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631
匿名  發表於 2014-3-1 03:02:49
第629章 左右為難的阿黛拉公主

    可汗谷位於庭州以北兩百多里處,相傳曾有突厥可汗葬在此地而得名。山谷四周山林蔥茂,小河環繞,谷中開滿了藍色的薰衣草,美得彷彿世外桃源。

    阿黛拉公主帶著幾千殘軍就暫時駐紮在可汗谷中。

    和完顏婁室一戰,阿黛拉一方雖然勝了,也只是慘勝,她們同樣傷亡了八百多人馬,這對她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誰都想吞併他人壯大自己,許多戰爭並非因為仇恨,只是為了生存。

    和完顏婁室這一戰基本上就是這樣。當然,也有阿黛拉公主把氣撒在女真人身上的原因。

    這次西州回鶻突然遭受了一場沒頂之災,她的父汗毗伽布的斤在赤亭關戰敗被俘,不久因傷重不治身亡,整個西州和北庭已經被敵古烈佔領。

    她原來率領五千青壯出城,大小十多戰下來,如今身邊也只剩下二千來人。

    好在這次總算是打了一場勝仗,俘虜了包括完顏婁室在內的一千六百女真人。

    這些女真降兵正由默英收編,等消化掉之後,阿黛拉又能增加到四千人馬了,但想憑此奪回西州和北庭,還遠遠不夠。

    阿黛拉剛剛在溪邊洗了個澡回來,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褲,披散著濕漉漉的長髮,就像一支天山上的雪蓮花,美得讓人眩目。

    她坐在自己的帳蓬裡,一邊梳理著長髮。一邊看著谷中的默英整編女真降兵。

    阿黛拉能成為這支大軍的主帥,只是因為她公主的身份。更準確地說是因為她的美麗,是她那懾人的美讓她被神化了,讓幾千回鶻青壯甘願為她效死。

    實際上阿黛拉只是個嬌弱的公主,她對戰陣一竅不通,連弓都拉不開,她只是這支大軍的精神領袖,指揮作戰一直是由默英來負責。

    身邊的侍女愛米一邊幫她擦著濕髮,一邊輕聲說道:“公主注意到了嗎?這幾天默英將軍好像很不高興。經常打罵士兵,昨夜奴婢幫公主去傳話給他,還看到他一個人躲在帳蓬裡喝悶酒,公主…………”

    “愛米你要說什麼呢?”阿黛拉公主娥眉緊蹙,眉間鎖著一抹深愁,讓她看上去有種讓人心痛的美。

    “奴婢多嘴了,請公主恕罪。”

    “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愛米猶猶豫豫地說道:“公主,我想默英將軍心裡一定是喜歡公主的,公主你答應嫁給乃蠻部少主脫裡罕,默英將軍心裡肯定不好受,公主。現在咱們全靠默英將軍來帶兵征戰,萬一他心裡想不開,可怎麼辦?”

    愛米的話讓阿黛拉公主更是愁眉難展。默英喜歡她,她是知道的。

    其實不光是默英,這幾千士兵願意追隨她。不都是因心慕於她嗎?

    現在她突然答應嫁給乃蠻部少主脫裡罕,這幾千青壯心中一定很失望。很難過。

    當初她可是說過,給從青壯之中選一位最英勇的人做自己夫君的,現在無異於出爾反爾。

    這幾千人馬現在是她唯一的依靠,若是讓他們寒了心,軍心一定因此渙散。

    但光憑這幾千人馬,又無法奪回西州和北庭,救出家人,重建回鶻汗國。

    要想儘快完成這些心願,她除了求助於乃蠻部,已別無選擇。

    嫁給脫裡罕,自己的軍心渙散;不嫁給脫裡罕,就無法奪回西州。這個矛盾難以化解,阿黛拉公主愁懷難解,輕輕地嘆起氣來。

    “愛米,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辦?”阿黛拉公主喃喃地問道。

    “公主,奴婢覺得,您答應嫁給乃蠻部少主脫裡罕有些欠妥,這會讓默英將軍和所有士兵心寒的,我們回鶻形勢如此艱難,他們還願跟著,都是捨不得公主你啊,公主真的要嫁給撒裡罕的話,恐怕這幾千士兵心也就散了;

    而且乃蠻部也未必靠得住,就算真能幫公主奪回了西州,萬一乃蠻部霸著不走,公主您又能拿他們怎麼樣?這不過是前驅虎後引狼而已……………”

    愛米說到這,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聽到默英在帳外說道:“公主殿下,我有重要消息秉報公主。”

    “默英將軍請進來吧。”

    默英身材高大,臉形稍長,是典型的鶻回人長相,他進帳之後,恭恭敬敬地向阿黛拉施禮,一如當初的侍衛長,並不因阿黛拉的倚重而改變。

    “公主殿下,我剛剛從女真降卒口中得知,他們是被兩萬宋軍從漠北一路追殺到此處的,由此看來,宋軍很快也會到達這裡,咱們必須立即轉移才行。”

    一提到宋軍,阿黛拉臉色不由得一變,當初他父汗不聽她勸阻,執意率軍攻打河西,使得西州和宋國結下深仇,現在兩萬宋軍突然從漠北殺過來,若是讓他們遇上,還會放過自己這幾千人馬嗎?

    “默英將軍,打探到宋軍的確切行蹤了嗎?到哪裡了?主將是誰?”

    “回公主殿下,我也是剛剛從女真降卒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已經派人出去斥探,還沒有回報,至於宋軍主將,女真人說是………….楊逸。”說出楊逸這兩個字,默英心頭不由得發苦。

    “楊逸?你是說滅亡西夏的楊逸?”阿黛拉也忍不住站了起來,那美麗的臉上,神情複雜無比。

    “是的公主,就是楊逸。”

    默英答完,阿黛拉公主一時沒了主意,默默不言。

    這五六年來,楊逸南征北戰,連滅數國,聲威赫赫讓人聞風色變,現在西州和宋國成了死敵。自己這幾千殘兵若是遇上楊逸的狼虎之師,將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默英將軍快去準備。如何行止皆由默英將軍作主便是。”

    默英立即出帳,下令收拾東西,拔營起寨。

    他率著幾千人剛剛出可汗谷,正準備向西暫避楊逸鋒芒,幾個斥侯就狂奔而回,面無人色地大喊道:“默英將軍,默英將軍,不好了。宋軍來了………”

    “在哪?宋軍在哪?”

    “就在我們後面……….”

    斥侯還沒喊完,只見幾里外的坡脊那邊漫上一片黑雲,隨即傳來陣陣沉悶的的鐵蹄聲,地面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

    默英先是一驚,很快又詫異地問道:“宋軍有多少人馬?”

    默脫望著捲上坡脊的人馬,至多也就是三四千人,是以有此一問。那幾個斥侯慌張地答道:“小的不知道。”

    默英恨不得斬了這幾個傢伙,連宋軍多少人馬都不知道,要這斥侯有什麼用?

    女真降兵說宋軍有兩萬,會不會只是誇大其詞呢?若只是這幾千人馬,還是可以迎戰一番的…..

    “阿喜郎,你帶一千人馬去纏住這股宋軍。順便探清楚宋軍具體有多少人馬,為保萬全,本將帶其餘人馬先向西撤往佗延山,快!”

    默英大聲下令著,他這麼做是為了穩重起見。若是宋軍真的只有幾千人馬,到時再回頭迎擊不遲;

    若是宋軍真的有兩萬大軍。有阿喜郎一千人馬纏著,自己率軍逃脫的機會總高一些。

    阿喜郎接到命令,連忙帶人向宋軍迎去,幾里距離,對騎兵來說須臾即到。

    這四千人馬是由楊志和阿奴這對安答率領,一個使暴雨梨花槍,一個使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呼嘯而來。

    兩軍很快就撞在一起,默英一邊率軍西奔,一邊回頭去望,不望還好,一望就忍不住絶望。

    阿喜郎那一千人馬就像是小羊羔遇上了狼群,還是四倍於自己的狼群;

    這是極不對等的一戰,宋軍就像是在戲耍,幾千人馬將阿喜郎他們圍在中間,不斷的繞圈奔騰,不停地發出怪異的叫聲,就像是戈壁灘上的馬匪圍住了往來的商隊準備搶劫。

    阿喜郎他們被圍在中間,一籌莫展,四個方向,人家哪一邊人馬都不比你少,你往一邊突擊,其他三方的人馬就會從你左翼、右翼………呃,左右兩翼還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小心你的菊花。

    默英見阿喜郎實際上根本沒起到延敵的作用,更是拚命地催促身邊三千人馬快撤。

    完顏婁室被嚴密地看押著,現在女真降卒剛剛被收編,默英他們還信不過他,所是他是不可能有自由的;

    雖然他已一再強調,那一戰只是誤會,西州回鶻與大金國本是同盟,宋國才是雙方共同的敵人,但現在西州回鶻和大金國都亡了,鬼才相信什麼同盟。

    而且他不這說還好,一提這些,美麗的天山雪蓮阿黛拉公主差點就下令殺了他,若不是完顏吳乞買來遊說,西州回鶻至於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嗎?

    這會兒他被幫在馬上,剛好與阿黛拉公主離得比較近,他大聲道:“阿黛拉公主,別浪費力氣跑了,你沒看出來宋軍只是在戲耍你們嗎?

    阿喜郎那一千人馬還不夠他們一個衝殺,現在他們不急不躁的圍住阿喜郎,沒有分兵追擊你們,這只有一種可能,你們早已落入了楊逸的包圍圈,我敢保證,不管你們往哪邊逃,不出十里,必定會遇上宋軍。”

    “你說夠沒有,你這麼能掐會算,怎麼沒算到自己會落到本公主手裡?”

    完顏婁室被噎了一下,他英雄一世,最後栽在一個女人手上,這是他最大的恥辱,被頂了這一句,不由氣得掉過頭去。

    彷彿是為了印證完顏婁室的話,阿黛拉他們才奔出六七里,前面的一片山林邊就衝出一支人馬,大概有四五千人。

    約呵!約呵………….

    此山是我開…….

    嗥!

    這支人馬之中什麼樣怪叫聲都有,聽起來就像一群馬匪,但他們森嚴的軍陣,彪悍的殺氣卻讓人不得不相信,這是一支百姓精鋭。

    看到這支軍隊,阿黛拉心裡莫名升起一個念頭,自己解脫了,不用再左右為難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632
匿名  發表於 2014-3-3 02:12:52
第630章 天山雪蓮

    夏季的天山南北,美如仙境,谷底和陰坡上雲杉密佈,嫩綠的牧草如綠色的地氈,龍膽、紫菀、金蓮、銀蓮又以它們鮮艷的色彩,將綠氈點綴成奼紫嫣紅的美麗畫卷。

    楊逸心裡非常可惜,這次沒能帶清娘來看看,這裡的景色美得如同仙境一般,幾乎讓人忘卻了戰爭的存在。

    要是清娘來看到這無邊的美景,該會有多少美妙的詩詞從她筆尖流出啊!

    楊逸坐在草色鋪就的綠毯上,背靠著一株高大的雲杉,憋了半天終於憋出幾句詩來:“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詩未吟完,“粗擼”的苗授就將完顏婁室拎了過來,聽了立即拍馬屁道:“好詩!大帥果然不愧是狀元之才,信手拈來便是絶世佳作,末將佩服,佩服得五體投地。”

    楊逸沒好氣地答道:“沒見你五體投地啊,別光說不練,趕緊五體投地給我看看。”

    “嘿嘿,大帥,末將這不是拎著這東西嘛,末將沒胡說,我雖然不懂詩,卻也知道,大帥這詩和京中那些窮酸的無病呻吟大是不同,聽聽,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末將聽一次就記住了,這氣勢就是不一般啊!”

    “氣勢當然不一般,詩仙太白的詩會有一般的嗎?”

    詩仙太白是誰苗大將軍好歹是知道的。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娘的喂。好不容易逮住個機會拍回屁股,結果又拍到了馬腿上,苗大將軍一張黑臉都憋成醬紫色了;

    他憋了半天,最後噗哧一聲答道:“原來是李白的詩啊,我說嘛,這詩聽著至少有大帥的三分火候了。”

    “你……….哈哈哈……….”楊逸指著他,差點沒笑岔了氣兒,這個“粗擼”的傢伙。這也太不要臉了,你不要臉老子還要臉呢,“把人丟下,有多遠你給本帥滾多遠。”

    “嘿嘿,末將這就滾!”

