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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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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9 01:17:23
第779章 寶石之國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奮力拚搏,風暴終於慢慢變小了,起伏不定的船體開始平穩了下來,但暴雨並未平息,天空彷彿灌鉛一般,雨水瓢潑而下,不斷地沖涮著船體。

        稍遠些視線就變得朦朧不清,楊逸命令瞭望手爬上高高的桅桿,用燈語傳訊,詢問各艦的情況,同時要重新調整航線。

        之前為了抗擊風暴,艦隊一直是迎著風浪航行的,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航道不少,在大海上航行,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必須及早調整航向才行,不然有可能跑到南極去也難說。

        天上濃雲未散,大雨滂沱,這個時候難以透過觀測太陽來確定航向,唯一的方法只能是透過指南針來糾正。

        桅桿上傳訊兵很快將訊息反饋回來,有兩艘戰艦失蹤,這個消息讓大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剛才和狂風巨浪拚搏時,各船之間實際上基本是各自為戰,旗艦的命令根本無法傳達到所有的艦隻上。

        「大人,失去聯繫的都是外圍的千料戰艦,其中還有一艘是炮艦,以這次的風暴強度推測,只要船長指揮正確,咱們的千料戰艦都不應該有什麼問題,大概他們只是航向稍偏,暫時失散而已。」

        樂毅的話更像是在安慰楊逸,因為在那樣的狂風巨浪之下,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命各船盡量散開尋找,同時一齊擊鼓、桅桿上掛上指航燈,務必要找到失去聯繫的兩艘船。」

        「喏。」

        命令很快下達,各船開始散開,同時齊聲擊鼓,在海面上,鼓聲能傳出很遠,失散的艦隻就算看不了桅桿上的導航燈,只要聽到鼓聲,也能向艦隊靠攏過來。

        借樂濤吉言,艦隊在附近海域尋找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找到了兩艘失散的戰艦,船與人比安然無恙。

        兩艘戰艦回歸之時,各船上的水手爭相衝上甲板,又跳又喊,興奮無比的歡迎著同伴的歸來,那激動的神情沒有絲毫做作,彷彿彼此已失散了十年才得以重逢一樣。

        這種感情是在陸地上難以體會的,在生與死的搏擊之後,兵士間的感情在風暴中無形間有了一次昇華。

        這是艦隊出航以來,首次遇上風暴,也許,在今後的生涯中,大家還會遇到無數次風暴,但第一次的意義永遠難以比擬。

        這一次證明了艦隊有抵禦風暴的能力,讓大家倍增了征服遠洋的信心。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

        黃昏時分,海面上的風雨徹底散去,一道彩虹飛架在海面上,顯得無比的瑰麗,夕陽的餘暉把海麵點染得金光鱗鱗,流金溢彩。

        清娘、秦國大長公主、阿黛拉三女劫後餘生,復見海上惠風和暢,霞光萬道,臉上也充滿了欣然之色,四人於上層甲板上用過晚餐,又泡上一壺清茶,對坐聊天。

        秦國大長公主一向習慣喝團龍茶,也就是煎煮過的茶,到了海上,楊逸也一併要求她改喝清茶了,因為清茶有很好的預防敗血症的作用。

        幾人聊了一會兒,清娘猶豫著問道:「楊大哥,咱們到了印度還要打仗嗎?」

        阿黛拉和趙倩也立即望向他,等著他的回答。

        楊逸想了想,實話回答道:「仁宗年間,印度南部的注輦國曾東侵三佛齊,而三佛齊是我大宋蕃屬,注輦國無視我大宋宗主國的地位,悍然興兵攻打我大宋的蕃屬國,這本應予以懲治。

        這次大哥與三佛齊達成了一些協議,其中一條就是出兵幫三佛齊討回公道,出兵所須的費用三佛齊已經支付了,楊大哥自然不能失信於人,除非注輦國能夠主動俯首認罪,悔過自新,否則一戰難免。」

        「你這幾千軍隊從何而來?」秦國大長公主靜靜注視著他問道。

        楊逸明白,這個問題她已經放在心裡許久了,能忍到現在才問出來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楊逸回望著趙倩,平靜地答道:「瑩兒,請妳相信我,我絕對沒有不臣之心,我若是真有那樣的心思,這次絕對不會帶妳出海;

        這幾千人馬大多是遼東漢人,為避戰火逃到海上,我收留了他們。實不相瞞,收留這些人,我確實有自保之意,當初朝國大臣多污蔑我叛國,要押解我回京受審。

        自古以來,功高震主之人大多沒有好下場,這些妳是知道的。所以我要收留這些人,若是大宋真的容不下我,我則飄洋出海,到時有幾千人在身邊,也好找個小島生存下去,僅此而已。」

        「真的只是這樣嗎?」

        「還有一個原因,自古以來,咱們中原歷代王朝都不注重開拓海上領域,要說服朝廷大臣將重心放到大海之上,根本不可能。

        偏偏我對大海無比的嚮往,同時知道,海洋可以給大宋帶來無盡的財富,讓國家富足昌盛。所以我支持商人出海貿易,同時收留這幾千人馬,也是為了開拓海外市場,為大宋的商人保駕護航。

        瑩兒妳知道嗎,如今大宋幾個市舶司的關稅收入,已經達到了一千多萬貫,是紹聖元年之前朝廷每年商稅的總和。同時海貿帶動了國內各種作坊迅速興起,又間接給朝廷帶來了難以計數的稅收。

        只要能繼續保持這種發展勢頭,十年之後,朝廷就可能降低農業稅的徵收比例,最後甚至全面取消農業稅也不是不可能的,真到那時,整個天下的百姓都能從中獲益。

        我這番苦心,希望妳能瞭解。如今大宋越來越興盛,憑這幾千人,我若想謀反無異於找死。再者就是,我若是真想謀反的話,只會想方設想折騰大宋,讓民生越來越凋弊,讓百姓對朝廷越來越不滿。

        但妳也看到了,我沒有這麼做,我所做的這些事情,對國家,對百姓都是有利的。這一點我問心無愧。」

        趙倩聽完再也沒有說話,眼中有亮晶晶的淚光在閃動,她牽過楊逸一隻手,捂在自己的手心裡。

        清娘小心地說道:「楊大哥,我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聖人有言,以德為政,以仁治人,柔遠能邇,率土盡王臣。楊大哥也是飽讀聖賢書的儒門弟子,為何對四夷卻不以懷柔之策,使其心悅誠服,誠心歸附呢。」

        「清娘,金剛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咱們大宋需要慈悲的菩薩,也需要怒目的金剛。對內對外,都需要恩威並施才行。有恩無威,失之懦弱。有威無恩,使人疏遠。

        這次出海,我施之以威,令其畏懼,將來再有朝廷懷之以恩,令其心服,二者相輔相成,方為大善。」

        清娘聽了放下心事,嘴邊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兩個淺淺的梨渦嫣然閃現,剎那芳華無限。

        晚上,楊逸宿於秦國大長公主房中,兩人行雲布雨。

        魚水交歡過後,楊逸擁著趙倩嬌柔無力的胴體,一邊輕撫,一邊說道:「瑩兒快些生個孩子,我要將他培養成最英勇人,讓他來掌管這支艦隊,為大宋開拓出更寬廣的天地。」

        秦國公主嬌喘未勻,聽了卻不由得一喜:「你將來真的願將這支人馬交給咱們的孩子嗎?」

        「廢話,不交給咱們的孩子我還能交給誰?」

        「你保證。」

        「我保證,這下妳總該相信我沒有謀反之心了吧?」

        「嗯,人家其實從來沒懷疑過你,今天只是好奇問幾句而已。」

        「呵呵,這就好。」

        秦國公虛弱地歎道:「只是我這肚子老不見動靜,唉!」

        「瑩兒別急,咱們多努力一些,孩子遲早是會有的,來,咱們再來。」

        「啊,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讓柳兒和婉兒來吧。」

        「這樣不好吧?」

        「哼,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嘿嘿……」

        艦隊用了整整十九天時間,終於到達僧伽國的高朗步城(科倫坡)外海。高朗步城離海濱只有二十多里,常年氣候溫和而潮濕,雨水充足,樹木蒼翠,風景怡人。

        從海上望去,岸上棕櫚樹茂盛挺拔,椰林鬱鬱蔥蔥,一望無際。美麗是海灘,海水藍得像寶石,沙灘潔白平整,那種熱帶海濱的美景令人驚醉,這裡在後世被稱為印度洋上的明珠不是沒有道理的。

        而現在,在沒有任何污染的情況下,在這秋季,天高雲淡,滄海湛藍,海濱美得更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清娘她們靠在船舷上,飽覽著美麗絕倫的風光,臉上儘是陶醉的神色,在海上漂泊了二十天的疲憊之色一掃而光。

        這裡還是東西貿易的必經之道,來自波斯、印度、以及來自南洋、大宋的商船雲集於此處,海上風帆片片,船來船往,一派繁華景象。

        而楊逸這支龐大的艦隊的到來,讓各國的商船頓時為之失色,之前世界上從未出現過如此龐大的船隊,從未見到過如此高大的艦隻。

        過往的商船上,水手們全部湧上甲板,對這支艦隊指指點點,驚詫、恐懼、羨慕,各位表情不一是足。

        僧伽羅國的水兵很快迎了出來,詢問這支艦隊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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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0 01:46:38
第780章 我本將心向明月

    踏上鬆軟細白的海灘,海濤聲在耳邊陣陣回蕩,時值落日,火紅的晚霞與浩瀚的印度洋構成了一幅壯麗的畫卷。

    楊逸帶著清娘三女在海邊賞玩,高大的椰林間,晚風習習,吹佛著清娘她們的衣裙,讓人不禁懷疑她們是偷跑到人間來玩耍的仙子。

    秦國大長公主由衷地感嘆道:「我從沒想過,會有一天能走這麼遠,能來這麼美麗的地方,到現在還像是在做夢一般。」

    「我也是。」阿黛拉脫口答了一句。在西域,到處是荒涼的戈壁沙漠,雖然也有雪山和草原的美景,但和眼前的晚霞、沙灘、椰林完全是不同的景致,怎麼不令她感慨萬分。

    清娘嘻嘻笑道:「我想過,因為楊大哥答應過我,只是沒想過異域的風光如此美麗。」

    楊逸哈哈笑道:「三位美人,事實上,我覺得嘛,這裡是因為妳們,才這麼美麗的。」

    阿黛拉俏然一笑道:「還真是呢,嘻嘻……當地人好黑啊,長得一點都不好看。我想不通,我們西域比這兒還熱,到處是烤人的戈壁灘,也沒他們這麼黑……」

    「哈哈哈,那是因為你們有天山白雪滋養,他們又沒有雪山,能不黑嗎?」

    幾人在沙灘上玩夠了,晚上繼續回船上睡,因為船上更華麗舒適,白天賞玩了如此美麗的風景,這一夜,三女做夢都在笑。

    第二天。

    僧伽羅國王亞奈兒親自從王城迎到了海邊來。他皮膚黝黑,身材瘦小,四十來歲,身上以絲綢為縵纏於身上,下身穿的是裙子。

    在印度一帶,男人穿裙子很常見,楊逸見怪不怪,只是亞奈兒身上飾滿了珠寶,怎麼看怎麼象個暴發戶。

    楊逸通過翻譯,再次表明了自己有意交好僧伽羅國,雙方建立商貿往來,互通有無的良好意願。

    印度離大宋本土太遠了,楊逸覺得有必要在這邊拉攏一個盟友。

    僧伽羅國信奉的是佛教,注輦國和細蘭島北面的泰米爾國信奉的都是婆羅教,僧伽羅國和泰米爾國打了上千年,和注輦國關係也不好。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與僧伽國暫時結盟,對自己來說非常有利,楊逸從星加坡出來時,就已經打算好如此施為了。

