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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weic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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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雲墨月] 劍訣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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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0 09:40:2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回 通靈之體

程芷仙也是機靈,不管張桐年紀大小,心裡想到這些,立刻跪倒拜道:“弟子程芷仙,承蒙恩公不棄,傳授我入道之法,心中感激不盡,只求恩公收納,日後侍奉左右。”

    張桐一聽她自稱弟子,哪還不明白她的心意,但是張桐傳她道法,只為求個雙修道侶,又豈能會應允做她師父,忙擺了擺手,道:“你先別急著拜師,我也入門不久,尚且不能收徒。你先把這篇入門道法練好,如果真有機緣,將來再說不遲。如果沒有機緣,即使我現在應了,日後你也難得真傳。”

    程芷仙不禁有些失望,但是轉念一想,張桐所說,也是有理。如果輕易就能拜師收徒,那這修道機緣,豈非太容易了!她心知不能改變張桐想法,只好暫且作罷,暗暗下定決心,先把這篇入門法訣練好,到時候憑她的天分,不信張桐不肯收她。

    而此時,因為剛才程芷仙入定許久,時間已經過了午夜。

    張桐向外瞧瞧天色,心知剛才節外生枝,如今還有正事,再也不肯耽擱,回頭安撫程芷仙幾句,告誡她呆在這間屋裡,等事成之後就帶她走。

    程芷仙這時剛入得練氣門徑,正還在意猶未盡,又自忖天賦異常,一意只想趕快開闢氣海練出真氣,聽得張桐要走,更也不曾糾纏,提醒幾句多加小心,便又繼續修煉起來。

    原本禾山道的法門就淺顯易懂,加之程芷仙天賦異稟,又有張桐悉心指點,使她更加得心應手。就在張桐走後,她又冥神入定,二次牽引氣流進入體內。這一次因為有了先前經驗,越加駕輕就熟,驅動一股氣流,在丹田內一攪,登時就把其中濁氣打消大半。

    程芷仙不禁心神一動,原本她剛才估計,用不了幾次行功,就能開闢出氣海,卻沒想到僅是第二次入定,就感覺到丹田振動,竟是隱隱就要成了。

    如果此時張桐還在,非要驚掉下巴不可!原本他以為他的修煉速度,就已算得上驚世駭俗了,還因此數次壓製進度,但現在跟程芷仙一比,卻真有些不值一提了。

    而且連程芷仙自己也不知曉,她的這種體質,實則名為,通靈之體。天生神念通達,體內靈氣充盈,無論修煉什麼功夫,都能事半功倍。甚至有一些人,出身名門大派,又有高人指點,再輔以一些靈丹,用不了三五年間,就能練氣圓滿,進階煉神境界。

    只是張桐身在禾山道,層次實在太低,即使是甄遠道,也只能算做庸才。否則以張桐這種修煉速度,放在那些名門大派,在親傳弟子當中,也只能算中上等,絕對達不到出類拔萃的地步。不過如今張桐得了吞金葫蘆,修煉葫蘆劍訣,情況又是不同,卻難再用常理揣度。

    程芷仙不知自己身具通靈之體,只管隨那練氣口訣,再次引入一股氣流,趁那丹田之內攪動,立刻趁勢衝擊進來,直把那些濁氣,全都消磨乾淨,終於在丹田中央,結成一個白色氣團。

    程芷仙心知,那白色氣團,就是氣海雛形,唯恐剛剛形成又被濁氣衝散,急忙運起口訣,引動氣流,補益其中。同時不斷催動那團白氣,煉化駁雜,去腐存精,緩緩凝結真氣。

    就在這時,張桐還不知,他前腳剛走,後腳程芷仙就已開闢氣海凝成真氣。他只管出了窗外,身形一縱,悄無聲息,又上到此前那扇窗外。

    此刻那**的無遮大會早已結束多時了,那室中燈光也熄滅,裡面漆黑一片。不過張桐眼力非常,藉著一絲月色,趴在窗口,往內探看,那屋子裡面,亦是一覽無余。

    只見三個女子,已經累得昏死過去,白花花的身子,全是一片狼藉。白臉鬼孫炯和那金平寨的大當家吳善也都在場,二人一人抱著一個女人,發泄完了獸慾,正在蒙頭大睡。唯獨五毒童子周泰,卻不見了蹤影,不知三更半夜,他幹什麼去了。

    張桐又仔細看了一遍,也沒發現五毒童子的蹤跡,心中不禁暗自竊喜。他原本還擔心,三人聚在一塊,他也不好下手。尤其五毒童子,最善使毒,稍不留神,就要遭其暗算。

    如今五毒童子落了單,正中張桐下懷,只要把他除了,回頭再來收拾孫炯和吳善,趁他二人還在熟睡,搶先誅殺一個,剩那一人,即使驚醒,張桐也有必勝把握。

    張桐內心略一盤算,心裡已經有了定計,料那五毒童子不在此間,多半也不會出了這座木塔,忙向其他房間尋去,果不其然,就在隔壁,那五毒童子周泰,懷裡一左一右,摟著兩個女子,正在呼呼大睡。

    原來這五毒童子,別看年紀最小,個頭更也不高,偏生淫興最足。那孫炯和吳善都已睡下,他還意猶未盡,又到這間屋裡,另外叫來二女供他淫樂。

    張桐瞧他身無寸縷,想必平時得用的法寶,也都不在手邊,不禁暗暗冷笑,心說:“這五毒童子一味淫凶,連自己保命的家當都給丟了,今天合該你命喪在此。”

    隨即張桐用手把住窗框,身子一縮一縱,就已到了室內,然後催起五陰袋,就要把五毒童子收去。卻不成想,就在這時,好巧不巧,被五毒童子抱在懷中的一個女子,因為剛被淫弄太凶,渾身又酸又疼,睡也睡不踏實。

    迷迷糊糊之間,那女子只覺窗外人影晃動,陡然驚醒過來,正好瞧見張桐。她原是尋常人家的女子,被賊人擄上山,每日擔驚受怕。這時驟見生人,登時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就叫起來。

    張桐本待趁五毒童子熟睡,直接用五陰袋將他制死,這下節外生枝,再想阻攔,已是不及,只好忙把五陰袋催動到了極致,兜頭就朝那五毒童子罩了下去。

    那五毒童子原本生性淫凶,又練過一些采補之術,雖然連御三女,卻也未曾累倒。只不過金平寨乃是吳善的老巢,周圍戒備森嚴,使他有些松懈。又因今天暗算了尹春來,晚間慶功時,多喝了些酒,這才熟睡過去。

    即使如此,當他聽見女人驚叫,也猛然醒了過來,挺身一看,只見窗邊,夜色之下人影一晃,他登時就覺得不妙,忙向身邊抓取法寶,卻還沒來得及,就給一道光圈,一套一收,卷吸過去。

    張桐一見得手,更也不敢怠慢,連忙催動五陰袋,想直接把五毒童子練成膿血。誰知那五陰袋中毒罡發動,他卻發現五毒童子,非但沒有煉化,反而忽然沒了,只留下一道黃色紙符。

    張桐登時心頭一沉,隨即就覺頭上陰風不善,忙往身側一縱,隨即一團毒霧,就把他剛才所站的地方罩住,若非他躲得快,被那毒霧沾上,非給毒翻不可。

    與此同時,那五毒童子也已現身出來,原本那道替身靈符,乃是他師父飛廉真人,給他的保命之物,一共只有兩道,這卻廢了一道,叫他如何不怒,瞧著張桐,惡狠狠道:“你是何人!竟敢殺我!”

    張桐心知暗算已不能成,索性安下心來,冷笑一聲,道:“不愧是五毒童子,難怪能暗算到大師兄,果然是有些手段,可任你如何厲害,今天也是你的死期!”

    說罷之後,再不顧忌會否驚動旁人,直接把吞金葫蘆一拍,就把黑狗釘放了出來,化成一道烏光,足有三丈多長,略一擎動之間,直向五毒童子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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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1 16:55:2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一回 小浮屠珠

  五毒童子自恃精通用毒,本就心高氣傲,聽得張桐之言,立刻冷笑一聲:“無知小兒,也敢大言不慚!”

    誰知話音沒落,就見張桐放出黑狗釘,五毒童子沒想到張桐劍光如此厲害,在他所見也只有白臉鬼孫炯的師父,金刀太歲王展,那口九環金刀,才能催出超過三丈多長的刀光。

    一時之間他心間駭然,竟是目瞪口呆,直至劍光斬來,他才如夢方醒,忙將一個麻布口袋催動起來,噴出一道五色毒障,想要抵擋張桐劍光。

    原本他這毒障也有些名堂,乃是抽取五毒之物,再用玄陰之氣煉成,非但生就劇毒,而且堅韌無比。尋常修真之人,未曾達到煉神境界,只要被那毒障罩住,不需一時三刻,就要毒發攻心,神仙也難醫治。即使遇上法寶,被他毒氣沾染,也要污損寶光,非得重新洗練才能再用。

    五毒童子周泰,見得張桐劍光厲害,忙想依仗此寶,把他劍光壞去。豈料這黑狗釘經由吞金葫蘆催出劍光,所含金銳之氣,竟是鋒利無比,遇那毒障非但不懼,反而微微一挫,直接穿透過去。

    周泰沒想到,平素引為依憑的法寶,居然一下就給破去,登時又驚又怒,眼看那道劍光,卻再不敢硬擋,連忙身子往後一縱,心說:“這小賊的劍光怎麼這樣厲害!單憑我一人恐難將他拿下,還是趕緊跟孫炯吳善他們會合,暫憑孫炯金刀,牽制他的劍光,我再尋機用毒將他制死。”

    周泰打定主意,便也不再糾纏,轉身就往門外撞去。張桐等了半夜,就為等人落單,趁機把他們各個擊破,見他想跑,怎肯答應。立刻把黑狗釘催動到了極限,驅那劍光追去,攆到周泰身後,纏他腰間一繞,登時斬成兩截。

    但是因有剛才教訓,張桐知他懷有替身靈符,更也不敢大意,將他斬落之後,不急收回劍光,忙又定睛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那五毒童子,被腰斬之後,竟是滴血未出,又是化為一道破損靈符。