    楊逸這才對完顏婁室說道:“遼陽王殿下,聽說你要見我,有事嗎?”

    完顏婁室慨然一嘆道:“也沒什麼事。只是我敗在楊大學士手上,被追了三千里,若是不能見上楊大學士一面,未免死不瞑目。”

    “原來是這樣,那你現在可以瞑目了,下一個。”

    完顏婁室沒想到楊逸連多一句廢話也沒有。這回輪到他被噎得一臉醬紫了。

    “我跑了幾千里,原來不過是被楊大學士利用而已,如今想來,真是可笑之極。”

    楊逸不置可否地說道:“遼陽王殿下,你打擾了我的詩興。這不好。”

    “那就不打擾了,祝楊大學士詩情澎湃。”

    “下一個。”

    這回輪到天山雪蓮阿黛拉公主被帶到楊逸面前。美女就是美女,什麼時候都比平常人吃香,就算做了俘虜也得到了特別的優待;

    這位回鶻公主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容貌秀麗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窈窕的身材凹凸有致,周身透著一股青春的氣息。

    “公主殿下,聽說你要見我,有事嗎?”楊逸的開場白沒怎麼換,和剛才見完顏婁室時幾乎一樣。

    阿黛拉公主神情複雜地望著他問道:“你就是楊逸?”

    “難道還有人冒充我在西州騙財騙色過?”

    很顯然,阿黛拉公主做夢也沒料到他會這麼作答,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楊逸接著說道:“公主殿下若是沒事,就下去歇著吧,我聽說你南征北戰一個多月了,一定很累,歇著去吧!”

    這話聽起來挺憐香惜玉的,但楊逸那表情動作分明就是在趕蒼蠅。

    阿黛拉公主不由得暗暗氣苦,一直以來,由於她姿色殊麗,所有男人都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裡呵護,從小到大,她從未遇到有人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

    她憂色滿臉地說道:“你是準備率軍攻打北庭和西州嗎?”

    “談不上攻打,沒什麼好攻打的,本官只是偶爾到此一遊。”

    楊逸目光一直沒落到阿黛拉公主身上,天山的景色真美啊,遠遠望去,一座雪峰直插雲霄,彷彿披著銀盔白甲的將軍,在湛藍的天穹下巍然聳立,銀光閃爍。

    “當初我父汗出兵攻打河西,只是受了完顏吳乞買的蠱惑,我並不想與大宋為敵,當時就曾勸阻過我父汗;

    只是沙州節度副使種建中故意削弱我西州在先,我父汗一時想不開,剛好這時金國的完顏吳乞買來巧言蠱惑,我父汗才出兵河西的;

    如今我父汗已經仙逝,西州也落入了敵烈賊軍之手,我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母親和弟弟她們還陷在高昌,我要回去救她們,我真的沒想過要和大宋為敵,你就放過我們吧!”

    阿黛拉公主見楊逸文質彬彬,不似兇狠之人,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哀聲央求起他來。

    她說的大部分是真話,所以顯得非常誠懇,加上那新月清暈、花樹堆雪的美態處處惹人憐惜,著實是能讓精鋼化作繞指柔。

    楊逸目光終於落到她那傾國傾城的臉上,淡淡地笑道:“公主殿下,您來見我就是要說這些嗎?”

    阿黛拉公主彷彿生怕他又喊“下一個”似的,連忙點頭道:“是的,我真的沒想過與大宋為敵,我現在只想救出我娘我和弟弟,求求你,放了我們吧,您的大恩大德我來世結草啣環以報。”

    楊逸笑了,真不知道阿黛拉認為他是弱智呢,還是她對自己的美麗太過自信了;

    難道她真以為憑這幾句軟語相求。俺就會放了她們?

    楊逸不動聲色地說道:“阿黛拉公主才二八芳齡,為什麼要等到來世。再結草啣環相報呢?這未免太沒有誠意了吧?”

    阿黛拉公主以為他是看上自己的美色了,這沒什麼奇怪的,西州每個男人都想娶她,包括乃蠻部少主脫裡罕為了她,不是一樣甘願出兵相助嗎?

    “楊大學士只要答應放了我們,並幫我救出我娘親和弟弟,阿黛拉此生甘願侍奉楊大學士左右。”

    “哈哈哈……….”楊逸突然放聲笑了起來,放眼望去。山上的白雲好白啊,白得沒有一絲瑕疵,白得像白痴。

    “敢問楊大學士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哈哈,公主殿下還真會慷他人之慨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公主殿下似乎忘了你現在是誰的俘虜了。”

    明白了,楊逸的意思分明說是,你本來就是我的俘虜。你長得再美,還不是由我予取予奪?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談條件?

    “楊大學士若是不答應,阿黛拉寧願一死,也誓不受辱。”

    楊逸收住笑聲,詫異地問道:“誰要辱你了?我怎麼不知道?告訴我,我這人一向愛做富有正義之事。”

    阿黛拉公主差點沒氣昏過去。可說來也是,從一開始就是她主動求見楊逸的,自始至終楊逸甚至沒有多看她幾眼,更沒有“辱”她的意思,可是……….

    阿黛拉公主恨不得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一時愣在那裡再也不知說什麼好。

    楊逸漫不經心地說道:“公主殿下,請保管好你的美麗吧。願你永遠聖潔如天山雪蓮。”

    楊逸骨子裡透著大男人主義,他不否認阿黛拉公主那異域的風情美得讓人動心,身上特有的體香更是讓人銷魂,但他不喜歡涉世太深的女人,阿黛拉公主一副以天下為己任的樣子,讓他有些反感。

    耶律特裡現在和阿黛拉有些相似,都是一心為國的樣子,不過耶律特裡不同,楊逸和她相識之初,倆人之間並沒有夾雜進什麼國家興亡之類的東西,純粹是兩情相悅而結下的一段露水姻緣,這和阿黛拉為了國家到處以身相許大是不同。

    所以說,阿黛拉的做法很讓他反感,你這麼高尚,為了自己的國家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反襯過來,我成什麼人了?為了美色出賣國家利益的混蛋?

    既然如此,我有必要這麼做嗎?他娘的,直接把你壓胯下騎上去就是,這樣我還高尚一點呢,至少沒因美色出買國家利益不是。

    阿黛拉公主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做法欠妥,神色有些不安地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哪個意思?”

    “我…….我的老師是斷事官劉雲山,他是你們漢人,出使過大宋。”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有,當然有,他帶回了許多大宋華美的詩詞,其中我最喜歡的就是楊大學士你的雁丘詞,我…………其實一直就對楊大學士很欽慕…………”

    阿黛拉公主美麗的臉上如同染上了梅花汁,嫣紅一片,低著頭的樣子有些妞妮。

    不過楊逸還真佩服她的勇氣,都說胡女膽大開放,還真不錯,這樣的話換了中原女子,是如何也不敢說出來的。

    楊逸還沒來得及回答阿黛拉公主,馬漢卿匆匆過來,秉報導:“大人,西北方向有一支大軍正在向咱們靠近,離此大概四十里,人數在一萬五千左右,行軍速度很快,估計對方最多半個時辰就會到達這裡。”

    楊逸神色一整,平靜地問道:“乃蠻部的人馬?”

    “是的,大人。”

    “傳我命令,做好迎戰準備,就地佈陣即可,不必迎上去。”

    “喏!”
匿名
狀態︰ 離線
633
匿名  發表於 2014-3-4 01:27:49
第631章 光毛豬

    就目前而言,楊逸並不想與乃蠻部開戰,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才行啊。

    遼國大片的土地剛剛生吞進肚子裡,還沒來得及消化呢,面在西域又亂成一團,而且西域的問題很複雜,並非純粹憑軍事佔領就能解決問題。

    楊逸估計軍事佔領後,至少也得十年八年,才能讓西域真正穩定下來。這個時候實在沒有必要另生枝節。

    世界那麼大,好地方那麼多,一下子是占不完的,過度擴張只會貪多嚼不爛,導致自身不適的後果。很可能會像元朝那樣,橫掃了歐亞,但看似強盛的國家卻很快瓦解。

    這幾年大宋鋒芒畢露,使四鄰相疑,楊逸認為,現在是採取一些懷柔之策,安撫大宋周邊小國的時候了;

    相對於軍事佔領,有時候文化入侵更加有效,而漢族作為當今世界文明程度最高的種族,文化科技方面遙遙領先於全世界,具備了優越的文化入侵條件,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不用呢?

    孫子兵法上說,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現在大宋的兵鋒已足以震懾四夷,有軍事為輔,正是實行文化入侵的最佳時機。

    西域以外,楊逸覺得不防學習唐朝,先採取覊縻的手段。

    說白了就是讓他們奉大宋為正朔,歸於一個國家框架之下,在這大框架下允許他們先行自治。然後再採用文化入侵的手段,潤物細無聲的將他們同化。

    唐朝前期對西域基本上也是先覊縻。時機成熟後再變為實際統治,這一策略在唐朝強盛的情況下,一直是非常成功的,許多部族自願內附唐朝就足以說明一切。

    但楊逸不想打這一仗,並不代表別人不想打,這世界上總有些不自量力的傢伙,所以才有了夜郎自大、班門弄斧這樣的詞語給咱們用。

    乃蠻部少主脫裡罕率一萬五千大軍前來,除了想抱得美人歸之外。對北庭和西州也不無吞併之意。

    一直以來,西州總兵力要多於乃蠻部,一個領有天山南北,一個遊牧於阿爾泰山一帶,兩者還算相安無事;

    但現在,大變來得太突然了,西州回鶻汗國竟然是被敵古烈給滅了。而敵古烈也曾打過乃蠻部的主意,結果被乃蠻部打敗了。

    試想,一個手下敗將都能輕鬆佔領西州,乃蠻部自覺比敵古烈強得多,會不動心嗎?

    這次乃部發兵一萬五千前來,這已經是乃蠻部六成的兵力了。如此大動干戈,除了要把美人抱上床,當然也要將西州攬入懷中。

    脫裡罕乘興而來,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先把有天山雪蓮之稱的阿黛拉公主俘虜了。又派使者來讓乃蠻部退兵,脫裡罕哪裡嚥得下這口氣啊!

    楊逸確實派了一個叫程三郎的都頭作為使者。去跟脫裡罕說了:“西州回鶻和黑汗狼狽為奸,入侵大宋河西,如今大宋王師舉大義之旗,前來討伐,希望乃蠻部不要插手這些事,大宋願與乃蠻部友好往來,共建和諧社會……….”

    話沒話完,使者就被脫裡罕狠狠地羞辱了一頓,甚至把使者的頭型刮成了他們那種奇形怪狀的模樣。

    看到派去的使者回來的慘樣,李一忠、劉武、苗授、楊志等人齊唰唰地望向楊逸,個個眼中殺氣騰騰。

    苗授搶先說道:“大帥,末將請令………”

    楊逸擺擺手,對那程三郎說道:“是我錯了,錯把狗當人看了,軍法官記下,賞程三郎文銀百兩,這是他應得的。”

    “謝大帥!”

    “你先下去吧。”

    苗授再次搶著說道:“大帥,未將請令………”

    楊逸再次打斷他道:“不必了,反正脫裡罕馬上就到了,大夥一起上吧,正好,咱們在西域聲威未立,就拿乃蠻部開刀好了,李一忠居中,劉武負責左翼,苗授負責右翼,記住,除了脫裡罕之外,這次本帥不要俘虜,我要讓西域各部牢牢記住一點,犯我大宋天威者,雖遠必誅。”

    “喏!”

    李一忠等人齊聲而應。楊志沒分到作戰任務,坐不住了,連忙央求道:“大帥,末將呢?大帥總不能讓末將干看著吧。”

    “脫裡罕就一萬五千人馬,你說,值得把兩萬人都壓上去嗎?你不覺得這麼做很掉份嗎?”