    為了表達誠意,楊逸不但贈送了亞奈兒許多精美的絲綢和瓷器,並主動提出希望能前往細蘭山寺布施金銀供器。

    細蘭山寺是僧伽羅國的王家寺廟,廟中建有佛牙精舍,供奉釋迦牟尼的牙齒。

    精舍高數百尺,飾以珍珠寶石。精舍上建表柱,放置曇摩羅加大寶,寶光赫奕。每當月圓之夜,牙出華上,或現異光,百姓爭相觀睹,共沐佛光。

    每年五月月圓之夜,國王要三沐香水香末,焚香凈體,隆重地前往細蘭寺參拜,每次參拜都是「務極珍奇,式修供養」。

    正所謂入鄉隨俗,楊逸提出到細蘭山寺去布施金銀供器,這是極好的一種表示友好的方式。

    亞奈兒得了很多精美的絲綢和瓷器,再聽說他要去細蘭山寺布施金銀供器,自然是非常高興,親自帶著楊逸前往細蘭山寺。

    因為語言不通,雙方交談都需要人翻譯,亞奈兒請楊逸共乘一頭大象,楊逸謙讓了一下沒有上去,而是與清娘三女另乘一頭大象,由蒙雲山帶著五百燧發槍兵護衛左右。

    細蘭山位於僧伽國都城北面十來里處,供奉舍利的高塔為六角形,高數百尺,巍峨高聳,遠遠就能望見。

    實際上當地人並不稱之為寺廟,而將所有寺廟稱作伽藍。

    細蘭山寺中僧侶眾多,精舍鱗次櫛比,佛塔下還派有人把守,防止有人盜走舍利子。

    楊逸自己雖然不信佛,但尊重別人的信仰是一種美德。況且秦國大長公主,阿黛拉她們是信佛的。

    楊逸這次為了交好僧伽國,布施了價值上萬貫的金銀供器,以此換來了一個上塔瞻仰到佛祖舍利機會,這讓秦國大長公主和阿黛拉很激動,就連清娘也難掩喜悅之情。

    相傳,釋迦牟尼在拘屍那伽城附近的優波伐檀那林雙菩提樹下涅盤,時年八十歲。

    佛祖火化後所得的舍利,大致可分為兩種:

    一種是未燒盡的遺骨殘片。如四顆牙齒、一截手指骨、兩根鎖骨、部分頭頂骨及幾根頭髮等。

    另一種是珠狀寶石樣生成物,被稱之為真身舍利。

    真身舍利的形狀千變萬化,有圓形、橢圓形,有成蓮花形,有的成佛或菩薩狀。顏色有白、黑、綠、紅等各種顏色,有的像珍珠、有的像瑪瑙、水晶。有的透明,有的光明照人,就像鑽石一般。

    這些舍利子對於佛家來說,是極為珍貴的,信眾視為聖物,各國多造高塔,將佛祖舍利供奉其上,供信徒瞻仰膜拜。

    在中土,只有唐代扶風縣的法門寺有佛祖舍利,法門寺供奉舍利的佛塔被譽為「護國真身寶塔」。

    唐代200多年間,先後有高宗、武后、中宗、肅宗、德宗、憲宗、懿宗和僖宗八位皇帝六迎二送供養佛指舍利。每次迎送聲勢浩大,朝野轟動,皇帝頂禮膜拜,等級之高,絕無僅有。

    最盛大的莫過於唐懿宗咸通十四年(873)。此次迎請佛骨事先準備了兩年,當時從京城長安到法門寺兩百多里間,車馬晝夜不絕,沿途都有飲食供應,叫做「無礙檀施」。

    迎請佛骨的儀仗車馬由甲胄鮮明,刀杖齊全的皇家御林軍導引,文武大臣護衛,名僧和尚擁奉,旌旗蔽日,鼓樂鼎沸,沿途站滿虔誠膜拜的善男信女。

    長安城內各街用綢緞結扎各種彩樓。懿宗皇帝也親御巡福門城樓迎拜頂禮,百官士眾則沿街禮拜迎候。

    佛骨先迎請到皇宮內供奉三天,再迎送到京城寺院輪流供養。文武百官和豪族巨富都爭施金帛。四方百姓扶老攜幼前來瞻仰,甚至有斷臂截指以示虔誠。

    自這次迎骨請佛骨之後,法門寺地宮關閉。

    在唐末法門寺遭遇了厄運,唐武宗在會昌五年(845)大規模滅佛,史稱「會昌法難」。唐武宗曾下令毀掉佛指骨舍利,自此之後,佛祖舍利便再沒有在中土出現過。

    秦國大長公主曾出過家,對佛教的信仰很虔誠,有機會瞻仰佛祖舍利,對她來說意義自是不同。

    上塔時,僧伽國王亞奈兒自言身體勞累,要休息一下,讓寺中住持帶楊逸一行上塔。

    這個楊逸理解。就亞奈兒那瘦弱的樣子,要登上高塔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況且這傢伙又不是美女,他跟在旁邊楊逸反而覺得礙眼,便由寺中住持摩羅禪師帶上佛塔。

    其實一根牙齒而已,對於不信佛的楊逸來說,沒什麼好看的。

    至於傳說月圓之夜,佛塔上時有異光,楊逸不由得好笑。佛齒旁邊供奉了那麼多珍珠寶石,什麼藍寶石、紅寶石都有,燈光一照,能沒有異光嘛。

    在參觀佛牙時,摩羅禪師通過翻譯,向楊逸幾人介紹道:「幾百年前,中土高僧玄奘禪師曾到過我細蘭山寺瞻仰佛齒,並與寺中高僧論法講經,盛況空前。施主來自中土,也算是有緣人了。」

    楊逸含笑說道:「玄奘法師是我中土高僧,經十七年西行,行程數萬里,走遍西域、印度各國,與各國高僧論辯,帶回佛經數十筐,乃我中土法相唯識宗創始人。

    他的壯舉,一直令後人欽佩不已,今日我能重踏玄奘法師足跡,到細蘭山寺來瞻仰佛祖舍利,甚感榮幸。

    佛教在我中土極盛,高僧輩出,我這次來,也是希望能促成中土佛教與貴國及印度佛教之間多些交流,摩羅禪師若是願往我中土論經講佛,我願一力給大師提供便利。

    今後,我中土肯定也會有更多高僧前來貴國及印度取經論法,我是真心希望兩國能永修友好,和睦相處,還望大師在亞奈兒陛下面多多美言幾句。」

    對楊逸的誠意,摩羅禪師很感動,連聲應好。

    瞻仰過佛齒之後,一行人下到佛塔,卻不見亞奈兒。

    這次楊逸不但送了他許多精美的絲綢和瓷器,還布施了如此多的金銀供器,亞奈兒竟然一聲招呼也不打,就不見人影了。

    一個蛋兒大的國王,如此怠慢,楊逸心中暗暗有些不爽,不過表面上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在摩羅禪師的邀請下,楊逸一行人來到伽藍精舍用齋飯。

    摩羅禪師倒是很客氣,一直親自作陪,有了玄奘的話題作為橋梁,楊逸和他談得倒挺融洽,畢竟在萬里之外,能聽人說起過故國人物,這確實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到了下午時分,楊逸還在細蘭山寺游覽,一個侍衛匆匆跑進來,向楊逸報告:「大人,大事不好,寺外被僧伽羅士兵包圍了,大概有數千人,另有數百頭大象,請大人早作打算。」

    楊逸聽了眉頭一皺,自己尚在寺中,亞奈兒不靠而別,又突然派數千人馬包圍佛寺,還能安什麼好心?

    楊逸淡然地望向摩羅禪師說道:「大師,貴國國王突然派兵包圍此地,不知意欲何為?」

    摩羅禪師誦了一聲佛號,然後答道:「施主稍安勿躁,容老納先出去問問情況如何?」

    問就問吧,楊逸並不慌,他身邊帶著五百燧發槍兵,個個已經嚴陣以待,別說小小的細蘭山寺,就是橫掃僧伽羅國也不成問題。

    或許是有些人坐井觀天,不知燧發槍的利害,是以覺得派幾千人馬就能穩操勝券,真是笑話。

    只是此事讓楊逸十分惱怒,他這次來,一心修好,卻沒想到換來這樣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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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1 01:54:47
第781章 奪城

    細蘭山寺因供奉的佛祖的舍利子,是僧伽國的聖地,便是王國亞奈兒也不敢輕易在細蘭山寺大動干戈。

    但摩羅禪師出門勸說,也未能讓外面的僧伽羅士兵撤圍。

    亞奈兒估計以為,拿下艦隊後,自己這幾百人馬連刀也沒有一把,必定得乖乖束手就擒哩。

    「船長大人,咱們怎麼辦?」隨行的營長蒙云山陰沉著臉地問道。

    很顯然,蒙云山並非沒有主意,只是等楊逸一個命令而已。

    「亞奈兒將咱們圍困在細蘭山寺,現在還不清楚他用的是調虎離山、還是圍點打援之計。蒙營長以為呢?」楊逸淡淡地問道。

    蒙云山冷笑道:「我看不像調虎離山,也不像圍點打援,人家亞奈兒想來根本沒將咱們視作虎,末將以為他只是想將咱們幾百人困住,讓艦隊不能立即離開而已。

    現在他應該是派大軍對付咱們的艦隊去了,只要拿下咱們的艦隊,咱們就插翅難飛了。大人,事不宜遲,請大人下令吧。」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溝渠。

    這次楊逸本是有心交好僧伽羅,現在看來,自己和善之心,反而被別人看成了軟弱可欺,進而將自己當成肥羊了。

    確實,且不論船上的貨物,光是自己這支龐大的艦隊本身,就足以令人垂涎三尺了。

    「亞奈兒既然想宰肥羊,咱們就讓他看看誰才是羊吧。這兒離海港三十來里,離高郎步城只有十來里,咱們就和亞奈兒比比看,是他先拿下咱們的艦隊,還是咱們先端掉他的老窩。將令!」

    「末將聽令。」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殺出細蘭山寺,直取高郎步城,若有阻擋,雞犬不留!」

    「末將得令!」

    五百燧發槍兵早就嚴陣以待,人人眼中盡是激憤之色,楊逸一聲令下,五百人排出三段射擊陣型,邁著鏗鏘的步伐向山門殺去。

    「施主,國王陛下他大概只是一時迷失了方向。施主若信得過老納,再給老納一點時間,容老納去勸說一下國王陛下,免傷雙方和氣。

    這也是為了施主好,我僧伽國擁兵數萬,施主若是執意動武,只怕吃虧的反倒是施主。」

    摩羅禪師還想上來勸阻,以免雙方兵戎相見,從他著急的神態上可以判斷出,亞奈兒的行動他應該不知情。

    楊逸淡然答道:「大師一片赤誠,此番心意我領了。奈何有人被貪欲迷住了雙眼,必欲置我等於死地。

    我中土有聖賢說過一句話: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亞奈兒既然來者不善,那也就別怪我刀槍相向了。至於最後吃虧的是誰,大師只管拭目以待就好。」

    清娘猶豫了妳一下,也上來勸道:「楊大哥,你既然有心交好僧伽羅國,何不讓摩羅禪師去調解一下,能免避兵戎相見不是更好嗎?」

    「清娘,心存貪欲的人,妳不把他打痛,打怕,他是不會死心的。此事清娘不必理會了,楊大哥自有定奪。」

    見楊逸決心已定,清娘張張嘴,終究是沒再說什麼。

    阿黛拉她們乾脆沒張嘴。在這個世界上,若是連清娘也勸不住楊逸,其他人也不必再嘗試了,這一點阿黛拉她們心裡很清楚。

    這時山門外已經傳來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楊逸讓陳長慶負責保護清娘三人,自己迅速來到前面的山門,準備大幹一場。

    結果山門前的情景卻讓他大跌眼鏡,只見幾千僧伽羅士兵匍匐在山門外,對著高聳入雲的佛塔猛拜,武器扔了一地,口中念念有詞,面上誠惶誠恐。

    那些被手雷炸死,被子彈射傷的士兵根本沒人去理會。

    蒙云山等人也停止了射擊,正詫異地看著山門外行動怪異的敵軍。

    楊逸上前問道:「蒙云山,這是怎麼回事?」

    「回大人,末將也不曉得。咱們這邊一開槍,再扔幾十個手雷,敵軍就全趴下了,末將猜想這些蠻昧無知之徒,沒見過火器的威力,很可能以為這是佛祖隆下天雷懲罰他們呢。」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過咱們不是佛祖,咱們是怒目金剛。立即收繳敵軍的武器,敢反抗者使是與佛祖作對,殺無赦,你們動作快些。對了,先把帶兵的將領給我抓來,問問亞奈兒的動向再說。」

    「喏!」

    或許在這蒙昧的世界,第一次見識火器威力的僧伽羅人,其震驚程度並不亞於日本人第一次看到原子彈。

    加上此處供有佛牙,是佛家聖地,僧伽羅士兵將此看作了佛祖降下天雷懲罰他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蒙云山率隊迅速行動起來,將匍匐在地的敵軍驅趕到一處,然後收繳武器,稍敢反抗者當頭就是一槍,絕不手軟,同時將帶兵的將領抓了過來。

