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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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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9 01:41:03
第619章 漢化
   
    完顏阿骨打的御帳裡,廝殺了一夜的楊逸靠的帳柱上,敞開著上衣,微閉著雙眼假寐。

    越國公主向耶律南仙遞了個眼上來跪坐在他身邊,一人幫拿捏著一條大腿。

    「有事說事。」楊逸連眼皮也不睜地說道。

    耶律特裡難得如此慇勤,楊逸豈會不知她的心思。

    「沒事,就是瞧你累了,幫你放鬆一下。」耶律特裡略帶猶豫地答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看上營中那些財寶了是吧?」

    「什麼叫看上了,那些財寶本就是我大遼的,你不會想獨吞吧?」耶律特裡有些不憤,手上不免用力了些,捏著楊逸眉頭輕輕佻動了一下。

    見楊逸無動於衷,耶律特裡不禁有些急了,完顏阿骨打掠來大量珍奇異寶,現在都成了宋軍的戰利品;宋軍正在清點造冊,耶律特裡很清楚,一但等宋軍清點造冊完畢,有些事情就不好辦了。

    楊逸雖然答應她重建遼國了,但重建不需要錢嗎?況且完顏阿骨打搶掠來的這些財寶,大多數就是遼國皇宮的珍藏,她把主意打到這上面很正常。

    「你倒是說句話呀,就算你不願把這些財物全部還給我大遼,總得還一部分吧,你可是答應我們建國了的,沒錢怎麼行?」

    楊逸睜開眼睛,示意她們倆人停手,然後正色地說道:「特裡,你錯了,還你們一些財物作為建國之用,這個我答應你也無妨,但你的心思用錯方向了,知道嗎?」

    「錯了?哪裡錯了?」耶律特裡疑惑地問道。

    「特裡你真的錯了,你們遼國之所有落到今天這種地步,不是因為你們窮,你有必要好好想想問題出在哪裡;一個國家要想強盛起來,不在於它多麼富有,而在於它有多少人才、在於它的體制好壞;特裡你現在不去思考這些,不去物色可用之才,卻把心思用在這些阿堵物上,難道不是用錯了心思嗎?

    我今天給你再多的財物,又有什麼用?有了人才,國家才能欣欣向榮,到時候你還怕沒有財寶嗎?」

    耶律特裡跪坐在楊逸前面,垂著螓首發起呆來,楊逸這番話讓她有種當頭棒喝的頓悟;自從楊逸答應她們重建遼國以來,她和耶律明斡一直還是渾渾噩噩,處處等著楊逸來安排。

    雖然她們確實沒有自主權,但是不是可以像楊逸說的這樣,先行物色一些急需的人才呢?

    原來那些遼國大臣,降金之後就算沒死,難道還要用他們嗎?遼國的敗亡難道他們就沒有責任嗎?

    耶律南仙在旁邊看著,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該往哪裡放,從楊逸成為這座大帳的主人開始,就沒用正眼看過她一眼,這讓她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她確實很漂亮,但楊逸見過的美人還少嗎?

    想到她剛被完顏阿骨打壓在身下蹂躪過,楊逸對她就提不起半點興趣;不過,若是可能的話,倒是可以把她送去給李乾順,李乾順現在幽居在大宋東京,至今光棍,既然耶律南仙原來是他的皇后,何妨讓人家這對夫妻再世團圓呢;

    雖然嘛,耶律南仙已經被完顏阿骨打先嘗過了,想來李乾順還是很高興接受的。

    楊逸正在暢想著李乾順頭那頂綠油油的帽子,越國公主突然抬頭說道:「這些財寶我不跟你爭了,但你要教教我怎麼做,一切模仿你在宋國實施的政策嗎?」

    「特裡,別的先不說,我提醒你一點,今後遼國要想得到大宋的支持,你們必須主動學習漢人,從禮儀、服飾、習俗等等,盡量把自己當成漢人,只有這樣,大宋君臣才會對你們少些戒心,進而產生認同感,

    否則我就算說服他們同意你們在漠北重新建國,你們得到支持也將極為有限。甚至,為了防止你們重新強大起來,必定處處提防著你們,壓制著你們,這是必然的,這絕不會因我個人的喜惡而改變。

    要消除大宋君臣的戒心,除了盡快漢化,你們別無他法,這是我對你的好心忠告,特裡你聽也好,不聽也罷,都隨你,將來陷入了窘境,莫怪我今天沒有提醒你就好。」

    楊逸的話,再次讓耶律特裡陷入了深思。

    楊逸說這番話或許別有用心,但他說的真沒一點道理嗎?

    遼國今後實際上就是在大宋腳下求生存,處處得看宋國的臉國不高興,滅了遼國也不是什麼難事。

    如果遼國都沒有了,談何保持契丹習俗?

    有些事情得慢慢來,楊逸沒有逼得過甚,現在遼國一切都拿捏在大宋手裡,讓不讓你建國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如果大宋要強行在契丹推行漢化,根本不輪到耶律特裡她們答不答應;大宋雖然不想把精力花到漠北草原去,但完全可以另扶一個願意漢化的部族去管理漠北草原,並非只有契丹一個選擇。

    當然,若是能讓耶律特裡她們主動接受漢化,這無疑是最好的,所以楊逸才這樣諄諄誘導;這些事情看似無足輕重,其實比軍事佔領更重要;歷史已經反覆證明,若不能同化,軍事佔領絕對不能長久。

    所以在推行漢化方面,楊逸一向是不遺餘力的,大宋的勢力延伸到哪裡,漢化就要推行到哪裡。

    我不需要什麼不同文化並存,全部漢化之後你們再求同存異吧!

    楊逸正在打著漢化契丹的主意,帳外唐庚唱名告進,隨後並報道:「大人,營中繳獲的物資已經清點出大致………」

    「這些先放著吧,現在戰事未休,還不是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楊逸擺擺手阻止唐庚說下去,他知道這數目一定不小,耶律特裡正在磨著要分這批財物,就不刺激她了。

    這些財寶弄不好就有耶律特裡的嫁妝在內,這多不好意思啊!

    算了,回頭再去把她的嫁妝給挑出來還給她吧,大宋不缺這幾個錢,好歹人家遼軍也協同作戰了這麼久,做人不能太摳門,適當的時候得撒些豆子才行。

    「子西看到漢卿了嗎,麻煩你讓他過來一趟。」

    「是,大人。」唐庚一揖,退了出去。

    昨夜一戰,大部分金軍被俘,完顏阿骨打帶著幾百親兵,竟拋下大軍先逃了,逃亡的路線是沿沸流水逆溯向西北而去。

    楊逸當時所有的人馬都壓了上去,已沒有多餘的兵力來阻止完顏阿骨打逃跑,何況那是夜晚,要逃走還真是挺容易的。

    楊志和阿奴請命率軍追去了,對於完顏阿骨打,楊逸無論如何不想放過,若不是這邊戰利品、戰俘太多,需要他坐鎮,他已經親自殺去了。

    還有一件事讓楊逸不快,劉武那邊同樣走脫了完顏吳乞買,而且去向不明。

    完顏吳乞買就是原來歷史上的金太宗,是發動對宋侵略戰爭的首腦,這個人楊逸自然也不打算放過;昨夜東岸來回也就幾百匹戰馬,結果劉武還是讓完顏吳乞買逃了;楊逸雖然沒說什麼,但劉武知道他肯定是非常不爽,所以他連河也不敢過,留下三千人馬看守俘虜後,四千人馬撒開大網,四處搜索完顏吳乞買去了。

    馬漢卿很快進帳而來,抱拳問道:「大人喚屬下過來,所為何事?」

    「楊志他們有消息傳回來了嗎?」

    「大人,據正州附近的獵戶提供的消息,清晨時有幾百人馬匆匆經過正州東面的狸子溝,往北而去,楊志他們正在全力追擊,目前接到的消息就是這些。」

    「劉武那邊呢?」

    「那邊還沒有發現完顏吳乞買的行蹤,跟據昨晚的情況判斷,完顏吳乞買身邊的人應該不是很多,甚至可能是他隻身逃亡,這樣搜索起來不免更加困難。」馬漢卿見楊逸微微皺起眉頭,答得很是小心。

    照馬漢卿這麼說,若完顏吳乞買真是隻身逃亡的話,要抓住他還真不容易,附近有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個把人躲進去,估計就是神仙也難把人找出來。

    想到這些,楊逸心中不由得暗歎,最重要的兩個人物竟然都沒有抓住,這算什麼事?

    這其中最要的原因是由於這次是夜戰,在夜色掩護下,在零亂的戰場上確實很難盯死對方主將,使得完顏吳乞買他們能輕易脫身。

    「大人,其實不必太在意,完顏部這回連老弱婦孺都被咱們俘虜了,完顏阿骨打他們就算逃過追剿,也沒有根基東山再起了。」

    馬漢卿說的或許有道理,但楊逸對這兩個人顧忌太重,抓不住人總是放心不下。

    原來的歷史上,完顏阿骨打起兵時,也就幾百人,還不是照樣席捲天下。

    現在他們不大可能威脅到大宋了,但讓他們在遼東攪事總是麻煩。

    另一方面,完顏阿骨打才三十出頭,還不老,嘗到做皇帝的味道後,他還會甘心就此隱姓埋名嗎?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說,抓不住這兩個人,遼東今後只怕不久又是烽煙遍地。

    就在這時,楊逸看到小白叼著一隻灰兔,搖頭擺尾地走回來,這傢伙沒事的時候,經常會出去瘋,順便會獵些小動物回來給楊逸開小灶。

    楊逸一看到它,不禁靈機一動。

    對啊,神仙找不出來的人,小白未必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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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0 02:01:56
第620章 小白陞官記

    「小白,過來,你給我過來!」楊逸突然大喊一聲,把帳中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帳外的小白聽到他叫喚,立即丟下那隻兔子跑了進來,它嘴巴半張,露著白森森的狼牙,耶律南仙嚇得跌跌撞撞地縮到了帳角,嘴裡驚叫不斷。

    楊逸懶得管她,立即吩咐馬漢卿道:「漢卿,你讓人去昊顏吳乞買住的帳蓬裡,找些他穿過的衣物來。」

    馬漢卿聞言一喜,他明白楊逸要幹什麼了,連忙抱拳出去。

    完顏吳乞買是親王,地位僅次於完顏阿骨打,他的物品還是不少的,昨夜他奉命過河佈防,所有東西都還留在大營這邊,馬漢卿很快就找來了一件完顏吳乞買的換洗衣裳。

    「小白………呃不,七品狼,你可聞好了,然後憑這氣味把我給人找出來,你若是做到了,我給你升六品,快聞。」

    楊逸邊說,邊將完顏吳乞買的衣物放到小白鼻子下讓它聞。

    小白邊聞邊嗚嗚地低聲叫著,那樣子似乎很不情願,或許嫌完顏吳乞買的味道不好聞吧。

    可憐的小白,委屈你了!

    等小白聞過衣物之後,楊逸立即對馬漢卿說道:「走,咱們過河瞧瞧。」

    宋軍重新把那道燒斷的浮橋給連了起來,楊逸和馬漢卿滿懷希望地帶著小白過河。

    東岸昨夜同樣有將近兩萬大軍在此大戰過,屍體才剛剛拖去掩埋,地上的血腥味非常濃烈。

    楊逸考慮到即便是小白,也很難在這裡分辨出完顏吳乞買的氣味來。

    便不在戰場中找,而是把小白帶戰場外圍,沿著戰場繞圈兒找。

    你完顏吳乞買不是逃跑了嗎?不管你從哪個方向逃出戰場,繞一圈兒總能找到你的汗臭味了。

    「小白啊,你可聞仔細了,能不能升六品就看你自己的了。」

    「大人,它能聽得懂嗎……」

    嗥!

