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鎖瀟湘】 我的主神妹妹（全書完）

第四十四章 高小宛的真心話

    「終於開始了嗎？」

    月光之下，阿波羅一個人孤單站立著，看著漫天的星光，嘴角擠出了輕蔑而鄙夷的笑意。他的雙眼之中，透著如同火焰般的熱情。

    「這個世界，終於要開始……按著我想的方向，變成碎片了呢。」

    微笑著，阿波羅轉過了身。白色的長袍一直拖到地面，狠狠地從冰冷堅硬的地磚上駛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和你們的合作，還真是愉快啊。」阿波羅一邊說著，一邊微笑著看著面前乳白色的白色動物，或者說只是用來孵化魔女的道具……丘比！

    「啊……我體驗不到你們人類所謂的愉悅感情呢。」丘比一邊說著，一邊側過了頭。猩紅色的眼眸大大的睜著，靜靜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中的男人。

    「但是……你真的確定，我們能夠捕捉到圓環之理嗎？」

    「當然……」阿波羅緩緩地點了點頭，「而且作為交換……」

    「我們會讓她成為神的，掌控著人類死亡的死神呢！」

    「合作愉快。」

    阿波羅說著，身影彭的一聲消散在了星空之下，只留下白色的丘比靜靜地侍立在夜空之中，安靜而恐怖。

    「真是一個奇怪的……」丘比歪著頭，看著阿波羅消失的方向，輕聲說道，「神呢！」

    —————————————————————————————————————

    那是一條安安靜靜地河流，安安靜靜地流淌著，直到有人將腳從河流裡面拔出來，帶起小小的水花。

    「你這樣的動作實在是太像一個少女了，和你以前的樣子完全不符合啊，柳夢潮。」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就在柳夢潮的身後響著。只見他坐在草地上，滿地開滿了白色的小花。

    「你知道自己身下坐著的小草叫什麼名字嗎？」

    柳夢潮沒有回頭。只是安靜地看著河流中自己的倒影，安靜地向著高小宛詢問道。

    「草嗎……」高小宛聽到柳夢潮的話，微笑著低下了頭，輕輕地拾起一束來，放在了鼻端之下，輕輕地嗅著。

    「一輪草……」

    沒有等柳夢潮給出答案，高小宛便已經微笑著回答了起來。

    「花語是……追憶。」

    「對花朵的花語這麼熟悉，你看起來也像是一個女孩呢，高小宛。」柳夢潮微笑著說道雙眸之中不由地浮現出了追憶的神色。

    「哦？」高小宛下意識的詢問了一聲，卻已經停下了自己詢問的話語。他知道。柳夢潮有一些事情藏在了心底，並且將要噴發出來了。

    「這是……我第一個失敗的世界。「

    「失敗？」

    「有人需要拯救，我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即使是一個大魔王，即使心靈變成鋼鐵，但是……」柳夢潮輕輕地搖了搖頭，「我還是捨不得看到純潔的少女哭起呢。」

    聽到柳夢潮的話，高小宛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容。雖然自己沒有柳夢潮那樣看穿心靈的能力，但是……柳夢潮這個口口生生說著自己是大魔王的男人。確實比任何人的心都要脆弱得多。

    「你懷抱著愧疚之情，選擇來到這裡，這也是我們進行這項計劃的原因吧？」

    高小宛緩緩地說著，卻不由地笑了起來。

    「是啊……」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你知道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吧？」

    「嗯……我多多少少也曾經看過這樣的世界呢。」高小宛說著，緩緩地點著頭，慢悠悠地從自己記憶深處搜尋著資料，慢悠悠地回答著。「這個世界之中，有著魔法少女以及她們需要討伐的魔女。」

    「而這些魔女，便是魔法少女因為戰鬥之後。變化而成的。換一句話說，魔女便是所有魔法少女的宿命。她們沒有辦法逃離。」

    「但是最後，確實有人讓她們避免了這樣的命運。」高小宛輕聲地說出了一個名字，「鹿目圓。」

    「所謂的圓環之理，不是嗎？」柳夢潮說著，赤腳踩在了草地上，感受著腳下微帶著的癢意，臉上卻浮現出了笑意來，「鹿目圓這個女孩子，犧牲了自己，許下了成為魔法少女時候的願望。」

    「將所有的魔女消滅在出現之前，徹底地改變了魔法少女們的宿命。換句話說，這也是這個世界的圓環之理。從此之後，再也沒有魔法少女會變成魔女了。」

    「而且……當時我就在場呢。」

    柳夢潮說著，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卻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改變她們的命運。這對於一個魔王來說不是太無能了嗎？」

    「因為……？」

    「因為少女們的眼淚並不是由我而起，我也沒有辦法讓她們重新開懷地笑起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因為我的意志改變，保持著我所不能夠抗拒的強大慣性，將我所有的一切都碾成了粉末。」

    「所以……？」

    「所以我讓曉美焰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位面守護者，因為確信自己會再次回歸到這個世界之中，然後……改變這一切。」

    「你在乎她們？」

    高小宛下意識地問道，柳夢潮卻沒有回答，只是赤著腳走在了高小宛的面前，看著遠處漸漸開始扭曲變形的天空，然後微笑了起來。

    「不在乎……」

    柳夢潮緩慢地答道，卻又突然回過了頭來，看著高小宛笑了起來。

    「那……」

    「但是我有感情，確確實實地有著感情。」柳夢潮說著，自己卻已經先笑了起來。他笑得是如此的開懷，右手緊緊地按著自己的心，感受著心臟的跳動，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因為有感情，所以我永遠不能夠真正的隔絕感情，不能夠像是沒有感情的哥哥一樣去操控一切。我能夠感受到別人的痛苦，也能夠感受到她們的期望。」

    柳夢潮話還沒有說完，卻已經輕輕地閉起了眼睛來。

    「所以……雖然很丟人，但是我還是要說……某些時候，我也會感動，然後想要去幫助一些人。桂言葉是這樣，毒島冱子是這樣，有著妹妹的魯魯修也是如此，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即使只是順路，我也會隨手幫他們一把。」

    「但是你卻沒有能夠幫到曉美焰，也沒有能夠幫助到鹿目圓。她們依舊沉淪在宿命之中。」高小宛走到了柳夢潮的身旁，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同盟，「你這是良心發現嗎，柳夢潮？」

    「不……只是偶爾想要做一做好事。以前是這樣，這次也是。隨心所欲才是真正的大魔王不是嗎？」

    柳夢潮側著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高小宛說道。

    高小宛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凝視著柳夢潮的雙眼，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柳夢潮，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和你站在同一條戰線嗎？」

    沒有等柳夢潮回答，高小宛卻已經搶先做出了回答來。

    「即使你自己不願意承認，但是從某些方面來說，你其實就是一個感情氾濫的爛好人。」

    聽到高小宛的回答，柳夢潮微微愣神，失聲笑了出來。

    「真是一個很假的答案。」

    「確實如此。」

    高小宛笑著點了點頭，便在這時，柳夢潮插在口袋裡面的手機響了起來。

    只見柳夢潮順手打開了手機，聽著手機裡面傳出來的聲音。

    「柳夢潮……我問你，你還記得鹿目圓嗎？創造了圓環之理的……鹿目圓嗎？」

    這是曉美焰的聲音，聽著話筒中傳出的話，柳夢潮微微歎了口氣，然後冷靜地回答道。

    「不記得。」

第四十五章 怎麼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不記得了嗎？這就對了，你本來就不應該記得。」

    電話中曉美焰的聲音繼續響著，在柳夢潮聽來卻是有種看透了一切的堅決與平淡。她緩慢地說著，就像是在訴說著天氣一樣平常。

    「關於鹿目圓的記憶，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曉美焰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打理著自己的思緒，讓話語顯得更加明白一些。只是在電話的另外一頭，聽著曉美焰的話，柳夢潮和高小宛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相視一笑。

    「你完全想起來了嗎？」

    柳夢潮在電話中微笑著問道。

    「想起來了，想起來一切了。」曉美焰平靜地說道，「除了我的記憶中沒有你以外，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經想起來了。」

    「那還真是恭喜了。」

    柳夢潮微笑著回答著，語氣平淡而且安詳。

    「那麼……誰才是這個世界的魔女？」

    柳夢潮微笑著問道，曉美焰卻沒有給出回答。她只是安靜地掛斷了電話，走向了看不到邊的黑夜之中。星光輕撫著她柔順修長的黑髮，輕輕地拍打著她瘦削卻又堅強地肩膀，像是一個安靜的旅人，看著疲憊不堪地曉美焰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來到了通往風見市的巴士站旁。

    關於鹿目圓的記憶，原本就應該是只有自己一個人才會記得記憶。

    曉美焰一邊想著，一邊緩緩地抬起了頭來，看著無盡的蒼穹，蒼穹上漫天的星辰也開始變化了起來，一點點的星光被隱去，替換上了奇形怪狀的笑臉與人偶。

    這些人偶與笑臉在空中不斷地旋轉著，一點點割裂開安靜的天空，斬斷時間的枷鎖。然後再次呼喚著更多的同伴，直到他們完全佔據了蒼穹，佔據了天空。

    「如此簡單的事情，稍微思考一下就應該明白了。」

    曉美焰手穿過如水般柔順的長髮，那剛剛被鹿目圓編成的小辮轉眼間飄忽不見，只留下如同旗幟一般在空中飄揚的黑色長髮。

    「能夠虛構出存在小圓世界的人，只有仍然保留著小圓記憶的人而已。」

    曉美焰緩緩地說著，緩緩地抬起頭，緩緩地看著車前兩盞宛如眼睛的燈光照射著自己，等待著車輛緩緩地停留在自己的面前。然後緩緩地打開車門。

    車輛停了下來，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只有一輛空無一人的車輛，等待著這個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世界上唯一倖存的一個人。