    張桐冷笑一聲,心說:“區區雕蟲小技,也敢接二連三拿來獻醜!”隨即猛一回頭,只見人影晃動,卻是周泰真身,趁那替身靈符被斬之際,想要跳出窗外逃走。豈料張桐早有防備,見那靈符有假,立刻反手一揮,又把劍光打去,追他身後,分心就刺。

    那五毒童子周泰,本也修為不高,全仗一身毒功,才能逞強鬥狠。一旦失了這點依憑,他比甄猛,尚且不如。而那黑狗釘發出劍光,再由葫蘆劍氣催動起來,速度之快甚至超過飛劍,靠他那點伎倆,如何躲得過去。

    倏忽之間,只見烏光一閃,那五毒童子周泰,還沒等躍出窗外,就給透胸戳出一個窟窿,隨即“哎呦”一聲,重重跌在地上,鮮血噴涌而出,卻再不會有假。

    張桐見他終於死了,亦是跟著松一口氣,剛才連殺了他兩回,都被替身靈符避過,如果第三回還殺不死,那可就真不知他有多少替身靈符了。

    而另外一邊,因為張桐誅殺五毒童子周泰,催動劍光,又劈又砍,弄出不少動靜,孫炯和吳善都被驚醒過來,二人連忙穿上衣服趕來查看,恰好撞見周泰想要跳窗,去給張桐一下,穿心而過,死於非命。

    白臉鬼孫炯登時慘呼一聲,他與周泰感情最好,兩人雖非同門,性情卻是投緣,加之同惡相濟,這些年相處下來,比親兄弟還親,眼看周泰慘死,心如刀絞一般,瞧見張桐更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想也不想,劈手一刀,就斬過來。

    這孫炯雖與周泰交好,但是天分可比周泰強出好些,兼他又有幾分刻苦,修煉這十來年,一手九環刀法,已得金刀太歲六七分火候,手在腰間刀囊一晃,隨即一道金光飛出,足有一丈七八尺長,兜頭就向張桐斬去。

    原本他們三人,張桐最為忌憚的就是五毒童子,下起毒來,防不勝防。如今五毒童子已然伏誅,他便少了一分顧忌,見那孫炯刀光劈來,不由冷笑一聲,心說:“若比別的法術,我還忌憚三分,但是拼起刀劍,我的葫蘆劍訣又豈會怕你!”

    隨即再次放出黑狗釘,催起三丈劍光,迎那金刀上去,兩者瞬間撞上,頓時“轟隆”一聲,刀劍氣勁,四下亂飛,直把這木塔六層七層全給掀翻了去。

    而那白臉鬼孫炯刀法雖有些精妙,但是所練道法,卻遠不如張桐,那第一刀全憑一股激憤,催起刀光還能跟張桐拼個旗鼓相當,但是緊跟著那金色刀光,又與張桐劍光連擋數次,孫炯立刻覺得真氣接濟不上。

    這白臉鬼孫炯原就十分奸猾,剛才因為眼看摯友慘死,這才氣血攻心,一時失了分寸,此時冷靜下來,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心說:“這來人到底是誰,劍光怎如此厲害!莫非是甄遠道那邊請來的高手,知悉我等暗算了尹春來,特意來此尋仇的?”

    此時孫炯還不知張桐的跟腳,見他劍術厲害,只當來了高手,心知**難支,慌忙轉攻為守,跟著大聲叫道:“吳兄!還不趕快出手,此人劍術厲害,非得你我聯手能敵!”

    可那吳善聞聽,卻是有些躊躇,原本他也不敢與禾山道為敵,只是早年曾與孫周二人相識,三人同惡相濟,倒也頗為投緣。這次聽說陰陽叟聯絡好些同道,並得了玄牝老祖撐腰,定要消滅靈犀觀一脈。又給孫炯周泰找上門來,實在推脫不過,這才答應幫忙。

    但是剛才見到周泰死於張桐劍下,頓時又令吳善悚然一驚,沒想到靈犀觀,除了甄遠道外,居然還有高手,殺那五毒童子周泰猶如殺雞一般。

    吳善不禁後悔,不該聽信孫周二人蠱惑,萬一陰陽叟那些人,奈何不得靈犀觀,等將來他們各自退走,留下自己這金平寨,豈非將要大難臨頭。

    吳善為人雖然凶惡無比,殺多少人都不眨眼,但他本人,卻最惜命。想到種種不測,頓時猶豫起來,孫炯叫他也沒應聲。

    那白臉鬼孫炯心眼不少,一見吳善臉色古怪,居然沒有理他,立刻猜出七八,不禁又氣又急,忙又叫道:“吳兄!休要首鼠兩端!白天我等合謀,暗算了尹春來,如今你與靈犀觀,已成不共戴天之仇,再要猶豫不決,必將反受其害!”

    吳善驀地一愣,白天孫炯周泰二人設伏暗算尹春來,雖然他未出手,卻是同謀無疑。吳善心知孫炯所言不假,禾山道行事素來凶橫,就算他現在認輸服軟,將來定也難得寬恕,索性把心一橫,硬著頭皮,默念咒訣,隨即伸手往腦後一拍,張口吐出一團青光,直向張桐頭上罩去。

    其實這三人中,原是吳善修為最高,已經練成第六重小周天,全身三百六十個穴竅,被他打通了大半。但是吳善修為雖高,本身卻無師承,他這一身修為,全是早年間意外得了半部道書,憑他自己一點一點揣摩出來的。由於跟腳不深,又無師長撐腰,所以吳善修為雖然最高,可是與那孫周二人交往,卻要憑白弱了一籌氣勢。

    不過到了此時,已是生死攸關,孫炯深知吳善實力不弱,有他二人聯手,即使不能取勝,也可自保性命無虞。尤其從吳善口中噴出那團青光,更也非同小可,名為小浮屠珠,乃是煉取無數生魂,灌入一顆千年蚌口所生的寶珠之中,再由一處地脈鎮壓,輔以秘法祭練,至少三年,方能煉成。

    一經施放出去,立生無數玄陰煞氣,品質稍弱的飛劍法寶,被那煞氣一衝,立刻靈性盡失,成為凡物,再難復還。如果給人碰上,非但骨消肉摧,而且神魂銷毀,端是歹毒無比。

    當初吳善為了煉制這顆寶珠,帶領手下一群悍匪,不知屠殺多少村鎮,才終於得償所願。連他自己都覺此寶有傷天和,平時收在體內,非是性命攸關,從來不肯輕易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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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1 16:55:4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二回 連誅雙凶

吳善催動小浮屠珠,往張桐頭上打來,已是打定了主意,心知與禾山道不能善罷甘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張桐弄死再說。

    而那白臉鬼孫炯,看見吳善出手,亦是松了口氣,剛才他還真怕吳善一時糊塗,轉又倒向禾山道那邊去了,到時只剩他一人對付張桐,那定是要凶多吉少了。

    然而他卻不知,張桐等的也正是這一時刻,剛才因他**應對張桐,心知強敵難擋,反而更加小心,使出渾身解數,絲毫不漏破綻,逼得張桐幾次曾想發動葫蘆劍氣,一下將他制死,都沒得著機會。轉是吳善放出小浮屠珠,欲要加入戰團,孫炯一見強援,不禁略一松懈,施展九環刀法,也跟著露出一絲破綻。

    張桐早就等著,登時眼睛一亮,忙把黑狗釘在半空一晃,借勢將那孫炯刀光逼開,隨即把腰間的吞金葫蘆一搖,暗自催起劍訣,口中喝了一聲:“給我死去!”

    隨他言出話落,在那葫蘆嘴上陡然一閃,隨即擎動之間,噴出一道銀光,猶如電光火石一般,對準孫炯心間,一縱而即,隨即掠去,帶起一片血花。

    那孫炯本待跟吳善聯手,先把張桐逼退再說,卻不料還未得計,就覺眼前一花,跟著一陣劇痛,從他心口傳來,他登時暗叫一聲“不好”,隨即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張桐一見得手,亦是喜上眉梢,更恐孫炯也如那五毒童子周泰一樣,另有自保手段,忙催黑狗釘,緊跟著上去,纏那孫炯腰間一繞,將他斬為兩截,料無一絲倖免,張桐這才甘心。

    而那吳善更是震驚無比,眼見白臉鬼孫炯步了周泰後塵,他心底已經升出一絲寒意,尤其張桐突然打出那道銀光,速度奇快無比,如果換他,猝不及防,十九也要中招。

    原本吳善自恃小浮屠珠之利,再有孫炯牽制,即使難以取勝,也能維持平局,誰想轉瞬之間,形勢急轉直下,兩人還沒來得及形成合力,孫炯就已伏誅,剩他一人,面對張桐,實是有些**難支。

    況且張桐連殺兩人氣勢正盛,吳善瞧出不妙,也頗當機立斷,內心略一思忖,便已拿定主意,索性連金平寨這一片基業也不要了,忙把小浮屠珠一收,隨即轉身躍下木塔,飛身就往山寨外邊逃去。

    張桐早就打定主意,非要趕盡殺絕不可,哪會容他逃了,忙叫一聲:“哪裡走!”同時催動黑狗釘,劍光調轉方向,追身就刺過去。

    吳善深知張桐劍光厲害,一面向外逃遁,一面也提防著,發現身後劍光襲來,忙把小浮屠珠化作一團青光護在背後,存心在臨走之前,給張桐一個教訓,利用小浮屠珠的煞氣,壞了張桐劍光的靈性。

    可是他卻不知,黑狗釘被吞金葫蘆催發出來,所發劍光豈是俗流,而那小浮屠珠,雖然威力不俗,但更多還是依仗大量生魂所煉出玄陰煞氣,就其本身來說,僅有九重禁制,比之黑狗釘強不了多少。

    乍見那小浮屠珠迎來,黑狗釘所化劍光,倏忽而至,眨眼之間,兩者一青一黑,已是撞在一處,頓時“轟”的一聲,好似驚雷炸裂。

    隨即黑狗釘所化劍光,只是微微一頓,然後勢如破竹,就把前面所阻青光穿了一個通透,然後流星趕月似的,徑直又向吳善追去。

    而那吳善,早把小浮屠珠煉的與他心神相連,剛才黑狗釘將小浮屠珠寶光刺破,頓時反噬回來,使他眉心一痛,不由得又驚又怒,厲聲吼道:“好小兒!竟敢壞我法寶!”

    張桐聞聽,也不理會,只在心中暗暗冷笑:“哼!死到臨頭,還不自知!今天非但毀你法寶,我還要取你的首級!”

