時候,在二十四小時內將整個星球的人類全部安全撤出來就成了一件很容易實現的事情。

而且到后來,當淺淺的能力結束之后,為了進一步提高效率,大量隨軍而來的新伊甸聯邦艦隊也加入了搜救工作,其中最主要的是人族的運輸船,它們比普羅托斯飛船更適合對人類進行救援。那些人族運輸飛船差不多占滿了近地軌道的所有空間,各類中小型運輸機迅速填補了帝國搜救船隊的空白區,由于數量眾多,它們在傾覆的廢墟大地上隨處可見,將搜救工作的速度提高了一倍,新伊甸聯邦的艦隊官兵們是從蟲群戰爭和各種九死一生的戰斗中淬煉出來的,他們對災難救援和應付這種星球級別的末日搶險顯然非常在行,他們的設備可能落后一點,但救人的效率幾乎比帝國兵還高,遼闊的廢墟大地上到處能聽到他們那振奮人心的廣播:“過這邊兒來過這邊兒來!都別擠都別擠往后站,都有座都有座兒!”“那邊樓上的趕緊過來,還倆人就升空了!”“勞駕這位把行禮往架子上擱擱,你壓著我剎車桿呢……”“看好孩子誒,別亂動飛船上的設備……”“近地軌道‘巨鳥’級大隊,中間不過站人滿就出發,大座兒,還有大座兒!您看您說的,這馬扎放開了不就是一座兒麼。”“瓜子,花生,糖塊兒!礦泉水,可樂,橘子汁兒!”

聽著這些從公共頻道傳來的亂七八糟的聲音,我熟悉的熱淚盈眶,就差熱血沸騰了,毫無疑問這支部隊極有可能是第三批有幸在帝隊中接受特訓的精英飛行員,而那批學員的教官是西卡羅手下的兩百多個老油條……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精英部隊的行動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在無數搜救飛船的拼死努力下,廢墟星球上的難民在幾乎沒有任何傷亡的情況下被救了出來——這里的幾乎沒有任何傷亡毫無誇大,甚至還是個保守的說法,你要知道在一個生命女神把吃奶的勁都用出來之后,在她的祝福范圍內想死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被救上來的難民中甚至有不少都被復活了兩次以上,最幸運的一個家伙甚至在搜救隊到來之前被復活了整整十二次——好吧,或許這也沒什麼幸運的,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從第一次就徹底失去了意識,否則那倒霉蛋今后就只能在精神病四院的單人病房中度過了。

在這場星球大搜救緊張進行的將近十個小時里,約德也盡他最大的努力為我們提供著幫助,當然,他很困惑,在過去短短的十幾個小時里發生的事情正在顛覆整個世界,他所見到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任何人所能經歷的最離奇的遭遇,但作為一個領袖,他總歸還知道自己的責任是什麼,于是強壓下滿心的疑惑,約德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協助救助難民上,他領導的修道士團隊是在這場災難中唯一還能保持組織和紀律的群體,這些黑袍修道士現在分散在每一艘帝國運輸船或者聯邦母艦上,每一個人身邊都堆滿了驚慌失措的平民,假如約德不能立刻發動起修道士,讓他們安撫已經快要失控的民眾,恐怕難民船上得爆發比地表還要糟糕的暴亂。

被我們戲稱為“教堂飛船”的這座方尖碑形艦船現在已經被確認是幾十萬年前維斯卡旗艦上的一個逃逸塔,而它搭載的艦載ai說不定就是維斯卡昔日的副官,不過這真的是說不定的情況,維斯卡對當年的事情記的亂七八糟,而這個瘋瘋癲癲的ai簡直跟當時第一次與我們相見的維斯卡一樣混亂,兩個五迷三道的家伙嚷嚷了半天都沒給我們帶來任何有用的信息,最終冰蒂斯甚至再次考慮用狼牙棒和太妃糖讓這個神經病艦載ai安靜下來,不過被我攔住了。

“啊哈哈,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將軍大人,將軍閣下,我偉大的將軍!你的軍團,這都是你的軍團……當然,現在可能有點破損,不過本艦堅信只要稍加修理它們還都是好樣的!”好不容易獲得說話機會的艦載ai瘋瘋癲癲地和維斯卡嚷嚷著,“她”指的可能是我們下方那個已經崩裂到幾乎布滿貫通傷的廢墟星球,而這時,“教堂飛船”本體則正在逐漸向剛剛來到現場的帝國上將號靠攏,“這是啥?這是啥?一艘比本艦當年完整狀態還大的飛船?喲,傻大個,你叫什麼名字……等等本艦知道本艦知道,將軍的命令,跟這個傻大個組合起來是吧,嘿!看吶,地面燃燒起來啦,那個是霍爾頓號,當年它可是個棒小子,您最大的航母,丫怎麼變成這個矬樣子咧……砰!砰砰!可憐的霍爾頓,你被撕成兩半了,你旁邊的那個倒霉小子也是,看來你們兩個沒辦法繼續為將軍效勞啦——”

“啊哈!萬歲!戰火硝煙萬歲!乘客們,開一瓶吧!想殺誰就殺誰!”

帝國上將號縱通臂下沖出了數艘牽引駁船,用藍色的引力光束束縛住了飛起來有點打轉的教堂飛船,將它向縱通臂下面已經準備好的臨時掛載架拽去,瘋瘋癲癲的艦載ai立刻再次大叫起來:“嘿!你們這群小混蛋!輕點兒,本艦可是高級貨!當年本艦可是有一百二十七門主炮的高級貨,你們這是把我往哪拖——呦呵,誰要吃午飯?新鮮的氦三!砰!你的掛載支架弄傷本艦了,只要將軍大人一聲令下,本艦一定會炸掉這個該死的架子!以……以那誰的名義來著……”

“父神在上,除了最高龍神妾身是真沒見過比這還能嘚嘚的貨了,”冰蒂斯捂著腦袋趴在珊多拉肩膀上,“維斯卡你當年到底出于什麼心態造了這麼個玩意兒?丫一百二十七門主炮里至少有一個是嘴炮吧?”

維斯卡特困惑地看了我們一眼,她到現在還沒想起來自己這座旗艦當年叫什麼名字呢,而神奇的是,那個神經病艦載ai也沒想起來……

“難民已經轉移完畢。”

在我們準備離開教堂飛船的控制室,前往帝國上將號的時候,西維斯的通信突然接了過來,“傷亡數量可以忽略不計,但難民情緒極端不穩,帝國兵不太擅長應付這個情況。”

“約德,現在是你出現的時候了。”

珊多拉淡淡地看了因為十個小時的持續緊張環境而面帶疲憊的約德,用的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單純的陳述句。

約德擦掉了頭上的虛汗,年紀讓他不是很能承受今天的緊張環境,盡管現在危機看上去好像已經過去,可對于他而言,好像更加困難的工作才要開始,不過對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了然地對我們點了點頭:“我明白。不過……我該如何向他們解釋這一切……”

約德說著,苦笑著搖了搖頭,“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集中在這目前唯一還有剩余資源的大星上,大星崩潰,對他們而言,世界的根基就等于完蛋了,我總要知道這對他們到底意味著什麼吧?”

“根基?無須在意,”珊多拉淡然說道,“告訴你的人,牢籠里的生活結束了,我們回來了。”

“回來……”約德的瞳仁瞬間縮緊了一下,他的視線再次落在維斯卡身上,后者這時候正和那個瘋瘋癲癲的艦載ai進行著亂七八糟的對話,早在幾個小時前他已經通過維斯卡猜到了很多東西,包括真正確認了我們的身份,不過現在塵埃暫時落定之后他才有時間認真審視這個問題,“看來我必須相信,我們的使命就要完成。”

說完這句話,老人默默地戴上了他的兜帽,回到了房間中央的控制臺上。

這個控制臺前的幾個終端機已經被兩個暴力一米二和冰蒂斯的狼牙棒弄成一堆馬賽克,但控制臺本身的系統仍然在運轉著,不需要艦載ai參與的那部分自動裝置響應了約德的控制,接通了和外界的通訊頻道,這個頻道已經在之前鏈接到了那些運輸母艦上,約德就是用這個頻道來指揮修道士們安撫民眾的。

我們都能看出來,老主教的身體在發抖。

強行壓制自己的情緒,保持最基本的冷靜,當所謂的“眾神”真的回歸之后,他仍然要先完成自己的工作,或許這位領導著廢墟部族的老爺子比不上其他正常世界里的種族領袖見多識廣,但作為一個領袖,他到目前為止的表現已經值得珊多拉點頭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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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3:18
第九百零一章 敵襲!敵襲!!

    空曠,宏偉,猶如另一片天地般壯觀,卻又由於處處泛著冰冷的金屬光芒和了無生氣的生硬機槭線條而顯得毫無生機「戰爭方舟」級運輸艦的格納庫是存放戰爭機器的最佳艙位,卻絕對不是安然生活的好地方,在這樣一個充滿冷色調而且堆滿了猙獰的武裝飛船的空間中,難民們顯得無所適從,只能儘可能和熟識的人靠近,依靠團結成一團來儘可能獲得安全感。

    幾乎每一艘臨時難民船都是大同小異,本來被用於運輸戰爭兵器的軍用運輸母艦被徵召成搜救船隻自然不可能準備足夠的乘員艙,因此所有從廢墟星球上搜救來的難民都被集中在面積廣闊的格納庫中,和那些體積巨大造型可怖的帝**備呆在一起,為了避免發生危險,運輸母艦內啟動了二級區域管制規則,格納庫中的貨物堆棧區外面圍著一層半透明的淡藍色幽能屏障,這些散發著微光的護盾將格納庫的空間分割成了許多長廊一樣的條帶,驚魂未定的災民們因此也被分成了很多個區域,即使隔著淡藍色的護盾能互相看到,他們也不敢貿然穿過閃爍著警告標誌的隔離帶和看守士兵的崗哨去和自己的家人匯合,於是,這又成了一個讓氣氛越來越糟糕的誘因。

    絕大部分人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當災難到來的時候,他們只是以為某個附近的採掘站又觸動了古代的能量爐引發了爆炸,但隨著大地分崩離析,腳下的地面幾乎要顛覆過來,人們才意識到一場空前的災難正在降臨在自己身上,位於高地的人第一批親眼目睹了大地被噴湧著火光的巨大裂谷撕開的恐怖一幕,而在那之後不久天空中就出現了大面積的綠色光芒,這層光芒急速痊癒了在地震和爆炸中受傷的人的傷口,甚至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復活了很多本已經死於意外的倒霉蛋,而就在人們還沒有從這第二個異象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天空中就出現了無數巨大的黑影。

    拖拽著長長藍色光芒的飛船編隊從天而降,開始飛快地搜索滿佈著火焰和硝煙的大地上的每一個倖存者,絕大部分的難民都是在茫然無措的狀態下被一群全副武裝的重甲戰士架上飛船的,甚至有不少人是直到乘坐著飛船爬升到大氣層外緣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看看舷窗外面的,而就是這從大氣層外緣看下去的一眼,就引發了無數的恐慌。

    沒有什麼比看著自己的星球在腳下逐漸分裂更宛若噩夢黑褐色的家園星球被一張冒著火焰的巨網所包裹,並漸漸切割成無數碎塊的一幕恐怕將給這一代人留下終生難忘的夢魘。

    現在這些被從地表救上來的災民正分區域聚攏在一起,小心翼翼地低聲談論,或者啜泣,或者咒罵,很多雙眼睛會小心翼翼地從不遠處站崗的重裝步兵身上一掃而過,但最終這些眼睛的主人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去主動跟這些大兵講話,並非是這些士兵曾經做過什麼讓人恐懼的惡行,恰恰相反,在這裡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被這些士兵從災難中的大地上救出來的但問題是這些傢伙看著也太不容易相處了,端槍架炮,全身重鎧,眼神犀利,甚至連呼吸都看不到,這樣一群就差在臉上貼個「生人勿進」標籤的傢伙委實不容易讓人親近。

    事實證明,基層希靈大兵的親民能力確實是個很難提高的屬性,這群膀大腰圓而且喜歡板著臉的士兵光那張臉就太三防了……

    當然,某些特殊部隊的精英士兵是個例外,他們適合被當做三害……………,

    唯一顯得與眾不同非但沒有和普通的難民一樣頹廢或驚恐地坐在地上竊竊私語,反而站起身來四處走動,維持秩序,並且不斷出言鼓勵大家的,只有一些穿著黑色長袍的身影,這些是教會的修道士。儘管在這個世界「教會」是個並不怎麼準確的詞,所謂的修道士也不是完全鑽研宗教和神學的【道】德家,但修道士仍然是這個世界社會中當之無愧的榜樣分子他們是在廢墟中仍然牢記幾十萬年前先祖們的使命和信條的唯一傳人,恪守「種族利益第一」和「絕不倒下」的信念在世界顛覆的時候仍然能站起來領導平民的一個群體。

    在今天之前,教會的修道士在整個世界舞台上擔任著學者、技工、

    考古學家、研究員和古代史抄錄者於一身的全面角色,他們是唯一還零星掌握古代記錄的人群,也是在今天這場災難之中僅有的能稍稍猜到發生何事的人,現在這些修道士正一邊安撫驚慌的平民一邊等待主教們的進一步指示,當然假如大主教能下達直接命令那就更好了一那說明事態已經徹底明朗化,這個世界是生存還是毀滅有了定論,這些突然出現並默不作聲地救起了整個星球難民的軍隊到底從何而來也有了【答】案,至少修道士們相信,對古代知識瞭解最豐富的大主教是唯一能告訴他們【答】案的人。

    說起這些突然出現的軍人,這也是讓所有難民感到最迷茫的事情,在這場莫名其妙的災難發生的時候,他們突然出現,然後一言不發地把所有人都送上了軌道上的飛船,在這個過程中除了聽到他們在廣播裡指示平民如何前往避難區之外再沒聽到別的,他們不解釋自己的身份,也不說明自己的意圖,更沒人告訴大家注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就好像一群高速運轉的機器,除了工作之外沒有絲毫不必要的動作,這委實給人一種「非人」的感覺。

    這只能說他們正好接觸了帝國最死板的一群傢伙,要是他們能去那些新伊甸聯邦的飛船上看看或許就不這麼認為了,被西卡羅兵團的老油條們操練出來的聯邦飛行員可熱鬧著呢……

    就在這時,所有的災民聚集區上空突然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嗡鳴聲,所有人包括人群中的修道士立刻循聲望去,發現在格納庫上方同步出現了許多個碩大的全息投影,上面出現的是一個身穿黑袍,面龐在兜帽下若隱若現的老人。

    修道士們對這張臉十分熟悉,他們立刻從人群中站出來,在空曠地帶對這個老人行禮:他是大主教約德。

    而其他難民中也有很多人認出了自己領袖的面龐很快,人群中就響起了低沉的嗡嗡聲,越來越多的人站起身來看著全息投影,不少人露出了安心的神色: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看到自己的領袖以這種方式出現在自己面前,是非常能讓人放心的這至少說明自己所處的環境是領袖知曉的,這裡很安全。

    僅僅從這些人的反應上,就能看出來約德確實是個不錯的領導人,這也正常,在如此一個殘酷的世界,作為種族領袖幾乎是沒有所謂利益可賺的,約德和他領導的修道士團能保證人民在資源日益縮減的情況下不至於餓死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首先感謝所有在災難中對我們施以援手的人,假如不是你們,今天就將是我們整個種族覆滅的日子。,…約德面沉似水地出現在這些巨大的全息投影上,說的第一句話就引發了更大的討論聲人們立刻就聽出來他這是在指那些來歷不明的太空飛船和軍隊,不過這陣討論聲很快就平息下去,因為約德下一句提到了人們眼前正在遭遇的災難「公民們,我們遭受了史無前例的巨大災難,想必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這一點。」「我們的家園這顆上古時代神明留下的星球,現在正在逐漸分裂,預計還有十個小時,它將完全分解,成為和大墟環帶一樣的東西:一片太空漂浮物。這個世界的根基也就到此為止了。」

    約德一開場就毫無猶豫地說出了最殘酷的事實,用直白的陳述,讓所有人在最短時間內瞭解了自己面前的處境究竟意味著什麼,於是立刻,在難民中就引發了極大的騷亂,低沉的討論幾乎要演變成劇烈的聲浪修道士們在人群中茫然對視,瞬間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保持鎮靜!」

    約德突然提高音量,壓下了這些騷動然後他似乎沉思了一下,臉上開始帶起了不一樣的光躬:「我還沒有說完是的我們的家園已經終結,但這並不是一切的末日!恰恰相反,這是另外一個鱷新的開端!」「子民們,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們已經等待了數十萬年之久的時刻已經到來,經歷了如此長時間的守候,現在,古代神已經回歸這個世界!」「他們就在你們身邊!、「我們不會滅亡,恰恰相反,一個鱷新的時代即將到來」約德在演講台上慷慨激昂地對處於低沉狀態的廢墟部族們宣揚新時代即將開啟的信息,很難想像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爺子竟然能有如此鼓動熱血的一面,我們靜靜地站在不遠處觀望著,良久淺淺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膊:「阿俊,我怎麼覺得他跟lìlì娜那麼像呢?」

    「每個神明都有不一樣的教義,但每個神棍都是一樣的神棍」冰蒂斯以一個磚家(毫無疑問的磚家,各方面都是這樣)的身份抱胸評價道「不過這個凡人妾身很欣賞,在末日後領導子民生存的領袖沒有孬種,哪怕是神棍也是個高級神棍……」

    總覺得這位大姐長那張嘴好像就是用來挑戰【道】德觀的,她說話文明點會死嗎?

