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鎖瀟湘】 我的主神妹妹（全書完）

第四章 你們都已經死了

    「我是主神，名字叫做阿波羅。」

    柳夢潮微瞇著眼睛，聽著腦海中突然響起的聲音，這聲音像是冰雕刻的刀，不僅鋒利，而且極其的寒冷。

    高小宛的嘴角不由地揚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和柳夢潮對視了一眼。兩個男人的眼中都透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

    「現在，我將要對你們……」

    腦海中的聲音緩慢而悠揚地響起，像是一台老式的風箱，吱吱呀呀地響著，不斷地折磨著人的耳朵。不過在柳夢潮聽來，這個叫做阿波羅的人似乎倒是非常享受這樣的節奏。

    「公佈這個世界的任務。」

    呼吸漸漸地放緩了下來，柳夢潮看著貼在自己身邊，低垂著頭的喬安娜，微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有我在，不要怕。」

    柳夢潮輕聲說道。

    「嗯……」喬安娜輕輕地顫抖著，童稚的聲音發著顫音，「可是……那個……叫做阿波羅的人，白婭對安娜說過……他……是個壞人。」

    「確實呢。」

    柳夢潮瞇起了眼睛，腦海中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無聲地譏笑著。

    「這……真是好任務啊……」高小宛聽著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冷笑著坐了下來。他緩緩地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顆紅色的糖果，慢悠悠地剝了起來。

    「柳夢潮……這才是一個真正的主神會佈置下來的任務啊。」高小宛一邊說著，一邊將白嫩的糖果扔進了自己的嘴裡，卡嚓卡嚓地咀嚼了起來，「沒有任務獎勵。」

    「只有任務懲罰。」齊筱筱用自己銀色的眸子看著柳夢潮，微笑，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而且……有人一定會死。」

    她一邊說著，銀色的眸子裡面不由地帶上了一絲擔憂。那抹擔憂的神色輕輕地攀附在了柳夢潮的身上。還有另外兩個出現這裡的少女。

    露易絲桃紅色波浪長髮在夜風中悲涼的顫抖著，藏在黑色披風下的身軀同樣地顫抖著，她的手很白，很小，像是白玉雕成一般，緊緊地握了起來，握住了另外一隻手。

    夏娜的手。

    黑色的長髮飄揚在身後，黑色的眸子在夜間閃爍。輕而薄的唇角翹了起來，眼神之中卻帶著譏諷的神色。

    「柳夢潮……死神來了是什麼？」

    「是……一部……恐怖片。」

    柳夢潮緩緩地說著，重新閉上了自己的眼鏡。

    「是一部無解的恐怖片。」高小宛的聲音緊跟著柳夢潮的話。略帶著譏諷地說道，「換句話說，凡是這部電影裡面的角色，一定會死。即使你僥倖活了下來，也會天崩地裂，讓你真真切切地死去。」

    「是嗎？可是阿波羅說……」

    「他說的沒錯。」齊筱筱銀色的眸子微涼，像是露水，像是寒冰，「我們……」

    柳夢潮沒有等齊筱筱把話說完。手便已經輕輕地按在了她瘦削的肩膀上，粗糙而溫暖的手掌緩慢地驅散著齊筱筱心中的涼意。

    「我知道的，柳夢潮。」齊筱筱抬起了頭，微笑著說道。「我相信你，這不會是你佈置的任務。」

    「我要說的並不是這個。」柳夢潮靜靜地回答道。

    「這點我們都知道。」高小宛說著，再次剝開了一顆紅色的糖果，一把扔進了自己的嘴裡。大口地咀嚼了起來，「就像我們知道阿波羅說的話沒有錯一樣。」

    「我們都已經……死了。」

    齊筱筱微笑著說道。

    ——————————————————————————————————

    「怎麼會有這樣的任務！主神不是不會發佈必死的任務嗎！？」

    「這……這應該不是必死的任務……但是……」白榆緩緩地抬起了頭來，看著站在身前的劉陵的。顫抖著說道，「但是連獎勵都沒有，看起來主神似乎……」

    「一定要殺了我們一樣。」

    李光明重重地歎了口氣，坐在了地上。泛黃的袖口來到了脖頸邊上，用力一扯，廉價的灰色領帶被這個男人一把扔到了地面上。

    「我……我今年才剛剛考上精校啊……」徐龍翔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強裝著鎮定地說道，「我怎麼會……我怎麼會……」

    「怎麼會……死了？」

    盧綺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人。

    他們都聽到了腦海中傳來的任務訊息，那個來自自稱主神阿波羅的男人的訊息。

    「我們都已經死了。」劉陵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見崎鳴，「這才是原因嗎？我們都已經死了，所以每個人身上都已經出現了黑色的霧氣？」

    「我……我不知道。」

    見崎鳴下意識地躲避著劉陵的目光，將自己猩紅色的眼睛投到了地面上。

    地面上有著一片小小的水跡，水跡之中反射著一張小小的面孔，小小的面孔上卻透著大大的恐懼。

    來自見崎鳴的恐懼。

    「看來我們每個人接收到的任務都是一樣的。」劉陵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我們所有人在來到主神空間之前，都已經死了。」

    「這不可能！我明明剛剛才從浴室裡面出來，怎麼會死了？」

    「我剛剛還在電腦面前收發郵件，結果我就死了？」

    「我……剛剛才下課……應該不會……死？」

    「我的身體在所有同學中是最好的……我不覺得自己會死。」

    四個輪迴者，四種不同的話，都透著一個相同的意思。

    不相信，不相信自己會就這樣死了，然後來到主神空間。

    「這不正是主神佈置下這個任務的原因嗎？」。劉陵輕輕地搖了搖頭，「任務一，存活。」

    「可是……難道這是死神來了的世界？但是為什麼……」白榆穿著寬鬆的平底鞋，直接踮起了腳，看著遠處，「我看過死神來了所有的系列，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場景。這裡不是美國，這裡是……」

    「日本。我的客戶就是一個日本人，所以我多多少少懂一點日文。這裡應該是見瀧原……一個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日本地名。」李光明站起來說道，「有些不對勁？對？主神為什麼不把我們直接投入到死神來了的世界中，而是這樣的世界……」

    「還發佈這樣的任務！根本就是想要我們去死！」

    盧綺哇的一聲大叫了起來，然後蹲在了地面上。這個女孩的臉上寫滿了無助與悲傷。

    「我怎麼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我怎麼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誰會知道這樣的事情！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

    「只有十天……」見崎鳴輕聲地說道。

    「是啊……時間還很短。」劉陵輕聲地歎息著說道，「十天之內，如果沒有按照主神的要求去做的話，就會被……」

    「抹殺！」

    輪迴者們顫抖著，說出了自己最害怕的詞語。

    「任務一……」劉陵站直了身子，感受著寒冷的夜風吹拂在自己的臉龐上，「按照自己曾經的死亡方式，在這個擁有著死神來了的輪迴世界中……」

    「接受死神的意願，以相同的方式死亡一次。」

    「成功的輪迴者……將會在任務結束之後復活。」

    「十天之內，沒有以曾經死亡的方式死亡的輪迴者……抹殺！」

    「因為死神的緣故，以別的方式死亡的輪迴者……不予復活！」

    輪迴者們一個接著一個說出了腦海中響起的任務，最後把自己的目光投到了見崎鳴的身上，這個戴著白色眼罩的少女微微地垂下了頭，黑色的髮絲墜落，擋住了唯一明亮著的猩紅色眸子。

    她輕聲地說道。

    「獎勵：無。」

第五章 你想怎麼死，柳夢潮？

    獎勵無……

    這是主神給予的答覆，每一個輪迴者們心中都已經完全清楚。這個主神沒有什麼所謂的不會必死的任務，他的目的和要求都很簡單，簡單到了一個字就可以說得清清楚楚。

    「死！想盡辦法讓所有的輪迴者全部都死掉。」

    寒意瞬間從踩在地面的腳掌上開始蔓延，一路沿著不斷顫抖著的小腿肚向上攀登，在膝蓋上打個轉，讓人所有的行動都開始停止，繼而冷笑著走過大腿，走到後脊，讓這個在寒風中的人開始瑟瑟發抖。

    他覺得冷，覺得自己的未來只有死亡。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所有的輪迴者們都選擇了沉默，沉默地相互注視著，沉默地呼吸著，沉默地等待著。

    這樣的冰冷氛圍並不好受，輪迴者們開始像是漸漸融化的冰塊，相互之間試探性地對視著，看著對方的眉眼，看著的對方緊緊抿起來的嘴唇，看著對方和自己一樣勉強揚著的頭顱。他們在恐懼，所有人都在恐懼，每一個細胞都在恐懼，每一次呼吸都能夠呼出寒霜，將所有人完全凍結在這個恐怖的時空裡面。

    主神空間之內，沒有人能夠放心大膽的看到明天的太陽。

    現在，他們連下一秒鐘都會感到恐懼了。

    「我說……」最先說話的是李光明，這個久經職場的業務經理人緩緩地說道，「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主神說了……」白榆接在李光明之後說道，「主神要求我們按照自己曾經的死亡方式再死一次。」

    「可是我們明明沒有死啊！」盧綺立刻皺起了自己的眉毛來，她只是一個高中生，所以臉上的痛苦便會更加明顯。她感到無助，只能夠將自己的目光投在同是女人的劉陵身上，期待著她給出解答。

    「死嗎……」

    劉陵緩緩地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目光重新投在了自己面前的輪迴者們的身上。

    「這可不好說。」

    「為什麼？」盧綺下意識地說道，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已經被徐龍翔打斷了。只聽這個男人冷聲說道，「我們有可能在現實世界中已經死了，然後被主神選中，重新復活在這個世界上。」

    徐龍翔的話剛剛說出口，所有的輪迴者們都相互看了起來。他們並不相信這句話，誰會相信自己說著話，呼吸著空氣的時候，自己就已經死了？

    這……太荒繆了。

    輪迴者們想要大叫，聲音卻像是被羽毛堵塞的笛子，只是發出嗚嗚咽咽地悶響。

    輪迴者們一個接著一個發出只有自己能夠聽出來的悲鳴聲。而對於劉陵來說，她現在有一點更加的值得懷疑。想到這，這個女智者將自己的目光投在了站在自己身後的見崎鳴的身上。

    用一隻白色眼罩擋著自己眼睛的少女緩緩地點了點頭，她贊同著劉陵的意思。

    柳夢潮去了哪裡？

    他怎麼會不在？他怎麼會不是主神代行者？即使想要用一個阿波羅的名義，去殺掉所有的輪迴者們，他所佈置下的任務，也不會如此的淺薄。

    利用人心，讓人們自相殘殺才是柳夢潮所擅長的事情。只有貪婪的人才會死去，每個人自會有他的取死之道。這才是柳夢潮佈置任務的時候的態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主神在所有輪迴者們面前挖了一個大坑。然後轉過身微笑著說。