    楊逸對幾個敵軍將領分開審訊,得到的結論一致。亞奈兒發兵三萬,由大將軍兀巴爾率領,攻打海上的艦隊去了,都城裡還有幾千人馬留守。

    事不宜遲,楊逸一邊派人通知海上艦隊反擊,一邊率軍飛撲高朗步城。

    港口碼頭這邊,楊家艦隊中有兩艘二千料的商船已經靠岸,正在與當地商人進行交易。

    突然涌來大批僧伽利羅士兵,一邊大聲向各國商人宣揚宋商違反僧伽羅律令,謀害僧伽羅百姓,姦淫婦女,一邊沒收楊家艦隊的貨物,拘押上岸交易的人員。

    僧伽羅士兵甚至帶來了兩具屍體,還有幾個哭哭啼啼婦人當場指認宋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碼頭上的各國商人無不為之嘩然,為免殃及池魚,紛紛走避。

    上岸交易的宋商大呼冤枉,力圖解釋。領兵大將兀巴爾卻充耳不聞,強行下令拘押上岸人員,稍的反抗即被打得頭破血流。

    若不是對外貿易是僧伽羅重要的經濟來源,要顧忌到各國商人的感受,兀巴爾甚至想採取夜襲的方式,輕鬆奪取宋國的這些船隊,只是那樣容易落人話柄,對僧伽羅的會貿易造成重大影響。

    再說他足足帶來了三萬士兵,也沒太把兩三千宋人放在眼裡。岸上行動的同時,兀巴爾在海上也出動了一百多艘船隻,合圍停泊在港內港外的宋國艦船。

    留於船上的樂濤知道事態嚴重,心裡記掛著楊逸一行的安危,有心發兵去救,但敵人來勢洶洶,水陸兵力足有三萬人,若不先打敗這幾萬人馬,也就無從去救援楊逸了。

    港口方面大炮轟鳴起來的同時,楊逸率五百燧發槍兵,飛撲到高朗步城下,高朗步城周三十多里,城中有二十多萬百姓。

    城牆主要是以石疊成,高一丈左右,楊逸率軍殺到時,城中一點準備也沒有,城門口還有百姓進進出出。

    這更讓楊逸詫異。難道亞奈兒竟是絲毫不把俺放在眼里,以為輕輕鬆鬆就能把俺吃掉?俺有這麼差勁嗎?

    楊逸感覺自己被人無視了。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無視過。是可忍,孰不可忍!

    「殺進去!活捉亞奈兒,老子要拿他嘴巴來當尿壺!快!」

    楊逸大喊著,抬手就是一槍,城門樓上一個將軍模樣的人隨著「呯!」的一聲槍響栽落城下。

    城門處的人見一下子涌來數百人馬,本來就有些驚詫慌亂,見死了人,更是紛紛驚叫著狼奔豕突,本就不大的城門,被擠得水泄不通。

    守城門的僧伽羅士兵大喝大罵,奮力驅趕著擠在城門洞的百姓,想將城門關上,一頭大象因被士兵用力抽打,發起了怒來,長長的鼻子一卷,將那士兵甩出好幾丈遠。

    接著城外呯呯的槍聲響成一片,大象也挨了一槍,受驚之下開始橫衝亂撞,最先倒霉的是那些驅趕人畜的士兵,被踐踏得不成人樣。

    城上的士兵更慘,一陣排槍射上去,下餃子似的墜落城下,那些沒死的,有不少竟然還傻愣愣地站在城牆上不知躲避。

    或許不怪他們,西方使用火器很久了,才知道臥倒躲避彈片,這些東西看似很簡單,卻是付出無數血的教訓後才總結出來的經驗。

    現在城上的僧伽士兵第一次遇到熱火器,子彈可不像箭矢那樣用肉眼可以看到,他們甚至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同伙是怎麼死的,有些人愣著不會躲避也事屬正常。

    遇上這樣的對手,戰爭變成了一種輕鬆的游戲,對於熱血的人來說,會感覺無趣,雙方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

    楊逸率軍輕鬆奪下一座城門後,又往街上扔了幾個手雷,不是為了炸人,而是為了凈街,巨大的爆炸聲嚇得街讓雞飛狗跳,哭喊聲響徹滿城。

    挑著水果賣的小販扔下擔子就逃,水果滾得滿街都是,各種商鋪紛紛關門,男女老幼連滾帶爬的奔逃著,直通王宮的大街上很快就沒了人影。

    「靠!怎麼能這樣呢?怎麼能把我們當強盜呢?」

    「大人,您覺得他們應該怎麼樣?」

    「這還用說嗎?漂亮姑娘站前排,手拿鮮花夾道歡迎。」

    「大人,您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一個個黑不溜湫的,能有什麼漂亮姑娘,末將可沒興趣。」

    「那寶石你有興趣嗎?」

    「有。」

    「那還不趕緊衝!小的們衝啊!拿下王宮,活捉亞奈兒,老子尿急了!」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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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2 01:44:06
第782章 拿下僧伽羅

    僧伽羅王宮方向沖出大隊敵軍,怕不得有一兩千人,在將領的喝令下,吶喊著向失守的城門衝來,衝在最前面的全是象兵,整條街上全是奔跑的大象,惹出地動山搖般的聲勢。

    南亞各國,包括印度在內,多蓄象兵,在各國的戰爭中,象兵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往往被看作一個國家的王牌部隊。

    在冷兵器作戰時,一但被象兵衝入陣中,再牛的重步兵也必定土崩瓦解,用刀槍對大象砍得越猛,發起狂來的大象只會讓你死得越慘;

    就算是騎兵,眾象兵面前,也難討得好去,往往也被衝得七零八落,成為敵人步兵獵殺的對象。

    象兵用於攻城也很管用,南亞各國的城牆通常都不高,站在大象背上基本就可以與城頭持平,守軍也就失去了地利優勢,輕易被攻破。

    而且大象不但可以用於作戰,還可以用於後勤運輸。大象的負重能力極佳,山林險道,沼澤泥濘,皆如履平地;

    同時大象很好養,南亞各國處處都是森林,騎兵不但不適用,而且沒法養。大象往樹林一鉆,它自個管飽。有這麼多好處,所以南亞各國爭相馴養大象用於作戰。

    但這樣的王牌部隊遇上了擁有燧發槍和手雷的楊家軍,會是什麼結果呢?

    騎兵因有超強的機動力,遇上了還有些悚,但是象兵呢?

    “兄弟們,這麼大的靶子,誰他娘的要是射不著。老子就把你褲子給扒了,讓你們用自己的鳥去射!快射!射擊射擊!”

    對面衝來的象兵聲動天地,塵土飛揚,沿街的瓦片都震落了。楊逸如同未見,還給手下的人馬來了幾句葷的。

    “大人,用什麼射?”身邊一個叫呂六的士兵跟楊逸久了,嘴巴抹了油,身上皮也厚了。

    「他娘的!信不信我讓你去繁殖大象?」

    “哈哈哈!”

    街道不算寬,一排也就能站二十來人,靠後一點的輪不到他們射擊,聽了楊逸和呂六的對話,都忍噤不住笑了起來。

    前面排成三段射擊陣形的士兵卻是不茍言笑,敵個的象兵一衝入有效射程,密集的槍聲頓時響起。

    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隨著密集的槍聲響個不停,楊逸嗆了一臉的硝煙,不禁罵罵咧咧起來。

    楊家科學院那些傢伙,如今人數都有五六百人了,用了快兩年時間,還沒搞出蒸汽機也就罷,有自己提供那麼多資料,回去要是還沒把黃色火藥搞出來的話,非讓他們集體繞東京二環裸奔一圈不可。

    對面泰山壓頂般的象兵,楊逸他們不但沒有退避,反而步步壓上去,噴薄而出的子彈,加上狠狠扔出的手雷,激烈的爆炸,驚雷般的轟鳴。

    恐懼的象群開始不聽象兵的控制,掉頭奔逃而去,如同一輛輛重型坦克,擠得街邊的房子都塌了。

    那些跟在象兵後面衝來的僧伽羅士兵,剛剛才還在意淫著敵人被大象碾過的慘樣,結果轉瞬之間反而是他們要面對大象那柱子般的大腳了。

    那腳丫子是人受得了的嗎?

    來自文明世界的船長大人不忍看街讓的血腥慘景,開始不斷地誦起佛號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本船長難道沒告訴過你們,戰爭有風險,玩象須謹慎?你們怎麼就不聽呢?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一兩千僧伽羅士兵來也匆匆,去了匆匆,來時趾高氣揚,去時哭爹喊娘當然,還能哭爹喊娘的,那絕對是受上天眷顧的幸運兒。

    街道不寬,上百頭大象踐踏過去,後果可想而知,楊逸他們踏著一地的血肉,輕鬆地占領了僧伽羅王宮。

    亞奈兒被蒙云山倒提著拎到楊逸面前時,臉上震驚多於畏懼,似乎還沒法相信楊逸能輕易衝破細蘭山寺的的包圍,如此神速地衝進王宮來,這真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

    「大人不是一早就尿急了嗎?」蒙云山將亞奈兒往地上一扔,突然噗哧了一句。

    「這個嘛……能不能換個公主什麼的,他娘的,這家伙長得跟鳳姐似的,老子恐怕憋死也尿不出來。」

    「可是夜壺有好看的嗎?」

    「嗯,有些道理。」

    「報!」楊逸還想再侃兩句,一個傳令兵長聲喝著跑進來報告:「船長大人,樂濤將軍已經將港口的三萬敵軍擊潰,正由史然將軍率一千人馬前來支援高朗步城。」

    「傳我命令,讓樂濤保持警戒,守好港口,但不得為難各國商人,去留自便。另外,傳令史然,率軍進城時不得燒殺搶掠,違者斬!」

    「喏!」

    傳令兵出去後,蒙云山描了一眼趴在地上臉色灰白的亞奈兒問道:「大人打算依三佛齊舊例處理僧伽羅嗎?」

    「你有何見解?」

    「大人,末將覺得至少目前還是按三佛齊舊例處理的好。先扶起一個傀儡管理僧伽羅,咱們只要礦產開採權及關銳征收權就可以了。

    只有這樣咱們才能集中精力攻打注輦國,甚至可還以讓僧伽羅出兵幫咱們打頭陣,這樣咱們會輕鬆得多。」

    注輦國比較大,打下來倒不在問題,但打下來后是需要兵力維持秩序,僧伽羅的軍隊遇上火器不堪一擊,但遇上同樣裝備冷兵器的注輦國士兵,還是有一戰之力的,否則僧伽羅早就被注輦國滅了。

    讓僧伽羅士兵去協管注輦國,在自己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嗯。你去物色合適的人選接替亞奈兒吧。」

    接下來楊逸要做的,第一步是把亞奈兒的王宮搬空。咱們消耗了那麼多彈藥,總得有些補償。

    不愧是寶石之國啊。王宮中各種藍寶石、紅寶石、貓眼兒、珍珠瑪瑙嘖嘖,別提了,本著財不露白的原則,到底有多少寶貝,咱不能告訴你們。

    反正傑克船長差點經受不住誘惑,很想就此帶兵一路殺過去,把每個小國都搬一回就是了。

    不過楊逸也知道,這無異於殺雞取卵,而且這些寶貝大量流回大宋,對大宋未必有好處。

    就像後世的西班牙一樣,習慣了直接用武力掠奪,國內不事生產,也可以從外國買到無數的好東西,過著奢侈的生活,最後導致的結果是國內生產力凝滯不前,各種技術失去了創新的動力,最終被別國取代。

    有鑒於此,楊逸不想助長這種簡單粗暴的武力掠奪,只有通過商品傾銷,以相對溫和的經濟掠奪方式,既可讓大宋大量積累資本,而生產力和種方面的技術也得到蓬勃發展,這才是長遠之計。

    對僧伽羅的手段也是必要的。這既可以在印度這邊揚威立萬,讓各國今後不敢捋虎須,另外又可以把僧伽羅變成海外的後勤基地,進而一步步控制印度板塊上的各個國家。

    楊逸要做的第二步,就是把細蘭山寺的摩羅禪師請來,軟硬兼施,迫使他出來澄清這次事件的前因後果。

    摩羅禪師在僧伽羅國有著崇高的地位,他的話非常管用。

    既然摩羅禪師不澄清,僧伽羅大部分官員也知道,是國王亞奈兒先窺伺宋國商隊的財富和艦船,才引發這場戰爭的,亞奈兒在道義上有虧在先,再經摩羅禪師出面作證,僧伽羅百姓也基本相信了。