    “可是…………大帥,不如讓他們都歇著,讓末將上吧。”

    苗授幾人不屑地瞟了楊志一眼,各自備戰去了,把楊志氣得直跳腳。

    楊逸出言安撫道:“咱們一路西來,實則沒能好好休整過,楊志你先歇著吧,養足了精氣神,明天你和阿奴為先鋒,給我把庭州拿下來。”

    楊志一聽,頓時說道:“末將遵令。”

    他這是提前把明天的差使接下來了,似乎生怕楊逸明天變卦一般。

    脫裡罕今年二十六歲,但一臉虯鬚讓他看上去像三十六歲,他身材五大三粗,騎在戰馬上彷彿隨時會把戰馬壓垮。

    他身後的大軍主要穿的是皮甲,形式各異,看上去五花八門,但卻處處透著草原民族的野性和彪悍之態。

    巨大的軍陣散開足有一里多寬,轟隆的馬蹄聲驚天動地,營造出一種磅礡如濤的殺伐之氣。

    楊逸這個名字脫裡罕偶爾也聽說過,知道是他滅亡了西夏,也知道他是宋國數一數二的名將,但這些對脫裡罕來說都是很遙遠的事情;

    乃蠻部遠處阿爾泰山,離中原萬里迢迢,所有的消息傳到這邊都已支離破碎,聽起來就像在聽一些古老的傳說,脫裡罕不會因此感到絲毫害怕。

    他率軍來到烏別山下,宋軍已經列陣以待,為了阿黛拉公主,為了天山南北肥美的牧場,脫裡罕沒有絲毫猶豫,嗚嗚的角號聲響徹草原,立即排兵佈陣向宋軍發起最猛烈的衝鋒。

    對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楊逸已決心大開殺戒,速戰速決;

    河西方面刻不容緩,可他這個燕雲道行軍副總管是以追擊女真殘部西來的,這個時候不適合回宋境。

    所以只能使出圍魏救趙之策,以最快的速度蕩平西州,兵逼黑汗,把威勢打出來,黃頭回鶻、草頭韃靼這些牆頭草必定驚慌失措,河西之圍自解。

    這次從遼東出發前,李一忠那一將人馬補充了大量彈藥,脫裡罕既然要來送死,楊逸自然不介意送他一通彈雨。

    大地在無數馬蹄踐踏之下,沉悶地哼哼著。乃蠻部大軍在嗚嗚的角號聲中,發出震天動地的呼叫聲,如滔天的洪流滾滾而來;

    脫裡罕衝在前面,他一邊舔著嗜血的嘴唇,一邊抽打著戰馬,戰馬四蹄蜷成一團,又飛快的彈開去,一躍就是一丈多遠,向宋軍戰陣狂衝而去。

    風在耳邊呼嘯,吶喊在天穹下迴蕩………….

    就在他們衝入五百步的距離時,宋軍陣前突然噴射出一排排的火光,劈劈啪啪聲音被雷鳴的馬蹄聲掩蓋之後,顯得並不刺耳;

    一顆子彈颼颼響著從脫裡罕身邊飛過,拉著長聲的子彈溜子聲音劃破了玻璃似的天空,他身後一匹戰馬悲鳴一聲,轟隆隆地撞倒在地;

    脫裡罕忍不住回頭望去,只見馬上的士兵在地上飛滾著,大概是脖子撞斷了,整個腦袋扭曲向後,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而這只是其中之一,在這名士兵倒地的同地,衝在前面的騎兵一排排地轟然倒地,就像前面有一柄巨大而無形的鐮刀,將他的士兵當成牧草,一排排地割倒;

    噴湧而出的鮮血染紅了草原,無數的死神在乃蠻部大軍的頭頂盤旋著,颼颼地嗚嚥著;

    命好的脫裡罕雖然沒有被死神收去性命,但膽子卻被嚇破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畫面,衝鋒在前面還在奔跑的已稀稀疏疏,倒是地上被無數的人屍馬屍鋪滿了;

    而且他們根本沒看到奪去無數性命的是什麼東西,只見一個個腦袋突然間爆開,鮮血腦漿飛灑如雨。

    面對如此慘烈的屠殺,乃蠻部大軍還沒衝入百步,就已經崩潰了,僥倖未死的紛紛勒住戰馬,或向兩翼逃出去………

    而此時,輪到對面傳來雷鳴般的馬蹄聲,劉武和苗授一左一右,各位率五千人馬,如颶風般捲出,向乃蠻部潰兵席捲而去,那海嘯般的喊殺聲直衝雲霄………

    阿黛拉公主看著山下的慘景,臉色一片慘白,她突然意識到,她們是多麼的幸運。

    劉武和苗授都不是善類,這回更得了楊逸不要俘虜的軍令,他們從兩翼衝殺上去,將乃蠻部潰兵往中間一兜,雪亮的馬刀,巨大的狼牙棒,交織出一片血肉橫飛的景象…….

    脫裡罕被苗授拎到楊逸面前時,整個人還沒有從那血腥的慘景中回過神來,面色一片慘白,人有些呆愣痴傻。

    楊逸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突然喝著:“程三郎何在?”

    “程三郎恭聽大帥鈞令。”

    “這傢伙就交給你了,在不把人弄死的前提下,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別讓他身上留下一根毛。”

    程三郎先是愣了愣,鼓著雙腮艱難地忍住笑答道:“小人遵令!”

    苗授和劉老虎幾個也是一臉古怪地看著,也不知是誰先忍不住,隨即暴出一陣桀桀的大笑,如鬼哭狼嚎:“光毛豬………..”
匿名
狀態︰ 離線
634
匿名  發表於 2014-3-5 01:48:45
第632章 遠見卓識的赤貼兒

    把脫裡罕剃成光毛豬之後,楊逸又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五更,以楊志和阿奴這對安答為先鋒,直取北庭。

    他這次未經朝廷授權,就擅自帶兩萬精鋭從遼東奔赴西域,有僭越之嫌,雖然有追擊女真殘部為藉口,但別人能不知道這只是楊逸自己找一個藉口嗎?

    若是換了長君在位,這種行為是很難為君主所容的,就是現在趙捷是自己的兒子,或許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但引來朝中大臣的彈劾是免不了的。

    朝廷有朝廷運轉的規則,歷史上許多皇帝明明非常喜歡某位大臣,但這位大臣一被人彈劾,皇帝也不得不懲處,這是因為皇帝也必須維持一個不偏不倚的形象;

    朝廷不是靠某個人支撐就能運轉的,你為了保某個人,而寒了其他大臣的心,這個朝廷的運轉就會出現問題。

    所以劉太后即便想在此事上偏袒楊逸,也不可能做得太明顯。

    也正緣於此,楊逸沒有直接回河西參戰,而是避開宋境,採取圍魏救趙的策略,同時還必須以快打快,速度平定西域,造成一個既成事實。

    然後在朝廷派來使者前,主動上表請罪,自求解除軍職,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抹去他的僭越之罪。

    而怎麼才能迅速平定西域,這就是楊逸需要面對的首要問題了。攤開西域的作戰地圖,楊逸開始伏在上面。用一支山雞毛做成的漂亮小筆不時在地圖上標註著小字。

    從玉門關算起,整個西域的面積差不多相當於大宋原有國土面積那麼大,要是在中原,想憑兩萬大軍在一兩個月之內,迅速蕩平這麼大的疆域,絶對不可能。但西域卻是有可能實現這個目標的。

    整個西域實際上有戰略價值的城池並不多,都分佈在南北兩條絲綢之路上,從玉門關起。北絲綢之路上分別有伊州、西州、焉耆、龜茲、八刺沙袞幾城。

    南絲綢之路上則是約昌、克里雅、于闐、疏勒幾城。

    這些城池分佈在天山南麓和崑崙山北麓兩條綠洲帶上,串起來就像兩隻巨人的手臂,中間環抱著一個巨大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

    在軍事上,只需要控制住這兩條綠洲組成的紐帶上的幾個戰略節點,就等於控制住整個西域了。可以說這是線狀作戰,無須面狀的鋪開兵力。

    楊逸最終先定了四個戰備節點,西州、龜茲、疏勒、于闐。先定之後,楊逸突然意識到這四個城池,似乎正是唐朝安西四鎮最初的所在地,這意味著什麼呢?難道這只是巧合?

    阿黛拉公主看著他伏在地圖上畫來畫去,不時標註著東西,他那支用山雞尾巴上的長毛做成的筆非常漂亮。讓人一看就喜歡,而且沾沾墨汁就能很流暢地寫出很多蠅頭小字,很是新穎別緻。

    更讓阿黛拉公主驚奇的是楊逸那張行軍地圖,阿黛拉也見過一些地圖,那些地圖總是很空曠。只標出聊聊無幾的幾個大城和幾座大山。

    但楊逸這張地圖簡直看得她眼花繚亂,山川河流縱橫交錯。連個小小的泉眼所在地也標得清清楚楚,山峰的大概高度,河流的寬度、深度等等也有標註;

    甚至各座城池的圍長,城牆高度、厚度都有標註,阿黛拉公主就像看到了天書一般,簡直是難以置信。

    她突然說道:“你們宋國早就想吞併西域了是嗎?”

    楊逸愕然抬起頭來,這妞兒雖然美得冒泡,但他這兩天很不待見,這妞兒也一直沒敢亂說話,沒料到她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楊逸饒有興趣地問道:“何以見得?”

    “你們宋國若不是早有心吞併西域,怎麼會有這麼詳細的西域地圖?”

    這兩天阿黛拉既是俘虜,也是楊逸的侍女,見楊逸一直沒有侵犯她的意思,膽子也大了些。

    阿黛拉穿著窄袖胡服和長褲,把她那前凸後翹的窈窕身材淋漓盡致地勾勒了出來;

    她的長相有中西結合的特點,身材比中原女子高挑,皮膚特別白皙,鼻梁稍高;但總體上又不失東方女性的細膩精緻。

    眼窩比漢人深一些,頭髮微卷,一雙睫毛很長,微微上翹,隨著那雙大眼睛輕輕的撲閃,給人特別靈動的感覺。

    特別是她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那縷體香,有種玫瑰的芬芳,讓人為之沉醉。

    楊逸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微笑著說道:“有西域的詳細地圖就代表我大宋要吞併西域嗎?照公主殿下這麼說,你們也有很多我們大宋的書籍,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為,西州也一早有意吞併大宋呢?”

    “這不一樣……..”

    “不管一不一樣,現在是你西州鶻回入侵我大宋在先,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好了,我沒時間和你聊這些,你先退下吧!”

    現在可不是和美人聊天打屁的時候,面對如此傾國傾城的美人,楊逸也絲毫沒客氣,直接趕人。

    楊逸這種態度讓阿黛拉有種挫敗感,難道在楊逸眼裡,自己的美麗竟是不屑一顧?

    雖然她告訴自己,楊逸越是瞧不上自己,自己越是安全,可這種挫敗感卻還是莫名的佔據了心頭。

    楊志和阿奴搶到了先鋒將領的差使,帶著五千人馬飛撲北庭,他們一心想搶在中軍到達之前拿下北庭,免得讓苗授、劉武那些眼饞的傢伙來搶食,奔襲的速度自然是快到了極至。

    鎮守北庭的折裡哥聽說有宋軍從北面殺來,他一邊飛報西州。一邊率軍迎擊。

    敵烈部最近壯大的速度非常驚人,在吞併西州回鶻之後。總兵力已經增加到了四萬多人,是原來的四倍還多。

    鎮守北庭的人馬足有一萬兩千人,折裡哥全軍出戰。

    結果出城二十里,接到探馬回報,說宋軍有兩萬人馬,還有大量燧發槍,還剛剛在烏別山下血淋淋地屠殺了乃蠻部一萬多人馬。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折裡哥二話沒說。立即下令撤軍。

    對宋軍的燧發槍,沒有人比敵烈部印象更深刻了。

    在白登山下,整整兩萬多敵烈部勇士倒在宋軍的槍口下,毫無還手之力,那等慘景至今想來仍讓人心頭打顫。

    敵烈部全體西遷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為了避開宋軍嗎?