    張桐一面心想,一面把劍訣已經催動到了極限,黑狗釘所化劍光,刺破小浮屠珠,速度居然更快,只見一溜飛虹跨越百丈之外,瞬息之間又至吳善身後。

    而那吳善還在傷心自家法寶損壞,沒有一年半載,別想溫養過來,心裡更把張桐恨之入骨,可是緊隨其後,劍光再次追來,又把他給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小浮屠珠剛被刺破寶光,忙又催動起來,向後抵擋過去。

    雖然他身上還帶有幾件法寶,但是剛才見過張桐劍光的威力,他心知那些雜七雜八的全不頂用,唯有這顆小浮屠珠,還能暫時抵擋一下,至於這件千辛萬苦才煉成的法寶會否毀去,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他也管不得那些了。

    隨即劍光飛至,張桐又見那小浮屠珠迎來,心裡更有底了,料定那吳善,已黔驢技窮,心說:“如今看你還有何手段,我就先毀你這顆寶珠,再來取爾狗命!”

    張桐拿定了主意,立刻運行劍訣,轉又舍了吳善,瞄準小浮屠珠的核心,催那劍光,直撞上去。

    因為剛才,小浮屠珠已是受損,雖經吳善全力催動,仍是搖搖欲墜,再吃劍光一擊,登時“咔”的一聲,好像玻璃碎裂,當即寶光破滅,連它核心一顆千年蚌珠,也給打出一道裂紋,其中禁制崩潰,靈性盡失,淪為凡物。

    而這小浮屠珠,乃是吳善的本命法寶,剛才寶光受損,就已反噬心神,如今毀於一旦,那種反噬更比剛才強烈十倍,吳善只覺腦袋好像被鑽開了似的,疼得他慘叫一聲,好懸沒昏死過去。

    虧他意志堅毅,心知此時正當生死之際,一旦昏了過去,定是必死無疑,索性把心一橫,咬定牙關,強忍下來,更趁那劍光被小浮屠珠受損,涌出的大量玄陰煞氣阻滯,順勢逃出金平寨。

    張桐之前沒想,一顆小浮屠珠,居然蘊藏如此多的玄陰煞氣,憑他用吞金葫蘆催出的黑狗釘,竟也陷在其中,半天才脫出來,幾乎被吳善趁機逃了。

    不過張桐自恃,臨來之時甄遠道賜他一道烏靈遁光,見那吳善從陸地逃竄,便知其沒有飛天手段,雖然耽擱片刻,卻也不甚心急。眼看吳善已經奔出數裡,他仍不慌不忙,將那劍光收來,然後催起烏靈遁光,這才循蹤追了過去。

    吳善在此盤踞多年,深悉附近地勢,逃出金平寨後,立刻馬不停蹄,徑直就向東面奔去。在那邊不到百里,他還有一個巢穴,專為應急使用,地址非常隱秘。

    吳善心裡早已想好,先到那邊暫避,等這風頭過了,就去投奔金刀太歲王展和飛廉真人杜山,然後再尋機復仇雪恨,並暗暗發誓,早晚有一日,非把張桐碎屍萬段不可。

    誰知他的盤算雖好,卻不知張桐還有烏靈遁光,還沒奔出幾裡,就覺有些不對,立刻猛一回頭,只見一溜烏光,正從金平寨上升起,隨即飛也似的,朝他射了過來。

    吳善見那遁光,頓時面如死灰,此前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張桐居然還能御空飛行,而且那遁光速度極快,又是居高臨下,更已無路可逃。

    到了此刻,吳善也知,這次在劫難逃,但他生性凶頑,卻不肯坐以待斃,心裡轉又想做困獸之鬥,可是原來最為得意的小浮屠珠已經毀了,其他那些法寶更不頂事,就算施展出來,也都於事無補,又讓人憑白看了笑話。

    吳善一生作惡多端,如今身陷絕境,忽然想起,佛門所說,因果報應,心裡竟是生出許多明悟,而他所練功法,亦是傳自密宗,原是佛門一脈,最講明心見性。

    這一刻,他身陷絕境,再無凡俗紛擾,內心去偽存真,原本功法之中,許多似懂非懂之處,也都隨之水到渠成,瞬息之間竟又使他修為提升一截,真氣運行起來,一連貫通,十數穴竅,直接把他的修為推升到了第七重小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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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1 16:56:1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三回 寒月禪師

吳善登時又驚又喜,雖然這一次徹悟,使他化去惡根,已與往日不同,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肯甘心赴死,轉是修為大漲,又要爭勝一番。

    此時張桐還不知,在這瞬息之間,竟有許多變故,催那烏靈遁光追來,還沒飛到跟前,就把遁光一收,只藉助慣性向前飛縱,隨即點手一指,再次催出劍光,化作三張多長,直向吳善斬去。

    原本張桐料定,吳善已經黔驢技窮,想要殺他,易如反掌,這邊一劍飛出,就已準備回去。誰知竟然驟生變故,張桐剛一收去遁光,卻不防吳善忽然向上一躍,口中念念有詞,緊跟推出一掌。只見那掌一出,頓時金光燦燦,隨風越長越大,足至一丈有餘,對著張桐劍光就拍過去。

    張桐不知那金光巨掌有何名堂,只當吳善死到臨頭,最後虛張聲勢,卻也未曾防備,催那劍光刺去,便想破了巨掌,直接把吳善誅殺在當場。

    卻不料,那巨掌竟頗有來歷,名為金光大手印,乃是佛門密宗,有名的護教神功,練到極致,法隨身動,翻手之間就能揮出掌印,勢如山崩,威力無比,足可堪比法寶。

    原本吳善只把這門神通練成一點皮毛,一掌打出,不過數尺,而且威力也不甚大,實在不堪使用。卻沒想到,剛才一瞬,他修為大漲之際,忽然靈機一動,這金光大手印,竟也水漲船高,威力暴漲十倍。

    吳善心知此乃天大機緣,使他徹悟玄機,這次若能不死,他的修為必定突飛猛進,即使煉神境界,也非遙不可及。眼看機緣在前,他也為之一振,原本心意頹敗,頓時死灰復燃,傾注全力劈出一掌。

    霎時之間,只見那佛掌手印,放出萬道光華,與那劍光迎去,兩者乍一碰上,登時水入油鍋炸裂開來,竟把張桐劍光死死抵住。

    張桐沒想到,那佛掌手印,居然這樣厲害,連他劍光也打不動,不由得心下一驚,再也不敢輕敵,忙又運轉劍訣,將那劍光催發到了極致,僅是微微一撤,復又攻殺過去。

    而那吳善此時也不好受,那金光大手印雖然厲害,但是全憑自身真氣支持,而他受小浮屠珠反噬,非但心神受損,內傷更也不輕,剛才趁他修為大漲,全憑一鼓作氣,才打出那一掌,雖然抵住劍光,卻又牽動內傷。

    與此同時,張桐劍光又至,吳善為搏一絲生機,更也不肯束手,忙又催那掌印抵擋,轉瞬之間,一劍一掌,又在半空交擊數次。

    張桐雖然修為不高,只練到第二重小周天,但他自恃葫蘆劍訣,一道葫蘆劍氣,遠勝尋常百倍。即使吳善突破第七重小周天,一時之間,修為大漲,竟也制不住他。

    轉是時間一拖,吳善不及療傷,只覺頭疼胸悶,連那金光大手印,也漸漸維持不住,又給張桐劍光連擊數次,終於真氣接濟不上,乍然金光一閃,掌印隨之潰散。

    吳善心知這回再無倖免,隨那掌印一破,劍光轉即飛來,他心裡剛剛升起幾許求生信念,再次隨之破滅。不過他剛徹悟生死,正是明心見性,眼看死到臨頭,竟也無甚動容。既沒貪生求饒,也沒死前反噬,只是微微露出一絲苦笑,淡然閉目赴死。

    張桐看在眼裡,亦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吳善一生作惡多端,臨死之前竟能悟透生死,實也難能可貴。不過吃驚歸吃驚,張桐下手卻絲毫不慢,催那劍光恍若一溜飛虹,居高臨下,對那吳善,直將飛落下來,頃刻之間就要決他生死。

    因為吳善已經引頸就戮,張桐本已料定,這劍十拿九穩。可不成想,最後一刻,居然又生枝節。眼看那道劍光,離吳善頭頂已經不及三丈,竟在千鈞一發之際,忽從遠處傳來一聲:“阿彌陀佛!”

    這聲佛念猶如晨鐘暮鼓,張桐驀地一愣,隨即就見,人影一閃,居然有一老僧,忽然出現在吳善前面,然後把手一揚,推出一道佛光,輕描淡寫之間,就把張桐劍光抵住。

    張桐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忙又定睛一看,只見那名老僧,身材極為高大,肩膀寬闊,肚大腰粗,一雙手掌又大又厚,好像蒲扇一般,滿臉油光簪亮,鬢下花白鬍鬚,乍看之下也分辨不出多大年紀。

    張桐入道這一兩年,還未見過佛門弟子,只是聽聞,佛門和尚,極不好惹。這時見那老僧,身法精妙,手段非常,心裡更多出幾分忌憚。忙把劍光收去,暗自戒備起來,然後對那老僧一抱拳,高聲問道:“這位大和尚,此人乃是前面金平寨的賊首,作惡多端,死有餘辜,我本欲替天行道,大和尚阻我又是為何?”

    那和尚微微一愣,沒有想到自己一時興起,所救竟然是個惡徒。原本他路經此地,見那吳善頗有佛性,不由靈機一動,起了收徒之念,這才出手相救。誰知竟被張桐指為助紂為虐,卻是讓這老僧,覺得十分古怪,心說:“我等佛門弟子,最講慈悲為懷,此人身具佛根,又已明心見性,怎會是十惡不赦之徒!”

    不過這老僧乃是大德之士,深悉佛法精髓,縱有傾天之能,也不以勢壓人,轉是回身對吳善問道:“那位小友說你作惡多端,不知你又怎講?”

