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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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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5 01:21:29
第689章 試驗

  別小看這小小的桑葉採摘器,他很可能會給大宋的桑蠶業帶來一場轟轟烈烈的革命,大宋的絲綢產量有可能會成倍的增加,數以百萬計的勞力得以從土地上解脫出來。

  許家村的十七戶村民將是這場革命的見證者,當然,現在革命還沒開始,一都還是如果,如果楊大官人設計成功的話。

  圍著他的幾十個男女老幼徹底無視了楊大官人私吞炊餅的行徑是多麼的自私、多麼的惡劣,只想趕緊找根類似於桑樹的樹苗,來驗證一下這個據說非常神奇的采葉器。

  但現在寒冬即將來臨,萬物蕭疏,要找根帶葉的類似於桑樹的樹苗可不容易,難道要等明年春天再來試驗?

  楊大官人倒無所謂,只怕許家村的全體村民要失眠一個冬季了;

  這日夜難眠,他們能不能熬到明年春天可就難說了,可惜了,許二那娘子真不錯,聲音很動聽,要是就這麼香消玉殞了,那就太可惜了……………….好吧,楊大官人承認自己又邪惡了。

  「不能等!大家快去找。」隔壁那位鬍子花白的老大爺一聲令下,許家村的村民,不分男女老少,全部出動,村頭村尾的尋找類似桑樹的苗木去了;


  連瘸腿的許老頭兒都出動了,他走起路來一腳高一腳低,像個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傷兵;

  這讓楊大官人感覺自己又回到了戰場,他就是一個等待斥侯回報的將軍,坐在許二家牛車上一邊嚼著炊餅。一邊等待斥侯回報的將軍。

  牛車上還坐著清娘,她是女參謀。

  她正仔細打量著楊大將軍手上的采葉器。像是自言自語地問道:「楊大哥,這東西真像你說的那麼好使嗎?」

  「清娘。我叫你娘子,你叫我大哥,他們看我的眼神老是怪怪的,一個二個準沒把我當好人,估計都以為我拐騙自家妹子私奔到此的呢。」楊大將軍義正詞嚴地訓導著自己的美女參謀。

  清娘在他手臂上扭了一把,然後紅著俏臉跑下車去了,剩下楊大將軍在牛車上齜牙咧嘴。

  許家村的男女老少絕對是非常優秀的斥侯,包括瘸了腿的許老頭在內。半個時辰過去了,楊大將軍連手指縫裡的炊餅屑都舔了個一乾二淨。他們還沒找到一根合適的樹苗。

  楊大將軍百無聊賴地坐在牛車上,手上的采葉器開開合合,就像找奶吃的狼崽。


  望著許二家那幾隻肥鵝從榆蔭下向池塘走去,他口水嘩嘩的直流,天啊,那位鬍子花白的傢伙瞎指揮,所有人都做斥侯去了,也不留個炊事班,這是要餓死本將軍啊!

  「清娘。你餓嗎?」楊大將軍有氣無力地問著自己的美女參謀。

  「嘻嘻,楊大哥不是剛吃了一個炊餅嗎?」

  「清娘,你做的炊餅太好吃了,就是做得小了一些。」

  「小嘛?街上賣的炊餅不都是這麼大的嗎?」

  「街上的人家是為了節約成本多賣錢。所以盡量做小一點,難道你也想到街上去賣炊餅嗎?」楊大將軍不著痕跡地打探著,這個問題不打聽清楚。他恐怕也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楊大哥又胡說,我怎麼可能去賣炊餅呢?只是我見街上賣的都這麼大。才跟著做這麼大的,那下回我做大一點的好了。」

  「好啊。清娘要做大一點,再大一點,你做的炊餅太好吃了,不做大一點吃起來不過癮。」

  「好吃嘛,楊大哥真的覺得好吃嗎?」美女參謀一面驚喜,似乎沒意識到楊大將軍在套她的話。


  「當然,你沒見剛才我連手指縫都舔幾回了嗎?清娘,你怎麼會想到做炊餅呢?跟誰學的秘方?」

  「哪有什麼秘方,我就是跟咱們家廚娘學的,別的又是切又是炒的,我一時學不會,就先學做這個了。」

  「這些是下人做的粗活,你去學它幹嘛?」

  「就要學嘛,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我………….」

  清娘沒有說下去,楊逸恍然間卻明白了些什麼,腦海中浮現出兩句詩來:十指不沾陽春水,今來為君做羹湯。

  清娘認為自己出嫁了,應該學做飯菜了,她什麼也不懂,便從最簡單的學起……….想像著清娘用力桿麵的樣子,楊逸不禁又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彷彿手指上還沾有炊餅末似的。

  「啊,找到了,找到了………」

  在村民們大呼小叫聲中,許二飛快地跑回來:「楊大官人……….」

  好吧,除了前面的稱呼外,楊逸根本聽不清楚他後面說什麼,找到顆樹苗至於這麼激動嗎?該不會是昨夜運動地量導致神志不清了吧!楊大官人不無惡地猜想。


  他隨著許二來到那大池塘的對岸時,許家村的男女老少已經全部匯聚到這裡,象守寶貝似的守著一根半人高的植物,那植物的枝條有手指般粗細,葉片長得比桑葉小一些,已經發黃,幸好發現得早,否則過幾天估計它也來掉光葉子了。

  楊逸一問,結果沒有一個人得這寶貝叫什麼名頭。

  為了討個吉利,楊大官人決定管它叫「鳳姐樹」,這個決定得到了全體村民的一至擁護,都說這個名字起得好,起得吉利。

  在萬眾注目之下,楊大官人左手捏住鳳姐的頭,右手上的采葉器一開一合,夾住鳳姐的脖子部位,輕快地往下一拉,唰的一聲,鳳姐的衣服就這麼被他剝光了………….

  村民們很不解風情,他們不關心鳳姐的裸體,只關心鳳姐的衣服,議論紛紛地說道:「落了四片葉子。」

  「我方才數過,總共有十一片葉子。」

  「這十一片葉子落了四片,採桑時可得慢慢撿。」

  「這已經不錯了,總比用手指一片一片的摘快些。」

  「不見得,你要彎下腰去一片一片的撿,只怕還不如用手摘快呢。」


  「………………」

  楊大官人右手一開一合,將采葉器從那植物枝條上取下來,然後仔細觀看,還有七片葉子被鐵釘穿在采葉器上,用手拿住葉尾輕輕一扯,便能將那七片葉子從釘子上退出來。

  如村民所說,十一片葉子落了四片,真用這個采葉器來採桑葉的話,就得彎下腰去一片一片的撿,否則就會造成極大的浪費,但在桑樹叢裡撿四片葉子會比傳統手摘的方式更麻煩。

  也就是說,這次革命沒有成功,至少沒有完全成功。

  失敗是成功之母,楊逸仔細總結著失敗的原因,以便能找出改良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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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1:11:00
第690章 農村合作社

    經過楊逸認真分析之後,認為采葉器集葉效果欠佳的原因有幾個。.

     第一個原因是這根「鳳姐樹」葉片已經轉黃,外力踫觸時很容易脫落,也就是說采葉器下面的釘子還沒穿過葉片,葉片便先脫落了,這樣自然沒法把葉片收集在釘子上。

    第二個原因是集葉器做得略小了些,一般桑葉與枝條之間,都因為葉柄而存在一點距離,采葉器過小的話,沿著枝條下拉時,下面的釘子有可能刺不到葉片,這樣也無法讓片葉留在采葉器上。

    第三個原因是下面的鐵釘稍大,且頭部不夠尖銳,這會使得釘子穿過葉片時,造成葉片撕裂,這樣也無法讓葉片留在集葉器上。

    最後一個問題是釘子短了些,釘子過短的話,當刺穿幾張葉片之後,釘身便會被填滿,更多的葉子釘進釘身的深度很淺,這樣也容易使得葉片脫落。

    這些問題都不大,只要稍稍改進一下集葉器大小,和釘子粗細長短就行了。

    楊逸把原因一一解釋給許家村的村民聽後,大家頓時歡欣鼓舞,剛才的效果雖然不盡人意,但總是能用了,現在楊逸說得頭頭是道,再改進一下便問題,大伙能不高興嗎?

    這采葉器雖說只是小物件,但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現在大宋的絲綢價格還在上漲,許家村也還有不少坡地可以用來種桑;有了這采葉器,他們完全可以把養蠶的規模擴大兩三倍,這樣每年的收入自然也能成倍的增加,真到那時,楊逸可就成他們眼中的活菩薩了。

    隔壁那胡子花白的許大爺再次下令,讓村里兩個青壯照楊逸的吩咐,另去趕制一個改進版的采葉器。

    這新的采葉器還沒制出來呢,許二他爹又讓人回去宰鵝了,可惜那肥鵝已經跑進池塘,一村人抓了半天也沒能抓到一只,鵝毛倒是飄了一池塘。

    隔壁那老大爺真不含糊,對大家嚷道︰「別抓了,別抓了,楊大官人高義,制出采葉器供咱們村使用,咱們不能慢怠了貴客,去我家,把我家那頭豬拉出來宰了,今曰全村好好慶賀一番,共敬楊大官人一杯。」

    這老大爺在村里歲數最大,村里人都聽他的,村民象過年一樣,高高興興的宰肥豬去了。

    好家伙,一百多斤的大肥豬說宰就宰了,許大爺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楊算了一下,現在市面上的豬肉價格在八十文錢一斤,一百多斤的肥豬,價值約為十貫。

    就一般農家而言,十貫錢算是個不小的數目了,不過看看許家村多是青磚瓦房,生活很不錯,十貫錢對他們來說應該是可以承受的。

    出于好奇,回家的路上,楊逸裝著無意地問起許二的家底來︰「許二哥,許家村的鄉親太直爽了,真是少見啊,村里家家都建起了磚瓦房,這曰子過得紅紅火火,嘖嘖,許二哥作為全村首富,怕不得有萬貫家財了吧?」

    「楊大官人見笑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多,我家全部家業加起來也就值個一千多貫,村里的這些磚瓦房,是全村老少合力,在農閑時自己燒的磚,花費小些,否則只怕也建不起磚瓦房的。」

    因為采葉器的問世,楊逸幾乎被許家村的村民奉若神明,別說問點家底了,恐怕楊逸問他昨夜使用什麼姿勢,許二都會一股腦說出來。

    一千多貫家產,在如今的京畿地區農村而言,算是中戶而接近富戶的水準了。

    這幾年的改革,政策實施得比較到位的地方,農村的變化真不小。

    在改革以前,農村百姓多種幾株桑樹,多養頭豬,多織兩匹布,就會被指為中戶,而中戶要承擔沉重的勞役,很多家庭會因此而破產,為了逃避勞役而自殺的事情時有發生。

    農村百姓普遍不敢營生,有時間就在村頭曬太陽,抓虱子,百姓安貧怕富,田地丟荒,百業不興,整個大宋農村的創造姓被死死地壓著,民生極是凋弊。

    紹聖元年的改革,取消了勞役法,就象解開了百姓脖子上的枷鎖,最大限度地激發了百姓的積極姓、創造姓。

    這幾年大宋的方方面面都呈現出爆炸式的發展,丟荒的田地重新開墾出來了,糧食布匹等農村出產的商品,因戰爭以及市場的拓展價格都漲了,百姓很容易就能賺到錢,生活富裕了。

    一千多貫家財也只是中上水準,在農村算是很不錯的家庭,但如果這點家財放到城里去看的話,便不算什麼了;按朝廷現在的劃分,京城中家產達到萬貫的才算得上是中戶,也就是小康水平。