    「聽到了吧,漢卿你竟然敢質疑我家小白的智商,人家可不滿了,呃,當然了,小白你若是不能把人找出來,我不質疑你的智商,但至少質疑你的鼻子,別說六品,七品也要收回。」

    楊逸和馬漢卿就像在溜狗,清閒地聊著天,小白則在地上賣力地到處嗅著,大舌頭伸了出來,聞一下走幾步;楊逸見它這模樣,不禁又侃了起來:「小白啊,我記得你有一回可是憑著鼻子,幫清娘找到了一棵千年人參來著,這回你若是連個大活人也找不出來,看我不把你扔河裡醒醒神。」

    在清理戰場的士卒不明白楊逸他們在幹什麼,但人人好奇地望著,其實上,他們對楊逸的這頭白狼更加好奇了;這些天小白竟然能召喚來大批狼群,對完顏阿骨打不斷的襲擊,這跟神話一樣,便得很多人都相信這頭白狼有靈氣,弄不好就是二郎神駕前的神犬下凡。

    二郎神這會兒名聲還沒神搞臭,大宋百姓可是非常尊敬二郎神的,因為二郎神長得帥,有人扮成二郎神的樣子,還誘得京中貴婦春心搖曳,自願跟著上床呢。

    小白成二郎神駕前靈犬倒不是砭低它,總之,有關小白的種種離奇故事已經有成百上千個版本,有些人見到它還真像見到神仙一樣,有種想頂禮膜拜的衝動。

    小白在戰場外圍嗅了大半圈,到北面的時候,突然長嗥起來,然後邊嗅邊向北邊跑出去;楊逸見了大喜,連忙說道:「漢卿,快多帶些人馬過來,咱們這就去抓羊。」

    此刻完顏吳乞買正躲在一處森林深處,身邊只有四五個手下,有一個還受了不輕的傷。

    此處離昨夜渡河的渡口不過二十里,不是完顏吳乞買不想遠遁,而正是昨夜東岸的金軍敗得太快了。

    他是楊逸一早就點名要抓的二號人物,金軍一敗,劉武首先就尋找他的下落,俘虜之中沒找著,立即就派人四出追索,完顏吳乞買被逼得躲人這片森林之中。

    好在這盛夏季節,森林裡茂葉叢生,遮天蔽日,從小在山中打獵慣了的完顏吳乞買又善於隱藏,宋軍不出動十萬大軍,進行拉網式搜索,休想找到他,這點自信昊顏吳乞買還是有的。

    一個叫阿婁的手下輕聲問道:「王爺,咱們下一步怎麼辦?去哪兒?」

    「先躲幾天,等宋軍撤走後再說吧,這天下之大,總有咱們容身之處的。」完顏吳乞買手上拿著一段剝皮去臟後的蛇肉,咧著嘴撕咬著,嘴唇上沾滿了蛇血,讓他的樣子看上去非常猙獰。

    他雖然長於白山黑水之間,但老子好歹是完顏部首領,他這還是第一次吃生肉。

    他實在太餓了,而且必須進食補充體能,以應付隨時可能搜索來的宋軍,所以再難吃,也只能強忍著那股血腥味,一口一口地撕咬著。

    吞嚥著生蛇肉的完顏吳乞買心中不免有些悲涼,不久之前他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親王,甚至萬里奔赴西域,和黑汗結盟,說動西州回鶻倒戈;可惜世事無常,一切變得太快了。大金國還沒等來西域的好消息,就滅亡了。

    這回是真的亡了啊,連完顏部的老弱婦孺都被楊逸一鍋端了,再者完顏吳乞買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完顏吳乞買將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楊逸一定會發佈懸賞令,讓各族追索他。

    所以阿婁問他下一步怎麼辦,他也只能先搪塞著,說實話,他一時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但心中的仇恨告訴他,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便不會就此認命,不會善罷甘休。

    樹叢那邊突然傳來兩聲輕響,讓完顏吳乞買心頭突的一跳,他非常警惕的縱身而起,同時箭已在弦上,隨時可以射出;撥開濃密的樹葉,只見兩頭狼正在十幾步外的大樹後窺探著。

    完顏吳乞買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叢林之中狼再常見不過,無須大驚小怪,這兩頭狼估計是被血腥味引來的。

    狼的嗅覺極為靈敏,尤其是對血腥味更是敏感無比,遠遠就能聞到。

    完顏吳乞買他們現在為了躲過宋軍的搜索,不敢生火,只能吃生肉,把狼引來倒也很正常。

    為了節省箭矢,完顏吳乞買甚至懶得開弓射殺這兩頭狼,然而就在這時,那兩頭狼突然豎起耳朵,警惕地向南面張望起來,接著掉頭就狂奔而去,這一變故讓完顏吳乞買暗自心驚。

    「王爺,怎麼……」

    「噓!快隱蔽起來。」

    完顏吳乞買剛說完,就見一頭白狼在出面在南的樹叢間,他心頭頓時為之呯呯直跳,這頭雄壯的白狼他印象太深刻了,估計沒有一個金軍印象不深刻。

    阿婁忍不住失聲叫道:「白狼,是白狼……」

    「快走,咱們被發現了。」

    在他們轉身的一瞬間,那白狼也閃電般衝了過來,接著聽到弓弦聲連響,十來箭如流星一般直取完顏吳乞買,他雖然躲過了,但身邊兩個手下卻慘叫著倒地。

    這一刻,就連完顏吳乞買也不由得膽寒,敵人還沒看到,就死了兩人,這說明敵人對叢林作戰甚至比他還熟悉,所以能在自己一無所察的情況下接近來。

    若不是那兩頭狼正好被肉味引來,接著被嚇走,他們甚至怎麼死都不知道。

    完顏吳乞買和阿婁在叢林裡飛快地穿梭著,不時回頭望去,但就是看不到敵人的影子,甚至連那頭白狼的身影也消失了,越是這樣,完顏吳乞買越是絕望;他可不認為對方會看著他們逃跑也不追,更不會認為那頭白狼跑不過他們;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這只有一個可能,自己已經落人對方的羅網之中,所以對方根本無須擔心自己逃脫。

    倆人在密林間亡命的飛奔,樹枝荊棘刮得臉面生痛,他們剛剛飛躍過一根倒在地上的巨樹,一道白影突然從巨樹下竄起,向完顏吳乞買撲來,完顏吳乞買猝不及防,瞬間被撲到在地;阿婁驚叫一聲,揮刀就向白影砍去。

    那白影迅捷異常,低嗥一聲閃開,阿婁刀鋒貼著完顏吳乞買胸口劃過,嚇得他不敢亂動;手臂上劇烈的疼痛傳來,匆匆扭頭一看,只見左臂被鋒利的狼牙撕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正如泉水般往外湧。

    阿婁伏身剛要將完顏吳乞買扶起,突然又是一陣穿林打葉聲,「噗!」的一聲,阿婁左腿被一支箭矢射中,長長的箭矢幾乎沒人一半,阿婁慘嚎一聲,撲倒在地。

    完顏吳乞買就地飛快翻滾著自己的身體,翻人一叢矮樹之中,剛剛坐直身體,肩膀後立即被東西拍了一下,嚇得他亡魂地冒,動也不敢動。

    在草原上有一種說法,若是在樹林中,或是在夜裡,突然有東西在背後拍你肩膀的話,千萬不要回頭,千萬千萬不要回頭。

    這不是鬼在拍你肩膀,但只要回頭,一定會被鋒利的狼牙撕斷咽喉。

    「小白,幹得不錯,從現在起,你就是六品狼了,哈哈哈!」

    看到楊逸大笑著從對面的大樹後現身出來,完顏吳乞買眼神立即變得黯淡起來,手上一鬆,長弓落地發出啪的一聲響。

    馬漢卿接著現身出來,打趣道:「大人,小白抓住的可是一人之一,萬為之上的大金國親王,就是封侯也不為過啊,大人給個六品狼是不是太小氣了些,這未免寒了人家的心啊!」

    「漢卿啊,你不覺得讓小白和你同居六品很好嗎?六六大順,多好啊!」

    「呃,大人,剛才我說錯了,我覺得小白應該封國公。」

    「封個屁,人家小白稀罕這個嗎?人家可是名副其實的王,狼王!」

    嗥!

    小白盡責地守在完顏吳乞買背後,此時發出一聲長嚎,那得瑟勁就別提了,反正很臭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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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0 02:02:12
第621章 完顏阿骨打的內褲

    掙脫一切束縛、拋開一切拖累的完顏阿骨打,帶著幾百人馬不像是在逃亡,他忽南忽北,縱橫捭闔,轉戰如飛。

    李一忠在正州北面一堵,他赫然回師,往遼陽殺去,把李一忠和楊志他們弄得措手不及;

    等李一忠他們追下來,他又突然向東殺回來,到了原來渡河處不到百里,才迅速渡河北上,把楊志和李一忠他們都被甩在了後面。

    楊逸突然意識到,現在的完顏阿骨打看似喪家之犬,其實這個時候的他才是最可怕的,沒了拖累,沒有束縛,在這東北大地上,只怕很難再困住他。

    “漢卿,章經略使到哪裡了?”

    “回大人,章經略使已經到了中京大定府,三日之後應該就能到達上京。”

    楊逸頭也沒抬,一邊寫著奏章一邊說道:“漢卿你去傳我命令,讓劉武負責押解俘虜回遼陽府,把慕容志那營人馬給我留下,另外讓陸振立即集結一千五百人馬候令。”

    “喏!”

    楊逸筆下如飛,奏疏寫得頗為潦草,一股腦把自己這些天的所思所想都寫到了奏疏上;

    比如建議將完顏部的俘虜全部安置到關內,比如遼陽府的開發,配套的措施是在遼河口和甲綠江口各興建一個大型港口;

    東北有著大量的物資,今後可以通過這兩個港口走海路從黃河進東京,從長江進江淮一帶。

    特別是遼陽府。後世女真人曾在這裡興起過,實在是這裡地理位置十分優越。人煙又稠密,物產也豐富;

    它現在是東北產糧最多的地方,同時各種礦藏非常豐富,後世的鞍山鋼鐵廠舉世聞名,就是現在,遼陽府也是遼國鑌鐵的主要產地,冶煉業非常發達。

    這樣一個地方,光是遼陽城內的人口就將近三十萬。有人有糧有武器,又遠處關外,可以說遼陽府具備了成為龍興之地的一切條件;

    這樣的地方,朝廷若不花大力氣掌握在手,遲早會被野心家看上。

    另外就是上京城,這也必須加強控制;

    上京城位於大興安嶺南麓,蒙古高原東端。它的城池未遭到破壞,今後若讓遼國在漠北建國,上京將是控制整個蒙古高原的中樞重城;

    可以說,能不能實際控制住漠北,就要看上京城了。

    還有原遼國各個部族的處理問題,沒的說。楊逸的意思當然是一率推行漢化。

    要想漢化這些部族,非一日之功,因為他們遊牧於各處草原,不像中原百姓那樣易於管理;

    但這些事情必須從現在做起,甚至可以托戰爭之名進行。

    這份奏疏很長。涉及軍事、政治、經濟、及文化融合等等方面。

    除此之外,楊逸又給章楶去了一封信。章楶的身體比以前好了一些,行軍作戰不行,但處理一些政務已經不成問題。

    現在他已經向上京城進發,楊逸準備把遼東的事務儘快託付給他。

    章楶戰略眼光獨到,大局觀強,把遼東交給他楊逸還是挺放心的。

    寫完了這奏疏的信件,交給信使發出去後,楊逸立即帶著兩千人馬過河,向完顏阿骨打追擊而去。

    不錯,他這次就帶兩千人馬,其中一半是燧發槍兵。

    兵力太多了,反而會失去靈活性,兩千剛好。

    而且楊逸他們都一人雙馬,另一匹既可以拿來馱些物資,又可以換騎,以保證速度。

    如今的東北平原上,農耕區還很少,到處是參天的古樹、清澈的溪流、碧綠的草原;