    「請你們所有人都去死。」

    這……不對勁。

    劉陵輕輕搖了搖頭，重新將自己的目光投到了身前的輪迴者們的身上。

    「我們先來說一下，在我猜想中各位的死法。」沒有多話，劉陵的緩緩地說道。「畢竟如果按照主神的說法，我們現在是在死神來了的規則之下。也就是說，整個世界都會想要殺死我們，而我們又只有按照曾經的死亡方式死亡。才能夠在這個世界結束之後復活。」

    說到這，劉陵微微停頓了一下，讓自己的語氣盡量變得舒緩一些。

    「換句話說……如果一旦出現了和自己死亡方式不同的死法。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各位應該盡量去救助大家。」

    「救助……在死神來了的世界中……我們相互幫助？」李光明緩緩地掃視著自己的同伴們，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確實，我們確實應該這樣。只有相互幫助才能夠活下去。畢竟……我們之中還有劉陵你這個資深者存在呢！」

    「好。」

    看到眼前的情況，劉陵那雙深邃的黑色眸子在陽光下微微閃動，掩蓋了藏在最深處的話語，開口說道：

    「各位的死法……」

    「柳夢潮，你打算怎麼死？」高小宛一邊剝著手中的糖果，一邊笑著向柳夢潮問道，「看來，阿波羅已經變成了這個世界的主神了。」

    「我打算老死。」柳夢潮摸了摸在自己身邊惶恐不安地喬安娜，微笑著和高小宛說道，「現在的情況也許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

    「是啊，是非常糟才是。原本應該是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結果突然變成了死神來了的世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一輛車突然經過，然後我就被撞飛到空中了。」高小宛將糖果扔到了嘴裡面，卡嚓卡嚓地咀嚼了起來，「不過話說回來，柳夢潮……有一點我很懷疑啊……」

    「懷疑什麼！？」

    高小宛的話音剛落，原本應該像是一個雕塑一樣的趙曉然突然出聲問道。這個面容清秀宛如女子的少年問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話。

    「我們現在應該先想一想怎麼樣完成主神的任務？雖然……雖然你們是資深者，但是我們現在畢竟面對的是無解的輪迴世界，應該相互幫助啊。「

    「首先，第一點。」高小宛直接走到了趙曉然的面前，微笑著說道，「你既然知道我們都是資深者，那麼你就應該知道，從某些方面來說，只是一個新人的你只是累贅。站在你的角度而言，最好的方法並不是過早的出聲顯示你的存在，而是站在一邊細心仔細地聆聽，尋找對自己有幫助的任何只言片語。」

    「其次。」柳夢潮接著高小宛的話說道，「作為一個新人，你想要把自己裝的成熟一些，以便更好地融入我們。那麼你就應該知道，面對陌生人的時候，一味的強調自己的存在，在心理上是一種不自信的表現，這會讓對方更加看低你的表現。」

    「我……」

    「再三，」高小宛說著，伸出了自己的手指來，在趙曉然驚恐的目光下緩緩地晃動了起來，「基於你不自信的表現，我們會覺得你並沒有多大的用處。這樣一來，你被我們當做實驗材料的可能性就會大增。」

    「比如說……」柳夢潮緩緩地站到了趙曉然的身邊，笑著說道，「我們會很好奇，這個世界死神的力度究竟有多大。「

    「我們可以憑藉著自己的強化支撐到什麼地步。」高小宛接著說道，「我們會一邊盡量保護你，借此查探出死神的威力，另一方面，在我們可能無能為力的時候，第一時間拋棄你，保證我們自身的安全。」

    「簡而言之……」柳夢潮說著，輕輕地在趙曉然的肩膀上拍了拍，「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你原來的身份，你是怎麼來到主神空間的。」

    「我們會借助得到的信息，判斷是否要在第一時間就讓你面對死神的攻擊，然後評估整個事情的進展程度。究竟是在第一時間拋棄你，還是在利用之後拋棄你。」

    高小宛的話音剛落，趙曉然便啪的一聲呆坐在了地面上。這個面容清秀的少年臉上早已沒有了剛剛那種堅毅的神情，他只是在靜靜地顫抖著，卻連啜泣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我……我……」

    趙曉然哆哆嗦嗦地說著，似乎是想要把自己剛剛留給柳夢潮一行人的映像全部抹消掉一樣，所以他那雙如水的黑色眸子裡面漸漸帶上了一絲懇求的神色。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太過在意。」柳夢潮微笑著站在了趙曉然的身邊，輕聲說道，「即使你沒有出身，我們也會這樣做的。只不過你剛剛那一番話，讓我們心中的負罪感大大減少了。這樣說來，其實我們還是要感謝你才是。畢竟，在我的認知中，面對死亡之時的崩潰與慌亂，才是死神最大的武器。」

    「簡而言之……你做出了自己的貢獻，並且高效的完成了。」

    高小宛說著，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然後在趙曉然近乎崩潰的視線下，取出了兩樣東西。

    兩張糖紙。

    一紅，一白。

    「柳夢潮，你覺得呢？」

    高小宛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頭來，靜靜地看著柳夢潮。

第六章 好快的試驗品

    「我覺得很好。」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這一次，原本還躍躍yu試的趙曉然直接閉上了嘴巴，只是用顫抖地眼神看著這兩個不拿自己當人看的資深者們。

    「那麼……這是一種想法。」

    高小宛緩緩地點了點頭，探出了左手，按在了那片紅色的糖紙上，接著緩緩地移動了起來，貼在了那片白色的糖紙上。

    「現在呢？」

    高小宛再次抬起了頭，注視著柳夢潮說道。

    「我覺得更好了。」

    柳夢潮微微地瞇起了眼睛，微笑著回答著高小宛的問題。

    「理由呢？」高小宛的眉頭輕輕滴皺了起來，他的眼中似乎帶著笑意，又似乎帶著欣賞的意味。這兩種特殊的情緒在高小宛的眼睛之中混合著，全部投射到了柳夢潮的身上。

    「任務的時間……」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自己的兩隻手，在高小宛的注視下，將兩片各不相同的糖紙疊在了一起。

    「十天？」

    高小宛微側著頭問道。

    「就是十天。」柳夢潮緩緩點頭，「十天就是他最大的漏洞。」

    「十天之內，沒有用自己曾經死亡過的形式，在死神的力量下死亡的輪迴者們，必須抹殺。」高小宛微瞇著眼，複述著阿波羅任務中的話，「這個的確是他最大的漏洞，不過……萬一只是他的障眼法呢？這個事情就像是硬幣的兩面，其實只有一種可能性。我們只要猜錯了其中一種……」

    「就會死。」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

    「所以為什麼不採取更加保守的方法？」高小宛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看著坐在地面上的趙曉然。這個長得女人還要女人的輪迴者猛地一縮脖子，整個人幾乎要瑟縮成了一團。

    「因為有太多的巧合。而且他故意想要把這些巧合擺在我們面前，讓我們忽視別的巧合。」柳夢潮一邊說著，嘴角翹得更加起來了，那抹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的輕蔑像是太陽一樣顯眼。「比如說我們現在的人數。」

    「人數太少了。」

    「比如說，我們現在的所在的位置。」

    「處於死神來了的世界中，沒有人會下意識地關注自己的意識。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一個人跡罕至的草原，那裡足夠空曠，不會有城市中如此多的變數。到了最後，即使是想要模擬自己的死亡，也會方便許多。」高小宛接著說道，「所以只要腦子沒有壞掉的輪迴者們，現在的第一要務都是……向著人跡罕至的地方移動。」

    「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一但按照他的節奏來。另一個目的就不會達到了。」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了那兩片粘在了一起的糖紙，「這兩片糖紙是不是真的黏在一起的。」

    「還有……」高小宛說著，手指輕輕地在這片糖紙上點了點，「這片糖紙之中，包裹的是不是我們想要吃的糖果。」

    「讓我們停下來，開始為了保住性命而四處奔波。」柳夢潮說著，突然歪過了頭來，對著高小宛笑了起來。「你會這麼做嗎？」。

    「像是一隻狗一樣四處地逃竄嗎？如果真的和自己的性命有關，我一定會。不過現在有一件比這更加重要的事情。」

    「所以換言之……」柳夢潮說著，彭的一聲將糖紙拍在了地上，那雙黑色的眸子之中放出了光來。「如果沒有我們所要做的事情呢？」

    「一定會！」

    高小宛再次探出身，更加深沉地說道。

    「這樣看來，他的破綻就不止一處了。而是處處都是破綻，模仿的痕跡實在是太重了。甚至喪失了他原本所應該具有的水準。」

    「或者說他覺得自己的計謀非常的王道。無論我們做出什麼。都只有取死一條道路可走。」

    「所以……他會輸的很慘。柳夢潮，你應該知道，聰明人不僅僅只是我一個。」高小宛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踮起了腳尖，看著城市的另一端。

    那裡正漸漸被紅色的夕陽渲染，變了顏色，換了容顏。

    高小宛臉上的笑容漸漸濃郁了起來，他心中十分相信那個人的水平。只要……那個人是自己認識的她……

    「柳夢潮……也許她也是這樣也說不定。」

    高小宛說著，重新走到了柳夢潮面前，將他手中的糖紙取了下來。兩片相互重疊的糖紙，在高小宛的說中安安靜靜地躺著。

    「這兩片糖紙之中，只躺著一顆糖果。」

    「兩件事情都是如此？」

    「我想，應該便是如此。」

    高小宛緩緩地點了點頭。柳夢潮微笑了起來。

    他已經知道了高小宛的意思。這樣說來，倒是很符合自己對於白婭的猜想，白婭本來就應該是隱藏著許許多多秘密的女人。

    從自己第一次和喬安娜見面開始，自己第一次手刃了焦富貴開始，自己第一次成為主神代行者開始，自己被她阻止開創電影世界和遊戲世界開始，自己向她詢問主神空間的來源和衰落原因的時候開始……

    她有太多的事情瞞著自己，又怎麼會是那麼簡單的女人……不，女神。

    柳夢潮想著，微笑著點了點頭。他轉過身，看著雙手撐在地面上，向後挪移著的輪迴者，微微一笑。

    「我們這裡……除了你以外，就只有高小宛沒有強化。所以……只能夠麻煩你了，新人，做我們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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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光明……死因，過勞死。」劉陵毫不猶豫地說道，「你的眼圈發黑，長時間熬夜。白髮從鬢角透出來，但是髮梢卻沒有黑。說明你有著染髮的習慣。再考慮到你曾經長期的追蹤一個項目，最後的記憶是在電腦面前收發郵件。建議我問一下時間嗎……？」