    還有一點,宋軍雖然攻占了王宮,活捉了亞奈兒,對百姓卻是秋毫無犯,這也減弱了百姓的抵抗心理。

    接下來第三步要做的就是扶起一個傀儡,接替亞奈兒的王位。

    這個過程楊逸也動了些心思,他私下給摩羅禪師提供了三個王位候選人,讓摩羅禪師來先定誰來繼位,別看這個做法有些畫蛇添足,卻是爭取僧伽羅民心極好的辦法。

    做完這一切,花去了楊逸半個月時間。在這半個月裡,通過波斯商人,楊逸得到了很多有關波斯方面的消息。

    塞爾柱帝國呼羅珊總督桑賈爾與自己的兩個哥哥搶奪王位,他以呼羅珊為根基,不斷向西推進,最終擊敗自己的兩個哥哥,同時擊敗了大馬士革、科尼亞、摩蘇爾、迪亞巴克爾等城市為中心的許多原塞爾柱王朝分裂出去的小國。

    桑賈爾在巴格達加冕為新一代蘇丹後,立即發兵與東征的十字軍作戰。

    十字軍東征早在五年前就開始了,基督徒對穆斯林沒什麼好感。

    數年前,統治中東一帶的塞爾柱帝國上一任蘇丹馬立克沙死後,昔日強大的寒爾柱帝國陷入分裂,王室諸子爭位,各地軍事封建主割據稱雄;

    基督世界認為有機可趁,在教皇烏朋的號召下,由基督教士兵組成十字軍,企圖從穆斯林手中奪回巴基斯坦。

    數年間,十字軍先後攻占了安提阿、耶路撒冷等城,但十字軍過殘暴,獲勝後經常不分年齡、信仰或性別,對當地百姓進行大屠殺,名聲大壞,遭到當地百姓熱烈的反抗。

    桑賈爾出兵後,節節獲勝。

    就在這個時候,敵古烈的十萬大軍突然殺過藥殺水,攻下桃花石汗國都城撒馬而罕之後,竟是毫不停留,快若閃電地殺向桑賈爾的龍興之地呼羅珊。

    桑賈爾兩面作戰,顧此失彼,未等他調兵回防,呼羅珊已經是狼煙滾滾,木鹿城、尼沙普爾、吉里什克、克爾曼、雷伊等城迅速陷落。

    塞爾住東面一半的領土不到一年時間,全部淪為敵古烈所有。

    敵古烈攻占伊雷城後不久,和桑賈爾主力軍遇上,雙方共計十幾萬大軍在雷伊城西三百里的阿提山大戰,桑賈爾戰敗,敵古烈也損失了三萬多兵力。

    加上火器用盡,占領區內穆斯林因不願改信佛教反抗強烈,敵古烈只得放棄一舉攻下巴格達的的想法。

    他一面駐軍阿提山與桑賈爾對峙,一面鎮壓占領區內的叛亂,還一面回軍南來,攻打伽色尼等國,經過一年時間,滅掉了伽色尼,將勢力擴展到了印度河沿岸,直達波斯灣。

    這也是當初楊逸和他擬定的策略。

    楊逸剛到僧伽羅時,已經派人去聯絡敵古烈,只不過從僧伽羅到波斯灣,距離與馬六甲到僧伽羅差不多,至少也得有三十四天時間才有回音。

    楊逸希望敵古烈止步於印度河,不能再往南來,阿三還是留給俺吧。

    目前為了敵古烈一直遵守當初結拜時的約定,比如他所過之處,強迫當時百姓改信佛教這些都做得很好。

    在血淋淋的屠刀之下,不改也得改,敵古烈因此遭遇了當地百姓強烈的抵抗,想來他現在一定急需自己的支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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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3 01:33:38
第783章 阿三,我來了!

        把僧伽羅王室子弟尹克爾扶上王位後,楊逸立即讓尹克爾調集一萬大軍,隨同自己北征注輦國。

        這一點僧伽羅國內沒有多少人反對,因為百年來注輦國多次入侵僧伽羅,注輦國軍事強大,僧伽羅多次戰敗,傷亡慘重,兩國之間可謂是仇深似海。

        若是能「聯合」強大的的楊家軍擊敗注輦國,滅掉這個大敵,僧伽羅是求之不得。

        當然了,尹克爾除了下令出兵,也沒有別的選擇,除非他不想要這王位了。

        一萬多大軍,近兩百艘大小船隻組成的艦隊,從高朗步港出發,浩浩蕩蕩地向注輦國都城坦賈武爾殺去。

        注輦國,因譯音不同,也叫朱羅國,唐代高僧玄奘在《大唐西域記》中則稱注輦為珠利耶國。都城坦賈武爾位於印度南部沿海的高韋裡三角洲的中心地帶。

        印度自從笈多王朝土崩瓦解,五六百年來一直處於分裂狀態,小國眾多,星羅棋佈,有帕拉瓦、遮婁其、瞿折羅布羅蒂訶羅、兆漢、注輦等一二十個王國;

        若是連那些獨立的部落一起算的話,一時難以計數,在原來的歷史上,直到蒙古大軍到來,產生了莫臥兒王朝,印度才重新出現統一的局面。

        目前在這大大小小的眾多王國中,南印度的注輦國從一百年前羅闍一世登上王位後,開始興盛起來,到拉金德拉一世上位後進入全盛時期,成為印度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

        其勢力不斷向北擴展,擊敗孟加拉國一帶的帕拉王國後,曾一度佔領恆河下游地區。

        為了搶奪印度洋上的商業航線,甚至曾橫渡印度洋,攻下三佛齊的馬來半島、加里曼丹島等地。

        從拉金德拉一世到現在的普羅拉里一世,注輦國又經歷了三位國王的統治,六十年過去了,雖然注輦國已經慢慢走向衰落,但在矮子裡挑高個,它目前仍是印度大陸最強大的王國。

        從僧伽羅的高朗步北上,到注輦國都城坦賈武爾大概是兩日航程,很近。

        細蘭島北邊的泰米爾國早就成了注輦國的附屬國,艦隊一進入泰米爾國海域,就有泰米而國的戰船試圖前來阻攔,結果看到了楊家艦隊那海上巨無霸之後,一箭不發,匆匆逃走。

        這次楊逸沒有著急,他準備給注輦國充足的時間,讓他把能用的戰船都集中起來,和自己打一場海戰,好一次將注輦國海上力量殲滅,免得將來自己回國後,注輦國不死心又起波瀾。

        旗艦甲板上,楊逸與樂濤、史然等將領開始商議作戰方案。

        史然說道:「大人,萬一普羅拉里一世不和咱們在海上決戰,而是採取騷擾的戰術,咱們放慢航速只怕有些不妥。末將以為還是採取速戰速決的方式更好些。」

        樂濤捏著下巴思索了一下說道:「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但不大,坦賈武爾城處在高韋裡河下游,離海岸線很近,普羅拉里一世若是放棄海戰,咱們的千料戰艦就可以沿高韋裡河直擊他的都城,這一點想必普羅拉里心裡很清楚。」

        蒙云山接口道:「我贊同樂將軍的看法。從咱們掌握的情報來看,普羅拉里一世是個剛愎自用之人,咱們已擺明車馬,在沒有經歷失敗之前,普羅拉里一世採取退避戰術的可能性不大。」

        樂濤敲了敲地圖上坦賈武爾的位置說道:「若是普羅拉里一世真的避而不戰,咱們艦隊就停在高韋裡河入海口處,然後步兵登陸攻打坦賈武爾城。我就不信,普羅拉里一世連都城也不要了。」

        史然說道:「如果登陸作戰,注輦國馴養戰象四萬多頭,兵力計有十幾萬,倒不可輕視。」

        「四萬戰象。」楊逸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但願普羅拉里一世一次把四萬頭戰象都派上來,哈哈哈,大夥不必想那麼多,殺過去就是了。」

        見楊逸說得輕鬆,樂濤等人神色也鬆弛下來,注輦國有十幾萬軍隊不錯,但百年來由於不斷對外擴張,與周邊各國交惡,十幾萬軍隊要駐守邊境,能留在都城一帶的最多也就幾萬人馬。

        另外注輦國和三佛齊有一個共同的弱點,都城都靠近海邊,有河道可直通城下。

        拿破崙說了,公理只在大砲射程之內。咱們把砲艦開到城下一頓猛轟,這都還不能獲勝,那簡直是沒天理了。

        經過一天航行,艦隊進入馬納爾海,也就是細蘭島北部,遠遠可以看到海邊有大片的紅樹林,景色非常優美,清娘幾人第一次看到長在海裡的樹,不由得大奇。

        「楊大哥,這些樹怎麼長在海裡?太奇怪了。」清娘跑來把楊逸拉到船舷邊,指著海岸邊的紅樹林問道。

        「清娘,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所以我要帶妳們出來看看。」楊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一般的樹木泡水裡久了不是會死的嗎?楊大哥快跟我說說,這些樹為何能長在海裡。」清娘一對月牙兒撲閃著,眼巴巴地看著他。

        阿黛拉和趙倩也差不多一樣,都等著他的回答。

        「妳們想知道啊?」楊逸笑眯眯地掃了她們一眼,然後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休想!你說不說?」清娘立即做出一付惡狠狠的樣子,開始武力威脅。只是她這如詩如畫的人兒,再怎麼裝又能凶到哪裡去,反而讓人覺得更可愛而已。

        但偏偏有人很不經嚇,兩眼一翻,頓時暈了過去,身子歪歪斜斜的倒向阿黛拉,阿黛拉可不敢讓他真摔了,只得抱著,一對酥乳抵在他背上,軟綿綿的。

        清娘不依了,嬌嗔著上去就扭。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楊逸最終忍住了,就是不睜眼睛。反正清娘不可能真個辣手摧「花」。

        「哼,楊大哥最是無賴。」清娘無法,只得用水潤的櫻唇在他臉頰上飛快地點了一下。

        楊逸閉著眼睛輕咳了兩聲,很快臉頰上又被兩隻蜻蜓輕點了一下。

        嗯,這還差不多,他心滿意足地「醒」了過來,只見三女臉上都帶著淡淡的嫣紅,如桃花初妍。

        見楊逸望來,清娘又開始擺出「兇狠」的模樣。

        「這個嘛,這種紅樹林喜鹽,只長在潮間帶上,潮間帶指的是漲潮時被海水淹沒、落潮時露出地面的海邊灘塗地帶。

        紅樹林有很多特點,它的根分為呼吸根和支柱根。呼吸根指的是那些向上生長的樹根,在漲潮時,這些呼吸根就能露在水面上,幫助樹林進行氣體交換,所以它們不怕水淹。」

        「等等。楊大哥,樹林也要呼吸嗎?」

        「當然,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需要呼吸。這種紅樹林呢還有一個特別的地方,它的種子可以在樹上的果實中萌芽長成小樹苗,然後再脫離母株,墜落到淤泥中發育生長。

        這一點,是其它陸地上的樹木都做不到的;紅樹林的樹木通常都比較矮小。不過在邊沿伴生的半紅樹林則很高大,比如黃槿、銀葉樹等等。這些樹木也耐鹽、木質堅硬,是造船、做家具的良材。」

        「楊大哥等等,人家要把記下來。」清娘說完提被裙裾就跑回船艙。

        「清娘莫急,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沒了。」

        「那也要記,免得過後忘了。」清娘那翩躚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船艙裡,只剩餘音裊裊,秦國公主也隨後進艙看清娘寫書去了。

        只有阿黛拉走不了,某人還靠她懷裡呢。

        楊逸直了直身子,反手把她抱過來,恣意輕憐,習習的海風中,瀰漫著她那醉人的體香,飄動的裙裾如一縷輕雲。

        阿黛拉膩在楊逸懷裡,輕聲問道:「爺,僧伽羅王宮中那麼多美人,您都沒看上一個嗎?」

        楊逸捏著她的下巴,徐徐吟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嘻嘻。」

        「阿黛拉,妳也學壞了,竟然也敢調侃起老爺我來了。」

        「沒有啊,雖然這邊的人稍稍黑一點,但王宮中確實也有美人嘛。」

        印度確實不乏美人,但是…

        「還敢說沒有?」楊逸摟著她小蠻腰的手掌向下一滑,那挺翹和香臀頓時落到他手中,一時溫香細細,柔軟而又富有彈性。

        「爺,別…」

        「別什麼?」

        「別在這兒。」阿黛拉的聲音已細若蚊囈,雙頰酡紅如醉,身上醉人的體香越發濃郁了。

        「哈哈哈。」

        第二天早上,薄霧還沒完全散去,艦隊進入印度南角與細蘭島之間的保克海峽不久,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戰船出現在前方,風帆在迷茫的白霧間若隱若現。