    旁邊突然出現了一道綠色的光幕,令人心曠神怡的生命力量從這道光幕中散發出來,讓我們幾個頓時舒服地一陣激靈:這是lìlì娜和叮噹回來了。

    首先出現的是一米零九的偽蘿lì女神官,一出來她就筆直地撲向我身上,眼看著是想賣萌,我想了想,假如自己這時候讓開,lìlì娜肯定會撞到牆上,到時候這丫頭免不了就得一陣鬧騰,思前想後我還是讓開了。

    小丫頭啪嘰一聲貼在合金牆壁上,賭氣似的貼在那不動了,淺淺從兜裡掏出根水彩筆來,沿著lìlì娜的身體畫了個大字型的輪廓,跟以往的無數次一樣,我們真不知道淺淺這一刻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第二個從光幕裡出來的身影則讓人有些意外:是一個身材高挑表情天真可愛的綠發少女,少女穿著草綠色的連衣裙,赤著雙腳,全身上下再無任何多餘的裝飾乾淨的如同落入塵凡的huā精靈,她一落到地上就帶來一陣充盈著生命能量的香風,香風所到之處就連合金牆壁和地面都開始鑽出了生機勃勃的小huā小草,彷彿只要有了她,整個世界都會一瞬間從冰冷轉化為溫暖一樣,我一邊替水銀燈摘著腦袋上不斷冒出來的小百huā一邊躲開少女二號的飛撲:「叮噹,你神形態還沒解除就回來了?」

    「叮噹忘了怎麼解除了!」綠發少女歡天喜地地說道,儘管我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可歡天喜地的,她光著腳丫在我們身邊跑來跑去,絲毫不怕弄髒了自己因為她確實不用擔心這個,每當她走動一步,地面就會提前一瞬生長出一片小

    小的草地來迎接她,就好像是單純為了防止少女受到環境的污染一樣,而且這些草叢還隨著,叮噹的活動而飛快生長,少女在我們周圍繞了幾圈之後潘多拉和維斯卡就都看不見了……

    「啊!草好像長的太茂盛了」……叮噹後知後覺地叫了起來,從最近的草叢中則跳出了一個潘多拉和一個維斯卡,她們兩個要是再來一句德瑪西亞那今天這章就神了……

    「長高之後果然很有趣哇,以前撲扇好幾十下現在走一步就到啦」仍然在神形態變不回去的叮噹絲毫不顧及我們已經快翻到天際的白眼,一個人樂不顛地蹦來蹦去,整個控制室讓她弄得跟亞馬遜河岸一樣草長鶯飛「阿俊的口袋好像裝不下了……」

    我:「……」

    這時候約德的聲音突然在我們旁邊響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我一邊扭頭一邊說:「啊,演講 ……」話剛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約德現在看著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大自然的味道,他是個徹底的普通人,在叮噹的力量作用下不到一分鐘就開了個花團錦簇,我估摸著在這種狀況下演講是怎麼也持續不下去的:那些普通人恐怕很難接受自己的領袖一邊講話一邊從嘴裡伸出連鬢落腮韭菜的一幕。

    「該說的都說了,他們的情緒應該很快就能穩定下來」約德說道「事到如今仍然難以置信,但你們再次讓我見證了一次奇蹟一這些東西是什麼?它們看上去好像會自己生長,跟有生命一樣。

    廢墟世界中早就沒有植被了,僅有的「植物」是生命力極其頑強的幾種紫色藻類,生長在水槽之類唯一還能供它們生存的地方,因此約德看到因,叮噹的力量而生長出來的這些鮮豔翠綠的花草之後,感覺萬分不解。

    他將這當成了「神蹟」之一。

    「這是植物,在世界末日之前,到處都是。」姐姐大人回答道。

    「哦。」約德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表情嚴肅起來「那麼,現在應該兌現我們的使命了……」我默然幾秒鐘,將維斯卡推到前面。

    小丫頭還有點稀里糊塗的,她大概知道對方等待了幾十萬年的那個使命跟自己有關,但具體的事情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不過這時候,她仍然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於是點點頭:「那麼應該就是給我的東西了。

    幾十萬年前是我在這個世界戰鬥過。」

    到現在我們基本上百分之百可以確認當年給這個世界的倖存土著留下遺產的就是維斯卡,但這很不合邏輯,我很難想像當年見誰殺誰的小惡魔竟然會放過一群普通種族,而且還給了他們一個使命,不過這丫頭做事一向沒什麼條理,在她身上出現點什麼跳脫劇情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

    約德點了點頭,但他看向維斯卡的眼神仍然有些疑惑,顯然這麼個一米二的矮冬瓜突然就成了自己先祖曾經侍奉的「神」這讓老爺子萬分糾結,不過現在事情已經不是他說了算的,因為執掌「聖庫」鑰匙的除了他之外,還有個權限更高的傢伙。

    「將軍閣下!將軍大人!本艦為您保管著那個東西!完好無損!這個老頭?好吧,本艦還真不知道為啥他有鑰韙,但本艦有更高級別的開放代碼!」

    沒錯,那個權限更高的傢伙就是我們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艦載A四,維斯卡當年把一套打開遺產的鑰匙交給了當地土著,而另一套直接的代碼卻儲存在自己旗艦的艦載主機裡面。

    「所謂聖庫……應該就是那顆星球的核心吧?」

    看著下方正在慢慢分裂,現在已經能依稀看到一個赤紅色核心的廢墟星球,珊多拉低聲問道。

    到現在約德已經沒有任何隱瞞,他乾脆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存放古代遺產的地方就是大星核心,而大城所處的地方其實通向聖庫的通道入口大城建立在一個巨大的鬧門上,在原本的古代記錄中,當聖庫需要開放的時候,大城會平穩地下沉並移動到大地另外一處,露出一個直接通向地核的通道,遺產會從這個通道里出來」

    「也就是說,假如一切正常,聖庫打開並不會導致星球毀滅」珊多拉的眼睛眯了起來「而現在它看上去好像是被暴力破解的……………」對星球表面的平民救助結束之後我們終於能靜下心來思考這場災難,珊多拉立刻發現了它的異常之處。

    「誰在聖庫裡做了手腳不成?」姐姐大人剛開口問了一句,突然一道有著最高緊急權限的警報聲響徹了所有頻道:「敵襲!墮落使徒艦隊!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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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二章失援

「敵襲!敵襲!!」

最高優先級的報警信息在所有頻道中一遍遍廣播著,帝國艦隊每一艘飛船都同時響徹了刺耳的防空警報,士兵們飛快地從各自的休息區中衝出來,奔赴各自的工作崗位,帝國上將號的護盾一瞬間發出了刺眼的藍光,急速提升的護盾強度讓它在那千分之一秒內耀眼的如同一輪藍色的太陽,低沉的轟鳴聲中,總旗艦和四週數艘復仇天使級二代戰艦紛紛開始為自己的各級武器系統充能,藍色的幽能光芒開始在太空中的飛船陣列裡四處遊走,就好像霎時間在黑色的天鵝絨掛毯上綻放出一大片蔚藍火花一般。非常文學

而敵人的第一波襲擊幾乎是在百分之六十的飛船都沒完全進入戰鬥狀態下的時候抵達陣地的,數道裹挾著黑紅色紋路的粗大能量光束突兀地刺破太空,衝向我們的戰艦,它們快速,兇猛,充滿暴虐的氣息,這是在深淵怒火的侵染下比任何時候都危險的昔日帝國艦隊才能發出的毀滅炮擊,遭受攻擊的數艘小型護衛艦連護盾都未來得及閃爍一下便化為了扭曲的半熔融金屬,在太空中爆發成一個橘紅色的圓球,數百名帝人的靈魂直接被上傳到了位於最近母艦的再生工廠中,餘勢未消的深淵化星河主炮緊接著就轟上了位於護衛艦後方的母艦,三艘復仇天使級母艦和帝國上將號的縱通臂同時遭受攻擊,各自的護盾上泛起了危險的淡白色波紋:這是攻擊力超過護盾回充速度之後產生的護盾部分弱化現象,這意味著在單位面積內護盾承受的傷害已經超過臨界值,假如這樣的傷害再多來幾次護盾就會有被擊破的危險。

但不管怎麼說,復仇天使級畢竟是在永恆級戰艦基礎上更加強化的超級戰艦,它們的護盾容量和對各類攻擊的快速適應性遠超於原型飛船,三艘母艦都有驚無險地抗住了敵人這可能蓄勢已久的突襲,而帝國上將號則身為總旗艦,本來就有著最強大的護盾發生器,也抗住了這次攻擊。

即便如此,所有飛船還是受到了輕重不一的損傷——畢竟沒有準備,飛船的一部分空間錨定裝置還在待機狀態,突如其來的攻擊造成了飛船劇烈的震動。

震動從縱通臂下端傳來,渀佛一場地震般傳遍了總旗艦的艦內空間,我們剛剛利用艦內傳送裝置來到艦橋上,這真突如其來的震動就差點把人晃個大跟頭,損控主機立刻開始計算飛船損傷,並開始在整個飛船內進行廣播:「注意,攻擊超過閾值,整體護盾中和百分之十七,eb33至eb45區能量供應受限,對應區域的調度系統有百分之九十七幾率已經過載。」

總旗艦立刻自動激活了自身的修復機能,開始將因為剛才的攻擊而過載癱瘓掉的幾個護盾發生器重新上線,艦載主機和武器控制中心則迅速搜索著附近的空間波動,嘗試逆向破解敵人發動超時空打擊的起始位置,指令大廳中所有的信息終端機前都切換成了醒目的紅色視窗,更多異常強大的能量波動正在陣地前方快速彙集。

「深淵力量對護盾產生了額外的中和作用,」珊多拉立刻做出了判斷,「掠能器上線!把這個劣勢抵消掉!」

所有戰艦的護盾立刻蒙上了一層極為稀薄的白色光暈,當來自空間裂縫的第二波深淵炮擊到達之後,這層光暈立刻起到了應有的作用,來襲能量幾乎被抵消了一半,而所有復仇天使級戰艦的星河主炮反而一瞬間從啟動狀態進入了充能全滿的狀態。

總旗艦武器中心已經模糊定位了超時空打擊的來源,珊多拉當機立斷下令對這個不夠精確但已經沒有更多選擇的坐標發動了報複式打擊。

每一艘戰艦的主炮前方都打開了風暴眼一樣的空間漩渦,刺眼的藍白色能量光束從約束器中噴湧而出,衝入了這些空間漩渦。非常文學

不過這次攻擊所起到的作用我們就只能憑藉猜測了:敵人的具體位置到現在還沒有被確定呢。

這是一次短暫而猛烈的交鋒,從敵人的第一次炮擊到來,到我們的報複式打擊結束,只經過了不到三十秒時間,而就是這短短的三十秒,已經蒸發了艦隊附近的所有小塊天體,甚至連位於聯合護盾保護下的那顆廢墟星球也因為受到能量波及而更加殘破不堪:幾乎百分之五十的星體結構都被吹飛了,露出了其內部無數縱橫交錯的合金骨架和一個若隱若現的暗紅色能量核心。

「pl15,你怎麼樣?」

珊多拉的視線轉向旁邊的一副外景監控,一艘有著特殊血紅色塗裝,外形酷似永恆母艦但體積更加龐大外形更加猙獰的戰艦正在那裡給自己的主炮進行第二次充能,艦首部分獨屬於珊多拉的皇家徽記標明它是復仇艦隊的一員,其實我很好奇珊多拉是怎麼一眼看出它是「大督軍」的,因為在我眼中所有的帝國飛船那切切實實的都一個樣,而珊多拉卻在沒有檢索對方序列碼的情況下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副官,這功力真是太不科學了。

「一定程度的過載,毫無影響,」pl15低沉的聲音回應道,「我體內的自律機械比預想的工作情況還要好,看來最近一次塔維爾首席對我的調整方向是正確的。」

就在這時,敵人的不間斷炮擊終於姍姍來遲,繼兩次突襲試探性的主炮齊射之後,那些突然亂入進來的墮落使徒戰艦啟動了各型小型戰艦的主炮,這些威力一般但格外密集的炮火掃射穿越了一光年的空間阻隔,開始不間斷地攻擊帝國艦隊匆匆組建起來的聯合護盾,儘管它們一時半會不可能攻破這層護盾,我們的能量配給卻因此被大大擾亂了。

「敵人規模到底有多大?」

看到敵人的火力仍然在持續增強,珊多拉皺著眉頭問道,突然遭受敵人的伏擊讓這位已經習慣了在戰場上佔據主動的戰歌公主極其不爽,「為什麼我們毫無預警?!」

「目前已經有至少兩百艘永恆級敵艦侵入了這個空間,各類中小型護航艦隊數量在三千左右,數字仍然在穩步增加!」西維斯站在指揮席上向我們大聲報告,「敵人的來源已經確定,他們的最後一次空間跳躍記錄是三類不可識別態。」

「從虛空中多次跳躍奔赴戰場嗎,『虛點跳躍』……真是一群不要命的混蛋,」珊多拉憤憤地砸了一下扶手,「怪不得完全沒有預警到他們。這樣一來也沒辦法確定他們最初的來源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我也能大致聽懂珊多拉和西維斯這樣的專家偶爾說出來的專業詞彙,就像現在,我聽懂了這些突然出現的墮落使徒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之所以能完成這次突擊,是因為這群混蛋壓根不是從某個世界跳躍到這個宇宙的,他們整個艦隊在虛空中進行了多次跳躍,從一個不穩定的信息點跳躍到另一個不穩定的信息點,完全放棄補給和建立跳轉坐標,這樣他們就能隱匿掉自己的來源和航行路徑,當突然介入一個世界的時候,簡直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假如帝國艦隊有強大的虛空掃瞄裝置,或許還有可能在敵人抵達這個宇宙的前幾分鐘發出預警,但我們沒有,於是就被敵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然而墮落使徒進行這種奔襲作戰是非常危險的,首先就是在虛空這種極端危險的地方連續跳躍對艦隊造成的損失——根據經驗,一支艦隊在不停泊於固定世界進行自身修正的情況下,在虛空中連續跳躍三次以上,其每一艘飛船因信息紊亂而被吞噬的幾率就會提高到三十分之一,隨後每次跳躍這個幾率都會乘以二,這就是虛空對任何大規模信息變動的強制抹消力量,連神族都避免不了的交通事故,而墮落使徒通過「虛點跳躍」來突襲這個世界也不知道損失了多少飛船。第二個危險則在於這種動靜巨大的航行所可能引發的神族的注意——神族在虛空中到處都佈置了虛空節點,就好像無數的監控攝像頭一樣掃瞄著無盡虛空,而『虛點跳躍』在抵達目的地之前就是完全隨機的跳躍方式,你無法規避任何風險,前進就是聽天由命,這些墮落使徒說不定哪一支分部隊把握不好就會撞在神族的堡壘上,用一支小部隊和一個能隨時從神界召喚援軍的虛空堡壘對陣,後果是什麼就不用說了。

他們這是拚命性質的突襲啊。

我能想到這些,珊多拉當然也能想到,看著正不斷從雷達邊緣跳躍進入這個空間的密集紅點,她的眉毛正在逐漸皺起,聲音十分低沉:「……一支不打算要命的軍隊,他們想用這次突襲對我們斬首?」

珊多拉的推測不無道理:不計代價地進行奔襲,冒著被另外一批敵人甕中捉鱉的風險,種種跡象都表明突擊我們的是一支敢死隊一樣的墮落使徒艦隊,那些狡猾的敵人從來不會隨意消耗自己的力量,當他們做出這種巨大犧牲的時候,目標就只有……帝國上將號!

「聯合護盾側翼接火!發現新的侵入點!」

艦載主機大聲報告著,同時調動起了帝國上將號全部的艦隊會戰模塊,目前處於帝國上將號周圍的母艦編隊和護衛艦陣列之間已經建立起會戰指揮網絡,而這個指揮網絡的核心就是帝國上將號,總旗艦強大的調度模組可以將每一艘進入會戰網絡的飛船的資源進行最優化分配,當面對強敵的時候,一支處於良好調度狀態下的艦隊幾乎可以被視為一座整體的巨型戰艦,最直接能看到的效果,就是艦隊外的聯合護盾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強,從超時空裂縫中襲來的裹挾著深淵力量的炮火轟擊在聯合護盾上,所帶起的波紋已經如同小水花了。

「等等……這怎麼回事?」

這時,一個帶著巨大困惑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我們幾個循聲望去,正看到約德老爺子正扶著旁邊的機器,一邊滿臉震驚地看著我們。

我們這兒至少四個嗓門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大爺,你還沒走啊?」

好吧,我承認,那四個嗓門中有一個非常可恥的就是本人……

「是我們的敵人,」珊多拉看了我、淺淺、莉莉娜還有八云藍(話說這只狐貍湊什麼熱鬧)一眼,很鎮定地對約德說道,「我建議你離開艦橋,士兵會帶你去安全的居住區。」

「你們還有敵人?」約德立刻驚奇地張大了眼睛,「不過我倒是不怕危險。」

「不,主要是你在這兒可能影響我們指揮戰鬥。」珊多拉特實誠地說道。

頓時我就有點掛不住了,這怎麼說的,珊多拉你說實話也不能這麼傷人嘛,而且說影響指揮戰鬥,你看看我們這一圈人裡有幾個是不影響指揮戰鬥的——首先你不覺得應該先把在戰術地圖上打撲克的冰蒂斯和123轟出去嗎?

約德也是愣了一下,然後帶著雖然尷尬但理解的表情對我們點了點頭,跟著幾名士兵離開了艦橋,應該說幸好他還沒習慣我們這幫人的行事方法,假如他習慣了一定會死皮賴臉地留下來的……

敵人的攻擊仍然在持續,而且一波比一波猛烈,越來越多的敵人侵入了這個世界,而且是從四面八方完成了對帝國艦隊的包圍,聯合護盾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球體,防禦著全方位的敵襲,這對我們的能量消耗巨大,但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pl15領導的復仇天使級母艦編隊已經對敵軍火力最密集的坐標發動了兇悍的反擊,借助自身遠超過同級戰艦的火力系統和掠能器的超高速「充電」,這些強悍的復仇戰士在幾分鐘內竟然打的墮落使徒攻勢最猛烈的一處空間裂縫突然啞了火,雷達顯示,敵人面對這種瘋狂的火力傾瀉不得不暫時跳躍離開了原本的坐標,他們在宇宙邊緣留下了幾艘主力戰艦的殘骸之後開始和附近的小部隊匯合起來,化整為零地牽制了復仇艦隊的火力。

戰況從突襲逐漸變成了短暫的膠著,然而帝國艦隊被層層包圍的劣勢正在逐漸擴大:聯合護盾的回充速率正在接近閾值,很快我們就將從平衡轉向削弱,而敵人的數量還在增加。

而在戰鬥進行的時候,還有一批艦隊被捲入了更加危險的境地:那些滿載著難民的運輸母艦!

