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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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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1 17:18:57
第250章 搶錢搶女人

  窗外柳絲曳水,來往的舟楫盪開一片片餘波方平又起,琴操於窗前凝眸許久,眼神中帶著一抹看盡千帆皆不是的落寞。

  這時另有一個十五六歲的麗人走到琴操身邊,她挽著明媚的墜馬髻,身姿曼妙如陽春的楊柳枝,明眸皓齒,耳墜雙明珠,渾身充滿了水鄉女子那種清麗柔婉之態。

  她那淡淡的遠山眉也微微蹙著,繡口輕啟說道:「琴操姊姊,妹妹這可愁死了,眼看這花魁大賽將至,妹妹卻連首新詞也沒找到,唉!那日南陽郡王府的小王爺,答應請小山先生幫我寫詞的,可如今好些天過去了,連人影也沒瞧見,只怕是事有不第了,唉!」

  琴操見她愁眉不展,便輕聲安慰道:「鳴佩莫要著急,離花魁大賽尚有一月之久,想來憑那小王爺的家勢,向小山先生討首佳作當是不難的。」

  那叫鳴佩的麗人臉上的愁容並不因琴操的安慰而減少,溫潤欲滴的香唇微微一抿說道:「琴操姊姊怕是不知,那小山先生為人頗為孤高傲世,連蘇大學士都不放在眼裡呢;

  妹妹聽說有一回蘇大學士求見,小山先生竟謝絕道:今日政事堂中半吾家舊客,亦未暇見也。

  照此看來,那小王爺雖滿口答應,卻也未見能求得小山先生一詞哩!」

  小山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晏幾道,如今在開封府做推官;鳴佩提及蘇東坡時,琴操一雙長睫不覺垂將下來。隨即微微一眨,一切又都消失在那秋水凝煙的眸光裡;

  鳴佩未注意到這些,猶自嘆道:「說來再沒人比那李湘弦更命好了,楊學士一曲雁丘詞。輕易便將她捧成花魁,咱們與楊學士是同鄉,卻偏偏沒遇著這般好事,畢竟是苦命人。」

  鳴佩幽腸百結,琴操芳心為之一軟,她一直不曾提及自己認識楊逸,此番進京只是難卻鳴佩之情,跟隨左右授她琴技。也沒打算去楊家拜訪,韓碧兒雖然待她甚厚,情之切切,但琴操念及自己的身份。終是覺得有些不適宜。

  想起在楊家時,得到楊逸的幾張字帖,那些詩詞無一不是上佳之作,實在不行便拿出一首讓鳴佩來唱吧!

  她柔聲安慰鳴佩道:「妹妹但請安心練琴,若是南陽郡王府那位小王爺無法求得小山先生佳作。姊姊到時再儘量幫你想想辦法。」

  鳴佩聽罷頓時高興地抱住她,欣然說道:「真的嘛?姊姊可是願去找蘇大學士索詞?」

  琴操在她小蠻腰上輕輕一扭,嗔道:「莫胡說,我與蘇學士早已斷絕音信。」

  「那姊姊找誰要新詞去?」鳴佩又不禁擔心起來。如花嬌靨像遇上風雨吹打,馬上又黯淡下來。琴操清燈古剎枯守五年了,她在京裡還能認識何人?

  琴操未及作答。一個身著青色背子的丫環走了進來,向倆人一福說道:「姑娘,客人來了!」

  琴操連忙交代鳴佩道:「妹妹小心些個,如今妹妹在京中未有根基,這些軍伍之人一但耍起橫來,怕是不好應付。」

  「姊姊,我不想去啊!這些人粗鄙不文,討厭之極,奈何卻是馬步軍指揮使,妹妹想在東京立足,總個是開罪不起。」

  「那妹妹帶著畫眉進去,這些人若是有過分舉動,你趕忙讓畫眉出來叫我。」

  「嗯,妹妹曉得了,姊姊先歇著,妹妹去了!」

  楊逸內著一襲儒袍,腰束錦革,外罩一件紫色輕裘,樣子飄逸灑脫,就像一個進京趕考的富家公子。

  由包毅領路,兩人打馬前往舊曹門街,街上人流如織,熙熙攘攘,路過汴河邊的開封府時,楊逸突然想起個人來,於是笑道:「包毅,你與開封府的包龍圖有何關係?」

  包毅撓撓頭,訕訕地答道:「我倒是想有關係,但真的沒關係!」

  「你這廝不會也是欽慕包龍圖清名,才改姓包的吧?老實交代,你原來姓什麼?」楊逸義正詞嚴的開審道。

  姓包的人本不多,仁宗年間,開封府出了個包青天,美名傳宇內,王韶熙河開邊時,幾個歸降的羌人頭領羨慕包拯清名,爭著搶著讓神宗皇帝賜他們姓包,『包』一時成了個大熱門的姓氏。

  見楊逸滿是狐疑地打量著自己,包毅為之氣絕:「大人,我可不是羌人,我家祖宗十八代都姓包,比包龍圖還包!」

  「哈哈哈……」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舊曹門街的一棟大宅子前,大門上寫著「宜露坊」三個字,大門掩映在柳蔭翠色裡,一枝梨花從粉牆內探出,片片搖曳如雪;

  倆人剛在門前下馬,便有門子上來施禮,把馬牽去,包毅介紹道:「大人,這家宜露坊的主人叫蘇鳴佩,年方十六,長得嬌滴滴水靈靈的,正月時才從錢塘進京開坊,我們得知後,便特意選了這家請大人吃酒。」

  「不錯,風宜清夜露宜秋,走!」

  楊逸說著帶頭往裡走,院內花木掩映,青欄翠帷,亭台樓閣雕樑畫棟,處處散發著清雅宜人的韻味,恍若那些高人雅士的居所。

  東京城裡像這種妓館有多家,這算是最高級的妓館了,若大的院落通常只有一到兩個名妓,其他便是丫環、雜役、廚子、門房、護院之類的,專為坊主服務,最多還有幾個姿色不錯的丫環承擔演樂、伴舞;

  坊主一個人,要養活一大幫子人,而且通常是賣藝不賣身,這就需要她們有極佳的才藝,和傾城的美貌才行。

  楊逸進到院內,李一忠、謝東昇,還有餘興、陸振兩人都一同迎出來,這些人都是出身班直侍衛,個個是一米八以上的昂然漢子,歷經血火洗禮之後,身上都有一股鷹顧狼視的殺伐之氣。

  一見楊逸,李一忠幾人齊齊行了個嚴整的軍禮;

  楊逸瞧著樂了:「我說哥幾個!用得著這般模樣嗎?咱們這是來吃酒呢?還是準備去搶錢搶娘們吶?哈哈哈……」

  幾人轟然大笑,李一忠典著臉道:「大人不是說過,身為軍人,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有軍人的樣子嘛?呵呵,話說回來,只要大人一聲令下,咱們這就殺到遼國去,把越國公主給大人搶回來……」

  「找死!」楊逸大腳踢出,李一忠早有防備,溜得比兔子還快。

  和這些熱血漢子在一起,楊逸心情大暢,行為也變得曠放不羈起來,殊不知,卻被一雙盈盈的眸子狠狠地鄙視了一番。

  鳴佩和丫環畫眉在廳內,看到李一忠等人迎進來的,是個俊逸儒雅的年輕書生,芳心暗喜,主客如此風流清雅,幾個粗壯的武夫怕也得有所收斂,自己倒不用擔心這些人用強了。

  可聽這俊雅的書生開口就是搶錢搶女人,鳴佩姑娘實在無法接受這種轉變。唉!真個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鳴佩狠狠鄙視楊逸的同時,對自身的處境也暗暗擔心起來。

  鳴佩才進京不久,這宜露坊開張才一個月,在京裡還沒有什麼有權有勢的恩客青睞,身如浮萍一般,若是這些粗鄙軍漢真個用強,自己可怎生是好?

  大宋以文御武,武人的地位很低,二品的武將在四品文官面還得低一頭,甚至連七、八品的文官也敢傲然鄙視;

  整個社會風氣也如此,百姓私下裡將軍人稱作賊配軍,以至有好鐵不打丁,好男不當兵之說;

  那些女兒家,寧願嫁個破落書生,也不原嫁個將軍;鳴佩這種才色傾城的名妓,看不起李一忠這些武人,再正常不過。

  楊逸幾人朗笑著進入廳內,廳中掛著一些名家字畫,臨窗的小幾上有蒼松盤栽,小巧的屏風上畫著湖景秋山圖,把室內裝點得很典雅別緻。

  廳內共罷了六張小幾,楊逸六人各據一幾,盤坐於後;

  李一忠對廳中侍候的丫環喊道:「我們大人到了,趕緊上酒上菜,讓鳴佩姑娘快些前來侍候我們大人。」

  「婢子這就去。」一個丫環蹲身一福,快步出廳而去。

  很快酒菜便端上來,銀盤玉盞,勝似王侯之家,菜色精緻,山稀海珍色香俱全;

  李一忠隨即舉杯道:「大人,您大戰環州,突襲錫斡井,把西夏打得落花流水,可惜啊!我等未能追隨大人身邊,實乃平生之大憾,今日沒什麼可說的,我等先敬大人三杯,大人請!」

  楊逸舉杯一飲而盡,哈哈笑道:「咱們今日不談這個,你們如今軍職也都不低了,安心守好京畿,想上戰場,將來有機會我自會替你們周旋,來,今日咱們兄弟喝個痛快。」

  眾人暢飲了三杯,門外傳來一串細碎的鳴佩之聲,廳中琴樂隨即響起,縹縹緲緲,如洛神涉水的清響。

  小門處步入一個清麗出塵的女子,穿著大袖對襟羅衣,小蠻腰上束著曳地長裙,頭上梳著墜馬髻,一支碧玉步搖橫插髻間,粉頸細長如玉;

  湖綠色的胸圍子彷彿裹不住那賁起的雙峰,露出一抹白嫩如雪的酥乳,中間一道誘人的溝壑;

  她踏著樂曲的節拍步入廳來,便如弱柳扶風,水綠天青的大袖隨著玉臂舒展開來,便如湖面上水霧蔥籠的輕雲。

  一對眸子含煙帶露,顧盼生姿,只見她跳著輕柔的舞步,引頸而清歌:

  吳山青,

  越山青,

  兩岸青山相送迎,

  誰知離別情?

  君淚盈,

  妾淚盈,

  羅帶同心結未成,

  江邊潮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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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1 17:19:29
第251章 佳句換佳人

  鳴佩姑娘的舞,如春風拂楊柳;

  鳴佩姑娘的歌,如仙子月下環珮清鳴,

  纖纖欲折小腰身,盈盈輕蕩酥胸潤,真不愧時色藝絕佳的名妓,李一忠等人看得目眩神迷,一曲唱罷,贏得滿堂喝彩聲;

  謝東昇將酒盞往幾上一頓,大聲喝道:「好!好!好!鳴佩姑娘,再來一曲!再來一曲!」

  餘興、陸振等人也跟著起鬨,廳中滿是豪爽的暢笑起。而楊逸根本沒有制止的意思,既然來玩,就讓兄弟們無拘無束地玩個痛快,在他們面前,楊逸向來不會拿出那副斯文的臉孔來。

  謝東昇那重重的一頓,把鳴佩嚇了一跳,她蛾眉微微一蹙,只得讓畫眉等人再度奏樂,自己接著獨舞而歌。

  這般也好,歌舞娛人,總好過入桌侍酒,但願這些粗鄙軍漢被歌舞所迷,這樣免卻他們動手動腳的機會。

  想通了這些,鳴佩拿出自己的最佳舞藝歌喉,輕盈而舞,婉轉而歌:

  山無情,

  水無情,

  楊柳飛花春雨晴,

  征衫長短亭。

  擬行行,

  重行行,

  吟到江南第幾程,

  江南山漸青。

  還別說,李一忠等人迷於鳴佩的歌舞,真個是百看不厭。楊逸瞧見美人連跳兩曲,額邊香汗細細,檀口嬌喘微微,便笑道:「請鳴佩姑娘暫且歇息一下,與我等共飲幾水酒吧!」

  「對對對。鳴佩姑娘快陪我們大人喝兩杯。」

  「鳴佩姑娘今日只要把我們大人侍候好就行了,哈哈哈」

  「包伱有享用不盡的好處!」

  包毅幾個賊廝鳥開始鼓噪著,壞笑連連。

  楊逸劍眉一橫,大袖一拂道:「哥幾個少胡說八道。要玩咱們自然是一起玩個痛快,哈哈哈,對了,那西夏宜蘭公主如今安置在何處?哥幾個可有借職務之便去偷看過?」

  「大人別提這事了,朝中那些鳥大臣個個說要優待俘虜,滿口假仁假義,如今那宜蘭公主安置在興國坊的府第,金貴著呢。呃……大人,我得聲明一下,我說的那些鳥大臣可不包括您在內!」

  謝東昇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反而像說楊逸一般。他兩眼一翻狠聲說道:「老謝,照伱這麼說,就是包括蘇相公在內嘍?」