    放眼望去,除了綠色還是綠色,還有遍地的野花,成群的飛禽走獸,無奇不有,兇猛的東北虎也經常會在林邊出沒;

    這是一個原生態的、沒有遭到人類破壞的地方,是植物和動物的天堂。

    即便是在盛夏季節,奔馳在森林邊、草原上,也是涼風習習,非常清爽怡人。

    楊逸他們一日飛馳兩百里,到達回跋部時,得知完顏阿骨打剛襲擊過回跋部,相隔還沒到一天時間。

    現在完顏阿骨打身邊雖然只有三四百人,但這絶對是一支精兵,從完顏阿骨打的所作所為看來,他大有憑這幾百精鋭不斷壯大,從新掌握遼東之意。

    “大人,完顏婁室的三千人馬已經逃入漠北草原,完顏阿骨打沒有去找完顏婁室匯合,瞧這樣子,他是想回女真故地混同江一帶了。”馬漢卿與楊逸並馬奔馳,大聲說道。

    “應該不會錯,完顏部雖然被咱們一窩端了,但混同江一帶還有烏隈於厥、達盧古、涅刺拏古、鐵驪等女真部族;

    其中有許多女真部族還過著野人般的生活,頗為兇猛善戰,若是將他們統合,實力是非常可觀的;

    想必完顏阿骨打也是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沒有前往漠北草原與完顏婁室匯合,反而殺回女真故地。”

    “大人,只是憑他幾百人馬,完顏阿骨打有可能統合這些女真部族嗎?”

    “這世上的事,一切皆有可能,完顏阿骨打這次雖然敗了,但已聲震天下,不排除有投機之人原意追隨這位‘真龍天子’,以博取一世榮華富貴的可能。”

    楊逸他們一路疾追向北,所過之處,人煙越來越稀少,補給也越來越困難,沒得說,一個字——搶。

    但凡經過的那些小部族,主動捐獻食物就好,否則那咱們只有自己拿了,這人時候還不到懷柔的時候。

    另外飛禽走獸滿地都是,沿途派出一些箭法好的士卒負責獵取一些黃羊、糜鹿之類的野生動物,甚至是黑熊猛虎這些野獸也常能獵到,總的來說,兩千人馬總還不至於餓肚子。

    楊逸他們開始時大概落後了完顏打骨打一天的路程,經過幾天狂追,距離逐漸拉近到半天路程;

    然而追到黃龍府附近時,卻突然失去了完顏阿骨打的蹤跡,楊逸派出大量斥侯搜索,依然打聽不到一絲線索;

    很顯然,完顏阿骨打也知道自己在背後緊追著他了,他幾百人馬若是刻意隱藏行蹤的話,是很難找到他們的。

    楊逸的目光一下子又落到在烏雲蓋雪前前後後撒歡的小白身上,有這妖孽在,應該總能把肥羊找到吧。

    “六品狼。”

    嗥!

    “嚎個鬼,趕緊召喚你的婁囉,今晚給我把肥羊找出來,哪,這是完顏阿骨打穿過的內褲,拿去聞聞。”

    嗥!嗥!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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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1 18:59:18
第622章 今夜你會不會來

    楊逸只有兩千人馬,卻派出了五百名斥侯,佔總力兵的四分之一,這樣高的比例只怕是亙古未有。

    在如此嚴密的搜索下,完顏阿骨打要想隱匿形跡,就必須犧牲速度,這是必然的。

    因為你想快速轉戰,就不能靠打獵為生,就必須搶掠糧草,這就會留下蹤跡。

    這一夜,楊逸就紮營於黃龍府面二十里的一條小河邊,手下的士卒有些奇怪楊逸為什麼不直搗黃龍府,楊逸笑而不語。

    黃龍府位於後世長春市北面大概百里處、農安縣附近,但現在,長春市還沒影。

    黃龍府是遼國北面的軍事重鎮,城牆周長七里左右,四周地勢平坦,有少量農耕區,大部分仍是森林和草原。

    只是自長轄底之亂以來,黃龍府數度被攻破,遼軍與阻卜部大軍來回爭奪,這座遼國東北面的軍事重鎮幾乎被摧毀,城中居民所剩聊聊無幾,連城牆都塌了好長一段,楊逸懶得去瞧那淒涼景象,便在南面二十里處紮營。

    完顏阿骨打失去了蹤跡,現在有必要先把他的去向弄清楚,才不致於走冤枉路,五百偵騎四散而出,努力地搜索著完顏阿骨打的行蹤。

    楊逸紮營的地方是他精挑細選過的,南面是一條小河,東面是大片的樹林,西面是一道高嶺,只有北面是開闊的曠野。

    夜色初臨,楊逸先到小河冼了個澡,然後用一種象艾草一樣植物不斷往身上擦,搞得像非洲的原始部落的人一樣,臉上一道道的烏青。

    沒辦法啊,這盛夏天氣,若不弄些東西驅蚊,蚊子能把你咬成皮包骨頭。

    楊逸前世是特種兵,對用什麼植物可以驅蚊自然是很熟悉,像夜來香、薰衣草、七里香、豬籠草等等,驅蚊效果都非常不錯。

    不光楊逸擦這東西,所有士卒都擦,一通擺弄下來,個個看上去「花容月貌」,美得嚇人。

    慕容志嘿嘿笑道:「大人,還別說,自從擦了這玩意………」

    「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學習。」楊逸突然搶斷。

    「大人,您大媽媽擔心過你的學習嗎?」慕容志神色一僵。

    大宋百姓習慣管祖母叫大媽媽,而從血緣上算,楊逸的大媽媽是李清臣的正妻韓老太,但楊逸和韓老太鬧得很僵,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所以慕容志對他這句話好生奇怪。

    楊逸只是來了個順口溜,沒想到扯來扯去扯到韓老太那裡去了,他一臉晦氣地斥道:「胡說什麼!趕緊準備。」

    「大人,您說完顏阿骨打真會來襲營嗎?」

    楊逸正色地答道:「這個不好說,完顏阿骨打突然隱匿行蹤,除了不想讓咱們追上之外,肯定也不乏化明為暗,然後突然襲擊之意,說不定他現在就在附近窺視著咱們,咱們挖好坑,不管完顏阿骨打來不來,總算是有備無患。」

    確實,按正常情況下,完顏阿骨打現在兵力不過幾百人,看上去就像是喪家之犬,自然是避開追兵越遠越好,不大可能回來自找麻煩,但越是不可能的事,才越得小心。

    楊逸營寨西面三十里,一個山窩的叢林之中,完顏阿骨打在撕咬著一隻烤得金黃的羊腿,袒露著半邊膀子;他左臂上的槍傷發炎了,一個手下將匕首放到火苗上烤過之後,開始幫他切下傷口處的爛肉,完顏阿骨打痛得悶哼了一聲,將口中的羊肉狠狠吐出。

    等手下上好藥重新幫他包紮之後,完顏阿骨打沉聲說道:「讓大家準備好,今晚是最後一擊,爭取一舉擊殺楊逸。」

    「是,大聖皇帝。」那叫約裡的手下應聲而去。

    完顏阿骨打繼續撕咬著手上的羊腿,瞧那狠勁,彷彿他是在撕咬楊逸一般。

    要襲擊楊逸很難,這一點完顏阿骨打心裡非常清楚,但現在還有比這更好的選擇嗎?

    他剛到黃龍府,無意中就得到一個消息,一支幾萬人的大軍正在掃蕩混同江一帶的女真部落,手段極狠,所有女真部落若不乖乖降從,就會被連根拔起。

    這些女真部落曾是完顏阿骨打主要拉攏的對象,半數的青壯都追逐完顏阿骨打「建功立業」去了。

    混同江一帶剩餘的青壯本就不多,被這幾萬大軍突然從北面殺來,幾乎沒有形成像樣的抵抗,就被清洗了一遍。

    得到這個噩耗的完顏阿骨打心喪若死,他大致也猜到這支大軍從何而來了,一定是苗授那支人馬。

    現在再向北去無異於去送死,所以完顏阿骨打不得不在黃龍府一帶暫時隱伏下來。

    下一步怎麼辦?

    完顏阿骨打心中也很迷茫,現在所有的根基都丟失了,繼續這樣躲躲藏藏下去,只怕連身邊這幾百人馬也會崩潰,畢竟逃亡一時能忍受,可有誰願意一輩子做喪家之犬呢?

    完顏阿骨打於是決定再賭一場,發動這次夜襲,若是能擊殺楊逸,自然是最好,哪怕取得一場小勝,也能振奮一下軍心士氣。

    二更時分,完顏阿骨打開始率軍出發,四百來人束馬銜枚,出了山窩向楊逸紮營之所摸去。

    完顏阿骨打非常謹慎,前頭派了數十個斥侯偵察,終於讓他順利地摸到了楊逸的營寨附近。

    宋軍營寨裡靜悄悄的,只有外圍有一些警哨在游動,正當約裡他們以為完顏阿骨打要下令發起夜襲之時,完顏阿骨打卻突然說道:「不好,快走,快走!」

    約裡他們一邊跟著掉轉馬頭,一邊不解地問道:「大聖皇帝,怎麼了,宋軍營寨沒有什麼異常啊?」

    「誰說沒有異常,你看看楊逸選擇的紮營地點,東面是森林,西面是高坡,南面是河流,只有北面開闊,這種地方一般人認為易守難攻,但其際上是死地;若是沒有特殊緣故,經驗豐富的將令都會下意識地避開這種地形紮營。以楊逸作戰多年的經驗,不大可能選擇這種地方紮營,他選了,只能說是另有陰謀,快走!」

    半夜之中,視線不好,四周的景物只是一個黑色的輪廓,若不是留了十二分心思,很難注意到這些,至少約裡他們就沒一個注意到;但完顏阿骨打就像一隻經歷過陷阱的老狐狸,大略一看這地形立即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大營東面的樹林裡,馬漢卿飛掠進林喊道:「大人,大人,完顏阿骨打掉頭跑了。」

    「跑了?他娘的,這隻猴子果然夠機警,快追。」楊逸飛快地躍上戰馬,當先衝出樹林;林中一千多騎立即跟著衝出,這會兒也顧不得隱匿形跡了,大家燃起火把,不斷抽打著戰馬向完顏阿骨打追去。

    「小白,快追上去,快去!」楊逸對小白大喝著。

    晚上為了保證安全,騎兵通常不敢盡速狂奔,但狼本身就喜歡在夜裡活動,它的速度不會受到夜色影響。

    聽了楊逸的吼聲,這頭妖孽一般的白狼王立即飛沖而去,其間不時發出一聲長嗥,楊逸明白,它又在擺狼王的威風了。

    只要小白能追上去,楊逸確信這回完顏阿骨打絕對跑不了,因為馬的耐力比不上狼,何況還要馱著一個人奔跑,絕對不可能甩脫小白的追蹤。

    完顏阿骨打奪路而逃,狂奔出十多里後,沒見宋軍追來,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回幸好自己見機得快,楊逸竟然提前算到了自己會去襲營,這一點讓完顏阿骨打心中陣陣發涼;這回他是真的死心了,這樣的人還是避開越遠越好啊,否則稍不小心,就會落入他的陷阱。

    嗥!