    吳善本以為自己已是必死無疑,沒有想到,峰迴路轉,忽然來個老和尚,居然把他給救了,還來問他是否作惡多端。

    如果放在過去,憑他心性,為了活命,必定矢口否認,還要反把髒水潑到張桐身上去。但是此時,他經剛才一番徹悟,心性大與原來不同。聽那老僧問話,立刻點了點頭,淡淡道:“回稟大師,在下此前確實作惡多端,驅馳手下匪徒,屠村滅寨,不知凡幾,早已罪惡深重,如今死到臨頭,也是天理循環,合該有此一劫。”

    那老僧皺了皺眉,又問道:“你既知罪孽深重,又為何怙惡不悛?”

    吳善答道:“非我不知悔改,實是徹悟太晚,已是追悔莫及了!”

    那老僧笑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普度眾生,只要回頭是岸,何時皆不遲晚,你若真肯放下屠刀,貧僧就願度你脫離苦海又何妨!”

    吳善登時眼睛一亮,趕忙問道:“大師此話當真?”

    那老僧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隨即轉又對張桐道:“這位小友,貧僧法號寒月,在天然山飛來寺出家,此人行跡雖惡,可是生具佛性,貧僧欲要度他,可否行個方便?”

    此時張桐心裡可不大樂意,他也不知寒月禪師是什麼人,更不知那天然山飛來寺是什麼去處,只暗惱那老和尚好沒道理,憑白插上一手,還要救那吳善,若非忌憚那老僧深不可測,張桐早翻臉,把他趕走了,再聽他一問,頓時冷笑道:“大和尚,我聽說佛門弟子最講因果循環,大和尚明知此人罪大惡極,還要執迷不悟,非要度他不可,莫非不怕沾染因果,日後公德有虧,再難得成正果?”

    那老僧慈眉善目,一臉微笑道:“小友所說不差,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然我佛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他既罪惡深重,貧僧如今度他,亦是天意應該,沾染許多因果,只有日後積修十萬功德再來補還。”

    張桐沒想到,那老僧張口就是十萬功德,需知佛門法術,最講佛口金言,今日一諾言下,來日就要應驗,否則一旦犯戒,輕則修為大損,重則佛法盡喪。

    而那十萬功德,雖是一個虛數,卻也相當了得,非是大智慧,大毅力,大恆心,心懷慈悲的大德之士,更也不敢輕易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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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1 16:56:3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四回 芳蹤不見

  張桐吃了一驚,不禁暗暗忖道:“這老和尚到底什麼來頭,居然為了一個素昧平生之人,輕易許下十萬功德!”

    而且張桐心下震驚之餘,又想起剛才,他要殺吳善,卻給這老僧隨手擋下劍光,只怕這老僧的修為比甄遠道還要高出十倍,即使他有心不答應,也不敢說出口,索性點了點頭,答道:“既然大和尚慈悲,要度他入佛門,只管帶走便是。”

    那寒月禪師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笑道:“小友善哉!其實我觀小友,道法根基紮實,亦是良才美質,只可惜與我佛門無緣,不過這一次小友與貧僧方便,將來有事,上飛來寺,貧僧亦與小友方便。”

    說罷便也不再贅言,揮手灑出一道匹練似的金霞,將那吳善卷住,然後身影向上一縱,沖天而起,消失不見。

    剩下張桐,也沒把寒月禪師那一番說辭放在心上,見那吳善被寒月禪師帶去,他再留下,也是無趣,又想起金平寨那邊,還留著一個程芷仙,剛才他接連誅殺周泰孫炯二人,又把吳善打得落荒而逃,還將木塔給掀翻了兩層,弄出這麼大動靜,寨中那些賊人,早被驚醒過來。

    張桐擔心程芷仙再出危險,趕緊調轉回頭,催起烏靈遁光,又向金平寨飛了回去。因為剛才追擊吳善,並沒出來多遠,這時再返回去,也不費多大功夫。不大片刻,就能看見,那金平寨裡面,一群賊人全是衣衫不整,拿著兵器,慌慌張張,圍在那木塔外邊。不過剛才張桐弄出的動靜實在太大,加之吳善始終沒有露面,更讓這些賊人疑神疑鬼,在外等了半天,也沒敢衝進去。

    張桐折返回來,見到這些匪類,以他如今的修為也不甚放在心上,直接催出一道三張多長的劍光,飛縱下去在那人群當中一滾,登時一片慘叫之聲,劍光過處,碰著就死,挨著就傷,轉眼之間就已斬殺四五十人。

    那些賊人雖然惡煞盈身,個個殺人盈野,但是到了此時,再也凶橫不起,被驅得四散奔逃,還有幾個受傷的,疼得哭爹喊娘。只有那十幾個吳善手下的親信頭領,各自仗著武功高強,又曾見過吳善施展法術,見那劍光襲來,勉強還算冷靜。不過恰恰這些人,才是張桐此行的目標,反而誅殺周泰孫炯,只是順便而為罷了。

    張桐趁亂,降落下來,早就盯住了幾個人,隨手打出幾道勁風,就將其中三人制住。這三個人皆是金平寨的頭目,跟隨吳善最早,為惡也最甚,一身惡煞,遠超旁人。

    張桐心知三人罪大惡極,便也不曾心慈手軟,將那三人制住,直接扭斷手腳,丟到那木塔底下一根柱子旁邊。

    這時寨中那些賊人,都已四散奔逃,倒也不用擔心,有人回來救了他們。隨後張桐飛身一縱,又跳到先前藏身那間屋外,扳住窗框,躍了進去,正想叫程芷仙快走,卻發現這間屋內,竟是空空如也,哪有一絲人蹤。

    張桐登時一愣,開始還以為是,程芷仙發現外邊大亂,自己躲了起來。他忙又叫了幾聲,可是等了半天,還是沒人應聲。這下可讓他有些急了,心裡暗暗忖道:“莫非那丫頭又讓人給抓住了不成?”

    張桐早把程芷仙視為禁臠,這時尋她不見,不禁又怒又急,連忙出了這間屋子,向附近尋找開去。此地原是那木塔第四層,除了關押一些女子,就只存有吳善率人,從各地掠來的財物。

    那些女子全被囚禁在木牢中,為防她們逃走,皆是赤身**,只有幾名姿色最美的,單獨被關在屋裡,似乎頗受優待,衣物用度,全都齊全。

    張桐一面把這些女子解救出來,一面打聽程芷仙的消息,可無奈這些女子,全是從各地擄來,原本互不相識,到了此地,也不熟絡,根本不知程芷仙是誰,任他忙了半天,依舊毫無頭緒。

    不過張桐仍不甘心,又把這座木塔剩下幾層,也給搜了一遍,還是不見蹤跡,這卻使他忽然靈機一動,心說:“難道是剛才有人趁亂,把她劫到山寨外頭去了?”

    張桐心裡越想,越覺得有此可能,連忙出了木塔,就想向外尋找。誰知就在這時,他剛要架起遁光,卻發現在那木塔大門旁邊,站有一個女子,見他出來,欲言又止。

    這名女子模樣也是清秀,年紀約在二十四五歲之間,因為囚禁日久,時常遭人淫辱,使她氣色不大好看,身上衣服也是臨時找來,手忙腳亂,披在肩上。

    張桐看出此女行跡有些古怪,恐怕錯過線索,急忙停住腳步,問道:“你有話說?”

    那女子有些慌亂,聽到張桐一問,連忙答道:“適才恩公搭救我等,曾問起一人下落,當時我心慌意亂,還沒來得及細想。等恩公走後,才猛想起來,這木塔下面還有一個地室,就在此前不久,石頑剛剛來過。據說那石頑乃是寨主外甥,為人最是淫凶歹毒,每次來到這裡,都要帶人下去,淫辱折磨一番。我也不知恩公要找之人,是否就在下面,只是唯恐萬一,這才前來告知,以免於心不安。”

    張桐一聽,立刻眼中寒光一閃,那程芷仙原是他定下的道侶,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旁人占了先,忙問:“那地室入口你可知道?”

    那女子點了點頭,答道:“我曾被石頑帶去過一次,知道入口所在,恩公請跟我來。”說罷轉身就往那木塔裡面走去,來到一間房門外面,直接推門進去,然後就在門邊,仔細摸索了一陣,隨即“喀拉”一聲,就從旁邊墻上,轉開一個暗門。

    隨那暗門開啟,張桐立刻聽見裡面,隱隱傳來女子哭叫聲音,還有男人淫笑。原來這間密室,入口十分密實,裡外皆都聽不見動靜。剛才石頑進去,猶在**取樂,還不知道金平寨已經毀於一旦。

    而張桐聽見下面哭聲,恐怕程芷仙已經遭劫,不由得怒火中燒,身影一晃,便闖進去,急匆匆直至底下。

    只見這間密室,約有三丈見方,四面全用油松火把,照得亮如白晝一般,中間方有一張大床,左右一邊一個鐵架,擺有許多淫具,專門折磨人用。

    此刻那床上趴著兩個人,那男子脫個精光,手裡拿一個玉杵,滿臉淫笑正在女人胯間搗弄。而那女子全身都被綁個結實,雙手反剪,俯面臥著,臀部高高撅起,兩腿分岔,牝門大開,只能任由旁人擺弄。

    張桐進來時候,那男子興致正濃,聽叫腳步聲音,心裡大是不樂,不由扭頭就罵:“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不知你家石爺在這嗎!”

    張桐卻懶得跟他廢話,抬手一點從指尖打出一道劍氣,對那石頑眉間就射了過去。那石頑本來無甚本領,全仗著他是吳善的外甥,才能在金平寨胡作非為。如今被張桐瞄上,只見銀光一閃,便是貫腦而過,屍體軟軟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張桐索了石頑性命,也跟著長出一口氣,這才得閒仔細打量被捆在床上那名女子。

    那女子亦是容貌頗佳,一身肌膚非常白皙,又是**,甚是撩人心際,但她年紀至少已有二十七八歲,卻並非是張桐所要找的程芷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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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21 16:57:1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四十五回 九環金刀

一時之間,張桐既是高興又是失望,高興的是程芷仙並未遭難,失望的卻是她仍無音信,竟也不知跑到哪去了。

    張桐順手將那女人繩索解開,也沒抱有多大希望,問了她一下程芷仙,果然那女子也是茫然不知。張桐無奈只好把她放了,出了這間密室,另外再想辦法。

    直到次日晌午,張桐在金平寨內外搜尋,幾乎把附近找了一個遍,也沒發現一點關於程芷仙的線索,好像這個人平白消失了似的。

    眼看甄遠道定的兩日期限就要到了,張桐無奈只好暫且放下一頭,心裡不禁哀嘆一聲,大概與程芷仙無緣,然後帶了被他制住那三個人,用繩子捆成一串,架起烏靈遁光,直向原路回去。

    再等張桐再回到靈犀觀時,已是下午,遠遠就見,張春鄭融二人,守在道觀門外,見到張桐遁光落下,立刻迎了上來,滿臉賠笑道:“師兄,您可回來了!老爺那邊都等急了,特命我二人在此迎候,您趕緊到後院復命去吧!”