  「不不不!不包括蘇相公,呃,也不包括章相公……嗯嗯。還有李相公……」

  謝東昇說到最後,發覺在楊逸面前滿朝大臣都罵不得,一張臉憋得跟蛤蟆鼓氣似的,李一忠等人前府後仰。暴笑如雷。

  楊逸幾人談笑風生,一時倒像忘了吟佩在場似的。這讓她反而有些不適,以前無論她在哪兒。都是眾人的焦點,從未像今天一樣被人無視過,哪怕只是一刻,也讓她有種挫敗感。

  她邁著輕盈的蓮步走到楊逸幾前,巧然一笑,如西子抱心盈盈拜道:「奴家失禮了,尚未請教這位大人尊諱。」

  楊逸放下酒盞,目光落到鳴佩那豔治的臉上,她行近時,便有一縷幽蘭之香隨風送來,裹胸上部露出一道誘人的溝壑,白玉粉光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端是個美玉雕成、綠水為韻的嬌媚人兒。

  楊逸目光與她雙眸碰上時,灑然笑道:「鳴佩姑娘,本人各種名號還真不少,不過,最讓我為之自豪的是『易安居士的兄長』這個稱呼,鳴佩姑娘聽說過易安居士其人嗎?」

  鳴佩微微發怔,雙眸很快蕩上一抹煙波淡笑:「奴家孤陋寡聞,尚未聽過易安居士平生事蹟,可否請大人示下!」

  她一邊說話,一邊彎腰為楊逸斟酒,卻能讓人感覺她那含笑的目光始終關注著自己,舉止得體,雅然有度,花靨含煙帶露,吐氣如蘭,讓人如沐春風一般。

  楊逸接過她遞上來的美酒,接著調侃道:「易安居士可是伱們全體女子的驕傲,平生不識李清照,便稱美人也可笑!哈哈哈……鳴佩姑娘別介意,我只是隨意開個玩笑,鳴佩姑娘風為裳,水為佩,幽若春蘭,清勝秋露,色藝絕佳,自不在此列,哈哈哈!」

  「多謝大人謬讚,奴家孤陋寡聞,著實可笑,怪不得大人您。」

  鳴佩姑娘含笑答對,看不了有絲毫不快和怨意,眉若細黛,玉面生輝,香袖微微垂著,十指纖纖如玉。

  她輕巧地執壺再為他斟酒,那動人的腰身每次輕微的擺動,都充滿了動人的韻味。

  這時一個小丫環進來告了聲罪,走到鳴佩身邊輕聲耳語了一句。

  等那丫環退出去,鳴佩姑娘又和楊逸聊了幾句,才嫣然說道:「各位大人請先欣賞畫眉她們一支歌舞,奴家去換件衣裳便來,失禮之處,還望各位大人見諒。」

  「鳴佩姑娘請便。」

  楊逸明知她是以換衣裳為託詞,卻不以為意,李一忠等人見他發話,也沒再說什麼,鳴佩姑娘向幾人斂衽一福這才退出去。

  出了花廳後,鳴佩快步向右側一處小廳走去,見到小廳前站著兩個護衛,她心中暗喜;

  小廳裡,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端坐在小幾後,一身紫袍玉帶,腰飾團云佩,盡顯華貴之氣,他相貌英俊,唯獨那鷹鼻有些不協調,微微透著一些陰厲之氣。

  鳴佩進門便蹲身福道:「小王爺,您可來了,可曾請得小山先生佳作?」

  眼看花魁大賽日漸臨近,鳴佩卻沒有新詞可唱,她是真有些急了;憑她的美貌、舞技、唱腔音色,極有望奪得花魁;

  可若是唱些舊詞老調,無甚新意的話,很難引人注目,畢竟來參加花魁大賽的。誰不是色藝絕佳之人?美女看多了,大眾也會有審美疲勞的;

  因此誰有新詞佳作來打動人,就顯得極為關鍵了,像上屆的李湘弦。排名本是靠後,最後卻憑著一曲動人心腸的《雁丘詞》,和那新穎的舞姿,一舉奪得花魁。

  晏小山才名天下傳,若能得到他的佳作,奪魁便有了七分把握,為此鳴佩才不惜扔下楊逸那個廳裡的客人,前來會晤南陽郡王府的小王爺趙偌。

  趙偌是南陽郡王趙宗楚的次孫。平日裡走馬章台,醉臥平康,以聲色犬馬為能事;

  他目光從鳴佩那豔美的臉蛋滑下,停留在那粉膩的酥胸中間。那一抹賁起的白玉雪膚,還有那香肩鎖骨玲瓏,看得趙偌一時色授神銷。

  他嘴裡徐徐吟道:「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睡裡消魂無說處。覺來惆悵消魂誤。鳴佩姑娘感覺這上闕如何?」

  「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睡裡消魂無說處,覺來惆悵消魂誤。」鳴佩反覆低吟著這幾句。心中浮上無盡的喜意,連趙偌那灼人的目光也顧不得了。

  趙偌智珠在握。目光肆無忌憚,似乎正在一層一層地剝著鳴佩的衣裳。他這段時間不單是去晏幾道那兒弄來了這首詞,更把蘇鳴佩的底細打聽得一清二楚,此女剛剛入京,毫無根基與依持。

  前翻初見,趙偌便為她豔治動人的風姿著迷,暗下決心定要採下這朵嬌滴滴的花兒。把鳴佩的底細打聽清楚後,趙偌此翻前來再無顧忌了。

  鳴佩回過神來,見他那灼熱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的酥胸,心裡暗暗有些不快,和前翻彬彬有禮的模樣相比,趙偌前後的變化簡直判若兩人;

  但她卻不會讓自己的不快表露出來;

  她盈盈坐到小幾邊,素手輕舒為趙偌把玉盞斟滿,然後雙手執盞將酒奉到趙偌面前,巧笑嫣然地說道:「多謝小王爺,小山先生這首《蝶戀花》著實是絕世佳作,奴家十分喜歡,可否請小王爺把下闕一併相賜?」

  趙偌伸手握住她的一雙柔荑,輕輕地撫摸著,嘴裡噙著一抹輕笑說道:「鳴佩姑娘風姿瀲灩,美絕凡塵,更難得的是身俱江南女子如水婉約的風情。

  自前次見著鳴佩姑娘,我是朝思夜想,茶飯不思;

  晏小山的性子,想必鳴佩姑娘也曾聽說過,向他索詞可不是容易之事,我日日厚禮拜訪,費盡千般口舌,方說動他為鳴佩姑娘作此一曲,不容易吶!」

  他邊說邊撫摸著鳴佩的玉手,就著她的手將酒飲盡之後,猶自不放,沿著皓腕慢慢撫摸而上。

  鳴佩輕輕抽了抽手,沒抽出來;

  為了能求到下闕,她又不敢招惹趙偌不快,只得含笑答道:「小王爺謬讚了,奴家蒲柳之姿,風塵俗色,實在當不得小王爺這般誇獎;

  奴家初入京城,人地生疏,幸得小王爺不嫌棄奴家才庸色俗,願以佳詞相贈,奴家實在是感激不盡,小王爺放心,奴家自會按例奉上酬金。」

  趙偌有意試探於她,見她果然不敢反抗,心中更是得意;

  他鬆開鳴佩雙手,自得地笑道:「酬金?鳴佩姑娘提起酬金便俗了,我是指望鳴佩姑娘幾兩酬金的人嗎?

  鳴佩姑娘想聽下闕佳詞倒也不難,便請鳴佩姑娘再奉酒一杯如何?」

  「自當如此!」鳴佩暗喜,若真能如此得到下闕詞作,倒也圓滿了。

  她連忙重新斟酒,奉到趙偌面前說道:「小王爺愛護之情,奴家感銘記五內,請小王爺滿飲此杯。」

  趙偌卻不飲,目光從她香乳雪溝移到那嬌豔欲滴的香唇上,糜糜地笑道:「這般喝可不行,難道鳴佩姑娘沒有用檀口度酒與人過嗎?今日便請鳴佩姑娘一試如何?」

  鳴佩算是看出來了,想得到下闕詞作怕是不簡單,趙偌分明是想以此要挾,想奪去自己的身子。

  晏幾道這詞確實上佳,鳴佩也極為動心,但是……

  她正猶豫間,趙偌突然一攬她的小蠻腰,將她抱入懷中,杯中酒水灑了一地,鳴佩不由得發出一聲嬌呼!

  鳴佩雖然也是以色娛人,但做的卻不是皮肉生意,平日裡往來皆公卿,談笑有鴻儒,何曾被人這般用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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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1 17:20:03
第252章 君子動口不動手

  「……都在長相思,意遲遲,酒盞花枝醉底癡,問君知不知?」花廳裡,畫眉正使出渾身解數補場,奈何她的美貌、才藝和蘇鳴佩都不是一個檔次,楊逸等人看得索然無味。

  好在他們來此主要是敘舊,這幫生死兄弟如今也算春風得意了,李一忠是軍中都虞侯,包毅、謝東昇是營指揮使,餘興、陸振升到了都頭一職。

  曾經隨楊逸出生入死的上百兄弟,也各有安排,最小的也是隊正了,楊逸在京中禁軍的人脈算是正真建立起來了。

  李一忠等人混得順風順水,卻為楊逸打抱不平起來了,楊逸在環州是正四品的知州,進京後是從四品的天章閣侍講,不升反降。

  雖說地方官遷做京官,品級降一階這很正常,但楊逸不同,他出色的政績和赦赦的戰功在那擺著,還受這等待遇實在不應該,也難怪李一忠他們心氣難平。

  楊逸反得安慰他們道:「哥幾個別抱怨了,文官與武將陞遷不盡相同,武將憑借戰功驟然得到高位事屬平常,文官則更多的是看資歷,我如今的陞遷已經算快的了,你們還抱怨什麼?」

  李一忠道:「那倒未必,我看還是朝中有人忌賢妨能,想當初神宗皇帝在位時,王韶從一介白身一躍成為三軍主帥,李定從七品地方官直接升作中書舍人,太學生周邦彥以一篇《汴都賦》而成太學正。

  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大人狀元出身。論文論武,哪點比他們差了?當初王韶從白身躍升為一路主帥,大人有統一稅賦、易水大捷的大功在身,到了西北卻只是個知州,還得忍受尹策那種鳥人的鳥氣;

  這也罷了,蒙雲谷全殲妹勒數萬大軍,策劃收復米脂,環州大敗梁太后,錫斡井生擒仁多保忠和嵬名阿吳,如此大功。回京不升反降,怎不教人寒心?

  我算是看出來了,唯有神宗皇帝這等勇於開拓之主,才有不拘一格提拔人才的魄力。大人是生不逢時啊,若生在熙寧之時,大人怕已高居殿堂之……」

  「李一忠!少他娘在這放屁,這種話今後我若是再聽你提及,小心揍你個半死。」

  「大人……」

  「喝酒!說好今日不提這些,功名富貴於我如浮雲耳!來,眾家兄弟,今日只管開懷暢飲!」

  眾人見楊逸不願提這事,便也放開懷抱頻頻向他敬酒,楊逸被灌得東倒西歪。不得已,只好以尿遁暫避。

  他向畫眉問明茅廁所在,便獨自向後院行去;其實李一忠他們不知道,楊逸是有意讓劉清菁與章惇壓著自己的陞遷之路;

  正所謂厚積薄發,在朝堂上,關鍵還是看你掌握了多少人脈和資源,驟升高位弊大於利,需要可以掌握更多的資源,但也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特別是自己資歷太淺,驟得高位必定招致大多數人眼紅。反而容易讓自己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

  楊逸方便過後,又在後院散會兒步以解酒,這些生死兄弟敬酒不能不喝,但若大醉回去,又怕惹清娘她們擔心。最是清娘那輕嗔薄怨的模樣兒,讓楊逸無法消受。

  他行到一處雅室後。突然聽到裡內傳出驚呼聲,摻雜著桌几杯盞倒地之聲;

  接著聽那屋內傳出那鳴佩的聲音:「請小王爺自重,奴家雖是薄命之人,不幸落入風塵,但卻不以皮肉為生,還望小王爺莫要如此。」

  「鳴佩姑娘不想要下闕詞作了嗎?你若是從了我,我將你捧上花魁之位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小王爺,你先放開奴家,這下闕《蝶戀花》奴家不要了。」

  「這怎麼行?我花費了多少心思,鳴佩姑娘說不要就不要了,這不是誑我嗎?」

  楊逸聽到這裡,從半開的後窗探進個頭,只見屋內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子,摟抱著蘇鳴佩,蘇鳴佩雖極力掙扎,奈何身體嬌弱,如何掙扎得開;

  她眼中含淚,一頭秀髮已經散開,身上羅衣也被扯開,裹胸半掩,香肩半露,那裹胸下怒聳的雙峰因奮力掙扎而激烈起伏著,誘人之極。

  後窗突然探出個腦袋,讓室內倆人都停下了動作,雙雙怔在當場;

  楊逸嘿嘿怪笑道:「兄台,兩情相悅,魚水之歡,本是人間美事,但常言道強扭的瓜不甜,兄台這般霸王硬上弓,豈不大煞風景?不妥!不妥!太煞風景嘍!」

  蘇鳴佩先回過神來,她衣衫不整,見楊逸滿臉嬉笑,如看好戲般,目光在她和趙偌身上來回掃著,不禁大羞,便欲趁此機會掙脫趙偌的懷抱。

  趙偌卻再次將她緊緊抱住,寒著臉對窗外的楊逸說道:「你是何人?勸你少管閒事,識相的趕緊滾!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滾!」

  「嘖嘖!這位兄台好大的火氣,嗯嗯,是該好好發洩一下了,要我滾也不難,但你們辦事不關窗,讓我瞧見了豈不長針眼?這樣吧,兄台你給我個紅包去去晦氣,我就立即消失。」

  楊逸依舊是滿臉戲謔,乾脆趴在軒窗上,一手撐著下巴,一副準備看活春宮的模樣。

  蘇鳴佩聽了他這番話,不禁大失所望,對楊逸這「粗鄙漢」更為鄙視,雖然他看上去文質彬彬,但這只會讓蘇鳴佩更為鄙視,枉生得一副好皮囊!