        楊家艦隊這邊,值星官黃奉第一時間下達了準備戰鬥的命令,轟隆的鼓聲頓時響徹雲霄,各船上的水手大聲呼喝著,匆匆跑向自己的戰鬥崗位,場面看上去有些亂。

        楊逸和樂然幾乎是同是衝進旗般指揮室。

        「怎麼回事,不是派了僧伽羅的小船在前頭探路嗎?怎麼沒能提前發現敵人的艦隊?」楊逸劈頭問了一句。

        「大人,方才霧氣更濃,只怕前頭探路的小船陷入敵人的包圍也不自知。」

        楊逸沒再說什麼,立即開始指揮艦隊列出戰鬥陣形。

        注輦國水師不賴啊,天時地利都被他們佔盡了,這霧氣一時散不盡,這對船小機動性強的敵軍自然更有利,而且這保克海峽也是極佳的伏擊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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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4 19:24:51
第784章 保克海峽之戰

    位於印度南角和細蘭島之間的保克海峽,東北與孟加拉灣相連,西南與馬納爾灣相通,全長二百多里,最窄處寬一百里。

    但海峽中有斷續小島,組成羅摩橋,平均水深只有兩到三米,最深處僅九米。

    加上清晨霧氣迷漫,楊逸的這邊的大船,吃水深度多在四米以上,若是作戰時偏離航道,很容易擱淺或觸礁,這種情況下,楊逸一方的機動能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這次注輦國的領軍大將賈夫納倒是選了個好時光、好地點。他的戰船小,吃水淺,加上熟悉地形,可謂是占盡了天時地利。

    雙方的艦船合計超過四百艘,在清晨的薄霧中,如同兩群海上的猛虎與惡狼,在不斷地接近著。

    海上細浪起伏,碧水茫茫,船上的風帆鼓騰騰的,航行速度都達到了極限,船上鼓聲陣陣,刀出鞘,弓上弦,劍拔弩張,殺氣彌漫。

    楊逸下令排出三列縱隊的古怪作戰隊形,楊家艦隊的大船於中間一列,兩邊由僧伽羅的小船護於兩側,這種作戰隊形有拿僧伽羅國的小船當盾牌的意思,不過也是沒辦法的選擇。

    由於保克海峽的地形特殊,楊逸的巨艦缺少大迂回的空間,僧伽羅國的戰船對這一帶地形總熟悉一些,加上船小吃水淺,擱淺的機率小,讓他們護在兩側也說得過去。

    而注輦國的戰船則以一種類似於梅花陣的陣形,二三十艘戰船組成一個陣列,各個陣列之間又形成一個相互支援、相互夾擊的大陣。

    樂濤一邊用章筒望遠鏡觀看敵軍作戰陣形,一邊對楊逸說道:「根據咱們的情報,注輦國可用於作戰的大小戰船不下於三百艘,雖霧氣彌漫,但初略估計一下,前方的敵艦至多兩百艘。」

    雙方即將接戰,樂濤說話時還是不疾不徐,顯得非常鎮定,楊逸聽了心中頗為滿意。

    「咱們了解敵人的同時,敵人也一定在了解咱們,從賈夫納選擇保峽海峽這個戰場便可看出,他對咱們有了很深的了解,並做了充足的準備。」

    「大人的意思是?」

    一聲大炮的怒吼傳來,前面炮艦上一團火光噴薄而出,一場浩大的海戰正式拉開了序幕,接著又是幾聲轟鳴聲。

    賈夫納已經知道楊家軍有一種可怕武器,但此刻他還是頭皮有些發麻。

    兩里距離,連對方船上的人都還沒能看清楚,只見敵船上冒出數條火舌,冰雹般的鐵珠就劈劈啪啪地打在己方的船上,船帆被打得破洞處處,甲板上木屑紛飛,中彈的士兵皮開肉綻,血雨紛飛。

    傷者在甲板上翻滾呼嚎,慘不忍賭,一個親兵被炸開腦袋,腦漿甚至濺到了賈夫納臉上,那種血腥味讓人聞之作嘔。

    賈夫納抹了抹臉,他一臉大鬍子,微微斑白,歲月的風霜在他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他所有情緒的波動都被這些皺紋收納了,讓人看不出他任何神色變化。

    「保持隊形,全速前進。」賈夫納淡聲下了一道命令,又復不言不動。

    賈夫納非常清楚,楊家軍只有六艘炮艦,現在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接近,讓雙方的戰船纏鬥在一起,才能避免對方火炮的轟炸。

    接近的近程越慢,己方付出的代價超大,而且一但被對方衝出保峽海峽,可以靈活機動之後,自己只有挨宰的份。

    或許這就是漢人所說的:狹路相逢勇者勝。

    楊家軍的六艘炮艦衝在最前頭,在史然親自指揮下,不斷地走著「之」字形,基本上每二十秒鐘就會有十二炮齊射。

    炮兵用棉花塞著耳朵,每當火舌噴薄而出,便大喝著拉回火炮,迅速扯出炮管內的子銃,將另一個填充好的子銃塞入炮管、鎖好、推出大炮、固定、瞄準、等待發炮命令

    這一套動作他們不知訓練了多少遍,可以說就算蒙著眼睛,除了瞄準外,他們也能準確地完成。

    賈夫納的船隊在接近的過程中,如同冰雹般從天而降的鐵珠讓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各船上屍體橫七豎八,傷者哭喊不絕。

    有些船隻人員損失過甚,船隻失去控制,在海上淒涼地飄蕩著,有的擱淺在了珊瑚礁上,有的與己方的船隻撞在一起,發起巨大的碰撞聲。

    更讓人難受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純粹是在挨打,而沒有絲毫還擊的能力,就像一群送上去挨宰的羊羔。

    這對士氣的打擊是致命的,賈夫納自己心中也是陣陣發涼,以致手腳有些麻木,但現在不能退,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不能退。

    由於正面有炮艦開路,賈夫納的戰船只能以四十五度的夾角衝進去,與兩翼的僧伽羅戰船殺在一起。

    僧伽羅沒有淪為注輦國附庸或是被吞併,水師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戰力與注輦國水師相差並不太大。

    雙方的戰船一接近,漫天火箭頓時凌空而起,海面上仿佛下起了流星雨,戰鼓聲、喊殺聲響徹雲霄,中箭者墜入海中,碧藍的海水很快就被染紅,海面上的魚群不管人類的生死搏殺,成群的游來美餐。

    注輦國和僧伽羅的戰船糾纏在一起,使炮艦沒法再發威。

    沒有了大炮的威脅,注輦國士兵無不大鬆了一口氣,士氣提升了不少。許多戰船越過僧伽羅的陣列,向中間的楊家艦隊殺來。

    巨艦之上,燧發槍頓時呯呯爆射,強駑嗡嗡彈響,子彈、火箭呼嘯而去,一些敵船不知死活,靠得近了,巨艦一個擺舵,直接用船頭的撞角犁過去。

    轟隆聲中,把敵人的小船撞成了碎木片,船上的敵人嚎哭著被直接吞到了巨艦底下。

    什麼玩意!螳臂當車這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嘛!

    而就在此時,東南方向的薄霧中,又突然殺出一支艦隊,如同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向楊逸所在的旗艦攔腰殺去。

    這支艦隊的船隻都不大,但順風而來,速度很快,一部份與外側的僧伽羅戰船纏鬥,大部分直撲楊逸的巨艦而來。

    楊逸拿著單筒望遠鏡,邊看邊笑道:「好戲開始了,看來斬首的活計不光咱們會啊!」說著他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嘿嘿笑道:「樂濤啊,我這腦袋看來還是挺值錢的嘛。」

    「大人放心吧,普羅拉里一世消受不起。」

    海面上大戰如火如荼,四處是飛騰的火箭,還有手雷爆炸的火光硝煙,楊逸兩人還能雲淡風清的聊天,皆因對賈夫納這一手已早有準備。

    只見巨無霸旁邊隨之衝出三四十艘飛鯊快艇,向直撲旗艦的敵船迎去,碧浪之中,這些小艇貼著水面飛馳,就像海中突然冒出的一群鯊魚,絲毫不愧於它的「飛鯊」之名。

    敵軍領兵突襲的將領瓦里納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楊逸旗艦旁飛馳而出的這些小艇不但速度奇快,船身長而扁緊貼水面,而且上面還有鐵皮擋著,根本看不到艇上的人,讓人覺得這些小船就像幽靈一樣,根本不用人來駕駛。

    憑著直覺,瓦里納感到危險正在飛快的靠近。

    「快射,用火箭,引燃它們。」

    但火箭射在小艇上面的鐵皮上,立即就掉下來,沒什麼大用,幾十艘飛鯊小艇後面白浪飛濺,穿行如飛,一衝近敵軍艦船,旁邊的擋板突然掀開,一捆捆哧哧地冒著煙的集束手雷隨即飛向敵船。

    轟!轟!轟!

    瓦里納的率領的幾十艘船,為了達到突然、快速的目的,都不大,一條船只需一捆集手雷。

    在劇烈的爆炸聲中,便籠罩在火光硝煙之中,成為一個個飄蕩的火球,有的則直接解體,成為一堆飄蕩的碎木板,被炸的焦黑的屍體飛到空中,然後落海裡,撲嗵撲嗵地濺起一團團浪花。

    瓦里納的眼睛被一團團火光灼痛了,很痛!很痛!

    幾十艘突擊的戰船,在迅速地化成熊熊燃燒巨大火把,或者直接化成一片片碎木板,沒有一艘能沖到敵人的巨艦之下,這樣的慘景看在眼里,怎麼能不痛?

    以致於當瓦里納被炸飛起來時,竟再也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

    楊逸放下望遠鏡,非常落索地嘆了一句:「高手寂寞啊!」

    「哈哈哈,大人要是寂寞,不如回自己的臥室去聽琴,這兒交給末將就行了,賈夫納最後的底牌也打完了,大人大可放心了。」

    「屁話,本船長有擔心過嗎?幾隻螞蚱也能讓本船長提心吊膽的話,還談什麼遨遊四海,橫掃八荒?」

    「是是是,末將失言。」

    楊逸不再理會他,對傳令兵喝道:「傳我命令,一但賈夫納撤退,炮艦立即全力追殺!」

    「喏。」

    海上的的戰鬥還很劇烈,但賈夫納冒著巨大的傷亡擋在前頭,就為了會給瓦里納創造直取中宮的機會,現在瓦里納幾乎是全軍覆沒,相信賈夫納也應該絕望了。

    即便他還想困獸猶鬥,手下的士兵又還有幾分戰鬥意志?

    然而上山容易下山難,賈夫納想跑,有那麼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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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兵臨城下

    高韋裡河入海口,淺海處立著許多木樁,木樁露出海面五六尺高,木樁中間扎一根兩尺長的橫桿,橫桿外側下方還有一根斜桿支撐,形成一個三角形。

    海邊的漁民每天就坐在這些木樁的橫桿上垂釣,他們世世代已經習慣了這種捕魚方式,皆因普通人家買不起船隻,而這一帶的沙灘極為平緩,海浪反覆沖刷著,根本無法垂釣。

    所以他們只能在海裡打下這樣的木樁,每天早上游過來,坐在木樁上垂釣,遠遠看去,倒也別是一景。

    羅茶爾、巴裡父子倆今天來了個大早,一口氣游到了自家的木樁上,父子倆都是只圍著短裙,光著黝黑的上身,打小生活在海邊的他們水性極佳,盤在頭上的頭巾竟是絲毫未濕。

    巴裡只有十二歲,坐在木樁上一會兒屁股就疼了,身子不時扭動著。想起昨天見到的船隊,不禁滿是憧憬地說道:「要是咱們家也有一條船就好了。」

    「等你多釣些魚,十年之後再想吧。」羅茶爾慢不經心地應著兒子,眼睛緊緊盯著海面上的浮漂。

    「父親,賈夫納將軍是去攻打僧伽羅嗎?父親,要想去從軍,跟著賈夫納將軍去打仗,賈夫納將軍每次都打大勝仗,跟著他立下了功勞,國王就會賞賜很多錢,到時我就回來買一條船……」

    羅茶爾瞄了兒子一眼,那小胳膊小腿的,他剛想喝斥一句,突然便聽到海上傳來隱隱的悶雷聲。羅茶爾不禁有些納悶,遠眺海空,風清雲淡,滄海湛藍,不像要下雨啊。

    「啊!是賈夫納將軍回來了!」巴裡像個靈猴似的站到橫桿上眺望,見到海面上有二三十張風帆出現在海平線上。

    這樣多的船,巴裡認為,除了賈夫納將軍的戰船,不會是別人了。

    巴裡猜得沒錯,確實是賈夫納。可那越來越清晰的悶雷聲,彷彿一直追著賈夫納的船隊,這是怎麼回事?