    『「時間……是……凌晨五點……我一夜沒睡。」李光明緩緩地點了點頭，顯然贊同劉陵的話，「其實從我收到郵件那一天往前推，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睡過好覺了，最長一天的時間也只有三個小時左右。」

    「至於你……」劉陵直接轉過了頭，看著盧綺微笑著說道，「最後的記憶是洗澡。那麼有兩種可能，一個是煤氣中毒，還有個可能是……觸電。」

    「確實是用的電熱水器。」盧綺緩緩地點了點頭，「但是難道就沒有別的可能了嗎？」。

    「沒有。」劉陵緩緩地搖了搖頭，「至少這是目前為止最大的可能性。」

    「那麼我呢？」白榆微笑著說道，「我只是一個瑜伽教練。我想，應該沒有什麼理由讓我莫名其妙的死去？畢竟。瑜伽教練應該是一個沒有任何危險的職業啊。」

    「你……」

    劉陵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在白榆的身上搜索了起來。

    「我說……」徐龍翔突然站起了身來，只見這個男人緊緊地皺著眉頭，「考慮我們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死的事情，應該放到後面再說。」

    「為什麼？」

    李光明下意識地問道。

    「你連這都沒有想到？不，你應該是早就想到，卻沒有想要說？藏著什麼心思啊。」嘴角輕蔑地一撇，徐龍翔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馬路邊上，背對著路面對著劉陵一行人說道，「我們現在是在城市裡面，要知道，這個地方……」

    「怎麼了？」

    「危險性可是大極了！隨時都會有喪命的可……」

    徐龍翔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卻突然停住了。在所有輪迴者們的注視下，徐龍翔的開始輕微地搖晃了起來。

    鮮血，一點點從徐龍翔的頸邊流出，在他的臉上，那種不可思議的神情再次浮現了出來。

    「彭！」

    一聲悶響，徐龍翔倒在了地面上。

    在他的後腦上，嵌進了一塊堅硬的玻璃。輪迴者們順著徐龍翔身後的方向看去，兩輛轎車撞在了一起……

    車窗玻璃，彈飛了出來。

    「好快。」

    見崎鳴輕聲地在劉陵身後說道。

第七章 我們必須去那裡

    鮮血，像是踮著腳的小女孩，偷偷摸摸底從徐龍翔的脖頸處漏了出來，一點點地浸染著他藍色的制服，然後偷著溜到了地面上。

    白色的磚石漸漸地變成了紅色，像是一朵開放在雪中的玫瑰。

    沒有香味，只有帶著一絲血腥氣味的鮮血。

    「他……他……他死了？」

    李光明不敢置信地轉過了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盧綺。這個年齡剛剛有他一半大的小女孩，呆立在了原地，半張著嘴。

    風，不斷呼嘯著從小女孩的嘴裡面灌進去，然後在她的身邊打了個轉，消失不見。黑色的眸子裡面早已經失去了神采，只是呆滯地看著，乾涸無比的雙眸之中只有著恐懼，除了恐懼之外，依舊是恐懼。

    她顫抖著，下意識地想要轉身便逃。卻直接被另一個人堵住了。

    白榆這個身材姣好的瑜伽教練，嘴角抽搐著，努力地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想要安慰一下驚魂不定的盧綺，只是她的聲音還沒有從嘴裡面發出來，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也在顫抖著，拼了命地壓抑著自己恐懼的顫抖著。

    「劉劉……劉陵……他……他死了。」

    從某些方面來說，重複恐懼是最好的解除恐懼的方法。所以白榆便像是復讀機一樣，不斷地在劉陵的面前重複了起來。

    「他……他……他剛剛就死在我們的面前……真的是……死神來了的世界。」

    「嗯。」

    劉陵緩緩地點了點頭。她那雙黑色的眸子突然之間變得深邃了起來，似乎是向著遠處眺望一樣，能夠看到這個暗無天日地獄的盡頭。

    「我們快逃！逃走！」

    盧綺猛地轉過了身，少女姣好的身材此刻在夜晚的涼風下不斷地顫抖著，她的聲音一直打著顫，整個人的臉色蒼白，反而更加楚楚可憐。

    「逃到哪裡去？」

    劉陵微微地蹙起了眉，輕聲問道。

    「我們可以逃到人跡罕至的小村莊。」見崎鳴緩緩地走上了前來。原本戴在左眼上的的白色眼罩被她拿了下來，握在了手中，「我們現在每一個人的身上都透著代表著死亡的黑霧。」

    「我知道。」

    劉陵緩緩地點了點頭，目光卻重新看向了站立在自己身邊的輪迴者們。沒有人願意一直活在死亡的威脅下，哪怕主神已經說了，十天之後沒有按照自己曾經的方式死亡，便會被抹殺。但是對於他們來說……

    能夠多活一天都是好的！

    「我們必須要逃出這裡，只要在這裡多呆一刻，就有可能會……」李光明一邊說著，一邊向著劉陵走了過來。

    他剛剛站在徐龍翔的身邊。這個已經完全死透了的輪迴者的鮮血正緩緩地滲透到地面上，這一朵小小的紅色花朵粘連到了李光明的腳下。

    「不好！」

    見崎鳴輕聲地尖叫了起來。

    下一秒，只聽茲啦一聲，李光明腳下一打滑，整個人便向著劉陵所在的地方一頭栽了下來。

    「彭！」

    一聲重響，李光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不住地呻吟了起來。

    「沒有死……」

    站在一旁的白榆和盧綺兩個人大口地喘著氣，臉色早已蒼白到了極點。她們的手在顫抖著，誰也不敢往前邁出一步。似乎這個世界已經遍佈了陷阱。只要自己走出一步，就會死在這裡。

    「你沒有事？」

    劉陵輕輕地歎了口氣，直接扶起了李光明。這個男人的臉上沾滿了鮮血，他晃了晃頭。朝著劉陵掙扎地笑了笑。

    「還好。」

    李光明一邊說著，一邊抹著自己臉上的鮮血。那些原本屬於徐龍翔的血液被他從臉上抹去，擠出了一個勉強到極點的笑容來。

    「啊！」

    剛剛看到李光明的臉，盧綺便尖叫了起來。

    「你的臉！臉上有個洞！」

    盧綺顫抖地指著這個男人的臉。在他的臉上有著一個大洞。一個滿是鮮血的洞。劉陵眼睛一瞇，看著地面上。

    一個小小的釘子，沾著鮮血。

    「運氣不錯。我還以為你跌一跤就死了呢。」

    劉陵一邊說著，一邊笑了起來。

    「這時候你怎麼能夠笑得出來？我們……我們還是快點逃離這個城市！」白榆走到了劉陵的身邊，近乎懇求地說道。

    「是啊……逃走……逃離這個城市。盧綺顫抖著附和道。

    李光明沒有說話，只是心有餘悸地看著地面上的釘子，打了個寒顫。

    「走，我們逃走……「

    「現在……還不行。」

    劉陵緩緩搖了搖頭。

    「為什麼！」

    「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你也會死！」

    「瘋了！你瘋了！」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瞬間響了起來，像是烏鴉垂死前的爭鳴聲，淒涼而可憐。

    劉陵冷漠地掃視著自己面前的輪迴者，緩緩地搖了搖頭。她黑色的短髮從耳邊探出頭來，怯生生地看著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輪迴者們，而劉陵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抬起了手。

    一把冰冷而修長的銀色長槍，出現在了劉陵的手中。

    「殺死輪迴者，不會扣除主神空間獎勵點數，不會被主神抹殺。」劉陵一邊說著，一邊微微地瞇起了自己的眼睛，「換句話說……除非我因為意外死去，我可以隨時殺死你們。」

    「怎麼可能！我們是你的同伴啊！」

    「你你你……你為什麼要殺了我們！？」盧綺下意識地後退著，將自己藏在了白榆的身後，瑟縮著身軀，窺探著劉陵的長槍，「這……這對你根本沒有好處啊，一個人的隊伍終歸還是會毀滅的。」

    劉陵突然冰冷下來的態度，即使連見崎鳴都被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轉過了頭，注視著站立在自己身邊的劉陵。一紅一綠的雙眸微微地閃動著，似乎在等待著劉陵的解釋。只是等來的卻只有劉陵的沉默。

    她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地瞇起了自己的眼睛來。這一刻，見崎鳴突然覺得自己在劉陵的身上看到了柳夢潮那個男人的影子。

    披著如血般猩紅色風衣，冷漠無情地用自己的搶指著面前的輪迴者們，冷冰冰地說道。

    「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聽從我的每一個命令，然後掙扎著活下去。」

    啪嗒，冰冷堅硬的銀色長槍打開了保險。

    「第二，我現在就殺死你們。」

    ————————————————————————————————————

    「你現在想要怎麼做？我們所有人把你圍在正中間。然後不分晝夜的保護你？」

    柳夢潮看了看綴在自己身後將喬安娜與露易絲團團圍住的夏娜和齊筱筱，嘴角擠出一抹冷淡得笑容，看著自己面前的了輪迴者。

    「你覺得呢？趙曉然同學？」

    「我……」

    趙曉然顫抖著，下意識地向著高小宛投出了求助地目光。高小宛和自己一樣都沒有強化，只是……

    為什麼柳夢潮要一直在高小宛的身邊，卻……卻把自己一個人頂在最前面？

    「醒醒，我們又不是你媽，又不是你爸，更不是成天到晚暗戀你不可自拔的花癡。任何一個頭腦清醒，思維明亮的人都不會在你身上投資更多的資源。」高小宛說著，微笑著看著趙曉然說道，「你唯一的用處。就是走在最前面，驗證我們的猜想。並且……」

    「祈禱好運氣降臨到你的身上。」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

    「你你你……你們沒有人性！」

    「不，」柳夢潮緩緩地搖了搖頭，「只是對於我們不在乎的人沒有人性。湊巧的是，我們都不在乎你。」

    言語有時候比嚴寒還要寒冷，所以趙曉然顫抖著。抬起了頭來。

    一塊小巧的告示牌，便豎立在他的身前方。

    目光的盡頭是一條高速公路，隨時都會有數不清地車輛從柳夢潮一行人身邊駛過。每一次引起嗡嗡嗡地轟鳴聲，都會讓趙曉然覺得死亡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但是……