    現在惡夢再次降臨,雖然先是乃蠻部遭殃。但這無疑是給折裡哥當頭潑了一盆冰水,讓他透體生寒。

    同時也讓他清醒地意識到,若不撤軍避開宋軍的鋒芒,白登山下的慘景必將重演。

    折裡哥不但撤了,而且撤得異常幹脆徹底,他連庭州都沒再回去。生怕被宋軍困在城中,而是直接翻越天山,撤往西州去了。

    楊志和阿奴不費吹灰之力,便奪取了北庭,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誰會想到折裡哥連做做樣子的抵抗都沒有,竟是望風而逃呢?

    楊志和阿奴心中很是不樂。北庭是到手了,但卻沒能消滅一個敵人,按楊逸一貫“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作戰理念,他們這份功勞未免打了個折扣。

    他們本是憋足了勁,準備和折裡哥痛快地幹一場的,如今捏緊的拳頭就像打在了棉花上,讓人很不爽啊!

    所以他們也沒進庭州城,只是派人秉報楊逸,讓他趕緊去接管庭州,自己率軍繼續追擊折裡哥去了。

    折裡哥深知不能和宋軍的燧發槍硬拚,便留少量兵力依天山地形阻擊楊志和阿奴,自己迅速趕回西州找赤貼兒商議對策。

    現在敵古烈率兩萬人馬已經到了龜茲,準備趁黑汗後方空虛,奔襲黑汗王城八刺沙袞,高昌城中只剩下赤貼兒率一萬大軍坐鎮。

    折裡哥匆匆趕回到高昌城,將情況與赤貼兒述說一遍,最後解釋道:“赤貼兒大叔,並非我怕死,您應該也知道,在空曠的草原上和宋軍硬拚,咱們必敗無疑,現在咱們的人馬雖然增加到了四萬多人,但是像乃蠻部那樣慘敗的話,新歸附咱們的這些人恐怕就潰散了。”

    “折裡哥你不必說了,你做得很對,現在對咱們烈敵部來說,保存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實力還在,西州呆不下,咱們還可以到其他地方去。”

    折裡哥聽了不由得大驚道:“什麼?赤貼兒大叔是說咱們要放棄西州嗎?這怎麼行呢?咱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地方落腳,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呢?咱們可以憑天山阻擊宋軍啊!”

    赤貼兒搖頭說道:“天山處處可以翻越,不足為憑,而且現在西州被咱們攻戰,各部攻打河西的攻勢一定會瓦解,宋軍很快就會反攻過來,若是我想的沒錯的話,這次宋國一定會像大唐一樣,把整個西域收入囊中,咱們想在西州生存,除非能打贏整個宋國,但這可能嗎?”

    再次想起宋軍燧發槍的利害,折裡哥不自覺地搖了搖頭,燧發槍是所有騎兵的噩夢,白登山下的那番慘景讓他終生難是磨滅。

    赤貼兒接著嘆道:“我算是看明白了,現在誰與宋國為敵,就是自取滅亡。我看啊,就算咱們守得住天山各個關隘也沒用,楊逸得了北庭之後,一定會分兵西去攻打八刺沙袞,咱們若是不快點,就會被楊逸困死在西州,想走也走不了。”

    “那咱們要到哪裡去?”

    “向西,阿拔斯王國現在已經名存實亡,塞爾柱王國各子爭位,國內形同一團散沙,爭戰不休;

    而那邊,宋國一時是顧不上了,宋國剛剛打下遼東和漠北,現在又要攻打西域,打下來後總得治理,是不可能顧及河中等地的;

    只要咱們不斷壯大自己,到了那邊,未必不能找到一片適合咱們的安身之地。”
匿名
狀態︰ 離線
635
匿名  發表於 2014-3-5 01:49:03
第633章 李白故里碎葉城

    在于闐時,哈桑和阿柴部大軍以白玉河為防線,阻住了種建中東歸之路,種建中又不能在崑崙山下等著餓死,被逼得一路向西。

    本想一不做二不休,把黑汗腹地攪個天翻地覆,卻不曾想被阻在了鴉兒看城下,真個是進退兩難。

    種建中只有一天的攻城時間,一天攻不下鴉兒看城,哈桑的幾萬大軍就要追過來,到時前有堅城,後在追兵,情況會變得十分凶險。

    眼看城上抵抗十分激烈,種建中不由得心急如焚,他這支人馬也不是鐵打的,一直以來戰事不斷,很久沒能好好休整過了,士兵們都已經十分疲憊,而且受阻於堅城之下,難免會導致士氣低落。

    這個時候若是被逼得與哈桑幾萬大軍決戰,對宋軍將極為不利。

    馬遠在率軍攻城,種建中在苦思對策,斥侯在不斷回報著哈桑大軍的行蹤,一百里,八十里,六十里,隨著哈桑大軍距離越來越近,種建中的心也越來越焦慮。

    “報,種將軍,我們抓住一個吐蕃麻域部的小商隊,他們前往八刺沙袞行商而回,種將軍,據他們說沙州和瓜州被西州回鶻和黑汗聯軍攻破了,而且……….”

    種建中聞之如遭雷擊,不等斥侯說完就驚聲道:“什麼?沙州和瓜州失陷了?”

    雖然西州回鶻和阿柴部相繼倒戈,他早就預料到瓜、沙二州危險。也一直想率軍東歸;

    但現在大軍回不去,心裡總還存著一絲僥倖。希望朝廷及時增援,瓜、沙等州能平安無事。

    終於,情況還是糟到了極點,他是瓜州節度副使,實領著瓜沙二州防務,二州失陷,他要負全責。

    斥侯見種建中神色慘變,連忙接著說道:“種將軍。您聽小的把話說完,那些商人還說,有一支來自漠北的叫敵烈部的軍隊突然從北面殺過來,迅速攻陷了北庭和西州,西州回鶻亦都護毗伽布的斤率軍回援,結果在赤亭守捉被敵烈部大軍擊敗,毗伽布的斤戰死………….”

    “死了……….快說。接下來怎麼樣了,快說。”種建中被這一系列變故弄得堂皇結舌。

    他被困在于闐這麼久,與外界失去了聯繫,由於戰爭,南絲綢之路商旅基本終斷,使得消息傳播更慢。真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回種將軍,毗伽布的斤死後,西州和北庭已經被敵烈部完全佔領,西州回鶻算是滅亡了,聽說敵烈部的首領敵古烈已經集結大軍。趁黑汗後方兵力空虛,準備進攻八刺沙滾和疏勒呢。正是害怕戰火燒到疏勒。所以這些吐蕃商人才匆匆返回的。”

    吐蕃麻域部的位置就在鴉兒看南面,印度河上游兩岸,經鴉兒看可往南走勃律,再沿印度河向東,便可回到吐蕃麻域部領地;

    宋軍從于闐奔襲鴉兒看太突然,這些商人大概是沒料到有此遭逢,一頭撞了進來。

    “好,好極了,快把這支商隊的人帶來,我要仔細盤問一番。”種建中連聲吩咐著,若是這些商人說的都是事實,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

    “喏!”斥侯應聲而去,很快將二三十個吐蕃商人帶了過來。

    種見中親自盤問,確認無誤後,不由得暗松一口大氣,他沒有為難這些給他帶來好消息的吐蕃商人;

    不過他們所有能吃的東西,包括大部分駱駝都被種建中買了下來,幾十頭大駱駝關鍵時是可以殺了吃肉的。

    吐蕃商人雖然不願意,但種建中出價很高,加上無力反抗,只得認了。

    得到了這個消息,種建中立即下令停止攻城,馬遠興沖沖地跑回來問種建中道:“將軍,黑汗的根基都在八刺沙袞和疏勒,這回他一定比咱們還急,照末將看來,咱們不防依葉爾羌河阻他一阻,這回輪到咱們阻住他西歸之路,急死他。”

    種建中搖頭說道:“你這是什麼臭主意,常言道狗急了還跳牆呢,剛才你不知道,聽到瓜沙二州陷落的時候,本將也想回頭找哈桑拚命了;

    現在反過來,哈桑急著回援疏勒和八刺沙袞,咱們若是阻住他,他拼起命來,不論勝敗,咱們必定傷亡慘重;

    而且阻他西歸之路,對咱們沒有任何好處,就讓他回去和敵烈部的人拚命吧,咱們趁機殺回于闐,或是拿下鴉兒看城才裡正理。”

    “將軍說得是,末將糊塗了。”

    “傳我命令,大軍退守葉爾羌河下游的沙漠邊沿,等哈桑大軍過來,咱們再看情況定策。”

    馬遠抑制不住興奮之情說道:“種將軍,不如這樣,您帶一萬大軍退守葉爾羌河下游,給末將三千人馬,由末將伺機襲擾他,哈桑急於回師八刺沙袞,一定無心和咱們糾纏,末將伺機襲攏一下,說不定還有意外的收穫呢。”

    種建中略一思索便答道:“就依你吧,不過你要記住,無須和哈桑硬拚,有機會再發動攻擊,千萬莫要魯莽行事。”

    “末將遵令。”

    楊逸才到北庭,便接到了一個更不可思議的消息,敵烈部竟然放棄了剛到手的西州,赤貼兒和折裡哥率領兩萬多人迅速地離開了高昌城,向西匯合敵古烈去了。

    這個不可思議的舉動,楊逸也所料不及,事情到了這一步,感覺就像是敵烈部前來幫他打前站,打下西州後拱手送給他一樣。

    但細想來,楊逸倒是很佩服赤貼兒的智慧了,隨著自己攻佔北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宋是不會放過西州了,敵烈部被大宋的火器打怕了,自然不願再與自己死拼。

    現在他放棄西州,實際上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他沒有白白幫大宋打下西州,敵烈部軍力一下子增加了三四倍不說,也必定從西州得到了大量的財富。

    有人有財,憑他們的實力,只要不是遇到宋軍火器部隊,和誰都有得一拼了,再往西占一片地兒不難,甚至可能建立起一個屬於敵烈部的國家,赤貼兒的算盤是打得極為精到的。

    接到這個消息後,楊逸迅速對下一步的軍事作出了調整,令楊志和阿奴率一萬人馬,其中燧發槍兵一千人,負責接管西州,並反攻玉門關,儘快奪回瓜、沙二州。

    而楊逸自己則帶著一萬人馬,其中燧發槍兵一千五百人,走天山北麓,向西奔襲八刺沙袞。

    八刺沙袞實際上就是碎葉城,大詩人李白出生的那個碎葉城,大唐曾在這裡設立碎葉軍鎮,統治北到夷播海(巴爾喀什湖),西至河中的廣大區。

    碎葉城曾是安西四鎮中最大的軍鎮,位於熱海(伊塞克湖)西側,扼守碎葉河谷;

    碎葉河谷水草肥美,宜於農耕放牧;整條河谷呈東西走向,長約四百里左右,被稱為絲綢之路上的又一個“河西走廊”;

    是絲綢之路兩條幹線的交匯處,是東西使者及商人的必經之路。

    自唐高宗調露元年開始設立碎葉軍鎮,因其戰略位置極其重要,大唐曾多次擴建,使得碎葉城成為西域極為罕見的雄城,它的城中格局效仿大唐都城長安而建,如今成了東黑汗國的都城。

    這樣一座有著重大戰略意義的城池,楊逸是不會放過的,打下來之後,將來只須派一千燧發槍兵鎮守,使可保不失了;

    而一但掌控了碎葉城,大宋的勢力就可以輻射到河中地區,甚至是整個中亞地區,到時光是收取東西商客往來的賦稅,就可保財源滾滾了,這絶對是一件利大於弊的好事。

    從北庭到碎葉的距離,大概相當於上海到北京的距離(這個是俺用尺子在地圖上仔細量過的),楊逸他們一人三騎,以最快的速度奔馳的話,要到達碎葉大概需要十天到半個月時間;

    好在現在有楊志他們回頭解河西之圍,而且隨著西州回鶻滅亡,黑汗撤軍自保,剩下黃頭回鶻和草頭韃靼這仨瓜倆棗,絶對翻不起什麼大浪,收回瓜、沙二州當不成問題。

    楊逸選擇遠赴碎葉,而沒有留在西州坐鎮或率軍回玉門關,主要還是想暫時避開朝廷的使者;

    楊逸估計河西走廊一但重新打通,朝廷一定會詔他回京,而另派人來主持西域之事。

    到時西域格局會走向什麼方向就很難說了,楊逸既然來了,而且現在形勢十分有利,錯過了這樣的戰機非常可惜,他自然是想著把該打的都打下來再說,到時不用朝廷相招,俺也老實的回京抱俺的嬌妻美妾去。

    “漢卿,立即派人聯絡敵古烈。”

    馬漢卿聽到楊逸這話,不由得大為驚愕:“大人的意思是?”