    曉美焰微笑著，邁步向前。在站台的旁邊，有著一個小巧的圓桌。在圓桌的上面，有著一個小巧的器具。

    這是裝備著魔法少女們靈魂的器具，她們向丘比許下願望，用自己的靈魂作為交換。達成一個願望。

    而現在，理應裝配著曉美焰靈魂的小小靈魂之種，被她輕輕地擺放在了這小小的圓桌之上，發出猶如淚滴落地的啪嗒聲響。站立在原地。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靈魂之種，曉美焰微笑著轉過身，微笑著看著面前的巴士，微笑著邁開步伐。微笑著走了上去。

    車輛還沒有開動，曉美焰卻已經走到了敞篷車頂。一絲夜晚的涼風從不知名的地方吹來，輕撫著少女潔白如玉的臉頰。輕輕地拍打著，輕輕地在曉美焰的耳邊呵著氣，輕輕地陪伴著這個已經下定了決心的少女。

    四處無人，只有曉美焰孤獨傾訴的聲音在這夜間響著。

    「將我們全部人的記憶改寫，把我們關在見瀧原的人……」

    曉美焰說著，目光卻停留在了那放在小小圓桌上的靈魂之種。靈魂之種已經完全渾濁了，那明亮而輕快地紫色也變得沉重了起來，一點點地透著難以言喻的黑暗。

    「到底是誰呢？」

    曉美焰微笑著反問著，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她的呼吸也變得輕柔了起來，像是夜間無處不在的冰涼的冷風，環繞著少女的心靈，一點點地安靜的等待著，似乎在等待著花朵枯萎，又像是在等待著生命流逝。

    車輛開動了，噴灑出了巨量的白色煙霧，完全遮住了那放在小小圓桌上的小小的靈魂之種，像是一聲歡呼雀躍的呼嚎聲，帶動著曉美焰向著遠處永遠不能夠到達的風見市駛去。

    魔法少女不能夠遠離自己的靈魂之種，這裡面蘊含著她們的靈魂。一但距離超過三百米，魔法少女們的便會失去自己的靈魂，然後死去。

    而只有一種人能夠違反的定律。

    曉美焰篤定地看著在自己身後漸漸遠去的見瀧原市，看著漸漸渾濁的靈魂之種，微笑著說道。

    「還有最後一件事情需要確定，這樣我就能夠了結一切了。」

    這聲音之中透著說不出的解脫，透著說不出的喜悅，更透著說不出的悲傷。感情本來就不是純粹的東西，各種情緒混合在一起，最後卻變成了無比深刻的黑暗。

    一輪明月，淒清孤冷寂寥，卻照著更加淒清孤冷寂寥的人，淒清孤冷寂寥的人看著自己黑色的長髮披著月光，淡然地微笑著，然後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抱歉將你們全部捲入進來。」曉美焰緩緩地說著，卻沒有說出任何的名字。她心中有著自責，有著抱歉，卻更加有著渴望。

    一種獻祭的渴望，將自己當做祭品，去祭奠，甚至去報償，以此來彌補自己遺忘而產生的背叛，以此來彌補自己的錯誤，關於小圓的錯誤。

    那個孩子，從頭到尾都一直在痛苦著。自己所謂的拯救，只是到頭來拯救了自己，自欺欺人的構造出了一個世界，然後自欺欺人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理所當然，毫無負罪感地享受著這個孩子創造的一切，並且全部遺忘。

    這樣的自己……不可原諒。

    曉美焰靜靜地想著，身下的車輛輕輕地響起，開動了起來、

    見瀧原市的景色開始不發一言的向著曉美焰的身後躍去。正如道路兩旁的路燈不發一言地看著曉美焰的身影漸漸地遠去。

    只要超過了一百米，沒有了靈魂之種的魔法少女就會死去。除了一種人才能夠生存。

    曉美焰安靜地看著。甚至聽不到自己因為緊張而產生的心跳聲。她只是安靜地看著漸漸遠去變小的城市，看著漸漸向著遠處跳躍而去的路燈，看著漸漸開始沉下的黑幕，那比夜晚的蒼穹還要黑暗的世界。

    滴答……滴答……

    時鐘在響。

    隆隆……隆隆……

    車子在動。

    一百米的距離是如此的短，曉美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魔法少女們應該感受到的因為遠離靈魂寶石產生的虛弱與無力。她緩緩地在車頂踱步，想要避免自己倒下。只是曉美焰卻發現自己的步伐一點點變得堅強有力起來。

    似乎……像是剛剛才睡醒一樣，力量一點點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面。

    曉美焰走到了車尾，手搭在了冰冷堅硬的柵欄上，這用鋼鐵創造的事物不斷親吻著曉美焰指尖的肌膚。直到曉美焰自己抬起自己的雙手，看著自己潔白修長的指尖。

    指甲顏色是好看的粉紅色，手心是白皙中透著一絲絲血色的粉紅。

    那雙黑色的眼眸安靜地看著自己主人的手掌，一點點地注視著，直到出現了新的情況。一點小巧的黑色光點，首先出現在了曉美焰手掌之中。

    咕咕……咕咕……

    貓頭鷹從天空落了下來，落在了曉美焰的身邊。他們不懷好意地鳴叫著，提醒著這個少女，她現在距離靈魂寶石。早已經不止是一百米的距離了。

    便在這時，鐘聲也開始滴滴答答地響了起來，這些站立在鍾上的貓頭鷹，居然像是報時的道具一般。開始鳴叫了起來。

    這是多麼有趣的體驗。

    曉美焰閉上了眼，彎下了腰，她已經覺得力量從自己身體裡面湧現，又覺得力量從自己身體裡面消退。

    魔法少女的力量。完全地在自己的身體裡面消失不見。

    轟！

    車輛搖搖晃晃，車中火焰熊熊。

    車子著了火，沒有緣由地在曉美焰的身下燃燒了起來。曉美焰感受不到熱量。更加感受不到危險。即使燃燒著車輛依舊在前進，曉美焰不願意這輛車子停下來，所以車子就會盡忠職守地前進，不斷地向著遠處駛去。

    夜幕蒼穹之下，一輛燃燒著的巴士，載著一個少女，向著不知名的終點駛去。火焰在少女的身邊燃氣，卻不能夠傷及她分毫。淚水從少女眼眸之中滴落，卻也不能夠將火焰稍稍減弱。

    一切，都像是一幅古老名貴的油畫，只是安靜地在火中燃燒。直到整個世界，都變得一片嫣紅。

    駛向風見市的巴士，最後在火中化為了灰燼。

    那永遠沒有盡頭的公路上，跪著一個少女。她的黑色長髮一直垂到了地面之上，無力而可憐地悲鳴著。

    她緩緩地抬起了頭，看著已經再也看不到的靈魂寶石，輕聲得，自言自語地，卻又無比堅定地說道：

    「也就是說……我……已經不是魔法少女了……」

第四十六章 變了顏色的見瀧原市

    整個世界都在燃燒，正如同整個世界都在墮落。看不清的火焰，不斷地在世界不同角度，不同地點燃燒起來，似乎在宣告著一個陷入沉睡之中的惡魔甦醒一般。

    只是……也許宣告的並不是一個惡魔，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一個變成了魔女的少女。

    曉美焰！

    「為什麼……吶……為什麼……？」

    抬著頭，黑色的長髮無風自動著，曉美焰問著天空，問著漸漸燃燒起來的星辰，問著目光之中的一片鮮紅。

    沒有人回答曉美焰的回答，只有穿著黑色連衣裙的使魔們，一個接著一個從黑色的泥沼中浮現出身形，安靜地侍立在曉美焰的身旁，搖晃著自己脆弱而單薄的身軀。

    她們有著藍色的眼睛，有著一張用紅色唇彩筆畫出的笑臉，更有著一張比紙片還要蒼白脆弱的臉。

    這些使魔，緩慢地在曉美焰的身邊浮現，然後像是黃泉彼岸的花朵一樣輕輕地搖晃著，等待著，等待著真正魔女的甦醒。

    漸漸地，整個世界都開始便紅了起來。來自於黃泉彼岸的曼陀羅花，一朵又一朵地開放在了這小小的見瀧原市之中。

    而另一邊，曉美焰的聲音卻更加柔軟脆弱了起來。她找不到答案， 甚至沒有一個人出現在她的身旁，安慰她，寬慰她，開導她。彷彿整個世界都帶上了冰冷堅硬的面具，從開出的兩個黑幽幽的洞中，用一雙冰冷堅硬的目光靜靜地旁觀著，旁觀著少女哭泣的聲音，旁觀著少女的無助，旁觀著，然後微笑著，看著少女漸漸地崩潰。

    這。也許才是世界的本來面目。

    曉美焰想著，想著，然後輕聲的，渴求地，哀求地，悲涼地繼續詢問著，詢問著無人的都市，詢問著自己孤獨的身影，詢問著……她能夠想到的一切。

    「為什麼……我……會這樣……到底……什麼時候變成魔女的啊！」

    曉美焰的聲音裡帶著哭泣的強調，整個城市卻似乎隨著她的話也開始哭泣了起來。只是眼淚的顏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是晶瑩剔透的純白，而是火紅火紅的火焰，火焰開始不斷地在城市每一個地方燃燒了起來。

    曉美焰下意識地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手……也被染成了一片鮮艷的紅色，不像是火焰的顏色，卻像是鮮血的顏色。她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臉龐。