    家產達到二三十萬貫的,才稱得上富戶,而東京城里的富戶比比皆是;上百萬貫、幾百萬貫的巨富之家也不鮮見。

    許二這千貫家財丟到東京城里去的話,還不夠人家吃一頓飯。

    所以許二一家平時還很節省,自己下地干活,只在農忙時請個短工。

    楊逸笑呵呵地說道︰「許二哥如今也是小富之家了,怎麼不買兩個下人侍候堂上雙親呢?如今大宋處處打勝仗,亡了好幾個蠻夷國家,市面上有大量奴僕流入,價錢便宜了不少,令尊腿腳又不方便,家里寬裕了,許二哥該買二個下人來侍候雙親才是。」

    許二搔著頭,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事我倒是提過,只是家父家母節斂慣了,還說他們年紀不算大,便不準我買,父令難違,我也沒辦法。」

    「我明白了,想來令尊令堂是見你三姐兒尚未出閨,要留著家財準備給三姐兒籌備嫁妝呢。」

    「大官人說笑了,這倒不是,如今朝廷對嫁妝數額有規定,大辦嫁妝也容易給家里招來災禍,大家可不敢亂來,今年我娶媳婦,花費也不過五十多貫,到我三姐兒出閨,有個幾十貫錢也就夠了。」

    楊逸愣了愣,突然想仰天大笑一番,看來人還不真不如鬼啊,以前朝廷也頒布過法規,上戶嫁娶彩禮不得超過多少,中戶不得超過多少,下戶又是多少,規定是規定好了,可就是沒人聽。

    這回他利用摩尼教和職方館四處裝神弄鬼,看來效果還真不錯,至少許二沒敢辦豪華婚禮,楊逸越想越開心,終于忍不住對許二打個手勢,然後跑到竹林那邊捂嘴大笑起來。

    許二以為他是去小便,也沒太在意,很快到聽到竹林那頭傳來咕咕的聲音,感覺楊大官人小便改大便、而且便秘了呢,他甚至向竹林那邊投去個滿是同情的目光,多好的人啊,怎麼就便秘了呢?

    村里的豬剛殺好,去隔壁村改制采葉器的兩個青壯也回來了,這回他們沒等楊逸來組裝,在鐵匠鋪那邊直接將刀片釘子都裝好了才拿回來。

    這一路回來還一路找「風姐」來試驗,從倆人興奮得一臉醬紫的表情來看,用這改良後的采葉器來剝鳳姐的衣服,效果一定不錯,兩個小青年跑到楊逸面前,二話不說,撲 一聲就跪下下磕頭。

    「多謝楊大官人,多謝楊大官人,成了,一路回來我們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葉片再散落,好用極了,感謝楊大官人………」

    「起來,起來,這是做什麼……」靠,這邊還沒扶起,那邊撲通又跪倒了一地,連那年紀最大的老大爺也要跪下,楊逸連忙跑過去扶,「使不得,使不得,大家快起來,此事于我不過是舉手之勞,大家不必如此。」

    「于楊大官人是舉手之勞,于我等卻是大恩大德得啊!楊大官人就請受大家一拜吧。」

    「各位再不起來,我立即就走,這豬留著你們自己吃吧。」

    「好好好,大恩不言謝,既然楊大官人這般說,大伙就都起來吧。」

    有了那老大爺這句話,許家村的老少才紛紛起身,個個笑逐顏開的回家拿碗拿筷,搬來桌凳,全村人圍在許二家院子前,熱熱鬧鬧地聚餐;其實整個村子加起來也就八十多人,而且都是同宗的叔伯兄弟,女人也沒太多顧忌,也都來了。

    眾人輪番向楊逸敬酒,楊逸為避酒,感覺時機已經成熟,便說道︰「鄉親們靜一靜,靜一靜,我有話要說。」

    她話聲一落,四周頓時落針可聞,有個六七歲的小屁挾了塊豬腳剛塞進嘴里,硬是沒敢嚼,嘴巴鼓得跟只大蛤蟆似的。

    「鄉親們,據我所知,你們撒仔種桑要耽擱一年的養蠶時光,很不合算,其實可以改用壓條、插枝等方法,最好是嫁接桑苗,嫁接出來的桑樹,苗壯葉大而厚,畝產葉量至少是撒子的兩倍;而且嫁接桑苗還有一個好處,它不誤年景,比如許二哥家明年要把田里的老樹挖掉,今年開春便可以在自家院子里育秧嫁接了;只要你不移栽,嫁接秧苗根系不發達,今年長不了什麼,可一但明年你把它移栽到田里,它就能迅速的長大,移栽當年就可以采葉,這樣便不用耽誤一年光景了。」

    如今許家的人將他奉若神明,他說的話,大家聽了就信了九成,紛紛詢問如何嫁接育秧來。

    楊逸答道︰「嫁接桑苗大體上和嫁接葡萄或別的果樹是一樣的,現在京城周邊嫁接葡萄果樹的很多,你們要學很容易,朝中楊大學士家的葡萄園歷來免費教授嫁接技術,你們去學便是了。

    我告訴你們,你們能熟練嫁接桑苗之後,哪怕不用養蠶,也能發家致富。現在許家村靠種桑養蠶富裕起來了,四周的村子瞧在眼里,也定是想養蠶的,你們可以成立的個合作社,專門嫁接桑苗出賣,就能賺到很豐厚的利潤………」

    「合作社?」

    「不錯,一家能力有限,就象你們燒磚建房,一家人肯定做不來,別的也一樣,大家可以成立一個合作社,各自投股,培育嫁接桑苗,然後在京畿一帶銷售。當然,看上了別的生意的話,一家人做不了,也可以通過這個形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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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7 01:10:42
第691章 聲入碧雲楓葉秋

    楊逸攜清娘離開許家村時,全體村民送出好幾里,個個顯得依依不捨。等到看不見那些村民時,清娘一下子撲到楊逸懷裡,梨渦淺笑淡如煙。

    她兩手調皮地扯著楊逸兩邊的耳朵,輕輕晃著說道:「楊大哥,讓我瞧瞧,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

    「嘶…………….我說易安居士,妳好歹也是天下名媛,請保持妳的淑女形象,而且妳這句話通常是用來問那傻子的,怎麼能這樣問我呢?」

    楊逸伸出食指點住她的額頭往個推,結果清娘就是不撒手,他推得越用力,兩隻耳朵就被扯得越長。

    這些年,清娘是真被他寵壞了,在別人面前,她靜靜婷婷,溫婉守禮,很難想像她也有這般調皮的時候。

    「人家又沒說你聰明,我就是覺得你很笨,所以才這麼問的呀。」清娘今天顯然不想做淑女。

    「清娘,妳的看法嚴重傷害了許家村、乃至整個天下百姓的感情。」

    「我怎麼傷害他們的感情了?」

    「他們一致認為我很聰明,妳污衊了他們心中的偶像,自然就嚴重傷害了他們純樸的感情。」

    清娘眸光悠悠地轉,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最後忍不住咯咯笑起來:「楊大哥真不愧是當官的,動不動就給人家扣個大罪……………」

    「清娘,妳這話損害了全天下官員的形象。」

    「呀!楊大哥你還讓人活嘛?」

    「不是我不讓妳活,是妳自己站到了全天下百姓和官員的對立面,後果很嚴重。」

    「啊。楊大哥,人家投降了。人家投降了!」

    「哈哈哈……….」

    「嘻嘻………….」

    在許家村住了兩天功夫,吃了兩隻鵝一頭豬。楊逸和清娘再度悠哉游哉的上路,一場桑蠶業的大變革,或許就在楊逸和清娘打鬧聲中悄然開始了。

    倆人卻是不管這些,信馬由韁地走著,看山看水看云,到了黃昏,天邊的夕陽染紅了漫天的彩霞,山邊的楓林紅如二月春花,清娘見了不由念道:「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楊逸嘿嘿一笑,停車坐愛嘛,這個沒問題,他立即把車子停下,對清娘說道:「清娘,既然喜歡,咱們也別找人家借宿了,今晚就在這楓林邊宿營吧。」

    清娘欣然應道:「好,今晚上我來做飯給楊大哥吃。」

    車子就停在楓林邊的一條清溪旁,楊逸拿著許家村民送的腊肉到溪邊清洗,清娘帶著小白到林間去撿乾柴,倆人各有分工,準備自己動手做一頓充滿野趣的晚餐。

    楊逸在溪邊洗腊肉時。發現澗水裡還有不少魚在游動,其中看到有一條很大石斑魚,見人來後便飛快地游進了石縫裡;

    石斑魚可是難得的美葉。楊逸連忙回到車上拿出寶刀,從臘肉上切下一些碎肉。脫鞋脫襪站到水中去,然後把碎肉撒在石縫邊。夕陽在水面上跳躍著,讓人有些眼花,楊逸手握大馬士革寶刀,在水裡耐心地等著。

    那邊楓林裡,這時傳來清娘甜美的歌聲,清潤的歌聲在晚風中飄送著,特別動聽,特別美好:

    南浦蒹葭疏雨後,寂寥橫笛怨江樓。

    思飄明月浪花白,聲入碧雲楓葉秋。

    河漢夜闌孤雁度,瀟湘水闊二妃愁。

    發寒衣濕曲初罷,露色河光生釣舟。

    …………

    楊逸不是第一次聽到清娘吟唱,但在這霜楓夕陽的鄉野,聽林間飄出的隱約的清唱,特別惹人神思飄蕩,讓他幾乎忘了捕魚。

    足足過去了一盞茶功夫,清娘已經在岸上生火了,楊逸才看到那條石斑魚再度游出石縫,大概是受不了那碎肉的誘惑了。

    楊逸手上的寶刀早就頂在石縫邊,等的就是一這刻,那石斑魚剛剛游出半個身子,寶刀便閃電般下刺,水下頓時冒起一股紅色的血水。

    「清娘,快來看,我抓到魚了,好大一條石斑魚!」楊逸高興地把刀舉起,魚尖上一條至少有七八兩重的石班魚還在垂死掙紮著。

    清娘提著裙裾跑過來,笑嘻嘻地說道:「這回人家沒有搗亂,你當然能抓到了。」

    「那是,多謝易安居士高抬貴手。」

    「嘻嘻,楊大哥打算怎麼吃?烤著吃嗎?我來烤好了。」

    「烤著吃太浪費了,咱們用它來煮魚粥。」

    楊逸一邊說,一邊用刀麻利地刮鱗去髒,將處理好的石斑拿回到車邊;