有百分之七八十的運輸船現在成功躲進了聯合護盾的範圍,然而有一批運輸船卻遠離帝國艦隊,它們本來是去另外兩座廢墟星球和最近的幾個大墟環帶浮島上轉移難民的,因為這個世界的根基已經被摧毀,珊多拉和我都擔心其他的廢墟星球也即將解體,於是做出了提前將這個世界的土著都搭救起來的決定,然而這卻讓十幾艘運輸船和一小批護航艦被隔離到了聯合護盾外面。

敵人猛烈的攻擊讓聯合護盾處於非常危險的狀態,後者的表面到處是高達數公里的幽能風暴,每一次來自宇宙邊緣的炮擊都會在護盾上掀起足以撕碎輕型戰艦的「大海嘯」,在這種情況下,那些落單的運輸船及其護航隊根本沒辦法進入聯合護盾,它們只能躲藏在已經快要變成一片太空垃圾的一號廢墟星球背面,依靠小規模的聯合護盾和運氣來堅持。

墮落使徒的目標是我們,所以他們暫時還沒有集中攻擊那些沒什麼反擊能力的飛船,然而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四處都是毀天滅地的炮火,皮薄血脆的運輸船靠運氣也堅持不了太久的。

「必須想辦法把他們救過來。」

只是看了那些形勢岌岌可危的艦隊一眼,姐姐大人就立刻大聲說道。

珊多拉也注意到了那支落單運輸隊發來的求救信號,她的眼神很沉靜,看不出什麼心理活動,但是片刻之後,她仍然點了點頭:「讓西卡羅上,現在能頂著這種攻擊去外面逛一圈的就只有他了。」

我頓時一愣,發現這悲哀的事情已經發生第二次:我又忘了那老混蛋其實還是個帝官了……

對珊多拉而言,在戰場上犧牲生命,甚至是放棄部分軍隊,這都是作為一個統帥必須面對的事情,然而這僅限於對那些已經抱有戰死沙場覺悟的軍人而言,對一支運送難民的運輸船隊,假如因為自己的戰鬥力不足而犧牲他們,那於戰歌公主而言絕對是恥辱,更何況自己現在面對的敵人還是墮落使徒這樣的命運宿敵,她更不能容忍自己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聯合護盾的幾處關鍵陣地中突然脫離出了一批有著特殊塗裝的邊疆級堡壘艦,這些體積龐大到有些臃腫的肉墩子戰艦是西卡羅親自率領的超級mt,皇家重裝防禦艦隊,它們護盾全開,幾乎如同一個個閃耀的小太陽一樣頂著敵人的攻擊衝出了聯合護盾,由於那憨厚的外形,他們看著好像一群飛舞在空中的雞蛋,橫截面更是跟光盤似的……叮了個當的,跟西卡羅聯繫起來之後我好像已經想不起別的事物了。

西卡羅已經去接應落單的運輸隊,聯合護盾的強度下降了不少,但在掠能器的輔助下,它仍然堅挺,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特別糟糕的消息從世界屏障外面傳了過來:

墮落使徒強行扭曲了那層網格結構的世界屏障,我們留在這個空間外面的後備隊進不來——援軍被切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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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三章 聖庫

帝國上將號的艦橋指揮大廳中,系統過載的警告聲一陣比一陣急促,紅色的警示閃光在百分之八十的信息終端上閃爍著,艦載主機已經全功率運轉,指揮官們飛快的匯報聲和精神鏈路中更加蜂擁的共享信息充盈在這間廣闊的司令部里,一切都在指向一個事實:戰斗局勢正在惡化。非常文學

這個空間的外層屏障竟然被重置了,而且是被墮落使徒重置,這讓人完全無法理解的情況頓時阻斷了我們的援軍:在一開始,帝國艦隊的主力和隨軍前來的大量仆從軍艦隊就奉命停泊在這個廢墟世界外部,我們在靠近這個世界的虛空領域里建立了一個基地,絕大部分艦隊都在這個基地里面停著。當戰斗突然爆發的時候,位于廢墟世界內的pl15第一時間將他的復仇艦隊第一和第二艦隊傳送了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半皇家艦隊和一部分帝國正規軍,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就在更多的帝國艦隊準備沖進來投入戰斗的時候,這個空間竟突然封閉了。

我們一開始就提到過,廢墟世界是個很奇怪的空間,它外面有一層類似世界屏障的網格狀膜,這層膜將它內部的秩序區和外面的虛空隔絕開,而我們就是穿過這層膜才進入這個空間的,在當時,這層膜對帝國飛船而言如同無物,盡管它的結構很神秘,可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它可以干擾希靈科技制造的導航設備。然而,就在幾分鐘前,這層膜的性質發生了改變,廢墟世界外面的帝國艦隊無法再定位膜另一端的任何坐標,他們嘗試強行闖進這個世界,卻在一連串的系統錯誤之后被彈到了虛空中的隨機位置。對此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墮落使徒動了手腳,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手段,將這個世界封鎖起來了。

然而他們自己還能輕易地進來。

“掠能器損壞數量達到百分之四十,聯合護盾抗性下降。”

艦載主機發出了冷冰冰不帶感情的通報,緊接著,我們腳下就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震動,這次是靠近總旗艦艦橋位置安裝的掠能器被炸毀了,數個巨大的全息投影畫面上顯示出了外面發生的巨大爆炸,聯合護盾上出現一個半徑一公里左右的大洞,這個大洞轉瞬即逝,然而從大洞中打過來的深淵幽能洪流還是沖進了陣地,並擦著一架永恒級母艦的主炮飛向太空深處,那艘母艦已經充能完畢的主炮險些失控,盡管后者成功緊急停推,最終還是不得不退出了戰場:它的主炮能量拘束器崩潰了,已經無法戰斗。

“好吧,護盾又被擊穿一次,雖然修補好了,可咱們的掠能器在這麼下去非得全完蛋不可。”

我看著眼前的戰損報告,上面最醒目最淺顯易懂的就是我軍剛剛被干掉了多少掠能器,這個數字讓人心驚肉跳,而且成功讓我著急上火起來。

“他們找到對付掠能器的法子了。”珊多拉淡淡地說道,眼神凌厲。

在發現掠能器這種奇葩裝備的存在之后,敵人放棄了從四面八方對整個帝國艦隊進行轟炸以期快速消耗聯合護盾的嘗試,來自零點五光年之外的超時空炮擊開始集中起來,墮落使徒的意圖很明顯,他們決定在護盾上打個洞,好讓掠能器過載:盡管掠能器的原理是帝國最高機密之一,但這種能量通量類裝備的弱點都是大同小異的,在瞬間吸收能量過高的情況下整個系統就會過載,鏈式反應會讓所有在線的掠能器燒成灰燼。

至于聯合護盾被擊穿,這反而不是致命威脅:聯合護盾並非由單一的護盾發生器所支持,而且擴散式的護盾也並非能量通量式設備,它只有在大面積遭受過強攻擊的情況下才會過載,假如只有一個點被擊穿,護盾整體並不會有多少損失,發生器可以在千分之一秒內將這個破洞修復起來,有帝國上將號這樣強大的戰場指揮艦,這個修復速度還會更快,因此墮落使徒集中火力擊破聯合護盾對我們造成的損失遠遠小于掠能器過載。非常文學

敵人很聰明,他們已經意識到帝國艦隊手頭的新式裝備才是最難纏的一個,為了讓這種不斷掠奪他們能量並用來“喂養”帝國艦隊主炮的裝置失去作用,他們不惜暫時放棄自己四面圍攻的優勢,轉而攻擊聯合護盾的一點,盡管這樣會浪費他們百分之五六十的火力。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西卡羅成功了。”

姐姐大人雙手撐在軍官平臺前的護欄上,低聲說道。

在五分鐘前,西卡羅領著他的皮糙肉厚兄貴mt團完成了一次讓人嘆為觀止的支援,區區幾十艘邊疆級堡壘艦頂著敵人密集的炮火安然無恙地將那支落單的運輸船隊搶救了回來,他們用自己飛船上特制的護盾系統組件了兼容性極強的聯合護盾,並用這個護盾包裹著目標艦隊與帝主力進行匯合,這個過程就好像兩個細胞在融合一樣——顯然,過程中需要的不但是強大的飛船硬件素質,也極端考研艦長和各級飛行員對護盾技術令人

發指的精通程度,一般的飛行員,哪怕是帝國老兵,也不敢開著船去一個正在遭受飽和轟炸的聯合護盾上對接,而西卡羅和他的官兵們就做到了。

“其實他是個護盾學和裝甲學的雙料專家,”珊多拉深深地嘆了口氣,“你就當真的聽……”

“頭兒,我們發現一些東西!”

就在我們糾結是否相信西卡羅那貨其實也是個護盾操作技術的專家的時候,一則加急信息突然從信息鏈路里傳了過來,聽那個獨具特色的稱呼就知道,這是西卡羅。

畢竟是在戰場上,即使是混蛋如西卡羅那老小子,關鍵時刻也知道自己該干什麼,在沖出去對那支運輸隊救援的時候他好像發現了戰場上的異常。

“這里,我們繞到一號廢墟星球背面的時候拍攝到一些情況!”

西卡羅那方方正正的騎士大臉出現在軍官平臺通訊器上,以戰場指揮官身份出場的他此刻看著倒是有了一陣鐵血軍人的味道——那臉型看著跟方片a似的。他傳來一系列清晰度極高的全息圖像,那是正處于分裂末期的廢墟星球,拍攝角度是星球背面。

在戰斗開始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應付敵人的攻擊上,正逐漸分裂的廢墟星球由于所有難民都已經撤出反而沒有人再注意,假如不是西卡羅以他常年培養出來的警惕性和直覺對這顆星球掃了一眼或許我們都發現不了這個東西——話說他這打哪來的警惕性和直覺我們就不要深入追究了。

“那是星球的核心。”

戰場上仍然炮火轟鳴,但我們暫時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西卡羅發來的圖像上,珊多拉看著畫面中那一片暗紅色的光芒,做出了判斷。

廢墟星球的外層已經完全剝離,變成了一堆漂浮在宇宙中的破爛飛船,廢墟部族們在這顆星球上幾十萬年活動所建造的城鎮和機器掛在這些破破爛爛的飛船上,就好像廢鐵皮上又沾染了大片的鐵銹一樣,在這些碎片四散遠離之后,星球的內核已經能清晰地看到,它周圍是一大片扭曲變形的支架,后者正在內核散發出的能量沖刷下慢慢蒸發干凈,而內核本身則浮動著讓人很不舒服的暗紅色光芒,艦載掃描器通過簡單的分析得知,那是一層混雜著幽能和等離子烈焰的超高溫“汽溶液”,自由的基本粒子在超高濃度能量場的激勵下急速運動形成光輻射和熱輻射,並呈現出一種介于液體和氣體之間的感官狀態。

這層暗紅色的“汽溶液”並不濃厚,大概只有數百米的厚度,它包裹著廢墟星球的核心,透過那層有若實質般流動的光幕我們能看到其下層是有著光滑表面的金屬層——廢墟星球的核心好像是一個數百公里直徑的合金球殼。

而這個球殼並不是完全封閉的,它上面有一個巨大無比的洞口,這個洞口的直徑經過掃描測量出有二十余公里,幾乎可以讓一座永恒級星艦直接開進去,而在這個洞口附近,漂浮著許多段已經斷成數截的巨大合金管道,它們中最窄的一段與洞口的直徑相渀,看樣子原本應該和星球的核心連接在一起,從這些巨型管道的橫截面看過去,我們發現了復雜的機械結構和傳導系統,明亮的能量火花在這些破損設施的斷茬中跳躍著,不斷映亮管道里面平整的內壁。

最后一幅畫面則是帝國上將號剛剛拍攝的,那是一大塊已經飄離廢墟星球的殘骸,它底端連接著最粗大的合金管道,上端則是一個依稀還能看出原貌的東西:大城。

之前我們看到的大城周圍那一圈近乎垂直的坑壁竟然是這條通道的開口部分,而大城本身則建立在這個通道的出入閘門上——教會修建這座城市的目的是守衛聖庫的出入口。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核心是被精心設計並放置在那里的。

“那就是所謂的聖庫?”姐姐大人好奇地看著畫面正中央正包裹在紅光中的金屬球體,然后看了維斯卡一眼,“你當年到底在那里放了個什麼東西?一點印象都沒了?”

維斯卡對我扁了扁嘴,很沮喪地說:“只記得是當時覺得很重要的東西,可是完全記不起來了。”

“現在它好像已經打開了。”

珊多拉低聲說道,“聯合護盾已經縮小很多,現在沒辦法再把那個核心也保護到安全區里,假如想過去的話……非常冒險。需要在沒有聯合護盾保護的情況下冒著炮火前進至少十五萬公里。”

“但我有種預感,那東西非常重要。”我說道,同時腳下再次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差點站立不穩,“雪丫頭,你說呢?”

林雪一直站在我們旁邊一言不發,也不做出任何提示,但現在我覺得有必要讓先知說兩句了:現在的情況無疑是危機,可林雪卻沒什麼反應,她是看到了什麼轉機?

“非要說的話……其實不用我們行動,它會落到我們手中的”林雪揉著額頭,有些疲憊的樣子,“抱歉,今天的情況稍微有點偏離了我的預測……等等,全部火力調轉!瞄準那個星球核心,敵人要突襲這里!”

盡管這個命令及其突然,林雪在這種情況下做出的指示卻有著極高的優先權,艦隊的火控系統立刻響應命令重新設定發射角度,而就在林雪話音落下幾秒種后,艦載主機便發出了刺耳的警報,合成電子音開始急促地廣播起來:“警報!引力阱裝置被干擾,偵測到防線邊緣引力塌陷!防線邊緣引力塌陷!敵軍正在跳入我軍側翼,敵軍正在跳入我軍側翼!!”

在廢墟星球和帝國艦隊的防線之間,空間正逐漸扭曲起來,無數水波紋一樣的空間漩渦正迅速成形,大量黑色的太空戰艦從這些漩渦中探出頭來,應該說多虧林雪有被動式的危機預警,艦隊火炮已經有一半完成了調整,這些試圖偷襲的飛船一露面就遭到了近防炮的猛烈轟炸,一連串巨大的爆炸吞噬了最先出現的戰艦,讓它們變成了空中四散的熱金屬,然而更多的墮落使徒戰艦仍然在源源不斷從空間跳躍點涌現出來,與此同時雷達也顯示出宇宙邊緣的敵艦數量正在急劇減少。

“他們打算搞自殺式襲擊嗎?”

珊多拉霍然起身,“不過出現在咱們的視線里也就算他們倒霉了,阿俊,準備戰斗。”

一開始敵人只是游走在超距射程之外,通過超時空火力對我們進行轟炸,雖然這導致攻擊浪費嚴重,卻也讓帝的頂端戰力無法發揮作用——不管是我還是珊多拉,或者是淺淺和姐姐大人,我們的力量再強大也不具備超時空攻擊的能力,就連潘多拉和維斯卡也只適應常規射程內的太空戰斗,因此在遭受突襲的時候帝國艦隊最頂尖的幾個戰斗力其實都被浪費了,而現在……敵人雖然成功突破了我們的引力封鎖,一下子突進到防線邊緣,給帝國艦隊造成了巨大的威脅,卻也等于給了我們發揮的余地。

姐姐大人和淺淺不適合與戰艦正面打拳擊,她們被留在飛船上,用自己的能力給敵人造成巨大麻煩,潘多拉和維斯卡這時候已經沖到外太空了,倆小瘋子在這種情況下不用指揮——你也指揮不了,而我則和已經進入深淵狀態的珊多拉緊隨在兩個小瘋子身后走向傳送裝置。

然而就在這時,西維斯突然有了新的發現:

“等等,陛下!敵人在轉向!”

冒著密集的炮火轟炸強行突進到帝防線側翼的墮落使徒艦隊在初期的慌亂之后立即調整了陣型,然而他們的攻擊目標竟然不是近在咫尺的帝國戰艦——恰恰相反,他們幾乎毫不停頓地調轉航向,沖向了已經只剩下一個內核的廢墟星球。

他們的目標是聖庫?!

墮落使徒的軍事行動一如既往地讓人大吃一驚,好像他們每次行動都會讓人大為驚訝,就連林雪這樣的先知也由于對方的深淵力量而頻頻吃癟,就好像這次,林雪能預言整個戰斗的走向,能預言墮落使徒的突襲,卻沒能看到他們真正的目標竟然是那個聖庫:她被干擾了。

“攔住他們!”

林雪突然大聲叫道,“他們要搶走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未來重新不穩定了——他們說不定真能成功!”

所有的近防炮都已經調轉炮口,開始對敵人狂轟濫炸,然而他們的數量太多了,無數黑色的猙獰戰艦完全無視自己的快速傷亡,拼著讓一側的戰艦都白白當炮灰也要繼續前進,帝國艦隊在一個側翼能集結的火力是有限的,威力強大的星河主炮在這種距離更是不敢發揮全力,很快,我們的阻截就趕不上敵人的出現速度,放眼望去,帝側翼已經全是墮落使徒的黑色戰艦!

“攻擊!”