    然後……

    臉頰上開始變紅了起來，不是因為羞澀或是激動而變得粉紅的顏色，而是鮮血的顏色。與整個城市的顏色一脈相承，與自己手心裡面透出的顏色一脈相承。

    整個世界，都已經變成了鮮血的紅色，連曉美焰自己都沒有例外。

    只有那一雙烏黑而悲鳴的雙眸。依舊孤單地閃爍著孤單的黑色，等待著這似乎永遠都不會完結的噩夢，在曉美焰的四周延續著。

    「到底……什麼時候變成魔女的啊！」

    終於，忍耐不住心中的憤怒。曉美焰開始用力地呼喊了起來。劇烈的風，瞬間以曉美焰為圓心向著四面八方擴散了開來，冰冷而嚴峻的風吹動著曉美焰黑色的長髮。吹動著整個城市中的火焰，吹動著開滿了所有地面的曼陀羅花，就是沒有吹出一個答案來。

    只有絕望，比黑夜還要深沉，比死亡還要孤寂的絕望，像是潮水一樣蔓延到了曉美焰的身邊，一點點地漫過她的腳踝，冷笑著親吻著曉美焰潔白飽滿的小腿肚，然後撫摸著少女平坦光滑的小腹，最後一點點漫過少女的鼻尖。

    呼吸……都已經不能夠呼吸了……看……也什麼都看不到了……

    只有絕望，獰笑著伴隨在曉美焰的身旁，將她美好的期望砸成了粉碎。

    一個粉紅色的線紡出現在了曉美焰的頭頂，然後被人一腳踢走，然後再次滾回來，再次被踢走，再次滾回來。

    曉美焰抬起頭，一言不發地看著本來不可能出現在天空之中的事物，卻感受著一種難以忘懷的心情。

    人類在還是幼兒的時候，便會將玩具推離自己，感受著失去的恐懼，並且會由此產生快感，直到玩具再次滾動回來，然後在推出去。

    人，便是在不斷地失去之中，體驗著難以言喻地快感。

    曉美焰微笑著，她……已經沒有什麼東西還能夠失去了。所以她感到無比的快意，一種近似於自殘的血腥與痛楚，讓她舒緩了眉梢，放鬆了心情，停止了哭泣。

    心情沒有平靜，卻因為悲痛而產生了一絲喜意。

    踏著這縷微不足道的喜意，白色的丘比緩慢地向著曉美焰走了過來。整個世界都在這個白色的怪獸身後變形，直到他再次停下自己的腳步，站立在曉美焰的身前。

    只見丘比那條白色的尾巴不斷地在曉美焰的身前搖晃著，像是一隻討人喜歡的小狗，就連他的聲音聽上去都是如此的純真善良，像是一個涉世不深的少年。

    「明明不想要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儘管如此還是不會停止追尋。人類的這種好奇心，真是……不講理呢！」丘比一邊說著，一邊眨動著自己猩紅色的大眼睛，對著曉美焰微笑著，一如一個貼心而溫柔的朋友。

    「嘛……」

    丘比說著，跳動著跑到了曉美焰身邊。這個渾身不知什麼時候裹在了白色長袍中的少女，緩緩地扭過了頭，看著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丘比，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目光。

    「嘛嘛……如果是你的話，反正一定會找到答案的，曉美焰！」

    「孵化者……果然一切都是你搞得鬼啊！」

    白色長袍無風自動起來，隨著曉美焰的聲音漸漸向著遠處飄去，露出了藏在白袍下面少女的嬌軀。

    穿著黑色的晚禮服，蕾絲的花邊中間是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蝴蝶結安然地立在少女的脖頸之間，與少女頭上戴著的黑色髮箍一道，安靜而冷酷地看著出現自己面前的孵化者……

    丘比！

    「你的生命和靈魂現在在哪？」

    猩紅色的大眼睛，朝著曉美焰微笑著，閃爍著。白色的大尾巴在丘比的身後晃動著，搖晃著，似乎是在討好，在曉美焰看來，卻是徹徹底底的嘲笑。

    「答案……就由我來告訴你吧！」

第四十七章 出賣了自己的人

    答案？

    看著白色的丘比在自己面前搖頭晃腦的樣子，曉美焰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噴發出一股怒火來，但是正如丘比所說的那樣，強烈的好奇心依舊讓曉美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站在了原地，安靜地看待這丘比的動作。

    嘩啦……

    透明的空間瞬間出現在丘比的面前，而那透明的空間瞬間變得五彩斑斕起來，各式各樣的顏色不斷地閃現，直到最後，露出了最裡面的隱藏著的事物。

    那……正是自己……

    曉美焰不可思議地抬著頭，看著畫面中出現的人物。

    一頭黑色長髮柔順地披散著，自己雙手交叉，放在了胸前，宛如陷入了沉睡的公主。

    「這……是我……」

    曉美焰緩慢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與疑惑地情感。

    「沒錯！」

    白色的丘比愉快地晃動著自己白色的大尾巴，在曉美焰的面前討好地笑著。只是這股笑容無論怎麼看，都會讓人由衷地產生憤怒出來。

    「這就是虛構的見瀧原以外的世界，這就是現實中的樣子。」

    見瀧原外面自己的樣子嗎？

    曉美焰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更加安靜地看著自己在虛構的見瀧原外的樣子。躺在純白色的大理石床上的自己，應該會非常的冷吧？金黃色的階梯，一直通到地面之上。而自己所處的空間，便像是處在一個水下的世界一般，不斷地有著奇形怪狀的花朵在自己的四周飄散著，不斷地浮沉。

    那些花朵似乎也注意到了曉美焰的目光，突然睜開了眼睛來。

    是……丘比猩紅色的眼睛，這些眼睛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像是一個冷漠冰冷的攝像機，拍攝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怎麼……會是這樣……」

    曉美焰直到現在依舊有些沒有緩過神來。她想不通，即使是自己的樣子，卻為什麼會如此的無助，如此的……仍人宰割。

    似乎注意到了曉美焰的疑惑，丘比的神態立刻變得歡騰起來，像是突然燃氣的火焰，又像是突然飛翔起的鳥兒，歡快地撲哧著自己的翅膀，然後耐心地解說著。

    「我們做出干涉遮蔽磁場將你的靈魂寶石籠罩了起來，」丘比一邊說著。那些不斷漂浮在曉美焰身邊的猩紅色眼睛也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眨動了起來，充滿了詭異與喜悅。

    只聽丘比繼續說道：

    「被封閉的靈魂寶石，即使已經渾濁到了極限，也無法被外界影響。等到了這個時候，會……發生什麼呢？」

    丘比明知故問地說道，語氣之中隱藏著的喜悅即使是曉美焰閉著眼睛也能夠看到，那種謀劃了一切之後的欣喜之情是如此的濃烈，濃烈地讓曉美焰皺起了眉頭，發自心底地憤怒了起來。

    只是面對憤怒的曉美焰。丘比的情緒依舊平靜，甚至更加喜悅了起來。

    「將魔法少女淨化，並且提煉出的力量。被你們稱為圓環之理的現象隔離時，靈魂寶石……會……變成什麼呢？」

    依舊是明知故問的問題。甚至帶上了一絲邪惡的快感。雖然曉美焰知道面前這個名為丘比的生物應該是沒有感情的存在，但是她依舊從心底感受到了恐懼與戰慄。

    她想要阻止丘比繼續再說下去，只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說服自己，只能夠掙扎著聽著丘比說的每一句話。

    每一句。能夠刺穿自己心靈的話。

    「確實……讓我觀察到了很令人感興趣的結果呢！」丘比歡呼著說道，「形成了被肚子支配的空間，以及會自主地對外部的犧牲者進行誘導和捕獲。」

    說到這。丘比歡快地伸了一個懶腰，真的像是隻貓一樣的做著動作，卻讓曉美焰發自內心感到一股寒意。她已經知道丘比將要說出的下一句話了。

    「這……就是你曾經常常說起的……魔女的能力！」

    黑色的長髮無風自動地漂浮了起來，曉美焰的雙眼開始失去了焦距。她甚至無法做出動作，只是無助地看著自己周圍的魔女空間開始漸漸變形，越來越多的使魔從角落裡面冒出來，用自己蒼白的臉以及那些由唇膏畫出的笑容，對著自己微笑著，冷冷地微笑著。

    看著曉美焰的表情，丘比依舊緩慢地說著。

    「只要一直處在遮蔽磁場之中，你就變不成完全形態的魔女。就像是蛋裡的雛鳥，在殼裡成長呢！」

    籠中鳥兒一樣地自己，在丘比的嘴中卻似乎變成了一個可喜的形態，值得歡呼雀躍一般。曉美焰只想要閉上眼，只想要消滅面前白色的孵化者。

    只是她什麼也做不出來，像是被束縛住了手腳，被人用無形的手按住了口鼻，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自己……被嚇得動也動不了了……

    曉美焰呆滯地站在原地，而她周圍的使魔們也開始慢慢地冒出來了，充滿了她視線之中所能夠見到的每一個角落。

    丘比卻不願意放過曉美焰，他的語調是那麼的欣喜，像是看到自己孩子茁壯成長的父母一樣，一字一句，在曉美焰面前耐心地說著。

    「因此，你就在裡面作出了結界。真的沒想到……你居然能夠將一個城市完整的模仿出來，並且重新構建。真是驚到我們了呢！「

    丘比說著，虛空中出現在的畫面突然改變了起來。

    曉美焰終於能夠看到這座城市的全狀了，那無比恐懼的現狀。

    無數的使魔，一個接著一個排列著，她們有的手中端著一個小小的褐色桌子，有的手中扛著一個大大的路燈。只見這些使魔像是搭建積木一樣，一點點地在曉美焰的面前將這座城市完整地建了起來。

    像是螞蟻建成蟻巢，像是蜜蜂築成蜂窩，而自己就是蟻後，就是蜂后，一個只能夠不斷地吞吐出新的使魔的工具，不斷地構造出世界的核心與源泉。

    看到這樣的景象。心靈，不僅是心靈，就連身體都開始顫抖了起來。獲知了真相的恐懼，像是海潮一般地席捲了曉美焰的全身，將她從頭到腳完全淹沒在了其中，不留下一絲能夠呼吸的空隙。