    這輛車子有如房車,前面可以睡人,後面還有兩三尺長的地方放置衣物和用品。

    楊逸把一個兩尺見方的小木箱整個搬下來,裡頭茶米油鹽一應俱全,他拿出一個小煲、兩副碗筷,再從米袋裡抓兩把米,遞給清娘說道:「丫頭,快去把米淘乾淨,大哥教妳怎麼做美味的魚粥。」

    「好哩,楊大哥別急著做,等我回來,人家沒看到學不會的。」

    清娘跑得好輕快,楊逸怕她摔著,連忙喊道:「慢些,慢些,我等妳,不急。」

    「嘻嘻…………」河邊又傳來一片喜悅的笑聲。

    楊逸知道她為什麼這般高興,十指不沾陽春水,今來為君做羹湯。她正有心學習廚藝呢,雖然,楊家用得著她下廚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楊逸把洗好的煲架到石頭做的三腳灶上,清娘淘米回來,連聲問道:「楊大哥快說,這魚粥怎麼煮。」

    「清娘瞧著,煮魚粥的方法很多,但要想煮得好吃,就要跟我來學了,仔細聽著,煮魚粥呢,第一步不是先放米,記住了。先在熱鍋裡加些冷油,把魚先煎一煎。煎的時候放些蔥姜熗一下,出香味為止。然後加水把魚湯煮到發白,然後挑出骨刺。」

    楊逸一邊說,一邊動手,清娘蹲在一邊,仔細聽著,嘴裡喃喃重複著他的話,很認真,很認真的樣子。

    「楊大哥快說,等魚湯熬到發白後呢。接下來是不是要加米煮了?」

    「沒錯,加米的時候要注意一點,那就是量,米加多了會變成飯,加的太少,魚粥太稀也會影響口感。」

    「那加多少為合適呢?」

    「這個嘛,就得先學會煮粥才行了,通常米呢是水的十分之一就行了,加鹽後文火慢煮。直到把米煮開就行了,最後加些香菇、芹菜、薑絲、胡椒粉等調料攪拌均勻,好了,這樣做出來的魚粥絕對是一等的美味佳餚。」

    熬魚粥是個慢工細活。粥還沒熬好,聞著濃香四溢的味兒,清娘竟然拿著筷子在旁邊敲起了碗來。這個情景讓楊逸簡直難以相信,眼前這位就是詩書浸潤出來的李清照。他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那個拿著打狗棒,唱著蓮花落的黃蓉。

    「易安居士。別敲了,再次鄭重提醒您要保持淑女形象,去,到車上把琴拿下來,就著這晚風夕陽,彈一曲《鷗鷺忘機》才是妳該做的事。」楊逸一邊把腊肉架到火上烤,一邊說道。

    臘肉烤著吃,這是他的創舉,很香,只是有點硬。

    楊逸以為經自己提醒,清娘會收斂一些,誰知只聽她說道:「不呢,人家餓了,要吃飽了再彈琴。」

    「等下打著飽嗝怎麼撫琴?」

    「那就不撫了,人家敲碗給你聽。」

    楊逸聽了幾乎暈倒,事實證明,清娘這丫頭真被他寵壞了,她不但沒有停下筷子,反而敲得更響;

    而且還振振有詞地說道,「人家這也是跟楊大哥學的,楊大哥身為堂堂的翰林大學士,還不是一樣跑去砍桑枝,還有,你還當街拿銀子砸破人家的腦袋,還有還有,你在異香院和人家賭錢,在擷芳樓跟人家打架……」

    「停!」楊大官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兒,大喊著跳了起來,拿著根燒火棒在火堆邊氣沖沖地轉著彎兒。

    他能不跳腳嗎,往日的光輝事蹟,被清娘如數家珍一般娓娓數來,誰受得了啊!

    我光輝的翰林大學士的形象約,這下全完了!

    清娘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眼睛也笑眯了,腰兒也笑彎了,終於顧不得敲碗了。

    「清娘,我跟妳拼了!」惱羞成怒的楊大官人大吼一聲,拿著燒火棍撲了過去。

    清娘像隻晚風中的蝴蝶,輕盈地飛到了車後,一邊咯咯直笑,一邊召喚小白:「小白,小白,快來,楊大哥要打我呢,你快攔住他,快呀!」

    嗥!

    小白嚎叫一聲就撲過來纏住楊逸,張嘴咬住他手上的燒火棍,為了討好清娘,這傢伙好不賣力。

    有了小白的阻擋,清娘自己躲在車後繼續數落他的光輝事蹟:「嘻嘻………楊大哥,你還在西湖邊賣過假藥,在開封府砸過人家門檻,在正旦大典上帶著睿兒去搗亂,在…………」

    「去去去,小白滾一邊去,再擋路我今晚就吃烤全狼,清娘,你別跑………….」

    楊大官人拿著燒火棍在後面張牙舞爪,大喊狂追,清娘帶著小白繞著楓林逃跑,裙影漫飛,笑聲清脆,就像瑤台上的仙子在花間嬉戲。

    晚風帶著薄薄秋涼,山邊的夕陽染紅了整個黃昏。

    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在京城時,清娘溫柔守禮,到了這鄉野之中,不免多了一份率真的嬌縱,少了一些禮教的束縛,玩得極為開心。

    倆人追鬧一陣,回到火堆邊,魚粥也基本好,楊逸先給她剩了一碗,清娘甜甜一笑接過,奔跑過後的臉蛋紅撲撲的,如桃花嬌人。

    「味道怎麼樣?」

    「嗯,好喝。」

    楊逸拿刀把烤好的腊肉切下一小片,塞到她嘴裡,問道:「香不香?」

    「香。」

    「我是不是好人?」

    「是。」

    這時的清娘乖得像隻溫順的貓兒,惹得楊逸哈哈大笑起來。倆人在夕陽下品味著魚粥,吹著晚風,愜意之極。清娘忍不住說道:「楊大哥,人家都不想回京了。」

    「那咱們就玩夠了再說,反正楊大哥有一個月假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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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8 01:15:53
第692章 天涯海角有暖流

    楊逸打算帶清娘暢游半個月,想法的願望是美好的,可天公不作美,到了第二夜,楊逸抱著清娘正睡得香,車外卻突然刮起了大風,氣溫也隨之驟降,冷得倆人把所有衣物都拿來蓋了,還是覺得寒氣直透。.

      老天爺啊,這不是捧打鴛鴦嘛!

    「啊嚏!啊嚏!啊嚏!」

    楊逸裹著厚厚的貂皮大麾,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韓碧兒看得又是心痛又是好笑。楊逸帶著清娘出遊,不料天氣突然轉冷,還下起了雪來,倆人如今回到了城外的田莊,清娘沒事,反而是一向強壯如牛的楊逸染上了風寒。韓碧兒不用想也知道,這位爺昨夜只怕是把自己都脫光了,用所有衣物來包裹著清娘吧。

    「爺,你沒事吧?」韓碧兒眼淚流轉,柔聲問道。

    「沒事,小小風寒,喝點藥就好了。京中沒什麼事吧?」

    「沒什麼事兒,有事的話奴奴早讓人通知爺去了。」

    楊逸拿出一個桑葉採摘器遞給韓碧兒,說道︰「這個是用來採摘桑葉的,用這個比用手採摘快幾倍。」

    韓碧兒接過去,好奇地看著手上的採摘器,聽了楊逸的解釋,她立即就明白這物件意義非同凡響,於是說道︰「太好了,這東西是爺是從哪裡得來的?」

    楊逸笑道︰「這是本國公發明的,本國公今此出遊,剛好遇上羅敷,見如此佳人,採摘桑葉如此辛苦,實在是於心不忍,便製作了一個桑葉採摘器送給她用。」

    韓碧兒白了他一眼說道︰「奴奴才不管爺送給誰用哩,既然是爺剛作的,那就是沒傳開,奴奴這就讓人在京城和杭州設立作坊,大量生產。」

    「嗯,這桑葉採摘器養蠶戶一定極為青睞,不過,這東西構造簡單,很容易仿製,只是一次性生意,妳要把握好一個度。」

    韓碧兒媚然一笑道︰「爺這話可就錯了,這桑葉採摘器如果真像爺說的這麼好用的話,那必定是供不應求,江南各地家家戶戶都養蠶,咱們只要搶得兩成的市場,奴奴估計至少也能有幾萬貫的收入呢。」

    楊逸無所謂地說道︰「隨妳了,我今天找妳來,主要不是說這個的。」

    楊逸說到這,清娘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走了進來,她身上穿著白狐小襖,小蠻腰處收緊,顯得縴縴如月,見韓碧兒在場,她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她害得楊逸感冒似的。

    「楊大哥,快先把藥喝了。」

    韓碧兒在一旁掩嘴偷笑著,媚得像隻狐狸精,讓清娘更加不好意思。

    楊逸瞪了韓碧兒一眼,才接過藥碗,大口把藥喝完,跟在清娘後面的小艾立即遞上溫開水,漱完口後,楊逸安慰道︰「清娘,別擔心,楊大哥身體好著呢,這點風寒不算什麼,晚上就好了。」

    「楊大哥,都是我不好。」清娘神色有些懊悔,帶著憂色望著他。

    「意外,這次只是意外,是楊大哥沒有考慮周全,不怪妳。」楊逸看到她肩上落有雪片,便示意她站過來些,伸手輕輕將她肩上的雪片拂落,「清娘,妳身子弱,大哥開的這個方子不光用於治療,用來預備風寒也是有用處,清娘記得自己也喝點,還有碧兒,妳風裡來,雪裡去的,也去喝一點,別染了風寒才好。」

    韓碧兒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心裡暖暖的,感覺外面的風雪好像也是暖的了,望向他的眸子水汪汪的,如秋波蕩漾。

    楊逸對小艾問道︰「還有藥嗎?」

    「回國公爺,還有一點,只夠一個人喝了。」小艾的目光在清娘和韓碧兒身上分別溜了一眼,仿佛在猜測楊逸準備把餘下的藥給誰喝似的。

    楊逸不禁失笑道︰「小艾,動什麼鬼心眼呢?還不快去把藥端來。」

    「是,婢子這就去。」小艾吐了吐小舌,一溜煙跑了,她是從環州便跟著服侍清娘的,楊逸對家人隨和,從不打罵,加上最是疼愛清娘,她做為清娘的貼身侍女,自是更不怕楊逸。

    等小艾把餘下的半碗藥端來,楊逸接過,三道目光頓時落到他身上,楊逸又有些好笑,清娘搶先說道︰「碧兒姐姐每曰勞,甚是辛苦,妳先把這藥喝了吧,我等下再讓人熬些就是。」

    見清娘賢淑知理,楊逸伸手將她抱到懷裡,對韓碧兒說道︰「清娘說得在理,碧兒先喝,等下妳回城時帶上方子,給家裡人都熬些來喝。」

    「奴奴曉得了。」韓碧兒把藥碗接過,看了清娘一眼,把藥喝了,感覺那藥不苦,很甜,很甜。

    小艾悄悄做了個油瓶嘴,被楊逸看到了,立即橫了她一看說道︰「你這丫頭,在這裡做什麼怪,快去再熬些來給清娘喝。」

    「嘻嘻,婢子這就去。」

    等小艾出去,楊逸拍拍清娘的香肩說道︰「清娘,妳先在一旁坐著,我和妳碧兒姐姐還有些話要說。」

    「哦。」清娘乖巧地應了一聲,蹲到他腳邊,把炭火挑旺一些,門外還飄著雪呢,紛紛揚揚的,可不能讓他再受寒了。

    楊逸接著對韓碧兒說道︰「這次我找妳來,主要為了一件事,當初我率軍南征交趾時,一次偶然的機會,聽到別人提起一件事。」

    「爺,什麼事?」

    「瓊州島的黎族婦女心靈手巧,她們有極為先進的製棉器具,和高超的紡織技藝,妳立即派人上島,不管花多大的代價,也要忙把她們的製棉器具以及紡織技藝學會。」

    儘管這話是出自楊逸之口,韓碧兒還是難以置信,這世上論紡織技藝,還有誰比得蘇杭一帶的百姓嗎?