指揮鏈路中幾乎只有這一個詞匯。

在這麼近的距離和復仇軍的艦隊對拼火炮還是第一次,雙方那巨大的星際戰艦都處于對方肉眼可見的距離,厚重的飛船裝甲層層打開,從下面探出的無數門巨炮在真空環境下發出無聲的咆哮,明亮的炮火痕跡在戰艦之間拉出宛若星河般燦爛的光網,聯合護盾的優勢隨著百分之八十的掠能器全部離線而蕩然無存,不斷有飛船護盾崩潰,裝甲被擊穿,幽能光束和黑紅色的深淵火炮撕裂了星際合金,在十幾萬公里尺度的防線上撒下無盡的殘骸。

所有母艦的再生工廠都開始全功率運轉,首領蜂已經乘坐隱形特勤艦進入交火區,將來不及通過正常途徑上傳的靈魂回收以送入復活序列,而由于林雪一開始為我們爭取到的那幾秒鐘提前開火優勢,墮落使徒的飛船損失更大,他們的深淵污染優勢很難在火力處于劣勢的情況下發揮出來,然而即便這樣,他們也已經成功靠近了那個包裹在暗紅色云霧中的合金球殼——聖庫。

數道威力強大的深淵炮擊當著我們的面擊中了聖庫表面的裝甲,瞬間吹散了那層暗紅色的云霧,並在銀灰色的球殼上留下幾道巨大的貫通傷,下一瞬間,球殼便在深淵能量的侵蝕下自我毀滅,四散分裂。

聖庫中的東西露了出來——一座被攔腰炸成兩截的帝國星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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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章爆炸和爆炸,還有爆炸

事實證明,所有的希靈使徒,不論是墮落的還是正常的,至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玩命,不吝于玩自己的命,更擅長玩別人的命,只要有希靈軍隊的戰場上,當交戰雙方達到白熱化的時候,各種近乎自殺式攻擊的兇猛戰斗方式就將大放光彩。

這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精銳的希靈使徒不懼死亡,只要附近有中型以上的飛船就有再生工廠,他們要復活多少次都沒問題,另外一個原因則是這群生物真的是生來的戰爭瘋子,為了勝利他們是不計一切代價的,能復活的情況下發動自殺襲擊,不能復活的情況下他們也絕不會猶豫——就好像我們面前這些墮落使徒戰艦。

為了達成奇襲的效果,第一批沖過來的敵軍都是小型戰艦,這些戰艦可沒有攜帶再生工廠的能力,而且由于帝國艦隊龐大的干擾區,墮落使徒陣亡士兵的靈魂幾乎沒有一個能完整地上傳回去,然而他們仍然兇悍地攻擊著帝防線,用自己的大量傷亡給我們的防線撕開一道又一道恐怖的缺口,在此之前,除了大星云的戰役之外,我從很少見到過帝在正面戰場上如此以成建制的規模損失掉,面對完全同級的戰艦,交火雙方的飛船如同那些普通文明的太空船一樣被以秒為單位消耗著。

劇烈的爆炸充斥著防線,戰艦的裝甲被炮火撕裂,炸飛的碎片在沒有阻力的情況下四散彌漫出去,將戰場范圍擴大再擴大,這些高速飛行的碎片撞擊在附近的幽能護盾上,便會眨眼間變成一縷藍色的小火苗,被蒸發的連原子都不剩,輕型戰艦和單兵戰機在這縱橫交錯的炮火和碎片中以令人眼花繚亂的軌跡纏斗,拼命想讓自己的炮火砸在對方的裝甲上,不斷有突擊艦和單兵戰機被擊毀,扭曲的裝甲板和殘缺的駕駛艙被拋射到太空中,瘋狂旋轉,隨處可見戰機被摧毀的戰士從駕駛艙中彈射出來,兇悍的帝國兵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放棄戰斗:他們會啟動自己的太空驅動引擎,掏出體內的反應爐,將自己的身體和能量核心當成導彈去轟炸最近的敵人,帝人這樣做,墮落使徒那些面目猙獰的士兵同樣在這樣做。

潘多拉和維斯卡的浮游炮就在這樣復雜的戰場上大放光彩,精準,敏捷,威力卻空前強大,單兵要塞式的希靈使徒最適合這種輕量級飛船密布的戰場了,在有浮游炮矩陣活躍的地方,墮落使徒兇猛的戰機和突擊艦仿佛碎紙一樣四處飄散,炮塔再密集的戰艦也不可能和幾千門浮游炮比賽彈幕,在那兩個小戰爭瘋子能量耗盡之前,浮游炮矩陣將如同死亡風暴一樣持續掃蕩戰場,而唯一令人遺憾的是我們並不是總能看到造成這樣輝煌戰果的兩位小英雄——她們大部分時間都被自己的炮筒擋的嚴嚴實實的,這真是太悲哀了。

活躍在戰場上的除了滿腔怒火的軍人之外,還有一群看不見的戰士,那些改裝型隱形特勤艦就好像逡巡在戰場上的幽靈,也可以被稱作戰場上的拾魂者,它們是帝側翼防線在遭受突襲的情況下仍然能保持優勢的另一個重要原因。這些尺寸比一般突擊艦略大點有限的輕型飛船保持著隱形狀態,小心地在敵人的火力網之外輕快穿梭,它們不攻擊任何目標,其行進路線瞬息萬變,唯一的規律就是:它們會前往每一個發生大量傷亡的交火坐標。

奧拉和她的首領蜂們駕駛著這些特種飛船。在舊帝國時代,首領蜂獨有的飛船是另外一種高科技艦種,不過現在我們已經失去了那種飛船的藍圖,塔維爾只能將一些隱形特勤艦進行了改裝以供首領蜂部隊使用,它們不但具備隱匿功能,而且還掛載了一套可以增強首領蜂力量的水晶共鳴裝置,並且在飛船的后半段附加了一個大號的設備艙,里面有兩組用來存儲靈魂的高速讀寫水晶,這一系列改造讓原本輕盈優雅的隱形特勤艦變得怪模怪樣,就好像一個長著兩對撞角的粗胖水滴,用其貌不揚來形容毫無問題。

幸好首領蜂們生性淡泊,對分配給自己的裝備長什麼模樣毫無意見,而且這些飛船的表現也確實不錯,或許無法和舊帝國時代專用的高科技飛船相比,但它們仍然能讓首領蜂在戰場上作用陡增,奧拉和自己的部下不斷收集戰場上陣亡的己方戰士靈魂,同時利用水晶共鳴裝置增強自己的火控技能,強化自己周圍一定范圍內的友軍戰斗力,高階的首領蜂甚至還有余裕制造一些飛船鏡像,用來擾亂墮落使徒的行動,如此種類繁多的能力簡直就是專門為混戰而生的,我幾乎想不到還有什麼是奧拉和她的蜜蜂們做不到的——畢竟她們最近還真的學會變形成一個機械狗了。有她們幫忙,帝已經完全牽制住了側翼的墮落使徒軍隊。

然而這只是局部戰場的優勢,在發現墮落使徒的真正目標是聖庫之后,我們的任務就已經不是擊退他們的突襲,而是阻止敵人得到聖庫里的東西!

“一堆飛船殘骸?”

當偵測探針傳回了十幾萬公里之外的圖像之后,看著從支離破碎的星球核心中暴露出來的東西,我和珊多拉同時發出了驚呼。

現在我倆已經離開艦橋,傳送到外面的戰場上,正準備去攔截敵人沖向聖庫的飛船,然而聖庫打開之后里面的東西卻讓我們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那是一艘破破爛爛的帝國飛船,已經被攔腰打成兩截,它在完好時期可能相當于一艘遠征級戰艦那麼大,不過比后者更加厚重一些,飛船的裝甲上到處都能看到彈坑和貫通傷,甚至能通過貫通傷看到里面的機械結構:從聖庫里飄出來的,就是這麼個東西。

不管怎麼看,它都跟外面滿戰場亂飄的殘骸沒什麼區別,當然眼前這個可能年紀比較大一點,至少七十萬歲起步。維斯卡留給當地土著保存了幾十萬年,甚至已經被當地人當成神話物品代代傳頌,到今天還被墮落使徒強搶的,竟然是……一艘舊帝國時代的普通飛船嗎?

站在交火線數公里之外的一片殘骸上,我和珊多拉對視了一眼,同時有個猜想:當年維斯卡極有可能是腦袋抽筋,聖庫造好之后卻放錯了東西,錯把一堆破爛當成自己的寶貝給藏了起來,性質應該等同于生孩子不小心扔了卻把胎盤養大了……

但這個猜想只不過持續了一秒鐘,因為很快我們就發現敵人的飛船根本沒有因為聖庫中的東西是一堆殘骸而有所遲疑,它們很快就調整姿態,開始拋出引力牽引光束,準備回收那些扭曲的巨大金屬。

那座斷成兩截的舊帝艦還真的就是寶貝?

需要搶奪的東西從神秘的古代寶藏變成了一艘破破爛爛的飛船,這多少讓人有點無語,但不管那是什麼,只要墮落使徒想要的東西我們都得搶過來,珊多拉立刻通過指揮鏈路下達了命令:全力阻擊敵人的牽引艦!

然而這不容易辦到,敵人已經在戰線側翼建立了穩定的躍遷通道,源源不斷的墮落使徒飛船正在填補到戰場上,帝和墮落使徒交戰之余都在不斷投放引力子干擾器,這些干擾器無法重新建立已經被破壞掉的引力阱,卻可以擾斷在近距離發生的短途超時空跳躍行為,因此面對有著同樣戰斗力的艦隊,帝一向無往不利的超時空穿越戰場能力等于被鎖死了,用于摧毀牽引艦的重型轟炸艦無法突破封鎖線!

“飛船過不去,那就只有親自上場了。”

利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干擾能力,讓數艘敵軍突擊艦在數千公里之外撞成一團之后,珊多拉舉起自己的爪子對我說道,“阿俊,保留點體力,咱們要突擊了。”

“又要被西維斯嘀咕了吧,軍事統帥親自去前線沖鋒之類。”

我聳了聳肩說道。

每次打仗的時候西維斯總會這麼嘀咕半天,這是因為我和珊多拉都是這種性格,身為首領親自上場殺敵都成了家常便飯,你要按照常理,在任何戰場上,統領都是不應該沖出去的,但是……這樣的規則在我們身上就不太合適了。

首先我自己在戰術指揮方面是比較薄弱的——好吧我就直說了,自己在這方面應該屬于白癡,指揮戰斗這種高深的東西我一直在學,但在這種高難度的戰場上自己能起到的領導作用極為有限,與其在艦橋上亂發施令,在外面作為一個特殊力量去做一些常規部隊做不到的事情明顯更合適,而珊多拉則從她登基那天起就是著名的熱血黨,戰歌公主的名號是腳踏實地揍出來的,而且在獲得深淵形態之后,她更是成了在正面戰場上的絕對力量,當情勢危急的時候,珊多拉絕對會親自在前線壓陣。

當然,這並不影響這位戰歌公主指揮戰斗——跟某個戰術外行是不一樣的,她是個切切實實的戰爭天才,不過有指揮鏈路和精神連接存在,身處戰場並不影響她指揮前線,這點運算力對身為“高智力英雄”的她而言還不算負擔。

從某方面,或許我們兩個和潘多拉姐妹還真有共同之處啊……

當然,作為個體戰力,在任何情況下都是不能和整支軍隊相比的,或許神族那種

ug可以例外,但希靈皇帝絕對干不過自己的軍隊,我和珊多拉出現在戰場上永遠是作為奇兵而不是主力,就好像現在,我們可以穿越戰場去破壞敵人的牽引艦,這是所有常規飛船都辦不到的,但被墮落使徒艦隊集火的話……

“我去!這個可就危險了啊!”

在萬公里為基本尺度的戰場上,兩個人是十分渺小的存在,我和珊多拉以及稍后過來支援的潘多拉姐妹因此得以快速穿越了兩軍的交火地帶,但最終還是被一艘敵軍預警艦發現了身影,被雷達掃描的一瞬間我們就等于暴露在所有敵人面前,幾乎瞬間鋪天蓋地的炮火就覆蓋了自己剛剛所處的空間。

躲開了第一次攻擊之后,潘多拉立刻釋放了數百個浮游信標,這些信標不是攻擊兵器,但能有效干擾敵人的雷達,趁著這個機會,幾人立即脫離戰斗,並暫時躲藏在一座錨定式導彈發射塔下面。

現在我們等于已經突進到交火線靠近墮落使徒的這邊,這座導彈發射塔當然也是敵人的,盡管有著相同的外形,這座導彈發射塔卻不是帝常用的銀灰色涂裝,它表面泛著黑色的光澤,一層若有若無的黑色霧氣從其機械結構里面彌漫出來,讓人看著就感覺渾身不舒服。

珊多拉和維斯卡看上去倒是對這些東西沒什麼感覺——尤其是維斯卡,甚至在利用導彈發射塔攜帶的深淵氣息給自己的加農炮做保養。

“看來沒辦法這麼容易沖過去……他們打算干什麼,”我看了一眼已經很近的敵軍牽引艦和那兩段巨大的飛船殘骸,“用引力牽引一路把這麼個大家伙拖出戰場?他們有這麼腦殘?”

“不,牽引艦應該只是用來把那兩段殘骸和周圍的碎片聚攏成一個整體用的,”珊多拉一邊在導彈發射塔的裝甲板上磨自己的爪子一邊說道,“他們應該還帶著能轉移這種巨大質量體的特殊裝置,用來把殘骸投放到別的世界,否則要想在這種情況下從咱們的軍隊眼皮子底下安然無恙地搶奪殘骸是不可能的。”

“巨型貨艦?”我搜索著戰場上可能的目標,“不對,那東西太容易攔截了,而且很容易被追蹤吧。”

珊多拉略一思索:“先不管這個,得想辦法靠近殘骸……好像突進到這個距離的只有我們四個,要想靠近過去就得先把敵人的注意力拉走……”

珊多拉話音剛落,潘多拉就開始從隨身空間里掏東西,空間內爆彈跟下餃子一樣往外扔。

“吸引注意力,大爆炸就行,”精神連接里是潘多拉那招牌式缺乏感情的稚嫩聲線,說出的東西卻讓人頭皮發麻,“上次補充了武器庫,帶著四千三百噸空間內爆彈。”

我是頭一次聽說這種超級炸彈可以按噸算的!

“我也有我也有!”

維斯卡一看自家姐姐刷刷地往外扔寶貝,頓時被激發了競爭心,雙手裝備著的深淵加農炮往隨身空間里一扔,抬起胳膊展開一個空間大門:“壓縮矢動量引力子炸彈,空間內爆彈,零點畸變yòu發器,強相互作用阻斷器……”

你聽聽,這些東西有哪個是符合環保要求的?

有什麼事情能比看著一個只有一米二的小蘿莉以瘋狂的速度往外扔炸彈更讓人目瞪口呆呢?那就是有兩個蘿莉在這麼做,潘多拉和維斯卡姐妹倆當之無愧是移動的軍火庫,我堅決相信這倆小丫頭隨便甩出來的備用武器都夠把一個集團軍武裝到后槽牙,她們將隨身空間開到最大,到處亂扔自己那按噸算的高爆炸彈,這些炸彈在幾秒鐘內就密密麻麻擠滿了我們的視線,你要問它們究竟多到什麼程度?

最顯著的表現形式就是我們幾乎當場就被十幾部雷達給鎖定了!

這很正常,你在這麼大點地方一下子塞幾千噸的炸彈那是個人都能注意到,我們周圍半徑幾千米都給布成雷區了,就是只蚊子進來恐怕也要發生好幾次交通事故,于是這里瞬間成了好幾撥墮落使徒快反艦隊的目標,近千家單兵戰機和上百艘突擊艦眨眼間就沖到了視野里。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正常情況下這里應該被集火,但事實是這些圍過來的敵軍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的,它們盯著那半徑幾千米的密集雷區一動不動,就跟被石化了一樣,倆小丫頭的大手筆證明了一件事:即使是墮落使徒這樣的瘋子,也不一定缺心眼到朝著幾千噸空間內爆彈開炮。看著這烏泱泱一大片東西正常軍人腿肚子都該轉筋了,誰敢來一發?

不過他們開不開炮無所謂,我和珊多拉已經一人扛著一個小丫頭沖向遠方,在墮落使徒們的戰機反應過來之前,兩個瘋狂的小家伙引爆了所有炸彈……

請恕我不能詳細描述幾千噸空間內爆彈和各種同等級的超級軍火堆在一塊引爆是何等壯觀的景象,因為我們正在撒丫子狂奔以防止被自己的雷區干掉,一開始我和珊多拉扛著倆小家伙往前竄,千分之一秒之后倆小家伙完成了引爆序列開始反過來拉著我們跑,我回憶起了當年第一次被潘多拉抗在肩膀上迎風招展的經歷,現在身體強化了這麼多自己竟然再次有了類似的感覺:潘多拉背后竟然憑空出現了四組掛載式的發動機噴口,在無法使用短途空間跳躍的情況下這丫頭都彪出了瞬移一樣的速度,我從沒有想到在太空里還能用這種兇殘方式趕路的……

這場大爆炸很完美,瞬間吸引了大量敵人的注意,他們可能以為帝的超重型躍遷導彈突破了引力子干擾網,于是紛紛沖向那個被撕開的大口子,試圖鞏固防線,而我們終于神不知鬼不覺地抵達了牽引艦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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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五章各種意外

在前沿陣地亂成一團的時候,我們四個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過了墮落使徒的防線,終于成功潛入到距離那殘骸非常近的位置,並隱藏在一大塊太空漂浮物的陰影中,這東西原本應該是廢墟星球的殘骸,看上去是個被打穿了武器庫的輕型母艦,根據其表面還殘留著的簡陋建筑,這塊殘骸可能是星球表面的。非常文學

牽引艦就在前方數公里的地方作業,一共有三艘,它們不斷投射出引力牽引光束,將從聖庫里飄出來的體積巨大而且四散分離的殘骸聚攏成盡可能小的一塊,兩截最大的飛船殘骸已經被上下交疊起來拼到一起,現在墮落使徒正在將周圍空間中亂飄的較大塊的飛船碎片收集起來,這讓他們的工程進度稍微慢了一點。

“首先摧毀這些牽引艦,速度要快,然后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搶奪殘骸,”珊多拉在精神連接里說道,“阿西達和阿西多拉已經待命了,等這里清理出足夠大的安全區域她們就會立刻跳躍過來,利用軍團之門把這東西整體轉移到戰線另一側帝的陣地上,到那時候就大勢已定了。”

現在戰場上已經布滿了交戰雙方為防止對手跳入自己陣地核心而投放的引力子干擾裝置,普通的戰艦不可能越過戰場,想要來到墮落使徒防線的核心,除了我們幾個這樣硬闖之外,就只有阿西達和阿西多拉姐妹的傳送能力。她們進行空間跳躍不是扭曲小范圍的曲率,而是直接進入更高維度然后向低維度“空降”,利用雙生子能力,她們在空間跳躍的過程中融合成一個整體,卻又同時處于兩個不同的坐標,導致任何形式的干擾設備都無法作用在她們身上,因此在一開始,雙子姐妹就被我們當成了奪走聖庫中東西的最佳手段。

當然有一點是之前比較失策的:沒人想到聖庫里的東西竟然是這麼個龐然大物,這玩意兒從各方面都有點超規格了,而且還是零零碎碎一大片,不知道帶著這些東西突破空間封鎖是不是會很有難度。軍團之門確實是可以在幾秒鐘內傳送大量軍隊甚至艦隊的強大力量,但貌似不包括母艦級別的玩意兒吧?

為保險起見我準備聯系一下空間雙子,不過精神連接剛一打開,姐姐大人的通信卻第一個插了進來:“阿俊,你那情況怎麼樣?剛才有一陣規模特別巨大的大爆炸,然后你們的通信怎麼就中斷了?”

我趕緊解釋:“剛才在穿越最后一道封鎖線,為了防止被發現就進行了信道靜默,那場爆炸嘛……”說到這里我扭頭看了潘多拉和維斯卡一眼,潘多拉沒反應,維斯卡沖我傻樂,“也沒事,潘多拉和維斯卡剛剛種了個大蘑菇。”

姐姐大人:“……我好像明白了。”

阿西達和阿西多拉稍后聽完了我的詢問,姐妹倆的回復永遠是異口同聲的:“整體傳送有困難,可能被攔截,不過可以分兩批傳送。大概總共需要三分鐘,陛下能為我們爭取三分鐘的時間,我們就可以完成任務!”

這麼長一段話都能異口同聲下來,我要說她們倆平常不百合你們信麼?

得到雙子的確認我們放下心來,雖然要在這千軍萬馬中硬抗三分鐘的火力轟炸可能是件挺刺激的事兒,但自己的虛空護盾應該能把火力轉移到虛空里相當大一部分,而且潘多拉和維斯卡還可以繼續去敵人的陣地里種蘑菇,我覺得她倆至少在給人添亂上是無與倫比的——到時候敵人不一定有足夠的功夫來轟炸這邊。

珊多拉也很有信心:“不用擔心,我們在這里已經有一批艦隊可以用了。”

我大吃一驚:“啊?”