    咕嘟。

    硬生生嚥下口水，滋潤著自己已經完全乾涸了的喉嚨，趙曉然看了眼豎立在公路邊的告示牌。

    上面的字，他並不認識。

    「見瀧原市。一切如同所料啊，柳夢潮。」高小宛微笑著轉過頭，對著柳夢潮說道，「她也一定會在那裡等著我們？」

    「一定。」柳夢潮微笑著點了點頭。

    「哦？」高小宛說著，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柳夢潮你和女人的默契真是不少啊！」

    「一點點。」

    柳夢潮微笑著說道，向著高速公路的另一端走去。

    他們選擇步行，因為這可以盡量遠離死亡。

    至少，柳夢潮和高小宛是這樣認為的。

    在公路的不遠處，便是一條寬寬的堤壩，海浪嘩啦啦地打在上面，泛起白色的水花，似乎在招手，似乎在微笑。

    柳夢潮不知道，他只知道，路就在前方。

    「第一個確定點，見瀧原市。魔法少女小圓的發生之地。」

第八章 見瀧原市歡迎你

    這裡是通往見瀧原市的公路，公路很安靜，看不到車輛。太陽很大，照的人頭發暈。柳夢潮瞇著眼，走在第二個位置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留著短髮的少年。他長得很好看，像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他的眉毛很細很彎，像是用細細的工筆描出來的。他的嘴角很薄很翹，像是時刻在微笑。他的臉當然很白，像是擦了淡淡的粉。

    他走得並不快，身材纖細得他像是從古代仕女畫中走出來的仕女，每走一步都會搖曳著自己的身軀，像是一隻在風中搖曳著的小花。

    修長而豐滿的雙腿，支撐起了一個纖細而玲瓏地腰身。臀部被這奇怪的對比放大了，很翹，似乎能夠在上面放一杯水。

    他的背當然是很纖細的，肩不寬，顯得更加柔弱，似乎風大一點便會蹲下身來，小心地遮掩住自己。

    從背影看，這個男人無一處不女人。

    從正面看，這個男人處處更加女人。

    除了他的眼睛。

    那是雙細細的丹鳳眼，女人的丹鳳眼總會覺得在裡面藏著太多的笑意。他是個男人，平時這雙女人的眼睛裡面也藏著笑意。

    除了現在。

    他的眼白淡淡地泛著，像是只死魚。

    他的黑眸深深地盯著，像是只獵狗。

    他的眼睛裡面似乎在噴出膽怯地火焰，像是一隻藏在草叢裡面，對著吃著屍體的獅子怒吼地豺狗。他很憤怒，想要發洩，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往前走著，每走一步，那雙眼睛中的火焰便會上升一點，漸漸地，火焰像是一個狂笑著的惡魔。陪伴在了他的身邊。

    這個叫做趙曉然的男人，有生以來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他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人，只是一個工具。

    探路的工具。

    工具身上自然不會有熱量，他冰冷地向前走著，彷彿走向冰冷墳墓的屍體。

    「這樣他很快就會瘋掉。」高小宛注視著身前彷彿行屍走肉一般的趙曉然，在柳夢潮的耳邊說道，「我想你的目的應該不是在這裡？」

    聽到高小宛的話，柳夢潮又重新瞇起了自己的眼睛，看著走在最前方的趙曉然。這一路十分的安全。既沒有側翻的卡車，直接將這個男人捲到車底下，也沒有發生火星突然撞擊地球，將所有人在一瞬間全部殺死。

    想到這，柳夢潮的嘴角翹了起來，他向著高小宛招了招手。

    高小宛眉頭一皺，直接走到了柳夢潮的身邊。

    「啪！啪！」

    柳夢潮毫不猶豫地在高小宛的右膀子上拍了兩下，青色的斑痕瞬間顯現了出來。高小宛眉頭一皺，怒目而視。

    「哪一邊更疼？」

    柳夢潮側著頭。微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居然這麼簡單？」高小宛想著，卻突然又笑了起來，「這才是心理學。看起來普普通通，其實裡面藏著太多的東西。」

    「嗯。」柳夢潮點了點頭，「在我們到達見瀧原市之前，我覺得充分地保障這個男人的心裡不會崩潰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為了抵抗另外一種心理壓力。你連同我們一起，給他創造出了更大的心理壓力。」

    「要贏過主神的壓力可不容易，而且我得讓他仇恨我們。而忘記主神佈置下的另外一個任務。」柳夢潮說著，嘴角突然漫過了一絲冷笑，「只要以自己曾經進入主神空間時候的死亡方式死亡，在輪迴世界結束之後，就會復活。」

    說著，柳夢潮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臉上充滿了譏諷的神色。

    「誰保證？誰證明？更何況，誰說主神不會騙人？」柳夢潮的聲音裡面帶著絲跳躍，「不過這樣兩難的局面並不難解決，等到死神來了的危機逐漸加大之後，輪迴者們便會下意識地採取這樣的行為。」

    「就像是宗教？」高小宛偷的趙曉然笑著問道，「你現在活的實在是太痛苦了，奉獻出信仰之後，下輩子就會獲得補償。」

    「簡單而實用的心理學。」柳夢潮笑著答道，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可惜沒有美感。」

    「美感不能夠當飯吃，對於他們來說，有用最重要。你說呢，柳夢潮？」

    「我不管，因為我喜歡。」

    柳夢潮笑著眨了眨眼睛，走在前面的趙曉然也停下了腳步。

    在他們的前面，是一座城，一座安靜地城。沒有飛鳥從這座城市的上空飛過。太陽的光芒過於強烈，掩蓋了整個城市裡面的燈火。

    車輛寂靜無聲，引擎的轟鳴聲似乎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整個城市像是一幅冰冷的畫，從每一抹油彩裡面透著刺骨的寒意。柳夢潮很不喜歡這樣的場景，相比較之下，他更喜歡熱情洋溢的畫。

    「像是座未來的城市。」高小宛笑著在柳夢潮的耳邊說道，「可惜我並不喜歡。」

    「哦？」柳夢潮側著頭對著高小宛笑了起來。

    遠處的趙曉然回過了身，他的眼神之中依舊透著恐懼與憤怒，只是那些藏在眼中的情緒像是陽光下的冰雪，瞬間便消失無蹤，融入進了爛泥裡。

    「柳夢潮，我們到了。」

    趙曉然盡量恭敬地說道，他甚至微微地躬了躬身，似乎這樣可以顯得更加禮貌一些。只可惜柳夢潮對於他的禮貌視而不見。

    他依舊在微笑著和高小宛說著話。

    「我原本以為凡是智力超常的人，都會喜歡未來這種東西。」

    「不，我不是不喜歡未來。我只是不喜歡這座城市。」高小宛說著，盡量將自己的目光向著城市最深處發散過去，「因為我知道，在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裡面，沒有……」

    「沒有什麼？」

    「機器人。」高小宛說著，略帶歎息地搖了搖頭，「沒有機器人，哪裡叫什麼未來。」

    ——————————————————————————————————

    「這座城市……是未來的都市嗎？」。

    盧綺驚訝地看著懸浮著的汽車從自己的面前走過，彷彿剛剛徐龍翔的死亡已經過去了一樣。

    這並不簡單，沒有誰能夠輕易地忘記死亡。

    但是當有另外一柄槍指著自己的時候，事情就不是這麼困難了。別人的死亡總是沒有死亡的威脅來的恐怖。

    所以不僅是盧綺，就連白榆似乎都恢復了正常。她盡量的在自己的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微笑著看著劉陵。

    「劉陵姐，你為什麼要帶我們來這座城市？」

    「我也有些想不通。」李光明湊了上來，這個白領現在穿在外面的深灰色西服上全是鮮血。不過他已經顧不得去考慮這些事情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劉陵，似乎在等待著一個答案。

    「劉陵……」見崎鳴緩緩地走到了劉陵的身邊，輕聲地說道，「我發現，當我們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我們身上代表著死亡的黑色霧氣更加濃郁了。」

    「嗯。」

    劉陵緩緩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話。她只是安靜地看著，看著這座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城市。

    建築都是冷冰冰地，即使在這些蒼白的建築之間有著綠色的植物作為點綴，卻依舊讓人覺得冰冷透骨。就像是一個人為死屍化妝一樣，無論化的多麼好，那種冷入骨髓寒冷依舊如影隨形。

    劉陵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她彷如柳梢的眉間輕輕蹙了起來，像是有人在宣紙上用細細的工筆畫出了小小河川。

    「我們必須要來這裡。」劉陵輕輕地在自己的心中對自己說道，「因為這裡是見瀧原市。」

    「我知道的，劉陵。我不會害怕的，你不要擔心我。」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迴響，比劉陵的聲音更加柔弱一些。

    「你也想要見到他，吉瑞雪？」

    「嗯。」

    輕輕地回答，像是滴入幽深水潭中的水滴，在寂靜的夜晚見靜靜地迴響著。

    忘了說，劉陵有著兩個人格。

    一個叫做劉陵，是一個智者。

    另一個叫做吉瑞雪。

第九章 休息了的太陽

    「這就是見瀧原市了？魔法少女小圓的故事發生的城市？」高小宛站在車水馬龍的道路上，踮起了自己的腳尖看著遠處車水馬龍的街道。

    柳夢潮站在他的身邊，他猩紅色的風衣呼咧咧地在身後晃動著。白天的街道路面自然充滿了笑聲，有人歡呼這從街道上跑來跑去，有人坐在街邊的長椅上面思考人生。

    這一切的景象對於趙曉然來說並不美好。

    他的眼睛時刻精惕地看著自己的周圍，時刻擔憂著即將要發生的事情。也許下一秒便會有一輛汽車橫衝直撞地衝出來，將自己撞成一灘肉糜。

    他的心在恐懼著，就像是一隻初生的老鼠，剛剛將自己的頭從洞裡面探出來，卻不敢走向有著光的房間。

    每一輛車都會有危險，每一個人都會有危險，更不要說……

    趙曉然的雙眼中幾乎要噴出了火焰。那個叫柳夢潮的男人，只是把自己當做一件工具一樣使用著，然後仍由自己死亡。

    最可恨的事情……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纖細白皙的手緊緊地握了起來，趙曉然的目光緩緩地向著後方游曳著。那裡站著四個女人，兩個差不多和自己一樣是個高中生，不過……

    炎發灼眼的夏娜，還有零之使魔露易絲。

    根本就不可能會幫助自己，而另一個人……那個一頭黑色長髮的齊筱筱，看上去根本就是柳夢潮的奴隸，不會一下子就殺掉自己就算好了。

    想到最後，趙曉然終於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目標。

    什麼都不懂的小妹妹。

    想到這，趙曉然的嘴角終於翹了起來，他等待著那個關鍵的時刻來臨，然後……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是一切！