    說話間,二人瞧見張桐手中提著三個昏迷不醒的漢子,心知必是甄遠道所要那惡煞盈身之人,連忙接了過來,跟在張桐身後,直往後院走去。

    張春鄭融這二人,雖然修為不高,卻會見風使舵。先前看見尹春來非但事情沒有辦成,還搭進自己一條手臂,就知這位大師兄沒了指望。轉是張桐,臨危受命,不到兩天就把三名惡人帶來。兩相一比,此消彼長,將來張桐只怕是要後來居上,因此二人對張桐,也愈發恭敬殷勤。

    而此刻甄遠道亦是焦急萬分,之前他與張桐相約,兩日之內必須回來。如今馬上時間到了,張桐卻仍音信全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如果再趕不及,他迫不得已只有親自出手,屆時靈犀觀無人鎮守,萬一為人所乘,就是滿盤皆輸。

    恰在這時,忽聽外面動靜,甄遠道也坐不住釣魚台了,急忙起身出來,只見張桐在前,張春鄭融在後,兩人合力抬著三個滿面凶容的漢子。

    憑甄遠道的經驗,一眼就看出,那三個漢子,皆是惡煞盈身,正是合他祭練飛劍之用,頓時喜上眉梢,走上前來,拍拍張桐,贊道:“不錯!不錯!你果然沒叫為師失望!這一趟遇上什麼危險沒有?”

    張桐笑答:“謝師父關心,此去一切順利,只因另有一些緣故,不然早就回來了。”

    甄遠道去了一樁心事,正也心情大好,不禁問道:“哦?不知是什麼事?”

    張桐笑道:“師父請看!”說話間,就從五陰袋內,把周泰和孫炯的屍體放了出來,死狗一般,丟在地上。

    這時跟著甄遠道後塵,尹春來、甄猛、錢健三人,也從門內走了出來。尹春來雖然受了內傷,又給人斷去一條手臂,但如今畢竟非常時期,他也不能安心靜養,稍微好了一些,就又過來聽命。而甄猛和錢健也在昨晚今晨,各自集齊精血,先後返回觀內。

    原本甄猛為了泄憤,授意王山君截殺張桐,料定張桐此去必死無疑。卻沒想到,等他回來一問,才知張桐非但沒死,還被甄遠道派出,另辦別的事去了。

    甄猛震驚之餘,不禁暗罵王山君廢物,平日吹起牛來,胸脯拍的三響,一到關鍵時候,居然連一個張桐都收拾不下。

    隨即又見張桐拿出周泰和孫炯的屍體,這兩人甄猛都認識,更深知他們的厲害,尹春來前日正是遭他二人暗算才落得斷臂之痛。如今居然落在張桐手上,一個斬成兩截,一個鑿穿胸膛,見那屍體慘狀,登時令他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尹春來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受斷臂之難,修為已是無望,原想今生難以報仇雪恨。卻沒想到,轉眼之間,張桐就把他仇人屍首帶了回來。他滿臉愕然之色,半天才回過神來,指著地上屍體,忙問張桐:“師弟!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張桐答道:“上回我聽大師兄說,半路遭這二人伏擊,就覺此中似有蹊蹺。這次去金平寨,特意加了留心,恐怕那金平寨的吳善與他二人早有勾結。果然等我趁夜潛入寨中,正好撞見這二人,跟吳善正在慶功。我心知他們修為了得,沒敢輕舉妄動,直等到了半夜,我才的機會下手。趁他們熟睡之際,用黑狗釘將其制死,總算也給大師兄報了仇。”

    聽到張桐原是偷襲,才把周泰孫炯殺死,甄猛也跟著松了口氣,否則張桐正面擊殺二人,他更不知該如何面對了,心裡只暗恨張桐走了狗屎運,也恨周孫二人無能,為何不把張桐殺了。

    至於甄遠道,卻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對於他來說周泰孫炯的死活實在無關大局,他現在唯一關心的只有祭煉飛劍。

    隨著張桐回來,所需精血煞氣皆已齊備,甄遠道立刻迫不及待,安撫尹春來幾句,就把眾人打發去,然後帶著那三個賊人,直奔後堂密室,去煉那口飛劍。

    剩下張桐,這幾天馬不停蹄,也覺有些疲累,在甄遠道走後,又聽了尹春來千恩萬謝,便與眾人各自回了房中,寧心靜氣,打坐冥想,直至次日天明,方始神清氣爽轉醒過來。

    因為張桐這次外出,接連練成葫蘆劍訣,又得了吞金葫蘆,修為暴漲一大截,緊跟著又趕往金平寨,一直沒得空閒,靜下心來,好好修煉。

    這時回到靈犀觀,他索性不辭麻煩,又把葫蘆劍訣拿出來,重新參悟了一遍,有幾處一知半解,都仔細專研明白。然後引動心神,進入吞金葫蘆,將那三座石台底下,所載的御寶歌訣謄抄下來。

    由於上回時間實在倉促,這三篇御寶歌訣,他只是大略看過,遠未得其中精義,操縱吞金葫蘆,亦難得心應手。尤其因為失誤,讓那王山君脫逃,更給他觸動頗深,暗暗下定決心,非把這件法寶,研究明白不可。

    隨後這一個月,張桐廢寢忘食,白天參悟劍法,晚間專研寶訣,雖然修為沒有增進多少,但是對劍訣和法寶的運使卻提升不少,使他的實力比去金平寨時還要厲害幾分。

    眼看再有一月,就到五月初五,再次實力大漲,張桐亦是心中暗喜,而且上回誅殺白臉鬼孫炯時,他還得了一口九環金刀,放在五陰袋內,一直沒有動用。

    那九環金刀,乃是金刀太歲王展的獨門兵器,專煉黃金之精,化去萬兩黃金,才得一兩精金,煉制一口金刀,所需資材不知凡幾。

    孫炯這口刀,雖然不如他師父王展那口成名的金刀,但也被他苦心祭練多年,足有十重禁制,比張桐的黑狗釘,還要厲害許多。

    可惜張桐不知那金刀的獨門口訣,無法催動起來,即使勉強使用,也只能發出一半威力,反倒不如他現在用的黑狗釘。而且這口九環金刀還有一個弊病,就如當初黑狗釘一樣,每次使用之後,就要重新祭練,端是麻煩得緊。

    張桐試了兩回,仍是不得其法,只好打消了將其為己所用的念頭,轉而想物盡其用,把這口九環金刀,用吞金葫蘆直接煉成劍氣。雖然重量遠不及王山君那桿鳳翅鎦金钂,但是孫炯這口九環金刀,所含的精金之氣,卻比那桿金鏜,多出一倍不止。

    而且這一個月來,張桐鑽研吞金葫蘆的妙用,比他上次煉化鳳翅鎦金钂時,已不可同日而語,他的手法十分嫻熟,催動吞金葫蘆一吸,立時就把那口金刀攝入葫蘆內的饕餮石台頂上。

    隨即石台下面,禁制轉動起來,不到半個時辰,已把那口金刀消磨成了一團精金之氣,然後又轉入另外一邊的白虎石台頂上,緩緩凝聚,結成劍氣。

    不過這一次,由於九環金刀所含精金之氣,遠比鳳翅鎦金钂多出不少,形成一道葫蘆劍氣之後,居然還不罷休,只等片刻之後,竟又凝成一道劍氣。

    張桐登時大喜,沒想到居然一次凝成兩道劍氣,隨即猛又靈機一動,心說:“如今加上這兩道真氣,我這吞金葫蘆裡面,已經存有三道劍氣,我何不將其合而為一,施展起來,豈不更妙!”

    他這念頭一生,立刻催動劍訣,想要趁勢將那三道劍氣合併起來,誰知那三道葫蘆劍氣,好像到了極限,任他如何催動,就是不能融合。

    張桐一連試了幾回,見勢不行,只好作罷。隨即仔細一想,這才忽然發現,吞金葫蘆裡凝成那三道劍氣,都跟他體內的葫蘆劍氣質量相仿。立刻恍然大悟,原來劍氣高低,最終還要看他修為,將那三道劍氣合併,已是超出了他現在的極限,無論如何,不能成功。

    想通這些之後,張桐這才釋然,反而不能合併也有不能合併的好處。如今他已在吞金葫蘆裡面凝成三道劍氣,一同催發出去,就是三道劍光,再加上黑狗釘的威力,立刻又使他的實力向上提升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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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回 百步飛劍

隨後幾天,張桐也未敢松懈,盡力將那三道劍氣運使純熟,又按三才陣法,想出幾招劍術,配合那三道劍氣同時施展,一前兩後,輪轉變化,甚也有些威力。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因為張桐修為太弱,同時操縱黑狗釘和一道劍氣,已是兩廂難顧,又增兩道劍氣,更加讓他手忙腳亂,一直練了幾天,也難隨心所欲。

    張桐心知,他只會劍訣,不習招式,操縱劍氣,總是有些掛礙,索性也不再強求,只是暗暗打定主意,一意將那三道劍氣練得收發自如,更複雜的招式,也不急著去練。

    轉即又是過了數日,張桐專練劍氣收發,已有不小進步,三道劍氣,施放出來,頃刻之間,猶如流星趕月,速度之快比原來只有一道劍氣時還要更甚。

    張桐暗自欣喜,正要繼續修煉,將那三道劍氣磨練的更加純熟,卻在這時,陡然聽見,從後院傳出一聲震徹雲霄的長嘯。

    張桐登時吃了一驚,緊跟著就反應過來,定是甄遠道大功告成,已經把那口青魚劍祭練成了。他再也坐不住,連忙起身出去,在門口正好遇見尹春來和甄猛也從屋裡出來,卻唯獨不見三師兄錢健的身影。

    不過這時三人全都急著去給甄遠道賀喜,也沒在意錢健的去處,忙各自點了點頭,一併往後院趕去,卻沒等走出幾步,忽又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頓時瓦片四射,只見後堂頂上,陡然之間,一道青光,衝破房頂,明晃晃的豎在半空,竟然足有五丈來長。

    張桐不禁又是一驚,當初他隨甄遠道去登平府,曾親眼見過甄遠道用這口飛劍斬斷樹木,那時催動起來,只有七八尺長,可沒想到,祭練之後,竟有如此聲勢,即使他全力用吞金葫蘆發出黑狗釘,也比不上這劍光威力的十分之一。

    而那尹春來和甄猛,更是驚得目瞪口呆,盯著那一道劍光,半天才回過神來,隨即大喜過望,連忙奔了過去,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由於這一陣,陰陽叟揚言,要滅了靈犀觀上下,已經請來許多同道相助,加之又有玄牝老祖撐腰,實在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即使是甄遠道,表面巋然不動,心裡也難免有些七上八下的,全仗這口飛劍,才有一線希望。

    如今終於得償所願,無論甄遠道還是尹春來和甄猛等人,全在心裡松了一口氣,只要玄牝老祖不出手,憑甄遠道的修為,再加上這口飛劍,未必不能與陰陽叟那一幫人鬥個旗鼓相當。

    張桐在那二人身後,也是忙跟上去,一面看那劍光,一面暗暗忖道:“果然還是正經飛劍啊!遠非黑狗釘之類的貨色可比,一經祭練之後,端是凌厲無比,這要是收入我的吞金葫蘆當中,再用葫蘆劍訣催發出來,更不知會是何等光景呢!”