  趙偌顯然還抱著息事寧人的心態,畢竟這等用強之事鬧大,他也不好過,於是解下自己腰間一塊玉珮往窗口一扔,怒喝道:「還不快滾,再不滾老子廢了你。」

  楊逸輕巧地抄住飛來的玉珮。極為認真地欣賞了一下。然後又解下自己腰間的玉珮,照著天光對比起來。

  某專家認真鑒定完畢後,有些不快地說道:「我說兄台,你打發叫花子吶?你這玉珮還不如我的好呢?拿個破爛來敷衍我,兄台也忒不厚道了!不如這樣,咱們換換,我把我的玉珮給你,兄台你消失,我來享受這嬌滴滴的美人兒。」

  趙偌美人在抱,慾火焚身。一心急著躍馬揚鞭,卻一再被楊逸這般戲弄,肺都氣炸了;

  熊熊燃燒的各種「火」讓他徹底爆了,對著門外大吼道:「趙大趙二。還不去把後窗這條狗給我廢了!」

  楊逸好整以暇,笑容不減,結果看到七八個大漢衝到屋後,嚇得他大驚失色!

  「娘的喂!」楊逸不顧形象的翻窗躲入室內,渾身嚇得瑟瑟亂抖,一個勁地往趙偌和鳴佩中間直躲。

  趙偌不料他竟會翻窗入室,再次有些發愣,楊逸可不管他愣不愣,嚇得面無人色的他不停往倆人中間鑽,很快趙偌就發覺。自己懷中的美人竟到了楊逸懷裡;

  什麼情況?

  「趙大趙二!還愣著幹什麼?都進來,給我打,往死裡打!」趙偌怒髮衝冠,咆哮如雷。

  七八個大漢呼啦啦的也跟著翻窗入室,楊逸嚇得尖叫一聲,打開前門拔腿就跑;

  當然,即便是逃命他也沒忘記抱著美人,彷彿緊緊抱著那具誘人身體,能讓他感覺更安全似的;

  他邊跑還邊嚷道:「兄台,兄台啊!孔夫子曰。君子動口不動手,價錢好商量嘛!幹嘛要動粗呢?孔夫子還曰,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兄台啊!你為何不聽聖人教誨,以德服人呢……哎喲……」

  這麼大的動靜。把宜露坊裡的雜役、廚子、護院、丫環,還有後院的琴操都驚動了!

  花廳裡吃酒的李一忠等人也紛紛衝出來。見到七八個大漢正在追打楊逸,而楊逸正「花顏失色」的抱頭鼠竄……呃,準確地說是抱美鼠竄。

  琴操看到楊逸的第一眼,又驚又詫,竟是癡了,站在走廊盡頭也不知想些什麼。

  「大人,怎麼回事?」李一忠幾人一邊衝過來,一邊詢問。

  「後面……後面有強人打人,他們不是君子,他們不聽聖人教誨,哥幾個快幫我擋擋。」

  楊逸抱美鼠竄入廳,彷彿累得不行,與鳴佩一齊倒在細毯上;

  廳外這時已傳來一陣辟辟啪啪、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鳴佩被他壓在身下,一對酥乳被壓得扁扁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而此時楊逸還對著廳外嚷嚷道:「各位別動粗啊!砸壞了公物多不好啊,就算沒砸壞公物,砸傷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對的嘛……」

  「多謝大人相救,奴家感激不盡,大人……您能不能先起來。」鳴佩終於有機會說句話了。

  「啊!真失禮!真失禮!子曰,男女受授不親,瞧我都做了什麼?太失禮了!」

  「大人您就別裝……嘻嘻…..」鳴佩見他這般作為,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很快她又收住了笑聲,黛眉緊緊蹙起,一臉愁容;

  這事可怎麼辦?這回得罪南陽王府,莫說是花魁,只怕在東京都難有容身之地了。

  廳外破壞公物的行為很快就結束了,幾個眼青鼻腫的傢伙被扔了進來,便是那趙偌也被李一忠押了進來。

  李一忠走到楊逸身邊,低聲耳語道:「此人是南陽郡王的次孫趙偌,大人,咱們怎麼辦?」

  也難怪李一忠他們有些為難,對方畢竟是大宋宗室子弟,事情一但鬧大,對他們是極為不利的。

  對方最多只是受些責罰,而他們身為禁軍軍官,在青樓大打出手,打的還是宗室子弟,一個不好被言官彈劾去職也平常。

  楊逸聽到是南陽郡王府的人,只是微微一蹙眉問道:「知道此子平日為人嗎?」

  李一忠班直出身,這些些宗室子弟倒是很熟悉的,立即將趙偌平日為人細說予楊逸聽:「大人,這趙偌其實就是個愣頭青,本性叛逆,常被南陽郡王責罵,但平日裡依舊眠花宿柳,鬥雞溜狗……」

  楊逸細細將趙偌平日事跡聽完,心中一動,若有所得,他淡淡地點頭道:「沒你們什麼事了,我來處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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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1 17:20:45
第253章 誰知女兒心

    總體而言,大宋的宗室子弟還是很自律的,那種欺男霸女、劣跡斑斑的情形較少;原因有多方面;

    首先,大宋皇室的教育相對平民化;而趙匡胤與士大夫共天下的政治理念,也相對民主一些,這些都給宗室子弟影響很大,讓他們在心態上少了些別的王朝那種高高在上、為我獨尊的皇族心態。

    還有就是趙光義之後,大宋的皇親沒什麼實權,親王品級尚且位列於宰相之下,像仁宗朝的八賢王,那只是極稀少的個例;

    而且那時八賢王其實也沒什麼實權,全憑個人數十年積攢起來的望影響一些朝政,還是遇上宋仁宗這樣一個仁義軟弱的君主才行;

    像劉娥垂簾聽政的時候,八賢王也一樣是閉門隱居,對朝政根本不敢插嘴半句。

    還有就是大宋的官員很利害,往皇帝臉上噴口水也不奇怪,想當初只是傳出皇宮找奶娘,事情還沒弄清楚,高滔滔就差點被雪片般的奏章給埋了,若是宗室子弟為禍地方,恐怕要被言官們的口水淹死。

    但常言道,林子大了,總會出幾隻愣頭鳥的,趙偌便是其中之一;

    他這年齡還沒過叛逆期,平日裡打架鬥毆、架鷹溜狗、為人好勇鬥狠,這一點在大多數都具有藝術家氣質的宋室成員中很另類,楊逸懷疑趙老大的部分基因隔代遺傳到了他身上。

    你說不上他有什麼大惡。但呼朋喚友踹個小販的攤子。調戲個大姑娘什麼的也是常事,但總體而言還屬於紈褲子弟範疇。

    弄清了趙偌的底細之後,楊逸心裡倒突然有了個主意,或許這是個不錯的棋子。

    他不管趙偌的惡言威脅,讓其他人全部退出花廳,廳內只餘下他和趙偌兩人;

    也不知道他和趙偌說了些什麼,將近半個時辰之後,廳門再次打開時,兩人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

    趙偌一聲聲楊大哥的叫著,那叫一個親熱,讓等在外面的人無不詫異萬分。

    他那幾個手下剛被李一忠等人揍一頓,結果很快又被趙偌以得罪自家大哥為由,狠踢了幾腳;

    那幾個傢伙滿肚子委屈,卻也只能蹶著屁股讓他踢。還是楊逸幫著說情,幾個倒霉蛋才得以解脫。

    送走趙偌之後,楊逸這才發現琴操竟然也在,心裡頗為訝異。

    她默默地站在走廊那邊,就像站在歲月的另一頭,靛藍鑲花的曳地長裙,使得她修長的身材更加窈窕,纖腰一束,羅帶輕飄;

    洗盡鉛華的臉上,坦然著與世無爭的真美。便如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清蓮。

    而再次見到楊逸的琴操,卻有些莫名的傷感,這種傷感不特定為某事某人,卻是發自於靈魂,流動於血脈,勾起了所有歲月塵封的往事;

    千般滋味彷彿全都湧上了心頭,但腦海中所有的影像又模糊不清,剪不斷,理還亂,這種說不清的傷感。卻教人虛脫無力。

    過來與楊逸見禮時,她甚至不敢抬頭看楊逸一眼,心底某根琴絃如同被惱人的風兒胡亂撥動了幾下,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遲疑地施禮道:「琴操見過楊學士。」

    楊逸含笑問道:「琴操姑娘什麼時候進京的?怎麼這般見外,也不去家裡坐坐。」

    「琴操曾是風塵中人,陋姿菲質,不便打擾楊學士安閒。」

    「以後休得再說這種話。」楊逸打斷她的話,回身在小幾後坐下,「美不美家鄉水,親不親故鄉人,拋開碧兒與你的姊妹關係不說,咱們好歹是同鄉,且相識一場,琴操姑娘實在無須如此見外。」

    旁邊的蘇鳴佩聽到這,悄悄一扯琴操的衣袖,上前盈盈拜道:「奴家蘇鳴佩見過楊學士,奴家有目如盲,楊學士當面竟是不認得,失禮之處,還望楊學士恕罪。」

    得知眼前之人便是名動天下的楊逸,鳴佩早已是歡喜萬分,她說話間瞟了楊逸一眼,眸光似水,端是風情萬種,由於心情激動,白玉雪光的酥胸起伏不定,分外誘人。

    她慇勤地將玉盞斟滿酒,送到楊逸面前,款款柳腰輕擺間,醉人的暗香如花氣襲人:「請楊學士滿飲此杯,就當是奴家給您賠罪了!」

    楊逸接過玉盞,目光如炬,凝視著她的花靨說道:「你是我搶回來的女人,何須再客氣?」

    誰也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番話,鳴佩羞色滿臉,赧顏答道:「多謝楊學士相救,奴家實在是無以為報!」

    「那就以身相許如何?」

    「奴家……奴家這蒲柳之姿,豈入得楊學士法眼,楊學士說笑了!」

    「鳴佩姑娘太自謙了,哈哈哈……」

    楊逸一副無羈的樣子,朗聲大笑,今日無意中得了趙偌這樣一枚棋子,倒真讓他十分舒心,趁著酒興不免調侃美人幾句。

    酒席從開,歌舞再起,與李一忠幾人又是一番豪飲,琴操也不好再避開,坐在楊逸身邊侍酒;

    楊逸以前在她面前雖有剛毅之風,卻不失文人本質,今日見他與李一忠等人粗豪之態,倒有幾分意外。

    不過想想他幾度浴血沙場的經歷,琴操便也也能理解了;

    她靜坐於旁,神態恬然,吐氣如蘭,蔥白兒般的十指如同明玉一般,執壺斟酒,酒水盈盈流轉,溫婉的模樣如新嫁的小嬌妻。

    鳴佩得知楊逸的身份後,激動的情緒一直未曾平復,花靨含露,婉轉相迎,頻頻向楊逸勸酒;

    楊逸方才已有六分醉意,再被連番灌酒,一時醉眼朦朧,坐著也是搖晃不定。

    鳴佩趁機依到楊逸身邊。嬌聲說道:「楊學士才高八斗。名傳宇內,一曲雁丘詞讓多少女兒家神魂相予,奴奴有意參加今年的花魁大賽,可奴奴在京裡無依無靠,如今連唱詞都還沒有,楊學士今日可否賜奴以麗句華章。」

    「這……這有何難!」

    楊逸酒酣眼迷,醉態可掬,晃晃悠悠地伸出手,捏住鳴佩那圓潤如玉的下巴,風流不羈地往她那張粉臉上吹了一口酒氣。放聲大笑不止。

    鳴佩任他捏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玉臂圈住他的脖子嬌滴滴地說道:「不知楊學士要奴奴以何相報?」

    楊逸醉意本濃。被這小妖精一再撩撥,心火徒升,不禁抱住她那柔軟的腰肢,狠狠地吻在她那嬌豔欲滴的香唇上。

    鳴佩雖然滿臉羞紅,卻沒有反抗,嬌體在他懷裡輕輕地扭動著;

    琴操在旁邊把這一幕看在眼裡,麗色傾城的臉上也有些嫣紅,她不覺咬了咬自己的櫻唇,目光如水般,靜靜地流淌在楊逸身上。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楊逸把鳴佩吻得嬌喘吁吁,酥胸起伏如濤,才放開她,仰頭大笑道:「這詞不……不是我的,就……就且要你一個香吻以報吧!哈哈哈……」

    鳴佩喘息未定,連忙問道:「那是何人的佳作?」

    「是我……我家清娘的新作!聽好了!」

    楊逸再次在她粉臉上一捏,吐著滿口的酒氣吟誦道:

    昨夜風狂雨驟,

    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捲簾人,

    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

    應是綠肥紅瘦。

    鳴佩聽說不是楊逸的大作,本有些惆悵。等把這曲《如夢令》聽完,不覺大喜過望;

    這首小令初聽便有婉約清新之感撲面而來,以物喻人卻不著痕跡,一問一答,構思巧妙。細膩而傳神,在詞作中極為罕見。讓人不禁拍案叫絕。

    便是性子恬淡的琴操聽了,也是眸光大亮;鳴佩激動得主動送上了一個香吻,然後連聲道謝,頻頻勸酒。

    楊逸最後被灌得酩酊大醉,李一忠幾人互望一眼,嘿嘿笑著跑了。

    琴操和鳴佩合力把楊逸架回自己的香閨,楊逸外表看上去文質彬彬,身上肌肉卻甚是健壯,加上他不停晃動,兩個美人兒被晃得東歪西倒,差點架不住他。

    鼻中鑽進誘人的體香,讓他雙手下意識地摸索著,兩個美人兒酥胸粉臂都被他摸了個遍;

    琴操與鳴佩兩張俏臉羞紅難抑,誰也不敢看對方,好不容易把楊逸架回房間,鳴佩逃也的跑出去說道:「姊姊你先照應當著,我去煮些醒酒湯來。」

    躺在床上的楊逸嘴裡喃喃自語,聽不清他說些什麼,琴操理了理自己零亂的衣裳,坐在床邊默默地守著他。

    眼前這張俊逸的臉孔,給琴操的感覺若遠若近,彷彿前生就曾遇見,卻又淡若天邊的白雲;

    但毫無疑問,這世上或許只有他最懂自己的心。去年在楊家暫住,與楊逸或是煮茶細品,或是撫琴聽曲,其實彼此間的話不算很多。

    但琴操卻怎麼也忘不了那首《伽藍雨》,忘不了那個初秋的早晨,忘不了那低沉的哼唱,忘不了那珠盈淚墜的弦動之聲:

    浮屠塔斷了幾層、斷了誰的魂?痛直奔一盞殘燈傾塌的山門,容我再等,歷史轉身,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

    楊逸迴環州後,她默默地回了江南,離得越遠,卻發覺心中越是零亂,在她看來,楊逸那曲奇怪的伽藍雨,分明說的就是她的遭遇,誰知女兒心?聽了便斷魂。

    多少清燈黃卷、冷雨敲窗的日夜,為何卻是眼前這個人最懂得?

    琴操一雙眸子不覺間湧上一層熱霧,默默地看著身邊這張俊逸的臉孔許久,她緩緩俯下螓首,悄悄獻上自己欲說還休的一吻。

    楊逸半睜朦朧的醉眼,嘴裡也不知輕喚著誰,琴操見他醒過來,嚇得連忙要逃,卻被他順手攬住了小蠻腰往床上一帶。

    琴操嬌呼一聲倒在他身上,不等她掙紮起來,檀口已被火熱的嘴唇封住,那雙大手更是在她身上肆意的攻城掠地,剛剛整理好的衣衫又被他弄得一片零亂。

    那熱烈的吻,讓她有種窒息到感覺,琴操微微一掙扎,很快就停了下來,任由他在身上侵掠著,不一會兒,她身上的衣裙便被楊逸半撕半扯著剝開;

    那如白玉雕像般美麗的嬌軀顯露無遺,玉顏春妍,黛眉彎彎,細長的粉頸下一片冰肌玉骨,一對美乳細嫩得如同透明一般,隨著呼吸嬌顫不已,纖腰一握,香殿圓挺,玉腿如柱;

    這樣一具美得讓人窒息的香軀,本是讓人留戀難捨,百般憐愛的,醉態朦朧的楊逸卻不知憐香惜玉,粗暴地將美人掀下來,帶著沉重的呼吸便翻身壓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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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1 17:21:25
第254章 難兄難弟

    楊逸再次醒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他忍頭頭痛欲裂的感覺坐起身來,床上玉人已杳如黃鶴,枕邊唯餘一縷殘香。

    與琴操的一番巫山雲雨,楊逸並非全然懵懂不知,雖然腦海中的影像模模糊糊,但他相信那絕不是春夢一場。

    而且他依稀感覺鳴佩也……似乎…….後來自己身下的琴操變成了鳴佩,這些繼繼續續的影像,讓他腦袋更是疼痛。

    大概是聽到了房內的動靜,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來,蘇鳴佩端著一壺茶,款款走進來,玉顏如花,身姿如柳,風情綽約動人。

    「大人可醒了,您快喝些茶解解渴。」

    她皓腕輕轉,輕巧地斟好茶送到楊逸根前。

    楊逸留意細看,可從她的神態和動作都看不出什麼異樣,不禁有些懷疑自己腦中那模糊的影像,難道只是自己眼花,把琴操看成了她?

    楊逸小心地問道:「鳴佩姑娘,咱們……」

    鳴佩立即嫣然笑道:「大人先前喝多了,是琴操姊姊把大人扶回房歇息的。」

    楊逸晃了晃腦袋,盯著她看一會兒,還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便問道:「琴操她人呢?」

    「姊姊她去會寧觀上香去了!她讓我轉告大人,您和她之間,什麼……什麼事也沒有,來日得閒,她再到府上去拜訪,請大人不必記掛於她。姊姊她……」

    「少說這些沒用的!」楊逸沉聲打斷她道。「琴操她真不在宜露坊?」

    「奴家不敢欺瞞大人。姊姊她真到會寧觀上香去了。」

    「我知道她是故意躲著我,天色不早,我就不等她了,你幫我轉告她,我楊逸雖然不是什麼好男人,但至少不會始亂終棄,從今天起,她是我楊逸的女人了,她躲不了,躲到天涯海角,我遲早也會把她找出來。」

    天色漸漸暗下來,楊逸說完,把手上的茶一口渴光,起身準備離去。他一向不會留宿青樓。

    鳴佩心情複雜地將他送出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淡淡的暮色中,她才轉回自己的閨房,進門就不禁埋怨道:「姊姊你這何苦躲著他呢?」

    琴操躺上床上,臉色有些蒼白,楊逸帶著醉意不知憐香惜玉,把她折騰慘了,此刻是翻身都難,她蹙著黛眉嘆道:「妹妹不懂,姊姊自己心甘情願。並不怪他,我雖是苦命之人,卻也不願讓他因此覺得欠我什麼,姊姊從未想過要進楊家。」

    「姊姊,可是楊學士他剛才說了,他說……他說從今天開始,姊姊便是他的女人了,你躲不了,躲到什麼地方他都會把你找出來。」

    「那妹妹你呢,他沒問你嗎?」

    鳴佩坐到床邊,俏臉上帶著一抹羞赧,又有些調皮地說道:「他起初是有所懷疑,不過……好了,不說我了,我是風塵中人。這些都無所謂;

    姐姐既然已經跳出這是非之地,便該找個好人家託付終身才是。楊學士才絕一時,年輕俊逸,是天下難尋的良配,倒也不委屈姊姊這天仙謫凡的人兒。」

    琴操望著她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一聲幽幽長嘆。

    鳴佩怕她傷心,連忙開解道:「姊姊別多想,楊學士雖然有可能猜到了姊姊還在家露坊,沒有堅持來見你,大概是想給你時間考慮一下,咱們但先拭目以待,他明天若來找姊姊你,便說明他對姊姊是真心的,若是不來,唉……」

    兩人輕聲細語,她們都是身世浮沉雨打萍的人,說話之間都不禁有些黯然,世間又有幾個男子會因為一夕之歡,而堅持把那風塵女子娶回家呢?楊逸雖然那般說了,但明天誰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窗外夜色漸濃,東京的夜還帶著幾分料峭春寒……

    從大宋開國時起,太祖就鼓勵功臣勳貴買地置宅,廣造華屋麗邸,買妓蓄妾;

    太祖皇帝大概是希望臣子們安於享樂,別整天亂起歪心思瞄著那把龍椅。

    這個傳統一直被傳承下來,因此大宋的勳貴大臣之家,一般生活都極為奢華,位於興國坊南陽郡王府也不例外,高牆碧瓦,朱門重戶殿閣連雲,入眼處儘是富麗堂皇之色;

    南陽郡王趙宗楚與英宗皇帝同輩,如今官拜開勝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

    『開府儀同三司』是散官的最高官階,從一品。

    其中的『三司』指的是司空、司馬、司徒;三公如今雖然已經不掌具體政務,卻仍為皇帝高級顧問『坐而論道』的待遇崇為仕途的頂點;

    但三公名額有限,若是皇帝覺得有些臣子才能可與三公媲美,應給予同等的待遇,而三公名額已用完,怎麼辦?你總不能弄出個四公、五公來吧?

    於是『開府儀同三司』這個官階便產生了,具體意思指的是,你雖然不是三公,但一切禮儀待遇與三公相同。這就是所謂有開府儀同三司了。

    趙偌平日鬥雞溜狗,打架鬥毆幹得不少,經常被南陽郡王修理,早就學乖了,這回幾個隨從都是鼻青眼腫的,這不明擺著告訴自家祖父,自己又在外頭打架生事了嘛!

    於是他等到了薄暮時分,視線模糊不清時,才帶著幾個隨從悄悄的溜進自家側門,很好,沒人!

    趙偌心情大爽,對幾個隨從吩咐道:「都趕緊回房躲著,飯食我會讓小翠兒給你們送去,都給我記牢了,傷沒好之前,誰敢出來露面我扒了他的皮!」

    幾人滿肚子委屈,也只能連聲應是,趙偌提著的心,終於完全放了下來,彷彿六月天喝了雪水一般,清爽無限。

    他從小性子好動。無法照長輩的意思靜心讀書。在家裡左右不是個人,經常被長輩打罵責罰,這進一步增加了他骨子裡的叛逆性:

    讀什麼狗屁書,家裡的爵位輪不到自己繼承,千好萬好都是自己那個大哥好,長輩們橫看豎看自己不順眼,對自己這根不可雕的朽木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趙偌一直覺得長輩有失公平,這使得他放浪形骸的同時,心裡也憋著口氣。希望有一天,能超越自己那個長輩眼中千好萬好的大哥;

    今天與楊逸不打不相識,許了他這樣一個機會,這讓趙偌走起路來腰板都硬了許多。

    他打發完幾個手下。哼著小曲兒正準備去睥兩眼自己那個大哥,突然,垂花門那邊傳來一聲大喝,嚇了他一哆嗦。

    垂花門下幾個紅燈籠亮了起來,趙大趙二幾個人像軟蟲似的跪倒在地,前面站著一個錦袍老者,五十多歲,鬚髮微斑,面容清臒,不是趙偌的祖父南陽郡王是誰。

    只聽他對趙偌幾個隨從冷喝道:「都給我抬起頭來!」

    趙大趙二幾人就像趴在老虎面前的小綿羊。哆嗦著抬起自己「戰功赫赫」的臉。

    趙偌一看要糟,連忙躡手躡腳的閃到花壇後,準備溜之大吉。

    垂花門那邊的老者彷彿長了天眼一般,適時大喝道:「孽障!還不滾出來?」

    趙偌無奈,只得硬著頭皮走到祖父面前,低頭等著挨訓。

    南陽郡王一看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從家丁手中奪過一根鞭子,往他身上就抽!

    邊抽還邊喝斥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到處惹是生非的孽畜!我打死你!你這孽畜屢教不改,前日才剛剛砸人鋪子。今日又出去打架,留著你這孽畜只會敗壞家風,還有何用?今日打死了事!」

    鞭子不斷地落在趙偌身上,與往日大聲嚎叫不同,今日趙偌硬是一聲不哼。咬著牙,紅著眼撐著。

    南陽郡王雖不可能真用死力打。但下手卻也不輕,見趙偌一反常態,半聲不吭,倒讓他暗生詫異,鞭子慢慢停了下來。

    「你這孽畜!還不從實招來,今日究竟又惹下了何樣的禍端?」

    南陽郡王凜聲大喝,趙偌卻仍是沉默以對,牙床咬得太緊,嘴角已經有血絲滲出,但就是一聲不吭,氣得南陽郡王揮鞭又抽……

    景明坊楊家。

    趙偌新鮮出爐的大哥楊逸同志,同樣是做賊心虛,從側門悄悄的進家,打鑼的不要!

    他順著扶蘇的花木,準備溜去自己的書房,先裝成勤奮用功的模樣!

    很好!沒人!