    趙曉然的眼中閃爍著火焰。像是一塊自然地煤炭，不斷地散發出濃郁的黃色煙霧。

    柳夢潮和高小宛勘探著整座城市，找尋每一個可以引起自己雙眼注意得地標和記號。正在這時，柳夢潮眼睛猛地一瞇，遠處一群白鴿撲哧著翅膀飛了起來。

    「你看來要死了，高小宛。」柳夢潮微笑著轉過了頭，對著高小宛說道，「你看，那個不就是所謂的死亡預告嗎？」。

    「那還真是勞煩你的關心，我即將被一大群鴿子的糞便淹死。」高小宛一邊說著。一邊剝著手中包裹著紅色糖紙的糖果，朝著柳夢潮微微一笑，將糖果扔進了自己的嘴裡面。

    「你估計什麼時候會開始？」

    「晚上總是一個好時候。我們可以見一見曾經的老朋友，談談最近有沒有改變，生活如何。」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回過了頭。齊筱筱那雙銀色的眸子與柳夢潮的雙眼微微一觸各自輕輕一顫。

    只聽柳夢潮微笑著對高小宛說道。

    「還可以追憶追憶，我們曾經的歲月。」

    「是你的歲月，柳夢潮。」高小宛微笑著說道，「你和那群魔法少女們的歲月。你這個性取向不正常的怪叔叔。」

    聽到高小宛的話。柳夢潮微笑著轉過了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

    喬安娜抬起了頭，粉紅色的頭髮在陽光下微笑著，正如小女孩微笑著的眸子一般。閃閃發亮。

    柳夢潮臉上的表情頃刻間柔和了起來，他笑得很燦爛。這是高小宛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只見高小宛微笑著搖了搖頭，在柳夢潮的耳邊輕聲說道。

    「你果然喜歡小女孩。」

    「那又怎麼樣？我們的計劃應該可以開始實施了。」

    「哦？」

    高小宛眉頭一挑，輕佻地笑了起來。

    「你確定？」

    「十分確定。」

    —————————————————————————————————————

    「我們究竟要去哪裡？」盧綺遲疑地皺起了眉頭來。看著站在自己身前不遠處地劉陵，出聲問道，「劉陵。雖然你之前一直在讓我們到見瀧原市來，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到了，你卻一言不發。」

    「你的心理面究竟在想著什麼？」李光明同樣皺著眉頭，走到了劉陵的身邊，他的眉頭微微地舒展著，似乎想要想清楚自己這個團隊裡面資深者的真實想法。

    「我嗎？」。劉陵微笑著搖了搖頭，「找人。」

    見崎鳴聽到劉陵的話，雙眸突然亮了起來。那雙一紅一綠的眼睛在陽光下輕輕地閃爍著，像是一隻從黑暗中探出頭來的小貓。

    「找誰？」白榆微笑著問道，「我們現在都已經是團隊中的一員了，應該可以告訴我們了？」

    劉陵沒有答話，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黑色短髮在她的腦後無風自動著，露出了少女纖細白皙的脖頸。

    呼！

    突然一陣風在這行人的面前掛了起來，輪迴者們的臉色瞬間變了起來。他們比誰都更加清楚，這股風代表著的含義。

    死神，來了。

    「我們身上的黑霧又重了。」見崎鳴像是個盡責的播報員，在劉陵的耳邊輕聲說道，「下一個人，應該是……」

    「吱呀！」

    一聲輕響，一輛貨車直接在道路上翻滾了起來。巨大的車廂像是一顆子彈，瞬間呼嘯著向著劉陵所在的方位撞了過來。

    「快跑！」

    盧綺最先反映了過來，她大聲地叫嚷了起來。

    「停下！」

    劉陵直接拉住了盧綺的手，讓這個想要倉皇奔跑的少女停下了腳步。盧綺的眼中幾乎要擠出了淚水，整個人懇求著劉陵放開她的手，讓她可以去逃命。只是劉陵面對這樣的場面，依舊不為所動。

    轟隆隆！

    一聲巨響，只見這個翻滾著的貨車直接擦著地面，撩起了火星。

    「彭！」

    又是一聲巨響，彷彿一切都已經約好了一樣，另一輛貨車撞在了車輛上。兩輛貨車相撞著，車頭早已經癟了下去。車門猛地彈了出去，像是飛鏢一樣猛地滑過了劉陵的身邊，穿過了輪迴者們的身邊。

    「你看……」

    劉陵一邊說著，一邊指著盧綺剛剛想要跑的地方。這個少女此刻後背早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如果剛剛自己不顧一切地奔跑，就會直接被這車子彈出去的車窗削成兩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還能夠呼吸，還能夠好好的活著。

    「我對於人心的把控並不好，或者說我不擅長根據人的心理活動，cāo縱一個人的行為。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一但面對危險，絕對不能夠慌張。理智總是別非理智好一些。」

    劉陵一邊說著，一邊微笑著看前方。

    那是一條深邃到了極點的小道，在小道的盡頭，一個白影一閃而過。

    片刻之後，整條小道之中再也沒有了人影。只是劉陵的嘴角卻已經翹了起來。她微笑著，看著那空空蕩蕩的小道，抬起了頭。

    「太陽正在下山。」

    劉陵微笑著說道。

    「那又代表著什麼？」見崎鳴下意識地隨著劉陵一道抬起了頭來。

    夕陽在天邊塗抹上了色彩，順便將落日的餘暉灑在了兩個少女的臉上。一人一半，沒有人多分到了一點。她們微笑著，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相似。

    「你你你你你……你們還好？到了晚上，不是應該說明，我們現在更加危險了嗎？」。盧綺的眉頭高高地皺了起來。

    「也是……一個城市的夜晚總是比白天危險的多。」

    白榆歎了口氣了，望向了同樣一臉無奈地李光明。事情到了現在已經非常明瞭了，無論怎麼說，自己這些輪迴者們的性命不僅掌握在死神的手中，也同樣掌握在劉陵這個資深者的手上。

    兩重死亡的壓力，毫不客氣地讓這三個輪迴者們下意識地站在了一起。他們用同樣冷漠和懷疑地目光，注視著沐浴著夕陽的劉陵和見崎鳴。

    感受到輪迴者們的目光，劉陵微笑了起來。

    「晚上，代表著太陽神下班休息了。」

第十章 第一位棋手

    夜晚靜悄悄地來到了見瀧原這座城市之中，所有人的腳步聲不由地小了下來，似乎不敢驚擾天上的星辰，害怕由於自己的腳步聲讓這些星星們墜落。

    也許天上真的有著神明。

    劉陵同樣抬著頭，看著天空。她的嘴角微微地翹著，這是自己來到這個輪迴世界裡面的第一天，這一天過得都很安全，沒有出乎意料的事情。

    「劉陵……你還不進去嗎？晚飯我們都已經訂了披薩，我想現在的情況下，我們還是盡量的呆在房間裡面，大家都能夠看到的地方比較好？」

    白榆顫抖地站在劉陵的身邊，她的眉頭緊緊地皺著，整個人下意識地縮著脖子。似乎這個黑夜裡面，某個地方就會有一個看不到的暗箭，直接射穿她的脖子一樣。

    「嗯，這的確是一個好方法。畢竟，除了整棟樓完全坍塌之外，我們應該不會有別的危險。」劉陵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自己身後的旅社。

    這是一幢七層樓的旅社，自己和所有的輪迴者們都住在第一層裡面。無論是發生地震還是火災，自己和輪迴者們都能夠從窗戶裡面跳出來逃生。

    至於跳出來之後可能會遭遇到的危險，也已經降到了最小。

    「最優解，有時候就會這麼讓人歡喜。」劉陵一邊說著，一邊瞇起了自己的眼睛，「他們總是藏來藏去，在純粹的數學世界中，反而會具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劉陵……你在進入主神空間之前，是做什麼的？」聽到劉陵的感慨，白榆突然轉過了頭問了起來，「比如說我以前是一個瑜伽教練，盧綺是一個高中生。我想像你這樣的人，也有著自己曾經的身份？」

    「當然。」

    劉陵回答的理所當然。她一邊微笑著點頭，一邊瞇起了自己的眼睛。看著自己視野的盡頭。

    視野的盡頭，是一條長長的小巷。

    小巷裡面沒有人，連一隻野貓都沒有。周圍的樓房高高地聳立，擋住了周圍所有的星光與路燈，整個似乎存在於未來的城市裡面，那裡是唯一一個留存於上個世紀的建築。

    想到這，劉陵的嘴角翹了起來。

    「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了嗎？」。白榆好奇地問道，「雖然也許在你的眼中我們只是沒有用的新人，但是我想只要經過了這次的鍛煉，以後我們還是能夠幫到你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劉陵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在進入主神空間之前，曾經是一個插畫師。」

    「插畫師！？這……這樣的職業正好！是不是就像是那個夏達一樣，專門畫畫維生一樣？聽起來真的很夢幻啊！」白榆羨慕地說道，「這比我的職業聽起來還要好！」

    「是啊。」劉陵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原來是一個數學系的學生，不過覺得數學在那群老頭的cāo縱下變得不好看了，所以就當了插畫師。」

    「數學家！？」

    白榆整個人被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後仰著，看著劉陵的側臉。無論怎麼樣思考。白榆都想不出來，這樣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孩，居然會是一個研究生，還是專門研究數學的研究生。

    「研究數學的生活一定非常枯燥？」

    「嗯……」

    劉陵微微地蹙起了眉頭。似乎在回憶著曾經的過去，然後她的眉頭舒展開來，輕輕地搖了搖頭。

    「還好。」

    「還……」

    「其實也蠻有趣的。只是我不太喜歡他們研究的方法而已。」劉陵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來。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白榆說道，「我要出去走一走……要一起嗎？」。

    「出……去？！」

    白榆下意識地向後縮著，對於她來說。走出這個安全的旅館，實在是一件太危險的事情。特別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死神祇要隨便抬抬手，就能夠殺死自己。

    「不不不不……不要出去啊……會會會會……會死的……」

    牙齒噠噠地打著顫，白榆不斷地對劉陵說著，期待著這個輪迴者能夠回心轉意。畢竟，只有在這個資深者的保護之下，自己一行人才會是安全的。

    「你不來嗎？」。

    等到白榆抬起頭，她卻發現劉陵已經一個人走上了街道。車輛像是洪流一樣，呼嘯著從劉陵的身邊開過，跳動的車頭燈，像是一條用光形成的河流，毫不講理地將這個少女身邊的世界照亮了起來。與此同時，也將白榆心中的恐懼，無限的放大了。

    「一一一一……一定要早點回來！」

    鼓足勇氣講了最後一句話，白榆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向著身後的旅館跑了過去，連頭也不敢回一下。

    視野之中，除了自己之外，再也看不到一個熟悉的人了嗎？

    劉陵的心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她微笑著搖了搖頭。一雙黑色的眸子隨意地黑夜之中散步著，走到了旅館的窗口邊緣。

    窗戶被人打了開來，留著和自己一樣黑色短髮的見崎鳴，正站在窗口看著自己。她一紅一綠的雙眸，在夜晚散發出了獨特的魅力。

    迎著見崎鳴詢問的雙眸，劉陵微笑著點了點頭，向著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車輛如同幕布，在劉陵的身後拉了起來，遮住了她的身形。