    不過張桐也知這口飛劍乃是甄遠道的禁臠,除非讓他死了,誰也別想染指,索性把心底那一絲非分之想按耐下去,好整以暇,走進後院。

    此時那劍光已經漸漸收斂,隨即就聽見甄遠道一陣哈哈大笑,一襲藍色道袍,身背一口寶劍,紅光滿面,走了出來。

    院裡的尹春來、甄猛、張桐,還有隨之趕來的張春鄭融二人,連忙一同迎奉上來,齊聲躬身拜道:“恭賀師尊,飛劍大成!”

    甄遠道正是春風得意,英氣勃發,笑道:“你等不用多禮,此番煉成飛劍,亦是有你等一份功勞,來日退敵之後,為師自有封賞。”

    眾人連忙應諾,而甄遠道說罷之後,這才忽然發現,錢健居然不在。此前他閉關之時,曾經特意叮囑,不要擅自外出。錢健竟敢不尊令諭,頓時令他心底生出一絲不快,微微皺了皺眉,扭身問尹春來:“你知道錢健怎麼沒在觀中?”

    尹春來自上回負傷之後,一直潛心靜養,幾乎足不出戶,也沒注意錢健的行跡,這時驟然被問到,也是一頭霧水,忙搖了搖頭道:“這幾天弟子忙於療傷,已有好些時候,沒見錢師弟了。”

    轉是甄猛,因為大敵當前,一連數日無心靜修,又睡不著覺,今天早上,天還沒亮,就想到院裡練練法術,誰知剛一出門就看見,錢健鬼鬼祟祟,正要往外邊去。

    當時甄猛也沒太在意,但事後又覺有些不妥,可錢健走後還沒回來,一時之間他也無從查問。直至甄遠道問起來,他卻再也不敢隱瞞,忙上前道:“回稟師父,今天早上,弟子晨練時,曾見錢師弟獨自出去,現在還沒回來,別是出了意外!”

    甄遠道眉梢一揚,心中暗暗冷笑,師徒這十多年,他還不了解錢健的秉性,貪生怕死,首鼠兩端。如今一見陰陽叟那邊勢大,恐怕己方落敗,便想提前攀附,也是不足為奇。

    只不過大敵當前,甄遠道即使明知如此,也是不好說明,否則落了士氣,不但於事無補,反叫敵人有機可乘,只好心裡暗暗發誓,如果錢健真的投敵,日後非將他碎屍萬段不可。

    甄遠道一面想,一面暗暗氣惱,剛才煉成飛劍的喜悅,頓時隨之煙消雲散,臉色陰沉沉的,正要轉身回去,再把飛劍仔細打磨一番。這口青魚劍雖然被他重新祭練出來,但仍未使得收發隨心,對付一般敵人還無礙,一旦遇上陰陽叟那樣的強手,就會有些力有不逮了。

    然而就在甄遠道回身之際,在那靈犀觀的外邊,忽然一道人影,瞬間一閃而過,旁人都沒察覺,只唯獨甄遠道,因為這一年多,廢寢忘食祭練這口飛劍,借那大有無萬象雷音劍訣,非但劍術大漲,連他自身修為,也跟著水漲船高,從第九重小周天,一鼓作氣提升到第十重。

    那來人雖善隱匿行跡,能騙過眾人耳目,但是終究耐不過,甄遠道修為太高,耳聰目明遠非常人可比,趁那人影一閃,就已窺出端倪,眼中厲色一閃,心說:“好個不知死活的賊子,竟敢來窺視我靈犀觀!逢我今日飛劍大成,正好用你試試厲害!”

    甄遠道暗暗冷笑一聲,轉即雙肩一搖,對那靈犀觀外,大約百多丈遠,喝了一聲:“給我受死!”隨即抬手一指,登時飛劍出鞘,擎動之間好似一道匹練,飛也似的,縱掠過去。

    只見那劍光,青燦燦,冷森森,百丈之遙,轉瞬及至,便聽“哎呀”一聲慘呼,藏在樹叢間那人,已然是身首異處。

    與此同時,張桐一見甄遠道忽然出劍,還不知是怎麼回事,等那劍光斬落一人,這才大吃一驚。原本這些日,他修為大漲,又在金平寨連誅五毒童子周泰和白臉鬼孫炯,自忖比甄遠道也不遜多少。

    直至此刻,甄遠道出劍斬落百丈之外的敵人,才使他猛然警醒,如今憑他的修為,感應到二十丈外,已是到了極限,再往遠去,就要不靈,與甄遠道百步飛劍一比,又何止差了一籌。

    不過張桐認清差距,有些震驚之餘,倒也不覺氣餒,他心知葫蘆劍訣雖然厲害,卻不可能消弭修為的差距,他才練到第二重小周天,打通了六十多個穴竅,而甄遠道修煉到第十重,全身三百六十個穴竅,已經貫通了三百多個,他有如今這等實力,早已超出同濟多矣。

    而甄遠道,隔空百丈,一劍將那人斬在劍下,心中亦是出了一口惡氣,隨即冷哼一聲,暗自催動劍訣,正要收回飛劍,不料此刻竟又突生變故,剛才被他斬殺那人,居然還沒有死,趁那劍光一退,立刻躍起身來,雙手捧住腦袋,轉身就往林中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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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回 血神傀儡

  甄遠道又驚又怒,臉上更掛不住,他本想一劍,將來人殺了,一來發泄心中惡氣,二來也可提振一下士氣,誰知那人居然十分古怪,被飛劍斬下頭顱,居然還能不死,反而沒事似的,抱著腦袋,健步如飛。

    甄遠道頓時臉色漲的通紅,心中殺機更盛,趕緊催動飛劍,無論如何非要將那人殺死不可,否則在眾人面前,憑白被耍弄一回,叫他身為師父顏面何存!

    甄遠道凝眉立目,叫了一聲:“賊子休走!”隨即催那劍光,陡然凌空振起,有如龍吟一般發出一聲喑鳴,如影隨形又朝那人追去。

    而那人捧頭而奔,雖然有些古怪,速度也真不慢,可如今甄遠道已動了真怒,任他跑得再快,又怎比得飛劍,眨眼之間,那青魚劍,已是後發先至,劍光一閃,攆上那人,然後纏他腰間一繞,登時就給切成兩截。

    誰知那人竟渾然不覺,既不慘叫,也不出血,只晃了一晃,上半身跌在地上,只剩下兩條腿,居然還想逃跑。

    甄遠道看在眼裡,內心吃驚之餘,臉色更是嚴峻,暗忖:“這人練的到底是什麼法術,莫非還殺不死了不成?”

    甄遠道一面心想,一面又暗暗發狠,轉動劍訣,瞬息之間,將那青魚劍催到極致,五丈多長劍光,當空射落下來。

    那人只剩半截身體,似乎心知逃脫不了,反而停下腳步,連同那上半身,同時發出一團精光,緊跟就聽“轟”的一聲,好像炸彈似的,居然從中爆開,隨即化作一團暗紅色的血霧,直向甄遠道的劍光撲抱過去。

    甄遠道先是一驚,隨即又冷笑道:“我當是什麼厲害法術,原來是個血神傀儡,可惜沒練到家,只憑這點血氣,就想污損我的飛劍!”

    甄遠道修煉多年,總算見多識廣,剛才急切之間,一時沒看出底細,直至那人炸成一團血霧,他才恍然大悟,竟是血神傀儡。

    那血神傀儡原是傳自魔教秘典《血神經》,修煉之人,以血為媒,煉化一身精血,最後化去肉皮,成為血神子,無影無形,刀劍難傷,尤其一身血污之氣,尋常法寶,需一碰上,就要污了寶光,一切妙用,全都失效,端的厲害無比,乃是魔教之中最為厲害的幾門法術之一。

    只不過自從八百年前,魔教遭劫,分崩離析,這門秘法也隨之失傳,但是前幾年,甄遠道聽說,那赤銅山九仙洞的飛廉真人杜山,意外得了半篇血神經的殘卷,甚是修煉出了一些神通。

    而自上一次,張桐在金平寨殺了五毒童子周泰,甄遠道就料到早晚要跟杜山對上,只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因他剛才破了那傀儡,從中爆出一團血霧,他就料定,必是杜山,在暗中作梗。

    甄遠道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心說:“飛廉之人杜山!既然你跟陰陽叟那賤人坑瀣一氣,還派徒弟傷了我門下大弟子,這一次再敢前來惹我,看我給你來一下狠的,叫你知道我甄遠道的厲害!”

    甄遠道下定了決心,猛把劍光一展,迎那血霧上去,仗著青魚劍的劍光精純,也吃那血霧未得《血神經》的精髓,劍光一頓一衝,立刻“噗呲”一聲,就給穿個窟窿。

    甄遠道一劍得手,當即哈哈大笑,一揚手將那飛劍收來,然後冷哼了一聲道:“杜山老兒,這回我破了你的血神傀儡,也是給你一個教訓,若再執迷不悟,將來與我對上,便要取爾狗命!”