    楊逸鷺伏蛇行,剛剛潛上迴廊,突然卻撞上了一個軟綿綿的身子。

    「啊!」

    「啊!」

    兩聲驚叫頓時響徹楊家大院;

    朦朧的燈光下,只見清娘捂著自己被撞疼的小鼻子,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楊逸。

    楊逸撫了撫自己的胸膛,訕訕地說道:「清娘,你在這幹嘛?又想嚇我嗎?」

    清娘放開捂著的鼻子,湊到他跟前,像只小可愛的狗狗嗅了嗅,一對明亮的眸子慢慢變成了一雙彎彎的月牙兒。

    楊逸莫名感到有些緊張:「清娘,怎麼了?說話呀!」

    「哼!楊大哥一定是出去喝花酒了!哼…….」

    「噓!清娘你可別亂入人罪!」

    清娘小蠻腰的扭,小嘴兒一噘說道:「那楊大哥你為何偷偷摸摸、躲躲閃閃、鬼鬼祟祟的?哼,若不是做了虧心事…….」

    「噓!清娘啊!你誤會了,楊大哥我正在練輕功呢,你不知道,這輕功……呃,這輕功的最高境界便是來去無蹤,千里不留行,實乃居家旅行,偷香竊玉之必備神功……」

    「嘻嘻,楊大哥看你自己說漏嘴了吧!」

    「我說漏什麼了?」

    「你說了,偷香竊玉,你肯定是去偷香竊玉了,哼!」

    「清娘啊!我投降,你就饒了我吧!我其實……我其實有苦衷,有大大的苦衷……」

    「好啊,果真如此,我告訴晴兒姐姐去!」

    「等等!」楊逸一把抱住她的小蠻腰,可憐兮兮地問道:「清娘,咱們家有搓衣板嗎?直接給我一塊好了!」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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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1 17:22:49
第255章 再作馮婦

    宋遼之間的談判本已中斷了幾個月,大宋實際控制了雁門關外的武州,雙方幾個月來大戰沒有,小戰不斷,宋軍依托武州北面的長城,建起了一道新的防線,牢牢守住了武州之地。

    朝中有很多大臣上書,希望結束與遼國的這種敵對狀態,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呼聲越來越高;尚書右丞蔡汴、知樞密院副使潘銳等人都表達了這種意願。

    就在這時,遼國再度派遣使者前來東京,遞交遼國國書,傳達遼國希望和大宋再次開啟和談的願望。

    國書上耶律洪基的語氣很真誠,可見遼國對這次議和是非常重視的。

    大宋對耶律洪基的國書也非常重視,第二天的朝會上著重討論了此事;

    因為楊逸出使過遼國,而且出使非常成功,他再次被舉薦為正使前往河北和遼使議和;而作為談判助理的副使便是秘書郎覃子桂。

    楊逸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得接下與遼國和談的差使,對覃子桂戲言自己這是再作馮婦。

    天章閣裡,覃子桂正在用心地閱讀著一疊厚厚的文牘,為了這次和談,楊逸從樞密院和尚書省得到了不少資料,除了遼使耶律儼個人資料外,大部分是細作傳回的遼**政民生近況。

    正月初十,阻卜部人馬與前來圍剿的四萬遼軍戰於臚朐河,大敗遼軍;

    遼國烏古敵烈統軍司節度使烏蘭不花被俘,一萬多降卒加入長轄底的阻卜軍。使阻卜部的兵力增加到了三萬多人,牢牢控制住了杭愛山以東、烏孤山以西,也就是後世的烏蘭巴托一帶。

    兩年多來,遼國對阻卜部叛軍大力圍剿。屢屢失利,反而讓阻卜部不斷壯大,這其中有大宋在背後支持阻卜部的原因,同時宋遼開戰,也牽制了遼國大部分精力,使得阻卜部有了壯大的時機。

    遼主耶律洪基已經在位四十多年,他老了,處理政務力不從心。為人更加昏庸,忠奸莫辨;

    如今更傳出極為荒謬之事,遼主用人不知如何選擇,竟令擲骰子勝者為官。致使遼國內部傾軋進一步加劇。

    而且他篤信佛教,廣印佛經,大肆修築寺塔,勞民傷財;剛好遼國這幾年又是災荒頻發,民生困苦。這些都對遼國國力造成了致命的損害。

    如今阻卜部已經成為遼國的心腹大患。再不全力應對,便將危及國祚了。或許,這才是遼國再度前來求和真正原因。

    覃子桂花一半天時間,好不容易把一大推資料看完。面帶喜色地說道:「任之兄,照這般看來。咱們大宋倒也不必懼怕遼國了!」

    楊逸給他斟了一杯茶,一挑眉頭答道:「廢話。自紹聖以來,咱們大宋何時懼怕過遼國了?」

    這次讓覃子桂擔任和談副使,不是楊逸的意思,而是由蘇頌舉薦,秘書省掌管四部圖籍典章,談判中常會涉及到這些東西,由他這個秘書郎任副使,倒是恰得其所。

    覃子桂訕訕然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大宋此次和議不必多作讓步,遼國如今內患日重,根本無力再與我大宋為敵,遼主顯然是急於與我大宋達成和議,好全力平息國內叛亂。如今看來,當初任之兄主動聯絡阻卜部,實乃高屋建瓴,有阻卜部牽制遼國,談判時咱們就能迫使遼國作出更多的讓步了。」

    楊逸手上把玩著一塊潤滑的溫玉,搖了搖頭說道:「子桂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咱們大宋此次不但不應過於為難遼國,反而還應該適當的作些讓步,以緩和兩國之間的敵對關係。」

    覃子桂大為詫異,若不是親耳所聞,他根本無法相信,這番話是一向強硬的楊逸說出來的。

    他不解地問道:「這是為何?遼夏趁我大宋國喪期間大舉來犯,本就不仁不義,咱們大宋最凶險的時候都撐過來了,為何卻要在形勢大好之際對遼國讓步?」

    對這位好兄弟,楊逸不厭其煩地解釋道:「子桂啊,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當初大宋支持阻卜部,確實是為了牽制遼國,但遼國的腐朽程度超出的咱們的判斷,致使阻卜部迅速壯大。

    短期內,這對大宋還是非常有利的;但從長遠看來,一個新興的遊牧部族對大宋而言,其危險程度超過腐朽的遼國百倍,遼國立國兩百年,肌體已經僵化;

    同時各種利益團體糾葛不清,爭權奪利,內耗其為嚴重,弊端重重,早已積重難返,這樣一個遼國,事實上對大宋已經沒有太大的威脅。

    只要咱們大宋不斷革新自強,面對逐漸腐朽的遼國,收回燕雲之地將為期不遠,甚至讓遼國徹底淪為大宋北面的屏蕃也不是不可能。

    但阻卜部不同,一但讓它毫無節制的壯大起來,遲早會取代遼國成為一個新興的大國,真到那時,阻卜部便如初升的太陽,光芒四射,咄咄逼人,對大宋來說更為不利;

    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現在大宋與阻卜部是盟友,到那時極有可能變成生死大敵。

    因此,絕不能讓阻卜部真正崛起,它只應該是棋盤上的一枚「卒子「,絕對不能讓它為「將」為「帥」。」

    說到這,楊逸臉色已經有些森然,後世的女真人、蒙古人,起初也都是極為弱小的部落,然而其崛起的速度無不讓人堂皇結舌,一個把宋朝打成了半殘,一個直接把宋朝給滅了。

    阻卜部這樣一個草原部族,有了適合的土壤,現在的崛起速度已經不下於後世的女真和蒙古,誰能保證長轄底不會成為另一個完顏阿骨打、另一個鐵木真呢?

    有這些活生生的事例在,楊逸對阻卜部一直懷著強烈的戒心。扶起它只是想讓它牽制遼國,而絕不希望它取代遼國。

    因此這次和談,或許應該作出一些讓步,好讓遼國抽出更多的精力去應付阻卜部。

    聽了楊逸這番話後,覃子桂久久不語,這個結果和他的預判反差太大,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楊逸笑了笑說道:「子桂無須過於驚訝,每一項政策的實施都應該首先考慮國家利益,而每一項政策都不是可保萬年的,因此需要根據時勢不斷調整;

    以前扶持阻卜部,給大宋帶來了極大的好處,現在給遼國一些讓步。制約阻卜部,也是為了大宋的長遠利益著想,兩者並不衝突。」

    覃子桂起身躬身施了一禮道:「任之兄金玉良言,小弟受教了!」

    「行了。在為兄面前少來這些虛禮,這次雖然會適當對遼國作一些退讓,但照章相公和許樞密他們的意思,也不打算過於便宜了契丹人。所謂打虎親兄弟,這次你我兄弟二人作為談判使節。可得好好敲契丹人幾棒子,能給大宋敲回多少好處,就看咱們兄弟的了!」

    楊逸嘿嘿直笑,看得覃子桂心裡一陣發寒。楊逸私下裡常把章惇叫做章扒皮,現在看來。善於扒皮的可不止章惇一人啊!

    楊逸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打趣道:「子桂心裡在罵我吧!我要聲明一下。我還沒到章扒皮那境界,我最多只能算是善解人衣,這層次上可差了不少,哈哈哈……」

    覃子桂笑得腸子直抽抽,一臉扭曲,整個大宋,大概也只有楊逸敢開這樣的玩笑了。

    倆人重新把資料整理好,也到了散班時間,出了宣德門,楊逸一個人便打馬往舊曹門街,到了宜露坊,逕直往裡闖;

    宜露坊裡那些門子雜役哪裡敢攔他,等來到後院琴操所住的房間,房裡的擺設沒有多大變化,卻不見玉人身在何處,楊逸一雙劍眉緊緊鎖了起來。

    鳴佩得了丫環的並報,連忙趕過來相見,她今天梳了個宮危髻,身著墨綠色對襟羅衫,前襟只是繫了一根飄帶,鵝黃色抹胸裡怒聳的雙峰隱隱約約,模樣依舊極為艷治動人。

    楊逸卻沒有心思多看,沉聲問道:「琴操呢?讓她不必躲了,趕緊出來見我。」

    鳴佩長睫撲閃兩下,楊逸今天果然再度來尋,鳴佩為琴操高興的同時,心裡卻暗暗有些失落,她斂衽盈盈一福道:「奴家鳴佩見過楊學士,請楊學士上坐,奴家這就吩咐人端些茶水過來。」

    「不必了,就請鳴佩姑娘告訴琴操一聲,我來了,讓她出來見一見我,我有話要跟她說。」

    鳴佩猶豫了一下,輕聲答道:「請大人恕罪,姊姊她於今早坐船回杭州了,姊姊去意甚決,奴家勸也勸不住。」

    「回杭州?真的回杭州了?」

    「奴家豈敢欺瞞楊學士,這是姊姊留給大人的一封書信。」鳴佩說著從房中書架上翻出一封信來。

    楊逸接過,卻沒有立即打開看,嘴裡喃喃地說道:「她真的回杭州?她為何要躲著我?」

    鳴佩有些為難地答道:「這……姊姊或許別有苦衷,大人看完信便明白了。」

    楊逸情緒有些低落,點點頭說道:「不打擾鳴佩姑娘了,就此告辭。」

    「大人,大人,您不坐一會嗎?奴家已讓人備好香茶,大人既然來了,何不歇息一番再走?」鳴佩倒不是敷衍,她是真希望楊逸能多留一會兒,美目之中掩飾不住流露出一抹期盼之色。

    可惜楊逸聽說琴操回江南後,心情大壞,客氣兩句還是走了。

    回到家,楊逸打開琴操的信,看到紅箋上只有一首七絕: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

    半緣修道半緣君。

    看完這首詩,楊逸面沉似水,一下子將紅箋撕成碎片,掉落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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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1 17:23:15
第256章 爭論不休

  因為趙似登基,今年又是大比之年,太學門前的桃李巷再次聚集了大量的士子;因為上屆科舉狀元和探花全出自狀元樓,今年狀元樓更是一房難求。

  科舉考試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除了自身的才學外,有時運氣也很重要;

  比如某人的才學本來一般,卻因試題不久前碰巧做過,輕車熟路,那麼就極有可能上榜,這種好運氣不是沒人碰到過;

  既然有運氣巧合的成分在,大家進京趕考搶著入住狀元樓,想沾沾狀元樓的喜氣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農實秋年前就遣人進京,總算在狀元樓搶到了一個房間,而且正好是當初楊逸住的那間房,這已經足以讓他躊躇滿志、意氣風發的了。

  一樓的大堂裡,農實秋儼然成了一眾士子的焦點,這不光因為他搶到了上屆狀元住的房間,更因他的才學得過蘇東坡與楊逸兩人的讚許。

  坐在他身邊的宋平歎道:「離大比日期不到一個月了,到現在還不知道主考官是誰,真個急死人也!」

  旁邊圍著的士紛紛應和:「對對對!知道了主考官是誰,也好琢磨一下試題,唉!」

  「就是,就是,朝廷遲遲未選定主考人選,怕不會有所變動吧?」

  農實秋呵呵一笑道:「各位別急,武成王廟那邊的考場已經開始準備了,至於主考是誰,在下以為這不是關鍵。」

  「農兄此言何意?向來不是知道了主考官是誰。才好根據主考官的性情喜好琢磨考題嗎?」

  農實秋也不賣關子,敲了敲桌說道:「各位別忘了,如今尚書左僕射仍是章相公。」

  農實秋這麼一說,眾人大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首相還是章惇,還是新黨主導朝政,那麼開科取仕的自應是時事策論為主、實用為要。

  宋平卻有不同意見,他反駁道:「農兄別忘了,如今禮部尚書是范相公,禮部掌開科取仕事宜,按以往慣例,多由禮部尚書任主考。各位請想,若是范相公任今科主考,那考題未必就會側重時事策論啊!」

  有人立即接口道:「朝廷遲遲未公佈主考名單,恐怕正是為此僵持難下。看來今科變數難測啊!」

  農實秋想了想說道:「各位請聽我一言,在下這兩年四處遊學,從自己的所見所聞來看,如今的新法還是不錯的,至少利大於弊;