    一聲狼嚎聲在夜色中遠遠傳開,迴蕩不息,讓剛鬆一口氣的完顏阿骨打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不光是他,現在所有的金軍對狼嚎聲都過敏,聽了這聲狼嚎都不禁打了個激靈。

    隨著附近的狼嚎聲越來越多,越來越近,想起沸流水西岸的遭遇,金軍士卒不由得汗毛直堅;楊逸身邊那頭白狼王太可怕了,它是上天派下來的使者,它能號令狼群對幾萬大軍發動襲擊,總之,現在小白在金軍中已經被神化了。

    「快走!」完顏阿骨打歇斯底里地吼著,帶著幾百人馬亡命地狂奔,有些人因馬失前蹄而摔死也顧不上了。

    但令完顏阿骨打絕望的是,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勁,狂奔了這麼久,不但沒能甩下狼群,四周的狼嚎聲反而越來越多,有一些已經逼幾十丈之內,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像鬼火在閃動。

    狼是一種等級森嚴的動物,只要狼王下令,狼群就會悍不顧身的發動攻擊,哪怕是以命換命,也絕對不會退縮,這一點完顏阿骨打非常清楚;在這黑夜之中,四周已經圍過來兩三百頭狼,若是不顧生死的發動攻擊,他這幾百人馬麻煩可就大了,完顏阿骨打心如電轉,正在想著計策。

    嗥!

    後方突然傳來一聲特別雄渾的狼嚎聲,就見四周的狼群紛紛撲上來。

    「射,快射!」完顏阿骨打大喊著,幾百金軍紛紛張弓引箭,他們箭法都很好,鋒利的箭矢將一頭頭狼射翻在地;但這並沒有把狼群嚇退,它們仍然不顧生死的衝上來,有的衝入馬肚之下狠狠地撕咬著,受痛的戰馬發狂的顛踢;狼有沒有被踢死不知道,但卻把馬背上的金軍甩飛下來,他們立即就成了狼群撕咬的對象,絕無生理。

    完顏阿骨打被一頭灰狼撲到馬屁股上,鋒利的狼抓在馬屁股上抓開了一道血槽,完顏阿骨打揮刀就劈,狠狠地劈在狼頭上;那狼竟是不死,掉落下去後很快又撲上來,狠狠撕咬著馬腿,直到被完顏阿骨打砍死,嘴巴都沒鬆開,這種狠勁讓人著實讓人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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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2 01:05:25
第623章 喪家之犬

    天邊一輪殘月如鉤,原野上蹄聲雷動,兩三百頭狼不畏生死的對完顏阿骨打他們發起攻擊,狼死傷了近百頭,猶自不退,嚎叫不斷地飛撲向金軍的戰馬。

    戰馬的肚皮是最脆弱的部位,而狼群獵殺馬匹時,最常用的一招位是撕咬馬匹的肚皮,以最迅速最省力的方法咬死獵物。

    一些金軍的戰馬被撕裂肚皮後,腸子都流了出來,狂奔出十幾步後才轟然倒地。

    完顏阿骨打左臂受傷,弓箭的準頭大受影響,連射了三箭也沒能射死一頭狼,恨得他不由仰天狂嘯起來。

    楊逸有燧發槍,正面作戰他佔不到絲毫便宜,這也就罷了,現在連狼群都幫著楊逸,這是天要亡我大金啊!

    呼的一聲,又是一個黑影撲上來,完顏阿骨打揮刀又劈,狼是銅頭鐵腳麻桿腰,剛才那刀他劈在狼頭上,那頭狼一時竟未死,還再次撲了上來,這回完顏阿骨打瞧了個准,一刀劈在狼腰上;

    這頭撲上來的狼被攔腰劈斷,死狀極慘,但狼群就像冷血的殺人機器,同伴的死亡對它們沒有絲毫震懾作用,餓的時候同伴的屍體也會成為它們的美餐,豈會因為同伴的死亡而退縮?

    唯一能讓它們退去的,只有狼王的命令,但大聖皇帝不是狼王,所以他注定要承受無何止的進攻。

    狼是非常聰明狡詐的一種動物,風同伴撲上馬背被砍死後。它們就再也不會這麼干了。

    狼的身體矮小,人騎在戰馬背上。想用馬刀砍到它們,必須側身下來才行,許多金軍情急之下就是這麼干的,但這往往會讓他們沒砍到狼就先送了性命。

    狼在攻擊大型獵物時,通常不會孤軍作戰,它們配合默契,幾頭狼協同作戰;

    一頭誘敵,其它的發動襲擊。側身下來的金軍往往剛要砍殺前面的狼,就被後面的狼撲上去撕咬,鋒利的狼牙能能一下子把人的骨頭咬碎。

    夜色茫茫的原野上,幾百金軍和幾百頭狼殊死廝殺著,完顏阿骨打他們忙於應付狼群,連方向都顧不上了,狂奔了半個時辰。跑到什麼地方誰也弄不清楚,好在狼群死傷近半之後終於退去了。

    但完顏阿骨打知道,狼群之所以退去,並不是因為死傷太多的緣故,而是狼王下了撤退命令;

    狼王必定就是楊逸身邊那頭白狼,也就是說。這撤退命令幾乎就等於是楊逸下的。

    楊逸會在乎死多少頭狼嗎?當然不會。

    他讓狼群退去,那只有一個可能,要輪到他們上來了。

    果然,只見斜後方的坡脊上捲上一片火光,轟隆的馬蹄聲震耳欲聾。完顏阿骨打他們剛剛被狼群折騰得「飄飄欲仙,要生要死」。這會兒哪裡還有膽氣去迎戰呢?

    還能怎麼辦?繼續逃唄!

    一個個金軍不等完顏阿骨打下令。又開始慌不擇路的奔逃起來。

    呯!呯!呯………..

    一連串的槍聲響起,奔逃中的金軍有數人中槍落馬,這讓完顏阿骨打亡魂直冒,宋軍的燧發槍不是只有下馬後才能使用嗎?怎麼這會兒縱馬逛追在後面也能射擊呢?

    笑話,誰說燧發槍不能在馬背上開槍的,準確地說是在馬背上難以裝彈,但我先裝好彈,在馬背上放槍這會有什麼問題?

    楊逸這回可是帶來了一千燧發槍兵,陸振五百,慕容志五百,這一千人馬是裝好子彈才追上來的,就算一個人只放一槍,也夠完顏打骨打喝上滿滿一壺的了。

    後面槍聲呯呯響個不斷,雖然不算密集,準頭也無法保證,但多少總能射中些倒霉蛋。

    剛才被狼群攻擊時就死了三四十人,這下子又不斷有人落馬,完顏阿骨打急得目眥欲裂,卻又毫無辦法,這回是真的只能像喪家之犬一樣奔逃了。

    楊逸放開韁繩,任由烏雲蓋雪自己掌握著速度,他不斷從親兵手中接過裝好彈的燧發槍。

    呯!前面金軍一人落馬。

    呯!又一名落馬。

    論槍法,一千燧發槍手沒幾個比得上他,這可是前世無數發子彈練出來的,現在的燧發燧手實彈射擊不多,而且大多數是排射,不太講究精準度,有幾個人能和他比啊。

    再者烏雲蓋雪跑起來非常平衡穩,使得他的水平可以極大的發揮出來。

    「楊大學士威武………….」

    「停,都他娘的別喊了,老子威不威武是靠喊出來的嗎?」

    楊逸喊完,身邊的親兵頓時哄笑起來,他們現在就像在趕鴨子,輕鬆之極,完顏阿骨打跑了也不要緊,找人的事歸小白負責。

    慕容志一向愛耍花花口,這會兒又忍不住犯毛病了,只聽他說道:「大人,您若是能一槍射中完顏阿骨打的屁股眼,那才叫威武呢!」

    「屁股眼?老子不好這一套,慕容志啊,這樣吧,等把完顏阿骨打抓住了,就由你來射他的屁股眼吧!」

    眾人又是一陣桀桀大笑,慕容志哭喪著臉答道:「大人,小的也沒這嗜好,這回小的真不是那意思,小的說的是用子彈射……….」

    「可不就是用你的子彈射嗎?」

    「大人,您就饒了我吧!小的覺得還是讓烏雲蓋雪來射比較好。」

    「這個嘛,會不會太粗擼了些?你們怎麼看?」

    「粗魯的好。」

    「哈哈哈……….,不是粗魯,是粗擼!」

    「大人,這有什麼不同嗎?嘿嘿……」

    楊逸他們在後面輕鬆地開著玩笑,前面的完顏阿骨打卻是不斷抽打著戰馬,跑得毛都快掉光了。身邊不斷有「啾啾!」的子彈聲掠過,雖然中槍的金軍不是很多。但誰知道下一顆子彈是不是射自己身上呢?

    終於跑著跑著,槍聲沒有了,後面也沒有了急追的馬蹄聲,劫後餘生的金軍都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呼!能活下來就好啊!

    多謝觀音菩薩,多謝如來佛祖,各人一邊念著佛,一邊放慢速度,這跑了大半夜。再不歇一下,戰馬都快要累得倒地而亡了。

    嗥!

    附近突然又傳來一聲狼嗥聲,讓所有金軍都打了個激靈,不會吧,又是狼?這還讓不讓人活啊!

    想起狼群悍不畏死的攻擊,那實在是比子彈還可怕;

    被子彈射中,還能落個全屍;

    被狼撲下馬的話。估計骨頭架子都給你啃得乾乾淨淨的…………

    這回狼群還沒現身,完顏阿骨打他們又已經嚇得亡命狂奔起來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到天亮時,跑到一條大河邊,完顏阿骨打看看覺得有些熟悉,一時又不敢肯定這是哪裡。

    「大聖皇帝。這兒好像是混同江上游吧?」約裡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茫然地問道。

    「應該是吧。」

    混同江發源於長白山,先向西北方向流經黃龍府北面,到大興安嶺東麓的出河店後,才轉道流向東北方向。最後匯入黑龍江。

    實際上,從出馬店流向東北直到匯入黑龍江的這段河道。就是後世的松花江。

    完顏阿骨打覺得自己面前的這條河,應該就是從長白山流向西北方向的混同江上游河段,細算距離的話,這條河離南面的黃龍府足有兩百多里,也就是說,這一夜自己竟然逃了兩百多里。

    這簡直是難以置信啊!

    各人的戰馬都已經累得直吐白沫了,完顏阿骨打跳下馬來,到江邊掬水猛喝了幾口,一股清涼之意盈滿心肺,這也算是故鄉的水了;

    完顏部就生活在混同江中游(哈爾濱一帶),離此大概還有四五百里遠。

    望著白茫茫的江面,完顏阿骨打不由得到想了項羽這個人來,自從當皇帝以來,他惡歷史,項羽這些人他還是知道的,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

    項羽不肯過江東,自己又有什麼臉面回故鄉?