    丘比白色的大尾巴依舊在曉美焰面前討好地搖晃著，像是一隻活蹦亂跳地狗一般，只聽它繼續說道，「這個見瀧原，就是你的靈魂寶石中的世界呢。」

    丘比的話就像是一把鹽。再次灑在曉美焰割裂開的傷口之中，更加無情冰冷地向著曉美焰證明著她的猜想，說明著她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無比殘酷地現實。

    頭……垂了下來。

    黑色的長髮……無力地飄動著。

    「這……真是一個歪理……」

    曉美焰在反擊，再通過一切自己能夠知道的，能夠想到的，能夠辯解的事情反擊著。

    「如果被外部遮蔽的話，應該不會有人誤入這個結界的，不是嗎！」

    曉美焰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更加的響亮一些，想要讓自己的話語更加有說服力一些。只見她猛地揚起了自己的頭。用那雙黑色的眸子用力地盯著自己面前的丘比，似乎要將這個孵化者完全釘到地面上一樣。

    只是……

    無數雙猩紅色的眼睛在這個時候睜了開來，無數雙丘比的雙眼不約而同地盯上了曉美焰，頃刻之間。無數個聲音重疊在了一起，毫不留情地澆滅了曉美焰的幻想。

    「我們……做了調整呢！磁場的遮斷力只是一方面，儘管可以反彈從外界的干涉，裡面的誘導能夠帶來犧牲者的。只有作為魔女的你！」

    丘比的話音剛落，一張又一張地面孔突然浮現在了曉美焰的面前。

    挎著包，停駐在高級商場門口的巴麻美。百無聊賴地坐在甜品店中。吃著大大冰沙的佐倉杏子。

    於此同時，丘比的聲音依舊沒有停下來。

    「你在無意識之中尋找著的目標，才能進入這個世界。被限定到了如此條件，因為圓環之理的存在，想要與曉美焰接觸的話，那個時候，你的結界再一次被打斷。被稱為犧牲者的她們不得不在這個世界具現化。」

    話音落下，無數個丘比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了曉美焰的視野之中。這些長得像是一隻小貓一樣的孵化者們，不斷地從角落裡面冒出來，走在憑空出現的小道上，優雅而自得填充著曉美焰的視野，直到她的雙眸之中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景象。

    除了白色的丘比。

    下一秒，這些白色的丘比都停了下來，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了頭，一動不動地盯著曉美焰。

    「作為孵化者的我們，就能夠觀測到，至今為止謎一樣的魔法少女們消失的原因。實際上……在你創造的結界中……現實中已經存在的角色，以奇妙的形態參與了進來。最令人感興趣的是……在過去記憶中完全不存在的，也沒有未來可能性的一位少女。明明是一個與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關係的存在，她卻……毫無違和感地捲入了你的世界。」

    丘比微微停頓著，直到一個黑色的剪影浮現在曉美焰的眼前。

    那是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少女，個子不高，即使只是看著她的剪影，曉美焰也能夠一口叫出這個女孩的名字。

    鹿目圓……

    曉美焰的手不由地緊緊握起，而丘比的話，卻依舊沒有停止。

    「嘛……本來就沒有尋找的必要，為我節省了時間的……就是你自己哦……曉美焰！」

    知道圓環之理的自己，想要保護小圓的自己，被小圓重新拯救了的自己……

    成為了唯一出賣小圓的人……嗎？

    呼吸，停了。

    丘比的話，卻沒有聽。他說出了最後的答案。

    「你從一開始，就將圓環之理稱作了……鹿目圓呢！」

第四十八章 結束的序曲

    「那……那個孩子……果然……」

    「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還沒有看到小圓發揮她那未知的力量呢，你作為結界主人的記憶操作，對於小圓也是其作用的呢。她不僅僅是有要救贖你的這一目的，連自己自身的力量和意識都迷失了。這樣一來，就無從下手了。鹿目圓忘了自己是神，曉美焰忘記了自己是魔女。因此我們也被迫這樣無意義地在原地打轉。」

    說著，丘比無奈地搖晃了自己白色的大腦袋，用滿是無謂地口氣說道，「嘛，本來就只是一時興起來著，不斷接近真相的你，卻終於打破了均衡。」

    「來吧，曉美焰！」

    白色的尾巴在曉美焰面前搖晃著，等待著，連同丘比那紅色的眼神一道，直勾勾地看著曉美焰。

    「儘管向小圓呼救吧，然後去告訴她，自己究竟是誰，又為何而來。」

    「孵化者，你們到底在企圖什麼？」

    「當然是為了見證到現在為止都只是以假說形式存在的圓環之理了。」

    「這又為何？明明自己也說過，好奇心本就是荒唐的產物一類的話，卻僅僅只是為了確認小圓的存在，為何要這般大張旗鼓！」

    丘比沒有回答，只有一**而無神地明月飄蕩在空中，像是鬼魂一般無聲無言地凝視著曉美焰，似乎在無聲地窺探著這個少女的靈魂。

    「是……想要支配……小圓！？」

    霎時間，天崩地裂。

    而在這個盡情崩塌的世界中，丘比依舊在歡快地跑著，一邊搖晃著自己那碩大的白色尾巴，一邊說道。

    「別否定我的最終目標哦，嘛！萬一的情況，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吧！這種現象對我們來說倒是剛剛好，連存在與否的東西都無法確認。也確實讓我們束手無策呢！」

    「儘管這樣你們也不會放棄的吧！」

    「只要能夠觀測到，就能加以干涉。能夠干涉，就能夠加以控制。總有一天，我們的研究會完全的把『圓環之理』的力量剝奪過來。那樣的話……魔法少女就能成為魔女，也可以期待能量的回收了。」

    停在月光之下，丘比用自己那雙猩紅色的眼睛緩緩地看著曉美焰，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樣的話，希望與絕望兩者之間的能量，就能夠相互轉化了。從中轉化而來的能量，可是不能夠小覷呢！果然……魔法少女蘊含著無限大的可能性啊！你們變身成為魔女。就應該認同這種存在的啊！」

    「彭！」

    瞬間，丘比原本站立著的地面完全碎裂開來，無盡的岩漿從他的身下噴發而出。只是這一切對於丘比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只聽他依舊平和的說道。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呢？作為曉美焰而存在的你已經沒有意義了。在禮悲慘命運的最後，彎成了與所思念的存在重逢的約定。這……應該是……

    一種幸福吧！」

    「這種幸福……我，不想要。」

    ————————————————————————————————

    「哇……整個世界都開始大變樣了啊，柳夢潮。」

    高小宛站立在河邊的堤岸上，看著遠處不斷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使魔們。只見這些使魔一個個都是用紙片剪裁而成的。兩條看上去只要風一吹就會完全折斷的黑色辮子，兩隻蒼白無力的手中。還舉著一根 堅硬冰冷的長槍。

    「這是曉美焰的使魔丫。」

    柳夢潮微微地瞇起了眼睛，附和著高小宛的話，將自己的目光投在了這些使魔的身上。只見這些使魔一個個像是閱兵式上的士兵一樣，整齊劃一的走著。發出啪啪的聲響。

    「柳夢潮……不會有問題吧？」

    夏娜的聲音緊跟著在柳夢潮的耳邊響了起來。喬安娜和夏娜呆在一起，連同一頭桃紅色長髮的露易絲一道，被眼前的景象完全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無數的火焰，像是迫不及待從蛋殼裡面鑽出來的鳥兒。完全佔據了她們的視線，更不要說越來越多的塗著唇膏的蒼白笑臉，這一切都讓這座未來的城市變成了一個殘忍而恐怖的空間。

    「不會……一切可以說都是在按照著計劃進行著。」

    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微微地瞇起了眼睛。他一言不發地看著面前出現在的景象，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

    「我突然想起來，自己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之前，白婭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了。」

    「白婭！？就是那個主神秘書嗎？」高小宛下意識地詢問道。

    「嗯。」

    柳夢潮輕輕地點了點頭，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扯了起來。

    「當我不知道下面要進入什麼主神空間的時候，她向我提出了建議。建議我前往……」

    「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

    「嗯。」

    柳夢潮點頭，然後微笑。

    「當我前往擁有著位面守護者世界的時候，她又最後才建議我前往……」

    「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

    「全中。」

    柳夢潮大笑了起來，回答著人們提出來的問題。

    「換句話說……」聽到柳夢潮的話，高小宛的眼睛也跟著瞇了起來，只見他緩緩地從口袋裡面掏出了珍藏的糖果，細心地剝著紅色糖紙，然後將這枚糖果放進了自己的嘴中。

    卡嚓……卡嚓……

    糖果在高小宛的口中咀嚼了起來，連同他接下來的話一道，發出了聲音。

    「我們之前預料之中的那個她，居然……」

    「會是她，很奇怪不是嗎？」柳夢潮歪著頭，看著高小宛說道，「從某些方面來看，她確實是一個真正的智者啊。」

    「我也並不差啊。」高小宛微笑著說道，「至少……我們從一開始就配合的很好。「

    「是非常好。」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

    ——————————————————————————————

    「開始了，終於開始了。」

    阿波羅緩緩地站立在劉陵的面前，看著這個曾經從神的空間裡面出來的智者，一字一句地說道，「現在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了。」

    「最後一步嗎？」

    「是的，最後一步。只要我們成功，這個世界就會……」阿波羅說著，微微地瞇起了自己的眼睛來，看著遠處那些不斷升騰而起的火光，用自己那雙被火光照亮的眼眸說道，「換一個……神！」

    彭……彭……

    心臟，不可自抑地跳動了起來。

    「你……要我怎麼做，阿波羅？」

    劉陵抬起頭，將目光從自己額淺黑色短髮中透出來，凝視著面前的主神。

第四十九章 我們的來意

    「殺。」

    阿波羅只說了一個字，眼睛之中便已經噴射出冰冷奪目的光來。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只是短暫的接觸，便會不由自主地完全僵硬。