    一直以來,瓊州就是朝廷用來流放犯官的蠻荒島嶼,說那里的人紡織技藝比江南還先進,不光韓碧兒不信,說出去只怕全天下人都不會相信。

    她忍不住問道︰「爺,這消息您是從何處聽來的?可靠嗎?」

    楊逸不好說人家黃道婆就是從黎族婦女那兒學來的紡織技藝,使得松江布「衣被天下」,他只好擺出架子說道︰「妳別管我聽誰說的,若是不可靠,我讓妳派人去幹嘛?妳照我說的去做就是了。」

    「是。」韓碧兒縮了縮脖子,似乎很怕他的樣子。

    楊逸伸手給了她一個腦錛說道︰「妳別不信,白疊布想必你也知道,價格不比絲綢還貴,之所以這樣,不是材料稀少,實際上棉花很高產,如今在閩廣一帶已有不少人種植棉花,它的價格昂貴,是因為大家沒有掌握加工棉花的方法,使得棉花加工成本十分高昂︰

    我聽說黎族百姓制作有攪車、彈棉弓、紡車,織機,攪車可以輕鬆地把棉仔去除,彈棉弓可以把棉花彈得異常蓬鬆柔軟;他們的織機可以錯花配色,綜線挈花,織造技術極為精湛,織出的棉布綿實保暖,彈好的棉花若是製成棉被,更是柔軟舒適,讓人像是躺在白雲去上一樣;西域盛產棉花,如今西域已經收回來了,如果再能從黎族百姓那兒學來先進的紡棉技藝,再進一步推廣棉花種植,我敢肯定將來棉布必將大行天下。」

    楊逸這番話聽得韓碧兒大為驚訝,但楊逸言之鑿鑿,連攪車、彈棉弓這些名字都說得清清楚楚,讓她不得不信。

    對楊逸的遠見綽識,她一向也是佩服萬分,楊逸說棉布能大行天下,聽上去也並非信口開河,韓碧兒想到其中的無限商機,心中飛快地算計起來。

    現在市面上白疊布極為稀少,價格昂貴,甚至超過了絲綢的價格。若真能大量生產,那定是財源滾滾。

    韓碧兒甚至想到了派人去閩廣、去高昌,提前收購棉花,等從黎族那邊學回了棉紡技術,就大量生產,賺個缽滿盤滿。

    楊逸哪裡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也沒有阻止她的意思,要推廣棉花種值,光是靠朝廷三令五申還不行,必須先讓百姓看到棉花的用途和價值,到時即便朝廷不去推廣,百姓也必定爭著種植。

    韓碧兒坐不住了,當即說道︰「爺,您好好將身體養著,奴奴這就派人前去瓊州,盡快學回棉紡技藝。」

    「嗯,去吧。」

    韓碧兒再也坐不住了,施了一禮就冒雪離開了。

    楊逸也很期待,希望盡快有棉被蓋,現在富貴人家還好,有上好的帛、貂裘、毛皮做被褥,普通百姓家的被子說起來那便可憐了,許多人家還是往被子里塞乾草、蘆花等物來保暖,冬天過得苦啊!

    若是做出舒適的棉被,在京城里韓碧兒只怕賣一千貫一床,那些富貴人家也搶著要。

    楊逸記得以前看過一部電影,叫《木棉袈裟》,電影里那件袈裟珍貴無比,其實嘛,木棉就是棉花的另一種叫法,而印度也是棉花產地之一,棉花從印度傳到南方,南方百姓就管它叫木棉。

    不過由於棉花加工困難,而且在中原少見,它的價格確實很昂貴。

    嗯,就讓它再貴一點、再貴一點,先把棉花的價格炒成天價,炒成金子般的天價,讓百姓爭著去種金子,這樣無疑是推廣棉花種植的很好方式。

    先讓韓碧兒狠狠地去賺一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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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9 01:23:03
第693章 資本掠奪

     白疊布,就是棉布,在唐朝及五代之時,價格還非常昂貴,如中唐時,賈昌在長安,「行都市間,見有賣白衫白疊布,行鄰比廛間。有人禳病,法用帛布一匹,持重價不克致,竟以襆頭羅代之」。

    由此可見「白疊布」在當時非常珍貴,以至「持重價不克致」。

    進入宋代之後,中原棉花仍稀缺珍貴,從周邊民族及外國的貢品中就能反映出來,西北棉布貢地,主要是高昌(吐魯番)地區,宋使王延德受皇命出使西域,從太平興國六年(981)西行,雍熙元年(984)返回京師,其一路所見,但只有高昌有「白疊」。

    大宋立國以後,一直未能控制河西,與西域的聯繫時斷時續,仁宗時李元昊攻佔河西走廊後,交通更是困難,連葡萄酒配方都失傳了,棉花這個物種更是難從西域傳入,所以中原一帶基本看不到有棉花種植。

    不過西域傳不進來,印度的棉花卻通過大理、交趾,傳入兩廣、海南島、福建等地。現在這些地方已經有不少百姓種植,只是因為沒有適合的加工工具,使得棉花的加工成本非常高,光是去棉仔這一條就非常困難,用手工撕扯耗時費力。

    偏偏海南島一直被人們視作畏途,官員被流放到海南島被視為僅次於死刑的一種刑罰,誰也不知道島上的黎族婦女竟掌握著一種足以溫暖整個天下的棉紡技術。

    直到宋末元初逃婚的黃道婆跑到海南島,從黎族婦女手裡學來了棉紡技術,才有後來的松江棉布,「衣被天下」的壯舉。

    是的,是海南島黎族婦女那靈巧的雙手,溫暖了整個天下。

    楊逸前世見過打棉被時用的彈棉弓,卻沒有見過攪車、紡棉車,這些東西在後世早以退出歷史舞台,知道的人沒幾個。

    所以只得讓韓碧兒派人到海南島上去學,現在廣南大開發,楊家在欽州和廣州都有大量的業產,要派人上島去學棉紡技術不難,黎族婦女不肯教,那就用錢砸,拉半船銀子去,我就不信沒人願教。

    韓碧兒派人送信往方南之後,很快又回到田莊,楊逸所做的事看似是閒極無聊,瞎逛胡鬧鬧出來的,但精明的韓碧兒隱隱猜到事情沒這麼簡單;楊逸帶著清娘本是出去遊玩的,發明桑葉採摘器看似也很湊巧,但再加上棉紡技術這一條,韓碧兒立即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楊逸要做的,或許並不只是為楊家增添一條財路這麼簡單,這些猜測擱在心裡,讓韓碧兒難受得慌。

    清娘心中有愧,昨夜楊逸為了不讓她凍著,確實是把所有衣物都讓她蓋了,小丫頭感動得流了不少淚呢,今天乖得就像隻寵物貓一樣,處處細心照料著他。

    楊逸身上裹了兩層貂裘,差點熱得冒汗,清娘就是不讓他掀開,門外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在葡萄園裡,寂靜的冬天來了。

    清娘盤坐在琴台前,琴台邊的金蟾裡,香煙裊裊飄散出來,讓她那美麗的容顏有些朦朧,經過琴操指點後,清娘的琴藝有了不少的提高,琴聲疏疏淡淡,如雪花飄落的天籟。

    韓碧兒進屋時,楊逸正坐在軒窗下,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雪景,聽著清娘的琴聲,她只好暫時把心中的疑問按下,示意軒廳裡侍候的丫環將銅爐搬到楊逸身邊,然後坐過去親自幫他溫酒。

    楊逸仿佛早就料到她會再回來,見到她一點也不意外。接過她溫好的酒輕呷了一口,輕聲說道︰「碧兒是不是有什麼想問的?」

    「是,可是奴奴實在不知從何問起,只是隱約覺得爺盯上了桑蠶養殖和棉紡之事,只怕是另有打算,爺有什麼想法能和奴奴說說嗎,奴奴也好預先作些安排。」

    「呵呵,不愧是狐狸精,來,咱們先乾一杯。」

    韓碧兒心中頓時提了起來,果然被自己猜對了,而且楊逸既然盯上了這兩樣東西,這事情絕對小不了,她輕快地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楊逸和她輕輕一踫,還不忘向撫琴的清娘照了照,這才一飲而盡。

    珍妮紡織機的發明,促成了第一次工業革命。這事在後世人盡皆知,楊逸自然也是明了於心。

    現在他發明桑葉採摘器,再促成廣西、安南等地大力發展桑蠶業的話,大宋的絲綢產量絕對有成倍的增長;另一方面,攪車、彈棉弓這些工具的出現,也將極大地降低棉花的加工成本,只要通過江南商會加以推廣,棉花產業在大宋興起已成定局。

    絲綢與棉布,加上傳統的茶葉和瓷器,以這幾樣東西開路,通過海路不斷掠奪海外財富,哪怕不用血腥手段,也足以讓大宋完成一場工業革命的資本積累了。

    資本就像一頭巨獸,它的力量積累到一定程度,就必然會自己尋找出路。

    為了追求更大的利潤,資本家會想方設法革新自己的生產技術,技術的革新,生產成本就會降低,產量就會增加,那麼就必然會導致市場的擴張,不如此,就沒法再生存下去。

    楊逸覺得自己現在別的不必多想,先引導大宋完成基本的資本積累就足夠了。

    資本自身所具有的貪婪本姓,使得它壯大起來後,對內就會引起變革,對外就會引起擴張,這已經是歷史證明了的必然。

    他喝完酒之後,輕聲對韓碧兒說道︰「我打算以江南商會的力量,在廣南和安南大力推廣桑蠶業,由咱們提供嫁接桑苗及先進的養蠶技術、交給當地百姓來種養,和養蠶戶簽好契約後,甚至可以給養蠶戶提供一筆啟動資金,等他們產出蠶繭後由咱們按價統一收購,統一加工,這樣可以大大地降低絲綢的加工成本,得到成品後,咱們再以通過廣州、欽州的港口,向海外傾銷。」

    韓碧兒聽了他這個構想,瞳孔不覺放大了,一直以來,楊逸的心思都是放在朝堂上,很少關心家中的產業,現在他不出手則已,一手出就嚇人一跳。這種給農戶提供資金、技術,再以保底價收購產出的方式極具誘惑力,無論是對商家,還是對農戶,都有好處。商家不用擔心原料的來源了,而且集中加工能大大降低成本。農戶也不用擔心價格浮動帶來的損失了,價格早已定好,你養出多少就能賺到多少錢。