珊多拉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不遠處正繞著殘骸巡航的一群墮落使徒黑色戰艦,眨眨眼,然后幾十艘中型飛船上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都有燈光閃爍了一下。

“墮落使徒在感染深淵之后確實變得不容易對付,但別忘了,我自己也是個深淵化的使徒,如果想的話,精確控制他們一些不重要的戰艦還是可能的。這些飛船會在敵人發現異常之后為我們戰斗一段時間,我已經搞定了他們對設備進行順次點名的延時報告,至少三十分鐘內,敵人不會發現自己已經有六十艘飛船離線——而且說實話,在這種戰場上,突然失蹤六十艘飛船還真不是引人注意的事兒。/非常文學/”

“太棒了!”我真忍不住想抱著珊多拉啃兩口,不過現在不是干這事的時候,牽引艦已經將大部分殘骸收攏在一起,當然,現在他們的工作已經給我們鋪了路——

“三,二,一,揍丫的!”

隨著我大手一揮,兩個脫韁的一米二瞬間就化作兩道藍光沖向數公里之外的三艘黑色飛船,速度快的只能看到一連串的殘影,大片密密麻麻的空間波紋隨著她們的沖鋒一路釋放,數不盡的浮游炮隨著兩個軍火狂人的前進路徑形成了讓人看著頭皮發麻的重型火力網,潘多拉和維斯卡專門繞著一個微微的弧形繞過了第一艘牽引艦的側舷,這樣當她們在牽引艦一公里外停下身形的時候,兩重半圓形的浮游炮陣列已經將第一艘飛船包圍在火力交叉點上。

刺眼的白光、黑紅色的能量束以及從兩個小瘋子身后的導彈發射井陣列中沖出來的重型導彈籠罩了距離她們最近的牽引艦,后者的護盾僅僅閃爍了一下便灰飛煙滅,隨后被海量的火力撕了個粉碎。

秒殺掉第一艘飛船之后,姐妹倆迅速切換武器,她們身后那通天墻一樣的導彈發射井陣列重新沉入異空間中,取而代之的是出現在兩個小家伙手臂上的1000毫米對艦幽能炮/深淵加農炮,以及在她們身邊一字排開的數百門陣地炮。

轟轟轟——爆炸爆炸以及爆炸!潘多拉和維斯卡這一刻已經殺神附體,幽能護盾阻擋不了她們,戰艦裝甲也阻擋不了她們,幾艘試圖過來搗亂的護衛艦更阻擋不了她們!所有的敵人都要被萬千炮塔轟成碎片,沒錯,每一個的直徑都不超過一米二!

“去虛空里溜兩圈吧!”

我比潘多拉姐妹慢了一步,不過仍然在她們干掉最后一艘牽引艦之前到位,這體積跟座山峰一樣的大家伙卻沒有太多火力,無驚無險地落在它的裝甲上之后立刻切換形態,虛空化!

當然,帝國戰艦可以在虛空中航行,因此我身邊的虛空領域對這東西並不致命,但假如在它的防御系統上面開個洞,破壞掉它的護盾完整性,那結局就不一樣了——感謝冰蒂斯友情提供的板磚,帶著破壞屬性和十八個撞角的聖經那扔出去就是神鬼不活的玩意兒,朝護盾發生器上一砸,哪怕再堅固的裝甲也會因為其基本粒子間的作用力被刪除掉而分崩離析,形成個西瓜大的洞口。這點本來不至于致命的小洞口在虛空領域中卻成了致命的“潰瘍”,隨著護盾閃爍的一剎那,整艘牽引艦剎那間就消失個干干凈凈。

三艘牽引艦在幾秒鐘內被撕成碎片或者放逐到虛空,墮落使徒當然立刻就反應過來,在聖庫周圍警戒的大量戰艦立刻調轉炮口瞄準了這邊,我不知道當他們發現自己的敵人竟然是四個人的時候會不會跟正常生物一樣驚訝下——不過多半是驚喜吧,能沖過火線造成這麼大破壞力的只有可能是帝的高級統帥,轟炸敵人最高統帥總歸是一件特別爽的事兒。

潘多拉和維斯卡早已準備好的陣地炮開始怒吼——盡管在真空里聽不見怒吼但我覺得為了氣氛需要這麼形容一下,毫不遜色于一支小型艦隊的火力開始沖擊墮落使徒的防線,珊多拉身邊已經釋放出大片的金色紋路,隨著這些紋路閃耀起來,從墮落使徒的陣地中突然沖出了幾十艘飛船,開始掉頭對自己的友軍狂轟濫炸。

“阿西達,該你們姐妹了!”

在墮落使徒的艦隊陷入暫時混亂的同時,我接通了和后方的通信。

一陣正在脫離當前空間的錯覺從身邊彌漫開來,這錯覺只持續了一秒不到,然后身穿銀白色特殊戰袍的空間雙子已經出現在自己身邊。

這是一模一樣的姐妹倆,在大部分時間我都分不清她們誰是誰,不過現在差不多能分出來了,因為她們各有一只眼睛中燃燒著不同顏色的能量烈焰,這樣特殊的身體特征即使在帝官中也是獨一無二的,我曾經好奇地試驗過,姐姐阿西達的眼睛中釋放的烈焰可以點煙,妹妹的不行,是冷的……

“開始準備軍團之門!”雙生子用渀佛二元復合音一樣的方式同時說道,“給我們三分鐘!”

聲音落下,兩人已經失去了蹤影,我的視線從近在咫尺的那巨大殘骸上掃過,發現它的表面正在不斷閃爍一個個小亮點,那是姐妹倆正在飛快地為殘骸標定“關鍵點”,以修正本地空間的坐標,在此同時她們的空間部隊也正在帝國上將號附近準備一個和這里大小、形狀完全相當的坐標系,等一會她們要做的就是瞬間翻轉這相聚十幾萬公里的兩組坐標,將殘骸所處的空間和帝國上將號附近的一片空間互換位置——終極限量黃金加強破解至尊賀歲2.0版的偷天換日。

能將極其難以駕馭的空間如同面團一樣這般肆意折騰,阿西達姐妹不愧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空間突擊部隊指揮官,不過這個殘骸的體積實在太大了點,而且它們還分成兩個部分,在如今戰場上充滿干擾的情況下,即使是阿西達姐妹也只能一次傳送一半殘骸回去。

“來呀!看看這個大家伙!!booooooom!!”

維斯卡興奮的呼喊在近距離頻道中都快鬧翻天了,面對成百上千的敵對戰艦都能興奮成這樣的也只有她和她那個瘋子姐姐,當我視線掃過去的時候,這丫頭剛剛召喚出來一個半徑恐有上百米的超重型導彈發射井——當然,只有一個出口,這看著如同山岳般的東西懸浮在她腳下,

兩秒鐘后,數十公里之外猛然膨脹起一個碩大無朋的黑紅色火球,我堅信在那里的墮落使徒飛船是片甲不存了。

“哇哈哈哈!!大蘑菇萬歲!”維斯卡被自己搞出來的大爆炸刺激的上躥下跳,盡管在太空中種不出蘑菇型的煙花,但這不影響小丫頭歡呼雀躍地將自己扔出去的煙火稱為蘑菇。

“竟然隨身攜帶x3掘墓人,還是深淵化的……”

就連珊多拉都呆住了,特扭曲地看著維斯卡,“能一發重創母艦的巨型導彈,她一個人就發射出去了?!”

“導彈自備反應爐,發射井不用多少能量,不過啟動這麼大的發射井確實是挺費事的呢。”維斯卡開心地在精神連接里解釋道。

你說她這時候開的哪門子心?!

我剛要吐槽一句,卻突然被從側后方爆發的一陣幾乎映亮整個戰場的閃光所打斷,驚訝地扭頭看了一眼,潘多拉正表情木然地回過頭來,身邊是一眼望不到邊的中型導彈發射井,她看了我一眼,遙遙地比劃出大拇指,那意思很明顯:大蘑菇,我也有!

我突然覺得或許光靠這倆小家伙,要在三分鐘內壓制的墮落使徒艦隊無暇他顧恐怕也是可能的。

“第一部分殘骸已經傳送走了!”

就在這時,阿西達姐妹突然在精神連接里匯報了一句,原來在兩個暴力狂狂轟濫炸的這一小會里一分多鐘已經轉瞬即逝,阿西達姐妹盡她們所能地建立了一個巨大的傳送通道,將第一部分的殘骸送到了帝國上將號附近。

已經成功了一半!

“全部,聽從我的命令!”

珊多拉再次提升了自己的能力輸出,整個人幾乎變成了一團金色的光芒,正向這邊沖來的墮落使徒護衛艦隊猝不及防地被龐大的心靈碾壓力場所沖擊,他們的思考回路成了奪靈者的戰斗工具,各種致命的危險思想開始在他們那本已殘暴不堪的思維核心中無限膨脹,同時通過他們互相之間的精神網絡彌漫開來,頓時敵人的陣型大亂,慘烈的混戰在墮落使徒自己的陣營中爆發開來,而其中還不斷有飛船駕駛員因為洗腦時間過長而成了珊多拉的奴隸,自發聚攏在我們周圍擔任起了護衛職責。

有這三個大殺器級別的妹子到處種蘑菇搞內戰,我發現自己的虛鋒和能量新星倒顯得沒什麼用武之地,畢竟自己最強的能力體現在小范圍沖突的無敵上,可要對付整個艦隊,是壓根不可能跟矮冬瓜姐妹的火炮陣地或者珊多拉的奴隸潮比的,于是我開始安安心心地擔任護衛工作:保護阿西達姐妹不受到流彈干擾。

然而就在我們認為情勢正在向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傾斜,墮落使徒已經無法阻止我們搶走古代殘骸的時候,變故突然發生了。

阿西達姐妹猛然從高維度空間中被排斥出來,狼狽地向后飛去,我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了她們,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殘骸被空間轉換器籠罩起來了,是那個東西——它比我們的出力更高,這里的維度切換已經被禁止掉了。”阿西達和阿西多拉指著殘骸上方的空間,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循聲望去,看到了雙子姐妹所指的“空間轉換器”,那是一個十分怪異的黑色機器,看上去好像一個由十幾把琴弓組成的梭形種子,每個“琴弓”的長度在兩三百米左右,它剛剛從異空間中跳躍出來,現在正慢慢張開組成其本體的十幾個流線型機械臂,機械臂的尖端閃爍著黑紅色的光芒,這些光芒飛快地交織成了一張大網,將我們還沒來得及轉移走的另外一半殘骸包裹了起來。

“竟然是這個?!”珊多拉反手用深淵利爪揮出一道灰白色的沖擊波,但這能擊潰一切物質體的破壞沖擊波並沒能穿透那個空間轉換器的護盾,而就在這一瞬間,墮落使徒亂成一團的護衛艦編隊終于重整旗鼓,沖到殘骸附近,里三層外三層地保護起了空間轉換器,“糟糕……它們狗急跳墻了,這東西可以生成一個傳導‘泡’,將‘泡’里面的東西輸送到另一個世界去,是一種很少使用的掠奪裝備,原本它應該被用來轉移所有的殘骸,但現在……墮落使徒只打算搶走剩下這一半了。該死,我沒想到這種冷門的裝備竟然會出現在這里,我一輩子都沒用過這東西。”

潘多拉和維斯卡立刻調整火炮陣地試圖擊毀那個只有幾百米長的空間轉換器,但敵人已經用護衛艦將其層層保護起來,濃厚的聯合護盾根本就刀槍不入,盡管一米二姐妹有著艦隊級別的火力,但在這第二塊殘骸被轉移走之前她們顯然是突破不了敵人防線的,而更糟糕的是,已經有更多的敵人聚攏過來了!

墮落使徒的指揮官正在將大量艦隊從交火線上抽調出來以對付“聖庫”附近的危機,現在這危機已經成了我們幾個的大危機!

“難道就這麼功虧一簣?”

珊多拉憤恨地握緊了拳頭,死死盯著空間轉換器的方向,隨著敵人不斷聚攏,我們不得不開始快速轉移,但又不敢過于遠離這里——在殘骸附近敵人還會投鼠忌器,對我們發動的攻擊只有小當量的護衛艦火力,一旦我們撤到開闊地帶,肯定會被主力戰艦的巨炮干掉的。

說實在的現在這情況簡直是太讓人窩火了,如此拼命地戰斗到現在,為的就是搶回這兩塊神秘的古代殘骸,而現在眼看就要成功了,卻被敵人突然冒出來的新裝備給攪了局,就連一向冷靜的珊多拉也會壓抑不住憤怒,然而憤怒似乎無濟于事:不管是潘多拉姐妹的炮陣,還是珊多拉的深淵沖擊波,甚至是我的虛空裂縫,都無法在短時間內突破敵人已經成型的聯合護盾,似乎,今天注定要功虧一簣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誰也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我們的公共頻道里突然傳來了史無前例的、嘈雜不堪的、瘋瘋癲癲的刺耳喊叫——

“是誰!!是誰在染指將軍的東西!!這是戰爭,這是戰爭,這是戰爭!!!撕碎所有敵人,片甲不留,轟炸一切!干掉所有的雜種,將軍必勝!弄死那幫狗娘養的兔崽子啊啊啊!!!”

是那個瘋瘋癲癲的艦載ai,但是……

那家伙現在是要出來賣萌嗎?丫已經只剩一個逃逸塔了啊混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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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5:14
第九百零六章沖鋒!!

“干掉他們!!干掉他們!干掉他們!!將軍必勝!想殺誰就殺誰!!”

一個癲狂的聲音在公共頻道中狂呼亂叫著,龐大嘈雜的信息風暴幾乎讓人頭暈目眩,我很難想象一臺艦載ai竟然可以喧囂到這種程度,就是在愣神的這一瞬間,我們身邊便有十幾道暗紅色的能量束劃破黑暗,在珊多拉的幽能護盾上打出了一連串的波紋。

敵人可聽不到自己的頻道里有這種噪音,他們的護衛艦隊仍然在不遺余力地試圖干掉我們四個……哦,現在加上戰斗不足的阿西達姐妹應該是六個,由于我們始終在殘骸區域附近快速穿行,敵人不敢動用母艦的主炮,然而那些單兵戰機和突擊艦已經是越聚越多,不但在增強著殘骸的防御,還用火力壓制一步步將我們逼的遠離這里,潘多拉姐妹的戰斗力誠然強悍,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跟一個艦隊硬抗,就連珊多拉的精神控制面對這麼多敵人也是有心無力的,我們能堅持下來除了敵人不敢動用大威力兵器之外,也就是首領級使徒的超強護盾和阿西達姐妹連續的空間跳轉來保命了。

“可惡,難道只能撤了!?”

珊多拉不甘心地看著已經近在咫尺卻再也無法靠近半步的另外一半殘骸憤憤地說道,雖然現在情況危急,但真到了最后時刻要脫身還是沒問題的,有阿西達姐妹在,敵人的空間干擾器應該攔不住我們,只是這次行動似乎真的要功虧一簣。

我看了一眼極其遙遠的交火線的對面,間隔十幾萬公里,即使有超強的感官也看不到帝的陣地,只能看到一群模糊的光點正在那個方向閃爍,那是交戰中的帝和墮落使徒艦隊正在拼消耗,而維斯卡那癲狂的艦載ai仍然在那里呼喊著毫無條理的口號。

“沒想到這時候連那個瘋子主機也會著急上火,可惜‘她’這時候根本幫不上忙啊。”

我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畢竟那只是一個僅剩下逃逸塔的飛船殘余部件,“她”在這時候狂呼亂叫除了讓人無奈之外就只有心酸的感覺了。

然而很快,我就發現珊多拉的臉色有點不對勁,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一個非常不明顯的白點似乎正在飛快地靠近這邊,公共頻道里的呼喊好像也在愈發清晰起來。

“沖鋒!沖鋒!為將軍戰斗吧混蛋們!弄死那幫雜種和賤貨!我們萬歲!我們萬歲!”

是那個瘋子主機,丫竟然沖過來了?丫竟然沖過了數萬公里的火力封鎖闖到了我們面前?

“陛下!”西維斯的加急通訊突然插了進來,“我們丟失了‘教堂飛船’,它剛才突然自己炸斷了帝國上將號的拘束底座,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用擔心,我想我已經看到那東西了,”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已經從芝麻大的小白點放大到依稀能看出輪廓的逃逸塔,帝國上將號都沒能追蹤到“她”的軌跡,那說明這東西恐怕不是沿著正常途徑沖過交火線的,“這玩意兒的超時空跳躍裝置真猛。”

“母艦的逃逸塔,本來就是為突破一切形式的封鎖,以保護領袖安全逃離戰場而設計的,”珊多拉也看著那個不斷沖近的白色飛船,“它能穿過干擾帶倒不意外,只是……這個瘋子ai打算干什麼?”

維斯卡試圖和已經沖到墮落使徒防線內並逐漸引起敵人注意的逃逸塔建立聯系,然而她的努力竟然被無視了,逃逸塔內的主機好像徹底陷入了混亂,對一切外部通信拒不接受——也有可能是接受了但“她”已經聽不清楚,“她”只是在槍林彈雨中瘋狂馳騁著,在每一個能被識別的頻道里瘋狂呼喊。

“攻擊!我們遭到了攻擊!護航艦隊頂上去,堡壘艦頂上去!后勤飛船也給本艦頂上去!”

“側翼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回應本艦的命令!”

“啊哈,完蛋了,我們的側翼完蛋了!第三艦隊,第三艦隊給本艦沖鋒!將軍在前線等著你們!火力全開!”

“第二艦隊,第二艦隊回應本艦的命令,你們離線了!”

“本陣遭到攻擊,旗艦起火了!旗艦起火了!裝甲層被擊穿,本艦檢測不到護盾發生器在哪里!你們都在干什麼,為什麼不聽從命令!”

“第一艦隊,第二艦隊,第三艦隊,后勤隊,堡壘梯隊,回應本艦!去戰斗位置上,快快快,敵人正在攻擊將軍大人的財產,混蛋,雜種,小兔崽子,你們都tmd在哪!!”

“它又回到了七十萬年前……”珊多拉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精神連接中響起了她低沉的聲音,“它還在指揮七十萬年前那場戰斗……”

但已經沒有士兵可以回應“她”的命令了,“她”不斷呼叫的第一艦隊,第二艦隊……就在這里,這綿延十幾萬公里的殘骸。

墮落使徒的戰艦在一開始因為這個突然闖過來的逃逸塔而有些發呆,但在發現這個體長只有數百米的小飛船並沒有帶著援兵之后立刻反應過來,開始調轉炮口攻擊逃逸塔,當第一枚躍遷飛彈在護盾上炸開一片煙火的時候,逃逸塔的艦載ai困惑地停了下來,然后仿佛突然明白了什麼。

“我明白了,看來敵人已經攻上來了。”

連續不斷的能量束開始轟擊逃逸塔的幽能護盾,作為整個旗艦最堅固的艙段,逃逸塔的護盾是特制的,對任何攻擊都有極高的抗性,因此在如此密集的轟炸下竟然都沒有一瞬間被擊破,但它已經劇烈地閃爍起來,護盾發生器過載產生的閃光沿著逃逸塔的中軸線飛快游走著,它的飛行姿態一瞬間就被打的歪歪斜斜,似乎是姿態調整引擎失去了控制。

“科瑞姆號!燃灰號!喪鐘號!回應本艦的呼叫!”