    劉陵下意識地躲避著阿波羅的目光，微不可察地低下了頭。

    「殺誰？」

    她輕聲地說道，臉上沒有一絲不愉快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冰冷堅硬的機器，正在冰冷堅硬地執行著命令。

    「殺……他們。」

    阿波羅說著，緩緩地伸出手，指向了劉陵身後，那群正在睡夢中復活的輪迴者們。那些不斷被這個主神世界折磨，死亡又重新復活的輪迴者們。

    「她們？」

    劉陵的緩緩地轉過了頭，黑色的雙眸中射出一絲疑惑的光線。只見她微微地蹙著眉，嘴中輕聲的呢喃著。

    「就是他們，將他們全部殺死。當然……你的速度可以盡量慢一些，手段可以盡量隱蔽一些。」阿波羅說著，嘴角微微地扯了起來，扯出了一絲略帶嘲諷地笑容，「他們都沒有任何的強化，對於強化了魔法少女能力的你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就能夠完成的事情。」

    「為什麼？」

    劉陵抬起了頭，將自己的目光藏在了額淺黑色的碎發中，悄然地凝視著阿波羅，似乎想要從這張冰冷無情的臉上找出一絲答案出來。

    「為什麼？」阿波羅聽到劉陵的話，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嘲諷了起來。只見他開始緩慢地踱步，在劉陵面前緩慢地走著。

    「你想要問我理由？」

    阿波羅說著，突然回過了頭，那雙金燦燦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凝視著劉陵。像是在看著冬天裡面開放的花朵，像是在看著水中游動的飛鳥，看著空中飛行的魚兒。

    「這很奇怪嗎？什麼事情都需要一個理由。至少，我需要知道一個可以讓我安全的理由。」劉陵緩緩地說道，卻在盡量地躲避著阿波羅的目光。那道冰冷堅硬的目光。像是刀鋒一樣冰涼透骨，讓劉陵打心底發起了寒來。

    「嗖！」

    一聲輕響，一蓬小巧的火苗環繞在了劉陵的脖頸邊。阿波羅瞇著眼睛，看著自己面前的少女，微笑著，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著話。

    「執行我的命令，需要理由嗎？」

    劉陵沒有說話，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躲避著阿波羅的鋒芒。只是她的頭依舊抬著，目光依舊堅硬冰冷著，內心絲毫沒有退卻。

    「你的安全。需要考慮嗎？」

    阿波羅話音未落，火焰像是突然從冬眠中甦醒的蛇，纏繞在了劉陵的脖頸間。這種感覺是如此的詭異，你能夠感受到火焰在自己的脖子邊靜靜地燃燒著，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只是……人，畢竟是動物，而且是感情過於豐富的動物。

    那種對於火焰的恐懼。開始一點點地侵蝕著劉陵的身體，讓她的手緊緊握起，讓她的眉緊緊皺起，讓她的呼吸停滯，讓她的目光開始游弋，讓她開始……想要退讓。

    「這就對了。」

    阿波羅欣喜地看著劉陵臉上恐懼退讓的表情，臉上浮現出了欣喜得意的情緒來。他喜歡看到這樣的表情，就像看著一隻小獸，躲藏在火焰照射不到的陰影下，一面畏懼著火焰的熱量。一面卻又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

    「你，不需要理由。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話去做。」

    阿波羅微笑著說道，臉上的笑容再次浮現了起來。那是多麼有趣而詭異的笑容，甚至讓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低了下來。讓人的呼吸停滯，讓人的汗毛倒立。

    阿波羅輕飄飄地說著，話卻像是沉重的鋼鐵完全壓在了劉陵的身上，讓她連呼吸都變得不再順暢起來。

    「那麼……」劉陵低聲地問道，「見崎鳴呢？她……也要殺掉嗎？」

    阿波羅沒有急著回答劉陵的話，只是緩緩地伸出了手來，只聽彭的一聲輕響，一抹小巧的火苗在他的手中開始燃燒了起來。

    「當然。」

    阿波羅說道。

    時間，似乎在這個瞬間停滯住了。劉陵只能夠看到遠處不斷陷入毀滅的見瀧原市，卻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呼吸。

    「我……「

    「你如果坐不到，那麼就由我來做。放一把火，並不是什麼難事。」阿波羅微笑著說道，「一路以來，你都很好地配合了我，現在，到了最後一步了。做好它，然後與我一道，迎接勝利。」

    劉陵沒有答應阿波羅的話，只是緩緩地凌空抽出了自己魔法少女強化時候使用的武器，一柄冰冷堅硬的長槍。

    對於那些沒有強化任何實力的輪迴者們而言，只是一把普通的，堅硬冰冷的長槍就足以取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更不要說現在握在劉陵手中，與巴麻美威力相同的長槍了。

    只要一秒鐘，鮮紅色的血花就會噴灑在地板上，而輪迴者們，連同見崎鳴一道，都會緩緩地倒下去，並且死亡。

    「你還沒有給出答案。」

    阿波羅看著劉陵的背影，溫柔而甜蜜地說道。

    劉陵依舊沒有回答阿波羅的話，只是留給了他一個幽深黑暗的背影，一直消失在阿波羅的視野之中。

    看著劉陵在自己面前憤怒，無奈，最後臣服。阿波羅突然由衷地感到了一股快意，這是一種久違了的快感，卻又像是本能一樣讓阿波羅感到欣喜。正如死要獵物的喉嚨，感受鮮血流過唇齒間，會讓獵手覺得快意一樣。這樣的場面同樣讓阿波羅覺得快意，無比的快意。

    ————————————————————————————————————

    彭！

    柳夢潮冷笑著看著見瀧原市的場景，下意識地轉過了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高小宛。

    「就像是火山爆發起來時候的場景呢。」高小宛迎著柳夢潮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他眼眸之中透著與柳夢潮相似的嘲諷與恐懼。

    「曉美焰的詛咒在膨脹。換一句話說，原本應該存在於殼子裡面的魔女，開始進一步的孵化了。這樣的場景真是難得一見啊，近距離地觀察魔女孵化時候的場景。」

    柳夢潮話音未落，天空便開始直接下起了雨來。

    只是這雨的雨滴未免太大了一些。宛如桌椅般大小，直勾勾地從蒼穹落下來，兜頭蓋臉地向著柳夢潮砸了過去。

    柳夢潮不閃不避，眼睜睜地看著面前這滴濃郁的雨滴，直接砸落在了自己面前的地面上。原本堅硬冰冷的水泥地，立刻開始像是經受著嚴酷高溫的冰欺凌。一點點地融化了起來。

    「具有極強的腐蝕性，說不定我們只要碰上一滴，就會直接死無葬身之地了。」高小宛臉上帶著嘲諷地笑容，對著柳夢潮微笑著說道，「這就是你釋放出來的魔女嗎？」

    「我？」柳夢潮輕輕地搖了搖頭，「你要相信人的主觀能動性啊。怎麼會是我釋放出來的呢。明明……就是宿命啊。「

    「宿命論？」聽這柳夢潮的話，剛剛從夏娜的封絕裡面鑽出來的女孩子們不由地出聲問道。只見擁有著一頭桃紅色波浪長髮的露易絲輕聲問道，「柳夢潮……曉美焰這樣繼續下去，會怎麼樣？」

    「這樣說吧，這個世界是一個類似於淨化的裝置，雖然原理並不清楚，但是大概的模式是這樣的。」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微微地瞇起了眼睛來，「這就像是一個一頭放水，一頭進水的游泳池。」

    「魔法少女的魔女化，就是不斷地在往這個游泳池裡面注水的活動。」高小宛緊跟著柳夢潮的話說道，「而丘比，也就是孵化者，他們充當著這個游泳池裡面放水的活動。」

    「一但這個游泳池裡面進水大過放掉的水，整個游泳池就會漫溢出來。」柳夢潮緩緩地說著，目視著幾乎破壞殆盡的見瀧原市，「到時候。魔女就會在這個城市裡面誕生了。」

    聽到柳夢潮的話，高小宛微笑著問道，「不過……柳夢潮你應該早就猜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吧？」

    「嗯。畢竟對於曉美焰來說她只是為了拯救鹿目圓才會成為魔法少女的。換一句話說，她整個人所在意唯有鹿目圓而已。」

    「這一點倒是和你很像呢，柳夢潮。我該說你們是臭味相投的一對嘛？」

    「承蒙誇獎。」柳夢潮笑了笑。繼續說道，「所以原本計劃利用魔女作為要挾的手段，讓曉美焰存在與這個世界之中，並且借助曉美焰來觀察鹿目圓的丘比，實在是愚蠢無比的人啊。」

    柳夢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樣一來的話……曉美焰應該會為了再次拯救鹿目圓，或者說保護鹿目圓，成為魔女吧。」高小宛緩緩地說道，也跟著輕輕地歎了口氣，「真是好大的犧牲呢。」

    「為什麼這麼說？」

    夏娜不解的問道，一雙橙紅色的眼睛輕輕地閃爍著。

    「魔法少女一但變成魔女，就是一個完全不可逆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之中，魔法少女將會完全喪失自己的意識，永遠的活在一個不斷循環往復的時空之中。」柳夢潮說著，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樣一來，卻是必死還要殘酷的結局。」

    「鹿目圓呢？」

    「因為丘比的遮蔽，圓環之理不會感受到曉美焰化身成為的魔女。換句話說，曉美焰將會永遠以魔女的形態，存在於這個虛構的見瀧原市中。永世不得超生。」

    「啊！」

    露易絲下意識地尖叫了起來。

    因為這……實在是太殘忍了。

    「我們不能救救她……嗎？」

    露易絲輕聲的問道。

    聽到了露易絲的話，柳夢潮和高小宛兩個人相互注視著，然後不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異口同聲地說道，「這就是我們從一開始就在準備的事情啊！」