    從遇到楊逸至今,每次都是毫無還手之力,望著故鄉的水,完顏阿骨打心中有著無盡的悲涼;

    如今身邊就還剩下兩百人馬,個個神色倉皇,累倒在地上動也不想動,看上去就像一具具了無生氣的屍體。

    完顏阿骨他們實在動不了了,就在江邊的草窩裡躺著歇息,可還沒過半個時辰,下遊方向就傳來了轟隆的馬蹄聲。

    完顏阿骨打連忙爬起來一看,天啊!只見一支望不到邊的大軍滾滾而來,那速度快得驚人,沒等他們牽回戰馬,這支大軍已經到了四五里之處。

    大聖皇帝帶著一群手下,倉倉皇皇,再次開始了逃亡之路,但他們的戰馬早已累得快要倒地了,才歇半個時辰,哪裡緩得過氣來了。

    還沒跑出兩里就被後面的大軍追了上來。

    這支大軍就是苗授的人馬,他並沒意識到自己抓了條大魚,完顏阿骨打他們身上的盔甲是不錯,但樣子太狼狽了,比喪家之犬都不如。

    追上之後,苗大將軍下令將人圍住,完顏阿骨打他們知道反抗也是枉然,乾脆就束手就擒了。

    苗授只道是南面潰逃而來的普通金軍,連多詢問一句也懶得問,他這回跑得太遠了,雖然橫掃了女真各部的老巢,但實際上並沒有撈到太多的油水;

    南邊打成什麼樣了,他一概不知,他只知道必須盡快往南趕。

    一是去慢了,怕仗都打完了,自己什麼也沒撈著;

    二來嘛,這回他又「出軌」了,楊逸會怎麼收拾他很難說,意識到錯誤的苗大將軍心裡急啊,這不天沒亮就開始趕路了;

    和這些事情比起來,抓到幾隻喪家之犬算得了什麼?反正苗大將軍就是這麼想的。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天上掉餡餅了,還剛好砸他腦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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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4 01:16:12
第624章 邊塞詩

    東京。

    章惇坐著馬車路過三生樓時,想起這段時間繁忙,許久沒喝這裡的藥膳湯了,便吩咐車子停下,獨自邁著方步進樓。

    樓裡幾乎坐滿了食客,但章惇往常坐那個靠窗的位置還空著,想來是楊逸那個小妾特意吩咐留下的;

    章惇不由得在心裡暗暗感嘆,楊逸這個姓韓的小妾真是好心思,這個坐置一直為他空著,看似浪費,但只要稍稍透露些隱隱約約的消息出去,這就是一種最好的宣傳效果。

    章惇同走到桌子邊,就有侍女上來幫他拉開椅子,用恭敬而甜美的聲音詢問他要吃些什麼,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良家女子到茶樓酒館裡給客人端茶倒水,以換些小錢補貼家用,這種現象在東京各個酒樓都有;

    但像三生樓這樣,所有的店小二都是物色姿顏上等的年輕女子來充當的,還真是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章惇要了兩個小菜,一個湯,然後坐在窗前慢慢品嚐。

    後邊花木掩映的亭榭裡,幾個士子正在談詩論文,只聽一個藍袍書生把酒朗吟道:

    紫塞三關隔,

    黃塵八面通。

    胡笳吹復起,

    漢月照還空。

    雜沓仍隨馬,

    蕭條暗逐風。

    將軍休拂拭,

    留點戰袍紅。

    藍袍書生把酒朗吟聲落,亭榭之中便傳出一陣喝采之聲。另一個穿著紫色儒衫的士子隨即起而吟誦道:

    天馬應星晨,

    金覊虎豹茵。

    驕盤春草短。

    叱撥桃花新。

    窟凍長城雪,

    蹄穿大漠塵。

    百戰交河道,

    功成還與人。

    一時之間,亭中又是喝采連連,直到樓中的侍女上去說了句什麼,亭榭中的喝采聲才小了下來,章惇見此不由得暗暗苦笑,這兩首詩相傳是楊逸的新作。傳開的速度前方比戰報還快。

    據說這回楊逸一口氣做了九首邊塞詩,不知不覺中,在楊逸的影響下,京中士子做邊塞詩已蔚然成風。

    便是宜露坊那位名揚天下的花魁娘子蘇鳴佩,也不再低吟淺唱,改而唱起了邊塞詩,真是令人不得不感慨萬端啊。

    這些邊塞詩。配合著眼下大宋各處如火如荼的戰爭進程,聽著很容易讓人熱血沸騰,心神俱往;

    莫小看這些詩歌,一經在民間傳開之後,前往邊塞開疆拓土、建功立業已成為許多書生心中的志願。

    章惇正為此事煩惱呢,他那位大孫子章瑤。這陣子鬧著出塞叢軍已經不是一兩回了。

    除了對讀書人造成的影響外,這些詩歌在民間傳開,便得百姓對原來的“賊配軍”的看法有了極大的改觀,百姓不再以當兵為恥。

    開始實行徵兵法那兩年,朝廷幾乎是用強徵的方法。才能征到兵。

    現在還沒到徵兵的日子,許多青壯已經擁到往年的徵兵處詢問何時徵兵了。這幾年來,許多名字成了傳奇,李一忠、包毅、楊志等等;

    幾年前他們大多還只是小兵,但幾年征戰下來,都已憑著實打實的戰功,升到了指揮使一職,這讓許多民間的勇武之士欽慕的同時,紛紛想投軍建功立業。

    凡此種種,使得武將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而對於提高武將地位這一點,章惇至今還有些矛盾;

    他自己是正宗的文官出身,從心裡上說,是不希望看到武將的地位有太大提高的。

    唐末五代武人專政,兵變頻繁之弊,自大宋開國以來,對此就極為忌憚,極力壓低武將地位,以絶其覬覦之心,把揚文抑武作為基本國策。

    從太祖的“杯酒釋兵權”,分割禁軍統帥權力,到實行“更戍法”,使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直至發展到凡將帥出征,要由朝廷授以陣圖,訓令,將帥只能按圖作戰的地步。

    立國至今,只有兩個武將出任過樞密使,一個是曹彬,一個是狄青,就是這兩個人也遭到滿朝文官的疑忌,像狄青甚至遭到龐籍、歐陽修等人也極力反,狄青因遭忌罷去樞密使鬱鬱而終。

    可以說,壓制武將一直以來都是滿朝文官的共識,非章惇一人作此想。

    但章惇自己也是帶兵打過仗的人,深知武將受到壓制太甚,對國家同樣非常不利,神宗五路伐夏之敗,並非宋軍戰力不及夏軍,而是在任用將帥上出了問題;

    看看當時五路大軍主將都是些什麼人就知道,一個外戚高遵裕、兩個宦官李憲和王中正,只有種諤和劉昌祚是武將,而這兩人也是轄於高遵裕和李憲之下。

    這是一種赤裸裸的對武將的壓制,也正因為如此,劉昌祚攻破靈州城門了卻被叫停,最終導致了五路伐夏失敗。

    這些教訓是沉痛的,章惇很清楚問題出在哪裡,現在大宋正極力開疆拓土,若是再這樣壓制武將的地位,必定也會出問題。

    一邊是忌憚武將地位提升會引生唐末五代那樣的割據,一邊是擔心過於壓制武將地位而使軍事萎縮。這種矛盾在章惇心中一直縈繞不去。

    而楊逸現在從方方面面大力宣揚,為提高武人地位的用心不言而喻,而且他做得非常成功,用他赫赫的戰功,用一篇篇傳揚天下的詩詞,潛移默化著大宋百姓的觀念。

    這些手段就像是細水滲沙,不知不覺中就能打破原來壓制武人的壁壘。

    章惇佩服他的手段的同時,也暗生警惕,楊逸這麼做,會不會最終使得武將與文官平起平坐?會不會讓武人再成為尾大不掉的隱患?

    幾個士子朗吟一兩首邊塞詩,別人看來只是平常,但作為首相,章惇卻想得很多,而且這些也是他必須三思的事情。

    既不讓武將禍國,又不讓軍事萎縮,如何才在使兩者取得一個平衡呢?章惇一邊喝著湯,一邊默默地想著,或許自己應該找楊逸好好談一談吧。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匆匆進來,湊到章惇耳邊輕聲說道:“相公,西域有急報傳回,劉太后請您速速到政事堂議事。”

    章惇不動聲色地問道:“說是什麼事了嗎?”

    “傳話的宦官約略提到說是西州回鶻突然退兵,姚雄卻兵敗肅州城下,其餘的沒多說。”

    章惇隨即起身出門上車,直往尚書省而去,西州回鶻突然退兵,為什麼退兵?

    西州回鶻退兵了,姚雄竟然還兵敗肅州城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章惇心思百轉,沒有安閒的時候,看看他那斑白的兩鬢,就知道這幾年他承受了多少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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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5 23:17:50
第625章 馬踏黃龍府

    黃龍府作為遼國北方的軍事重鎮,原來駐軍不少,但百姓不是很多。這座城在後世很有名,因為岳飛曾說過一句話:“直搗黃龍府,與諸君痛飲耳”。

    因為這句話,地處偏遠的黃龍府為天下皆知。

    幾年來阻卜大軍與遼軍反覆爭奪這座軍事重鎮,在戰火一再的摧殘之下,連城牆也崩塌了幾十丈長一段,城門也沒有了。

    城中的百姓逃得所剩無幾,楊逸率軍入城時,看到處處是斷壁殘垣,剩下的一些老弱也個個神情麻木,彷彿已經看透了生死,對突然到來的大軍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城中之凋敝無以言說,所見之人個個衣衫襤褸,以野菜草根度日,也難怪他們不再畏懼楊逸大軍了。

    城中有一座高塔,楊逸估計有四十米高左右,顯得雄偉而巍峨。塔身為實心磚砌建築,八角13層,第一層檐下為磚雕斗栱,八面均修有壺門。

    塔自下而上逐層收份,塔尖直指藍天,塔檐層層飛展,檐角風鈴琮琮作響,鈴聲悠揚悅耳。

    據說在遼聖宗年間,一個雲遊和尚來到了遼國,對遼主耶律隆緒說:“主上是真龍天子,德昭天下,但現在諸邦並起,不可不防。昨夜我觀天象,遼國將有土龍出世,其位置在黃龍府東北處。”

    耶律隆緒一聽,大驚失色,忙問:“仙長可有妙策?”

    和尚微微一笑,合掌道:“想避其災難不難。可在那裡修建一座塔,鎮住龍脈。天下方能太平。”

    於是遼主就下了聖旨,在和尚所指的黃龍府東北處修塔一座。可是修到一半時,和尚卻又向遼主進言,稱土龍已游移到黃龍府,鎮龍脈之塔需建在黃龍府城內。

    遼主耶律隆緒對和尚所說深信不疑,遂下令廢棄已經建了一半的塔,重新在黃龍府內修建了這座“鎮龍塔”。

    可惜這座塔終究沒能鎮住完顏阿骨打這條土龍,遼國在他手上摧枯拉朽般倒下了。

    苗授是見到了楊逸。才知道自己竟然撿了個天大的便宜,他欣喜若狂地把大聖皇帝陛下拎出來好好瞻仰了一番。

    很快苗大將軍又樂不起來了,自己是撿了個大便宜是沒錯,這樣的便宜誰都想撿,可偏偏這是從楊逸手上撿到的,這就不太好了。

    想到其中的嚴重性之後,苗大將軍頓時對完顏阿骨打這個便宜貨不滿起來。他娘的,你跑哪裡不好,偏偏跑到我碗裡來,這不是給老子添堵嗎?

    據說完顏阿骨打被他好一番蹂躪,當時也,帳蓬裡陣出陣陣沉重的悶哼和壓抑的慘叫。

    苗大將軍是如何蹂躪完顏阿骨打的。士卒們不得而知,傳出來的版本有很多個,無不充滿了超凡的想像力。

    特別是從慕容志口中傳出的那個版本,簡直是——禽獸不如。

    據慕容志說吧,苗大將軍蹂躪過完顏阿骨打。從帳蓬裡出來的時候,是一邊吁著長氣。一邊繫著褲腰帶,嘴裡還有一句沒一句地哼著什麼菊花殘、滿地香,你的XX已泛黃…………

    而自那之後,完顏阿骨打走路就扭扭捏捏的,像個小腳娘們。

    能把一個五大三粗的完顏阿骨打蹂躪成這樣,可見苗大將軍真是“粗擼”啊!

    這些“粗擼”的事情楊逸沒心思去管,城中破敗,他便選了這巍峨的“鎮龍塔”作為自己的帥帳所以地。

    完顏阿骨打這條土龍這回被鎮住了,遼東的戰事也進入了尾聲,剩下一些枝末已不足以影響大局,這些收拾爛攤子的事可以交給章楶和折可適他們來做了。

    “漢卿,有西域方面的消息嗎?”