    沒有人知道劉陵想要去哪裡，除了她自己，以及正要和劉陵見面的人。

    短裙沒有被風吹起，耳邊的黑髮沒有撒上星光，腳步輕盈卻不急促，眉頭沒有皺起來，甚至臉上還帶著一絲絲的笑意。

    劉陵走的是如此的緩慢而放鬆，直到她停下自己的腳步。

    腳下的地面是堅硬而沒有光澤的水泥路面，沒有任何特點。在這水泥路面的後方，正是劉陵一開始看著的小巷。

    這是條幽深的小巷，沒有光，甚至連野貓的叫聲都沒有。小巷兩邊有著高高的樓房，將周圍的燈光與星光全部遮擋，小巷裡面沒有路燈，甚至連人聲都沒有。

    劉陵看著這樣的情景，微微一笑，邁開步，向著那最深的黑暗處走去。

    地面依舊堅硬，像是千年沒有融化的堅冰。四周寂靜無聲，這樣的場面並不多見，反而更讓人從心底散發出恐懼。

    越是黑暗的巷子，往下走便越會黑暗，越會發現漸漸地遠離了人世。直到走到小巷子的盡頭，這種孤獨與恐懼的感覺，依舊如影隨形地伴隨在劉陵的身邊。

    「你來得好慢……」

    便在這寂靜之中，響起了一聲更加冷漠地聲音。這聲音突然在劉陵的身邊響了起來，她微瞇著雙眼，看著自己眼前漆黑一片的世界，翹起了嘴角。

    「彭！」

    一聲輕響，小火苗突然在這黑暗之中跳動了起來。

    一個男人出現在了劉陵的面前，他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袍，長袍的邊緣一直拖到了地面上，像是從古希臘的神話中走出來的神靈。

    他的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是兩顆明亮的星星。

    「已經不慢了，十天的時間我只花了一天就找到了你。」劉陵嘴角翹著，對著面前的男人說道，「畢竟，對於你來說，白天你應該很不方便出現才是。」

    「白天不方便？」

    男人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來，看著面前的女人。

    劉陵微微一笑，然後抬起了頭來，衝著天空揚了揚眉。

    「你不要上班嗎？」。

    「哈哈哈……真是一個好笑話。」男人突然弄明白了劉陵的意思，大笑著搖了搖頭，「那是神話，而我是我。」

    「你是誰？」

    劉陵微笑著說道。

    「你知道我是誰。」男人笑著抬起了左手，一蓬渺小的火苗出現在了他手zhong yāng，火苗的火光照亮了他那張英俊挺拔地面龐。

    「我不知道。」

    劉陵慢悠悠地說道。

    「哦？」男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一小股緩慢流動的泉水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中，「現在呢？」

    劉陵沒有說話，微笑著看著面前的男人。

    「我叫阿波羅。是這個世界的主神。」

    「我知道。」

    「劉陵……不，」阿波羅輕輕地搖了搖頭，金黃色的波浪短髮在他耳邊輕輕搖曳，「第一個被『神』派往主神空間的智者，歡迎你的到來。」

    劉陵看著阿波羅那張被火光照耀的臉，輕輕頷首，「榮幸之至。」

    「我們的目標一致。」阿波羅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所以，請你這個潛伏最久的棋子，告訴我，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

    「下一步？」

    「殺死柳夢潮和主神的下一步，他們的弱點，他們的應對，還有……我們的佈局！」

    「哦？」劉陵細眉一揚，微笑了起來，「那麼我就不是棋子，請叫我棋手。」

    「棋手，我願聞其詳！」

    阿波羅微微鞠躬，笑著說道。

第十一章 整個輪迴空間的智商都被主神拉低了

    阿波羅低下了自己的頭，微笑著對劉陵說著話，只是這位智者臉上卻微笑了起來。她意味深長地笑著，一字一句地複述了起來。

    「一盤棋兩個下便已經足夠了，但是現在下棋的人並不僅僅只有我一個而已。」

    「所以我現在不是希望你可以成為棋手嗎？」阿波羅臉上的表情並不驚訝，他微微地笑著緩緩說道，「我的佈局你應該一眼就已經看穿了吧！」

    「是嗎？」

    劉陵眉頭輕輕地蹙了起來。

    「那麼我有一個問題，究竟誰是這個世界的位面守護者，還有……」

    「還有什麼？」阿波蘿一邊說著，一邊輕笑著搖了搖頭，「首先，這個世界是我創造的，我是這個世界的主神。其次……」

    阿波羅那雙細長的丹鳳眼瞇了起來，一抹冷漠而冰冷的光線從他的眸子裡面透了出來。

    「這個世界沒有位面守護者，這個世界……」

    「哦？」劉陵的眉頭挑了起來，「那麼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對於智者來說，最重要的便是信任。否則的話，即使我有著通天的才智，也不可能盡情地施展開來。」

    「不不不……」阿波羅說著，那雙細長的丹鳳眼中透著光，冷漠而玩味地光芒，「我想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找到柳夢潮，然後……」

    「然後……用我的身份，和他一起尋找你的破綻。」

    「沒錯，尋找任務的破綻。」阿波羅緩緩地說道，「我要求輪迴者們以自己曾經有過的死亡方法死去，但是對於柳夢潮他們一行人來說……」

    看著劉陵略顯玩味地眼神，阿波羅緩緩地說道。

    「曾經的主神喬安娜還呆在柳夢潮的身邊，除了這個必須要除掉的女人之外。零之使魔露易絲。炎發灼眼的討伐者夏娜，還有一個叫做齊筱筱的女人。這三個可以殺掉。也可以放過她們。因為她們之中……」

    「除了齊筱筱之外，沒有人曾經死過。所以當十天時間過去的時候……他們都會因為沒有完成主神的任務而被抹殺掉。」劉陵說著，看著自己額前的秀髮輕輕地飄起，像是一片黑色的小羽毛，「這才是你的目的吧。阿波羅。「

    「嗯，這就是我的目的。讓柳夢潮他們經歷……必死的輪迴世界。什麼輪迴世界必然會有一線生機這種話，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是放屁。「

    「你還真是一個……與眾不同地主神啊……」劉陵感慨地說道，深深地看了阿波羅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笑你想的事情必然不會成功。你過於高看自己，看低了柳夢潮。」劉陵說這。首先抬起了頭來看著漫天的星空。

    這個世界的星星顯得明亮得多，多到了耀眼的程度。彷彿有人用沾著星星的刷子在天上刷出了一條長長的粗線，照亮了整個天空。

    「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好看。」劉陵感慨地說道，不由地抬起了頭來。月光倒影在她的眸子裡。連語氣都變得像是月光一樣輕柔了起來，「等你想要來找我的時候，我們再好好的談一談吧。開誠佈公地談一談。」

    黑色短髮在劉陵如雪的香腮邊輕輕滑過。留下一道微微搖曳的倩影，消失在了阿波羅的目光裡。

    「這個女人……真的把我所想的一切完全看穿了？」

    阿波羅瞇起了眼睛，看著漸漸將自己身影融入到星光裡的女人，冷笑著搖了搖頭。

    「不可能。我的計劃怎麼會被人看穿，好好的當個棋子吧，劉陵。你想要成為棋手，除非你也成為神。」

    一陣壓抑地笑聲滋滋地在阿波羅地身上滿出來。像是滾開了的開水，咕嘟嘟地翻滾著。金色波浪短髮輕輕地搖曳著，然後被這個男人順手抹在了腦後。

    「今天是第一天，柳夢潮，好好品嚐我為你準備的絕望吧！」

    —————————————————————————————————————

    有一條小河，叫做見瀧原川，他穿過見瀧原市，流向不知道的地方。柳夢潮此刻就站在這條小河的邊上，踮著腳，看著從自己身前穿過的一隻小小的船。

    「像是做夢一樣。」高小宛在柳夢潮的身邊不由地感慨了起來，「真的想不到，未來居然會有這樣的船。看起來就像是十六世紀的威尼斯，那種載著戴著面具的人，前往狂歡節時候的小船。」

    「不過要華麗的多不是嗎？」柳夢潮笑著說道。這條小船的船頭囂張地翹著，通體都是木頭所制，看起來是如此的輕巧。

    只是在她的後面，卻有著一個小小的甲板。事情就是這樣的不協調，在這小小的甲板上面有著一個小小白色蕾絲邊太陽傘，傘下是一個圓形的小桌子。

    上面擺放著一杯紅茶，只是沒有人來飲，正孤獨卻又愜意地冒著熱氣。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柳夢潮？我說過的吧？」看著這條小船從自己的面前駛過，高小宛微笑著轉過了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柳夢潮說道，「這個世界確實美的讓人難以適應。」

    「難道我當時反駁你了嗎？」柳夢潮說著，緩緩地伸出了手來，似乎能夠接住漫天的星光，「這麼美好的場景，卻只是你這個男人陪伴在我的身邊，你不覺得噁心嗎？」

    「噁心？」

    高小宛低下了頭。

    腳下踩著的是如同地毯一般密集柔軟的草地，身前是如同銀河倒影而下的河流，小河中是一條似乎只會出現在夢中的小船。

    看到眼前的場景，高小宛微笑了起來，嘴角輕輕地翹起，像是一個找到了糖果的小孩。他下意識地將手探進了自己褐色的風衣裡面，取出了藏在最深處包裹著粉紅色糖紙的糖果，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手中央。

    「粉紅色？「

    「很應景不是嗎？」高小宛微笑著側過頭，看著柳夢潮說道，「來到這個世界，我要是拿出別的顏色，不是會大煞風景嗎？」

    「不……我想不會。」柳夢潮輕輕地搖了搖頭，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來，放在了高小宛的面前，「我想如果有黑色的糖果，也會是一個和符合氛圍的顏色。」

    聽到柳夢潮的話，高小宛嘴角一撇，右手探進了右邊褲子口袋裡面。

    「啪！」

    一塊大大的巧克力被高小宛拍在了柳夢潮的手中。

    「我的心都要碎了，你就是這麼面對同盟者的麼？」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將巧克力遞到了自己的嘴邊，然後張開嘴，露出了自己潔白的牙齒。

    卡！嚓！

    巧克力被柳夢潮咬了一大口，留下了齒映。

    「不好嘛，你這個惡魔，誠心想要別人做惡夢，居然還會覺得我虐待你？」高小宛說著，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說吧，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說呢？『

    柳夢潮一邊說著，也坐在了高小宛的身邊。他微抬著自己的頭，看著漫天的星光，還有倒影了所有星光的河流。

    四處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在微笑著看著這兩個男人，等待著他們的交談。

    「首先，時間的問題。」高小宛說著， 緩緩地舉起了一根手指，「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白癡主神佈置下來的任務。」