第五十章 清晰確立的同盟

    「這……就是魔女嗎？」

    鹿目圓站立在斷壁殘垣之上，眺望著遠處龐大而恐怖的魔女，不由地聲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魔法少女們此時彷彿又重新回到了討伐魔女的宿命之中，她們站立在遠處，眺望著自己的敵人，也是自己原本的戰友。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太過於殘酷了，殘酷到了每一個人都不由地發自內心的想要哭泣起來。

    「不要這樣，其實她才是最痛苦的一個。」

    美樹沙耶加輕輕地拍著鹿目圓的肩膀，緩緩地說道。

    「是啊，畢竟你也有過這樣的經歷，不是嗎？」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突然在美樹沙耶加的身後響了起來。魔法少女們下意識地回過了頭，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

    銀色的雙眸，黑色的長髮，這本就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少女，更不要說她說中握著的銀色巨劍，像是一個黎明前微笑著的女神一般，出現在了魔法少女們的面前。

    她微笑著，任由自己身後長髮輕輕地飄動著。

    「你……是你！？你是柳夢潮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美樹沙耶加猛地大聲叫嚷了起來，臉上寫滿了警戒的神色。

    「我嗎？應該是屬於聯絡員吧。」看著美樹沙耶加的樣子，齊筱筱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這樣天崩地裂的場景，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擔心柳夢潮的安危呢。」

    「他……他為什麼會把你派過來，你們究竟有什麼企圖！」

    美樹沙耶加臉上憤怒的神色更加猛烈了起來，這個少女從未如此憤怒過。對於像柳夢潮一樣，玩弄著自己感情，將自己當做一個工具一樣的舉動。美樹沙耶加發自內心的感覺憤怒。

    「因為……監視減弱了啊。」

    迎著美樹沙耶加湛藍色的眸子，齊筱筱微笑著說道。

    「監視？你……其實並不是魔法少女吧？」

    美樹沙耶加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巴麻美的聲音便已經先響了起來。只見學姐直接抽出了自己冰冷堅硬的長槍，警惕地看著齊筱筱。

    「原本我就一直在奇怪，你的出現未免過於巧合了。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樣。」

    「等一等……」巴麻美的話還沒有說完。鹿目圓便輕聲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現在不是應該去拯救小焰嗎？為什麼我們要在這邊浪費時間。」

    「鹿目圓，說得好。」

    齊筱筱微笑著豎起了大拇指，誇獎著鹿目圓說道。

    「我們……和魔女的戰鬥並不是什麼輕鬆自如的事情，而且……」美樹沙耶加緩緩地轉過了頭，凝視著身後的齊筱筱說道。「這裡還有著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萬一在我們激烈交戰的時候，突然倒戈，說不定就會全軍覆沒了。」

    「啊……真是清晰地分析，你讓我刮目相看了呢。」齊筱筱微笑著點頭，銀色雙眸中的笑意卻更加的明顯了起來。「我原本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元氣少女，沒有想到，在這樣的關頭，居然會變的如此冷靜。」

    「你！」

    美樹沙耶加直接抽出了自己的長劍來，筆直地指著齊筱筱。

    「這個世界……並不是你們想的那麼單純。」對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齊筱筱臉上依舊在微笑著，甚至神態更加安詳了起來。

    「什麼意思？」

    「圓環之理。可以說是這個世界的真理，也是神明。」齊筱筱緩緩地說道，銀色的眸子卻開始輕輕地瞇了起來。

    她仔細地回憶著柳夢潮和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要在這樣的情況下，做到這樣的事情，還真是有一些強人所難呢。

    不過……

    自己喜歡這種感覺。想到這，齊筱筱嘴角扯了開來，濃郁地笑容在她的臉上綻放了出來，「這個世界，不。應該說不止有一個世界。」

    「不止有一個世界？」聽到齊筱筱的話，美樹沙耶加蹙起了眉頭來。她完全聽不懂齊筱筱的意思，彷彿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說著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語言一樣。

    「是的，不止有這樣一個世界。就像是……世界上不止一個神明一樣。」齊筱筱瞇著眼睛，笑著說道，「在這個虛構的見瀧原之中，有著一個真正的神明。」

    齊筱筱的話音剛落，美樹沙耶加下意識地看向了鹿目圓。難道這個銀色眸子的女人，知道了小圓的真正身份嗎？

    疑惑剛剛在美樹沙耶加的心頭升起，下一秒卻已經被齊筱筱打破了。

    「不是構建出了圓環之理的神明，而是……這個世界的主神。換句話說，你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你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他都完全知曉。一個全知的神。「

    「全知？也就是說她並不全能嗎？」巴麻美瞬間反映了過來，直接說道。

    「嗯，和柳夢潮預料的一樣呢。」

    聽到巴麻美的話，齊筱筱微笑著點了點頭。

    「並不全能，只是需要一些簡單的步驟。這些步驟只有這位神明知曉，借由這些步驟，他可以創造出新的神明，屬於這個世界，甚至能夠超脫出這個世界的神明。」齊筱筱緩緩地說道，自己也在反覆咀嚼著柳夢潮的話，「比如說……死神。」

    「死神！？」

    「就是死神，能夠操縱人的命運，讓人在不知不覺間死亡的神明。」齊筱筱輕聲地說道，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個叫做阿波羅的主神曾經布下的任務。

    在死神來了的世界中，存活下來，並且以自己曾經的方式死亡一次。現在，這個世界卻連死神都還沒有呢。

    想到這，齊筱筱的臉上又浮現出了笑意來。

    「那麼這個神明究竟想要幹什麼？等等！柳夢潮就是那個神明嗎！」

    美樹沙耶加警惕地問道。

    「很可惜……」齊筱筱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凝視著一臉疑惑地鹿目圓，微笑著說道，「我們是一群算計神明的人。」

    「一群？」

    「準確的來說，只有三個人，三個有資質算計著神明的人。」

    「哪三個？！」

    美樹沙耶加想要尋根問底，齊筱筱卻只是輕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就在這幾乎窒息了的時空中，巴麻美緩緩地說道，「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了，我們其實是捲入了神明的戰爭中了嗎？但是……究竟哪一邊，才是我們的同盟者呢？」

    「我們。」

    齊筱筱微笑著說道。

    「理由。」

    美樹沙耶加突然問道。

    「理由……」齊筱筱歪了歪頭，目光依次在魔法少女們的面前掠過，然後微笑，「因為我們曾經見過，在見瀧原。」

    「和誰？」

    「和所有人。」

第五十一章 你們真正的身份是什麼！

    所有人。

    齊筱筱說出的話就像是突然在這陰暗的天空之中灑下了一片陽光，霎時間，魔法少女們全都抬起了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齊筱筱，似乎在等待著她最後確定。

    「確實就是這樣的。那個神從頭到尾監視著我們的一切，就像是……」齊筱筱說著，微微一側頭，看著美樹沙耶加笑了起來，「就像是丘比一樣。」

    「丘比……難道說……我們面對的不僅僅只是一個丘比嗎？」

    「嗯。」

    齊筱筱微笑著，然後點頭。轉瞬之間，不僅是美樹沙耶加，就連一向沉穩的巴麻美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絲恐懼來。

    未知，總是能夠帶來極大的恐懼。

    只是臉上雖然帶著恐懼，另一方面，美樹沙耶加臉上卻又突然開始浮現起了笑意來。曾經一口咬掉了巴麻美頭顱的零食魔女，也在這一刻從巴麻美的身後浮現出來了身形。

    「你們……真的下的去手嗎？」

    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搖晃著自己白色的巨大尾巴，睜著自己猩紅色的眼睛凝視著魔法少女們。

    「丘比？」

    「原來你會說話呀……」

    叼著棒棒冰的佐倉杏子饒有趣味地看著遠處的白色丘比，冷笑著說道。

    「我們……其實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了。」

    一聲清冷稚嫩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只見原本的零食魔女突然顯出了自己的身形，留著白色短髮的輕巧少女，突然出現在了這魔女的世界中。

    「你們！？」

    丘比愣住了，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魔法少女們突然又會出現自己意想不到的情況。更不要說美樹沙耶加了。

    只見這個留著湛藍色短髮的魔法少女腳尖在地面上連點，只是眨眼間便已經來到了空地上。身前源源不斷地使魔向著她不斷地逼近，美樹沙耶加卻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緩緩地舉起了自己說中銀白色的長劍，讓冰冷堅硬的長劍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噗！」

    一聲輕響。大灘的黑泥從美樹沙耶加的身體之中噴灑出來。

    在這灘黑泥之中，曾經的人魚魔女也在此刻顯現了出來。只見她下半身是有著魚鱗的長尾，上半身卻是披著鎧甲的騎士。現在這名騎士緩緩地揮動著自己手中的巨型長劍，只是一擊，便將遠處的使魔們全部擊飛了起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丘比震怒地狂吼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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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距離的欣賞魔法少女們的戰鬥。實在是有一種偷懶的感覺啊。」柳夢潮坐在唯一一塊完好的草地上，看著遠處不斷升騰起來的煙霧，微笑著說道。

    「是嗎？」

    高小宛聽著柳夢潮的話，微微地瞇起了自己眼睛來，看著遠處不斷升騰而起，又重新將落下的煙塵。微笑著點頭。

    「你其實早就知道美樹沙耶加的身份了吧，柳夢潮？」夏娜站在柳夢潮的身後，輕聲地問道。她們現在身處在自己的封絕之中，即使周圍都是使魔的蹤跡，也只需要這位炎發灼眼的討伐者輕輕揮一揮衣袖，便能夠將這些聚集到自己周圍的使魔們消滅的一乾二淨。