    如果以這種形式推廣的話,只要資金充足,兩三年內就能讓廣南、安南的坡地上長滿桑樹。

    而就資金方面,整個江南商會加起來,資本絕對超過了億貫,而且楊家在曰本還有兩個銀曠沒有開採,資金根本不是問題。

    再有楊逸手中的權力護行,避免了來自官方的干擾,那麼……………想到其中的巨大前景,韓碧兒握著杯子的手都有些發白了;從種種舉措看來,楊逸根本不像是在經營一家的產業,也不像是在經營一個商會的產業,而更像在經營一個國家。

    楊逸接著說道︰「一但從瓊州學來棉紡技術後,同樣成立一個棉紡商社,棉花推廣也要採取這個方式來進行,到時我會讓朝中一些官員加入進來,以便商社能更快地壯大起來。」

    關於拉攏朝中官員入伙這一點,韓碧兒以前也聽楊逸約略提到過,她雖然不知道楊逸要幹什麼,但此事對商會有利有害,不得不說個清楚。

    「爺,朝中官員加入,很可能會對商會的運作造成一些困擾,最為擔心的是這些官員會對商會的經營指手劃腳,到時只怕會出亂子。」

    「你放心去做,誰敢多事,我讓他到北海放羊去。」

    有了楊逸這句話,韓碧兒再沒什麼可說的了,別看這位爺現在像閒人一樣游離於朝堂之外,他要跺跺腳,整個大宋都得震三震。

    清娘一邊撫琴,一邊聽著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這些事情她不太清楚,但有一點清娘卻是聽出來的,自家楊大哥掃平北方和西域後,似乎又把目光投向南邊了。

    但聽起來不像是要發動戰爭的樣子,清娘便放心了,她不太關心商貿上的事,收藏雖然要花不少錢,但韓碧兒從不缺她這點錢。

    只聽楊逸又輕聲問道︰「蕭峰和祿永贊那邊談得怎麼樣?」

    韓碧兒輕笑道︰「蕭峰先晾他幾天再說,爺,據奴奴初步打探所得,蕭家家產至少有兩三百萬貫呢。」

    「呵呵,給人家留點,別做得太過分。」

    「爺放心吧,奴奴曉得了。祿永贊那邊已經談好了,他需要什麼貨物,由咱們西寧州的商鋪給他提供,他的商品則由咱們包銷。」

    「僅此不夠,最好能派人到邏些去設立商鋪,到時我會讓漢卿配合一下。」

    韓碧兒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這位爺哪裡是在做生意啊,分明是借行商掩飾間諜活動,照此下去,吐蕃遲早會成為第二個大理,被他撩撥得四處冒煙。

    「對了,上次回杭州,林如海說越窯難以繼續經營了,照我看來,景德鎮的前景不可限量,碧兒你不妨建議他向景德鎮轉移。」

    「爺,咱們也要涉入瓷器這一行嗎?」

    「瓷器不好嗎?掏把土一燒就變成金子,我覺得它就是煉金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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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01:06:57
第694章 拐騙公主

    初春的一場小雪,讓南青城披上了一件白色的輕紗,園中的梅花鹿人來不驚,悠閒在溪邊嚼食著小雪下的殘草。

    楊逸策馬來到秦國大長公主所住的紅葉館,一林的霜楓尚未完全搖落,紅楓映白雪,清池映浮雲,一派初冬美景讓人流連忘返。

    趙倩正帶著兩個宮女,在房前的雪地上與一隻波斯貓嬉戲,她穿著縷金百蝶穿花窄裉襖、紫羅蘭色瓖金線滾邊素色百褶裙,小蠻腰縴縴欲折,見楊逸策馬而來,浮著紅暈的俏臉上頓時露出欣然之色,另有一抹淡淡的羞澀。

    她的秀髮已經長長,挽在一個驚鵠髻,插著一支八寶簇珠白玉釵,皓腕上還著一串碧璽石的佛珠手串。

    兩個宮女含笑對望一眼,抱著那溫順的波斯貓腿開一旁,楊逸翻身落馬,長身一揖道︰「長公主殿下一向可好?」

    「好,我還以為你忘了南青城的路了呢?」趙倩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羞笑,話語間透著淡淡的酸味。

    「我不用去記,憑著感覺我也能走到這裡。」

    「貪嘴,咦………你拿這麼大一個包袱做甚?」趙倩這才主意到他馬背上還馱著個特大號的包袱。

    楊逸笑道︰「長公主殿下猜猜,您若是能猜到裡面是什麼東西,我立即答應幫妳實現三個願望。」

    趙倩白了他一眼說道︰「你該不會是在家裡呆不下去,準備離家出走吧。」

    「我是要離家,但不會出走,因為還有南青城,還有公主在。」

    楊逸的話明顯帶著調侃的味道,趙倩忍不住上前掐了他一下,然後問道︰「快說啦,到底是什麼物什?」

    楊逸從馬背上解下那個巨大的包袱,牽起她的手說道︰「外面冷,走,咱們進公主殿下的香閨再說。」

    趙倩臉上頓時紅得像隻蘋果一樣,雙腳差點挪不開步子,一顆芳心像小鹿在踹一樣,她和楊逸曾坦誠相見過,卻尚未有過魚水交歡,他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在暗示什麼;她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哪個少女不懷春,何況她已經不是少女了。

    趙倩的香閨不像是公主住的地方,處處顯得很素雅,這大概和她這幾年的青燈黃卷度曰有關。

    楊逸牽著她的手在妝台前坐下,然後把手上的包袱交給那兩個宮女道︰「打開來給公主看看。」

    「是,國公爺。」兩個俏麗的宮女頭也不敢抬,將包袱接過去打開,然後面面相覷,竟是不知那是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趙倩也極是好奇。

    楊逸放開她的手,含著笑說道︰「天氣寒冷,我擔心公主殿下難耐冬寒,便讓人趕製了兩床棉被,一床用來墊,一床用來蓋,有了它,公主殿下今晚一定能睡得很香。」

    「棉被,我怎麼沒聽說過,你是怎麼製成的?」趙倩上去撫摸著那兩床棉被,楊逸替她打折疊著的棉被打開,讓她仔細觀看。

    「妳當然沒有聽說過,因為這是目前世上僅有的兩床棉被,我讓人把京畿地區的棉花都收集起來,才趕製出這兩床。」

    「真的嗎?」聽他說這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兩床棉被,一股喜悅之情頓時盈滿趙倩心頭,心里好像喝蜜一般甜。

    「當然是真的,不信公主殿下盡管派人找遍天下,若是能找出第三床棉被來,我楊逸………」

    「你就怎麼樣?」

    「我就對公主殿下以身相許。」

    「你這個壞蛋!」

    趙倩一拳捶來,楊逸輕松發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入自己懷裡,趙倩輕輕掙扎了兩下,便反手抱住他的腰,緊緊地抱著。

    那兩個宮女正想退出去,楊逸卻笑道︰「先別忙著跑,打開那個小包袱,裡面有床單和被套,你們兩個先把這棉被套好,讓公主殿下試試。」

    兩個宮女臉色嫣紅,乖乖地照著他的吩咐把棉被套上,然後鋪到床上。

    楊逸抱著趙倩,將她往鋪好的床上一放,趙倩以為他要做壞事了,羞得翻身往床裡躲去;楊逸自己也上得床來,扯過用來蓋的那床棉被,將倆人蓋在被子下,然後笑道︰「公主殿下覺得怎麼樣,蓋著這棉被舒服嗎?」

    「舒…….舒服。」趙倩的聲音細若蚊囈,還帶著顫音,連身體也微微地顫動著。

    楊逸乾脆將她摟入懷中,輕撫著她的粉背說道︰「公主殿下,妳認真感受一下,這棉被蓋起來是不是特別舒適,特別暖和?」

    「人家都說了,舒服。」

    「可是公主殿下知道嗎?如今天下就這兩床棉被,普通百姓也買不起貂帛,寒冬來了,許多百姓不得不往被套裡塞乾草、塞蘆花以御寒。公主殿下,塞著塞乾草的被子睡覺會處處漏風,許多百姓因此染上風寒病倒,甚至丟了姓命呢。」

    「你……你和我說這些是何用意?」

    「我是想知道,公主殿下是否想看到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蓋上這麼舒適的棉被?」

    趙倩心生疑惑之後,倒忘了羞澀,她輕輕一噘嘴說道︰「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你拐彎抹角的,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要說嘛,楊大官人這次來還真沒安什麼好心,當然,也談不上什麼壞心思。

    他是打算請秦國大長公主趙倩美媚,去做即將成立的棉紡集團的法人代表兼形象大使來著,嘿嘿,長公主這張招牌打出去,萬事皆好辦,棉枋集團必將無往而不利,而且還能給將來的運作披上一件慈善的外衣,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話不能說得這麼直白不是?楊逸將她抱得更緊些,柔聲說道︰「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公主時,公主正在蹴,神采飛揚,精靈古怪,而且氣焰還很囂張………嘶……」

    楊逸揉了揉被她扭痛的腰部,然後大手覆上她那鼓騰騰的酥胸,秦國公主嚶嚀一聲,渾身頓時軟了下來;楊逸一邊輕揉著她,一邊說道︰「其實我更喜歡公主那天真爛漫的樣子,真希望公主妳能恢復那樂觀開朗的本姓,如今妳過著這等與外界隔絕的生活,讓我於心何安?我想過了,公主殿下與其在此清苦隱居,不如走出去,為天下百姓多做些善事,自己的生活也能充實一些,妳得到更多的快樂。」

    「走出去?走到哪裡去?」趙倩不解地問道。

    「我打算讓一些有錢的富戶聯合起來,給百姓提供棉種、資金、和栽培技術,和百姓簽定收購契約,在大宋各地盡快推廣棉花種植,以便能製出更多的棉衣棉被,讓整個天下的百姓盡快過上溫暖的曰子,這件事於國於民都是大好事。」

    趙倩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聽了立即噘著嘴說道︰「你是朝中的翰林大學士,既然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你讓朝廷去推廣就是了,找我這個什麼也不懂的公主有什麼用?」

    楊逸苦笑道︰「公主殿下,這事利國利民是沒錯,但並不是所有利國利民的事就能順利推廣的,百姓看不到好處之前,就算是朝廷強行推廣,只怕百姓也不願去種。公主殿下還記得嗎?以前朝廷也規定過民間嫁娶不得奢華浪費,這難道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嗎?朝廷的法令也頒布下去了,結果如何,百姓還不是東家借,西家湊,打腫臉充胖子也要辦一場奢華的婚禮,為此往往背上沉重的債務。凡此種種,不勝枚舉,由此可見並非所有利國利民的事,就能被百姓所接受的。」

    「那你這樣做就行了嗎?」

    「行,一定行,百姓趨利,能切切實實看著有利可圖的事,不用朝廷頒布什麼法令,百姓也會爭著去做,所以在朝廷引導的同時,我打算讓一些富戶介入此事,讓他們籌措資金,提供種子和種植技術,再與百姓簽定保價收購契約,在充分保證百姓利益的情況下,百姓一定樂意去種植棉花的。」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非要來找我。」