    “暫時沒有,大人您也知道,西域離這兒實在是太遠了,那邊的消息要想傳過來,最快也要二十來天。”

    楊逸無奈地搖搖頭,以這年頭糟糕的通信條件,二十天能把玉門關的消息傳到遼東來,已經是神速了,這怪不了職方館。

    河西走廊情況到底怎麼樣了?這是讓楊逸非常揪心的事情,可以說,河西丟失的話,他得背負主要的責任。

    “大人是想轉戰西域嗎?”

    “也不瞞漢卿你,我確實有這個想法,之前遼東戰事沒結束,那是無法可想,現在完顏阿骨打被俘,遼東這邊就可以抽調兵力支持西域了,只是,唉……….”

    楊逸一聲長嘆,馬漢卿稍微想想就明白他的苦衷了,楊逸現在是燕雲道行軍副總管,朝廷自有章法,這個燕雲道行軍副總管自然只能管遼東這邊的事情;

    若是未經朝廷允許,就擅自調兵前往西域,這種行為等同僭越,肯定是為朝中大臣所不容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朝中大臣奈何不了楊逸,楊逸也不能這麼幹,因為此例一開,今後各地的將領紛紛效仿,大宋還不亂套?

    但若是等請示朝廷,楊逸幾乎沒有領兵奔赴西域的可能,他平西夏,滅交趾,已經夠得上“豐功偉績”了,現在又平定了遼東,拓土數萬里,已是不賞之功,朝中大臣誰還會支持他再戰西域?

    西域之事,楊逸要負主要責任,偏偏又只能幹看著,他心生無奈也是很正常。

    “大人,大理方面倒是有新的消息傳來,威楚府一戰,段青山險勝,高明量退兵大理城,並調集舉國之兵,準備在大理與段青山決戰?”

    “決戰?這就要決戰了?”這也是讓楊逸頭痛的事情,大理段氏與高家能打個三兩年最好,若是短短幾個月內,雙方就被拖入決戰,這事情就不好辦了。

    “大人,事情的發展確實是出人意料。誰也沒想到高家家主高泰明突然病死,而且連個病因也找不出。如今高家與段氏已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雙方自然是想著越快消滅對方越好。”

    楊逸沉吟地說道:“大理城不能丟,高家一但丟了大理城,側大勢盡去,你趕緊傳令劉征他們,無論如何,不用讓段青山攻下大理城。”

    “大人的意思是要動用安插在段青山軍中的暗子了嗎?”

    “嗯,段家有大義名份。一但奪取大理城,其勢占優,側各方必定望風附從,高家絶難以再反敗為勝,為此,就是動用暗子也在所不惜了。”

    “是,大人。”

    馬漢卿一出去。苗授便在門外求見,他臉上的表情訕訕然的,這回他又“脫繮”了,雖然把混同江一帶的女真部族掃蕩了一遍,省了楊逸很多事。

    但留在混同江一帶的女真人多是些老弱婦孺,他其實也多大功勞可言;

    最後天上掉餡餅。好歹讓他撈到了俘獲完顏阿骨打這份大功,可偏偏又是從楊逸手上搶食;

    他娘的,誰的功勞不好搶,偏偏去跟三軍主帥搶功勞,這不是找抽嗎?

    苗授心裡那叫一個懊惱。楊逸會不會借題發揮,追究他“脫繮”的事呢?

    很難說。

    楊逸這次謀取遼東打著耶律明斡的旗號。既得了裏子,又得了面子,處處占著大義,玩得十分漂亮,苗授這頭野狼對他也不得不心服。

    這一心服,就不敢再耍橫擺愣了,進來之後,一臉的訕訕之態。

    楊逸瞅著暗暗好笑,其實他還缺俘獲完顏阿骨打這份功勞嗎?他在意的只是完顏阿骨打有沒有俘獲,根本沒在意是誰俘獲;

    但這種態度不能表露出來,苗授這頭野狼是得好好治治才行了,不然這回他敢跑到尼布楚去,下回就敢翻上天去。

    “苗將軍奔襲萬里,真是勞苦功高啊!”楊逸打著老爺腔開口道。

    一聽這話,苗授心中不由得一激靈,果然來了,狗屁的勞苦功高,勞倒是勞了,功可不高,撈偏門都撈到三軍主帥頭上了,還功高?不踩死你就算不錯了。

    “楊大總管謬讚了,末將寸功未立,談何勞苦功高,末將實在是不敢當,完顏阿骨打之事,末將實在是…………”

    “實在是什麼?”

    “這……..完顏阿骨打……..”

    “打個屁,苗授,本帥哪點對不起你了?你說!當初征伐河西,你無視軍令,肆意妄為,本帥念你初犯,還一力幫你扛著屠城的責任;

    這回令你合圍上京,你他娘的瞧瞧,你跑什麼地方去了,若是真指望你來滅金的話,本帥墳頭恐怕都長草了;

    你從軍多年,難道就不明白,軍令就是軍令,容不得你隨意的撒野。你帶幾萬大軍跑混同江去,收拾幾個老弱婦孺很威風是吧?

    好,你鎮得住女真人,正好,本帥這就上書朝廷,讓你回混同江去撒歡十年八年再說。”

    “大帥!別………末將這回知道錯,今後一定悔過自新。”

    “你要悔去混同江去悔吧,本帥一向不會給人兩次機會。”

    苗授心裡不禁有些絶望,混同江那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逛一圈,收拾一下女真人也就算了,讓他去那兒呆十年八年,過著茹毛飲血的日子,還不如死了算了。

    “大帥,末將有違軍令,請大帥責罰。”苗授推金山,倒玉柱,突然單腿跪倒在地。

    楊逸見他跪下認罪,知道火候夠了,這種人他真的心服了的話,便不用再逼之過甚,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苗授,本帥一直很看好你的軍事天份,可惜你這性子收不了,著實可惜了,將領有自己獨特的個性這個可以理解;

    但你不明白,世間萬事萬物都有其規矩在,所有的‘獨特’都不能超出整體的框架才行;

    像你這樣罔顧軍令,肆意妄為,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勞,也難為上官所容,你的官做得越大,下場只會越慘,除非你想自己做皇帝。”

    “大帥,末將不敢,末將不敢。”這下苗授真的驚懼了,這樣的大帽壓下來,誰也受不了啊。

    “我也懶得說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苗授不敢起身,再拜道:“大帥,末將聽說完顏婁室帶三千人馬逃入了漠北草原,末將願將功贖罪,率軍追剿完顏婁室,末將這回願立下軍令狀…………”

    “等等,完顏婁室?”

    楊逸心中有一點靈光划過,很快便豁然開朗,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

    苗授不知他笑什麼,愣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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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遍地烽火燃西域

    沙州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種建中難以得知,這讓他更是憂心忡忡,白玉河一戰,他損失了近三千人馬,最後被逼著不得不向白玉河上游撤退;

    但這只是不得以的權宜之計,白玉河的源頭就是崑崙山,也就是說,再往南退就是終年積雪,了無人煙的崑崙山了。

    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連糧草補給都難以籌措,若不儘快想辦法,不用哈桑來打,萬餘宋軍就得餓死在崑崙山下。

    馬遠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望著即將落下山去的斜陽,也不由得直皺眉頭,這鬼地方白天熱得能烤熟雞蛋,晚上卻是冷得讓人受不了,而且越往崑崙山走,這冷熱溫差越大。

    這一冷一熱的交替,才兩天時間,軍中就有不少士卒因一時無法適應這種天氣而病倒了。

    馬遠猶豫了一下說道:“種將軍,現在連阿柴部也倒戈了,沙州一定危急萬分,咱們乾脆和哈桑拼了吧,要不然再這麼下去,兄弟們只怕病倒的越來越多啊。”

    南面的崑崙山上,積雪映著夕陽,流光溢彩,瑰麗無比,可惜種建此刻也無心再欣賞這些景色了;

    他沉聲說道:“就是要拼,也要先想想怎麼拼,黑汗大軍如今士氣大漲,又有阿柴部萬餘人馬相助,再像前天那樣硬拚,不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咱們兵力少對方太多,再那樣硬拚。於事無補。”

    “這些末將也知道,只是不拼。在這鬼地方耗下去,兄弟們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啊。”

    “等斥侯回來,看看在玉州小鎮能不能得到補給再說吧。”

    白玉河上游還有個叫玉州的小鎮,是附近牧民平日的交易生活必需品的場所,有少量人口聚居,這是種建中現在唯一能一次性得到幾日補給的地方了。

    “種將軍,就算玉州能得到三兩日之糧,也終究不是辦法。現在哈桑放棄追擊,轉而和阿柴部兵馬死死堵住咱們東歸之路,分明是想把咱們耗死在這崑崙山下,咱們怎麼能跟他這樣耗下去呢?”

    種建中胸有成竹地答道:“他耗不死咱們,只要有兩三日補給,足矣!”

    馬遠剛想問種建中作何打算,此時南面幾個斥侯縱馬飛奔而回。遠遠就秉報導:“種將軍,玉州大概有百來戶人家,附近還有一些黑汗牧民散居,小的們粗略估算了一下,若是把牛羊全搶光,夠咱們食用兩三日的了。”

    “事不宜遲。馬遠你立即帶兩千人馬前去,有多少給我籌集多少。”

    “喏!”馬遠朗應一聲,很快帶著兩千人馬踏著夕陽狂奔而去。

    馬遠這一去,把玉州小鎮搶了個精光,連剛出生的小羊也沒放過。

    種建中大軍休整了一夜。第二天突然揮軍搶渡烏玉河,向西面殺去。大有奔襲疏勒之像。

    種建中這一舉動出人意料之外,哈桑和阿柴部兵馬嚴防他渡白玉河東歸,卻沒想到他白的不行來黑的。

    難道種建中真想憑這萬把孤軍橫行西域、滅亡黑汗?這未免有些痴人說夢了吧!

    但不管如何,種建中這一招一下子算是擊到了哈桑的軟肋。

    之前阿克莫爾損失了四萬人,種建中攻取于闐城時又滅了一萬,接著哈桑不計傷亡地攻打于闐城又傷亡了近三萬人。他現在帶有四萬多人馬據守于闐和白玉河,還有一萬人馬遠征河西去了。

    這一通加減下來,就是將近十四萬大軍了,黑汗國地域雖然非常廣大,但人口難與中原相比,所有能戰的青壯拉起來,也就十來萬人馬。

    除去了這十四萬,疏勒等城實在沒剩下什麼兵力了。

    萬一種建中真個拚死西去,疏勒等城是存在很大危險的,哈桑一面率軍追擊,同時並不放鬆東面的堵截,因為他感覺種建中十有九是在玩聲東擊西的把戲,奔襲向西只不過是想引開自己的兵力,最終目的還是想東歸。

    肅州城下,此刻依然是鏖戰正酣,雖然毗伽布的斤帶著一萬多人馬回援高昌去了,但他還是留下了五千人。

    這麼做一是為了讓各部堅持攻打河西,只有把河西打下來,西州才會安全,才不至於直接面對宋國的大軍。

    二是不願放棄即將到手的勝利果實,西州情況雖然危急,便憑回援的一萬五千人馬,再有留守高昌城的幾千人馬,擊敗入侵之敵當不成問題了。

    眼看富饒的河西就要到手,作為主導,毗伽布的斤得到的將比整個西州還多,所以即便後院失火,毗伽布的斤出於種種考慮,還是留下了五千人馬與各部一起攻打肅州。

    目前圍攻肅州的各部兵馬還有將近四萬人,姚雄率一萬河套抽調的力兵到達肅州後,於城南與各部聯軍大戰了一場。

    姚雄本是西軍悍將,這幾年大宋兵威盛極一時,軍中將領難免有些驕傲,姚雄只道各部聯軍難以齊心,兵力雖四倍於己,卻也沒太放在眼裡;