    「父親,快看,是賈夫納將軍的戰船,上面的風帆怎麼破破爛爛的?」

    能不爛嗎?史然指揮的砲艦一直追在後面猛轟,鐵珠象冰雹似的,賈夫納能逃到這兒的三四十艘戰船,哪艘沒被蹂躪過。

    「不好!孩子快逃,賈夫納將軍被敵人追著打呢,快逃!快逃!」

    「父親,你的魚上鉤了……」

    「先逃命,不然等下就該咱們餵魚了!快逃!」

    父子倆撲嗵兩聲躍進海裡,這回可管不得頭巾濕不濕了,手腳並用,以最優美的狗刨式飛快地向岸邊游去。

    賈夫納的三四十艘戰船亂糟糟地向入海口衝來,後面黑壓壓地跟著一批艦船,最前面的幾艘不時地噴出長長的火舌,嚇得屁滾尿流的注輦國士兵早已顧不得秩序了,爭相向河口衝去。

    這下慘了,河口比不得海上,這麼多船隻爭奪河道,危急之下相互碰撞,有的直接被撞沉了。河口處亂成一團。

    見此情形,後面的炮聲越發密集了,一炮接著一炮,彷彿沒個停歇的時候。

    河口處連著沉了六七艘船,水面上到處是屍體碎木板,這倒提醒了了賈夫納,他命令兩艘稍大的戰船橫過來,然後將船鑿沉,以期擋住航道;

    但要鑿沉一艘船,也不是簡單的事,還沒等他們達到目的,後面的砲艦已經殺到了,負責鑿船的士兵顧不得賈夫納的命令,泅水向岸邊逃去了。

    楊逸率艦隊追到河口之後,只讓六艘砲艦和僧伽羅的一些小船進入河道,餘者全部拋錨海上,一萬人馬便在此處上岸,由楊逸親自率領,浩浩蕩蕩地向注輦國都城坦賈武爾殺去。

    這一帶屬於高韋裡河沖積平原,沃野千里,水道湖泊眾多,是印度南方最重要的產糧區,沿途人煙稠密,纖陌縱橫,村鎮相連。正是這個魚米之鄉支撐起了注輦國稱霸印度的。

    僧伽羅和注輦國本是世仇,僧伽羅士兵上岸後,對沿途百姓肆意搶掠,很快小澤三郎的八百僕從軍也加入了搶掠的行列當中。

    楊逸也懶得阻止,要想這些傢伙乖乖聽令,不讓他們嘗點甜頭是不行的。而且這一番搶掠下來,注輦國與僧伽羅的仇就結得更深了,更有利於今後控制。

    到坦賈武爾一半路程時,楊逸突然注意到地面有些微微的震動,領軍多年的他立刻便知不好,迅速下達了戰鬥命令。

    很快,前方就出現了黑壓壓的大軍,走在最前面的全是大象,放眼望去,普天蓋地都是,怕不得有一兩萬頭,如同一輛輛坦克一般,掀起滾滾的煙塵,排山倒海般壓過來,聲勢極為驚人。後面跟有多少步兵,一時根本看不清。

    僧伽羅同樣有很多象兵,對大象的習性也很瞭解,不用楊逸下令,他們已經紛紛拿出火箭,只是不少人還是嚇得兩腳打顫。

    想想吧,這邊總力兵不過萬把人,敵軍光大象就兩萬頭,一個人攤上兩頭大象,這實力對比,看起來可不止差一點半點而已,就連楊逸也暗自心驚。

    注輦國象兵勢大,根本不作任何停留,一兩萬象兵直接就衝了過來,彷彿打算一照面就將楊逸一萬人馬碾成肉餅似的。

    兩萬頭大象奔跑起來,雖然不是甚快,但地動山搖,那聲浪如重鼓一般擊在各人心頭上,悶悶的,頭髮陣陣發麻,耳膜嗡嗡作響。

    就在這時,河上的六艘戰艦同時怒吼起來,十二條火舌噴薄而出,那炮聲竟被象蹄聲淹沒了,幾乎聽不到。

    只有那呼嘯的實心彈象流星一樣,狠狠地向幾里外的象群砸去。

    如此密集的象群,彈無虛射,十二枚實心彈砸在象群裡,中彈的大象被直接砸翻在地,翻滾著又撞翻旁邊的大象。後面衝來的象群避之不及,也被絆倒,正面頓時就出面了一處亂象。

    很快,五百燧發槍也怒吼起來,一排排的子彈如同一道道火力網,死死地封鎖著正面。

    一兩顆子彈若不是射中要害是打不了死大象的,但卻能讓大象疼得發瘋,再不聽背上的士兵駕馭,四處亂衝亂撞;

    這比直接射死大象更有用,一頭大象亂衝,往往能阻擋十來頭大象的去路。

    而且大象是一種非常聰明的動物,越聰明的動物,那種恐懼感越容易傳染,在同伴慘厲的鳴叫聲中,越來越多大象即便沒有中彈,也開始亂衝起來。

    此時砲艦也換上了散彈,無數的彈珠呼嘯而去,不斷有大象轟然倒地,那慘烈的場面不下於山崩地裂,

    「上!」楊逸大喝一聲,上千士兵點燃了火把隨即衝出,向零亂的象群迎去,衝到對方弓箭射程之外後,上千枚手雷同時扔出。

    離著上百步,手雷當然不可能炸到大象,但上千枚手雷同時爆炸,那驚城動地的巨響,沖騰而起的火光與硝煙,讓本來就零亂的象兵徹底崩潰了。

    手雷彈一輪接著一輪地扔出,沒有動物能在如此浩大的爆炸面前無動於衷,大象也不例外,象群不管受傷沒受傷,都嚇得掉頭奔逃而去。

    「衝啊!」楊逸再次大吼起來,一萬大軍立即衝出,向象群狂追而去,追近了便是漫天火箭騰空而起,不斷地加重著大象的恐懼感。

    跟在象兵後面的兩萬敵軍,此時別提有多慘了,受驚的大象排山倒海的壓來,他們瞬間潰不成軍,丟盔棄甲地亡命奔逃,慘叫聲就像海嘯一般,一浪高過一浪。

    大象發起狂來,人是跑不過大象的,無數的敵軍躲避不及,被重型坦克般的大象踏成肉泥,血腥味直衝九重天外。

    楊逸他們就像牧羊人,在後成不斷追逐著,一追就追出了二十里,殺敵難以計數,其中繳獲的大象足有數千頭;

    正好,僧伽羅有不少士兵是會馭象的,楊逸自己就坐到了一隻大象背上,大象背上馱在木筐,像個小房子一樣,坐五六人不成問題。

    於是乎,楊家軍單車換摩托,全坐著大象向坦賈武爾城殺去。

    僧伽羅士兵和小澤三郎等卻是不願乘坐大象,因為楊逸看不上的戰利品,對他們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呢,再說了,沿途不是還可以去搶掠一下嘛!

    楊逸乾脆不管他們,由他們一路搶過去,他帶著一千五百楊家軍,坐著三四百頭大象,迅速撲向坦賈武城,這可是注輦國都城;

    這百年來,注輦國強盛,從四周各國搶來不知多少寶貝,作為印度大陸上最強大最富裕的國家,都城裡的財富豈是搶幾個村莊能比的?

    那裡,才是楊逸的目標,到那時,僧伽羅、小澤三郎,你們想都別想沾邊。

    楊逸一再催促著駕奴大象的僧伽羅士兵,快些,再快些,可別讓普羅拉里一世和城中的官紳富戶給跑了,那可都是咱們的菜啊!

    有了大象的作為交通工具,傍晚時候,楊逸一千五百人馬便來到坦賈武爾城下,嗯,還有六艘砲艦。

    坦賈武爾城就坐落在高韋裡河南岸,有護城河聯通河道,城不是很大,周長也就二十多里這樣。楊逸他們幾乎是和潰兵一起到達的,他不急著攻城,而是派兵迅速堵住四門。

    這個嘛,用咱們老祖宗的話說叫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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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6 01:46:55
第786章 七重城

    或許人家把財力都花到擴軍上去了吧,普羅拉里一世畜四五萬頭戰象,每頭戰象高七八尺,背馱小屋,戰士用弓箭遠戰,近距離則長矛格殺,這樣的戰力在印度各國首屈一指。

    或許正是自恃是印度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注輦國歷代國王才不屑於修高牆吧。

    若注輦國國王真是秉承這樣的思想,倒未必是錯誤的。若是軍事強大,有必要修高牆嗎?若是戰敗了,就像現在,再高的城牆又有什麼用?

    不過聽說城中分七重,這七重城在各國絕對是僅見的。第一、二城為民居,有環城水濠隔離。第三、四城為官府。第五、六城為王府。第七重為王宮。

    普羅拉里一世得知水陸大軍皆敗之後,並沒有立即放棄都城,這是祖宗社稷所在,也是注輦國命脈所在,如果匆匆放棄,等於是將注輦國命脈丟給了人家。

    他第一時間向各地守軍派出了信使,命各地官將率軍勤王,自己也全身披掛,親自上城督戰,城中還有萬餘守軍,分守四城顯得很薄弱;

    普羅拉里一世立即又徵募城中青壯,但凡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全部上城協助守城,又得數萬人,雖然這些人大部分連武器都沒有,不過站在城上倒是聲勢大壯。

    加上國王親自督戰,因水陸大敗而惶恐不安的軍心也穩定了許多。

    對普羅拉里一世的所作所為,楊逸只能說是勇氣可嘉了。

    楊逸讓炮艦封鎖北門,再以僧伽羅一萬人馬分守西門和南門,甕中捉鱉之意再明顯不過。一切安排好了,正準備攻城,普羅拉里一世卻派出一個使者,要求談判。

    使者叫闍伽春,一見面就責問道:「我注輦國與你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們為何來攻打我國?」

    「錯!」楊逸捏著自己的下巴笑著打斷闍伽春,「注輦國拉金德拉一世在位時,曾發兵數萬東侵三佛齊,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給三佛齊百姓帶來了沉重的災難。如今我奉三佛齊蒲羅國王之令遠征注輦國,懲治兇徒。申張正義,師出有名。」

    「當初是三佛齊先侵犯我注輦國,我國先王才派兵攻打三佛齊的。」

    「那是因為你們先攻打三佛齊的屬國僧伽羅在先。注輦國恃強凌弱,何止於此,周邊各國無不遭受過注輦國侵略,這是不爭的事實。

    普羅拉里一世派你來,不過是想拖延一下時間,以為本船長好糊弄嗎?你少廢話,立即回去告訴普羅拉里一世,我給他一盞茶功夫,讓他立即出城投降,我會留他一條性命,善待城中百姓。

    若是執意頑抗,城破之時,凡頑抗者殺無赦!」

    「你!…」

    「別你了,只有一盞茶時間,趕緊回去讓普羅拉里一世早做準備吧。

    闍伽春匆匆回城后,蒙云山笑問道:「船長大人覺得普羅拉里一世會投降嗎?」

    「少廢話,準備攻城。」

    「喏!」

    這都傍晚時分了,離天黑最多還有三個小時這樣,天黑進城可不好玩,若是等到明天再攻城又恐夜長夢多,還是早些進王城去歇息安穩點啊。

    一盞茶功夫,很快。

    其實楊逸根本就沒指望普羅拉里一世真會投降。

    一盞茶之後,北門的炮艦首先發難,坦賈武爾的城牆離高韋里河只有一里遠,炮艦的散彈可以覆蓋城內一里多的面積,則舷十二門火炮同時怒吼起來,不計其數的鐵珠發著死亡的呼嘯聲籠向城頭。

    與此同時,東門外也發起了猛攻,在五百燧發槍的掩護下,小澤三郎的僕從軍舉著盾牌,扛著長長的竹筏,拿著炸藥包,竹筏一架過城濠,就高喊著天照大神向城門呼啦啦地衝過去。

    這次隨楊逸出來,這些僕從軍不但抖足了威風,而且都發了一筆財,以往在主子面前表現的機會也少,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表現的機會,個個衝得飛快。