    可以說，在整個天翻地覆的世界之中。在整個都是劇烈波濤的海洋之中，柳夢潮所在的地方便是唯一的孤島，一座小巧而且安靜的孤島。

    他們只需要站在這裡，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自己需要到來的時機，然後做下自己該做的事情，便可以了。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特別是對柳夢潮來說，這一刻早已經在他和高小宛的腦海中經過了無數次的演算，到了最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去做的了。

    「那麼……美樹沙耶加和那個叫做貝貝的零食魔女，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夏娜疑惑不解地站在柳夢潮的身後，看著遠處越來越激烈的交戰，輕聲地問道。

    「她們嗎……」柳夢潮聽著夏娜的話，微微地瞇起了眼睛來。在自己的腦海中搜尋著可以使用的信息。

    「首先……」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豎起了一根手指來，「她們在原來魔法少女的世界中……」

    「是魔女。」高小宛微笑著接著說道，「換句話說，她們原本便是魔法少女們進行討伐的目標。在真實的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中，也就是見瀧原市中，她們被鹿目圓一行人真正切切地進行了討伐，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是她們都在這個世界中重新復活了起來，而且站在了魔法少女的一邊。」柳夢潮微笑著補充道，「她們現在並不是以魔女的身份來進行戰鬥。」

    「她們是以魔法少女的身份進行戰鬥嗎？」

    夏娜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雖然只是孤身來到這個世界中，但是隨著柳夢潮的解釋，她已經越來越瞭解這個世界的殘酷了。

    真的……與自己原來的世界相差彷彿呢。

    沒有了存在之力的人，將會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而魔法少女們，她們不斷地討伐著散佈著詛咒和絕望的魔女，卻會在最後變身成為魔女。

    原本要打倒的敵人，卻會是自己最終的歸宿。這是多麼淒慘而殘酷的世界，簡直……讓人連心都要碎了。

    夏娜看著柳夢潮，眼中閃現出哀求和期盼的光芒來。雖然柳夢潮一向對敵人表現的鐵石心腸，但是夏娜心中卻隱隱約約有著一種期望。

    這樣殘酷的局面，柳夢潮……一定能夠給出一個更加充滿希望的答案來。

    「其實這兩個人還是有一個共同點的。」高小宛撲哧一聲輕聲笑了出來，只見他笑盈盈地說道，「她們原本都是魔女。」

    「但是按照之前鹿目圓的圓環之理，所有的魔女都應該在消失在誕生之前。」柳夢潮接著高小宛的話說道，「也就是說，所有的魔女都應該不復存在了。」

    「可是這兩個人，卻可以說是世界上少數和鹿目圓有著聯繫的人。」高小宛眼睛一瞇，笑著說道，「她們可以說是除了曉美焰之外，唯一見證鹿目圓曾經存在的人。也就是說，她們現在並不是站在魔法少女的一邊，而是鹿目圓……或者說圓環之理的一邊。」

    「如果我的推測沒有出錯的話，她們兩個人應該各自都保有著一份鹿目圓成為神明的記憶，在關鍵時刻，再由其中一人將鹿目圓的這份記憶喚醒。從某些方面來說，她們兩個人可以說是拯救曉美焰的關鍵也說不定呢。」

    「那麼……」

    就在柳夢潮侃侃而談地時候，夏娜卻不由地在心底升起了一絲擔心來。她擔憂地看著柳夢潮，小聲說道。

    「柳夢潮……既然你完全知道劇情，那麼是不是可以這麼說……那個叫做阿波羅的人，也是完全知道……這個世界的發展方向的？」

    「嗯？」

    聽著夏娜的話，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嘴角卻已經先扯起了一抹笑容來。

    「那是自然，他也肯定是對於這個世界的一切知之甚詳。這不也是他將我們帶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嗎？」

    「為什麼這麼說？」

    夏娜還是有些不瞭解，眨著自己的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看著柳夢潮。那雙紅色的眸子中透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卻讓人不由地深深吸了口氣。

    「這是個牢籠。」

    柳夢潮還沒有回答，高小宛便已經搶先說道。

    「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完美的牢籠，不僅是曉美焰，就連我們，其實在一開始也是這個牢籠之中的囚犯呢。」

第五十二章 就讓我殺了你吧！

    「牢籠？囚犯？」

    夏娜瞇起了眼睛，像是只貪吃的小貓一樣，臉上疑惑的神情卻是十分的可愛誘人。柳夢潮看著夏娜的表情，微微一笑，指了指見瀧原市的邊緣。

    「你看那裡。」

    夏娜下意識地踮起了腳尖，順著柳夢潮手指的方向眺望過去。只見在見瀧原市的外圍，卻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說是黑暗並不全面。應該是陷入了一片崩潰之中，這崩潰是如此的恐怖，夏娜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縮起了自己的脖子來。

    「很厲害不是嗎？你的封絕是在空間之中開闢一個時間完全暫停的空間，但是如果連空間都被破壞的話，就連封絕都用不出來了。」柳夢潮看著遠處見瀧原市邊緣完全崩潰的世界，笑著說道，「如果我們一開始沒有來到見瀧原市，現在我們已經隨著崩潰的空間一道，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是……」夏娜下意識地想要說即使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自己也會不顧一切的救出柳夢潮的。只是話到了嘴邊，這個倔強的少女卻輕輕滴搖了搖頭。

    自己……在那樣的情況下……做不到。

    「這就是阿波羅計劃的第一步。」看著夏娜的神情，高小宛輕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們一開始沒有發現自己身處在魔法少女小圓的的世界中，而是想要跑到那個所謂的鄉下去躲避死神的話，一但隨著劇情發展，曉美焰在虛構的見瀧原中變身成為魔女，我們必死無疑。而且從另一方面來說……」

    「另一方面？」

    夏娜心中一驚，她實在想像不到。居然還會有另外一個方面。

    「是的，就是另一方面。」柳夢潮的聲音在夏娜的耳邊響了起來，「這個世界中的曉美焰變成魔女的可能性，可以說是……」

    「百分之百。」高小宛笑著接下了柳夢潮的話說道，「這是阿波羅給我們佈置下的第一個死局。簡單而且有效的死局，除了有些過於白癡，被人一眼看穿以外，沒有什麼缺點了。」

    一眼看穿……騙誰呢……

    夏娜下意識地想要把柳夢潮和高小宛的腦袋打開來，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什麼東西，這樣的佈局……她可是完全都沒有反應過來！

    不。應該說到了現在，夏娜的腦海中依舊是迷迷糊糊的。畢竟，好像按照柳夢潮的說法，這才只是第一層的佈局。

    難道……

    「還有時間的限制。」柳夢潮緩緩地說道，「當我們進入到這個世界之中的時候，其實曉美焰依舊是我們的位面守護者。」

    「所以換句話說。我們其實應該保護的人便是曉美焰。」高小宛一邊說著，嘴角一邊翹了起來，「但是如果有別的世界動漫人物入侵到這個世界的話……按照我們在前面幾個世界之中積累的經驗……」

    「十天之後曉美焰將會完全忘記與我們之間的記憶，到時候不要說什麼位面守護者了，我們被她殺掉都算是好的了。」

    「這……」

    夏娜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看著遠處依舊在和曉美焰激戰著的魔法少女們。化身成了魔女的曉美焰體型龐大，幾乎像是一座山一樣。每一次抬手然後落下。都必然會有一棟通天的大樓倒塌，不斷掀起的煙塵，也沒有掩蓋住這個魔女龐大的身形，彷彿一座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消失的高山一般，永永遠遠地立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們找不到這個世界之中，讓曉美焰喪失記憶的動漫人物，不，不僅僅是找不到，甚至可以說，我們連確定曉美焰記憶的機會都不會有。畢竟在原本的劇情中。曉美焰在這個虛構的見瀧原市之中，就是完全遺忘了曾經記憶的人。」

    柳夢潮話說完，便笑著瞇起了自己的眼睛來。只見那雙黑色的眸子裡面藏著無論如何都掩飾不掉的笑意。

    「這樣一來，我們應該怎麼辦？這裡是不是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這裡是不是我曾經擁有著位面守護者的世界？「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會不斷地打探消息，不斷地接觸魔法少女們，甚至不斷地窺探著曉美焰的記憶。」高小宛說著，輕輕地豎起了一根手指，在夏娜的面前輕輕地搖晃了起來，「就像我們在這個世界中一直以來做的那樣，不斷地以各種各樣地名義去對魔法少女們進行試探。」

    「啊！？」夏娜下意識地驚呼了起來，「難道柳夢潮你們之前在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演戲嘛？」

    「當然。」

    柳夢潮理所當然地回答著，理所當然地點著頭，然後理所當然地微笑著。

    「這本來就是我們在演戲啊。就像阿波羅想要用這件事情牽制我們的精力一樣，我們也希望用這件事情來掩蓋我們真正的意圖。」

    「這就是阿波羅定下計劃的第二層，也同時是我們的應對辦法。畢竟，我們可是掌握著連阿波羅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報呢。」高小宛瞇著眼睛笑著說道。

    「什麼情報？」

    夏娜下意識地問道，柳夢潮卻沒有回答。只見這個男人依舊瞇著自己的眼睛，向著遠處眺望著，想要將遠方的情況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等等……」

    夏娜突然反映了過來。既然柳夢潮和高小宛兩個人談笑之間，便直接將阿波羅兩層計劃完全揭露了出來，那麼是不是還會有……第三層！？

    「確實，在這一切之下，掩藏著的才是阿波羅真正的計劃。」柳夢潮迎著夏娜不可思議地目光，微笑著說道，「而這最後的應對方法，便不是我和高小宛的計劃了。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中……」