    “還記得長轄底嗎?”

    “…………”馬漢卿一時沒反應過來。

    “如果說長轄底是咱們養的一頭狼………..”

    嗥!

    “小白別亂叫,這回不是說你。如果說長轄底是咱們扶植起來禍害遼國的,那麼現在,咱們何妨再放頭狼到河中那邊去呢?”

    馬漢卿一臉怪異地望著楊逸,心中暗暗歎服,這算盤打得真是絶了。

    “屬下明白了,大人放心,屬下這就派人去聯繫敵古烈。”

    “告訴敵古烈,咱們可以選擇做朋友,可以合作共贏,並不一定非要做敵人。”

    .
匿名
狀態︰ 離線
636
匿名  發表於 2014-3-6 02:06:53
第634章 我家大帥想和大汗合作

    敵烈部入侵西州,毗伽布的斤率軍回援,這些事情哈桑是早就知道的;

    但當時他並未太在意,毗伽布的斤在河西太強勢了,處處乾綱獨斷,這讓哈桑很不滿,有人給毗伽布的斤找點麻煩,他倒不在意看看笑話。

    可誰料到毗伽布的斤陰溝裡翻船,在自家大門口被人幹脆利落地滅了。

    事情變化太快。西州和于闐隔著一個巨大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消息傳遞困難,哈桑同樣是剛剛得知西州換了主人;

    同時剛吞下西州的敵古烈又磨刀霍霍,準備挾大勝之威攻打兵力空虛的疏勒有八刺沙袞,這下哈桑無法淡定了。

    他和毗伽布的斤互伐多年,千方百計想把對方吞併也沒能如願,現在敵古烈這支孤軍卻摧枯拉朽一般,將毗伽布的斤滅了。

    這給哈桑的震動是非常大的,感覺就像一頭兇狠的巨獸衝進了西域,張開了鋒利的獠牙要吞噬一切。

    如今無論是疏勒還是八刺沙袞,防禦都比較空虛,要是讓這頭兇猛的巨獸闖過去,那還得了?

    八刺沙袞和疏勒才是黑汗的根基所在,這兩個地方絕不容有失,必須、馬上、回援。

    但偏偏鴉兒看這裡還擱著種建中一萬多大軍,這怎麼辦?

    這一刻哈桑就像褲襠裡落了一盆紅通通的火炭,燙得他直跳腳。

    兩害相權取其輕,丟了什麼也不能把根基丟掉。哈桑迅速決定,撤回正在攻打河西的那一萬多人馬鎮守于闐;

    再留下五千人馬鎮守鴉兒看。自己帶著幾萬大軍回援疏勒和八刺沙袞,但願一切還來得及!

    哈桑的計劃是沒錯,但種建中也不是吃素的,他先是讓馬遠帶著三千人馬,從哈桑渡葉爾羌河開始,就不斷地襲擾;

    等確定哈桑真的無心戀戰之後,立即全軍壓上去,從後面不斷的攻擊。把哈桑弄得焦頭爛額;

    種建中主要攻擊他的後勤,奪得了不少糧草,在這鬼地方作戰,有糧才是王道啊!

    哈桑歸心似箭,雖然吃了幾場小敗仗,卻也實在沒心思在這裡和種建中玩官兵抓土匪的遊戲,他又留下三千人馬依託沙漠邊沿的亂石叢阻擊種建中;

    同時令留守鴉兒看城的五千人馬出城陪種建中一起玩。自己率軍迅速橫渡鴉兒看至疏勒之間的沙漠,屁股冒煙的趕回家去了。

    葉爾羌河上游的一處山包上,幾十株榆樹零星地分佈在山包四周,山下就是從崑崙山流下來的葉爾羌河,河水清澈見底,水面上浮光掠影。金星閃爍。

    南絲綢之路上的城池分佈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靠崑崙山流下來的雪水滋養,約昌城建在車爾臣河邊,克里雅城建於克里雅河邊,于闐建於白玉河和烏玉河之間。鴉兒看城建在葉爾羌河旁邊,疏勒城位於克孜勒河邊。

    崑崙山的冰雪消融之後。形成這一條條奔流而下的河流。正是有了這些河流的滋養,在沿河兩岸形成了一片片綠洲,擋住了塔克拉瑪乾沙漠的侵襲,才使得這些城池能生存下來。

    馬遠策馬到種建中身邊,躍躍欲試地問道:「將軍,咱們下一步怎麼辦?哈桑大軍回疏勒去了,咱們有時間打造攻城器械了,末將保證,三天之內一定能拿下鴉兒看城。」

    攻下鴉兒看城確實是一個不小的誘惑,但種建中唸唸不忘沙州那邊的安危,便搖搖頭說道:「目前于闐城只有三四千人馬把守,我所料不差的話,哈桑是想從河西撤回那一萬多人馬補充于闐的兵力;

    但咱們回于闐要快得多,現在重要的是要趁那萬餘人馬趕回之前,從新把于闐搶回來,這樣咱們就可以從容應對了;

    否則等那萬餘人馬趕回于闐,咱們就算攻下鴉兒看城,同樣被于闐和疏勒夾著,背腹受敵;

    若能迅速奪回于闐城則不同,咱們可以重新打通與沙州方面的聯繫,並將那萬餘黑汗大軍困死在約昌城一帶。」

    馬遠一想也是,奪取鴉兒看城,自己仍被于闐和疏勒困死,而搶先奪回于闐城,自己反而就能把河西那邊回援的萬餘黑汗大軍困死。

    在這種地方作戰,一定要分清主次,搶佔關鍵的戰略節點,才能掌握主動。

    「將軍所言極是,想來這個時候,阿柴部的人馬也一定會縮回去了,就請將軍下令吧。」

    就這樣,種建中率軍又重新殺向了于闐城。

    赤貼兒和折裡哥匯合敵古烈之後,四萬餘大軍毅然西征,從龜茲庫車縣西出柘厥關,渡白馬河,再百八十里入俱毗羅磧,經苦井,百二十里到俱毗羅城,又六十里到阿悉言城,又六十里到撥換城阿克蘇市;

    撥換城又叫姑墨城,南臨思渾河,之前撥換城是西州回鶻控制的最西面一座城;

    到了這裡,若是渡撥換河往西北方向走,就是前往碎葉的道路,若是渡思渾河往西南方向走,就可通疏勒。

    具體走哪條路,敵古烈和赤貼兒的意見出現了嚴重分歧,按赤貼兒的意思,自然是走西北渡撥換河,翻越撥達嶺直接前去攻打碎葉,然後退往夷播海一帶落腳,那邊離阿爾泰山比較近,也就是離漠北草原比較近些。

    但敵古烈認為,北庭到碎葉的路程和西州到碎葉的路程差不多,楊逸也正在往碎葉進軍;

    萬一被楊逸搶先一步,他們很可能被困在熱海一帶,進退兩難,與其如此,不如走西南前去攻打疏勒喀什市。

    疏勒位於塔克拉馬乾沙漠西沿,為絲綢之路南北兩道交接點,又當向西翻越蔥嶺的絲路幹線要沖,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加上有克孜勒河滋養,疏勒一帶水草肥美,農耕畜牧都極為發達,一直以來就是黑汗國的經濟文化中心,黑汗國都曾一度遷到此處。

    現在疏勒兵力空虛,若是能攻下這座西域重鎮,得到大量的給養,必定又能壯大不少;

    到時直接從疏勒翻越蔥嶺,殺往烏滸河一帶,向西可攻打呼羅珊,往西北可攻打河中的桃花石汗國、花刺子模等,又無須擔心和楊逸大軍碰頭。

    折裡哥也支持敵古烈的想法,疏勒城太富有,富得讓人眼紅啊。

    就這樣,究竟是往西北還是往西南,兩者竟然僵持不下,在撥換城整整耽擱了半天時間。

    「報,大汗,有一隊宋軍自龜茲方向追來,大概有百來人馬,自稱是楊逸的使者,要面見大汗。」

    外面突然傳來稟報聲打斷了敵古烈三人的爭持。

    敵古烈、赤貼兒、折裡哥三人面面相覷,都想不明白,楊逸突然派使者追來做什麼;

    赤貼兒第一個反應是楊逸在使陰謀,以拖慢他們的行程。

    出於那份好奇心,他們還是接見了楊逸的使者。

    程三郎任由敵古烈的手下收去了武器,但頭盔死活不肯脫,赤貼兒等人雖是奇怪,但思及他戴個頭盔也沒什麼,便放他進屋了。

    上次程三郎作為使者去見脫裡罕,被剃了個奇形怪狀的頭,雖然這仇已經翻陪報回來了,脫裡罕被他刮得毛也沒剩下一根,但頂著個怪異的發形難免會損壞自己的光輝形象;

    所以他堅持不脫頭盔,見敵古烈等人沒再作難,進屋後不由得嘿嘿一笑,施禮道:「多謝敵古烈大汗,多謝赤貼兒大叔。」

    這嘴兒真滑溜,不這樣,楊逸也不會兩次派他為使了。

    敵古烈不動聲色地問道:「你說是楊逸派你來的,他派你來做什麼?」

    「大汗,本使千里迢迢,追大汗追得好生辛苦,大汗連碗水也沒有,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來人,給他一拿碗水,本大汗倒要看看,他能說出什麼道理來。」

    侍衛拿來一碗水,程三郎豪爽地一口喝乾,然後才說道:「大汗,我家大帥派我前來,乃是出於一番好意,我家大帥說了,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程三郎說到此處便停頓了一下,心機靈活的赤貼兒立即聽出了一絲絃外之音:「貴使請接著往下說。」

    程三郎正色地說道:「當初貴部欲取西京府,我大宋也想取西京府,是以有白登山一戰,這純粹是為了國家利益,並非為了什麼仇怨,不知大汗與赤貼兒大叔以為然否?」

    敵古烈他們沉默不語,白登山一戰給他們的創傷太深了,但程三郎將這一戰歸為國家利益引發的爭端,這也沒錯。

    但對敵古烈他們來說,這就是結下大仇了,只不過他們知道自己現在奈何不了宋國而已。

    「這段仇怨雖然已經結下,但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大帥希望敵古烈大汗和赤貼兒大叔能放開過去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同向前看。」

    「說得輕巧……」敵古烈正要發飆,赤貼兒連忙阻止他,對程三郎說道:「貴使究竟想說什麼,不妨直接說清楚吧,我們草原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

    程三郎向赤貼兒抱抱拳,正色地說道:「從貴部主動放棄西州,不難猜到貴部有意繼續西遷,我家大帥說了,我大宋的腳步將止於河中一帶,貴部若是有意繼續西遷,則咱們之間便沒有了利益衝突,相反,咱們可以選擇合作。」

    「合作?」
匿名
狀態︰ 離線
637
匿名  發表於 2014-3-7 01:46:40
第635章 化敵為友

    敵古烈做夢也沒想到,楊逸會派人來和他談合作,他和赤貼兒、折裡哥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一齊向程三郎望去。

    程三郎接著侃侃而談道:「不錯!我們大帥派我來,就是希望與貴部達成諒解,雙方放下以前的恩怨,攜手合作。現在對咱們雙方而言,既然沒有了利益衝突,合則兩利,若是選擇繼續為敵,對雙方都沒有什麼好處。」

    赤貼兒沉聲問道:「不知你們大帥打算怎麼跟我們合作?」

    程三郎這回沒有急於正面回答,而是說道:「不知貴部對眼下大食等地的現況瞭解多少?」

    「貴使有話就直說吧。」

    「阿拔斯王國已名存實亡,新興的塞爾柱王國也因一場突如其來的兄弟爭位,弄四分五裂,這確實是貴部入主波斯等地的好時機,但如今呼羅珊總督桑賈爾已經在大位之爭中逐漸佔據上風,隨時可能重新一統塞爾柱王國,貴部想要在他手上佔到便宜,只怕很難。當然了,若是有我大宋幫助,這便不成問題了。」