回應“她”的是墮落使徒更多的攻擊,在劇烈地閃爍了幾下之后,逃逸塔的護盾終于崩潰了,它的護盾發生器冒著濃煙,數個裝甲板被炸飛出去,在千鈞一發之際,艦載ai啟動了飛船的規避系統,險而又險地躲過了敵人的下一輪打擊。

潘多拉和維斯卡已經調轉了陣地炮的炮口,開始盡全力轟炸附近的敵人,試圖給逃逸塔制造出一個足夠逃跑的緩沖區,我和珊多拉則嘗試用皇帝級的權限直連逃逸塔控制系統,然而后者對我們的通信命令置若罔聞:維斯卡當年制造的飛船上竟然壓根就沒有對皇帝命令響應的模塊,逃逸塔唯一承認的上級命令只有將軍。

但那個艦載ai已經聽不到自己將軍的聲音了,很多事實表明,它對外掃描的裝置已經完全混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周圍是什麼情況,現在艦載ai唯一能看到的東西好像只有那個即將被墮落使徒轉移走的殘骸——它一直在朝著那個方向調整姿態。

越來越多的黑色戰艦將火炮調整到了射擊角度,無數火控雷達鎖定在一個點上,所引發的噪波在自己的精神感應范圍內轟鳴作響,維斯卡沖到逃逸塔的上方,試圖暴力破壞掉它的入口,然而猛烈的炮火阻攔了她的行動,而且徹底擊碎了逃逸塔那比任何一種戰艦裝甲都堅固數十倍的星金石合金護罩,后者冒著濃煙,全身的機械結構有百分之五十已經暴露在外面,它歪歪斜斜地在戰場上逡巡著,直到確認再也沒有士兵回應自己的聲音,然后突然在所有頻道發出了尖銳的呼嘯——

“全都起來!起來!繼續戰斗!!本艦知道你們完蛋了,你們被擊毀了,但現在將軍要你們起來繼續戰斗!!還有能聽到的嗎?還有能啟動的嗎?只要有能量的,都起來,沖鋒,沖上去,把勝利帶回來!垃圾,也要做一堆有價值的垃圾!”

“如果你們不是廢物,就去用一切手段砸爛那些強盜吧!”

“沖鋒——”

我認為這是那個瘋狂的艦載ai在癲狂之后的最后一句宣言,甚至仿佛已經看到了它在幾秒鐘后被集火炸成碎片的一幕,然而第一場爆炸卻是發生在墮落使徒的戰陣中的。

一個耀眼的火球在一公里之外膨脹起來,烈焰吞噬了一艘黑色的敵軍航母,然后無數閃光出現在戰場上,從絕不可能出現的地方出現——那些巨大的殘骸上面。

那是戰艦引擎的閃光,這片綿延十幾萬公里的戰場上遍布著殘骸,其中一部分是剛剛的戰火所產生,而更多是卻是在廢墟星球解體之后的碎塊,這些碎塊巨大無比,絕大部分都保持著完整的結構,它們是七十萬年前全軍覆沒的毀滅軍團,當逃逸塔的艦載ai發出最后的呼叫之后,這些已經支離破碎,從常識上根本就是廢銅爛鐵的的戰艦殘骸轟然啟動了,它們殘存的能量爐擠出最后一點動力,推動著這些巨大的破爛身軀移動起來,仿佛戰死之后重新從屍橫遍野的戰場上站起來的腐爛屍體,拖著蹣跚的腳步開始沖向它們的敵人。

“你們就這點速度!?你們難道還想留著體力用來返航?!都tmd沖鋒!燒掉你們的能量爐,燒掉你們的引擎,燒掉你們能燒掉的一切!在完蛋前,把所有人拖著一起灰飛煙滅吧!”

千百萬的戰艦殘骸開始加速移動,它們的裝甲破爛,護盾全滅,就連引擎都殘缺不全,有的母艦甚至只有一個輔助噴口還能工作,只能如同老人般慢慢挪動身軀,它們七扭八歪,狼狽不堪,好像一群包裹在破爛皮革中的行屍走肉,在飛行的時候不斷解體,掉落一身的殘垣斷壁,它們越過火力封鎖,迎著敵人的火炮,毫不猶豫地經過自己那些雖然努力啟動但已經完全無法移動的七十萬年前的戰友,開始在這縱深十幾萬公里的戰場上向每一個目標發起沖鋒,然后,巨大的爆炸開始席卷整個戰場。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啊,本艦能感覺到周圍這風暴一樣的能量,都完蛋了,都完蛋了,讓我們跳進同一個墳墓,干了這杯!將軍大人的財產就在前面,非常清晰……炸出一條路!”

本已經破爛不堪的逃逸塔在這一刻爆發出了令人驚訝的速度,它所有的動力組都開始迸裂出雷霆閃電,發動機護板如蠟般融化,船身起火,熊熊燃燒,以如同喝醉了酒的路線,它開始歪歪斜斜地沖向敵人的空間轉換器,我們突然明白了這家伙想干什麼,試圖阻止,卻根本沖不過去——視線中的一切都瘋了,墮落使徒的戰艦正在向四面八方開火,那些憤怒的殘骸也好像無法識別敵我,而那個瘋狂的艦載ai就在這一系列大漩渦的最核心,率領著“她”那千百萬破破爛爛的軍團,一路跌跌撞撞地沖向敵軍防線。

墮落使徒這時候其實也已經方寸大亂,盡管他們仍然兇悍,攻擊毫不遲疑,卻顯然被眼前這絕對不正常的“戰斗”給弄昏了頭,理論上在幾十萬年前已經徹底報廢的飛船殘骸重新啟動了——這顯然是維斯卡自己設計的某些亂七八糟的系統在起作用,而要對付這些亂來的“敵人”,墮落使徒的艦隊顯得捉襟見肘。

數量太大了!

整個廢墟星球都是被這種飛船殘骸堆積起來的,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維斯卡的毀滅軍團所屬,而在廢墟星球之外,那無比廣闊的大墟環帶同樣是無數古代飛船的堆積,這是當年維斯卡的全部主力!

而墮落使徒和我們的數量加起來也沒有這些殘骸的一半多——當帝國沉睡之后,那種規模的軍隊已經再無緣看到了。

再加上墮落使徒占據的是聖庫原本的位置,而聖庫正是廢墟星球的核心,當這些殘骸被喚醒之后,墮落使徒就相當于一瞬間被無數憤怒的自爆要塞包圍了起來。

“殲滅敵人!我們的軍團是無敵的!”

在艦載ai瘋狂的嘶吼中,破銅爛鐵一般的殘骸群撞上了墮落使徒用于保護打撈區的護衛艦編隊,后者瘋狂的反撲火力撕碎了相當多的殘骸,然而墮落使徒自己也在空前的爆炸中傷亡慘重。

“勝利!只要勝利!將軍只要勝利!不惜一切代價!”

山洪海嘯一般的爆炸閃光在肆虐著,墮落使徒瘋狂反擊的防線被更加瘋狂的毀滅軍團撞成了碎片,到這一刻,所有人都放棄了阻攔它們——這是不可能攔住的,那整個艦隊幾十萬年前延續至今的決意,區區幾個人怎麼可能攔得住。

“染指將軍的財產,你們要被碎屍萬段!碎屍萬段!聽著吧,本艦現在就朗讀給你們的送葬詞,這是給你們的送葬詞!”

墮落使徒的防線土崩瓦解,幾乎就要完成任務的空間轉換器終于暴露在逃逸塔的前進路線上,它的護盾已經熄滅,所有的機械臂都在冒著火花,而在它下方,巨大的古代殘骸已經開始閃爍,即將被傳送到另一個世界,然而,一切到此為止了,因為那個瘋狂的身影正在沖向已經完全沒有防御能力的空間轉換器——

“fu♂ck誘!!!”

一次不大不小的火花,比起那些連續自爆的重航和母艦來幾乎可以用渺小來形容,這只是一個體長數百米的逃逸塔撞在一個同樣不到五百米長的空間轉換器上之后綻放出來的火花,在太空戰場上,如同螢火蟲的閃光,然而就是這朵閃光,墮落使徒最后的努力被粉碎了。

他們已經無法組織起任何成規模的反擊,更不可能在兇猛反撲的帝國艦隊眼皮子底下帶著殘骸逃走,阿西達和阿西多拉姐妹在混亂中沖向了重新解除鎖定的古代殘骸,開始飛快地將其傳送到帝國上將號附近——我們不得不防備墮落使徒在最后關頭狗急跳墻,他們可能會寧可摧毀殘骸也不給我們留下絲毫戰果,這擔心是對的,因為當阿西達姐妹開始傳送殘骸的同時,殘存的墮落使徒飛船就調轉炮口對我們發動了阻擊,而且他們攻擊的目標不僅僅是我們,更包括那脆弱的古代殘骸。

然而敵人已經是回天乏術,現在大局已定,這些殘兵敗將什麼都阻止不了,潘多拉和維斯卡用瘋狂的火力轟炸迎接著墮落使徒的挑戰,這是整場戰斗最后一次最為劇烈的交火,而且直到如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維斯卡如此瘋狂的攻擊……

剩下的是一邊倒的碾壓式戰斗,當來自帝國艦隊的星河閃光洞穿墮落使徒最后一艘航母,這場慘烈的戰斗終于塵埃落定,殘骸最終回到了它原本的主人手上。

“陛下,所有殘骸已經回收完畢,”

西維斯的通信接了過來,“包括之后傳送回來的小塊碎片,初步判斷它並不是戰斗艦種,而可能是一種功能性飛船……”

“你先處理吧,稍后給我比較完整的報告就好。”

我有些疲憊地打斷了對方,珊多拉則微微搖了搖頭,看向維斯卡:“至少它的犧牲很有價值。”

是的,很有價值,作為一個希靈使徒,有價值地犧牲在戰場上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即使那只是一部艦載ai,即使“她”只是維斯卡那早已與帝國分道揚鑣的毀滅軍團的一個副官,然而哪怕知道這些,現在自己心里仍然感覺很堵得慌。

“走吧,該打掃戰場了。”

我拍了拍維斯卡低垂著的小腦袋,后者一言不發地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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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5:35
第九百零七章輸贏參半

我們贏了。

在一次突如其來的正面沖突中,完全沒有地利優勢,沒有數量優勢,沒有科技優勢,和居于絕對上風的墮落使徒軍團進行刺刀見血重拳直擊的硬仗,最終獲得完全的勝利,這幾乎是可以載入史冊的一仗。除去最終撤退的百分之三十之外,幾乎全殲墮落使徒這次進攻的主力,挫敗了他們搶奪聖庫遺跡同時殲滅帝統帥部的險惡計劃,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這都是一場絕對值得作為里程碑的事件:

我們和墮落使徒的主力軍團打了一場硬仗。

這場戰斗的歷史意義和各種軍事戰略價值是毋庸多言的,一直以來最讓人捉摸不透的敵人這次等于將其正面戰斗的風格方式和軍隊各艦種數據都暴露在我們面前,一場戰斗下來,我們所收集到的墮落使徒的信息比以往三年零零碎碎獲得他們的情報還要豐富,我們終于準確地掌握了各種深淵感染化的希靈軍艦的性能參數和攻擊威力,了解了深淵化星河主炮之類超級兵器的各種特點,甚至還有墮落使徒之間的通訊協議——這是在戰斗進入白熱化之后希靈技師們從海量的戰場信號中截獲的,當然,我們沒辦法破解這種高度加密的信息,但通過分析墮落使徒的通訊協議,說不定塔維爾就能找到了解墮落使徒日常活動模式的突破口,至少我們可以在虛空中建立更多用于監聽他們活動的基站。可以說,在今天這次戰斗中我們所獲得的任何一點信息只要深入研究都會成為帝對墮落使徒作戰的扭轉性力量,因此這些東西讓帝的指揮官和科研者們欣喜若狂。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在歡呼雀躍,當我們返回帝國上將號艦橋的時候,這里洋溢著大獲全勝之后的輕松愉悅氣氛,但維斯卡卻沉默地找了個角落,坐在那里發呆。

我知道這是那個在瘋瘋癲癲中犧牲掉的艦載ai讓她情緒低落,說實話,因為這件事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或許那句話說得對,慈不掌兵——自己沒辦法做到標準的帝人那樣鐵血無情,面對無數同袍的戰死都能面不改色地繼續沖鋒,當戰場上大片大片的士兵犧牲掉的時候,我終歸無法將他們當成一串數字,平時大部分戰死使徒都能復活的事實給了我不小的安慰,然而戰后想起戰爭中完全犧牲掉的那些士兵,自己仍然免不了心里發堵。

而今天的情況給人沖擊更大,當那個古老的艦載ai瘋瘋癲癲地率領著那支破爛不堪的殘骸艦隊撞向敵人防線的一刻,我甚至敢肯定珊多拉都為之動容,那一幕就如同一群血肉模糊的老兵從戰壕中躍起,跟隨已經眼瞎耳聾的指揮官,懷抱著炸彈最后一次沖向敵人陣地的場面,直到現在它們還在腦海中一遍遍回放著,根本無法忘記。

假如說戰場上的傷亡還可以慢慢習慣,那今天更加讓人心情抑郁的,還是維斯卡受到的傷害——她無疑是今天最痛苦的,那個古代艦載ai,可以說是她瘋癲年代的一切。與祖國決裂,被視為叛軍,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麼“東西”,那個時候的維斯卡,所有的一切就只有那群她自己制造出來的人工智能,也包括那個嘴巴特別能說的艦載ai,我甚至可以猜想,維斯卡將那個ai設計的那樣能說會道完全是因為自己太寂寞了,而今天,她失去了自己曾經最重要的伙伴——盡管她已然記不清那段記憶,但我仍然能感覺到她現在的糟糕心情。

珊多拉或許也會有跟我一樣的想法吧,誠然,她是一位身經百戰……甚至身經千戰身經萬戰的戰爭統帥,面對同樣的慘烈戰斗,她總是比我們所有人都更加冷靜更加殘酷,但作為最頂級的希靈使徒,她的感情也是復雜而敏銳的,只是她能更好地將一切不利的感情壓制到角落,永遠用最完美的一面來展現在所有人面前而已。在我們這些家人面前,珊多拉總是會流露出自己真實感情的。

一場高強度的戰斗下來,所有人都很疲憊,也包括淺淺和姐姐大人,正是由于她們兩個坐鎮大本營,對闖到近前的敵人施加了堪稱恐怖的debuff效應,才讓帝國上將號的防線固若金湯,完好無損地保護了所有滿載著難民的運輸船,現在她們和我們幾個一起在艦橋旁邊的軍官休息室里稍事休整,一起的還有焦急地等了大半天的毒島和水銀燈,以及已經快真的把自己當成門口腳墊的八云藍。淺淺現在睡著了,趴在茶幾上流口水,姐姐大人則有些擔心地看著維斯卡,她知道那孩子和正常的希靈使徒不一樣,其精神強度甚至比普通人類還不穩定,而潘多拉則用她特有的方式關心著自己的妹妹:坐在維斯卡對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對方……

平心而論我覺得她不如找地方待機去,正常人讓她這麼“關心”一下午那最好也是個心理抑郁。

“我說……”

想了想,我覺得自己可能是這時候唯一說話管用的了,畢竟從一開始自己的定位好像就是家長來著,但是剛一開口,一個突然響徹公共頻道的聲音就打斷了我的動作——

“凱旋而歸!凱旋而歸!將軍萬歲,那幫癟三完蛋了,完蛋了!灰飛煙滅!本艦大獲全勝,將軍的力量再一次得到了伸張——等著瞧吧混蛋們!本艦知道你們沒死絕!等本艦重新找到合適的身體,再組織一群好小子,所有敵人都tm得死!喪鐘號!安息吧!氦博倫號,安息吧!會有新的好小子接替你們的位置的!軍團永不滅亡,永遠只有我們滅亡別人的份!不過這時候本艦得先給自己找個能修理身體的地方,本艦好像有什麼地方漏了……哦,等等,本艦好像全都漏……誒我去!來個人,來個人!誰來把本艦拖到維修港去!你們,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傻大個,愣著干什麼,沒看到這里有一個需要支援的大牛x嗎,想當年本艦可是有一百四十三門主炮的高級貨……”

“誒我記著好像不是一百四十三門吧?”

我扭頭很驚訝地說道。

珊多拉腳下一個踉蹌:“……你一臉震驚的樣子就因為想到了這個?”

那個瘋瘋癲癲的艦載ai回來了!這個消息讓人震驚,就連潘多拉這樣瓷娃娃一樣的三無蘿莉也一臉驚愕地站起身來,公共頻道里面仍然在回蕩著某個瘋子主機邏輯混亂言語不清的喧囂叫喊,維斯卡眼睛一亮,一閃身已經消失在休息室中。

正在打掃戰場的士兵們很快就定位了這個吵吵鬧鬧的信號源,它在距離聖庫遺跡近萬公里的地方飄來蕩去,看來是當時的爆炸將它扔了那麼遠,第一個發現它的士兵傳回消息,描述稱目標的情況“不怎麼好”,但“至少還很精神”,我敢肯定,那個士兵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帶著囧囧有神的表情——將一個不斷在耳邊聒噪而且還不能打不能罵的東西一路拖回來肯定是很考驗心理素質的。

很快,“非常精神”的艦載ai就被拖拽船送到了帝國上將號格納庫,我們所有人都早已在此等候,包括剛剛睡醒的淺淺和剛從昏迷中醒來的123,后者在為保護帝國上將號而戰的時候遭到重創,即使以星域守備官的變態防御力也失去意識長達兩個小時之久,他受到重創的原因是被琳抓住腳脖子當成鏈錘扔了出去,在砸穿一艘飛船之后昏迷不醒,而琳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她在龍神形態的時候被打暈一個腦袋,智力回到了三歲半左右……

其實我很疑惑神族條子五人組(或許應該除去戰斗力著實強悍的冰蒂斯,叫四人組好了)參加戰斗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顯然他們很習慣在戰斗臨近結束的時候干掉自己一兩個人以示慶祝,目前為止有他們參加的戰斗我從未見過無傷凱旋,哪怕當年收復亞特蘭蒂斯城,琳都把123干掉一次。

我可能明白為什麼沒有任何戰斗力和指揮能力的叮當反而能當他們隊長了,這樣一支奇葩的隊伍確實需要個隨軍奶媽。

“啊哈!將軍萬歲!將軍早安!將軍你二表舅吉祥!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天,我們全軍覆沒,但仍然大獲全勝!本艦真想為今天的史詩戰斗高歌一曲,可惜您或許會順便干掉本艦,那什麼來著,啊,對了,本艦缺失了一點點零件,目前確定的需要一個新引擎組,或許還順便需要配一整艘超級母船,要知道想當年本艦可是有兩百三十五門主炮的高級貨來著……你們誰有應急能源寶?或者至少給本艦插個外掛式掃描儀什麼的,誰要來杯氦三嗎?”