  楊學士與章相公等人。以王荊公前車為鑒,對新法作了很大改良,放棄了青苗、保馬、均輸、手實等害民較烈之法;

  如今的統一賦稅,官紳一體納糧。雖然傷及了官紳階層的部分利益,但卻確確實實讓民生富足了不少。國庫也豐盈了許多,據說光是去年。歲入就比以往整整增加了一千四百多萬貫呢。」

  旁邊一個姓杜的士子插話道:「朝廷歲入增加了一千多萬貫倒是不假,但這增加的部分,並不是來自普通百姓,不能說明百姓因新法而富足了;這部分收入不過是搶掠官紳之家得來的暴利而已,自古以來,未見官紳也要交糧納稅,朝廷這般施為,有倒行逆施之嫌,未必能夠長久。」

  農實秋不服,立即駁道:「杜兄此言差矣!如今的新法損害到官紳的利益是不錯,但卻並未傷及其根本。然則若不實行新法,土地就會越來越集中,朝廷入不敷出,將無以為繼,失地流民會蜂擁而起,到時官紳們除非跟著流民一起造反,否則傷害的恐怕就不止官紳的部分利益了。」

  農實秋說的是實情,其實自古以來,既得利益集團通常不會管你更朝換代、血流飄擼,不會管你誰來當皇帝,他們只會跟著「利益」走,只會忠於「利益」。

  但這種情形雖然大家心知肚明,卻不能說出來,否則你就是赤裸裸的造反,因此那姓杜的士子一時也不好反駁農實秋。

  農實秋接著說道:「別的且不說,從環州一地施行新政的情況來看,效果極為顯著,在楊學士和蘇學士的治理下,環州各項新法循序漸進,有條不紊,百姓豐足,而官紳的利益也沒有太大的損害,反而比以前更加安樂……」

  「農兄此言大謬!環州地處邊荒,即便在蘇、楊二位學士手中得以大治,也不能說明新法就適合整個大宋,各地實情不同,豈能一概而論。農兄豈不聞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呼?」

  「各地實情或許有所不同,但萬變不離其宗,土地過於集中造成的問題是不會差別太大的;況且世上根本就沒有十全十美之法,無論何種政策的實施,總會傷及一些人的利益;

  作為朝廷的施政者,他們考慮不是讓每個百姓受益,只能考慮讓盡可能多的百姓受益,這對少部分人來說很殘酷,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如今的新法傷害了少部分人的利益,卻保住了大宋,保住了大多數人的利害,達到了這種效果,那它就是好法子。」

  ……

  狀元樓裡的爭論越來越激烈,其實這樣的爭論在京城各處幾乎每天都會上演,如今大宋的政策還處於新舊交替的階段,兩者之間難免會產生激烈的碰撞,特別是在讀書人之中,這種碰撞就尤為強烈了。

  韓維坐在角落了聽了許久,心裡暗暗感歎,看來今科的主考是重中之重啊!他叫來小二付過酒資,便悄然出了狀元樓,上車往范純仁府上駛去。

  ***

  這次宋遼之間的談判地點,選在了瓦橋關外的兩國軍事緩衝區進行,宋遼以白溝河為界,但白溝河不寬,因此兩國為了避免軍事衝突。雙方在邊界上都留出了十來里地,作為軍事緩衝區。

  這二十里寬的軍事緩衝區一百多年沒有耕種,長滿了參天古樹,以前遼國勢強。遼軍就經常越過白溝河進入宋境伐木,但自紹聖元年開始,這種現象已經絕跡。

  楊逸與覃桂趕了三天的路,到達瓦橋關時, 邊界上已經搭好了用於談判的營寨;

  在包毅兩百鐵騎軍的護衛下,楊逸一行持著節旗衝出瓦橋關,兩百鐵騎軍士卒聽包毅說起當初他們護衛楊逸使遼的經過;

  聽完楊逸帶兩百人殺出涿州城、大戰易水、撲上京、馳騁茫茫草原的事情。這些士卒無不熱血沸騰,望向楊逸的目光帶著狂熱之色;

  他們雖然未能參與那樣的壯舉。但今次能追隨楊逸前來談判,也足以讓他們自豪的了,兩百鐵騎軍高昂著頭,隨著楊逸向北奔去;

  那高昂的士氣。睥睨的氣勢,彷彿楊逸不是帶他們去進行一場和談,而是去進行一場滅國大戰。

  這次遼國正使是耶律儼,耶律儼在遼國素有才名,與遼主耶律洪基有「詩友」之交。如今已官居知樞密院事、封越國公;

  耶律儼本姓李,字若思,幽州漢人,鹹雍六年賜國姓。這次他更是幸運。因為他擲骰贏了,知樞密院事的職位便是輕輕一擲得來的。

  要說耶律儼文才確實不錯。但讓他知樞密院事卻是用錯了地方,這就跟用蘇東坡做「國防部長」一樣。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由此可見耶律洪基是真的老朽了。

  楊逸與耶律儼是舊識,雙方見面時倒時極為融洽,彷彿多年的老朋友般噓寒問暖。

  而進入營寨之後,楊逸才發現遼國的和談副使竟然是越國公主。

  她頭戴一頂小巧的火狐帽,上身穿著紫貂外袍,內著窄袖緋色中衣,遮住了她那無限美好的身姿,下身著一條黑色長褲,把雙腿襯得更為修長挺拔;

  秀眉細畫,稍顯豐厚的雙唇不施胭脂卻依舊潤澤動人,從外表看,很難看出她的真實年齡,但那成熟的風韻卻如醇酒一般醉人。

  倆人曾有過一夜魚水之歡,如今再次見面,竟是在這樣的場合,四目交集時,倆人從對方眼中都看出了無比複雜的情緒。

  楊逸猜不出為何是她出任談判副使,但正如她曾經所說,倆人之間的交往與國事無關。

  用於談判的大帳設於幾棵古樹之間,帳內鋪著華貴的地毯,東、西各設几案,宋居東,遼居西,雙方落坐之後,開始還稍稍客氣幾句,一進入正式談判程序,便再沒有什麼情面可講,都是針鋒對麥芒,寸土必爭,寸步不讓。

  首先要爭奪的總道義的大旗,雙方就此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耶律儼道:「論大義,貴國暗中支持阻卜部,這分明是惡意挑起兩國戰爭,大義有失在先。」

  楊逸盤膝而坐,一身紅色官袍讓他顯得極為清正嚴整,他游刃有餘地答道:「錯,耶律大人,宋遼兩國互開榷場,允許兩國百姓自由貿易,這是兩國和議上明確註明的條款;

  貴國從未正式向我大宋通報過阻卜部是叛逆,就算我朝真有商人與阻卜部交易,也無可厚非;

  何況我國商人只是與橫山羌族交易,商品最後流到阻卜部手上,只能怪貴國防備不嚴,豈能將罪責推到我大宋頭上?」

  越國公主杏眼圓睜,冷著臉駁斥道:「笑話,貴國哪位商人手上會有大量軍械?這分明是貴國官方所為,楊大人再掩耳盜鈴,不過徒惹人笑話而已。」

  楊逸立即還以顏色道:「公主,這就更不能怪我大宋了,貴國禁止百姓向我國售馬,我國想要馬匹,只能高價從橫山羌人手中購買;

  人家想要軍械,我國只能用軍械交易,連被我國視為絕密武器的『霹靂瓜』,也被迫用來交易,說來這還要怪貴國限制馬匹交易的政策啊!貴國害人害已,怪得了誰來哉?」

  耶律儼本是儀觀秀整,此刻面上卻是一陣青一陣白,說來說去,千錯萬錯都成了遼國的錯。

  大宋與阻卜部之間的勾當,有橫山羌人來做幌子,再拿阻卜部之事糾纏,遼國根本佔不到任何便宜。

  耶律儼正想改變策略,楊逸臉色一冷,先行反擊道:「上次本官出使遼國,宋遼剛剛簽定和約,墨跡未乾,貴國卻以我國支持阻卜部為幌子,趁我大宋國喪之時,聯合西夏入侵我大宋;

  耶律大人精通諸學百子,試問趁人國喪之時舉兵入侵,可是仁義之舉?

  貴國不仁在先,就別怪我大宋不義在後,武州之地我大宋是要定了,這將作為貴國背信棄義的懲罰和賠償。」

  坐在楊逸身邊的覃桂一言不發,他明知大宋最後終會做出一些讓步,但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道理,他還是能懂的,楊逸突然強硬起來,不過是想獲得更多的好處而已。

  趁大宋國喪之時入侵,此事說到底確實是遼國理虧;耶律儼只能盡量辯駁道:「宋國支持阻卜部叛亂,我國早就派使節前往汴京抗議,宋國卻置若罔聞,一意孤行;

  當時宋主突然駕崩,也未派使節前往我國報喪,我國在不知情之下按原定計劃進兵,何來不仁不義之說?貴國趁我大遼內亂之際,攻佔武州,這才是真正的不仁不義之舉。」

  不得不說,耶律儼這口才還真是超人一等,遼國明明是乘人之危,他偏偏能說得大義凜然。

  楊逸冷笑道:「耶律大人果然名不虛傳,這三寸不爛之舌著實能把鐵樹說得開花,但事實就是事實,當時我大宋報喪的使節尚未到達遼國,貴國南院大王蕭特末探知我主駕崩後,便悍然興兵;

  這鐵一般的事實,任耶律大人如何巧辯也抹殺不了,貴國行此不仁不義之事,使我國河北、河東兩路無數村寨毀於戰火,無數生靈塗炭,貴國若不予以道歉和賠償,我大宋絕不會善罷甘休。」

  殿內的空氣一下凝結下來,楊逸口氣強硬,激得越國公主火氣大盛;

  她霍然拍案而起嬌斥道:「不善罷甘休又如何?楊大人以為我大遼就好欺負嗎?去年我大遼只起南京道兵力,便輕鬆攻破三關,兵鋒直指河間府;

  本著適可而止的原則,我大遼適時收兵,才免去宋國大難,若是我大遼盡起舉國之兵,恐怕宋國早就滅亡了,何來楊大人在此大放闕詞!」

  越國公主巾幗不讓鬚眉,原來的歷史上,金兵攻遼時,天祚帝曾讓她出任過總後勤官,絕非無因。她這般拍案而起,大帳中頓時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楊逸也霍然起身,俯視著她冷冷地說道:「公主既然這般說,那咱們兩國不妨再戰一場,等真正分出勝負再談。」

  「要戰便戰,我大遼何懼之有?」越國公主同樣怒視著他,杏眼中火苗熊熊,絲毫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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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1 17:23:38
第257章 俘獲公主

    大宋面對遼夏兩面夾擊時,竟能取勝,並實際控制了遼國武州,讓遼國頗為忌憚;

    如今遼國國內也不好過,災荒不斷,物價騰貴,民生極為困苦,且阻卜部的叛亂愈演愈烈,再不全力剿滅恐怕就要禍及國祚了。

    而大宋顧忌阻卜部崛起過快,危及大宋長遠利益,也有意作些讓步,好讓遼國全力對付阻卜部;

    另外與遼國結束敵對狀態,大宋才能全力收拾西夏這個心腹之患。

    因此兩國都有議和的意願,在這種情況下,楊逸與越國公主之間雖然一時陷入了僵局,但在耶律儼的調解下,終究沒在立即終止和談。

    只是楊逸和越國公主之間劍拔弩張,第一天的談判根本無法進行下去,無奈,只能暫時中斷,各自回營待明天心平氣和之後再談。

    雙方的營寨相隔里許,中間是一片相對開闊的草地,草地上長有少許樹木,在春風吹拂之下,入眼處野花遍地,映著不遠處的白溝河澄碧如帶,景色極為怡人。

    楊逸剛回到己方營寨不久,寨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鐵蹄聲,隨即見到包般衝入帳來,大聲並報道︰「大人,越國公主帶來一隊人馬,正在寨外挑戰。」

    楊逸還沒說話,覃子桂面上已經現出緊張的神色,畢竟雙方談不攏,再起戰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楊逸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子桂別急,一切有為兄在。」

    楊逸說完隨包毅出帳察看。只見寨門外一百遼軍鎧甲鮮亮,隊形嚴整,個個高大雄壯、殺氣騰騰;

    而這隊遼軍的主將身穿緋色窄袖袍服。外罩細鱗鎖子甲,下穿青色長褲,腳踏黑色長靴;頭戴銀盔。上面一束翎羽迎風飄揚;

    這名主將赫然就是越國公主,她面如冠玉,背著長弓,手提長槍,顯得英姿颯爽而不失妖嬈。

    見著楊逸出來,她黛眉微挑,玉面緊繃著,立即打馬上來嬌喝道︰「楊大人善戰之名久有耳聞。今日楊大人既然有膽大放闕詞,讓兩國分出勝負再談,此刻不知可有膽出戰?若有膽,便請同樣挑選一百人馬,咱們就在此地分個高下;

    本公主若敗,遼國將如你所願,割讓武州予宋國;

    若是楊大人落敗。便請立即歸還我武州。楊大人名滿天下,不會連本公主一介弱質女流也不敢應戰吧?」

    越國公主這番挑戰之言,激起了宋軍士卒極大的憤慨,楊逸在大宋如今是戰無不勝的傳奇人物,卻遭到一介女流如此鄙視。怎不教他們怒火中燒?