    一路西來,赤貼兒他們留心打探,更到不少消息,知道程三郎並非胡說八道,他的話細想來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貴國真的願意幫助我們?」敵古烈灑然一笑,顯然不相信大宋、或者準確地說是楊逸願意幫助他們。

    「是的,我們大帥確實願意幫助貴部,這也是我們大帥派我來的主要原因。」

    赤貼兒雖然也不大相信,但還是問道:「貴使可以說說你們大帥有什麼條件了?」

    程三郎輕咳一聲說道:「我們大帥的條件是,我們支持你們在大食等地立國後。貴國必須向大宋稱臣,並使用大宋的年號、文字,服飾禮儀方面也必須儘量與我大宋保持一致,最重要一點,不能改變你們現在的信仰,並且你們所建立的國家內,除了儒佛道三家之外,不能讓民眾再信奉其他教派。」

    「就這些?」

    敵古烈再次冷笑起來。這算什麼條件?大宋周邊各國,誰不奉大宋為宗主國?在他們看來,這就跟以前草原部族奉唐朝皇帝為天可汗一樣,只是名義上的各部共主,又不用接受實際統治。

    至於服飾禮儀方面,楊逸只強調與大宋保持一致,但並沒有強迫一致;

    推行儒佛道更不用說。本來他們就是信佛的,對儒學也有嚮往之心,這些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大問題,至少現在他們覺得不是什麼問題。

    楊逸如果只提出這樣不成條件的條件,在他們看來,根本就沒有合作誠意。所在敵古烈才再次冷笑起來。

    其實敵古烈是不理解楊逸的心思,對於大宋來說,自己不想陷入中東那個泥潭去,扶植敵烈部象後世的蒙古人一樣打過去,幫著推廣漢文化。減小,甚至消滅某些教派對西域的影響。這無疑是非常合算的事情。

    好在楊逸早有所料,悉數交待了程三郎,此刻程三郎見他們果然不信,立即接著說道:「當然還有其他,我們大帥說了,請貴部與我們一起,攻打八刺沙袞,滅掉哈桑;

    到時候,我大宋佔有黑汗的土地,貴部將得到全部俘虜,相信重新整編之後,這些俘虜將會成來貴部最好的戰士;

    而且,打下八刺沙袞之後,貴部將得到城中四成的財物,更重要的一點,我們大帥會支持貴部兩萬顆手雷,讓貴部用於西征。」

    聽到俘虜和財物時,敵古烈等人已經很心動了,有人就有一切,這一點他們再明白不過;

    若是能再得到兩三萬俘虜,他們就有七八萬大軍了,這天下大可去得啊!

    等聽到最兩一條,楊逸支援他們兩萬顆手雷時,敵古烈他們的心肝不由得呯呯直跳;

    宋軍的火器之利害是他們親身體會過的,他們為什麼望風而逃,還不是因為畏懼宋軍的火器。

    若是能得到兩萬顆手雷,那麼一路西去,摧城拔寨還不輕而易舉之事?

    塞爾柱等國的士兵沒有見識過手雷的利害,恐怕聽都沒聽說過,這種情況下,手雷的殺傷力還在其次,對他們的震撼力只怕會放大十倍,嚇也能把他們嚇個半死。

    憑藉著七八萬大軍,以及兩萬手雷,敵烈部橫掃整個大食恐怕問題都不大。

    而敵烈部付出的代價只是認大宋為宗主國,推行佛儒道,並協助楊逸一起消滅黑汗國。

    想明白這些,敵古烈、赤貼兒、折裡哥三人呯然心動,赤貼兒接著說道:「你家大帥的條件就是這些嗎?」

    「不錯!我家大帥的條件就是這些,大汗若是不相信,我們大帥願與敵古烈大汗結為安答,對天盟誓,誰為違背契約,則受天誅地滅。」

    「果真?」

    「在下若有半句虛言,願受五雷轟頂。」

    這年頭發個誓言可不像後世那樣象放屁一樣,時下的人對天地很敬畏,發下這樣的誓言一般都是能夠相信的。

    敵古烈聽了,不由得大喜,大聲喝道:「來啊,取酒來,我要與………」

    「在下程三郎。」

    程三郎見敵古烈記不得自己的名字,連忙把大名再道一遍,眼看達成楊逸的派予的使命,程三郎也是非常高興;

    聽到敵古烈嚷著要酒,甭管是不是要與他痛飲三杯,他也一定要湊個熱鬧不可;

    他娘的,跑這麼遠的路,軍中不准飲酒,如今都快忘了酒是什麼味道了,這樣痛飲的機會可不多啊!

    敵古烈的親兵很快找來幾罈酒,豪爽的敵古烈直接將一壇丟給程三郎,自己抓起一壇,拍開封泥說道:「程兄弟………」

    「別別別,大汗可別折煞小人,您是快要和我們大帥結為安答的人了,小人豈敢再和大汗稱兄道弟。」

    「無妨,既是同袍,就是兄弟,你們大帥若是連這個也想不開,那我卻也懶得和他結什麼安答了。」

    「是是是,是在下說錯話了,大汗有所不知,我們大帥一直視我等為親兄弟,我軍中兄弟誰不感念大帥的恩德。」

    「那就行了,少廢話,來,程兄弟喝。」敵古烈說著,自己先舉起酒罈豪飲起來,酒水從嘴邊灑出,打濕了整個前襟,一罈酒被他一口氣喝完,竟是面不改色。

    程三郎也不賴,一罈酒被他灌下肚,爽得直哼哼,喝完了把酒罈往門外一扔,啪的一聲,酒罈四分五裂。

    敵古烈不但不在意,反而自己也將酒罈扔了出去。

    程三郎忍著酒嗝,笑著說道:「大汗,我們大帥還有件事要麻煩大汗,就是想請大汗留少許人馬,暫時鎮守撥換城,以免黑汗大軍前來侵犯龜茲等地,然後請大汗率大軍盡快前往八刺沙袞,哈桑聽說咱們前去攻打八刺沙袞,一定會急著趕回去,到時咱們雙方這樣………」

    程三郎聲音一時小了下來,敵古烈三人聽了又不由得暗抽涼氣,不得不承認,楊逸這計謀真是環環相套,算死人不嘗命啊,幸好,現在不用和他為敵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638
匿名  發表於 2014-3-8 01:09:35
第636章 伊麗河谷美人香

    楊逸一行從庭州出發,經准葛爾盤地,然後沿伊麗河谷向西,伊麗河就是後世的伊犁河;

    楊逸覺得現在它叫伊麗河更帖切一些,因為整條河谷實在是太美麗了,特別是在這盛夏的季節,簡直美得讓人顫抖。

    整條河谷大概長約七百里,北、東、南三面環山,河谷中雲杉滿山,雪峰奇美壯麗,谷中綠茵如毯,薰衣草,龍膽草、紫菀、金蓮等各色鮮花競相開放,這是大自然精心佈置出來的一個讓人驚豔的花園。

    而且天山山脈當住了東南面塔克拉瑪乾沙漠的熱氣流,天山流下來的雪水清涼凜冽,策馬奔馳在河谷間,涼風習習,清爽怡然,暑意全消。

    不到伊梨河谷,你絕對無法想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無法想像上天對這條河谷是何等的眷顧;

    是的,上天彷彿把整個西域所有美麗的事物都集中到了這條河谷,以一種集群式的不厭其煩的羅列了出來。

    楊逸不禁又想起了清娘。唉,這丫頭若是有機會來到伊麗河谷的話,不知道還能不能把她拉回去。

    伊梨河谷目前為東黑汗國佔有,谷中有不少黑汗牧民,成群的牛羊在山坡上以野花綠草為食,神態自若。

    真正的駐軍不多,因為像黑汗這種國家,基本還是全民皆兵制度,閒時放牧,戰時為兵;

    楊逸率軍到來,當地的牧民很快集結起來,準備迎擊入侵天堂的不宿之客。

    收拾這些「民兵」無需楊逸去勞煩,這差使一早就被苗大將軍死磨硬泡要去了。

    為此劉老虎還多次跑來跟楊逸「哭訴」,甚至不惜打苗大將軍的小報告,只望能把他從前鋒將領的「高位」上拉下來,自己好頂替上去。

    「大人,苗授那廝無視大人軍令,今天大開殺戒,殺了兩百多人呢,這廝簡直是不可救藥了,大人您可得管管啊。」

    「大人,今天苗授那廝又殺了三十六人,整整三十六條活生生的的性命啊,人家只不過做做樣子抵抗一下,大人,您說這廝至於下此狠手嗎?」

    「大人,不得了,苗授那廝今天胡亂踐踏草地,還在薰衣草叢裡拉屎,弄得整片薰衣草都臭了。.」

    「大人,您再不管管,苗授那廝就要翻上天去,他今天竟然把尿撒到了伊麗河裡。您瞧,這麼清的一條河,全被苗授那廝給污染了。」

    殺人如麻的劉老虎到了伊麗河谷,竟然變成了集觀世音、環境保護者、野生動物保護者等一大堆頭銜於一身的大善人。

    這天黃昏在河谷一處平坦的草地上紮營,他又來向楊逸打小報告:「大人,苗授那廝今天又射殺了兩隻珍禽異獸。私自燉了吃,連毛也沒給大人您留一根。」

    對他一次次的的小報告,楊逸實在是再沒法忍受了,抬腳就往他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腳;

    怒不可遏地說道:「你很想他給你留兩根毛是嗎?好,明天我發下話去,讓苗授把毛都留給你。他娘的!瞧你這德性,這兒就幾個歪瓜劣棗,值得你花這麼多心思去搶做這先鋒嗎?你不嫌煩老子還嫌煩咧`!」

    「嘿嘿,大人,老子………不不不,小的就是看不慣苗授那得意的嘴臉。他娘的!宰了幾個歪瓜劣棗就跑來顯擺,要是換了我……….」

    「要是換了你就宰個一乾二淨是嗎?」

    「大人瞧您說的,小的能做那煞風景的事嘛,大人您可吩咐了,什麼珍惜生命,愛護花草,要注意保護什麼環境,要少破壞天堂;

    小的可是牢記在心,自從進了這伊麗河谷,小的就一直憋著,連大小便也沒敢拉一回,生怕污染了環境,大人您瞧,小的都做到這份上了,怎麼會去做那煞風景的事。」

    楊逸抬腳又踹,我踹,我踹,狠狠踹。

    李一忠和馬漢卿他們在一旁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劉老虎被楊逸踹到李一忠身邊,李一忠腳癢,依樣畫葫蘆,照著劉老虎屁股也來了一腳;

    這下子劉老虎不幹了,楊逸踹了還沒法說,你李一忠也來踹老虎屁股,簡直是豈有此理。

    兩人頓時拳腳相加,在營裡幹了起來;

    附近的士卒瞧見了,頓時嘩啦啦地圍過來,沒人拉架,反而歡天喜地的當起了評論員、啦啦隊。

    「我瞧劉將軍能贏,瞧他那一拳,瞧見了嗎?那叫黑虎掏心。」

    「你懂什麼,不懂別亂說,沒瞧見劉將軍掏哪裡嗎?那叫葉底偷桃。」

    「你們才胡說呢,照我說啊,一準是李將軍贏,瞧見沒?這一腳叫八卦連環腿。」

    「又一個不懂裝懂的鹹蛋,這叫八卦連環腿嗎?告訴你,這叫佛山無影腿。」

    「哎呀呀,龍爪手。」

    「不得了,降龍十八掌!啊!」

    「…………….」

    場邊熱鬧之極,比東京街頭圍著看耍猴的還熱鬧。

    楊逸懶得理這兩個皮癢的傢伙,自己回到帳蓬找了套換洗衣裳,帶著小白,到附近的小溪去洗澡。

    夕陽灑在小溪上,金光點點,附近的樹上成群歸巢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啼叫著,惹得小白跑到樹下狠狠地嚎了幾聲;

    但樹上的鳥群直接無視了它的嚎叫,依然歡快在地樹上跳躍著,鳴叫著,讓小白威風掃地。

    這廝很沒風度地在樹下撒起尿來,彷彿要用這種方式宣告這是自己的領地。

    但那是上風口哎,楊逸氣得衝上去往它屁股上就是一腳。

    「他娘的!沒聽到剛才劉武那廝說什麼嗎?這兒是天堂,別隨地大小便污染環境,老實給我憋著。」

    嗥!