“看在丫慘成這樣的份上咱們先忍忍吧。”

林雪嘴角抽搐著,低垂著腦袋小聲說道。

拋開那精神頭堪稱恐怖的嘴炮不提,我們面前的艦載主機真的只能用悲慘來形容,“她”或許曾經有個外殼,但現在那東西已經灰飛煙滅,只有幾片扭曲的金屬蒙皮松松散散地掛在其支架上,其主體只剩下一個邊長三米左右的正方塊,正方塊上到處是灰黑色的燒灼痕跡,內部機械結構破損不堪,應力穩定器和護盾發生器分別變成了兩團鐵疙瘩,遍布裂紋的水晶結構從破損的內層蒙皮后面掉落出來,吱吱地冒著火花,幾個微弱的指示燈在焦黑一片的線纜后面閃爍著,其中還有一個耷拉在外面,就慘成這樣,“她”竟然還有充足的精神頭禍禍別人!

毫不誇張地說,這玩意兒現在還能保持開機已經是個奇跡了!

當然,最讓我們震驚的,還是這個艦載主機是如何在那種大爆炸中存活下來的。

當“她”選擇和空間轉換器同歸于盡的時候,逃逸塔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護盾和百分之五十的裝甲,可以說脆弱的內核已經完全暴露在外面,空間轉換器是一樣的狀態,后者在爆炸之后連一點渣滓都沒剩下,艦載ai最重要的思維核心卻幸存了下來。

“這是只有千分之一幾率的幸運事件,類似奇跡,”從研究中心轉換過來的塔維爾質量投影站在仍然喋喋不休的艦載主機旁邊,看著那嚴重受損差不多已經解體的正方塊,這個一向只相信絕對數據的眼鏡娘都用上了“奇跡”這樣的詞匯,“它顯然曾經有一個極為堅固的外殼,在爆炸的第一個瞬間這個外殼讓它活著離開了爆心。這個主機的結構很古怪,采用了一些古老的技術,還有很多生硬的改造,雖然技術古老,卻也意外地讓它比尋常型號有更加頑強的生存能力……太神奇了,它還有數套備用的記憶體,這些已經嚴重超出必要數量的備用組件在正常的艦載主機上是不可能出現的,它的設計者當年這麼設計等于是浪費了大量的能量和處理能力,當然現在這個設計救了它一命——理論上是這樣。”

不管理論上是怎樣,這個瘋瘋癲癲的艦載主機竟然活著回來了這是事實,“她”(盡管塔維爾這樣嚴謹的科學家總是用“它”來稱呼,不過根據對方的設定性別我還是用了“她”字)一直在吵吵嚷嚷地請求我們給“她”換一套新的身體,而且和維斯卡喋喋不休地聊天,這家伙的神經之粗大已經能和淺淺相提並論,假如丫有神經的話。

塔維爾需要時間才能修復這個古老而且設計上有著諸多私自改變之處的艦載主機,至少要想辦法讓后者的故障穩定下來,我們也在隨后回到艦橋,只有維斯卡和潘多拉留了下來。

維斯卡留下是那個艦載主機強烈要求的,因為只要前者想要離開格納庫,后者就一定會大喊大叫起來,要求將軍繼續聽自己的戰術匯報,在一般情況下,維斯卡對這種事情是極度缺乏耐心的,但這次,她卻毫不猶豫地點了頭,留在格納庫陪著那個艦載ai。

艦載ai的戰術匯報雜亂無章,很多地方甚至跟戰術都扯不上關系,珊多拉聽了幾句之后大致判斷出其實“她”還是在向維斯卡匯報幾十萬年前的那場戰斗,因為艦載ai連續多次提到了早就灰飛煙滅的毀滅軍團第一艦隊之類部隊的英勇戰斗經歷,以及軍團剛剛占領了什麼據點星系云云,盡管這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匯報,維斯卡卻聽的很認真——這份匯報已經遲到七十萬年了,現在它終于被傳達到了將軍面前。

至于潘多拉,那是在我們回到艦橋之后才發現她沒跟上來的,想來是主動留下陪著自己的妹妹了,真是個別扭的姐姐,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關心也就是跟在維斯卡旁邊跑來跑去了。

“我們的艦隊損失很嚴重,”

在軍官休息室里,珊多拉終于有時間也有精力來和我談論這次戰斗的損益問題,“皇家艦隊是戰斗中的防御主力,一直頂在防線最前面,這次有三百余艘永恒級母艦被擊毀或者完全喪失戰斗力,到了完全沒有修復必要的程度,從母艦的損失上,這幾乎是四分之一的艦隊全滅了。帝的正規軍團由于大部分被阻攔在世界之外,損失反而小一些,很快就可以補充過來。復仇艦隊的二級科技戰艦也有相當程度的損失,他們承擔了對敵人攻擊的主力,也吸引了最大量的報復性打擊,甚至比皇家艦隊承受的壓力都大,戰斗之后他們的減員……過半。仆從軍那邊,由于這次戰斗他們並沒有在正面戰場上活躍,因此傷亡都在可接受的范圍內。現在唯一一點值得安慰的就是,因為首領蜂的表現優異,相當一部分陣亡的帝人都可以再生。”

“人在就好,飛船可以再造,那些有經驗的老兵可不是隨便造出來的。”我覺得心里稍稍寬慰了一點。

“但帝國艦隊已經受到很嚴重的削弱了,”珊多拉顯得有點憂心忡忡,“重新生產艦隊需要時間,我們損失的可都是特殊改造之后的精銳戰艦,皇家艦隊的每一艘飛船都比普通型號要消耗三四倍的制造時間。復仇艦隊的備用飛船是從大星云戰役里收集到的自律飛船改裝來的,現在塔維爾只能用特殊生產線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復制那些戰艦,因為科技形態完全不同,復仇軍戰艦無法在普通星港里量產,可以說在相當長時間里,那些復仇軍靈魂都找不到合適的戰艦可用。而且再生之后的希靈使徒會有一定程度的力量衰減,我們有十幾萬的老兵可能因此就變得比新兵戰斗力還不足,他們要回復到原本的戰斗力也需要時間。這場戰斗,從局部是我們大獲全勝,但從大局上,恐怕勝負參半——現在咱們還無法確定墮落使徒到底有多大實力,假如今天襲擊我們的只是其中一個不起眼的小艦隊的話……”

“那不至于。”

林大小姐的聲音突然從旁邊插了進來,“今天襲擊我們的,是墮落使徒中一個相當有影響力的大軍團了,我能看到,今天的慘敗對墮落使徒的元氣也是一大打擊。不過珊多拉的憂慮十分必要,今天咱們受的損失也不小,但願在短時間內不要再遇上這樣刺激的事兒了……”

“連你這個先知也表示只能用‘但願’了麼。”

我嘟囔了一句,看著林雪說道。

“嘛,那麼久遠的事情,即使先知也看不清楚的,”林雪撇了撇嘴,“不過咱們今天搶來的可能真是個寶貝,盡管我看不明白未來那團濃霧到底意味著什麼,不過我們可能即將迎接一個歷史拐點,這個拐點把握好的話……一片光明。”

又開始了,林大小姐式的神神叨叨,我很想問問她那個所謂的歷史拐點到底該怎麼拐,但偏偏誰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就什麼都不多說了,只能讓人恨的牙根癢癢。

就在這時,西維斯的通信突然接了過來:

“陛下,艦隊整編已經完畢,準備返航,請問那些難民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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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5:57
第九百零八章 返航——也要出點狀況

當在這個世界的最后一場戰斗結束之后,帝國艦隊自然要返航了——說實話這場戰斗對我們造成的損失著實巨大,盡管從這場單獨戰斗而言,似乎是墮落使徒遭遇了更加慘重的損失,但從大局看來,目前軍隊勢力單薄的帝恐怕元氣傷的更重,盡管首領蜂將大部分士兵的命保了下來,我們的軍艦尤其是那些無法量產的特種戰艦卻損失慘重,對希靈這樣以宇宙戰艦為根本硬實力的文明而言,戰艦的成編制損失是最傷筋動骨的事情。

所以在這場戰斗中損傷最嚴重的帝國艦隊和復仇艦隊在清理完戰場之后立刻啟程,先一步返回首府世界,所有的星港已經接到命令準備全面趕工,修復這些傷痕累累的龐然巨物,而帝國上將號和第一艦隊則暫時留了下來,我們要籌劃這個世界土著居民的安置問題。

廢墟世界已經不可能繼續住人了,隨著聖庫崩塌,其他廢墟世界最后一個還能產出生存資源的星球灰飛煙滅,這里已經徹底失去了維持生命的基礎,而且由于激烈的戰斗,這個空間也呈現出嚴重的不穩定狀態,世界邊緣那層幽能風暴海的范圍在過去的三小時里向內擴大了百分之十,塔維爾推測這有可能是由于世界屏障破損,導致幽能被虛空向內擠壓產生的現象。

對這個世界的構成機理,現在塔維爾已經有了個模模糊糊的數學模型,不是很精確,但基本上可以確定和聖庫有關,那個位于一號廢墟星球核心的金屬要塞應該是個巨大的控制中樞,除了容納內部的飛船殘骸之外,它還留有寬闊到不正常的富裕空間,這部分空間里面應該有支撐世界結構的數學規律修改裝置,這和當年“維斯卡留下這個空間”的事實不謀而合,而現在聖庫已經完蛋了,世界崩潰的時間表也就應聲啟動。

只是有一件事還解釋不清楚:墮落使徒是如何控制那層世界屏障的?

誰都不會忘記,在戰斗進入白熱化的時候,正是由于墮落使徒突然逆轉了世界屏障上那層膜的性質,才導致帝國艦隊二分之一的主力被阻隔在戰場之外,讓精銳的皇家艦隊和復仇艦隊被數倍于自己的敵人包圍,險象環生,假如不是毀滅軍團的屍骸突然發動最終沖鋒,恐怕我們幾個今天都得載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而墮落使徒是如何做到這點的?他們怎麼能知道應該怎麼控制當年維斯卡留下的屏障系統?

反正這類似的問題是一個接著一個,戰斗之后我們揭開了很多和墮落使徒有關的謎團,可伴生的困擾卻一點不少,現在這些事情已經讓司令部的指揮官們焦頭爛額,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塔維爾反而亢奮起來,眼鏡娘興致勃勃地宣布自己未來一個月不打算睡覺了,她要全力攻克“科學家必須要征服的戰場”。

對此,冰蒂斯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妾身簡直不敢想象那家伙一旦學會武術將是多麼天下無敵的家伙……”

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這個流氓女神其實塔維爾真的是個會武術的科學家,而且她還會一邊跟人打架一邊現場組裝空間內爆彈。

經過幾個小時的緊張調度,所有的難民最終被集中在二十二艘運輸船上,充分確保在留給他們充足空間的情況下還能對其方便管理,修道士仍然是難民中重要的組織者,在戰斗進行和轉移人群的過程中他們都幫了帝國兵和仆從軍士兵很大的忙,尤其是之前戰斗的時候。

我必須承認,即使是干啥都萬能的帝指揮官,在某些時候也是木頭腦袋,當戰斗進行到白熱化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帝官意識到這槍林彈雨的戰場對手無寸鐵的平民而言是多麼刺激的事兒,那些熱血上頭的家伙在裝滿難民的運輸船里公開放映戰場上慘烈的景象,在打開舷窗的情況下開著運輸艦勇闖封鎖線,開著幾億噸級的戰艦在太空中做托馬斯回旋和響尾蛇機動——盡管飛船里有空間矢量穩定器,但至少有二十萬人還是堅定不移地吐了,他們暈3d。

戰斗進行到一半,累計晃暈三十萬人,嚇暈二十六萬人,撞暈四萬人,休克兩萬六千七百人,還有四個心臟病發的和十個在戰斗之后孩子早產的,莉莉娜給親自接生了六個,現在是十一個嬰兒的干媽,這真是太奇妙了,莉莉娜說她準備再找倆替補十八年后去踢世界杯去……

你不能怪這些平民心理素質不行,也不能怪他們身體素質差勁,畢竟那都是手無寸鐵一輩子老實巴交的礦工,你讓他們就這麼全范圍經歷一次宇宙大戰那換誰也得抽抽,四點五億人口只有幾十萬個哭爹喊娘的這已經是種族優秀的體現了,雖然安撫難民情緒確實是一件挺勞心費力的事兒,但這事兒不用帝操心,我們交給了新伊甸聯邦仆從軍帶來的戰地心理醫生和戰地牧師,后者比誰都擅長應付戰場上被嚇壞的平民,在他們的努力和廢墟部族修道士團體的幫忙下,難民們的情緒已經安穩下來,並大致了解了自己的境地,說實話,我覺得這時候告訴他們第二點挺操蛋的,畢竟廢墟上的部族好像壓根不能想象這個世界毀滅之后怎麼還可能存在新家園。

于是大多數人都很悲觀。

“真的存在嗎?那樣的世界?”

在帝國上將號的艦橋上,約德看著我的眼睛,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近乎無垠的太空,無數的星球,資源在星球上自動流轉,在一公里的土地上都可能存在著數萬種生命,而且還有每天升落的太陽……自動生長的植物和覆蓋著色彩的山川平原……說實話,這些東西雖然我看懂了,卻真的無法想象。”

“你不是已經看到那些視頻了嗎?”

姐姐大人看了約德一眼,低聲笑著說道。

“嗯,很漂亮,”約德臉上泛著光彩,“但完全看不懂。”

“嘛,反正你們很快就知道啦。”淺淺揉著眼睛嘀咕道,她是精力消耗最嚴重的人之一,畢竟有那坑爹的里人格存在,一旦進入戰斗狀態,淺淺就可能比全力全開的潘多拉還要暴力和歇斯底里,持續這麼長時間的戰斗這丫頭幾乎消耗掉了百分之十的精神,現在她還有些稀里糊涂的,假如不是非要跟著我竄來竄去她這時候應該去房間睡覺了。

“對大家的廣播準備好了嗎?”珊多拉對艦橋下方說道。

“同步通訊已經就緒,隨時可以開始。”

“好,開始吧。”

珊多拉點了點頭,拉起我的手走上軍官平臺正中央,當同步通訊啟動的時候,軍官平臺也可以作為演講的主席臺使用,淺淺和姐姐大人也跟了過來,站在我們后面,冰蒂斯和叮當則站在我另一邊:他們也必須在這時候站出來,因為這個世界的土著居民是神族創造的物種之一,在他們回歸生命序列的時候,需要有神族的代表作見證人,當然,這個只有我們知道,他們神族的身份是不能對凡人透露的。

另外,其實我覺得從視覺意義上,站在自己旁邊的可能只有冰蒂斯,真的有人會注意到冰蒂斯的胸器中間其實還趴著一只叮當嗎?

約德也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被我們拉了過來,站在冰蒂斯的另一邊,這在象征意義上叫做“侍立于神側”,這一站,就等于在神典中確認了約德作為一個文明初代官方承認領袖的身份,廢墟部族等于是重生了一次,所以約德這個身份是名正言順的。

一陣輕微的嗡鳴聲從周圍傳來,軍官平臺頓時被數十個巨大的全息投影包圍起來,這些呈現在我們周圍的畫面就是那二十二艘難民船里的景象。

所有難民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將驚訝的視線轉向了屏幕這邊,在他們上方的天空突然出現一群巨大的全息畫面讓這些人非常震驚,而當注意到約德也在其中的時候,很多難民開始交頭接耳起來,更多的人臉上則不由自主地帶起了放松的表情。

“我是的女王,珊多拉?凱爾薇?尤拉西斯。”

看我沒有先說話的意思,珊多拉首先開口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沉重氣勢,盡管聽上去沒有任何感情,但在她開口之后,所有畫面上的難民明顯都安靜了下來。

“關于帝國,你們無需知道太多,我來,是向你們宣布一件事情:本世界已經嚴重損壞,不再適宜生命生存,而你們在七十萬年前曾經是帝國的屬民——至少可能是這樣。現在帝國決定將你們帶往新的家園,在這個過程中,聽從帝人的指揮,就這樣。”

珊多拉這就說完了……好吧,果然是女王的風范,你確認這麼說他們就聽懂了麼?

果然就跟我猜想的一樣,珊多拉這毫無商量余地而且簡短到令人發指的宣言讓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不能說珊多拉講話咄咄逼人,只是她在這種情況下習慣用女王對臣民宣言的態度來搞定事情,可那些難民可不是宏世界公民啊,他們現在一個個迷茫著呢。

而且,不管是誰,突然遭遇如此巨變肯定最想知道的是整件事情到底真相是什麼,他們的家沒了,生活沒了,甚至可能自己曾經熟悉的一切都沒了,而廢墟部族不會對所謂的新世界有什麼清晰的認識,拋給他們一個新世界的橄欖枝也無法讓平民平靜下來,現在,我們需要一個人向這些人清晰地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不是帝國有什麼安排。

約德是個合適的人選。

還有些不太清楚情況的大主教被推上了前臺,我們對他的要求只有一個:盡你所知和盡你所能,用廢墟部族能聽懂的說法給他們解釋一下什麼叫世界末日以及什麼叫新世界。

約德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用緩慢而清晰的語調,對廢墟上的同胞們講述事情的經過。

“手足們,今天,我們遭遇了史無前例的災難,超出我們想象而且超出古代記錄的巨變。盡管這讓人無法相信,但我們的世界,已經結束,我們的家園,如你們所見,也已經毀滅,從今天起,我們所有熟悉的東西都要從頭開始,包括整個宇宙。然而請大家不必過早驚慌,世界結束了,我們這個種族卻剛要開始。如同古代典籍記載的那樣,曾經創造了一切的古代神,現在已經回歸,是的,他們就站在你們身旁……我想很多人應該已經從你們身邊的修道士口中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不過我現在想再次確認,讓你們更加堅信這件事:古代神,就在我們身邊,就在你們身邊……

古代神正在與叛軍進行著一場可能會持續很久的戰爭,這場戰爭中的正義者是毋庸置疑的,如你們所見到的那樣,神的叛軍想要摧毀一切,他們的到來導致了大星的毀滅,而且他們還試圖搶奪大星核心的聖庫,古代神保護我們,他們趕跑了叛軍,然而這個世界,已經在戰火中崩潰了。

不過很快我們就要前往新的世界,新的家園!