    啾啾的子彈打在城頭上,讓守城的注輦國士兵頭不起頭來,滾石擂木這些守城用的東西只能盲目地向下扔,試圖阻擋日本僕從軍。

    小澤三郎只付出了傷亡二十來人的代價,就成功將炸藥包送到了城門下。

    很快城門外就傳出一聲震天的巨響。「轟!」一團火光沖天而起,同時整個東門被炸得支離破碎,滾滾的塵埃混雜著硝煙,直沖二三十丈的高空,形成一朵妖異的蘑菇雲。

    城上的注輦國守軍被炸得死傷遍地,屍體一片焦黑,稍遠一些的也是耳聾目眩,頭暈腦漲。

    普羅拉里一世讓城中青壯上城,這本來沒錯,這些青壯雖然沒有經過軍事訓練,若是以傳統的冷兵力作戰,在人數占優的情況下,肯定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但此刻,這些青壯卻成了普羅拉里慘敗的助推器。

    在猛烈的爆炸之下,守城的青壯沒有見過如此可怕的火器,嚇破了膽的他們最先開始潰逃,並且很快演變成雪崩之勢,連城上的正規軍也跟著慌不擇路的潰逃起來。

    小澤三郎為表忠心,帶著他手下的僕從軍最先衝入城中,見人就砍,張牙舞爪。

    這些東洋武士的兇狠在弱者面前表現得淋漓盡致,鋒利的武士刀將一個個頭顱劈得滿地亂滾,嚇得奔跳的潰兵魂飛魄散。

    楊逸也立即率軍進城,他的一千五百人馬可不像小澤三郎那些人亂衝亂殺,而是以排的建制,哪裡潰兵多就殺向哪裡,各排之間還要相互配合。燧發槍兵則整營的往裡衝,直撲王宮。

    這個傍晚,滿城都是喊殺聲,盡管嚇破了膽的注輦國士兵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氣,楊逸他們還是花了整整兩個時辰,直到二更時分,才真正將城中清剿完畢。

    普羅拉里一世也被小澤三郎從一農家的牛棚中抓到了,得意洋洋地押到楊逸面前來請功。

    楊逸當即從普羅拉里一世的妃子當中先了一個賞賜給他,並承諾過後另有賞賜,樂得小澤三郎連連磕頭,拉著那個妃子便走。

    普羅拉里一世將近五十歲,身材普通,相貌也普通,是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他躲進牛棚前已經將身上的國王服飾換下,若不是讓那些妃子暗中確認過,楊逸真不敢相信這麼個普通的小老頭兒就是注輦國的國王。

    楊逸對他倒也沒有多作污辱,楊逸和他並沒什麼仇恨,注輦國也沒有得罪過大宋,這次純屬他倒霉,注輦國被楊逸看上,作為今後一步步控制印度的跳板。

    當然,嘴上咱們可不能這麼說,咱們就是受三佛齊國王蒲羅之命,前來報注輦國入侵三佛齊之仇的。

    當夜楊逸就宿於王宮中。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城外便陸續有注輦國勤王大軍趕到,楊逸讓城中一名官員執普羅拉里一世的旨意出城,讓城外那幾千先到勤王軍放下武器投降,或乖乖返回原駐地,等待下一步旨意。

    領兵的將領竟是不聽,楊逸大怒,親率五百燧發槍兵出城,將這幾千人馬擊潰。

    隨後趕來的勤王大軍得知都城陷落,先到的勤王軍又被擊潰,於是紛紛停在五十里外的六德鎮,不敢再逼近都城。

    楊逸也不急著去征伐,而是讓僧伽羅將領胡奴兒派出使者,聯絡印度各國,特別是那些曾被注輦國侵略過的國家,請他們盡快派使者來前來坦賈武爾會盟。

    做完這個,楊逸才派史然率六千人馬,楊家軍兩千,僧伽羅四千,向六德小鎮壓去,同時帶著普羅拉里一世的次子韋迦亞,讓他去招降。

    如今已探清,六德小鎮共聚合了五萬多勤王大軍,主持其事的正是從保克海峽一路跳回來的賈夫納。

    賈夫納嘗過楊家軍火器的利害,知道自己就是十倍的兵力,去攻打都城也沒有絲毫獲勝的把握,因此一直按兵不動。

    史然六千兵馬在六德小鎮十里處停了下來,派出韋迦亞前去招降。

    韋迦亞被押到賈夫枘的營寨之外,只見營中旌旗飄飄,看似森嚴,但士兵的神態中的那種迷惘不安卻如何也掩飾不住。

    韋迦亞按楊逸教的,對賈夫納營寨大喊道:「賈夫納將軍,按我父王的旨意,放棄抵抗吧,京城已經陷落,傑克船長保證,只要你們放棄抵抗,一定會善待你們,將來只要簽下一些協議之後,就讓咱們恢復統治。

    你們惹是抵抗下去,於國於民都沒有絲毫好處,傑克船長已經派出使者聯絡四方各國,你們若是繼續抵抗,很可能引得四方各國一齊發兵來攻,到時咱們注輦國只怕要被各國瓜分殆盡。」

    韋迦亞的話讓賈夫納久久不語。

    打,又沒有取勝的把握。拖下去,四周各國以前曾被注輦國入侵過,就算那個什麼傑克船長不派使者去聯絡,各國也必定會趁火打劫,到時內外夾攻,自己能顧得了哪頭?

    國王和大臣都被俘了,都城也被占了,幾萬勤王大軍士氣低落,根本無心作戰,打,又怎麼打?

    韋迦亞繼續大喊道:「賈夫納將軍,你的家人都還好,傑克船長沒有為難他們,只是你若是繼續……」

    韋迦亞後面說什麼賈夫納幾乎沒聽清楚,他腦中只感一陣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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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7 01:44:04
第787章 坦賈武爾公約

    賈夫納放棄頑抗,接受和平之後的第十六天。

    傑克船長在坦賈武爾城招開了二十國外長會議,這次會議的情況大致如下:

    會議地點:注輦國王宮。

    會議主持人:傑克船長。

    予會人員:三佛齊外長傑克船長、及遮婁其、帕拉、僧伽羅、泰米爾等二十國外交部長。注輦國二王子韋迦亞旁聽會議。

    會議議題:迫使侵略各國的注輦國向二十國無條件投降、普羅拉裡一世引咎辭職、注輦國新一代領導人交接工作,建立各國新型戰略夥伴關係,建立新型國際自由貿易區,成立國際安全理事會仲裁各國領土及經濟糾紛,同時領導各國對違規國家進行討伐、維護世界和平和穩定等共三十項議題。

    會議主持人傑克船長首先強調了世界和平的重要性,並重申了以人為本、以和為貴的會議精神。

    二十國外長沐浴在和平的曙光中集思廣益、暢所欲言,就目前世界面臨的安全問題、經濟問題積極獻計獻策,會議在和平友好的氣氛下取得了圓滿成功,達成以下決議:

    一、注輦國對各人發動的戰爭為侵略戰爭,給各國人民帶了沉重的災難。向二十國無條件投降,永遠放棄戰爭,只保留一萬人的自衛隊。

    二、普羅拉裡一世引咎去國王一職,由其子韋迦亞接任。

    三、由三佛齊代表各國對注輦國進行軍事監督,注輦國將東德港及周邊百里之地割讓給三佛齊用於駐軍。

    四、注輦國向三佛齊賠償兩百萬兩黃金作為戰爭經費,分二十年付清。分別將以前侵佔的迪拉城交還帕拉國、將陀藍城還交給遮婁其。向曾遭受侵略的各國道歉,根據侵略罪行輕重分別向各國賠償三千到一萬兩不等的白銀。

    各成員國取消關稅,建立自由貿易區。

    .......................

     此次會議共計達成二十條決議,各國皆大歡喜,紛紛表示將緊密團結在以三佛齊為核心的國際安全理事會周圍,認真貫徹會議達成的各項決議,為國際和平、自由貿易盡責盡力。

    會後,傑克船長作為安理會秘書長,熱情地款待了各國外長。

    這次各國一分力也沒出,就白得了不少好處,可謂是滿載而歸,自然是個個高興。

    至於所謂的自由貿易區,只是不收關稅,別國商品進入本國還是要像本國商品一樣收取商品稅的,這一點對各個小國來說沒有多大損失,至少目前看上去是這樣,因為目前他們本來就沒有多少關稅可收。

    就算有些國家不願同意,但別國都同意了,你不同意,不怕安理會秘書長聯合各國,群起而攻之嗎?連最強大的注輦國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你算哪根蔥?

    隨後,楊逸招集軍中將領,佈置駐軍及如何調控周邊各國等問題。

    按照楊逸的安排,將由樂濤負責駐守注輦國,經營東德港。

    留守軍隊為一千二百人,其中燧發槍兵兩百人。千料戰艦八艘,其中炮艦兩艘。另外小澤三郎的八百僕從軍也暫時留駐東德港,協管僧伽羅國。

    楊逸一一面授機宜之後,各人放鬆下來。

    一個叫白楠的營長有些不甘地說道:「大人,注輦國是咱們打下來的。遮婁其這些小國不堪一擊,咱們不去攻打已算他幸運了,大人為何還要將那些城池交給他們。」

    楊逸淡然說道:「孫子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你們首先要明白,咱們來印度要的是什麼。

    我明確地告訴你們,咱們要不是各國的地土,也不是各位的統治權,更不是戰爭。咱們要的是財富,而財富可以通過多種手段獲得。

    用兵攻伐搶奪,雖然直接快捷,但此舉無異於殺雞取卵,從長遠來看,對咱們沒有一點好處,而且必將引發各國強烈的抵抗,讓咱們成為眾矢之的。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我現在給各國一點甜頭,將來一定能加倍賺回來,至於怎麼賺,你們都要好好想想。

    特別是樂濤,你作為駐守此處的最高將領,將來協調各方都要靠你臨機決斷,你不光是精通軍事就行,還要精通政治和外交。」

    各個將領紛紛應喏,對於樂濤,楊逸還是比較放心的。他性格冷靜,做事周詳,雖然經驗還稍嫌欠缺,但具備了這樣的性格有能力,經驗可以慢慢積累。

    三日之後,是日大吉,注輦國都城舉行了盛大的授禪儀式,普羅拉裡一世第二子韋迦亞正式登基成為注輦國新一任國王,二十國外長到場觀禮。

    楊逸於六日後帶最最後一船財寶離開坦賈武爾前往東德港。

    東德港位於高韋裡河入海口南則四十里,山環水繞,若用後世的大炮巨艦來衡量的話,這裡算不上良港,但就目前而言,卻是非常理想的港灣,而且它扼守著高韋裡河出海口,就等於扼住了注輦國的脖子。

    除了楊逸帶來的艦隊之外,西印度洋貿易商社的商船載著滿滿的絲綢、棉布、瓷器、茶葉等貨物,也紛紛橫渡印度洋,有的來到東德港,有的直接駛向印度各國。

    楊逸已經震懾了各國,為他們掃清了所有貿易壁壘,現在廣闊的市場就等著他們去佔領,去傾銷了;

    遇有什麼麻煩,哪個國家敢牛逼,商船只需到東德港招呼一聲,軍隊就上門踢場子,甚至可以糾集各國滅掉他。

    潔白的沙灘,湛藍的海洋,清涼的海風吹著高高的椰林林嘩嘩響,夕陽的餘暉在浩瀚的印度洋上交織出無比瑰麗的顏色。

    清娘、阿黛拉、趙倩、還有柳兒婉兒等女玩累了,坐在海邊的岩石上賞景聊天,幾雙優美的玉足伸到水裡,清娘被水中的小魚啄了腳底,忍不住咯咯直笑。

    楊逸坐在一旁,看著幾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眼中肆意地幫她們換著水手服、比基尼………

    前夜在趙倩房中,阿黛拉嬌怯難禁,欲拒還迎,終是和趙倩達成了攻守同盟,就連無意中闖進來的清娘………

    啪嗒!一聲輕響,惹來了清娘的注意,她一雙月牙兒溜溜一轉,詢問道:「楊大哥,你想什麼呢?口水都流出來的。」

    「沒……沒想什麼,楊大哥我這麼單純的人,能想什麼呢?」

    「你單純?哼!當我不知道,你一定又在想注輦國王宮裡那些美人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們留在上海那幾天,你在王宮裡都做了些什麼,哼!你讓人家公主和妃子來陪侍了。」