    「什麼?憋不住?憋不住你就跑上風口去拉?你這不是找抽嗎?」

    嗥!

    楊逸正要再次抬腳,嗖的一聲,一個白影遠遠的竄開,如喪家之犬,然後伏在草叢裡吐著長舌頭,一副委曲樣兒。

    楊逸這才滿意地回到溪邊,脫光,跳,撲嗵一聲,水花四濺;

    楊逸泅在水底好一會,才浮到水面透氣,結果岸邊突然衝下一道白影,又是撲嗵一聲,水花濺了楊逸一臉,他正張嘴要吸氣,結果被嗆了一下。

    小白大概也知道自己又闖禍了,連忙使出它的狗爬式,向下游游去,這傢伙游水的速度還是挺快的,嘴巴半開著,就像二愣子在傻笑;

    楊逸追上去,拖住它一條後退,這傢伙游不動了,急得嗚嗚亂叫,讓楊逸大感有趣,乾脆把他往水裡一拉……….

    呃,記得小時候老家人殺狗,都是把狗綁在長木棒上,沉水裡溺死的,楊逸連忙放手,小白大概是嗆了水,撲騰著向岸邊游回去,嗷嗷叫個不停,好不幽怨。

    「哈哈哈,小白啊,瞧你這膽子,看我的。」楊逸說著呼的一下又泅到水下,小白坐在岸邊,伸著長舌頭,眼睛盯著水面來回巡睃著,好一會兒不見楊逸蹤影,它又坐不住了,嗖的一下又竄到水裡,彷彿要去救人………..

    嘩啦一聲,楊逸突然從水下冒出來,小白嚇了一跳,又連忙往岸邊游,速度好快,生怕楊逸再把它沉到水下,連那條大尾巴都在水裡掃個不停,樣子狼狽極了,楊逸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夕陽反射在遠處的雪峰上,雲蒸霞蔚,流光溢彩,就像仙子的綵帶在飄舞,異常瑰麗。

    近處的樹林、草地上,卻已蒙上了淡淡的暮色,如輕沙瀰漫。

    楊逸洗過澡,一身清爽地回大帳,嘴裡隨意地哼著小曲兒:不要問我從哪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清流小溪,為了寬廣的草原,流浪遠方,流浪…………

    小曲兒飄散在淡淡的暮色中,剛好被坐在帳蓬邊看愛米烤肉的阿黛拉公主聽到,她不禁抬起頭來,眺望著暮色這頭。

    聽著暮色中的輕歌,看著漸行漸近的身影,阿黛拉公主目光如水,一眨也不眨,不知在想些什麼;

    涼涼的夜風拂動她那微微捲曲的秀髮,火堆邊的剪影美得像一幅動人的畫卷。

    「羊肉快烤好了。」見楊逸走近,阿黛拉輕輕招呼了一聲。

    楊逸走到她身邊坐下,就像是面對多年的老朋友,神態動作都很隨意。

    「公主殿下會烤肉嗎?」

    「我會一點,但是烤得不好吃。」阿黛拉輕輕低下頭,眉稍浮上一抹羞澀,火光照在她美麗的臉龐上,紅撲撲的。

    楊逸雙手枕於腦袋後面,往草地上舒適地一躺,微笑說道:「可惜了!我還想著,哪天沒事做了,和公主殿下去擺個小攤,做烤羊肉串的生意呢。」

    聽到他這個充滿童話色彩的想法,阿黛拉噗哧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身體的輕顫讓他身上體香兒更加濃了一些。

    楊逸吸吸鼻子,故意說道:「咦?哪來的玫瑰花香味兒,真香。」

    阿黛拉不著痕跡地把身體稍稍移開了一點,突然楊逸含笑看著她,她不由得大窘。

    「真是色香味俱全吶!」楊逸感慨道,眼前望向愛米手上的烤羊肉。

    阿黛拉知道他指的不是愛米手上的烤羊肉,心中不由得一顫,楊逸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今晚要………..

    阿黛拉心中惴惴不安起來,她心裡明白,若是楊逸真想要她,她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匿名
狀態︰ 離線
639
匿名  發表於 2014-3-10 01:52:13
第637章 結拜安答

    楊逸他們在伊麗河谷走一段之後,翻過山麓,大軍朝西南方向的熱海奔去。

    這裡離碎葉城,也就是八刺沙袞已經不算遠了,大軍奔馳大概要六天時間可到碎葉城,若是輕騎信使馬不停蹄的奔馳,三日可到。

    熱海周邊有大量適宜放牧的地方,散佈著大量黑汗牧民。

    對於遊牧民族來說,民就是兵,所以出伊麗河谷之後,戰鬥明顯多了起來。

    楊逸派苗授和劉武各率二千五百人馬,如兩隻勾拳,於他的中軍前方形成兩路前鋒,一路掃蕩過去,直奔熱海。

    熱海(伊塞克湖),也叫大清池,周長千里餘里,東西長,南北狹,四面負山,眾流交湊,色帶青黑,洪濤浩瀚,驚波汨忽,龍魚雜處,靈怪間起;

    所以往來行旅到了這裡,都要焚香祈福,湖中水族雖多,莫敢漁捕。

    熱海的得名,並不是因為湖水是熱的,最要是指它冬季不封凍,這在高山湖泊中是極為少見的,是以人們將之稱為熱海。

    楊逸他們出了伊麗河谷後,又花了三天時間,到達熱海的東北角,從這裡往西,最多再有三天時間,就可以到達碎葉城了。

    從出伊麗河谷開始,楊逸就撒出了大量偵騎,經過三天時間,一連串的消息開始不停地反饋回來:

    敵烈部大軍自撥換城出發,西北渡撥換河。中河,到小石城。過粟樓烽,翻越拔達嶺,經頓多城,渡真珠河上游,又西北度乏驛嶺、雪海,目前離熱海南岸還有百里。

    而另一方面,哈桑的三萬大軍自疏勒出發,向北翻越圖魯阿提達阪(即後世中國與吉爾吉斯的重要口岸:圖嚕噶爾特出口)。然後北渡真珠河(納倫河)中游,飛速回援八刺沙袞。

    哈桑走的這條路是西域通往中亞地區的最便捷的通道,所以哈桑比楊逸和敵古烈都更快的到達;

    三支大軍一齊撲向八刺沙袞,一場三國大戰的大戲即將上演。

    “大人,程三郎他們回來了。”馬漢卿匆匆打馬過來秉報導。

    “快讓他過來。”楊逸欣然說道,雖然還不知道程三郎與敵古烈聯絡的結果,但楊逸相信。敵古烈和赤貼很難抵禦他開出的合作條件。

    果然,程三郎興沖沖地來到楊逸面前秉報導:“大帥,小人不辱使命,按大帥吩咐的,把事情辦成了,敵烈部已經同意與咱們結盟。”

    他一邊說話。一邊脫下頭盔,在楊逸面前,無須掩飾什麼,相反,他覺得他那“乃蠻式”髮型是一種榮耀。

    楊逸輕鬆地微笑道:“不錯。不錯,三郎啊。看來咱們是不是錯怪脫裡罕了,真算來,自從你剃了這‘乃蠻髮式’後,就無往而不利,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奧妙呢?”

    雖然他開始就有很大把握敵烈部會和自己合作,但真得了確定的回報,心裡還是突然輕鬆了許多,不由得開了句玩笑;

    馬漢卿他們聽了也都跟著大笑起來,程三郎不以為意,一隻大手在自己的乃蠻式髮型上‘搔首弄姿’,嘿嘿笑個不停。

    “說吧,咱們的條件敵古烈全部答應了嗎?”

    “回大帥,答應是答應了,只是敵古烈要求大帥先與他結為安答,對天盟誓過後,才肯真正與咱們展開合作。”程三郎說完,小心地瞟了楊逸一眼,生怕他生氣。

    按楊逸原來的意思,是雙方一起滅掉哈桑之後,到碎葉城再結拜,因為這次楊逸只有一萬人馬,這點兵力對相對於要佔領的廣闊地域來說,實在不多;

    他不想再和哈桑硬碰以導致無謂的折損,便打算借敵烈部,再玩一次陰謀。

    要想陰謀得呈,就不大方便提前與敵古烈接觸,以免被哈桑提前髮覺什麼蹊蹺。

    楊逸聽了程三郎的話,眉頭不由得輕輕佻了挑,程三郎心中一咯噔,連忙說道:“大帥,小人已經儘力了,本來敵古烈也想答應先滅掉哈桑再結安答的;

    但赤貼兒卻堅持要大帥先拿出誠意,非要大帥與敵古烈先結安答不可,小人費盡口舌也沒能讓他改變心意,請大帥責罰。”

    楊逸擺擺手,示意他別慌,細細想來,赤貼兒此人心思比較細膩,而且之前雙方畢竟是仇敵,他有此顧慮也不足為奇;

    這年頭,尤其是直爽的草原人特別相信誓約,有沒盟誓之前,看來是難以讓敵烈部放心合作了。

    “程三郎,你再跑一趟,讓敵古烈準備準備,特別是讓他注意別走漏了風聲,我這就隨後率軍前去。”

    “小人遵令。”

    仔細吩咐過程三郎之後,楊逸很快下令大軍出發,沿著大清池東側南下。

    花了一天多時間,在大清池南岸一座叫冰城的小城東面的一處高山草甸上紮營。

    到時薄暮時分,楊逸一邊讓馬漢卿準備,一邊對李一忠說道:“一忠,我警告你,別在背後玩什麼花樣,這次咱們必須拿出誠意來,你那些小動作一但被敵古烈發現,只會適得其反。”

    李一忠表情微微一滯,訕訕地說道:“大人,您只帶幾十人前去,萬一談不攏,那就危險了,屬下只是防止萬一而已,照我說,咱們就算不跟敵古烈合作,同樣能滅掉哈桑,大人是三軍主帥,何必去冒這個險呢?”

    “少廢話,你若是安排了人馬,就趕緊給我撒回來,這是軍令。”

    “末將遵令。”

    “這就對了,這次和敵烈部合作,眼前的戰事還只是其次,關鍵是為了今後大食一帶的格局著想,有些東西你們是無法想像它的可怕之處的。”

    李一忠納悶地問道:“大人。您說的是什麼東西。”

    “信仰。”

    “信仰?”

    “不錯,我堅持認為。信仰需要虔誠,但虔誠不代表狂熱,不管什麼東西,過於狂熱都不是好事;

    大食的這種現狀就指望敵烈部去改變了,黑汗能用武力迫使西域百姓改變自己的信仰,我相信來自漠北草原的狼族,做是不會比黑汗差的。”

    楊逸所說的這些,李一忠等人確實難以理解其中的嚴重性。覺得那是很遙遠的事情。

    楊逸千方百計想讓西域百姓改回信佛通道,這個還可以理解;

    但大食那邊大宋並不打算去佔領,何必費這個勁呢?

    只不過楊逸軍令已下,李一忠等人也只能乖乖地照辦了。

    鬼鳴谷就位於大清池邊,因為湖中常有水怪出現,附近百姓十分敬畏,這種臨湖的山谷終年難見人跡。

    楊逸和馬漢卿帶著五十名侍衛來到風鳴谷時。只聽到谷中風聲嗚嗚,如烏鬼夜啼,難怪這座山谷被叫做鬼鳴谷,確實挺嚇人的。

    谷口有一個敵烈部千夫長迎了上來,一手撫胸,恭敬地彎下腰說道:“敢問來者可是楊大學士?”

    楊逸沉聲答道:“正是。你們大汗呢?”