手足們,請回憶起這一點:我們是承載著使命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所有的史書都還沒有開始或者被攔腰截斷的年代,我們曾經從古代神手中接過了一把鑰匙和一份使命,我們獲得一塊可以安身立命的安全世界,而任務則是為古代神保管聖庫中的寶物,今天,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聖庫一直到古代神到來都未曾打開,因此古代神決定帶我們前往一個新世界,這個新世界的美好遠超我們想象!

手足們,很遺憾我無法用語言形容新世界的模樣,盡管古代神讓我看到了它的景色,但那已經超過了我們的理解能力,我只能肯定地告訴你們,新的家園將比這個世界更加豐饒,更加美好,我們將獲得不斷生長數量充沛的食物,獲得在大地上肆意流淌的凈水,還有不必擔心熄滅的太陽,我們可以在大地上看到各種顏色,看到除了我們自己之外的各種活物……”

約德用了很久來向自己的同胞解釋未來,不得不說他的很多說法仍然局限在那個各種違和的上古教義里,而且大部分話都讓我和姐姐大人感覺十分尷尬——珊多拉倒是很習慣的,她幾千萬年前就在接受和這相同的膜拜了,自己被當成神的世界也不止一個兩個,但我們這些普通人還是感覺臉上一陣陣汗毛倒豎的。冰蒂斯不時用戲謔的目光掃我一眼,不用精神連接我就能給翻譯出來:

“陳,被凡人敲打成石膏像的感覺灰常爽吧?”

這個從不按常理出牌的流氓女神對被當成偶像崇拜一直有很深的逆反心理,這是神族中的奇葩心理疾病,但現在我好像理解了對方產生這種心理的原因。

隨著約德的解說,平民們終于大致聽懂了當前情況,我在百無聊賴的情況下開始掃視四周的全系圖像,然后視線突然被其中一幅畫面給吸引了。

畫面正中有一個眼睛大大的小男孩,正手牽著一個瘦瘦小小看著十分內向的小女孩,他們兩個一邊看著屏幕的方向,一邊不斷張著嘴巴飛快地對旁邊的人說著什麼,那個小男孩甚至還不止一次地跳起來對這邊揮手,附近的修道士拍了他好幾下他都沒停下這誇張的動作。

正是格里克和他的妹妹水珠!

“誒我去,他們兄妹原來在這兒呢!”我趕緊碰了碰林雪的胳膊,高興地低聲說道,后者拽著我的袖子興致勃勃地伸著脖子:“哪呢哪呢?!”

我給她指了指方向,然后拉上淺淺,仨人一起朝著屏幕的方向玩命揮手。

相信我,在這一瞬間,我真的感覺周圍的氣溫突然下降了至少二十多度——可以說整個指令中心都凝固了,而且我相信另外二十二艘運輸船上也凝固的不輕。

沒錯,這值得凝固,帝國元首領著兩個主母,在對整個種族進行的實況轉播里面上躥下跳甩手絹,光這一個截圖放出去我覺得都足夠把個日均訪問量仨人的博客頂成百度首頁了。

我竟然忘了這還開著直播呢!

“啊你這個該死的木頭!!”一瞬間反應過來之后,林大小姐立刻滿臉通紅地在后面猛擰我后腰,大門牙磨的吱吱嘎嘎的,“本大小姐竟然跟著你這家伙一起發瘋,這回丟人現眼大了好不好!”

淺淺就比大小姐坦率多了,她仍然在上躥下跳地甩手絹以告訴格里克自己已經看見他了,這丫頭的腦神經和現實世界是成平行線的。

格里克兄妹則毫無意外地看到了我們的回應(能看不到嗎?全息投影上我們光一個腦袋就一米多高呢),還只是兩個孩子的他們頓時滿臉自豪之色,開始跟周圍的人炫耀這一刻的榮光。

所有的難民都在癡呆中,他們估計還沒反應過來。

約德困擾地看著我們,他可能覺得我們仨是來砸場子的。

冰蒂斯突然捂著腦門一頭砸在珊多拉肩膀上:“臥槽啊,你看看你找了個多奇葩的爺們,現在連你都給帶壞了:你們一家子敢有一次不出狀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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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29 01:16:16
第九百零九章 俘虜

看來我們這一家子確實有非常讓人意外的本事,那就是不管干什麼,到最后總是要出一點狀況的。...

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淺淺或者莉莉娜這樣的活寶出問題,有些時候我這個一家之長和我們很威嚴很有派的大小姐也會跟著脫線一下……

我覺得不管這些廢墟部族是不是已經聽懂了約德說的話,反正他們對今天的實況轉播肯定是印象深刻的——不過誰在乎呢,第一家庭不靠譜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跟帝國混久了他們遲早會知道的……

“我們現在有合適安排他們的世界嗎?”

結束對平民的公告之后,我找到了正在待命的西維斯,這個永遠一絲不茍英礀颯爽的女軍官好像有永遠不會衰退的精神頭,哪怕是大戰之后,她也以完全飽滿的精神留在一線指揮臺上,比潘多拉那個打完仗之后就立刻進入低功耗待機狀態的小家伙強多了。

“是,我的陛下,目前帝國疆域內有非常多的世界,其中適合廢墟部族生存的碳基主序星球不計其數,”西維斯點點頭說道,“廢墟部族的人口一共只有不到五億人,一顆星球已經足夠容納他們。”

“不過他們現在可能不太適合直接和其他文明大規模接觸吧?”我摸著下巴思索起來,“太缺乏正常文明所應該有的常規知識體系,也不了解真正的世界中應該如何生存,這樣的狀態,讓他們貿然和紛雜的常規文明接觸,對兩者恐怕都不是什麼好事。”

這些考量是出于一個地球人的思維進行的,身為帝人的西維斯顯然在之前並沒想到這個,所以她一下子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在她看來,或許一個文明想要生存是很簡單的事情——供給足夠的養料和空間,然后在需要他們的時候就下命令,典型的帝國思想,高效,但基本上不適用于任何一個常規文明,哪怕現在新帝國已經有了很大的轉變,可有些骨子里的習慣想法是不那麼容易改變的,讓他們給附庸文明提供更多的良好待遇很容易,但讓他們主動想到這個就困難多了。

“確實,他們的現狀不適合直接和正常文明接觸,過于強烈的文化沖擊可能摧毀他們的社會結構,”西維斯只是沒有想到那麼多,並不意味著有人提醒的情況下她就想不明白,她立刻明白了我的考量,“那麼需要排除那些已經有高等文明殖民的星球,泛銀河文明共同體的全部疆域都可以排除掉了。最理想的選擇是一個有完整生態圈和豐富資源,但沒有智慧生命的星球,這樣的星球在帝國殖民地儲備庫中有一些,而且一些條件不太符合的星球只要稍加調整也是可以供他們生存的……”

“兄長大人。”

正在我和西維斯討論著的時候,突然從身后傳來了一聲溫和的呼叫,不用回頭,光從對方的聲調和這獨有特色的稱呼我就知道這是誰了:毒島冴子。

說起來這個“兄長大人”的稱號還真是讓人有點無語,實話實說,直到現在我都對這嚴重正經,幾乎有點不合時宜的稱呼方式相當不習慣,盡管它聽著是也是對家里人的稱呼,可你見過幾個孩子跟他娘要錢的時候還鞠個躬來一句“母上請賜孩兒三五文錢以購肯德基雞腿堡一個”的?可毒島冴子偏偏就這麼擰!

其實一開始毒島這麼叫完全是出于好玩的心態,她曾經突發奇想要跟著安薇娜學習女仆之道,結果無疾而終,還被我生拉硬拽地送到了學校,對任何一個學齡內孩子而言,去上學都絕對是一件值得深惡痛絕的事,我始終堅信就是因為這個,毒島才堅定不移地用那個生硬死板的“兄長大人”來稱呼我,因為當初她這麼叫的時候,我總是露出非常郁悶的樣子,而這讓她非常高興。//

不過到了現在,這個稱呼倒好像成了她的習慣了。

“冴子?你不是回去休息了嗎?”

我扭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女,她亭亭玉立地站在三米開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不舀刀的時候看著跟淑女似的。

“兄長大人,您在考慮安排這些廢墟部族的事情麼?”

冴子看了看西維斯,突然用帶著絲絲希冀的語氣說道。

“嗯?你有什麼建議麼?”

跟對方兄妹相稱了一段時間,我還是有點了解這個便宜妹妹的,雖然平常在家里她的定位大致等同于安薇娜那樣的保姆,不過偶爾的時候她和安薇娜還是有些區別,那就是冴子會稍稍提出些自己的小要求,從這一點上,她比安薇娜有更多的人味兒,那個無欲無求的幽靈女仆就從來不知道表達自己的要求,迄今為止她就跟我要求過兩件事,第一件是讓我允許她在客廳的櫃子上搭了個巢,第二件是她想讓我們去外面給她找幾只烏鴉回來,她想跟著學下蛋——第二件還被我嚴詞拒絕了。

話說是不是有點跑題了?

“兄長大人,我是有點想法,不過假如兄長大人已經有所決定的話也沒關系……”冴子猶豫了一下,還是痛快地說了出來,“其實,廢墟部族的人安排在火星上也是可以的吧?那里已經有相當大的生態區了。”

“火星?”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被赤紅色的氧化鐵土壤所覆蓋,終年被風暴肆虐的紅色星球,不過很快,我就意識到冴子說的可能是另外一個火星——學園默示錄世界的那個。

“庇護所?”我眉毛一挑,有些驚訝地問道。

“庇護所”,指的就是學園默示錄世界的火星,說起那個宇宙,可以說是有帝駐扎的領地中最為特殊的一個,它的本土沒有附庸種族,和我們現在“有領土必有附庸”的統治區慣例截然不同,當地的人類幸存者還夠不上附庸資格,在宇宙其他地方的文明階段也不怎麼高明,最先進的一個還沒能飛出他們的太陽系。帝國在那個宇宙設置了很多大型基地和殖民點,將其當成內陸領土之一,不過由于精力不夠,現在我們還沒有對那個宇宙進行大規模開發,可以說整個世界都是一塊等待建筑的處女地,目前在那個世界進行的系統活動只有對源生文明不產生任何干擾的觀察和一些常規的科學研究。

大概就相當于帝國“郊區”吧,前景一片廣闊,不過現在我們還沒空建設。

珊多拉計劃在未來三百年內啟動對學園默示錄世界所處宇宙的全面建設工程,將其作為帝國崛起階段重要的“工廠”之一,不過這個動輒百年起,幾千年還不一定能完工的計劃對我而言有點太遙遠了,平常這樣的事情都是珊多拉在全面操辦的,現在也是冴子突然提起了“庇護所”,我才想起這些相關的事情。

“說起來,那個世界也是你的家鄉呢。”

我露出些許感慨的神色,“你也很長時間沒看看那里的朋友了吧?”

“確實有一些朋友還在那邊,不過家鄉已經算不上了,”冴子搖了搖頭,“一個到處是鋼鐵的超現實庇護所,還不如在兄長大人家里有歸屬感——在火星庇護所呆著和在這艘飛船上一樣,對我而言都只是圖個新鮮而已。”

“倒也是。”我點了點頭。

毒島冴子出生長大的那顆星球已經隨著深淵之門和eop03的閃光灰飛煙滅,全球僅剩的幾十萬幸存者被轉移到火星避難所,這樣一個避難所,對她而言當然算不上是故鄉,所以現在的冴子是完全將影子城和“哥哥家”當成自己的家的,不過由于自己還有一些朋友留在火星避難所,她仍然會偶爾回去看一眼,最近這段時間倒是不怎麼回去了——帝事學院即將期末考試……

冴子的意思是讓這個世界的廢墟部族去火星避難所安家,她提出這個建議讓人很驚訝,我不是很理解她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這樣做對廢墟部族和火星避難所上的人而言有什麼意義嗎?

“兄長大人雖然是個很會為他人著想的人,但有時候也會粗心大意。”冴子看著我的眼睛,低聲說道,“雖然避難所很安全,但全世界只有唯一的一座城市,這可是很寂寞的事情啊。”

我一聽,有些發愣——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冴子繼續說道:“地球崩潰之后,所有人都被聚集到了避難所,幾十萬人,唯一的一座城市,這樣的事實讓很多人都很沮喪,雖然不用再為安全而擔心,而且大家也在努力建設新家,可是整個星球都沒了,人類文明一下子跌回到那樣的境地,整個世界被壓縮到一個防護罩里,城市之外就是渺無人煙的無人區,在整個星球上不論走多遠都找不到另外的人類痕跡……在這樣的生活中,很多人開始回憶起曾經繁華的地球文明,兩個月前我回去的時候見到了中崗警官,她坦言避難所中的整體氣氛越來越糟糕了。所以我想,假如這時候可以有另外一大群有著同樣遭遇的人和他們在一起……哪怕互相之間從未有過了解,是不是也可以互相鼓起勇氣呢?”

“這樣,看來確實是我疏忽了,”我摸著下巴沉思起來,冴子說的情況是很容易想到的,但之前卻沒有人想起這一點,避難所雖然可以保護人的生命安全,卻無法保護人的心靈,誠然,在世界末日之后,能生活在避難所中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至少比那些死掉的人幸運很多,可是你將一個在數月前還有著正常生活的人從六十億人的地球中摘出來,扔到一個只有幾十萬人口的玻璃殼子里,而且目測他們這幾十萬人還要在這個殼子里生存十幾代人才能再次讓星球上出現勉強稱得上“文明”或者“國家”的東西,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活著的悲哀。

當然,假如我們不管這件事,其實也不會有太大的后果,第一代避難所居民或許會悲哀,第二代避難所居民卻會僅剩下遺憾,等到了第三代,他們就會習慣避難所中的生活,遲早有一天,避難所中的新生一代會完全忘記自己的種族曾經遍布整個星球,他們將學會安心發展,在殼子里心滿意足,直到一步一步按照計劃走出避難所,這就是所謂“末日后文明”的緩痛期效應。

不過如今我顯然是不會放著這樣的情況不管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舉手之勞的事情,而且避難所中的人類幸存者也算是自己治下之民——哪怕他們夠不上帝國附庸的資格,但也應該有權過上更好的生活,用珊多拉的話說,在任何位置上,都總要有必須負擔的責任。

“所有人,我相信也包括廢墟上的部族,都是需要互相依靠才能更加勇敢的,”冴子雙手合十直視著我的眼睛,“他們有很多共同點不是嗎?假如非要給他們互相找到依靠的話,我覺得廢墟部族和火星避難所中的幸存者是唯一合適的,火星避難所里的大家可以不再繼續面對整個星球只有自己一個城市的孤獨現實,而這些廢墟部族也能找到一個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社會沖擊的領路人,避難所中的幸存者會很樂意教給廢墟部族如何在一個真正的星球上生存的……”

我一邊聽一邊點頭,冴子說的很對,當星球上出現其他的都市之后,火星避難所將不僅僅是一個避難所,或許它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完全繁榮起來,在一代人的有生之年內,它就將成為一個繁華熱鬧的真正世界,避難所中的人類將不必繼續在全世界唯一的城市中孤獨地回憶地球上的往事,而廢墟部族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學會如何在普通的星球上生存:正如冴子說的那樣,火星避難所中的人類是最合適的領路人,他們明白痛失家園之后的人最需要的是什麼,也知道如何幫助一群初來乍到的難民盡快適應新世界,要知道,對一群在地球上生活習慣的普通人而言,要熟悉超現代的火星避難所,其難度也不下于讓廢墟部族認識什麼叫“外面的世界”了,既然他們都很好地適應了,那自然是有些適應新環境的經驗的。

“火星避難所附近的可居住區有多大了?等等,你還是給我一份比較完整的報告吧。”

我扭頭問了西維斯一句,對方調出一份檔案飛快地掃了一眼,回答道:“避難所使用了莉莉娜幫忙培育的幾種超級植物來建造星球生態圈,再加上帝留下的大氣制造系統,現在目標世界整個火星已經初步具備了讓普通人類在大氣層中直接生存的條件,目前那里的主要植被覆蓋在北半球,全星球四分之一地區達到優良生態星球的標準,南半球被設定為暫不開發區,目前有完全源生的河流和苔原,但植被覆蓋率僅達到荒漠星球水準。避難所仍然是整個星球唯一的城市,目前僅在其周圍建造了數個衛星鎮,由于人口限制,避難所擴展十分緩慢。綜合評價,目標世界的火星已經達到中等生態星球的標準,廢墟部族可以被全部安置在北半球。”

“嘩,那麼荒涼個地方這麼快就能殖民用了,比我想象的快多了。”

我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畢竟那顆星球最初僅僅是用于安置幾十萬難民的,我們根本沒有用帝國科技對整個星球進行生態圈建設,后來的大氣制造系統和莉莉娜的超級植物就是我們對避難所做的全部“追加投資”了,真是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里,荒涼的火星就變成了中等質量的殖民星,莉莉娜到底給那里扔了什麼奇葩的種子?

“那就這麼定了,將廢墟部族安置在火星避難所,”我做出了決定,“在避難所附近建立一些帝國哨站之類,提升那顆星球的行政等級,作為一般附屬殖民地對待。另外,通知一下避難所的負責人,讓他們準備接待自己的新鄰居,另外從影子城那邊調一批工程艦,準備給廢墟部族建造臨時城鎮。我們過幾個小時再出發,安置好這些難民之后再返航。”

西維斯答應一聲便執行命令去了,冴子則顯得非常開心:“謝謝兄長大人能容忍我這樣任性的要求……”

“好了好了,我說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別這麼一板一眼的?”我特無奈地看著冴子,“保護屬民,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而且說起來,火星避難所那邊確實是我有點疏忽了,對他們的關心不夠啊。”

“請千萬不要這麼想!兄長大人每天日理萬機,要考慮的是整個帝國的大事,這麼重的擔子下怎麼能面面俱到地考慮到一個單獨的小部族呢?事實上兄長大人能這麼盡力地為區區幾十萬人類操心就已經很讓人感動了。”

看著冴子認真的臉色,聽著她那堅定不移的話語,我突然覺得……這丫頭有可能是說反話。

你們看我像個日理萬機的家伙麼?

“去去去,回屋睡覺去!”我對冴子擺擺手說道,努力做出威嚴的樣子,對方也收斂了笑容,用無可挑剔的禮儀對我微微鞠躬,輕快地跑向傳送器。

然而就在我也伸了個懶腰,準備回休息室補個覺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從旁邊的空氣中躍了出來,緊接著就是冰蒂斯那咋咋呼呼的大呼小叫:“啊哈哈,陳,趕緊跟妾身過來!咱們有大驚喜了!”

我一愣,順手把正撲過來打算來個招牌式熊抱的流氓女神過肩摔到地上,“啥驚喜?”

“俘虜!”冰蒂斯在地上躺著手舞足蹈,“前所未有!你姐姐真是立大功了,有個倒霉蛋沒能跑掉,也沒能自爆,被咱們抓了活的——抓了個墮落使徒,活蹦亂跳的墮落使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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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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