    包毅當即就抱拳道︰「大人,請允許末將率五十人出戰,若不勝,願提頭來見。」

    「包毅不得魯莽,兩國戰和大事,豈能當作賭注。」

    楊逸輕責一句,包毅想以五十人出戰,這是起了輕敵之心,楊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越國公主善戰,後來的天祚帝才把總後勤官交由她一個婦人來做,至少楊逸親眼見過她林中射虎,箭法極好,絕不是那種長於深宮的柔弱公主。

    楊逸縱馬上前,大聲說道︰「公主殿下,兩國戰和事關重大,豈能這般兒戲?在我大宋,事關一州之地,無論是誰也無權用作私鬥賭注,公主殿下請回吧,我不會答應你的挑戰的。」

    誰知這時越國公主突然摘弓引箭,兩箭連發,直奔楊逸面門面來,兩人只隔著一道寨門,距離不足五丈,楊逸做夢也沒料到她敢突然放箭,匆忙之下躲得極為狼狽,箭矢察著他的頭皮飛過,直接把他的官帽射飛了。

    越國公主縱馬飛退的同時,大聲諷刺道︰「戰無不勝的楊大人原來也不過如此,徒有虛名而已,本公主今日若想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越國公主說完還放聲大笑,極盡羞辱之能事,此舉徹底把營中宋軍激怒了,紛紛大罵著張弓引箭,若非楊逸阻止得快,恐怕越國公主已經被射成刺蝟了。

    包毅紅著眼再次說道︰「大人,請允許末將出戰吧!」

    楊逸眼神一片冰冷,他自己何嘗不是怒火中燒,念著往日那點香火之情,楊逸本不欲與她一般見識。

    但如今他是代表大宋前來和談,越國公主此如此當眾羞辱,已不是他個人生死的問題,而是整個大宋都跟著受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再不有所表示,即便和談成功,他回到大宋也必將為千夫所指,就算拋開這些不管,以楊逸的性格,也絕不允許一個娘們在自己面前如此蹬鼻子上眼。

    楊逸大吼一聲︰「包毅!」

    「末將在!」

    「選一百人馬,隨我出戰!」

    「喏!」

    楊逸披掛整齊,帶著一百怒髮衝冠的士卒徐徐出營,越國公主這時尚且不放過羞辱他的機會,只聽她再次高聲嘲笑道︰「大家快看,這便是名滿天下的楊學士哩!被我射掉了龜殼,做不成縮減烏龜,總算肯出來了。」

    遼國士卒聽了無不仰天大笑,模樣猖狂極了,絲毫沒有把楊逸的一百人馬放在眼裡。

    楊逸擺好陣形,對身後士卒吼道︰「將士們,此戰,非為我楊逸個人意氣之爭,此戰!乃是為了大宋國體,為了大宋的榮耀!有敵無我!衝!」

    「有敵無我!」

    「有敵無我!」

    「有敵無我!」

    一百鐵騎軍怒吼著隨楊逸狂衝而出,蹄聲有若奔雷轟鳴,宋字大旗迎風獵獵翻捲,去勢如電,一往無前!

    對面的越國公主同時嬌叱一聲,一夾馬腹,長槍前指,率領著一百遼軍迎衝而來。

    這不是兒戲,這是真刀真槍的生死之戰,一方眼中是嗜血的綠光,另一方眼中是熊熊的怒火,兩隊人馬如兩股颶風迅速地接近著。

    狂奔的戰馬上,越國公主那矯健的身姿絲毫不讓她身後那些八尺大漢,跨下的紅色戰馬昂首奮蹄,直衝楊逸而來。

    雙方終於激烈的碰撞在一起,越國公主手上的長槍如毒蛇吐信,往楊逸胸膛疾刺而來,鋒芒畢露,殺氣森森,楊逸左手持盾一擋,右手長刀力劈而出。

    鏘的一聲,越國公主一槍刺在鐵盾著,碰出一串耀眼的火花,她一刺不中,身軀立即一矮,整個人飛快地藏到了戰馬的另一邊,險險避開了楊逸那凌厲的一刀。

    兩馬一錯而過,楊逸不及回顧,前面一個滿臉虯鬚的遼軍已經揮刀狂砍而來,楊逸舉盾於胸,飛一般仰躺在馬背上,避過對方刀鋒的同時,右手的大刀橫揮而去。

    「噗!」的一聲,鮮血飛灑如雨,染紅了他的半邊身。

    緊隨其後的包毅等人,滿目怒火熊熊,刀光如練飛舞,與每一個迎來的遼軍奮力搏殺,刀槍的撞擊聲匯成了一片,飛灑的血花、滾落的頭顱、倒地的馬匹,悲聲的慘嚎,再一次證實,這不是兒戲,這是以命相博的廝殺。

    第一次對衝雙方都有十多人落馬,勝負難分,楊逸再次撥轉馬頭,回頭飛衝而去。

    對面的越國公主杏眼帶煞,嬌叱連連,她再次摘弓在手,嗡!嗡!嗡!數聲連響,一支支勁箭如流星趕月般直取楊逸。

    楊逸舉盾揮刀,將射來的勁箭盡數擋落,雙方接近一丈之時,他突然奮力將手中鐵盾甩出,那盾牌就像一個旋轉的飛盤向越國公主射去,同時他一夾馬腹,烏雲蓋雪突然加速,如離弦之箭向前疾衝。

    那鐵盾一擊之威何其猛烈,越國公主不敢硬擋,只得俯身躲避,而這時楊逸丈著烏雲蓋雪閃電般的速度,已經衝到過前,一刀力劈而下;

    越國公主倉促以槍招架,楊逸這一刀付上了全身的力道,「噹!」的一聲,越國公主只覺虎口發痛,長槍脫手飛去。

    錯身而過的瞬間,楊逸探身一抓,猛然抓住她的領子,硬是將她擄到了自己馬上。

    越國公主還待反抗,嬌叱著一拳擂向楊逸面門。

    楊逸將她身體向下一壓,讓她拳頭無法觸及自己的面門,然後切掌為刀,狠狠地擊在她項部大動脈上,將她擊昏過去。

    主將被擒,遼軍大亂,包毅他們趁機咆哮著大肆殺戮,沒有絲毫留情,僥倖逃得一命的遼軍再也不敢回身再戰,如同一群喪家之犬向遼軍營寨逃去。

    包毅還待率軍追殺,卻為楊逸阻止,這是為大宋的顏面而戰,顏面保住了,也就沒有必要再把事情擴大,以至再次引發兩國大戰。

    對越國公主這次胡作非為,楊逸極為惱怒,若不是顧及她的身份特殊,以及往日的一點香火情,楊逸說不定真會殺了她。

    楊逸將她提回營中,將她拍醒後冷冷地說道︰「公主殿下,這下你滿意了吧?若是因此引發兩國大戰,一切責任全由你承擔。」

    越國公主挺身而起,猶自強硬是答道︰「承擔就承擔,有什麼了不起,我雖是女流,但絕不會做縮減烏龜。」

    「你……」

    楊逸氣極,衝上前準備給她兩個巴掌,就在此時,帳外包毅再次並報說遼使耶律儼前來求見。

    楊逸對帳外大吼道︰「不見!包毅你去告訴耶律儼,有話明天談判桌上說,現在越國公主是我軍的俘虜,想要回公主不難,讓他明天拿燕雲之地來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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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1 17:24:04
第258章 愛恨情仇

  包毅將楊逸的話傳給營外的耶律儼,耶律儼聽說明天還可以繼續談判,這似乎意味著楊逸不想把此事擴大化,這讓他放心了不少;

  遼國急於與大宋結束敵對關係,好全力應對阻卜部的叛亂,對越國公主的任性胡為,他也是有口難言。

  如今越國公主被擒,若是讓後方發兵前來救援,楊逸一但帶著越國公主退回瓦橋關內,遼國只會更加被動,難不成到時又要與大宋全面開戰?

  既然楊逸同意明天繼續談判,耶律儼只能選擇冷靜處理,盡量不讓事態擴大。

  楊逸是天下名士,事涉兩國戰和大事,他倒不擔心楊逸會對越國公主做出什麼不堪的事來。

  為了兩國大局著想,耶律儼只得讓包毅轉告楊逸,請他善待越國公主,然後先撤回營去了。

  大帳裡的越國公主,聽楊逸說讓耶律儼用燕雲之地來贖她,氣得黛眉直豎,怒極而笑道:「楊學士還真看得起本公主,你乾脆讓耶律儼拿整個遼國來贖本公主好了!」

  楊逸深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然後望也不望越國公主一眼,語氣平靜地說道:「公主殿下!為兩國大局著想,希望你安分一些,不要再作出這等挑釁行為,否則休怪我不念舊情。」

  他剛要出帳,越國公主突然撲上來,又撕又咬,同時憤憤地叱道:「你何時念過舊情?你出使上京,我待你如何?

  兩國剛簽定和約。你就故意遠走漠北草原,與阻卜部那些叛賊聯絡,你連『霹靂瓜』都給長轄底那叛賊。就是想讓他們強大起來,就是想讓他禍亂我大遼;

  你瞞得了誰?你這麼做可曾對我念過一絲舊情?你這卑鄙無恥之徒,本公主與你誓不兩立。」

  「住口!」

  楊逸被她一口咬在手臂上。痛切心肺,他一把將越國公主掀開,怒聲道,「我卑鄙無恥?幾十個來,若不是你遼國在背後給西夏撐腰,西夏敢這麼囂張、敢一再侵犯我大宋嗎?

  你知不知道,我西北多少邊民死於戰火之下?你們遼國能做初一,就不許我大宋做十五嗎?」

  越國公主嬌顏帶煞。狀若瘋狂,繼續撲將上來怒斥道:「這能怪我大遼嗎?若不是宋國一再窺伺我南京道,我大遼用得著讓西夏去牽制你們嗎?

  你宋國尚未立國,石敬塘就已將燕雲之地割讓給我大遼,燕雲之地與宋國何干?宋國卻幾度北伐,念念不忘想竊取我燕雲之地,我大遼又有多少百姓死於戰火你知道嗎?」

  「笑話。拋開燕雲之地是我華夏故土不說,自澶淵之盟後上百年,我大宋謹守盟約,何曾侵犯過遼國?

  反倒是遼國屢屢趁我大宋處境艱難之時,大軍壓境。訛詐勒索,仁宗年間,趁李元昊入侵之機,你遼國發兵十萬,逼迫大宋增加十萬貫歲幣;

  神宗年間,你遼國又趁我西北戰事正酣,前來勒索代州以北之地,平時遼軍更是肆無忌憚地進入宋境伐木、打草谷,別說這些你不知道;

  你們遼國信守盟約了嗎?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兄長嗎?」

  「還不是你們北伐在先?」

  「當初大宋北伐時,兩國未定下盟約,雙方有戰爭事屬平常;但既然訂下盟約,就應該遵守,你遼國遵守了嗎?」

  「我們怎麼沒有遵守?哼,你這是強詞奪理,別人怎麼樣我不管,但為什麼偏偏是你?你這混蛋。」越國公主理屈詞窮,惱羞成怒,纖腰一扭又撲上來要與他拚命。

  楊逸一把捉住她打來的拳頭,寒聲說道:「公主殿下,你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越國公主就像頭瘋狂的母狼,眥牙列齒地嬌斥道:「你不客氣又怎麼樣?誰讓你客氣了,有本事你打死我!」

  如果說越國公主是頭瘋狂的母狼,那此刻的楊逸就是一頭被激怒的公狼,他一下子將越國公主扯過來,雙手反搌向後,壓在几案上,三兩下扒下她的褲子,露出一個白花花的粉臀兒!

  啪啪啪!清脆的響聲接連不斷,在越國公主痛呼聲中,那粉臀上迅速浮現出幾個紅色的掌印來。

  這般羞辱越國公主如何受得了,她不顧雙手欲斷,強行轉過身來對楊逸又撕又咬;

  楊逸一不做二不休,一下子捉住她的腦袋,照得那豐潤的雙唇狠狠地吻了下去,越國公主激烈了掙扎著,張嘴咬破了他的舌頭,腥鹹的鮮血流入倆人口;

  楊逸不管不顧,受傷的舌頭仍舊在她檀口之中肆意的攪動著、掠奪著,一手緊緊地摟住她,一手扯開了她上身的細甲,然後探衣而入,握住她那對豐碩的**,狠狠地蹂躪起來。

  越國公主下身被扒光,上身也是衣衫半解,一片零亂,若隱若現的**在他手裡痛並快樂著;

  她長髮披灑而下,玉面含煞,身體的本能被激發後卻又帶著一種妖媚的嫣紅,成熟的風韻中有著讓人充滿征服欲的野性美。

  激烈的長吻讓人快要窒息了,倆人重重地喘息著,肺部快要炸開了一般,越國公主不甘示弱,雙手扯開了他的衣袍,在他身上又揉又抓;

  楊逸雙手一托她的粉臀,將她壓到几案上,虎軀狠狠地壓上去,怒龍對準那溪水潺潺的洞口猛然一送!