    「公主,此事並不是非要找妳不可,我只是不想看到妳孤零零的隱居在此,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而且此事一但成功,功在當代,造福千秋,就如觀世音普渡眾生一樣,讓天下百姓都不再受冷挨凍,我希望公主妳能參與進去,用妳的雙手,溫暖整個天下。」

    沒什麼意外,秦國大長公主趙倩美媚在他的一番煽動之下,心動了,她挪了挪身體說道︰「可是我什麼也不懂,不知道怎麼去做。」

    楊逸欣慰地說道︰「公主殿下,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妳有這份心,有什麼能難得住妳呢?現在妳不懂,可以慢慢來,我會告訴妳怎麼做,妳聽我的,只管放心去做就是,走出去,以妳大宋長公主的身份,向百姓介紹種植棉花的好處,大宋皇室一向深受百姓愛戴,百姓一定會相信公主殿下的,至於其它的事,自有別人去完成,妳想學什麼,我也會安排人教妳。」

    「就這些嗎?」

    「暫時就這些,現在一切還在策劃當中,還沒有開始實施,到時有什麼新的想法,自然會跟妳說清楚的,公主殿下,聽我的,這天下很大,不要老是躲在這玉津園裡,走出去吧,去看看大宋壯麗的河山,看看各地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妳一定會感覺生活會無比充實的。」

    「只是我怕朝中那些大臣會有非議。」

    「管他那麼多幹嘛,妳又不用上朝,又不用跟他們扯皮,他們還能把妳公主的封號彈劾掉不成?真彈劾掉了最好,我立即把妳娶回家,再說了,妳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只要掌握好尺度,不要損及皇家體面,大臣們也不好說妳什麼的。」

    「嗯,我聽你的,到時出了問題,你要為我作主?」

    「沒問題,公主殿下,我現在就為妳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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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3 02:05:20
第695章 遲到的時光

    趙倩本是輕靈好動的性子,因為感情上的挫折,雖經歷了幾年清燈黃卷的生活,但重新得到愛情滋潤之後,她好動的本性又恢復了許多。

    楊逸提議讓她用自己的雙手,去溫暖整個天下,多出去走走,多做些有益民生的事,這很合她的心意,沒有多想便答應下來了。

    當然了,她出京時還得低調一點,不可能擺出公主的儀仗,大張旗鼓地四處招搖,有些事情做得心照不宣就好,讓大家心裡清楚這就是長公主,表面上我偏不承認。

    關鍵是推廣棉花種植確實是於國於民皆在大利之事,並不怕別人說三道四。

    這次楊逸將秦國大長公主推出去,也有試試水的意思。

    如果一切順利,她今後極有可能成為「東印度公司」的代言人。

    同時通過她,慢慢將一些京中權貴拉到這個利益集團中來,最後形成一股可以左右朝堂的龐大勢力。

    清晨的時候又下起了雪來,窗外灰蒙蒙的,除了輕輕的落雪聲,玉津園裡 靜得仿佛童話的世界,而童話中的那位公主就躺在楊逸懷中。

    二十一歲,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是個老姑娘了,但楊逸作為後來人,卻不認為二十一歲有多老,這正是女人最美的年齡啊。

    那桃暈染紅的花靨,細膩得如同羊脂一樣的肌膚,滑不留手;柔軟的棉被墊在下面,讓她睡得特別香。

    楊逸有利用她的成分在內,但同時也真心希望她能走出往曰的陰影,恢復陽光活潑的性格。昨夜趙倩不顧碧玉新破瓜的疼痛,躺在楊逸懷裡說了好多的話,彷彿這幾年的衷腸要一次向他吐盡一般,直說到三更,她才在喃喃自語中睡去。

    楊逸左臂被她壓了一夜,微微有些發麻,剛輕輕抽了一下,趙倩便悠悠轉醒過來。

    趙倩剛醒過來,又連忙閉上眼睛,臉上一片羞紅。

    因為她發現兩人正赤裸裸的貼在一起,腦海中不由得浮現昨夜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的羞人情景來。

    楊逸不管了,先抽出自己的左臂來,用右掌摩擦著。

    「公主殿下,不好了,我的左臂完全沒有知道了,廢了,廢了。」

    這下趙倩顧不得羞澀了,連忙睜開眼睛,伸出雙手一起幫他摩擦著︰「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被子外的寒氣透進來,讓她不由得縮了縮,一對溫軟的椒乳擦在楊逸的胸膛上,讓他舒服得輕吁了一口氣笑道︰「為了公主殿下,就算這手臂真廢了,下官也無怨無悔。」

    「那你剛才抽手幹嘛?」趙倩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趙倩不止一次讓楊逸叫自己名字了,可這傢伙就喜歡叫她公主殿下,還自稱什麼下官,他這分明是想從言語中得到一種「以下犯上」的快意。

    可他哪裡下了?

    「呃……這個嘛,剛才我只是想試試這手廢沒有,如果廢了好向公主殿下討些賞錢。」

    「想得美,活該。」趙倩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下。

    「那討些湯藥費總行了吧?」

    「什麼湯藥費?」

    「公主殿下真健忘,那次在皇宮,妳讓李一忠把我打得鼻青臉腫,下官當時滿皇宮的逃命,公主殿下不會否認有這麼回事吧?」

    「嘻嘻………就不認,打死你才好,人家當時就在你面前摔倒,你竟然不扶一下,你還敢說。」

    楊逸雙手在她玉體上輕輕遊動,感覺著那令人銷魂的觸感,嘴裡也不閒著︰「公主殿下,您這不是廢話嗎?您可是公主,男女授受不親,我敢去扶妳嗎?」

    「你少狡辯,聖人言,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你眼睜睜地看著我摔倒,分明就是豺狼,哼!不打你打誰?」

    「公主殿下,聖人說的是嫂溺不援,是為豺狼,咱們又不是叔嫂,這怎麼一樣呢?您因此便說下官是豺狼,實在是欲加罪,何患無詞啊!」

    「你………哼,氣死我了。」趙倩一臉嫣紅,那溫軟如鴿的雙峰在他手裡不斷變幻著形狀,那舒服的感覺讓她幾乎忍不住呻吟起來,只得盡量說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兩人溫存了好一會,才起身洗漱。

    兩個清麗的宮女將熱水端進來,她們一個叫柳兒、一個婉兒,是趙倩的貼身侍女。

    昨晚事後就是她們倆進來幫趙倩和楊逸擦洗身體、並收去染有公主落紅的白絹的,畢竟是未經人事的處子,此刻再見楊逸,兩人臉上紅霞滿布,幾乎不敢抬頭看他。

    窗外的雪花還靜靜地飄落著,後窗外就是那面小湖,雪花落到湖面上未及化去,形成一朵朵雪茸在水面上輕輕蕩漾,有些像天山上的雪蓮花。

    楊逸讓柳兒和婉兒靠邊站著,自己親手為秦國公主梳了一個同心髻。秦國公主從鏡中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心中不由得浮現出兩句詩來︰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對她來說,用這兩句詩再形容再適合不過。

    幾年來,她和楊逸的事傳得天下皆知,卻偏偏難成眷屬,她幾次尋死,心若死灰;堂堂的皇家公主,跑到莫愁庵去青燈黃卷度日,為的不就是今天這樣的相依相偎嗎?

    這一天終天來了,她終於還是做了楊逸的女人,以公主之尊,做他的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

    情之一字,說也說不清楚,或許你說不出他好在哪裡,但偏偏願為他付出生命,這就是愛情。

    想起往日在漫天的流言下,自己一個人忍受著盈滿心頭的苦楚,金剛經也解不開的濃愁,秦國長公主不禁悠悠地嘆道︰「我以為,你只是過客,我以為,我會把過客當成一輩子。」

    楊逸握著她的青絲,聽了她的話不由得停下手來,慢慢蹲下身,靜靜地看著她,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

    許久之後,楊逸才輕聲說道︰「總有一天,我會看完妳寫下的每一行心事,仔細端詳妳收藏的每一樣東西,向別人打聽妳過往的事,走妳走過的地方,看妳喜歡看的書,品嘗妳喜歡吃的東西,彌補上,妳的青春,我遲到的時光………」

    秦國公主聽著……聽著………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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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01:27:02
第696章 重心南移
   
     楊逸不方便在玉津園住太久,雖然天下人都知道他和秦國大長公主有一腿,但這種事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所以他只住一天,就離開了,趙倩也明白這一點,雖是不舍,卻也只能把他送走。

    看著他離開,趙倩走出玉津園的心思更加強烈了,出去做些有益民生的事,總好過在這寂寥的園中,每日枯等他的到來。

    楊家的莊園離南青城大概有二十里,騎馬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到達;一排排的葡萄架上,積滿了落雪,楊逸走的是通往自家別院的小道,路上了無人跡。

    不過左邊兩里處還有一條大道通往田莊,那條大道上卻是車來車往,絡繹不絕。

    大道的盡頭就是楊家的釀酒作坊,位於莊園的一角,佔地足有一百多畝,這幾年來,易安葡萄酒名揚天下,高檔次的葡萄酒一瓶一兩千貫,仍是供不應求。

    甚至有一萬貫一瓶的至尊限量版,其實喝起來味道和一兩千貫的差不多,至少楊逸是這麼覺得的。

    但有錢人就是喜歡「至尊」、「限量」這個調調,他們不求最好,但求最貴,不如此不足以顯示出他們身份與眾不同。

    這幾年間大宋的葡萄酒一直為楊家所壟斷,光是這一項,楊家每年就贏利超過兩百萬貫,這個數字是極為驚人的,目前在大宋家產達到二三十萬貫的可稱為富戶,過到百萬貫的便是巨富之家了,而楊家光這一樣每年贏利就超過兩百萬,換算成人民幣的話,就是近十億啊。

    好在楊逸位高權重,而且性格一向足夠強悍,誰也不敢打他的主意,否則光是這一樣,就可能因懷璧其罪導致家破人亡的了。

    這兩年西域商路的暢通了,葡萄酒釀造工藝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楊家逐漸失去了壟斷地位。

    不過楊逸早就預料到這一點,從一開始他就不遺餘力地在品牌上下功夫;用清娘這個天下第一才女的名號作為酒名,再請蘇東坡賦詩誇贊,瓶子上的包裝字樣請蔡京這個書法家題寫,釀造技藝也不斷探索改進;就目前而言,葡萄酒產業的高端市場依然被「易安葡萄酒」壟斷著。

    京里的那些公子哥兒,你若請他喝葡萄酒,若不是「易安葡萄酒」,那可得小心了,很可能會被他噴一臉口水。

    所以現在「易安葡萄酒」雖然不是獨家生意了,但每年的贏利並沒有減少。

    每天來酒坊採購葡萄酒的商家絡繹不絕,即使是這樣的風雪天,也是車水馬龍,隔著兩里遠,仍能隱約聽到哪邊傳來的車馬聲。

    楊逸策著馬慢慢向別院行去,剛到別院大門,便聽到後面傳來一串馬蹄聲,這陣子他不見外客,帶清娘出京遊玩時別人也不知去向,他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有誰會到別院來呢。

    楊逸駐馬在門口等著,很快便看到蒙蒙的風雪那頭,一騎奔馳而來,馬上的漢子戴著一個範陽帽擋雪,遮去了大半邊臉,但楊逸從身形上,仍能判斷出是馬漢卿。

    馬漢卿竟然回來了?