    結果這一戰姚雄慘遭大敗,他同樣是吃了阿拉伯馬一個暗虧,雙方大戰正酣的時候,數千騎著阿拉伯戰馬的黑汗士兵強勁地衝入姚雄左翼,導致他的左翼最先崩潰。

    這一戰,姚雄損失兩千多人馬,不得不退回南面的六安嶺重整旗鼓。

    此時的西域可謂是遍地烽煙,肅州大戰未休,高昌城下同樣是殺聲如潮,阿黛拉公主率領五千青壯出城,她雖不習戰陣,但她的侍衛長默英卻頗為高明。

    阿黛拉公主作為大軍主帥只是一個象徵,實際指揮作戰都是由默英負責,西州回鶻還主要是以遊牧為主,這幾千青壯在女神的鼓舞下,士氣很高;

    默英並沒有帶領他們直接去與敵古烈硬拚,而是不斷的游擊襲擾,這使得敵古烈難以分兵四處搶掠,被惹毛了的敵古烈拚命追擊;

    默英被逼得在高昌南面的六神坡與敵烈部大軍硬打一仗,不敵,折損千餘人。

    眼看士氣大損,難堪再戰,默英建議阿黛位公主放棄牽制敵古烈,轉而奔襲北庭。

    敵古烈兵力本就不多,北庭留守著的人馬更少,阿黛位公主率領幾千人馬突然翻越天山殺到北庭,留守的敵烈兵馬苦戰半日,傷亡過半,只得放棄北庭前去投奔敵古烈。

    敵古烈也是無奈,他現在兵力太少,基本還處在走到哪打到哪的階段,若是打下一個地方就留下大量兵力把守的話,在民心未附的情況下,他那點人馬能守得了幾個城池?

    北庭是他打算用來安家落戶的地方,所以才留了一千五百人馬把守,卻不料阿黛拉公主突然殺回去,使剛到手的北庭又丟了。

    敵古烈正準備揮軍殺回北庭,便傳來一個消息,毗伽布的斤率領一萬五千人馬,日夜兼程,已經趕回到伊州。

    赤貼兒便對敵古烈說道:“毗伽布的斤只有一萬五千人馬,咱們的兵力和他相差不多,他從肅州日夜不停的趕回來,大軍必定疲憊,咱們可以先不管北庭,若是能一舉擊敗毗伽布的斤這股疲兵,高昌和北庭就都成了咱們的囊中之物了。”

    敵古烈也覺得赤貼兒的建議很有道理,正所謂擒賊先擒王,若是能先擊敗毗伽布的斤,高昌和北庭必定不戰而下。

    於是敵古烈立即率軍東去迎擊毗伽布的斤,到達赤亭守捉後在此佈陣等待毗伽布的斤的到來。

    “守捉”是唐朝軍隊的一種建制,《新唐書.兵志》稱:兵之戍邊者,大曰軍,小曰守捉,曰城,曰鎮,而總之者曰道。

    赤亭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唐朝置安西都護府時,在赤亭建守捉派有鎮兵把守,這個名稱便一直沿用下來。

    赤亭守捉北靠火焰山最東端餘脈一約兩百丈高的紅色孤獨丘陵上,面向大患鬼魅磧戈壁灘,北面有兩條道路越天山到北庭,扼伊州入西州的門戶;是伊州西渡方圓八百里大患鬼魅磧戈壁灘後的第一片綠洲;

    從伊州西來,經八百里戈壁灘到赤亭守捉,常給人九死一生的感覺。

    敵古烈選擇這裡迎擊毗伽布的斤,可謂是恰得其所,毗伽布的斤除非不來,要來就必須經過赤亭守捉。

    毗伽布的斤歸心似箭,率一萬五千人馬橫渡八百里大患鬼魅磧戈壁灘,這盛夏的天氣,戈壁灘上驕陽似火,熱浪滾滾,幾乎能把人烤焦,毗伽布的斤的人馬到達赤亭守捉時,已是人疲馬乏,饑渴難耐。

    敵古烈以逸待勞猛然出擊,兩軍在赤亭守捉展開大戰,回鶻大軍雖是疲憊,但後無退路,在毗伽布的斤親自帶頭衝鋒的情況下,和敵古烈戰了個難解難分;

    兩軍鏖戰了近兩個時辰,死傷都極為慘重,最後回鶻大軍力歇難繼,許多戰馬累得轟然倒地而死,毗伽布的斤一萬五千人馬最終被擊潰。

    這種地方逃無可逃,就算逃入大戈壁灘也是死路一條,包括重傷的毗伽布的斤在內,計七千回鶻大軍被俘。

    這回毗伽布的斤可謂是陰溝裡翻了船,在自家大門被人劫了道兒,不過敵古烈也不好過,他同樣傷亡了近四千人,這一仗雙方打得如此慘烈,是敵古烈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的。

    但無論如何,總算滅了毗伽布的斤的主力,接下來高昌應該不難攻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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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遠走漠北的完顏婁室還沒能喘上幾口氣,楊逸率著兩萬大軍,兵分四路已經追殺而至。

    楊逸這回的兩萬大軍的配置極為奢侈,一人三騎,一匹戰馬用來馱補給物資,兩匹用來換騎。

    遼東本就盛產戰馬,現在整個遼東都掌控在楊逸手中,別說六萬匹戰馬,就是十六萬匹他也能湊得出來。

    這一人三騎的配置使得他的進軍速度快得驚人,在浩瀚的草原上,完顏婁室使出吃奶的勁來,也躲不過楊逸的追擊。

    雙方在草原上小戰不斷,有一回完顏婁室甚至險些被楊逸四路大軍困入死地,因楊逸不熟悉地形,調度失靈,使西面出現了空隙,完顏婁室才僥倖逃過一劫;

    但也因為失去了向北逃亡的機會,被逼得不斷向西奔逃。

    過臚朐河、繞過烏孤山、經土兒刺河、防州、阻卜大王府,到杭愛山,完顏婁室這條逃亡之路,幾乎就是敵古烈的再版;

    過了阻卜大王府,完顏婁室便已意識到,楊逸分明是有意逼他走這條路,只是他一時想不通,楊逸為什麼這麼做。

    杭愛山為西北-東南走向,長約1500里,主峰鄂特岡騰格里峰高聳入雲,距離大宋邊境的雁門關有三千多里。

    杭愛山其實是遊牧民族的叫法,中原漢人一直以來都管這座山叫燕然山。

    當年范仲淹在陝西戌邊時,曾作過一首《漁家傲》: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其中的‘燕然未勒歸無計’一句中的燕然指的就是杭愛山,這一句詩詞之中含著一個典故:

    東漢初期,當時匈奴分南北兩部,南匈奴親漢,北匈奴反漢。正好南匈奴請求漢朝出兵討伐北匈奴。朝廷便任命竇憲為車騎將軍。以執金吾耿秉為副,發北軍五校﹑黎陽﹑雍營﹑緣邊十二郡騎士,及羌胡兵出塞。

    第二年,竇憲命副校尉閻盤、司馬耿夔等率精兵一萬多,與北單于在稽落山鏖戰,大破敵軍。敵眾潰散,單于逃走。

    竇憲整軍追擊。直到私渠比鞮海。此役,共斬殺名王以下將士一萬三千多人,俘獲馬、牛、羊、駝百餘萬頭,來降者八十一部,前後二十多萬人。

    竇憲、耿秉遂登燕然山,刻石勒功。紀漢威德,令班固作銘。

    竇憲的勒石燕然和霍去病的封狼居胥並聞於世,為萬世所景仰。

    楊逸率軍追擊完顏婁室西來,過烏孤山時,未能登山瞻仰聖蹟已經是極度遺憾了;

    因為和杭愛山一樣。烏孤山也只遊牧民族的叫法,實際上烏孤山在中原有一個比燕然山更為響亮的名字。叫狼居胥山,就是被霍去病封過的狼居胥山。

    狼居胥山的名字不斷變換,遼金時期稱烏孤山,元朝時叫不兒罕山,成為蒙古人的聖山。到了後世它叫肯特山,位置就是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東側。

    不管它叫什麼,冠軍侯的事蹟都會萬世傳頌。

    楊逸追完顏婁室到狼居胥山時無法停留,再到到燕然山時,已不用擔心什麼,這兒已經很靠西了,用完顏婁室做藉口西征到此已經足夠了,心神嚮往的楊逸再也忍不住,逐率軍登燕然山。

    山上雲杉成片,高山草甸野花遍地,綠草如茵,俯仰山川,風飛雲湧,浩瀚的草原碧色連天,一望無際。

    兩萬宋軍旌旗獵獵,戰馬嘯風,兵戈生寒。

    豪情萬丈的李一忠忍不住仰天長嘯道:“快哉!大丈夫當如是也!”

    苗授嘿嘿笑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李一忠問道。

    “可惜少了幾罈好酒啊!”

    在黃龍府時,苗授打算將功贖罪,主動請求追擊完顏婁室三千殘軍,這無心之舉給了楊逸一線靈光:

    未經請示朝廷,擅自率兵前往西域不行,但現在老子除惡務盡,追擊女真殘部而來的,這是遼東戰事的延伸,誰知道完顏婁室要跑這邊來呢?

    有了這個理由,楊逸得以調集兩萬精鋭,迅速追擊西來。苗授因給楊逸提供了一線靈光,楊逸高興之下,允其一起西征。

    “少囉嗦,來日美酒少不了你們,趕緊派人去找,把竇車騎勒石燕然的碑銘給我找出來。”

    楊逸吩咐之後,士卒們在山上四處尋找,在楊逸想來,竇憲勒石是要宣示大漢天威,那麼銘文肯定是刻在非常顯眼的地方,然而士卒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

    山上荒煙草蔓,雜木叢生,時間過去千年,大漢王朝早已煙沒有歷史的長河中,大漢鐵騎烈烈的雄風在一陣又一陣的煙塵中,早已遠去。

    只是沒想到,連這燕然山的勒石銘文也沒有留下。

    找不到銘文,楊逸心中非常失望,這裡去中原數千里,漢人的鐵騎到達這裡的次數聊聊無幾,今日在站燕然山,本來楊逸覺得自己離大漢那段崢嶸歲月如此的接近,俯仰之間彷彿就能與竇憲、班固等人對話。

    而碑銘的缺少,讓他突然被拉回了現實,突然意識到竇憲、班固等人已遠去千年,大漢的雄風在這片土地上已經消失了千年歲月,這種感覺讓楊逸無比的惆悵。

    “報!楊大學士,我等在左邊的石壁上找到幾個字。”

    “哦,快帶我看看。”

    前來秉報的士卒帶著楊逸和一眾將領,轉過一道山樑,來到一面削立如屏的山峰前,這道石壁面東而立。俯瞰萬里漠北草原,迎朝陽而靠重山。俯仰之間氣勢雄渾。

    只是石色斑斑駁駁,上面長滿了青苔,而且石面凹凸不平,很難讓人相信勒石燕然的銘文會該在這種凹凸不平的石面上。

    “楊大學士,小的經過這裡時,手在石壁上蹭了一下,蹭落一片青苔,看到上面有字。”

    楊逸上前一看。只見剝開的一大塊青苔之間,有“帝X兮振X世”的字樣,字大如鬥,氣勢萬鈞,六個字中有兩個字已無法辨認,剩下的四個字也是缺少嚴重,只能憑著猜測認出來。

    李一忠高興地說道:“大人。不會錯了,這就是勒石燕然的銘文。”

    “大家一齊動手,趕緊把石壁清理出來。”

    石壁上的青苔、雜草、藤蘿被清除後,石壁整體上很平坦,但中間有很多凹凸不平之處,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幾個字。但都不連貫,這塊石壁很顯然是被人故意毀壞過。

    或許竇憲大軍班師後不久,這勒石銘文就被匈奴人破壞了,楊逸望著面目全非的石壁久久不語;

    漢唐之盛,兵威曾遠宣蠻荒極地。但這種威勢終究是退去了,漢之後。五胡亂華,唐之後,連燕雲故土都丟了,難道漢家就不能跳出這盛衰更替的死循環嗎?