    「真正唱主角的不是我們啊。」

    高小宛微笑著說道。

    「唱主角的不是你和柳夢潮嗎？」聽到高小宛的話，夏娜不解的問道，「難道還有別人嗎？」

    「當然啦。畢竟，我們從開始到現在，都在按照著彼此之間的默契，默契地做事呢。」

    「默契……和唱主角人的默契嗎？」

    「不，是和神明的默契。」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

    「神明，你是在指鹿目圓變成了圓環之理這件事情嗎？」夏娜依舊有些弄不清楚神神叨叨的柳夢潮和高小宛的話，下意識地問道。

    「當然……不是啦。」

    柳夢潮現在的心情似乎越來越好了，居然開始有說有笑了起來。

    「那是……」

    「主神。」

    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伸了伸手，指著天空。

    「阿波羅！？不，怎麼會是他？」

    柳夢潮沒有回答夏娜不可思議地言論，只是微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看向了正在交戰著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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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人總是一件讓人不愉快的事情，很少有人天生便是嗜殺如命的變態，更何況對於一個女孩來說，打打殺殺並不是什麼美好的事情。

    但是對於劉陵來說，在她那張寫滿了無奈的臉上，一切似乎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殺我……」

    白榆的胸口已經破了一個大洞，這是被槍械硬生生轟出來的大洞。另外兩個輪迴者的屍體就躺在白榆的身邊，卻已經沒有了氣息。只有鮮血一點點地從他們的身下滲出來，鋪滿了腳下的地板。

    「這是命令。」

    劉陵緩緩地說道，從白榆的身邊走了過去，走進了最裡面的房間裡。在這間小巧而昏暗的房間裡，只有一個少女，將自己藏在陰影之中。

    「你……你是來殺我的嗎，劉陵？」

    這是見崎鳴的聲音。

    柳夢潮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既……既然……如此……」見崎鳴的聲音開始顫抖了起來，「就讓我……就讓我……」

    帶著哭腔的聲音一點點地在劉陵的耳邊響起，直到見崎鳴最後一句話打破了這幽深黑暗的靜室。

    「就讓我……殺了你吧，劉陵！」

第五十三章 才剛剛開始

    天空，在崩塌。

    這便是現在發生在這虛構的見瀧原市裡的事情，原本應該是一片漆黑的天空，突然顯出了五彩斑斕的色彩來，像是一面破碎的鏡子，不斷地折射著各式各樣的光彩來。

    「小焰，再堅持一下！」

    鹿目圓高聲地喊叫著，手中握著的粉色長弓指向了天空。

    一支粉色的長箭出現在長弓之上，只見穿著粉色服裝的鹿目圓高昂著頭，拉起了長弓來。箭只修長而筆直，像是一柄鋒利的長矛一樣，呼嘯一聲，從鹿目圓的手中直直地射了出去。

    「卡嚓！」

    一聲輕響，蒼穹開始緩慢地碎裂開來，一點點，一滴滴的像是冬雪之後的場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慢地崩塌著。

    「這就是鹿目圓的能力嗎？」

    身處在戰場最前端的齊筱筱緩緩地瞇起了自己的眼睛來，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場景。雖然已經被柳夢潮告知了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真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齊筱筱依舊由衷地感到了震驚。

    一個少女，只是對著天空一擊，便能夠產生這樣的力量。

    「太驚人了。」

    齊筱筱下意識地低聲呢喃著，便在這時，美樹沙耶加也落在了齊筱筱的身邊。只見這個有著一頭湛藍色短髮的魔法少女臉上扯起了自己的嘴角，笑著對齊筱筱說道，「只要我們打破了這個世界的屏障，就能夠和外界的圓環之理溝通了。「

    「這……也是在你們的計算之中吧？」聽到美樹沙耶加的話，齊筱筱同樣微笑著轉過了頭，笑著對美樹沙耶加說道，「先是潛伏到這個虛構的見瀧原市裡面來，然後等待著曉美焰真正的變成魔女。」

    「是的，這樣之後，只要我們打破這個見瀧原的屏障，便能夠真正借助小焰的魔女化。溝通到身處在屏障之外的圓環之理，從而拯救小焰了！」

    美樹沙耶加興高采烈地說道。

    「只是事情並不會向你們想的那麼簡單。」齊筱筱聽到美樹沙耶加的話，輕輕地搖了搖頭。如果這個世界並沒有主神阿波羅參與的話，事情也許會像魔法少女們想像的那樣，但是現在……

    「在這之後，如果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情況呢？」

    齊筱筱微笑著說道。

    「意料之外的情況？」

    美樹沙耶加有些不明所以的輕聲問道。

    「是的，意料之外的情況。」

    只聽齊筱筱的話音剛落。天空便彭的一聲發出了輕響來，只見那原本已經變得五彩斑斕的天空，開始緩緩地從空中落了下來，辟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外面的世界，便在這時候開始顯現了出來。

    「看到孵化者的封印了呢。」齊筱筱抬著頭，對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美樹沙耶加笑著說道。「那些不斷在空中移動著的猩紅色眼睛，便是孵化者的封印了吧？」

    順著齊筱筱的目光看去，美樹沙耶加輕輕地點了點頭。

    「是的，那就是孵化者的封印。只要打碎這些封印，曉美焰就能夠真正的得救了。」

    原來如此嗎？

    齊筱筱緩緩地瞇起了自己的眼睛，低伏下了身來。只見她那雙銀色的眸子裡射出了奇異的光彩來，然後膝蓋微一用力。笑著說道，「那就讓我也來出一份力吧。」

    彭！

    齊筱筱在地面上重重一踩，整個人便像是炮彈一樣直接射到了空中。她雖然不能夠像柳夢潮一樣，借助著鬼泣的強化凌空移動，但是齊筱筱似乎還有著別樣的能力。

    只見那柄被她握在手中的銀色巨劍，頃刻間活了過來一樣。只是輕輕一劃，孵化者那猩紅色眼睛樣子的封印便立刻分成了兩半。而借助著斬擊時候產生的反作用力，齊筱筱立刻想著另外一個方向移動了過去。

    手起。劍落。

    「好厲害！」

    美樹沙耶加呆呆地抬著頭，看著凌空四處飛舞的齊筱筱。她現在才真正認識到了齊筱筱的實力，或者說這個女人遠遠超出自己的實力。

    「真的……好厲害啊。」

    佐倉杏子也落在了美樹沙耶加的身邊，兩個交好的朋友相互注視著，不約而同地微笑了起來。

    而身處在空中的齊筱筱，終於能夠看到這個世界以外的情況了。

    「這……」

    她下意識地輕聲叫了起來。只見在這個由孵化者組成的封印以外，確鑿已經佈滿了所有的孵化者了。

    這樣說也許並不恰當。但是齊筱筱發現只要是自己的目光所能夠看到的地方，都已經被白色的丘比填滿了。數之不清的丘比，密密麻麻的遍佈著齊筱筱所能夠看到的每一個角落，讓她不由地頭皮發麻了起來。

    「齊筱筱！快讓開！」

    美樹沙耶加在地面上大聲地喊叫著。齊筱筱順著美樹沙耶加叫喊的方向看去。只見曉美焰和鹿目圓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已經站在了一起。她們身子四周是一把類似於豎琴的長弓，無比龐大的能力從這柄豎琴似地長弓上散發出來，然後化作了一道巨大的粉色光波，嗖的一聲刺穿了齊筱筱身後的蒼穹。

    有明月一輪，掛在天空，彷彿弓箭的靶子一般，被射中了。

    「嗡！」

    頃刻之間，似乎以這皎皎明月作為圓心。粉色的光波向著四面八方震盪開去。

    魔法陣，也在這一刻形成了。

    以月亮為圓心，一個無比巨大的魔法陣出現在了齊筱筱的面前，只見這個巨大的魔法陣似乎有了生命一般，發出了一聲清鳴。

    「嘩！」

    雨點般的光波，從魔法陣中心落了下來，直接穿過了齊筱筱的身體。

    「沒有一點損傷嗎？」齊筱筱輕輕地皺眉，看著無數的光波從自己的身邊掠過，然後呼嘯著落到了地面之上。

    一個又一個白色的丘比，被輕巧地湮滅了。

    而躺在大理石床上，真正陷入沉睡的曉美焰此刻也顯露出了真實的面貌來。

    「還真是快速的一戰呢。」

    齊筱筱輕瞇著眼，看著遠處柳夢潮一行人的身影。他們也重新回到了這個真實的世界上來。

    只見夜空之下的巴麻美緩緩地走到了曉美焰的身邊，將曉美焰的靈魂寶石放在了她的胸口，微笑著抬起了頭，仰望著天空。

    此時此刻，每一個人都知道，那個傳說中的圓環之理，就要出現了！

    無論是月光，還是夜風，此時此刻都變得輕柔了起來，一點點地吹拂著人的面孔，讓人不自覺地瞇起了眼睛，享受著此時此刻戰後的寂靜。

    「美樹沙耶加不見了。」

    在這時候，佐倉杏子卻微微有一些落寞，獨自蹲在斷壁殘垣之間，低著頭，沒有仰望著這難得的星空。

    「沒有必要這麼沮喪哦。」巴麻美走到了佐倉杏子的身邊，看著同樣站在自己身邊的齊筱筱，微笑著說道，「現在，才剛剛開始呢。」

    「才剛剛開始嗎？」

    齊筱筱聽著巴麻美的話，微笑著抬起了頭，看著漸漸亮起的天空。

    圓環之理，想必現在就要出現了吧，出現在這個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裡，出現在柳夢潮和高小宛這兩個男人的算計之中。

    「柳夢潮……你們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打算呢？要知道，等曉美焰被圓環之理接走，這個世界的劇情可以說就要完全結束了啊。」

    齊筱筱這樣想著，突然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

    只因為，這一刻出現在她面前的場景，實在是太過於驚人了，讓她不由地想要屏住呼吸起來。

    「那個……就是圓環之理嗎……可真是壯觀啊！」

    齊筱筱下意識地感歎了起來，連上帶起了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