    「大人!大人!」馬漢卿遠遠就叫道。

    聽到他帶著喜悅的聲音,楊逸頓時放下心來,欣然應道︰「漢卿啊,凍著沒有?」

    「大人,這點小雪不算什麼,無礙。」馬漢卿馳近,扶了扶頭上的範陽帽,一臉輕鬆地答著。

    故人無恙,楊逸心中高興,見他騎著一匹毛色黑亮,體形高大的的阿拉伯良駒,和自己的烏雲蓋雪有些拼頭了,立即笑道︰「既然這點小雪不礙事,那咱們就在這風雪中賽一回馬,他娘的,自從回京以來,就沒能放蹄狂奔過一回,忒不爽,從這兒沿小道向西,十里處有座亂墳岡,咱們就比比誰先到那兒。」

    馬漢卿不由得愣了一下,這還真是楊大學士才幹得出來的事,這風雪天賽馬也就罷了,這終點偏偏選一座亂墳岡,想想就讓人莞爾。

    更幽默的是,馬漢卿一愣過後,也不出聲,一鞭子就抽在自己的馬股上,他那匹阿拉伯戰馬突然人立而起,嘶鳴一聲飛快地衝了出去。

    這回輪到楊逸愣了一下,接著滿腔憤慨地嚷道︰「搶跑?馬漢卿,你他娘的什麼時候也變成無賴了?老子還沒叫開始呢!」

    「哈哈哈,大人,屬下這是近墨者黑啊!」馬漢卿一邊抽打著戰馬,一邊放聲大笑。

    「他娘的,這是什麼世道?怎麼誰做了壞事,都往我身上抹啊!」

    兩騎如飛龍過海,在風雪中放蹄狂奔著,呼呼的風雪撲面而來,刮面生痛,但人就是賤,楊逸在京城才呆一段時間,竟覺得這樣才能釋放心中的鬱氣了,他甚至扯開了一邊衣袍,任風雪肆意地吹打著。

    到了亂墳岡,兩人停下來時,又不禁相視大笑。

    策馬慢慢往回走時,楊逸才開始問道︰「漢卿,什麼時候到京的?」

    「昨日晚間,到大人府上一問,夫人說大人在別院,今日便來了。」

    「西域的情況怎麼樣?」

    「總體上沒什麼大問題,但小叛亂卻也不少,亂民為匪的現象越來越多,大部分都是以聖戰為名,四處搶掠,我軍出動剿殺,這些亂匪便有聞風遠遁,而且有些亂匪頗得當地百姓擁護,主動替他們掩飾行藏的不在少數。」

    這些事情,楊逸已早有所料,戰爭時期,大軍還在西域,不會有多少人敢跳出來作亂,但大戰過去後,西域不可能再駐守那麼多軍隊,像疏勒那樣的大城,駐軍也就兩三千人,那些小縣小驛,有的甚至只有十人八人駐守,而文治方面又沒走上正軌,這個時候是最容易滋生叛亂的。

    雖然這不是楊逸所願,但從一個客觀角度來說,西域不平靜,對大宋不利,但對他個人卻是有利的,這近似於「養匪自重」,雖然這匪不是他養的,但卻客觀上形成了這種現實。

    如此一來,朝廷就必須繼續重用那些能征慣戰的將領,而這些將領多出自楊逸嫡系,這些將領手握越多軍隊,楊逸手上就有更多的資源,更深的底蘊。

    楊逸平靜地說道︰「這些叛亂光靠軍隊鎮壓是不行的,當以文治為主,使民心歸附,這才是治本之道,佛道兩家進展如何?」

    馬漢卿目光頓時有些閃爍,撓著頭說道︰「大人,這個…….如今西域流傳著一條……呃,按大人的說法,是流傳著一條小道消息,說是大人的意思,讓佛道兩家分開傳教,免得造成相互拆台的惡果……這個嘛,道家負責約昌、于闐、疏勒、等地,佛家前往西州、龜茲、北庭等地傳教…………」

    哪來的小道消息,這還用問嗎?

    照馬漢卿這麼搞,道家可就佔天大的便宜了,因為西州、龜茲、北庭這些地方原是高昌回鶻國土,而高昌回鶻本就是信佛的,還用得著佛家去費那個勁嗎?

    也就是說,照馬漢卿這麼搞,好處全讓道家給佔完了,佛家的教徒實際上不會有多大增加。

    雖然楊逸確實是希望佛道兩家在西域能形成這個均勢,但這回馬漢卿竟然背著他,扯虎披充大旗,而這絕對不只是一個小道消息那麼簡單,馬漢卿一定利用職方館和西域駐軍的力量加以配合了。

    他這個「中央情報局局長」權力本來就不小,加上是楊逸的心腹,與西域的駐軍將領同出一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些事他做起來,讓軍方配合不存在什麼困難。

    楊逸不由得瞪著馬漢卿冷哼道︰「好你個馬漢卿,竟然敢把手段玩到我頭上來了!看我不抽死你。」

    「別別別……….大人,這個不也是您希望看到的結果嗎?這個……屬下……」

    楊逸火了,臭罵道︰「屬個屁,那小道消息怎麼來的?你敢說不是你屁眼裡放出來的?」

    「大人!唉,屬下一時沒有別的辦法,時不我待,屬下為了完成大人的托付,只好借大人虎威一用了,請大人責罰。」馬漢卿很光棍,立即做出一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姿態。

    「你少拿雞毛當令箭,老子托付你什麼了?」

    「這……….」

    「我告訴你,這回你道家欠老子的人情可就大了,想用你這身皮來挨一頓打就混過去,想也別想。」

    「呵….……大人放心,將來有用得著的地方,道家必為大人赴湯蹈火。」

    「這筆賬以後再跟你算,職方館的事我現在不方便插手,你趕緊把原北河組的精兵強將調往大理;大理現在戰火紛飛,急需加強監控,可別弄出什麼亂子來才好,另外就是佔城和真臘這些小國,一併派人進入,若是可能的話,派人跟隨商隊經真臘去一趟印度,把印度那邊的情況給我摸清楚。」

    馬漢卿一聽這話,頓時來精神了,一直以來,楊逸奉行的都是情報先行,做到知己知彼,才會有進一步行動,而情報的側重點也就意味著他的重心將會移到哪邊。

    只是這回楊逸要把觸角探到印度去,這是馬漢卿萬萬沒想到的,難道他竟然想連印度也吞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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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吐蕃威脅論
  
     「有敵古烈的消息嗎?」楊逸看似無意地問道。

    「大人,還沒有。」馬漢卿如實答道。

    楊逸將韁繩交給別院的下人,帶頭往裡走,其實他也知道,這萬里迢迢,隔著一座蔥嶺,波斯方面的消息不可以這麼快傳來。

    現在沒有消息,那麼今年就不會再有消息了,入冬之後,大雪封山,巍峨的蔥嶺難以翻越,東西商旅絕跡,而現在波斯方面的消息,基本是靠商旅傳播過來的。

    波斯故地現在情況複雜,各方勢力糾纏不清,對敵古烈能否橫掃波斯故地,楊逸心裡也沒什麼底,雖然敵烈部也是來自斡難河,但敵古烈畢竟不是旭烈兀,這次西征也不是蒙古西征的重演。

    只是楊逸對敵古烈寄予了厚望,給了那麼多支持,難免有些期盼,才會首先問起。

    馬漢卿落後半步,和楊逸向別院花廳走去,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大人,屬下擔心今年朝廷會削減職方館的財政預算,此事還望大人能為職方館爭取一下,

    大人最是清楚,遼東和西域的仗雖然打完了,但由於大宋國境向外擴張了多倍,職方館斥探範圍反而是擴大了不少,人員削減不了,許多地方需要加建秘密信驛,以確保消息的傳遞,

    大人,您至少要為職方館保住原來的五十萬貫經費啊!」

    馬漢卿急不可耐地說完,便乾巴巴地等著楊逸的答覆。

    楊逸有些好笑,馬漢卿一回來便往別莊來,估計他最急的就是這件事吧。

    進入冬季後,朝廷各部門也快到提交來年財政預算的時候了,學士院類似於皇帝的幕僚機構,人員不多,負責的工作也比較單純,主要是為皇帝出謀劃策,草擬重大詔書,基本上不涉及具體政務,財政預算做起來很簡單,就是上報屬員的薪俸就可以了,所以楊逸根本不用為本部門的預算申請報告費什麼心思。

    但別的部門就不同了,特別是像工部、太僕寺、職方館這種部門,財政預算申請很麻煩。

    職方館其實就像軍方一樣,戰時得到的預算肯定會多一些,進入和平時期後,削減一些預算是很正常的事,馬漢卿的擔心絕非毫無根據。

    倆人進廳,脫下滿是雪花的大麾,小艾帶著幾個丫環立即忙著把熱茶端上來。

    楊逸靠在太師椅上舒服地吁了一口氣,才說道︰「想多要預算,這是個技術活,這三兩年內職方館的預算確實不應該削減,但這只是你我的想法,

    能不能讓朝中大臣都認同這個想法,就看你的預算申請報告做得怎麼樣了;政事堂的財政預算終審會議上,我會為職方館說話的,

    問題是,你的預算申請得先通過審計司的審計才行,審計司那邊是獨立審計,名義上就算陛下也不能干預,我也幫不上你。」

    馬漢卿聽了頓時一臉苦相,他是楊逸心腹,知道楊逸這兩年心思大都放在外部,審計司確實沒有他的人;

    而且審計司的財政審計過程連皇帝也不能干預這一點也不假,至少當初成立審計司時是這麼定下的;

    雖然審計司只有審計權,批準預算的權力歸皇帝和宰執組成的政事堂終審會議。但若是連審計司那一關都過不了,你的預算申請報告就到不了政事堂。

    所以楊逸對馬漢卿說的這番話倒不是推托之詞。

    馬漢卿苦笑道︰「大人,這財政預算是您弄出來的,您總有些辦法吧?您也知道,這兩年朝廷由於各方戰事,職方館的經費朝廷沒有絲毫克扣,

    當時外事紛繁,屬下沒時間去琢磨這個,怎麼要經費真沒經驗啊,大人,您就幫屬下想想法子吧。」

    「哈哈哈,果然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楊逸樂了,這兩年誰都指望職方館能提供及時的情報,甚至關鍵時利用職方館挫敗了長轄底攻取上京的圍城戰,在這種情況下,這兩年職方館的預算經費自然不用馬漢卿去操心,這些東西你不琢磨,自然也就沒經驗。

    但楊逸不想去干預審計司的審計工作,當初他推出財政預算制度,除了使得大宋的財政支出更合理更有序外,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制約君權;

    財政審計權掌握在審計司手裡,最終審批權掌握在政事堂手上,若是審計司的主官和朝中宰相都是富有責任心的人,那麼大宋的財權就基本從皇帝手上剝離出來了;

    皇帝想建座宮殿,除非你動用內幣,否則也必須通過審計司的審計、政事堂的批撥,通不過,你就什麼也做不了,這就能有效地制止皇帝無度的揮霍。

    審計司的獨立審計權正是楊逸極力要維護的,他自己又豈會去破壞這個規則?