    與此同時,在那靈犀觀外三十餘里,一塊碩大的臥牛石上,盤坐著一名道人,約有四十多歲,面容清朔,雙目凝神,卻忽然之間,臉色漲得通紅,緊跟身子往前一頃,隨之就噴出一口鮮血。

    這道人滿臉厲色,面現驚容,過了半天,才稍微緩過來一些,眼望靈犀觀的方向,咬牙切齒,惡狠狠道:“好個甄遠道,先殺我徒兒,又壞我血神傀儡,貧道跟你誓不罷休!”

    而那血神傀儡,被甄遠道一劍刺破之後,雖然未能完全毀去,卻也傷了元氣,隨後被收回時,血氣已經不足原來十分之一。

    當初飛廉真人杜山,為了煉制血神傀儡,不知花費多少心血。因他並非出身魔教,初得《血神經》時也不知如何著手,只有自己慢慢摸索。用了三年時間,才想辦法,另闢蹊徑,不親身去練血神子,而是直接把死人煉成傀儡。雖然這種傀儡的妙用,遠不及血神子萬一,但也不用擔心,萬一練功出差,全身化為膿血的危險。

    然而即使如此,要煉出一個血神傀儡也並非易事,先要尋那血氣充足的人屍,再加以許多珍貴藥材,無數生魂精血,才能煉成一具。即使以飛廉真人,傾盡整個九仙洞之力,用了七年時間,才煉成了三個。

    這一次受陰陽叟之邀前來九陽山,原是想趁機占個便宜,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還沒到日,就折了一個徒弟,更叫他又驚又怒。

    正好五月初五眼看到了,受邀之人也都齊備,同陰陽叟師徒一道,在九陽山西北百餘里外,有一座神陀寺,暫時駐紮下來。

    不過陰陽叟雖是人多勢眾,但他天性謹慎,卻也不肯冒進,安頓下來之後,就想遣人先去探探敵人虛實,知己知彼之後,回來再做定奪。

    飛廉真人杜山自恃有血神傀儡防身,立刻當仁不讓,搶先攬了此事,一來人前顯聖,二來也想趁機找上仇人,給他徒弟五毒童子周泰雪恨。

    而且外人不知,那五毒童子周泰,不但是他徒弟,還是他親外甥,否則那麼珍貴的替身靈符,又怎捨得一次就給了周泰兩道。

    卻沒想到,出師不利,才驅動血神傀儡,在靈犀觀周圍窺視一下,就給甄遠道逮了個正著,非但斬他一個血神傀儡,還借此引發氣血反噬,讓他吃了一個大虧。

    這飛廉真人杜山,本是心高氣傲,尤其得了那半篇血神經之後,煉成三個血神傀儡,更加目中無人,此番他應邀前來,目的也並不單純,一開始他就沒把甄遠道放在眼裡,自認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其拿下,之所以沒動手,只是另有謀算。

    他原是打算,先按兵不動,等陰陽叟一眾人,跟甄遠道拼個你死我活,再出手奠定勝局。一來揚名立萬,二來大戰一起,難免各有死傷,這些人皆是修煉有成,血氣比常人濃厚百倍,正是煉制血神傀儡的良材。尤其甄遠道的屍體,杜山更是志在必得,畢竟修煉到第十重小周天的屍體可不好找,一旦煉成血神傀儡,比他已有那三個,還不知厲害多少。

    誰知甄遠道竟煉有一口飛劍,立時把他所有謀算全都打亂,幸虧他為人素來謹慎,沒有親自去靈犀觀,而是派了一個傀儡,否則非得死在甄遠道的劍光之下不可。

    杜山吐出一口血之後,忙吞了一顆丹丸,催動真氣,化開藥力,過了一會臉色總算緩和一些,亦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想起剛才那道劍光,更是陣陣後怕,心裡暗暗罵道:“甄遠道這廝,何時竟藏了一口飛劍,卻不曾聽人提起過!難道陰陽叟那賤人,想開宗立派想瘋了,殺雞儆猴居然選了這麼一個難啃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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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回 知人知面不知心

    杜山想罷之後,忙想回去報信,否則其他人還不知甄遠道有飛劍,一旦當面對上,非要吃虧不可,而且他剛領教過那劍光的威力,沒有十重以上禁制的法寶,決計抵擋不住。

    但這飛廉真人杜山,原也不是良善之人,他剛一起身,卻猛又想起,此前來時自己已經誇下海口,如果這樣灰溜溜的回去,豈非顏面無存,憑白成為笑柄。

    他忙停住腳步,內心暗暗思忖:“不行!我絕不能這樣回去,更不能泄露飛劍的消息。這回受邀前來,大多不是善類,萬一讓人知曉,我只看了一眼,就給斬去一個血神傀儡,連陰陽叟也要看輕於我。轉不如等他們都在甄遠道手上吃了虧,到時大哥莫笑二哥,也可免我獨自受難。”

    杜山越想越覺得原該如此,況且他本就自私自利,神陀寺那一班人,又與他非親非故,打定了主意之後,他卻分毫也不覺得愧疚,隨即好整以暇,架起一溜遁光,直向神陀寺的方向飛了回去。

    神陀寺原是西南密宗佛門的一座寺院,規模並不甚大,左右三間佛堂,連同前後兩進的院子,加在一起只有不到十畝,寺中僧人日子也是清苦,平日只知念經,並無多少神通。

    直到十多年前,這寺中忽然來了一個游方和尚,自稱法名惠成,想要落籍常住,一開始那神陀寺的僧人還不願意,可後來那惠成和尚露了幾手法術,卻由不得他們不允了。

    隨後又過了兩年,那神陀寺的方丈就莫名死了,惠成和尚好像順理成章,直接做了方丈,剩下一眾僧人,雖然還有不服,但是懾於那惠成和尚的法術厲害,又處置了幾個僧人殺雞儆猴,其他人也都不敢再有異議。

    這一次陰陽叟召集眾人,就是在此落腳,前後應邀而來,足有四五十人。尤其那飛蝗山的玄牝老祖,雖未曾親自前來,卻派門下二弟子,三手貔貅張德林前來助陣。

    這張德林修為已至周天圓滿,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天地玄關,乃是玄牝老祖最為得意的弟子,而且精通一種獨門擒拿手段,只憑一雙肉掌,專能收人法寶。

    除他之外,還有龍首山金廉洞的金面夜叉飛龍道長,金石峰金光洞的金刀太歲王展,大巴山橋引洞的靈機上人,莽蒼山轉雲洞的骷髏仙娘,再加上飛廉真人杜山,這六個人修為最低的,也到了第九重小周天。

    至於其他那些人,多是這六人的子侄徒弟,還有一些像王山君一樣,從附近招攬來的散修妖怪,一來修為不高,二來人心不齊,只堪壯壯聲勢,人數雖然不少,卻也指望不上。

    杜山心知神陀寺的情形,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非有玄牝老祖,提前打好招呼,不允禾山道前來救援,只憑這一群人,根本別想成事。

    等他駕馭遁光,回到神陀寺時,天色已經不早,遠遠就見一片燈火通明,好好一個佛門淨地,已被攪得烏煙瘴氣。

    惠成和尚早命人把正殿大廳整理出來,索性也不理什麼佛門戒律,擺上桌椅,供應酒菜。還有幾個淫徒,跑到附近村寨,擄來不少年輕女子,專在後院清出幾間禪房,日夜不忌,供人淫樂。

    杜山收了遁光,降落在門前,正要往裡走,恰逢打裡面走出一個瘦高文士,相貌十分英俊,只是縱欲過度,臉色有些蒼白,瞧見杜山,立刻迎來,笑道:“哎呀!杜真人回來的好快呀!”

    杜山瞧見此人,內心卻不大樂意搭理,此人名叫郝少平,原是個落第秀才,後來拜在大巴山橋引洞的靈機上人門下修行,為人最是淫凶,才這幾日,廟裡女子,全被他禍害個遍,至此還嫌不夠,這便要出去,再擄來幾個,美其名曰,嘗個新鮮,誰知剛到門口,就跟杜山打個碰頭。

    雖說杜山也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他自視甚高,為人也有些原則,對郝少平此等淫徒,他是分毫也瞧不起,而且剛才在甄遠道手上吃了大虧,心裡憋著一股怨氣,見那郝少平迎上來,心裡更是不快,話也不說,冷哼一聲,便邁步錯身而過。

    郝少平心知杜山去靈犀觀探聽消息,見他回來,原想問問,那邊情況如何,沒想到剛一開口,就給吃了一個閉門羹,頓時羞臊得滿臉通紅,滿眼盡是怨毒之色,狠狠盯著杜山背影,直至他走遠,才吐了一口,一面轉身向外,一面小聲罵道:“呸!什麼東西!等這一次師父得了陰陽叟的精元,藉助陰陽之氣,到達煉神境界,非請師父將你修為廢去,到時看你還怎樣猖狂!”

    惡毒詛咒一番,那郝少平才恨恨而去,卻沒注意,在他腳下,隱有一片血光浮動,等他走後立刻化成人形,竟是一個遁於地下的血神傀儡。

    原本杜山也非故意探聽郝少平的行跡,只是平素謹慎慣了,在他身後十丈之內,必有一個血神傀儡跟隨,一旦遇上危險,也可隨機應變。

    誰知無心插柳之舉,居然得了大用,血神傀儡感官,皆與杜山相連,剛才郝少平說那些話,全被他聽個真切,他頓時吃了一驚,心說:“靈機上人要奪陰陽叟的精元,莫非不知那陰陽叟實是玄牝老祖的姘頭,他敢打陰陽叟的主意,就不怕玄牝老祖怪罪!”

    不過隨即他又恍然大悟,那玄牝老祖雖然威名遠播,但是論及修為,也是煉神境界,如果靈機上人能借陰陽叟的精元突破桎梏,達到煉神境界,屆時即使不敵,也有能力自保,況且一旦達到煉神境界,就可延續千年壽限,面對這種誘惑,誰又抵擋得住。

    杜山驟然停住腳步,不由得暗暗忖道:“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靈機上人跟陰陽叟的交情可不淺,沒想到這次前來幫忙是假,伺機奪取精元是真。我若不知,且也罷了,既然被我知曉,是否要去提醒一下陰陽叟呢?”