  越國公國發出一聲重重的悶哼,一雙白皙的**迅速纏上他的腰部,一場激烈的搏鬥終於進入**……

  大帳外暮色四合,沉沉的黑紗遮住了樹林和營寨,只有不遠處的白溝河如同一條銀色的飄帶,緩緩地流動著。

  大帳內,越國公主半裸的躺在軟榻上,秀髮被香汗打濕了,臉上紅潮未退,白玉般的大腿曲捲著,散開的衣裳根本遮掩不住那無限的春光,樣子說不出的淫糜。

  她無力地抬了抬玉臂,扯過一張薄毯蓋住自己的身體,美目之中含著隱隱的淚光,渀佛喃喃自語般說道:「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別人怎麼做我都可以不管,可為什麼偏偏是你?」

  一滴清淚從她美麗的面頰無聲地沒落下來,楊逸於心不忍,伸手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痕,慨然歎道:「我是大宋的官員,所作的一切自然要從大宋的利益出發。」

  「可是大宋的官員那麼多,為什麼不是他們去聯絡阻卜部,為什麼偏偏是你?而我為什麼又會喜歡上你這個給大遼傷害最大的混蛋?為什麼……」

  越國公主說著說著,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滑落,兩人這段孽緣夾雜在國仇家恨之中,注定將是摧人肝腸之事。

  她起初帶兵前來,是真想殺了楊逸,若不是楊逸躲得快,那兩箭已經要了楊逸的命了。

  她愛楊逸,但也正因為愛,才更加恨!

  得知肆虐遼國的阻卜部,竟是楊逸在背後策動大宋給予支持後,她就恨不得立即殺了這個薄情寡義的混蛋,虧得自己如此待他,他卻這般算計遼國。

  可是此刻,她卻分不清自己是愛還是恨;恨他,為什麼又任他擺佈,與他忘情的恩愛纏綿;愛他,為什麼又恨不得殺了他?

  「公主,你只是一介弱女子,國與國之間的事,本不應由你來承擔,我不忍心傷害你,但作為大宋的官員,我又必須為大宋的利益考慮,你還是回上京城吧!好好地做你的公主,別再為這些事憂心。」

  「弱女子又怎麼樣?我是大遼的公主,就得為大遼的百姓著想,你支持阻卜部叛亂,致使我大遼生靈塗炭,你沒有資格跟我說這些。」

  「可你這般胡鬧,真是為遼國百姓著想嗎?你應該比我清楚,你遼國為什麼這麼急著來找大宋議和,你如今的所作所為,若換作別人出任大宋談判使者,早就拂袖而去,兩國可能因此再起大戰,這是你希望得到的結果嗎?」

  「若是換了別人作和談使者,我也不會這樣,誰讓來的偏偏是你這個混蛋,我這般待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我大遼,你還想讓我如何?」

  眼看倆人又要吵起來,楊逸伸手將她摟入懷內,柔聲說道:「兩國之間的大事,不是你我倆人能左右得了的,當初你也說過,咱們之間的這份感情與國事無關,你難道忘了嗎?」

  越國公主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越發傷心地說道:「我沒忘,可是我真不希望與你成為敵人。」

  「我們個人算不上是敵人,我們只是為各自的國家盡力而已。」

  越國公主哀哀地哭泣道:「你就不能看在我的情分上,作一些讓步嗎?」

  楊逸咬了咬牙,狠下心腸答道:「不能,你要清楚一點,即便我答應了也沒用,我大宋朝廷是不會答應無謂的讓步的。」

  越國公主突然用力推開他,嬌顏一整,收住哭聲坐起來,一邊整理自己的衣物一邊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明天談判桌上再見,你要為宋國半步不讓,我也要為我大遼寸土必爭。」

  楊逸默默地看著她穿起衣裳,並不阻止,只要她不再胡鬧,楊逸也不打算真拿她當作脅迫遼國的籌碼,或許,這是自己唯一能為她做的了。

  楊逸親自將她送出營,看著她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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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1 17:31:59
第259章 圍魏救趙

    每一次新皇登基後都會開恩科,而恩科取仕的考題,往往包含著朝廷大政的走向,像紹聖元年那道考題,甚至可以是說新黨施政的綱領。

    而朝廷取仕的偏向,最容易引導讀書人思想取向;

    若是朝廷注重詩詞歌賦,讀書人必定是終日尋章摘句,吟風弄月,以其有好的詩詞讓自己名傳天下,打動主考官。

    朝廷取仕若是注重經世實用的時事策論,你要金榜題名,總不能再去皓首窮經,死背經史子集;你必須走出書齋,關心時事,觀察民生,熟悉施政之道。

    因此說,朝廷取仕側重的方向,是引導、改造讀書人思想的最力的方式。

    韓維和範純仁雖然不像呂大防他們一樣,全盤否定新政,但對朝廷現在施行的新政同樣不是全部認同;

    特別是官紳一體納糧這一條,他們認為這麼做過於激進,對舊有的官紳階層傷害過深,而一個國家是靠官紳階層來治理,這種過激的新法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實在難料。

    現在新法雖然強行施行了兩年多,民生有了很大的發展,新開墾的土地迅速增加,朝廷歲入更是成倍增長;

    但這並不能打消范、韓等人的疑慮,因為新政在許多地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變相抵制,施行變樣的也不在少數;

    章惇對那些反對新政的地方官員施以鐵腕手段,大肆貶謫罷官;朝廷上次對禦使台大加肅整後。派遣了大量的禦使前往地方巡察;這種情況下,依然無法杜絕新法在許多地方施行過程中走樣,可見官紳階層對新政的抵觸情緒有多強烈。

    這種不能順應民意的新政。在范、韓等人看來,即便是強硬施行,也必不能長久;這讓他們覺得有必要在這次恩科上做些努力了。

    範純仁是禮部尚書。沒什麼意外的話,主考及試題本應由他來負責,但這卻不是絕對,歷屆禮部試中朝廷也有讓其他重臣來擔任主考的。

    新政現在施行不久,從章惇讓周邦彥出任太學正的動作來看,新黨已經著手爭奪後備人才事宜,還會容許他們插手這次恩科嗎?

    韓維和範純仁為此商議了一番,覺得只有取得紹聖皇后的支持。才可能拿到主考的差使,想要紹聖皇后支持,同樣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坤甯宮裏,韓碧兒由一個宮女引路,剛剛入得殿來。自楊逸返京之後,劉皇后再也沒有找藉口招她入宮過,如今楊逸去了河北與遼國議和。她只得再次招韓碧兒進宮問策。

    她要問的正是有關立儲之事,幾個月來,一直是韓碧兒在此事上為她出謀劃策,因此也沒什麼好避忌的了。

    隨著時間越久,劉皇后越發焦急。一但趙似長成,自己就得還政,到時自己的兒子就真的沒指望了,偏偏楊逸對此事似乎不怎麼上心,她心裏就更加不安了,這讓她再次想起了韓碧兒。

    韓碧兒前思後想之後,輕聲說道:“皇后娘娘要想立儲,只能依靠新黨,但是皇后娘娘對他們一向過於依賴,又必然會讓新黨輕視於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們,誰才是大宋的主宰,這樣在立儲一事上,或許皇后娘娘才能順利達成心願。”

    “哦!你快說,該如何提醒他們?”

    韓碧兒悄悄看了看小菊抱著的趙捷,眼神很快別開,心裏突突亂跳,她暗暗舒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皇后娘娘,眼看禮部試的日期不遠了,想必主考官的人選定然倍受關注。”

    韓碧兒說到這,便停住不言,而劉皇后已經豁然開朗,大喜之下,賞賜了韓碧兒許多珠玉珍玩。

    韓碧兒心中卻歡喜不起來,此事她未得楊逸首肯,只是看到趙捷後憑著隱約的猜測,給劉皇后出了這個主意。

    將來楊逸回來,對她來說還不知道是禍是福呢?現在別看她十分風光,但韓碧兒明白,自己的一切都來自於楊逸,若是引起楊逸的反感,她的下場將會非常淒慘。

    她謝過劉皇后的賞賜,滿懷心事地出宮去了。

    第三天的朝會上,禮部郎中羅仲春提議選定恩科主考官;

    張商英等人立即舉薦李清臣為主考。

    刑部侍郎鄭雍和吏部尚書韓維等人則舉薦範純仁。

    李清臣與範純仁無論是才學、或者聲望都相差不大,兩人雖然施政理念不盡相同,但自身的品格都是一樣受到世人稱道的;

    王安石政時,範純仁認為大部分新政對百姓盤剝過烈,他反對,司馬光等人當政時,大搞政治迫害,他也堅持本心,力圖勸阻。司馬光不管好壞,一概廢除新政,他也曾出言反對。

    而李清臣認同新政,但在王安石當政時,他卻不往裏湊以圖高位;等新黨倒了,他一個人卻毅然站了出來駁斥司馬光,力圖挽救新政。

    可以說他們兩個人都是能堅持本心,為公忘私的人;不管持何種政見,他們自身的品格都無可挑剔。

    李清臣在新黨中得到更多的支持;範純仁身為禮部尚書,在主考官人選上本身就具有很大的優勢,當然,主要是紹聖皇后沒有表態,因此主考官的人選一時僵持不下。

    壓下此事後,禦使劉海突然再次提起立儲之事:“啟奏陛下,紹聖皇后,常言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同理,儲君也同樣關係到國家安危,過去發生禍亂往往都是由於未能及時策立儲君,為宗廟社稷計,儲君也應儘早策立。”

    劉海此言一出,殿中大臣還不及議論,禦使羅定又站了出來奏道:“陛下,紹聖皇后,常言道君無戲言,當日陛下登基喜詔之中,曾宣告天下,紹聖皇后若誕下先帝龍子,便策立為皇儲,如今先帝龍子已經八個月大,陛下若再不立儲,恐為天下人非議,為使陛下仁德無損,臣奏請陛下立儲,以平天下萬民之流言蜚語。”

    雖然朝中大臣都知道,遲早劉皇后會重提立儲之事,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眾人還是感覺有些措手不及;

    三省執宰,六部高官之中,除了蔡京和林希出班表示支持立儲外,其他人都沈默以對。

    珠簾後的劉皇后看到立儲之事果然受到冷遇,心中大為不快,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趙似,不言不動。

    御座上的趙似此刻已經是坐立不安,當初那道登基喜詔雖然不是由他擬定,卻是以他的名義公佈天下了,此時他若否認此事,就等於是言而無信,天下人會怎麼看他?

    其實他本性酷似朱太妃,非常懦弱,謹守本分,對皇位也從未起過窺伺之心;

    去年登上皇位,完全是新黨出於新政的考慮,把他扶上來的,就他個人而言,與其做這個傀儡,他寧願做個安閒的王爺。

    便是朱太妃,也婉言勸他主動放棄皇位過,原因很簡單,如今整個皇宮都在劉皇后控制之下,而劉皇后的心思,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趙似本性柔弱,毫無主見,本不是人主之相,而且外朝又無得力援手,處於這深宮之中,朱太妃擔心這樣下去,會危及他的性命,是以反倒勸起趙似來。

    如今在朝堂上被這麼一擠兌,趙似想起自己娘親的話,頓時滿心惶然,臉色窘迫難安,他懦懦地說道:“朕……朕才疏德薄,難及先帝萬一,如今先帝子嗣康健聰穎,龍璋鳳姿,朕自應兌現當初所言,禪位……”

    “陛下!不可!”

    未等趙似說完,範純仁就快步出班阻止,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之前趙捷居住的隆福宮一度傳出夜有赤光,便讓他們憂心忡忡,哲宗駕崩,兄終弟及,這本是國祚正常的延續;

    但近期各地常有祥瑞傳上來,加上趙捷的隆福宮時有赤光,他們為官數十年,豈會不知紹聖皇后要做什麼?

    若是哲宗駕崩前趙捷出生,立他為帝範純仁等人不會反對,但現在既已正式策立趙似為帝,紹聖皇后卻還有非分之想,這必將讓大宋的朝局陷入不可預測的動盪。

    只聽範純仁正顏奏道:“陛下是順應天意正式登基的天子,自登位以來,勤勉好學,持身仁正,未曾有一件失德之事,陛下帝位授命於天,豈能輕言禪讓?”

    範純仁說得大義凜然,朝堂上除了蔡京和劉海等人出來辯駁一番,章惇、許將、蘇頌等人都沒有就此事表態。

    這讓劉皇后暗暗惱火,她突然打斷大殿中的爭辯,波瀾不驚地說道:“各位大臣不必爭了,立儲之事,便由官家將來決定便是,不急於一時;

    倒是恩科在即,主考官的人選拖延不得,我思量再三,禮部掌天下貢舉,范尚書德才兼備,出任今科主考正為合適,此事眾位大臣若是沒別的意見,便就此定下來吧,也好安天下士子之心。”

    劉皇后此言一出,包括章惇在內,一干新黨成員無不暗驚,科舉考試牽涉重大,一道試題往往被天下人解讀成朝政的走向;

    此番若讓範純仁出任主考,天下人甚至會以為風向有變,從而更加有恃無恐地反對新政。這對新政以及新黨都是極為不利的。

    劉皇后這分明是惱怒新黨沒有為趙捷說話,以此反擊,而且這種反擊就連章惇也暗暗心驚,劉皇后掌握著攝政權,掌握著玉璽;

    雖然她也需要朝中大臣支援,但新黨更需要她的支援。

    一但她倒向舊黨,就像當初高滔滔一樣,對於新政來說,將是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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