    「我們這樣背後罵人不太好吧？「

    「那麼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會當著面罵他的。啊……我懂了……你其實是在罵我，柳夢潮？」

    「不，我的意思是說，下次見到那位可敬可佩，令人讚歎的主神的時候，我會包含著敬意，由衷地讚歎他異想天開的佈局，以及無處可隱藏的愚蠢。你要知道，高小宛一個人想要裝一個聰明人也許不容易，但是像他那樣，不需要裝，便能夠蠢到令人欽佩的程度……」柳夢潮說著，微微一笑，「還是我望塵莫及的。」

    「柳夢潮，整個城市的臉皮都被你加厚了。」高小宛撇過了頭，不去看柳夢潮臉上嘲諷的笑容。

    「不，應該是整個城市的智商都被他拉低了。」柳夢潮「啪」的一聲打了一個響指，笑著說道，「讓我們從頭說起吧！」

    「要多愚蠢的一個大腦，才會想出這樣的方法！」高小宛感慨地說道，「那麼……請讓我們兩個人，互相為對方查漏補缺吧，盟友。」

    「我深感榮幸。」

第十二章 魔法少女們……來了！

    「任務一按照自己曾經的死亡方式，在這個擁有著死神來了的輪迴世界中。接受死神的意願，以相同的方式死亡一次。」高小宛瞇著眼睛笑著說道，「柳夢潮，首先這是第一個問題，你死過嗎？」

    「當然沒有。」柳夢潮微笑著答道。

    「那麼露易絲，夏娜，還有喬安娜死過嗎？」

    「自然沒有。」柳夢潮同樣微笑著回答道。

    「啪！」高小宛打了一個響指，笑了起來，「那麼你說，如果你沒有完成主神的任務，下場會是什麼樣子？」

    聽到高小宛的話，柳夢潮的嘴角閃過一絲譏諷地笑容： 「十天之內，沒有以曾經死亡的方式死亡的輪迴者抹殺！他千方百計的提醒我這件事情，難道我現在還不知道嗎？」

    「那麼你應該怎麼做？」

    「在這十天裡面，我會惴惴不安，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曾經的死亡方式是什麼樣子。換句話說，我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方式自殺。」

    「所以從心理學的角度上分析？」

    「會產生拖延症。」柳夢潮笑著答道，他迎著高小宛好奇的眸子笑著說道，「當一個期限逼近的時候，人們會給自己施加壓力。」

    「這些壓力會幫助人們提高能動性，讓他們更好地完成任務？」

    「恰恰相反，這只會創造焦躁的情緒。這是一種無用的情緒。」柳夢潮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這個時候我們會下意識地找一點事情來做。」

    「比如說……」

    「躲避這個世界的主神。當我們越來越焦急的時候，我們會開始自責。為什麼明明知道只要自殺，便能夠在下一個世界復活，還要拼了命地逃避死亡。這是一般輪迴者們心中的想法。而對於我來說，我會將時間花在別的事情上面。不。應該說主神希望我把時間化在別的事情上面。」

    「想清楚自己究竟是活著還是死去，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來面對自己的死亡。才能夠躲過所謂的十天之後的抹殺。」高小宛微笑著說道，「我雖然不是很懂心理學。但是基礎的東西還是知道一些。研究那些看上去有用，其實只是徒耗時間的事情上面，會讓你的大腦裡面分泌出多巴胺，然後……「

    「獲得快感。我會沉溺在研究的過程中。並且串通自己的潛意識來欺騙自己……「柳夢潮說著，嘴角譏諷地翹了起來，就像是看到了一個鬍子邋遢的老人拽著柳夢潮的手說要給他算命一樣，」我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我最後終歸能夠幫助到自己。「

    「其實不能。」

    「當然不能了，高小宛。」柳夢潮瞇著眼睛笑著說道，「不僅不能。還會讓我們忽視這位主神的第一個漏洞。」

    「時間。」高小宛眉頭揚了起來，像是一把劍抽出了劍鞘，「一個降臨擁有位面守護者世界的人物，讓位面守護者完成重置的時間就是十天！」

    「這十天裡面我不會關注所謂的位面守護者。甚至不會想起這個來。我的大腦應該被所謂的求生**填滿。」柳夢潮說著，向著高小宛緩緩地搖起了頭來，「他究竟有什麼目的。要讓我們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別的事情上面？」

    「因為……」

    高小宛說著，兩個人都跟著大笑了起來，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這裡依舊有著守護著這個位面的位面守護者。他不想要我們去找到她，甚至都不要想起她。「

    「不要想起這個世界的位面守護者曉美焰。」柳夢潮迎著高小宛微笑的眸子緩緩地點著，「那麼再次請問高小宛，有什麼掩藏在這個目的之下嗎？」

    「掩藏在這下的事情不是明擺著嗎？我們對於這位主神來說，有著智商上的壓制……徹底的壓制啊！」高小宛大笑著說道。「我敢用自己下半輩子的糖果來和你打賭，柳夢潮！明天早上，我們就能夠見到那些重新復活了的輪迴者們了。將自己的智商拉到他的水平線上，他一定會讓更多的人來給我們增加恐慌，好方便他試試自己小小的計謀。」

    柳夢潮笑著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明修棧道之後，總是要暗度一下陳倉。」

    「所以我們不能夠讓他們找到，否則配合就會變得不精妙。」高小宛瞇著眼睛說道，「如果真的有配合的話……」

    「我深信這一點。」出乎高小宛意料的，柳夢潮微笑著說道，「我們可敬可愛的主神正在信心滿滿地進行著自己的計劃。而同時，我們要充分的利用這個第二個漏洞……每一個都會有的……選擇性遺忘。」

    「選擇性遺忘？」高小宛挑起了眉來。

    「人們會下意識地記得和自己有關的，自己關注的事情，自己期待的事情。相映的，他們會忘記，下意識的忘記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柳夢潮一邊說著，食指和拇指緩緩地摩擦了起來，似乎在其中便隱藏著那些可笑的片段，「我們至少有一天帶一個晚上的時間，可供我們進行測驗。」

    「我一直覺得說的明明白白一些更加好，不過我更喜歡神秘便是了。」高小宛一邊說著，一邊從草地上面站了起來，星光披落在這個男人的肩頭上，他低下頭，看著坐在草地上的柳夢潮說道，「現在柳夢潮你計劃中的事情已經開始進行了吧？」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當然，當然。我推理出來了，不過我覺得關於事情的發展，更加需要你的肯定啊。」高小宛笑著說道，「首先，魔法少女小圓這部動漫我曾經看過。」

    「關於結局？」

    「圓環之理。世界上不會再出現一個魔女。魔法少女們改變了自己曾經的戰鬥對象。不再是魔法少女們絕望之後形成的魔女，而是……」

    「她們稱之為魔獸的怪物。這種怪物會在夜間出現在城市之中。」柳夢潮一邊說著，也站了起來。他向著安靜地城市中看去，城市彷彿只會出現在夢幻中一樣。

    夢一樣的建築，倒處都充滿了瑰麗的幻想。

    天上的星星明亮而誘人，像是少女的雙眸。河邊的草地柔軟而豐盛，像是少女的紅唇，河中央那尾緩緩駛過的小船，搖搖晃晃卻處處透著精緻的神采，更彷彿是少女的夢。

    「這座城市，在晚上的時候實在是太安靜了。」柳夢潮看著遠處的城市微笑著說道，「如果真的有魔獸的話，我的眼睛不可能看不到。齊筱筱大劍的強化不可能感知不到，我和夏娜兩個人利用封絕的作用，遊遍了整個城市不可能看不到一絲痕跡。」

    「換句話說……魔法少女們可能不存在，這裡不是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或者說她們可能面對的並不是……」

    「魔獸。」

    「既然不會是魔獸，又會是什麼？」高小宛和柳夢潮兩個人相視一笑。

    「所以從和趙曉然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一直在等待著，等待著他的心理壓力緩慢增大的時刻。要知道，雖然我用死亡的恐懼來幫他抵消主神任務的恐懼，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我加大了他對於死亡的恐懼。這種恐懼會反映在他的潛意識中……也就是我們常說的……」

    「夢！」

    「是噩夢。」柳夢潮緩緩地說道，「一個古老而且有趣的詞語不是嗎？和眼前的城市多麼的符合。」

    「噩夢會催生出惡魔，然後魔法少女們將這些惡魔討伐。」高小宛笑著說道，「而擁有著封絕的夏娜……」

    「絕對能夠在她們發現一切之前，告訴我們。」柳夢潮緩緩地說道，「那些魔法少女們的消息。這就是主神所犯下的第三個漏洞。」

    「這不是漏洞，他只是太蠢了。」

    高小宛的話音剛落，柳夢潮身前的空氣便立刻開始波動起來。

    嗡！

    紅色的結界緩緩地在柳夢潮的面前降了下來，露出了藏在其中的少女們。

    夏娜，露易絲，齊筱筱，還有……

    「哥哥！」喬安娜直接撲進了柳夢潮的懷裡，「那個叫趙曉然的姐姐睡著了還在哭鼻子！」

    「知道了。」

    柳夢潮緩緩地撫摸著喬安娜的頭，將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夏娜。

    夏娜那雙紅色的眸子朝著柳夢潮微微一瞇，然後點了點頭。

    「她們來了，魔法少女們。」

第十三章 柳夢潮來教你做噩夢

    黑色的夜幕降下來，宛如紙片般的人偶開始緩慢地在星空上緩慢地行走起來。

    趙曉然茫然地抬起了頭，看著天上紙片般的人偶緩緩地從天空飄落下來，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卡嚓！」

    一把剪刀凌空出現，一刀剪掉了人偶的頭。

    茲啦！

    鮮血歡呼著從脖頸間噴射而出，如同暴雨一般淋到了趙曉然白皙的臉龐上。

    「嘻嘻嘻……」

    一陣毛骨悚然地笑聲緩慢地在趙曉然的身邊綻放開來，這聲音是如此的詭異，彷彿少女的笑聲，又彷彿死神在哭泣。

    「死死死死……死神來了！」

    趙曉然啪的一聲跌坐到了地面上，顫抖著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雙手緊緊地按在了地面上，手感之上只有一片溫暖和濕潤。

    趙曉然下意識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他的手掌纖細而修長，是一雙名符其實的美女的手。芊芊玉指上留著長長的指甲。

    嘴角下意識地抽搐著，趙曉然顫巍巍地舉起了自己的手。

    月光從天空灑下來，照亮了他手中的事物。不再是白皙的手掌，而是一片鮮紅色的血色。

    「啊！」

    沒有絲毫地猶豫，趙曉然便已經驚恐地大叫了起來。隨著他的尖叫聲，又是一聲笑聲在趙曉然的耳邊響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黑色的短髮猛地在耳邊搖晃著，雙眼拼了命地尋找著視野中能夠看到的一切。