    「沒有!」

    「嘻嘻,這個可以有。」

    「這個真沒有!」

    見他矢口否認,清娘當先撲過來,對他就是粉拳相加,阿黛拉和趙倩也很快加了對某人的群毆當中,清脆的笑聲在美麗的沙灘上久久地迴盪著。

    楊逸每天陪清娘他們遊山玩水,縱情歡樂,就是沒有回國的意向,其實他是在等一個人,又過了二十天,要等的人終於來了。

    赤貼兒,來的竟是赤貼兒。

    楊逸有些詫異,赤貼兒可以說是敵古烈大軍的靈魂人物,現在波斯並不穩定,正需要他這樣的智囊在側,楊逸以為敵古烈會派折裡哥來的。

    見了東德港內龐大的艦隊,特別是那般如同海上堡壘一船的巨無霸,赤貼兒真個是感慨萬端,這進一步印證了當初選擇與楊逸合作是正確的。

    楊逸就在旗艦上接見了他,赤貼兒躬身一拜道:「赤貼兒有幸在此見到楊大學士,實乃三生有幸,一別數年,楊大學士風采依舊,真是可喜可賀。」

    楊逸回了一禮,含笑說道:「赤貼大叔不必客氣,能在萬里之外的異地他鄉與故人重逢,我也是十分高興,赤貼兒大叔請坐。」

    「我王讓我轉達他對楊大學士的問候,他十分想念楊大學士您這位安答,期盼著楊大學士能屈駕前往波斯一晤。」赤貼兒看上去沒有多大變化,只是眼中更多了一份沉著。

    「我安答他還好吧?」

    赤貼兒欣慰地答道:「好,都好,托楊大學士之福,我王已經在雷伊城以東,南至波斯波一帶站穩了腳跟,只是當地人不願改信佛教,叛亂時有發生,著實讓人頭疼。」

    「當初黑汗王強迫二十萬帳百姓改信天方教,百姓也反抗強烈,但人的脖子是硬不過刀鋒的。當然,施以高壓的同時也需要一些懷柔策略。

    我建議你們先暫緩攻打巴格達吧,常言道貪多嚼不爛,你們現在擁有的疆土已經很大,必須先消化掉才行,要消除當地人的抵抗心裡,最有效的辦法無疑發展經濟。

    倉廩實而知禮儀,衣食足而知榮辱,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赤貼兒很是謙虛,起身又施了一禮答道:「多謝楊大學士垂教,我也正有此意,只是地方上叛亂不斷,若不先剿滅這些叛亂,發展生產也就無從談起,這次我來,是希望楊大學士再給予些支持……」

    楊逸不等他說完,立即擺手道:「都說了,赤貼兒大叔不必如此見外,我與敵古烈既然結為安答,那就是一輩子的兄弟。

    兄弟有難處,我豈能不出手相助。放心吧,這次來帶來六萬枚手雷,本就是打算送給我那安答的,這些無需你們開口。」

    楊逸如此慷慨,白送六萬枚手雷,赤貼兒感動的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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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8 01:37:07
第788章 鄉音未改

    楊逸白送敵古烈六萬枚手雷,這份盛情著實讓赤貼兒感動了一把,赤貼兒主動提出拿錢購買,他們一路西征,節節獲勝,自是不缺錢財。

    楊逸卻義正詞嚴地駁道:「敵古烈是不想認我這個安答了嗎?既是兄弟,性命都可以交託,何況其它?

    你們現在要發展民生,安穩地方,正是處處用錢之時,我能幫安答的自不在話下,豈能談錢?我若為錢,手雷這等利器各國巴不得爭相購買,何須費事跑到波斯去賣?」

    其實手雷造價並不高,楊逸這次出來,搬空了渤林邦、高郎步、坦賈武爾三個國都,獲得金銀財寶不計其數,而這些金銀財寶並不歸西印度洋貿易商社,而是作為楊家的軍費收入。

    送敵古烈幾萬枚手雷相對於這次的收入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既然有心拉攏敵古烈,那就光棍些,在情義上做得讓他無話可說。

    赤貼兒確實是無別的話可說了,躬身又是一禮,慨然說道:「不瞞楊大學士,當初我王要與楊大學士結為安答,我是反對過的,當時只怕我王吃虧。

    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慚愧。楊大學士高義,我等銘記在心。」

    「赤貼兒大叔不必介意,當時的處境,你心存顧慮也是人之常情。我這次出來,是假托其他名義,實在不方便逗留太久,如今留在東德港,專為等赤貼兒大叔前來。

    我也十分相念我那安答,只是這次實在沒時間前往波斯。我所贈安答的這些武器,我會派船送到波斯,到時赤貼兒大叔一併乘船回去即可。」

    「楊大學士既然如此說,我也不便強迫,只是我王只怕會非常遺憾沒能與楊大學士見上一面。」

    「會的,還會有機會的,從我大宋到波斯,乘船其實半年也就可以往返一次了,將來我遲早會到波斯去看望我那安答的。」

    兩人聊了一會,楊逸很快又把話題轉到治理國家上面:「我那安答初到波斯,立足未久,百事紛繁,我著實有些擔心他。

    當地人叛亂,一定要大力壓制才行,如今他們心裡都還向著塞爾柱,若是不能讓他們改信佛教,你們就永遠無法讓他們歸心,因而此事一定不用手軟。

    若是一時妥協,將來必定後患無窮。我大宋如今在西域,也正在做這件事,同樣是為了將來能長治久安。」

    赤貼兒想了想說道:「楊大學士言之有理。」

    「要想平息當地人的叛亂,除了下狠手壓制外,發展生產更是重中之重。只有百姓生活富足了,才不會甘冒奇險聚眾反抗。

    常言道:無農不穩,無商不富。對於一個國家而言,糧食豐足是國家安定的先決條件,發展工商是保證國家富強的必需手段。

    我會盡我的能力影響我國有商人,讓他們盡可能多的把你們需要的商品運過去,解決你們戰後物資緊缺的窘境。你們只需保證他們的安全,給他們提供一些貿易上的便利就可以了。

    嗯,我那安答有什麼話,也可以通過這些商家捎信給我,我一定會盡力予以支持。」

    楊逸言行上處處為敵古烈著想,顯得慷慨無比。

    首先,他確實是想支持敵古烈在波斯站穩腳根,推行漢化。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給大宋的商品尋找更廣闊的市場。當然,雙方發展商貿,這對敵古烈來說同樣有好處,這是無需置疑的。

    赤貼兒完全沒想到這次來,楊逸會如此慷慨,收穫如此之豐,實在是大喜過望,憑他的智慧,完全看不出楊逸有何私心,怎麼想都覺得楊逸確實是誠心在幫敵古烈這個答安,對楊逸所說的話,自是滿口答應下來。

    終於到回家的時候了,樂濤他們雖然留下來了,回程的船隊卻絲毫沒有縮水,反而變得更加龐大,因為又有八艘兩千料、六艘千料商船加入進來,滿載著貨物和金銀回航。

    大宋對各國的貿易保持順差是必然的,只要海貿長盛不衰,金銀就會源源不斷地流向大宋。

    在這種情況下,楊逸覺得根本沒有必要用武力去佔領這些小國,至少現在沒這個必要,大宋現在的疆域已經夠大了,貪多嚼不爛,反而會引發消化不良。

    經過二十來天時間,船隊安然回到星加坡。

    星加坡是楊逸重點經營的地方,遠征的戰艦也將以此作為母港,長駐此地震懾南洋各國。

    目前楊逸已經控制日本鹿兒島、另外在台灣南部也建了一個簡易的補給港,加上麻逸港、星加坡港、印度南角的東德港,可以說從日本到印度的航線基本都在他控制之中了。

    當然,這種控制還相對薄弱,尚有待加強,戰艦、火炮等也有待增加有改良。

    這次楊逸刮光了三個國家的京城,多造些戰艦對他來說不成問題,只是火炮的技術改良要抓緊才行啊。

    職方館向朝廷上報說在占城一帶找到楊太傅的同時,楊逸轉道占城,搭乘商船走海路回杭州。

    實際上從大宋到印度來回的航程只要三個月半就夠了,但楊逸這次出去費時將近半年,回到京城是已經是大雪紛飛的數九隆冬,離除夕只有幾天了。

    遠遠望見巍峨的東京城時,清娘和阿黛拉竟忍不住激動得流下了眼淚來。

    印度洋的濤聲彷彿還在耳邊迴響,卻又彷彿半生遠了,這次萬里西遊對她們來說就像做夢一般,楊逸一左一右擁著兩人,也頗為感慨,久久不語。

    劉清菁特別派出中官迎接,旨意上多有撫慰之語。

    楊逸代天巡狩,每到一地總有許多中懇的建議上報朝廷,為朝廷針對性的整頓地方問題提供了依據,功不可沒,在巡狩的過程中他險死還生,朝廷作些撫慰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朝廷現在已經放年假,許多官員也自發的出迎,像馬漢卿、萬世芳、包顏、李一忠等,場面很是熱鬧。

    楊逸的回歸,對於那些不知情的楊系官員而言,比過年還高興,他們的心已經整整糾結了半年,若不是職方館不時有些隱約的消息傳回,恐怕有些人已經改換門庭了。

    楊逸與一群官員聚過話,便讓他們先行回城,自己跟著中官入宮繳旨,楊逸離京的時候,外城還在大興土木,各坊的民居的商棧還在加緊建設,此刻再走進東京城,差點認不得路了。

    短短一年時間,外城已是飛閣連雲,商舖林立,店舖裡隨處可見來自各國的珍奇異寶。

    平整寬敞的街道上,車水馬龍,喧囂盈耳,各家大門以及商舖的山形花架上都是煥然一新,張燈結綵準備迎接新年。

    尤其是二環道四角的公園裡,青松翠柏掩映著亭台池水,公園裡百戲開鑼,男女老幼穿著嶄新的衣裳,精神飽滿,熱烈的吹呼聲能將冬日的寒氣驅散。

    看到這欣欣向榮的景象,楊逸真想加入進去,盡情的狂歡。

    迎接的太監也不催楊逸,一行緩緩而行,好不容易來到宣德門,左側的明堂已經建城,高達三四十米,規模宏大,望之巍峨,盡顯天朝上國恢弘磅礡之氣象。

    「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這是《花木蘭》裡的句子,楊逸此刻也一樣,天子在明堂中接見了他,包括章惇、李清臣、范純仁等三省六部高官也有半數在場。

    楊逸一進殿,目光先是和章惇交接上了,章惇顯得又蒼老了些。

    楊逸失蹤半年,章惇雖然心存懷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但楊逸巡察地方時,所上報和各種問題,以及整改方案,他都沒有故意拆台,認真參詳楊逸的建議之後,都一一施行下去了,大宋在他的主政下,欣欣向榮。

    這樣一個剛直不阿,公私分明的首相,是大宋之幸,雖然他對自己起了提防之心,並且在楊逸離京期間,將幾個楊系官員調離了重要職位,但也只是調離關鍵的位置而已,並沒有肆意的打擊。

    楊逸對章惇的好感也未因此減弱過,也沒打算和他鬧僵。被調離的幾個官員,再慢慢想辦法就是,沒有必要鬧得兩敗俱傷,於國於民無益。

    趙捷在見到楊逸的第一眼,就站了起來,若不是侍殿太監及時提醒,他只怕已經跑下殿來。

    趙捷站在御座前切切地望著楊逸,搶先開口道:「恩師,朕聽說你在海上觸礁沉船,朕好生擔心,恩師還好嗎?」

    長子感情真摯,楊逸心裡十分欣慰,施過禮後,拿出那套早已編好的說詞。

    楊逸說自己的小船在浪流在海上,落到一夥海盜手中,好在這些海盜尚存幾分仁義,搶去財物後沒有殺人,見自己識文斷字,便強帶回島為他們管賬。數月之後,自己趁海盜傾巢而出,才尋到一個機會,以木筏逃離海島,被佔城船隻救起云云。

    楊逸這份說詞,趙捷毫不懷疑,至於章惇等人就算懷疑,卻也無從查證,似乎也沒有下大力氣查證的必要。

    在明堂繳過旨之後,眾人散去,楊逸到學士院收拾些東西,剛準備回家,就有內侍來傳旨說皇帝賜宴。

    內侍帶著楊逸在御花內裡轉了半圈,卻是朝延春閣而去,楊逸這才明白,賜宴壓驚只是表面說詞,劉清菁要見自己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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