    “秉楊大學士,我們大汗已經在谷中恭候多時,楊大學士請。”

    楊逸知道他們一定在外圍安排了警哨,馬漢卿出於謹慎,也在谷口處留了幾個人。

    楊逸進谷。一處山岩下燃起來兩個火堆,程三郎和一個壯碩得像頭公牛的男子就站在火堆中間。見楊逸進來,程三郎先向那壯碩男子耳語了兩句,然後一起迎上來打招呼。

    “在下敵古烈,見過楊大學士。”

    “大汗太客氣了,此番我懷著十二分的誠意而來,只望大汗也能拋開過去的恩恩怨怨,以誠相待。”

    楊逸與敵古烈把臂寒暄,相互熟悉一番之後,爽快的敵古烈立即提議安照約定,舉行結拜安答的儀式。

    在漠北草原之上,安答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彼此心心相照,結為兄弟的一種特別儀式。

    一但成為安答,就意味著彼此要為對方承擔一切責任,即使犧牲性命也沒有任何怨言。

    結拜儀式不複雜,但必須虔誠,雙方跪下向天盟誓,楊逸年紀比敵古烈大三歲多,是為兄長,敵古烈為弟;

    盟誓之後還要互贈禮物,而且通常要將自己最珍愛的東西贈給對方。

    楊逸抽出小腿上一把鋒利的匕首說道:“這把匕首我隨身多年,雖不是十分名貴,但多次在關鍵時刻助我擺脫危機,現在我就把他送給二弟,願二弟你帶著它後,也能常保平安,常勝常捷。”

    敵古烈很高興地收下了匕首,然後將一把半尺長的金刀送給楊逸,說道:“這把金刀是我父汗傳下來的,是我敵烈部首領的信物,現在我把他送給兄長,願兄長好生保管,有需要的時候,只須憑此金刀,我敵烈部將為兄長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楊逸也不推辭,爽快地收下了。

    結拜儀式結束之後,楊逸與敵古烈各舉一罈酒,開懷痛飲。

    兩人聊了近一個時辰,分別前楊逸才說道:“明天安答可不要心痛,來日我定會加倍償還安答你的。”

    敵古烈恭敬地抱拳道:“請兄長放心,既已結為安答,兄長便是立即要去敵古烈這條命,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好,那明日之後,就看安答你的了。”

    敵古烈是直爽的草原漢子,在他看來,結下了安答,就可以託付生死了,在他們草原上,一向都是這樣的。

    而楊逸對他這番信任,不免暗暗的些慚愧,他和敵古烈結為安答,多少有些功利之心在內。

    或許,人真不應該有太多的心思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640
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01:26:24
第638章 雙簧

    兩虎爭食,必有一傷。

    楊逸和敵古烈就像兩頭爭食的老虎,八刺沙袞就是他們一同看上的那塊肉,肉只有一塊,誰都想獨吞,所以,他們要先決出勝負,以決定這塊肉的歸屬權。

    熱海以南,白骨嶺下,楊逸一萬人馬,敵古烈四萬,兩軍在烈日下襬開陣形,數萬匹戰馬在草原上嘶鳴,數萬把刀槍寒光閃爍,肅穆的煞氣讓陽光變得黯淡無光。

    在嗚嗚的角號聲中,敵烈大軍首先發起攻擊,數萬鐵蹄劇烈地敲打在地面上,二三里外都能感覺到地面的顫抖。

    等閒人等面對一百騎兵衝鋒,就能把你嚇得尿褲子,幾萬騎兵一齊衝鋒所形成的磅礡氣勢,能讓天地為之變色,比山崩地裂更可怕。

    敵烈大軍從三面發起衝擊,楊逸就將一千五百燧發槍兵分到三面,在將領的指揮下,面對排山倒海的騎兵,燧發槍兵冷靜地裝彈,射擊,再裝彈,再射擊。就像一部冷漠的殺人機器,毫無感情卻又精密地運轉著。

    一排排火光噴射而出,一陣陣彈雨呼嘯而去,鮮血很快就梁紅了大地,倒地的戰馬撞出滾滾的煙塵,中彈的敵軍成片的倒下……….

    在這血腥的殺戮面前,敵烈大軍毫無還手之力,很快不堪蹂躪,露出敗像,宋軍一萬騎兵抓住戰機,轟然出擊,一舉擊潰正面之敵。其他兩面的敵烈大軍眼看中路潰敗,很快也跟著潰逃。

    此戰。宋軍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得大勝,殲敵近千人。俘虜近萬人。

    敵古烈率軍退到孤狼山一帶舔傷口,當夜還又對宋軍發動了一輪夜襲,可惜宋軍早有防備,沒取得什麼戰果。

    楊逸和敵古烈的這兩場大戰發生在熱海南岸的冰城附近,從冰城沿熱海南岸往西,百一十里便是賀獵城,從賀獵城沿山谷再西行三十里到谷口處有一座葉支城。出谷口便是碎葉川口。

    此刻哈桑率大軍就駐守於葉支城,宋軍和敵烈大軍的一舉一動都是哈桑密切關注的。得知兩軍竟然在冰城南面先血戰了起來,哈桑心中大快,恨不得這兩股人馬能打個兩敗俱傷。

    見哈桑神情輕鬆,他手下最手下大將喀麥小心地提醒道:“大汗,從細作傳回的情報,楊逸雖然只有一萬人馬,但有一千五百燧發槍。而且彈藥充足,咱們不得不慎重應對啊;

    敵古烈的大軍不可謂不英勇,而且兵力是楊逸的四倍,結果在燧發槍面前,卻遭遇如此慘敗,一次損失了上萬人馬。若是敵古烈覺得獲勝無望。必定會退走,以避開宋軍鋒芒;到時就得由咱們來面對楊逸的火器了。”

    宋軍的燧發槍有多利害,哈桑是深有體會的,或者說是心有餘悸,之前若不是種建中彈藥用完了。于闐城下大敗的必然是他,這一點哈桑非常明白。

    哈桑頭上的白髮更多了。顯然是這陣子憂心操勞的緣故;

    他撫著下顎那如鋼針一般的短鬚說道:“喀麥將軍可有什麼辦法能讓敵古烈和楊逸耗下去,若能把宋軍的子彈耗盡,那是再好不過。”

    喀麥連忙搖頭答道:“大汗,這恐怕很難,敵烈部與宋國有血海深仇不假,根據咱們打探到的消息,敵古烈的父親以及兩萬多部眾就是死中宋軍手中,敵烈部才被逼得西遷的;

    從楊逸兩萬大軍一追到西州,敵古烈立即又放棄西州,率軍避開宋軍鋒芒看來,敵古烈部確實是被宋軍的打怕了;

    這回大概是見楊逸兵力不多,才意欲趁機一雪前恨,現在敵烈部再次遭到大敗,感覺無機可趁之後,敵烈部應該很快會退走。”

    哈桑心中不滿,冷聲說道:“這些我不知道嗎?我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留下敵古烈,讓他和宋軍繼續纏鬥。”

    喀麥心中一咯噔,連忙伏身請罪,他本來就是因為沒什麼辦法,才扯那麼多廢話的,現在哈桑依舊咬緊這個問題不放,把他嚇得面色劇變;

    哈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上次瓦爾特裡將軍攻城不利,被他當著完顏吳乞買的面,揮刀砍下了腦袋,像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有這樣一位主子,稍不小心就得丟了腦袋啊。

    “大汗,要想留住敵古烈的人馬為咱們所用,除非……….”

    “除非什麼?說!”哈桑目光一片沉冷,沉聲喝道。

    喀麥額頭隱隱見汗,伏在地上納納地答道:“大汗,除非大汗……………同意送一塊土地給敵古烈落腳。”

    喀麥說到這,小心地瞄了哈桑一眼,見他沒有大怒,而上低頭深思,才接著說道:“大汗請想,敵烈部被逼得一路西遷,對他們來說,最渴望的肯定是能有個落腳的地方面;

    大汗若是滿足了他們最大的渴求,加上敵古烈本來就和宋國有殺父之仇,想讓敵古烈為大汗所用,與宋軍繼續作戰下去,應該是有很大可能的。”

    讓哈桑割讓土地以換取敵烈部這個盟友,說出這樣的話,一個不好觸怒哈桑的話,恐怕真個有性命之憂了。但喀麥一時想不到別的法子,只能這麼說了。

    哈桑聽完,臉色更為陰沉,冷冷地望著喀麥說道:“你是說讓本大汗割讓土地來換取敵烈部結盟,嗯?是這樣嗎?”

    喀麥背後都汗濕了,連忙解釋道:“大汗,這只是權宜之計,咱們未必真的需要送土地給敵烈部,大汗請想,只要敵烈部願意與咱們結盟,咱們利用他來消耗楊逸的彈藥的同時,何嘗不也是在利用楊逸來削弱敵烈部呢,真到擊敗楊逸時,想來敵烈部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到時就算大汗真願送土地給敵烈部,恐怕他們也不敢要了。”

    哈桑再次撫了撫他那鋼針似的短鬚,點頭說道:“這還差不多。嗯,事不宜遲,立即派人去聯絡敵古烈,就說只要他願聽令於本大汗,本大汗願意將夷播海一帶送給敵烈部作為放牧地………..”

    敵古烈本來還想發動一兩回夜襲,把戲演足,再派使者去找哈桑談合作,沒想到哈桑竟然先派人來找他了。

    孤狼山下,敵古烈在自己的大帳裡接見了哈桑派來的使者伊爾本。

    敵古烈外表粗豪,性格也向來直爽,當先開口問道:“本大汗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你們大汗派你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伊爾本撫胸一禮說道:“敵古烈大汗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家大汗聽說敵烈部被宋軍逼得萬里西遷,並且與宋國有殺父之仇,而現在黑汗國與宋國也正在開戰,所以派我來告訴敵古烈大汗,我們大汗願與敵古烈大汗做朋友,一起擊敗咱們共同的敵人,不知敵古烈大汗意下如何?”

    “做朋友?”敵古烈一臉懷疑地問道。

    伊爾本恭敬地答道:“是的,敵古烈大汗請想,如今宋軍勢強,對於貴部與我黑汗來說,現在是合則兩利,鬥則兩敗,敵古烈大汗是明智之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我家大汗命我帶來一些禮物送給敵古烈大汗,以表達我們大汗的合作誠意,還望敵古烈大汗笑納。”

    伊爾本說完讓隨行的手下抬進來兩個箱子,箱子一把開,只見滿箱珠光寶氣,光彩奪目。

    敵古烈望了一眼,然後對伊爾本說道:“常說道,無功不受祿,這些財寶先不說,你們大汗既然派你來找我商談合作事宜,那你們大汗具體打算怎麼跟我合作呢?”

    “很簡單,只要大汗願意與我們一同全力打敗楊逸,將來我們大汗便將夷播海一帶送給敵古烈大汗,作為敵烈部的放牧地。”伊爾本說完悄悄瞄了敵古烈一眼,細心地觀察著他的反應。

    敵古烈聽了伊爾本這番話,眉頭不由得揚了揚,面露欣然之色,他很快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伊爾本連忙信誓旦旦地保證道:“還請敵古烈大汗放心,我家大汗一片誠意,絶無半句虛言。”

    敵古烈點點頭,垂目想了想對伊爾本說道:“不瞞伊爾本使者,此事關係重大,我需要和族中長者商議一下,才能答覆你,伊爾本使者遠來,一路辛苦了,請就先在我大營之中休息一下。”

    伊爾本感覺敵古烈心動了,連忙答應下來。

    敵古烈很快把赤貼兒和折裡哥找來,作出共商大事的樣子。說來哈桑開出的條件也是很誘人的,但敵古烈他們很清楚,哈桑不會這麼好說話,更不可能會白白把夷播海一帶送給敵烈部,要想得到這片地方,敵烈部恐怕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才行。

    當然,敵古烈他們更清楚一點,就算和哈桑合作,擊敗楊逸的機會也不大,而一但失敗,對敵烈部來說,很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三人裝模作樣地商議了一番後,敵古烈再次把伊爾本請來,表達了自己願與哈桑合作的態度,並議定了一些具體的合作細節。

    伊爾本可謂是滿載而歸,興沖沖地跑回葉支城向哈桑回報去了。

    而這時,楊逸挾大勝之威,步步向敵古烈逼來,敵古烈不敢與之硬碰,只能不斷的向西退避。

    兩軍每天小戰不斷,殺聲陣陣,基本都是宋軍獲勝。

    就這樣,雙方一追一逃,兩天之後,離葉支城已經不到二十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22:1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