    黑色的城市，黑色的草地，黑色的河流，黑色的一切，除了一張笑臉。

    「嘻嘻嘻嘻……」

    笑聲從自己的身前傳了出來，趙曉然緩緩地低下了頭。看到了那張笑臉。那張出現在自己掌心中的，沒有眼睛的笑臉。

    一張嘴，裡面長滿了昆蟲般細小的口器，像是無數把鋒利的小刀滋滋喳喳地攪動著，吞噬著血肉一般。

    「滾開！滾開！滾開！」

    趙曉然驚恐地叫著，不斷地向後退著。

    一聲冷漠而冰冷的聲音在趙曉然的耳邊響了起來。這是柳夢潮的聲音！

    「柳……柳……柳夢潮！」

    趙曉然驚恐地叫著，雙眼瞪得滾圓，期間充斥著驚恐地神色。他下意識地想要逃離，但是卻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便是一個絕地。

    整個天地開始緩慢地在自己的視野之中旋轉了起來。

    「嘻嘻嘻嘻！」

    笑聲更加的響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不僅是自己的手心之前。甚至連天空上都開始裂開來，裂出了一道細縫，代表著笑臉的細縫。

    「嘻！嘻嘻！嘻嘻嘻！」

    「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趙曉然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懇求，他不斷地懇求，雙眼之間開始變得越發的瘋狂了起來，「停下來！」

    「你不喜歡嗎……嘻嘻嘻嘻！你不喜歡嗎！嘻嘻嘻！我可是死神呢！」

    笑聲中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趙曉然猛地抬起頭，左邊，是無邊無際的沒有顏色的笑臉，右邊。是望不到邊緣的笑臉，身前，是數不清地笑臉，身後。笑臉早已經堆積成山了！

    滴答！

    只聽一聲輕響，一滴鮮紅的鮮血滴落到了趙曉然的鼻尖上。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用自己的左手抹掉自己鼻尖上的血跡。

    觸手之後，只有一陣冰涼的觸感。還帶著絲絲的甜味。

    「這裡是哪裡！這裡是哪裡！這這這……」

    話還沒有說完，左手掌心中的笑臉猛地張了開來，那張滿是數千把鋒利小刀的嘴唇之中。突然探出了猩紅色的舌頭來。這根長滿了白色倒刺的舌頭在趙曉然的鼻子上輕輕一劃。

    茲啦！

    鼻尖上的皮肉瞬間便被這些細小的倒刺刷了下來，鮮血和疼痛瞬間在趙曉然男的鼻尖爆發了起來。刺痛，劇痛，各種不同地痛覺瞬間在趙曉然的心中匯聚了起來。他想要大叫，想要痛呼，但是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只有血滴聲，滴答滴答的在趙曉然的身邊響起。

    「好甜！好甜！好甜！」

    一聲又一聲地嬉笑聲，開始在趙曉然的身邊爆發開來。身前的笑臉開始大合唱，身後的笑臉開始齊聲朗誦，左邊的笑臉都說著同樣的一句話，右邊的笑臉發著同樣的聲音。

    「好甜！好甜！好甜！」

    好甜……？

    身邊的聲音彷彿具有了魔力，趙曉然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左手的手掌心中，有著一張笑開了的臉，臉上有一個滿是細小牙齒的嘴，嘴中間有著一個長滿了白色倒刺的鮮紅舌頭。

    舌頭彷彿女人的手，緩慢地抬升了起來，像是一隻從籠子裡面鑽出來迎風舞蹈的蛇，等待著耍蛇人的笛聲。

    「真的很甜嗎？」。

    趙曉然雙眼無神，下意識地問道。

    「嘻嘻嘻嘻！很甜！真的很甜！你快點嘗嘗！」

    趙曉然的話音剛落，天南地北都響起了同樣的聲音。

    「快點嘗嘗！快點嘗嘗！」

    身前的笑臉異口同聲地說道，身後的笑臉齊聲歡呼起來。趙曉然歪過了頭，右側的笑臉張開了自己滿是細小鋒利牙齒的嘴，伸出了長滿了白色倒刺的鮮紅舌頭。只見這條舌頭下往上地運動著，在緊貼著自己臉頰邊的笑臉上輕輕地一舔。

    趙曉然的頭，猛地轉了過去！

    左邊，彷彿正是右邊景象的倒影。

    帶著白色倒刺的舌頭，舔在了另外一張臉上。長滿了白色倒刺的鮮紅舌頭，漸漸被染成了鮮紅色。那些曾經被這些舌頭舔過的臉上，開始顯出了一道道深深地溝壑，彷彿被大雨淋過無數遍的黃土地。

    「好甜！好甜！鮮血的味道，好甜！」

    天上地下，齊聲歡頌！

    「我……我……也要……」

    趙曉然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掌心之中那條白色的舌頭開始歡呼著蠕動了起來，慢悠悠地攀附到了趙曉然的臉上，然後緩緩地舒展開了自己白色的倒刺。

    茲啦！

    像是有細小的針刺進了自己的皮膚裡。這些細小的針彷彿蜜蜂的尾針，夠連著皮肉，將臉上的皮膚一點點地扯起，扯出白色的表皮，露出藏在下面鮮紅色的血肉。

    這些血肉立刻被沿著肌肉文裡的道路，一點點地開裂起來，像是久已不見雨水的龜裂大地。

    「好疼！」

    趙曉然下意識地呻吟了起來，那天南地北的聲音卻在這時候再次響了起來。

    「嘗嘗看！嘗嘗看！這是鮮血釀成的蜂蜜！她好甜！她好甜！」

    趙曉然呆呆地站立在滿是笑臉的世界中，感受著鮮血緩緩流過自己的傷口，帶來微微地刺痛感。經過自己的唇角，一直向著下方流去。

    咕嘟……

    喉結下意識地運動著，趙曉然的心中彷彿升起了一把火，這把火緩緩地，靜靜地燃燒著，催促著趙曉然張開自己的嘴，品嚐著那縷鮮血釀成的蜜。

    蒼白的唇角最先被鮮血染紅，接下來，便是潔白的牙齒。

    唇紅。齒也紅。

    但是沒有舌頭，所以嘗不到味道。趙曉然下意識地張大了自己的嘴，想要品嚐這特殊的味道。

    「啊……啊……啊……啊……」

    沒有舌頭的嘴發佈出話語，只有依依呀呀的聲音在趙曉然的身體中爆發出來。

    「我要……嘗嘗看……」

    趙曉然艱難地說道。小腹猛地鼓脹了起來，像是一根豎起的木棒從他的肚子裡面誕生了出來。

    這根木棒沿著趙曉然的身體，向上移動著。喉嚨噗的一聲被刺穿了，鮮血卻沒有從喉間的大洞中湧出來。因為那個凸起的東西正在繼續向上前進著。

    茲啦！

    伸出來了！

    是一條舌頭，一條鮮紅色的舌頭，上面長滿了白色的倒刺。這些倒刺有著生命。他們歡呼著蠕動著，拼了命地呼吸著，然後開始祈求。

    祈求那最初，也是最根本的慾望。

    嘗嘗看味道，那甜甜的味道。

    趙曉然看著伸出嘴的長舌，期待地看著，然後只聽「嗤啦」一聲響，舌頭倒捲了過來。

    它開始要嘗味道了。

    舌頭直接捲到了趙曉然的臉上，那些白色的蠕動著的倒刺，將趙曉然臉上的皮肉全部捲了下來。

    鮮血像是溢出的泉水，不斷地從趙曉然的臉上流下來。

    便在這時，這個男人開始歡呼了起來。

    「好甜！好甜！好甜！好甜！」

    鮮紅色的舌頭不斷地在趙曉然的臉上捲動著，上面白色的倒刺早已經被染成了鮮紅色。這些紅色是如此的耀眼，他們正一點點的將趙曉然臉上的血肉全部吞噬，露出藏在那下面的白色頭骨以及充血的眼球。

    「好幸福……」

    趙曉然感歎地說道，四面八方的笑臉也齊聲合唱了起來。

    「好幸福！」

    「繼續……繼續……不要停！」

    舌頭開始將趙曉然的眼球一點點絞碎，分佈在那長滿了白色倒刺的舌頭上。

    「繼續！繼續！繼續！不要停！」

    四周的合唱聲越來越大，趙曉然覺得自己的靈魂飛了起來，一直飛到了天空，穿過了蒼穹。

    「爽嗎？」。

    柳夢潮的聲音突然在趙曉然的耳邊響了起來。

    一把雪白鋒利的剪刀突然出現在了趙曉然的眼前，他透過那雙只留下黑洞的眼睛看到了眼前即將要發生的一切。

    「不要……」

    趙曉然驚恐地說道。

    剪刀彷彿就是冷笑著的柳夢潮，那鋒利的刀刃直接貼在了趙曉然的舌頭上。只見剪刀先是向著兩邊分開，然後……

    卡嚓！

    輕輕一剪，鮮血四濺。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趙曉然跪在了地上。他的脖頸依舊纖細雪白，上半身修長而纖細，下半身有著一雙筆直而修長的長腿。而凌駕於這一切之上的，是一個白色的骷髏頭。

    半截舌頭從骷髏地嘴裡面伸出來，想要舔舐著骷髏的臉，卻怎麼樣都夠不到。而在這個骷髏頭的身前，有一節長長的舌頭，不斷地在地上蠕動著。一把剪刀不留情地懸在舌頭之上。

    「還給我……」

    卡嚓！舌頭又少了一截。

    「還給我……」

    卡嚓！再少一截！

    「還給我……」

    卡嚓！又一刀。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

    趙曉然大聲地咒罵著，狂呼著，骷髏頭拼了命地疙疙瘩瘩地響著，天上地上，東南西北齊聲地歡呼了起來。

    「還給我！還給我！把我的舌頭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把我的香甜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把我的死亡還給我！」

    趙曉然如同一隻喪屍，掙扎著站起來，向著自己面前的剪刀和碎成了肉糜的舌頭移動了過去。那個白色的頭骨在夜空中安靜地閃著，正有鮮血不斷地從骨頭的縫隙間透出來。

    「還給我……」

    趙曉然緩緩地說道。

    茲啦！

    突然，天空被人撕了開來，一聲猶豫地聲音從天空中降落下來。

    「巴麻美學姐……這便是這次的……夢魔嗎？」。

    「嗯！」

    趙曉然只剩下白骨的頭顱循著聲音地方向猛地抬了起來。

    「還給我！」

    骷髏頭在說話，對著魔法少女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