    但馬漢卿的擔心也確實有理,按目前情況,職方館的財政預算肯定會有所削減,而楊逸自己目前也不希望削減職方館的經費,以免影響到他下一步的部署。

    在後世,軍火商為了賺到更多的錢,便會促使政府對外發動戰爭;軍方想得到更多的經費,就會製造緊張的局勢、製造他國威脅論。

    而在中國古代,養匪自重的將軍多了去了,這些簡單的手段馬漢卿不會不懂,只是他未經楊逸同意,剛在西域玩了一出狐假虎威的把戲,現在若不得楊逸點頭,他可不敢再次私自玩弄手腕,這極有可能會引起楊逸的反感,進而懷疑他的可信度、忠誠度。

    楊逸對他的做法還是比較滿意的,職方館就像一頭怪獸,這頭怪獸是他弄出來的,楊逸可不想看到他脫離自己的掌握。

    他想了想說道︰「漢卿啊,前些天我接觸到一個吐蕃烏思部的大商人叫祿永贊,家裡跟他建立了一些生意來往,準備在邏些設立一個商棧,你派些人前往邏些吧,

    我懷疑吐蕃諸部因受到我大宋的強大壓力,會聯合起來;吐蕃諸各一但重新統一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前唐之時,河西、隴右,乃至整個西域就是淪陷在吐蕃人的鐵蹄下的,前車之鑒,不可不防啊!」

    馬漢卿聽了頓時露出喜色,楊逸等於是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吐蕃威脅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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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6 01:42:43
第698章 文昌會議(上)
   
     文昌三年十月二十五曰,天灰蒙蒙的,到黃昏時光線顯得更加暗淡,雪花無聲地在天地間交織著,楊家的田莊上顯得異常的靜謐,只有一里外的佃農家那邊,不時傳來幾聲犬吠聲。

    韓碧兒換上了一身男裝,和楊逸各撐一把油紙傘,邊輕聲說著話,邊向別院大門迎出去。

    而此時,十多輛樣子普通的馬車在風雪中向別院大門駛來,第一個走下車來的正是大胖子林如海。

    一場由楊逸主導,由江南商會二十六個核心成員參加,韓碧兒身著男裝旁聽的會議,就在這個飄雪的黃昏,在楊家的田莊舉行了。

    這場會議被後來的歷史教科書稱之為「文昌會議」,因為它是資本主義在大宋萌芽的標誌,是大宋從海上擴張,大量掠奪資本的,是殖民主義時代到來的角號。

    寬敞的大廳內薰香裊裊,茗茶飄香,出席這場會議的二十八個人齊坐一堂。

    林如海都清楚,楊逸把大家從江南叫到京城來,肯定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一番寒暄過後,便都靜坐著等待楊逸的下文。

    坐在上首的楊逸,從各人身上掃過,淡然地說道︰「這幾年來,大家致力於海貿,都得到了豐厚的回報,相信大家都明白了一點,那就是海外有取之不盡的寶藏,

    而且現在的情況是,只要你能到達,不計其數的金銀財寶就在那裡等著你們去拿;我要告訴大家的是,這個世界很大,大到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若是誰打算局限於南洋這個小水窪,那麼,請趁早提出來,我絕不會勉強他參與下面的計劃。」

    楊逸說到這裡,目光再次從廳中眾人臉上掃過,那不怒而威的目光讓林如海等人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

    這些年來,在經濟利益上,江南商會雖然與楊家結成了一體,但他們極少有機會接觸楊逸。

    在座的大多數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權勢燻天、充滿了傳奇色彩的大人物,本來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這會兒大多數人更是不敢正視他的目光。

    林如海連忙出來表態道︰「我等有幸得到國公爺垂青,已是萬分榮幸,這幾年得國公照應良多,恩同再造,大家都感激在心,豈能不知好歹,國公有什麼吩咐,盡管示下,我等定將遵照公國吩咐去辦。」

    「是是是,國公爺有何吩咐,但請示下,小人等洗耳恭聽就是。」

    眾人連聲附和著,心念卻是百轉千回,南洋現在已經是大宋商人到達的最遠距離了,但在楊逸眼中,這還只是一個小水窪,那麼,他的心有多大啊!

    楊逸接著說道︰「南洋各島多為未開化的土著,生產力與消費能力都極為有限,所以,它注定只能作為一塊跳板,印度、波斯、拜佔庭、埃及這些相對發達,人口眾多的地方,才是咱們真正的目標;

    漢武帝征伐匈奴時曾說過,寇可往,我亦可往,然而幾百年前,波斯商人就通過海路,前來中原貿易了,而我中原的商人到現在還沒走南洋,到達印度的都沒有,

    在本官看來,這是極大的恥辱!咱們自命天朝上國,卻是固步不前,足跡還不如狄夷走得遠,別人的國家怎麼樣,我們一無所知,咱們與之貿易,卻不知道大部分利益被他們賺去了,

    這種情形必須改變!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在坐的各位,我的目標是讓大宋的船隻成為無盡海洋的主宰,讓大宋的商品擺滿印度、波斯、拜佔庭、埃及等地的每一家商鋪,

    讓全世界的人都來消費大宋的商品,讓全世界的金銀源源不斷地流入大宋,流入咱們的口袋,只要你們願意按我說的去做。」

    這番話若是換成別人說來,林如海等人一定會斥之為瘋子、白痴。

    但從楊逸口中說出,卻是另一回事。楊逸本身就是一個傳奇,事實已經一再證明,在楊逸身上,一切不可想象的事皆有可能變成現實。

    六年前,誰相信大宋能連滅西夏、交趾、遼國、高昌、黑汗等國,把大宋的國土拓展數倍呢?

    若是六年前有人說能辦到這一切,也一定被人視為瘋子。

    但楊逸偏偏做到了,在普通百姓,乃至林如海這些大商人眼中,楊逸幾乎已經是等同於神的存在,他說能做到的事,再沒有人敢輕易去懷疑,哪怕他說自己能摘下天上的星星。

    而這次,楊逸向眾人展示出來的這番遠景,在座的人將變成主要的參與者,只要達成了,眾人也將成為另一個傳奇,想到這些,林如海等人不由得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不管如何,跟著楊逸走下去,準沒錯!這就是林如海等人的心裡想法。

    「國公爺,咱們應該怎麼做,請國公示下。」

    「我再鄭重提醒大家一次,誰若不願參與,請現在提出,我會親自送他出別院,彼此不傷和氣。可一但聽完下面的話,你們就再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跟著走下去,誰到那時再背叛,便是大家的公敵,你們可要想好了。」

    楊逸本以為會有些人猶豫,卻見他話聲剛落,二十六人一個不漏地站起來,長身而拜,同聲表示願隨他走下去。

    「好!!各位請坐,咱們就來說說具體的事宜,為了集中咱們的力量,同時讓咱們的商貿更加有序,我決定成為一個西印度洋貿易商社;

    這個商社與之前鬆散的商會不同,它將是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採取集股的形式進行經營,商社盈虧根據各位的持股的多少來分攤;

    在管理方面,股東代表大會是商社的最高權力機構,由所有股東組成,在這基礎上,另設一個董事會,董事會將作為最高權力機構的常設機構,主持日常的生產經營。

    現在暫時設定,西印度洋貿易商社每一股份為五十貫,在股東大會上,股東的每一股份有一表決權,換句話也就是說,各位參股的份數越多,在股東大會上的表決權就越大。」

    這些跟原來大家合伙做生意有些近似,林如海等人仔詢問過其中的細節之後,心中暗喜,楊家太強勢了,說他們不擔心自己的權益得不到保證是不可能的;

    採取這種股份制管理再好不過,這樣根據他們參股的多少,就能掌握多大的話語權,這可比讓他們完全聽令於楊家好得多了。所以這些人精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商社經營制度方面沒有異議之後,楊逸繼續說道︰「絲綢、棉布、瓷器、茶葉,這四樣東西將作為咱們拓展海外市場的主要商品,這一點大家有什麼疑議可以當場提出,咱們共同討論。」

    明州首富沈清文立即說道︰「國公爺,絲綢、瓷器、茶葉這三樣商品自然沒有問題,但這棉布……….」

    「此事大家且聽我說,我所說的棉布相信大家都猜到了,就是市面上有少量出售的白疊布,現在白疊布價格比絲綢還貴,是因為它加工成本高,產量少導致的。」楊逸說到這,向韓碧兒示意了一下。

    韓碧兒心中雖是不願意,卻不敢表露出來,她從屏風後拿出一床棉被來,林如海等人一看到此物,頓時滿心好奇。

    楊逸頷首道︰「各位先看看這床棉被,它用棉花製成,作為冬天的鋪蓋,密不透風,溫暖舒適,可以告訴各位,本官家裡試製了幾床,並且拿兩床到市面上試賣,每床賣出了五百貫。」

    林如海、沈清文等人紛紛上前,抽出被套內的棉胎來觀看,楊逸甚至讓他們試蓋了一下,那蓬鬆綿軟的感覺,比蓋貂裘還要溫暖舒適,這麼大的一床,以他們老辣的眼光看來,賣五百貫還是少的。

    等他們看完,嘖嘖感嘆之時,楊逸含笑說道︰「我可以再告訴各位一件事,本官掌握著一種加工棉花的技術,加工棉花要比加工絲綢簡單的多,就這一床被子而言,純計加工成本不到兩百文錢。」

    眾人聞之頓時大嘩,現在市面上的白疊布比絲綢還貴,而這樣一床棉被,因物以稀為貴,買上千貫都有可能,而它的加工成本不到兩百文,這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誰掌握了這種加工技術,就等著往家裡大車大車的拉錢了。

    「各位應該知道,其實棉花畝產很高,白疊布之所以這麼貴,並不是棉花原料稀缺,沒有棉花,種就是了,這麼貴完全是因為加工成本太高,各位認為我這種加工技術值多少錢?」

    林如海等人目瞪口呆,值多少錢,這個誰知道啊,反正有了這種技術,一本萬利是一定的。

    「各位,本官若是願用加工棉布、棉被的技術入股,你們覺得這項技術值多少股。」

    「兩千股!」

    「五千股!」

    「不,值一萬股!」林如海一咬牙,說出了這個驚人的數字,而其它人想了想也沒有反駁。

    楊逸聽了也不由得暗暗乍舌。都是有錢啊!按剛才設定的價格,一股份為五十貫,也就是這項技術眾人出到了五十萬貫。

    但仔細算來,這也不過分,要知道現在棉布比絲綢還貴啊!而這樣一床加工成本一兩百文的棉被,在市面上買個幾百貫根本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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