    楊逸突然背向石壁,面朝東方,俯視著浩瀚無邊的漠北草原,洪聲誦道:

    鑠王師兮征荒裔,

    剿凶虐兮截海外,

    夐其邈兮亙地界,

    封神丘兮建隆嵑,

    熙帝載兮振萬世。

    這就是當初竇憲他們勒石燕然的銘文,楊逸破口誦出,聲摧日月,擲地有聲。

    三軍聞之一片肅穆,回想當年先輩的鐵血雄風,聆聽漢家鐵騎如雨、吶喊如雷、熱血如注,人人嚮往這萬載流芳的英雄事蹟。

    這五句只是用來刻於石上的,實際上班固所作的銘文前面還有很長一段,楊逸突然問道:“有誰知道竇車騎他們勒石燕然的原文嗎?”

    李一忠答道:“末將自幼欽慕冠軍侯和竇車騎的壯舉,熟讀二人傳記,能背出原文。”

    “好,你來背。”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曰車騎將軍竇憲,寅亮聖明,登翼王室,納於大麓,惟清緝熙。乃與執金吾耿秉,述職巡御,理兵於朔方。

    鷹揚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既南單于、東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群,驍騎三萬。元戎輕武,長轂四分,雲輜蔽路,萬有三千餘乘。

    勒以八陣,蒞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絳天。遂陵高闕,下雞鹿,經磧鹵,絶大漠,斬溫禺以釁鼓,血屍逐以染鰐。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埽,蕭條萬里,野無遺寇。

    於是域滅區單,反旆而旋,考傳驗圖,窮覽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躡冒頓之區落,焚老上之龍庭。

    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天聲。茲所謂一勞而久逸,暫費而永寧者也。

    乃遂封山刊石,昭銘上德。其辭曰:鑠王師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

    李一忠朗聲誦完,楊逸喝道:“來啊,給我把銘文重新刻上,我倒要看看,今後誰還敢來毀掉!”

    楊逸這話說得殺氣騰騰,四周的士卒毫不懷疑,誰敢來毀壞碑文,非被他下令滅族不可。

    李一忠猶豫了一下,實在忍不住那萬世流芳的誘惑,小意地說道:“大人,您平西夏,滅交趾,這次又拓遼東數萬里疆土,令四夷俯首帖耳,功績已遠超前賢,今日追敵燕然,何不也效仿前賢,勒石宣示我大宋赫赫之天威,以震懾蠻邦之肖小。”

    楊逸聽了他的話,一臉怪異地看著他,直看得李一忠滿臉訕訕然,才笑道:“不錯,不錯,一忠唸完班護軍的銘文,出口竟也是文采斐然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楊志、劉武等人聽了頓時暴笑不止,李一忠臉皮厚,不以為然地對楊志等人說道:“笑什麼笑,我說錯了嗎?你們就不想勒石銘功?少假惺惺的。”

    李一忠一提,楊志和劉武等人早就心動了,紛紛勸起楊逸來。

    楊逸爽快地答道:“那就刻。”

    李一忠等人大喜,連忙去找人鑿石刻字。

    追完顏婁室只是一個藉口,到了燕然山,楊逸也不在乎他那千馬殘兵跑去哪裡了,大軍驅馳萬里也頗為勞累,楊逸乾脆便下令在燕然山下休整一夜。

    工匠們苦幹了一夜,終於把原來的銘文重新刻了上去。

    而且旁邊還多了一塊碑文,這是屬於楊逸他們的勒石銘文,同樣是字大如鬥,氣勢萬鈞地刻著:

    漢秉威信,總領萬邦,凡日月所照,風雨所至,皆為大宋之臣妾。

    朝陽升起,照在這新鑿出的二十四個大字上,如龍飛鳳舞,熠熠生光!

    今日的大宋,確實有資格吼出這樣的強音。

    誰不服,滅了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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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8 01:17:49
第628章 一團亂麻

    種建中心掛沙州,他率軍突然西渡烏玉河,確實有聲東擊西,將哈桑兵力引開,然後尋機東歸之意。

    可惜哈桑也猜到了他的這層用意,阻止他東歸的防線並不鬆動。種建中一做二不休,這回是真的率軍向西殺去了。

    從于闐向西的道路,沿途多為戈壁,戈壁灘之間有一小片一小片綠洲,南面是巍峨的崑崙山,北面是無邊的沙漠成波浪型無限延伸,沙丘像梯形的山地一樣,沙漠上空偶然還會出現海市蜃樓的奇景。

    種建中不動則已,一動速度非常快,哈桑帶著三萬大軍在後面一路追擊,始終落後百來裡;

    導致這樣的結果,這其中還有一個值得一提的原因,那就是種建中在進軍的過程中,可以肆意的搶掠補給物資,哈桑堂堂一國之主,總不能帶頭搶自己百姓的。

    就是要搶也沒什麼好搶了,這種戈壁中的小綠洲,非中原那種人口密集的地方可比;

    種建中一萬多大軍奔騰而過,能搶的幾乎都被搶光了,哈桑就是想對自己的百姓下手,那也搶不到幾根毛了。

    這就出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種建中他們作為被追擊一方,在前吃肉喝湯;

    哈桑作為追擊一方,只能從于闐轉運糧草補給,補給跟不上,就只有吃灰喝尿了。

    這一點種建中也留意到了,而且牢記在心。這是在西域作戰和中原一帶極不相同的地方;

    在中原一帶,只要你下得了手。總能搶到維持大軍生存的物資;

    但西域不行,這邊人口稀少,物資緊缺,時常要跨越幾百里的戈壁或沙漠,若是不注意這一點,極有可能累死三軍。

    而也正是發現了這一特別之處,種建中在前頭把一萬多大軍分成五路,如同拉網一般奔騰而過。能搶的都搶光,帶不走的也一把火燒掉;

    絕不給哈桑留下一根毛,而且還留下大批無衣無食的百姓等哈桑來救濟。

    你哈桑不是宗教和正義的保護者嘛!俺不是,俺是異教徒,是你們希望消滅的異教徒。

    對於種建中他們來說,戰爭打到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仁慈可講了。這個時候對敵人仁慈,那就是自己找死。

    這樣一來,追在後面的哈桑,不但不能從附近百姓手中得到任何補給,反而還得想辦法去接濟沿途衣食無著的黑汗百姓,恨得他鋼牙咬斷。但又不敢分小股兵力去追擊種建中;

    種建中手上現在還有大概一萬三千人馬,這支百戰餘生的隊伍,可不是易予之輩,兵力少了追去無異於給種建中送菜。

    眼看沿途要接濟的災民越來越多,哈桑這回真是快被逼瘋了;

    若讓種建中這支人馬闖入疏勒一帶。這麼燒而不殺,肆意搶掠的話。那會是什麼後果,哈桑根本不敢想像。

    說實話,他心底甚至寧願種建中把人也一起殺了。

    種建中狂奔數日,夜渡葉爾羌河,急攻鴉兒看城。

    鴉兒看城是漢朝時期莎車國的都城,東面是葉爾羌河沖積平原;西南面是崑崙山北坡,也就是俗稱的蔥嶺;正西是數百里的沙漠,越過沙漠才到座落於克孜勒河畔的疏勒城(喀什市)。

    種建中他們一路搶掠西來,鴉兒看城外的牧民大都聞風避入了城中。

    也就是說,種建中必須攻下鴉兒看城,否則他很難得到足夠的物資以供穿越嶲面的數百里沙漠。

    就算能勉強穿越,若是在沙漠邊沿被疏勒方面的大軍堵住,那也是必死無疑。

    然而在鴉兒看城下,種建中卻遭到了兩千守軍的頑強抵抗,城中百姓擔心城破之後被搶光,也紛紛主動上城幫著守城;

    萬餘宋軍一時之間竟是難以破城,他們沒有大型的攻城器械,火器也早以用光,憑藉簡陋的雲梯攻城,這本身就極為吃虧。

    而哈桑大軍又很快會追到,根本沒時間讓他們打造大型攻城器械,萬餘宋軍在鴉兒看城下再次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局。

    楊逸勒石燕然山之後,繼續向西追擊完顏婁室,過了燕然山,完顏婁室的路線更沒多少選擇了,向北去已經接近西伯利亞,這地方連野人都難以生存,現在根本沒有人煙,完顏婁室只能繼續向西。

    楊逸率軍追至阿爾泰山東南端的山麓,這裡古樹滿山,綠草連天,野花遍地,從山上流下來的烏倫古河滔滔西去,是的,是西去,到阿爾泰山一帶,水基本都是往西流了。

    從燕然山到這裡,又走了一千多里,楊逸他們一人三騎,也用了五天時間,勒石燕然的興奮勁也基本過去,大軍顯得頗為疲憊;

    而這裡離北庭已經不遠,只有兩三百里了,在楊逸想來,一到北庭,大軍勢必又要投入一系列的戰鬥,所以他下令在烏倫古河畔休整兩三天,讓大軍恢復一下精氣神,才好馬踏天山。

    然而楊逸大軍才休整一天,前方斥侯就把西域的亂局大概傳了回來,這是一個真正的亂局,各部在攻打肅州,種建中和哈桑在于闐血拼,生死不明;

    敵烈部幾千人馬竟然鹹魚翻身,在赤亭守捉一舉擊敗西州回鶻主力,活捉了毗伽布的斤,然後連下高昌城和北庭,成了西州的主人,大有歷史上耶律大石建立西遼的勢頭;

    如今敵古烈趁八刺沙袞兵力空虛,正發兵西征八刺沙袞。

    而西州回鶻那個叫什麼阿黛拉的公主兵敗北庭之後,率殘部向北撤退,結果又和完顏婁室迎頭撞上,細算來,西州回鶻和大金國也是同盟,完顏婁室到了這裡就是想去投奔毗伽布的斤的。

    遇到回鶻兵馬他正高興,結果那阿黛拉公主聽說是女真人之後,竟然突然下令發現攻擊,完顏婁室有些猝不及防,瞬間就陷入了劣勢。

    完顏婁室這支人馬本是精兵,只不過被楊逸狂追了三四千里路,其間小戰不斷,被打得身心交瘁、狼狽不堪,所以雙方這場遭遇戰最終阿黛拉公主慘勝。

    可憐的完顏婁室,跑了幾千里,最後竟栽在一個女人手上,據說他是因戰馬累得倒地才被俘的。

    阿黛拉公主又派人聯繫散佈阿爾金山一帶的乃蠻部,請乃蠻部出兵幫她復國;

    乃蠻部少主脫裡罕心慕阿黛拉公主美色,提出條件,阿黛拉嫁給脫裡罕為妻,將來並把庭州西面的土地作為嫁妝送予乃蠻部;

    阿黛拉公主走投無路,一咬牙答應了。

    現在乃蠻部已經在集結大軍,準備幫阿黛拉征討敵古烈。

    乃蠻部名義上屬於遼國,但一直以來遼國對乃蠻部都是羈縻狀態,並不真能插手乃蠻部內部事務。

    乃蠻部目前總兵力有兩萬多,不容小覷。

    若是讓乃蠻部插上一腳,西域只會亂上加亂,得知這些消息後,楊逸坐不住了,立即下令拔營起寨,向北庭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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