    杜山一面心想,一面露出一絲詭笑,不知打的什麼主意,轉即眼珠一轉,立刻搶了幾步,又向那神陀寺的前堂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邊,甄遠道破了血神傀儡,亦是轉怒為喜,心滿意足,返回室內,繼續加緊練習,意在大戰來臨之前,把飛劍運使的更加得心應手,才能以少敵多,立於不敗之地。

    其他人等也在恭賀一番之後,各自回了房裡,尤其張桐,經此一次,見過青魚劍的厲害,既是吃驚又是羡慕,暗暗發誓非把葫蘆劍訣練至大成,屆時即使不用飛劍,只憑葫蘆劍氣,也可足堪大用。

    張桐回到屋裡,片刻不肯停歇,一面繼續練習收發劍氣,一面仔細揣摩剛才甄遠道斬那血神傀儡時,那一展一縱的手法,雖然看似簡單,實則暗有玄機,旁人或許瞧不出來,但他修煉葫蘆劍訣,眼光自與尋常不同,見那劍光飛射轉折,不帶一絲滯澀,竟是精妙無比。

    原本張桐就懷疑,甄遠道另有上乘劍術,否則不會多年執于飛劍,此番見他用劍,對此更加篤定。而在此之前,張桐還擔心,葫蘆劍訣只有總綱沒有劍術招法,日後遇上強敵,終歸是個欠缺。如今有了這一發現,立刻令張桐眼睛一亮,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非把那劍術學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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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回 作繭自縛

張桐心裡有了定計,修煉起來更是起勁,把吞金葫蘆裡面的三道劍氣,來來回回,不停收放,直等到了晚間,更覺精熟幾分,才停了下來,想休息一會,誰知他這邊剛一收手,還沒來得及伸個懶腰,就聽外面“啪啪啪”有人打門。

    張桐微微一愣,心想這個時候會是誰來,忙起身問了一聲,跟著就聽那來人,壓低了聲音說道:“師弟是我。”

    張桐立刻聽出,說話那人,正是錢健,趕緊把門打開,笑著問道:“原來是三師兄啊!趕緊進屋裡說話。”

    錢健此時滿臉帶笑,好似遇了多大喜事,一進門就說:“今天我奉師命,外出辦點雜務,沒想到居然錯過大事!剛才回來,一問張春,我才知道,師父竟已煉成飛劍,真是可喜可賀啊!”

    張桐笑著敷衍幾句,心裡卻已提起幾分戒備,本來他跟錢健也無多交情,平時相見最多點頭一笑,錢健忽然趁夜前來,說些無關緊要的話,著實有些行跡可疑。

    何況張桐早就覺得,錢健此人,奸猾過甚,到了關鍵時候,絕對抵靠不住,尤其白天甄遠道問到他時,臉色和語氣都有些不對勁,而他卻說是甄遠道派他出去辦事,顯而易見是在胡說八道。

    不過張桐也不急著揭穿,既然他前來誆騙,必是有所圖謀,張桐也想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索性不厭其煩,跟他東拉西扯,直至把他僅有一點耐性也給耗盡了。

    其實自那日,得知陰陽叟有玄牝老祖相助,錢健就已生了異心,只是還有一線希望,如果甄遠道能夠煉成飛劍,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而且上一次,甄遠道命他四人,去收集精血之時,其實錢健回來的並不晚,只比張桐略遲了一些,卻正好看見尹春來,從金平寨負傷而回。

    他本就心意不定,又見尹春來那副慘狀,震驚之餘,更加篤定,這一次靈犀觀定是在劫難逃,隨後眼珠一轉,索性過門不入,直接去神陀寺找那惠成和尚說項。

    由於靈犀觀與神陀寺相距不遠,錢健又與那惠成和尚頗為投緣,兩人還算有些交情。錢健知那惠成和尚,原是玄牝老祖的徒弟,後來因他有些佛性,又轉到普濟寺,跟隨智性禪師,修習十年佛法。但是智性禪師圓寂之後,他卻不願再遵戒律,又受原來師兄排擠,這才來到神陀寺,使了一些手段,奪了方丈位置。因有這一層淵源,錢健確信只要惠成和尚肯幫忙說句話,那陰陽叟定也不會落了他的面子。

    果然那惠成和尚還算講些義氣,聽錢健一說立刻滿口答應,將來攻破靈犀觀,必保錢健無恙。得了他這承諾,錢健這才放心,口中千恩萬謝,還送給他好些禮物。可是誰知,轉天回來,張桐就從金平寨帶回三個祭練飛劍所需的賊人,還把五毒童子周泰和白臉鬼孫炯給殺了。

    錢健頓時就慌了神,他原本料定,尹春來一傷,甄遠道手邊無人可用,斷難將那飛劍煉成,再有他作內應,幾乎大局已定,卻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居然在張桐這出了差池,這要讓甄遠道煉成飛劍,到那時誰勝誰負可就說不定了。

    一時之間,錢健心裡七上八下,不禁後悔不迭,暗恨自己,不該妄動,萬一他聯絡惠成和尚的舉動舉動泄露出去,一旦讓甄遠道知曉,非把他碎屍萬段了。但是事情已經辦下,再想回頭,已不可能,他只能祈禱,陰陽叟那幫人手腳快些,免得夜長夢多,別再出了意外。不料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提心吊膽的,還沒挨過幾日,就給金刀太歲王展暗中找了上來。

    那金刀太歲王展本就是個火爆脾氣,知悉他徒弟白臉鬼孫炯遭人誅殺,立刻親自趕往金平寨,捉了幾個逃散的賊人,沒費好些麻煩,就查到了張桐。

    雖說那白臉鬼孫炯,並非是王展最得意的弟子,但王展此人刀客性情,為人最是霸道,知道徒弟被殺,怎肯善罷甘休,當即就想殺上九陽山給孫炯報仇,多虧他手下還有個大弟子,名叫陳宆,頗有智謀,為人也能言善辯,趕緊苦勸,將他攔住。

    其實王展也並非不知輕重,剛才一時衝動,這時被人勸住,他也冷靜下來,心知靈犀觀是甄遠道的老巢,經營多年,十分凶險,萬一過去中了埋伏,非但不能復仇,反要落了顏面。

    但王展也不肯就此罷休,隨後又在惠成口中得知,錢健早已暗中來投,忽又靈機一動,私下帶了陳宆,直接來到靈犀觀附近,用聯絡暗號把錢健召出來,命他務必把張桐引誘出來,白天甄遠道煉成飛劍,斬殺血神傀儡時,錢健沒有在場,就是因此牽累。

    而且如今情況撲朔,錢健本來不想答應,怎奈那金刀太歲王展,根本就不講理,非要逼他聽命,否則就把他叛師投敵之事直接告訴甄遠道。錢健深知甄遠道心狠手辣,一旦事情敗露,他定必死無疑,沒有辦法,只好答應。

    可他還不知,張桐早就有所懷疑,對他此來目的也已猜出幾分,虛與委蛇一陣,他卻吃不住勁,唯恐再呆下去,驚動了甄遠道就不好脫身了,立刻好整以暇道:“師弟,我今夜前來,實是得師父吩咐,有一件要事與你去辦!”

    張桐一聽他話鋒轉變,立刻精神一振,不動聲色,笑著問道:“哦?不知師父有何事吩咐?”

    錢健一面起身向外面去,一面招呼張桐道:“此事非同尋常,師弟休要多問,只管跟我去便罷。”

    張桐心知這錢健非是善類,恐怕其中有詐,怎肯輕易信他,頓時皺了皺眉頭,道:“如今情勢非常,師兄還有把話說明,否則還請恕我不能聽命。”

    錢健驀地一愣,原本他料只需打出甄遠道的旗號,必不難把張桐騙到外面,誰知張桐居然十分警覺,他情知難以敷衍,心說:“這小賊倒也小心,我再虛言騙他,恐也難於取信,不如跟他說些實在的,無論如何只要把他騙到外面,自有金刀太歲師徒動手,與我也就再無關礙了。”

    錢健想到這裡,眼珠又是一轉,似笑非笑的看著張桐,道:“師弟果然小心謹慎,不過師弟覺得,現今這種形勢,咱們靈犀觀真能化險為夷麼?”

    張桐早就懷疑錢健懷疑異心,一聽他說這話,立刻內心一動,面色古怪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笑著說道:“師兄休要再兜圈子,有什麼話,但可直說。”

    錢健本想欺負張桐年紀小,故意吊一吊胃口,接下來才好說話,誰知張桐卻不上當,直接開門見山,將他詭計化去。錢健頓時噎住,想好那些說辭,全都接不下去,只好苦笑道:“也罷!我索性就跟師弟直說了吧!如今形勢危在旦夕,那陰陽叟挾眾而來,其中修為不在咱師父之下的就有五六人,餘下之眾,也非等閒,再有玄牝老祖背後支持,咱們靈犀觀幾無半點勝算。時至今日,師父已有玉石俱焚之心,可咱們師兄弟,尚且年少有年,不能不為自家性命打算打算啊!”

    張桐早就猜出他品性不端,到了關鍵時候,非要叛變不可,因此聽他說這些話,也不覺得驚詫,只是故作駭然,連忙問道:“師兄趁夜前來,莫非另有門路?”

    錢健一見張桐上鉤,不禁暗自竊喜,心說:“師弟啊!你終歸年紀還小,不知人心險惡呀!這一回就讓師兄我好好給你上一課。”隨即哈哈一笑道:“門路我自然是有,就是不知師弟肯否舍下那枚黑狗釘!”

    張桐頓時臉色一變,盯著錢健,猛站起身,喝道:“師兄莫非欺我!”

    錢健忙道:“師弟稍安勿躁!非是我要圖你法寶,實是那神陀寺的惠成和尚生性貪婪,若無寶物奉上,怎肯幫忙說項!師弟恐也不知,那惠成和尚原是玄牝老祖的徒弟,後來雖然轉投佛門,卻也沒斷香火之緣,只要他肯幫忙,管保師弟無恙!倒是法寶重要,還是性命要緊,師弟可要掂量清楚啊!”

    眼看錢健苦口婆心,若非早就知他根性,張桐幾乎要相信他了。可惜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那劉天威父子直接間接,幾乎都死在張桐手上,別說是惠成和尚說情,就算玄牝老祖親至,也未必能化解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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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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